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书名:昏君天天抄我作业 作者:愿飞安得翼 【周元澈觉得他儿子越长越不像他,反而有点像他哥……】   【周元澈觉得很扎心……】   【专业作死十年的周元澈终于在三十岁生日这天作凉了他哥留给他的江山,被十七岁的儿子反杀,终身囚禁于大庆宫……】   周小贺一晚上看完这本《明君》,太子的明君之路没有苏得他嗷嗷叫,反而觉得太子他爹沙雕昏君周元澈有点惨……   然而最惨的是,周小贺穿成了书里对周元澈最最最愚忠的女官。   为了保证自己最后不被太子射成刺猬,周小贺开启了每天给小太子洗脑的人生。   “你要相信你父皇是爱你的!”*3   “你要信我啊!”*3   “他真的是爱你的!”*3   三岁的小太子虎着脸瞪她:“本来他是爱我的,你来了他就变心了!” 文案二:   周小贺穿越后,系统要她带飞反派昏君。   昏君他腰细腿长,嘴硬心软,俏的跟天仙一样,可惜是个学渣,他连鸡兔同笼都解不出来,每天都被太傅骂。   周小贺只好天天让他抄作业。   给他当点读机,哪里不会抄哪里。   考试及格的昏君英明神武,就是人有点浪,带着周小贺满京城的为非作歹,把满朝文武都祸害了个遍。   搞得周小贺天天怕他被人造反。   后来,昏君身穿九龙衮袍,头戴美玉宝冠,英气逼人,如同天仙下凡,揉着她的头:“朕瞧你很怕我的大臣们,想宠你一些。”   周小贺:“啊!!!!”   这昏君怎么能这么甜! ps:1、沙雕爆笑甜文   2、傻白甜学渣昏君X沙雕女主。   3、男主甜是真的甜,英明是真英明,学渣也是真的学渣。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系统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小贺,周元澈 ┃ 配角:青云信,薛博雅,周采,殷丕显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太傅已经三天没打我们了! 立意:即使身处逆境,也不要放开同伴的手。   ☆、后宫斗的遍地开花!   “与我同行,您将喝最美的酒,日最烈的人。”耳边想起清脆而可爱的声音,周小贺的意识里出现了一个胖嘟嘟的男童。   “我这是……”周小贺抚摸了一下自己被车祸撞了的头,呀,毫无痛感!   周小贺短暂的呆了一会儿,懂了,这是要自己穿越!   男童稚气清脆的嗓音甜甜的的笑了笑:“这里是反派翻盘系统,我的工号是999,现在有请宿主选择穿越世界。”   “等等,你们这穿越还可以选的?”周小贺惊了。   999热情的点头:“你可以在绿江的收藏夹里挑一本穿越。”   周小贺惊了,她的绿江收藏夹有两百多本!!!   她手指在面前的虚拟界面上划了划,然后果断的点进了一本作者断更n年的天坑小说:《明君》。   999大惊失色:“为什么选这个?”   周小贺一本正经道:“哦,我想着我自己要穿过去,所以干脆把宫斗啊,夺嫡啊,战争啊什么的都给去掉了,这本虽然烂尾狗血,但是……他好歹不死人啊。”   999:“这……死人是不死人,可你没发现他断更天坑不说,还有三分之一的章节是被锁的吗!”   全特么飞车啊!可怜他还是个刚成年系统。   “选择成功,即将进入《明君》世界。”空中回荡起冰冷的机械女声,周小贺穿越了。   根据小说原作者的描述,《明君》的世界所处的是大周国,而周小贺,是这皇朝的宗室女。   虽然是宗室女,但是她穷。   她不是一般的穷,她是很穷很穷。   周家开国之后,皇族们可劲的生娃养娃,朝廷已经养不起了!像周小贺这种跟皇家隔了八辈子的亲戚,每个月只能领到一两的份例。   从她爷爷起,家里就从麒麟巷搬到了商户聚集的雀乔巷了,只有一间小院落,二十几亩薄田,租给佃农,每年收点口粮都不够的租子,家里的女眷还要自己织布做针线补贴家用。   可以说很没有宗室子弟的排面了。   “虽然你穷,但是你cp好看啊,加油!洗白昏君,压倒男主,走上人生巅峰!”999热心的鼓励。   周小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到她那个cp,周小贺就有点头疼了。   皇帝周元澈是个昏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昏,坏倒没有多坏,皮是真的皮,每天都在作死的路上狂奔。     作为皇帝,周元澈有一大溜美貌的女人做后宫,然而他并不是一个庸俗的皇帝,他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皇帝。他并不迷恋那些胸大腿长的妖艳贱货,他喜欢那种知书达理,温柔写意的女子,或者是胸怀坦荡,智勇双全的女子。   于是,他满宫都是白莲花和女政治家,女权谋家。   这群心狠手黑的女人在后宫朝堂斗的遍地开花!皇帝陛下他独自貌美如花……   光明正义正直孝顺的太子终于爆炸,举兵造反,傻乎乎的皇帝被他打的屁股开花……   而原主周小贺,她是昏君阵营的。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进宫做女官,最初的最初,昏君给了她一个包子,饿的头脑发昏的她从此感恩戴德,默默念着昏君的好。   在正义光明的太子和昏君决裂之后,这位小女官偷偷给太子使绊子,给他下春、药,给他点迷香,还差点把他送上了祸国长公主的床……   她促成了太子的一辆辆高速飞车,简直就是个春/药贩子。   读者们一面喊着周小贺给老子死,一面搭着飞车使劲儿浪。   非常没有心。   “我错了,我就不该图安逸,我怎么就没想到穿越会穿个跟自己同名的!”周小贺哭了,好歹找个自己下场好点的啊!   从《明君》已经更新的章节看,原主那个春/药贩子她挂了!   她在反派皇帝被太子为首的正义之师包围的时候,为了救反派,被射成了刺猬。   系统说了,她得洗白自己,做个好人,还要带飞反派昏君,把他变成一个正义的明君。   周小贺觉得就周元澈那个昏劲儿,他要是能带飞得起来,母猪都能上树了!   不如先抱紧主角太子的大腿,刷他的好感值。   最最要紧千万千万不能得罪了他。   只要不惹毛太子,就算昏君没飞起来,她也不会变成刺猬!     她正盘算着,耳边传来了催促声:“小姑娘,你怎么还不写!”   她一抬头,自己正坐在一个矮桌子前,手上正拿着一个毛笔……旁边还有一把算筹!   偌大的屋子里,坐了几十个跟她一样大约十来岁的小姑娘,都在埋头苦写!   她把头转向自己的面前,只见一个白胡子的老头正丧着一张脸看着她:“今天的题有点难,不会写你可以写后面的,把能写的写了,不要交白卷。”   周小贺:“!!!”   啥玩意,我都穿越了还要期末考?   她憋着满头问号没敢说话,低头看自己的桌子。   桌子上左上方有一个女人做女红用的小篮子,里头有一个绣花崩,上头绣了一朵精雅的梅花,而她的面前是两纸试卷。   懂了,她穿到了这是原主入宫做女官的考核现场!   面前放着的两张试卷,一张是简单的算术,另外一张是考的训诂和简单的认字。   女红部分原主已经答完了。   她赶紧抓了笔来写算术题。   定睛一看,傻眼了,这啥玩意!   那监考的老头似乎看出了她的焦虑,和气地道:“写不出来算术也无妨,后面的训诂识字能答对便好。”   周小贺:“……”   不是,她怀疑的再一次瞪了瞪自己的试卷。   试卷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就这?这不就是鸡兔同笼么!   就这么简单的题!我瞪都能给你把答案瞪出来啊!   她在老头惊悚的目光下,写了个大大的雉有二十三只,兔有十二只。   考核结束之后,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聊着天,都结伴往一旁的小摊子逛一逛。   周小贺本想直接回家的,可是999一直在她脑子里蹦跶:“逛逛吧,真热闹!”   周小贺:“我兜里一文钱都没有。”   999心酸了:“真是难为你了。”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有什么挂么,奖励什么的。”   999惊了:“你清醒点,道具是要你自己挣金币买的,你现在还什么都没干呢!”   周小贺:“……”     算了,瞎逛逛看热闹白嫖吧,反正她也不是很想回家。   周小贺的父亲周大郎是个不学无术的混球,别说想着营生养家了,他不吃喝嫖赌败家,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先在周小贺九岁那年气死了原配夫人孙氏,没过两年又把续弦的夫人许氏给气死了,如今更是混迹赌场和瓦舍,连他妈都找不到他。   堪称人间极品。   祖父已经过世,如今家里当家的是祖母叶氏老夫人,这祖母一点儿也不喜欢周小贺这个长孙女,倒是惯着周大郎跟隔壁年寡妇通/奸生的孙女周甜。   周大郎人品差到毁天灭地,又败坏了家财,叶氏知道儿子再娶贤妻怕是难了,干脆睁只眼闭只眼的让他跟年寡妇往来,指望着能再偷偷养个儿子出来传宗接代。   原主周小贺每天都受着祖母的刻薄和刁蛮妹妹的欺凌,这就算了。去年她的姑姑丧夫,带了儿子回娘家守寡。   欺负她的人又多了一个……   等到天都黑了,周小贺饿的肚子咕咕叫,只好往家赶。   雀乔巷一座破旧的小院落,门前两颗槐树,小院子里一口井,井边窝着一只狗。周小贺推门进去,那大狗就凶巴巴死命的叫唤了起来。   靠西面的拐角边用犁耙围了块地儿,里头养了十几只鸡。   因为狗叫了,这鸡也乱叫了起来。   院子里还冲刺着鸡的粪便的味道。   周小贺一阵窒息!   “呦,小贺回来啦。”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叶老太领着小孙女周甜走了出来。   难得她还挤出了个笑容出来:“饿了吧,厨房给你留了个鸡腿。”   周小贺惊了,这老妖婆平日里看到原主站着都嫌她占地方,今天不但没责罚她考完试不赶紧回家做针线活,还给留了鸡腿!   这……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小贺学着原主的样子问了好,慢吞吞去了厨房吃了剩饭,还真有个鸡腿。   躲在厨房吃完了剩饭,祖母叶氏便同姑姑周节来同她说话了。   “小贺啊,你今早去考女官,考的如何?”周节一脸假笑的拉着她的手问。   周小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敷衍道:”很好。”能不好么,原主自己做的女红,小可怜她别的本事没有,一手的绣工那是没得比的,后来在宫里也排的上号的。   “咱们小贺聪明,我就知道你定是能成的,方才宫里来人了,点了你进尚书局当掌记女官呢。”叶氏干巴巴的夸奖道。   周小贺:“!!!!尚书局?”   不是去尚衣局绣花么,怎么变成去尚书局当秘书了?这两个可不是一个级别的,一个是做女红,一个是贵人们身边的女官,还是那种专门做书写的,不是端茶倒水的宫女!   还有这等好事?   周节干脆开门见山道:“你就要进宫做掌记女官了,小贺,周家养了你这一场,你可不能忘本啊。”   周小贺沉默。   当日不能忘了,本春/药贩子富贵了一定一人喂你们一桶春/药!   “你是姐姐,该让着妹妹,进宫的事情,就让周甜去吧。”叶夫人发话了。   周小贺:“!!!”   “可是,那造册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啊。”周小贺道。   叶氏平时就刻薄原主,如今给了一个鸡腿,已经不耐烦了:“进了宫,谁也不认得谁,这几日,你就呆在家里不要出门,等到杨大官人的轿子上门,你上了花轿跟着他往蜀中去就是了,大官人家的大娘子很是贤惠,不会刻薄你的。”   周小贺:“!!!”   感情这是要卖她!   我特娘的喂你十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小贺:给我等着,等我找到我cp,让他打得你们屁股开花!   ☆、皇帝被打的屁股开花……   周家这日子虽说是寒酸了些,但比起一般的平民人家,其实还算过得去的,有田租给佃农,家里还有打杂的帮佣。   原本大可不必如此刻薄孩子,但周小贺她不是周家血脉。   她虽然名头上挂着周家的长孙女,但却不是孙夫人生出来的,她是求来的。   母亲孙氏是江南来京做生意的商户,商户人家身份低,虽然有万贯家财也住不得麒麟巷朱雀街,只能在这鱼龙混杂的雀乔巷买了大宅。   跟破落宗室周家做了邻居。   那时候周家老太爷还没去世,周大郎人虽然浪了点,但是好歹还算正常,又生的一表人才,模样俊朗,孙氏一时眼瞎,就嫁了他。   孙氏嫁过来的时候那是好大一笔嫁妆,带来的童仆都有好几十个。周家一家子吃她的,喝她的,着实是一家子和和美美,夫妻恩爱。   然而,孙夫人成婚两年了肚子还没动静。   一家人求神拜佛,家里大大小小全是送子观音相,孙夫人的肚子还是没动静。   时下京城有习俗,说生不出孩子的夫妇,是命里缺长,先收养个女童做长女,生出来的孩子排做老二,日子就顺了。   谓之求龙女,求送子观世音驾下的龙女上自己家来。   正巧孙氏上白马寺拜佛的时候,寺庙里的师父捡了个女婴,孙氏就抱了回去,求龙女求来个这么标志可人的孩儿,周家欢喜的跟什么似的,都说这孩子是送子观音赐的,准能带来好消息。   小姑娘着实过了一段日子的千金大小姐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原主九岁那年,孙氏夫人小产,平日里就四处鬼混的周勤更是流连青楼,孙夫人气的直接归西了。   孙家一怒之下跟周家断了亲,收回了嫁妆……   然后,并没有收回周小贺。   周家一夜回到解放前,再次过回了一份钱掰成两半使的日子。   送子观音送的吉祥物在周家就成了多余的一个人,搁哪儿都嫌占地方。   女孩今年刚满十二岁,周家就想着把她赶紧嫁了算了,正巧有个富商要买妾,当下行情,良家女聘为妻白银十两,买作妾白银二十两。   嫁女娘家最少还要赔床被子做嫁妆,叶老夫人和儿子一合计,干脆卖她做妾。   原主当然是不想做妾,她也没别的出路,唯一擅长的,就是她针线活儿不错,母亲孙氏夫人是江南女子,更是会一手飞针绣法,宫中招女官,她便报了名进去做绣娘。   绣娘是个苦活儿,在宫里操劳绣东西到罢了,怕的是,这活计伤眼睛,年纪大了便做不好了,宫里不养闲人。   绣娘们年纪大了便给一笔银子出宫去,自谋生路。   她也是没法子了,才走了这条路。若是能有进宫的名额,那就有五十两抚恤银子,她得跳出这火坑。   周家见进宫的钱多些,也乐意她去报名。   “原本不是进宫做的绣娘么,怎么就变成了掌记女官了!”周小贺急的在屋子里瞎转悠。   进宫做掌记女官,那是多大的体面啊,七品女官,日日见着贵人,她又同一般的女官不同,还有个宗室身份,跟皇帝还是亲戚呢。   若是得了脸,前程自是不必说的。   999也是惊奇道:“这我也不知道啊。”   别人穿越好歹干点什么才能改变剧情,周小贺她还什么都没干啊!   “这要换周甜顶上去了,我都不能进宫了,还洗白什么反派,抱什么主角大腿,这直接出局了啊!”   周小贺捂着有点痛的心口:“……你们……有没有什么新用户奖励什么的。人家这都要卖我了,给个有攻击力的挂吧了。”   999沉默了片刻,说道:“有倒是有一个,不过送的东西,便宜没好货,你用不上的。”   周小贺茫然:“用不上?”   999吞了吞口水,面无表情:“送的都是一些不顶用的东西,还有后遗症的。”   周小贺:“什么东西还有后遗症?”     999愁肠百结的看了她一眼:“瞪谁谁怀孕丸。”   周小贺:“……”   你可做个人吧你!   正愁着,周甜把手里的一个针线篮子丢给她:“我要出去玩了,这个荷包你绣。”   周甜平日里的活儿都是让原主帮着做,原主没了娘,被欺负惯了,也不敢反抗,一边吃不饱穿不暖,一边忍气吞声做着两个人的针线活。   可怜巴巴的希望这个妹妹长点良心,别欺负她太狠。   而今的周小贺可不是那个软包子,她轻轻抬了一下眼皮,冷淡的说:“自己做,你没长手吗?”   “小贱人你疯了吗!”周甜惊了,这人竟敢顶撞自己!平时不都是自己说什么她就赶紧做的么!     说着恶狠狠的道:“你不做我就打你了。”   周小贺嘲讽:“你打我祖母会责罚你的。”   周甜乐了:“祖母最嫌的就是你,我哪次打你她说我了?你是捡来的贱胚子,我是周家的血脉。”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然后狠狠打了周甜一个耳光。   周甜被她扇懵了:“你……你!”   周小贺面无表情:“你说的对,打了人祖母不会责罚的。”说着她又上去狠踹了周甜几脚。   “呜……”周甜疼极了,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周小贺毫不手软,这具身体的力气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打架的技巧她可是掌握的很好。   打完了人,她毫不犹豫将周甜丢进了鸡圈里。   叶氏跑出来,见自己的亲孙女被打成了这个狗模样,脸上还都是鸡屎,果然是气的不行,搂着周甜哄着,然后呼喝了一声,让周节把周小贺打一顿。   周节冲过来就要扇耳光。   周小贺道:“姑姑,我这可是要卖给杨大官人的,二十两啊。要是花了脸,青了胳膊,人家还怎么给钱?”   周节扇耳光的手顿住了。   二十两啊。   这不是个小数目,家里拮据的很,虽然母亲待自己和儿子都不错,可是自己这寄人篱下的,儿子聘妻的事情还没有着落。   大哥已经是个混球没指望了,母亲指着在宗学读书的三弟能有出息,家里存的钱都是给他打算的。   卖周小贺的这二十两,母亲答应了给她儿子聘妻用的。   她一思量,再看看受了委屈哭哭啼啼的周甜,赶紧哄道:“母亲,小贺马上就要出门了,别管她了,到时候哭哭啼啼的嫁人可不好。”   叶氏一想,便嫌弃的瞪了一眼周小贺,阴着一张老脸,说起了自己常说的台词:“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儿,以后不准再犯了。”   周甜委屈到怀疑人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宿主,惩罚恶人有效,金币加1!”999跳出来激动的报告。   周小贺:“就这?”这也太简单了,就是这破系统有点抠门,才一个金币。     她用看菜鸡的眼神看了一眼哭的跟猪一样的周甜,慢悠悠踱回了自己破旧的小屋里。   接下来几天周小贺没再搞事,竟然安安心心的住下了。周家人没找她麻烦,为了能让她那传说中的杨大官人接她进门的时候多给点钱,这几天她伙食还好了很多。   不但能吃饱,还顿顿有肉了!   “你不急吗?”999急了,他这个宿主也太佛了吧,“万一真让周甜顶了你进宫了你咋办。”   周小贺道:“我仔细的想了想,既然我打周甜那一顿能有奖励,按照这个逻辑,周家这群人渣越惨,我的金币越高。不如多虐一下这些菜鸡,攒点金币再进宫闯困难模式。”   999震惊了:“问题是你让周甜代替你进宫,你就不怕她代替你睡了你们家反派cp吗?”   周小贺:“!!!”   周小贺忘了,在这本致力于开车的文里,还有原主的车。   那是在反派阵营败局已定,反派boss周元澈准备服毒自尽的时候,原主把他的鹤顶红换成了春/药……然后成就了一段宗庙play.   周小贺一想到自己的cp,觉得头又疼了。   原著的太子推翻昏君登基之后,大臣们劝他杀掉废帝免除后患,太子是这样说的:“他人不坏,就是傻,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要是想复辟,打他几顿就好了。”   周小贺想到原著里太子亲自拿藤条把废帝打的屁股开花的情景,觉得自己这日子太艰难了。   好在反派昏君虽然沙雕,但是他好歹……长的好,书里说他如昭阳耀眼,如明月清朗。   emmm……算了也不亏了……     想到这里,周小贺长叹一声:“放心吧,周甜她睡不到周元澈的。”   999惊讶:“为什么?”   周小贺摊手:“因为……她不认得字啊!”   999:“……”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元澈:文盲是睡不到我的……   ☆、小皇帝是个学渣   掌记女官是伺候在皇帝跟前的七品女官,给皇帝端茶倒水,磨墨添香,有时候是要替皇帝写东西的。    而周甜,她不认识字……   她娘是在雀乔巷卖豆腐的年寡妇,模样不错,人也风流,跟周大郎勾搭上了,生了她。   孙氏夫人嫁到周家迟迟未生养,叶老太虽然心疼亲孙女,但一大家子都指着孙氏吃饭,自然是不敢把奸生子接回家里养,只能偷偷塞点银钱给年氏。直到三年前孙氏病故,周甜才进了周家的门。   年氏过日子尚且艰难,更别说给女儿请先生读书了。   周甜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还以为进宫做女官是给皇帝端茶倒水当书童,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不死谁死!   999还是有点担心:“可是……下个月他们就要把你卖了怎么办?”   周小贺:“等他来的时候,我金币已经收够了,买个道具开挂不就成了。”   999望着她的小脸,有些佩服她:“厉害了,不过……宫外也不是那么好待的,咱们最好还是赶紧攒金币进宫,做任务洗白皇帝吧。”   周小贺:“周家这群菜鸡,姐姐没在怕的!”   999:“……不是,宿主,你是不是忘接了原主她都干了什么了?她宫外仇家更多的啊!”   周小贺:“!!!”   原主这个□□贩子,她可不止给太子下过药。   为了败坏主角团的声誉,她给大将军点迷香,让他跟三十八岁的寡妇做了夫妻;   她给太傅灌药酒,让他跟尼师共度春宵;   最绝的是,她还给丞相点迷香,让他夜宿青楼被夫人追着跑了八条街……   周小贺捂着心口,算了算了,这群命中注定的仇家,她一个都惹不起!还是赶紧攒点钱,然后进宫逃命去吧,好歹反派昏君跟她是一伙的。   皇宫这边,皇帝周元澈正盯着周小贺的那张考卷纸怀疑人生。   太傅说,有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算出了答案。   这怎么可能。   他为了这个题,已经折腾十天了,而他,今年十七岁了!   自从登基以来,他的学业一天比一天重,不但要学那些文章策论,还要学算术。   身为皇帝,不说要精通算术,基本的算还是要会的,算盘至少要会打,算筹要会用。不然加减乘除都不会,被人家忽悠了都不知道。   然而……   他大概是脑子缺根线,每次太傅说的他都懂,让他自己算,他就什么都算不出来了,不是这里错就是那里错。   好不容易不算错了,还给想错了!   年轻的太傅薛博雅对自己的教学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决定求助自己的老师许老先生,许老先生是前任玉山令,告老之后在太学教书,他对算术感兴趣,致力于研究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薛博雅想着或许他老人家能教的好。   结果这许先生并没有立即答应进宫教皇帝,而是给了一个题,让皇帝三天内想出来。   皇帝愣是想了十天没想出来。   “那这个小姑娘可真是聪慧啊,不知是哪位公卿家的小姐。”皇帝努力保持微笑道,英俊的面庞说不出的勾人。   薛太傅正直的说:“并非公侯之家贵女,是个绣娘,许先生忙乱中将题放进了考核女官的那批算术考卷里,等他想起来追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开考了,拿到考卷的小姑娘看一眼就写了答案出来。”   周元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看一眼!就看一眼!   “太傅,朕记得今日是扩充的女官进学宫的日子,她们奉献周氏,我想去看看。”周元澈眼珠一转,机灵的说。   薛太傅哪里不知道他想什么,温声道:“陛下倒也不必急,臣已经命人将那孩子点进了进宫的女官里头,让她做陛下的掌记女官。”    皇帝那是能等的人么:“我今天就要去看!”   太傅没辙了:“也罢,正巧陛下也可以见一见许先生,不过许老先生学识广博,通晓古今,陛下不可轻慢。”   皇帝猛点头:“嗯嗯嗯,我不以天子身份压人,先生没见过我,我跟太傅一道儿过去,拉上太子一起,就说是太傅家里好学的子弟。”   太傅点了点头,忽而疑惑:“带上太子做什么?”   皇帝随口:“上次出宫在西街买的包子,太子喜欢。”   太傅点头:“嗯,陛下知道顾惜太子,很好……等等你什么时候出宫的!”   皇帝:“!!!”   翻车了。   黄道吉日,宫里来接人了。   周小贺这两天装孙子,周家人没绑着她,让她假做周甜的身份一同等在院子里。   周甜打扮的俏生生的在院子里转悠着,她没找周小贺的事,这是她的好日子,祖母说,宫里的女子样样精贵,说话要小小声的,也不能骂人撒泼,宫里的路面都是干净整洁的,她的绣鞋再也不会踩到鸡屎。   她一看周小贺站在角落里发呆,就气不打一处来,奈何祖母说了不能打她,于是就支使了她去喂鸡。   在周家众人焦急的等待中,门口响起了鞭炮声。   叶氏在那锦衣的大宫女面前充了一回慈祥得体的奶奶,满脸堆笑的牵过来一脸娇笑的周甜。   大宫女道了万福,捧了五十两的银子过来,说了天家褒奖的话。   叶氏捧着银子,喜不自胜。   又有宫女捧来带着白纱的斗笠要周甜戴上,自此便是入宫的宫人,容颜不便轻易示人。周甜接着斗笠,觉得自己离成为宫中的贵人也不远了。   本朝民风开放,寻常百姓的女子抛头露面是常事,但贵戚人家的女眷却不会轻易拿容貌示人。   周甜很羡慕她们,她捏着斗笠就要戴上去。   门外却进来一个黑着脸的老者,一脸严肃的道:“锦芳姑娘,错了,不是这个。”   周甜吓得一哆嗦,手上紧紧捏着斗笠,不敢说话。   老者面无表情的跨进了院子,扫了惊慌失措的周家众人一眼:“那孩子我认得,不长这样。”   周小贺猛抬头,大惊失色,这不就是那天的监考老师么!   老者指了指抱着鸡饲料缩在鸡窝旁边的周小贺:“是她。”   宫中的女官和官府带路的都围了过来,有些惊讶的看着周小贺:“不是吧。”   这姑娘看起来也太寒酸了点,她虽然模样生的不错,可是她穿的衣服很破旧,而且个头也有些矮,人也瘦瘦的,让她进宫去伺候皇帝?   官府带路的衙役收了叶老太的好处,见周家众人吓到失语,赶紧补救道:“许先生大约是弄错了,周家有两个女儿,姐妹俩有些像,先生弄错也是常事。”   老者看着周小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错不了,就是这个,味道一样。”   周小贺:“???”   老者道:“衣服上鸡屎的味道。”   周小贺:“!!!”   你有毒啊!   一番折腾之后,周小贺坐上了马车,去往学宫学规矩,进宫。   她本来想着将计就计让周甜进宫当女官,然后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谁料被这监考的老者看出来了。而出卖她的,竟然是鸡屎!   原主在家里有弄不完的家务活,衣衫却永远是旧的破的。她要照料院子里那几十只鸡,日久天长,衣服上就沾染了鸡圈的味道,何况去考试的那天早上,她还喂了鸡,取了蛋。   “想开点啊宿主,既来之则安之,何况你还拿到金币了。”999忍者笑安慰道。   叶老太想了一堆说辞,但宫里来的也不好糊弄,一人打了五十耳光,还把赏赐的五十两银子收了回去,周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是周小贺得了一个金币。   一说到这个,周小贺就火了:“你还好意思说,按照你们这抠门的速度,我什么时候才能买道具开挂!”   真是的,谁家系统给金币是一个一个给的!   999仰着小胖脸乐颠颠道:“别灰心嘛,俩金币能在商城买个包子了。”   周小贺一听包子,脸色一僵。   原著里,就是这一天,命定的这一天,小可怜原主饿的前胸贴后背,遇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魔星,他给了她一个包子,从此她对他心怀感激,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就算后来他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昏君,她也能为了他站在全天下人的对立面。从一个我见犹怜的小可怜,变成了春/药贩子……   而后来,周小贺才知道,那个包子,皇帝原本是要给太子的。   那该死的包子就是触发一切黄暴的源头,把原主和周元澈搭在了一起,也增加了太子的仇恨值。   我恨包子!   今天,绝对不能要那个男人的包子,哪怕他长的跟天仙一样!   然而马车走了一个时辰后,到了西亭学宫门口,周小贺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小贺:我就是饿死,也不吃这一口包子! ……真香…… 走过路过,小伙伴们给个收藏啊,收获快乐!   ☆、太傅来了   入宫的女官们在入宫之前,要先在西亭学宫里学一段时间的规矩,才能正式进宫。这学宫是长公主建出来培养女官的,隔壁就是太学。   平日里太学生们进进出出很是热闹,所以门口全是卖各种吃食的小贩。   简直是小吃一条街!   周小贺早上就没捞着吃早饭,更没有其他小姑娘那样家里准备了零嘴。这会儿闻着外头食物的香味,她感觉自己要饿晕过去了。   下了马车,宫里的嬷嬷准许小姑娘们买些东西再进去……   而她,没有钱。   周家一文钱都没给她傍身用,只给了个小布包,里头两身周甜穿破了的旧衣衫,就让她滚蛋了。   周小贺肚子饿的咕咕叫。不敢多做停留,赶紧进去了学宫里。   她怕自己再站下去,要把仅有的两个金币兑换吃的了!   嬷嬷领着她进了一个房间,嘱咐她,隔壁都是太学生,不要乱走闯祸,丢给她钥匙就走了。   周小贺是这一届女官里唯一一个掌记女官,其他人都是医女,绣娘,厨娘这样的,房间按照职业分配,她占了个单人宿舍!   把东西收拾了一番,为了节省体力,周小贺静静的坐着等吃午饭。   她饿的昏昏欲睡间,嬷嬷过来传话,说有贵人要见她。   周小贺精神一震,来了,贵人!这包子情节还是来了。   她默念着一定要忍住,做个乖宝宝,不管多饿,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拒绝包子!   她慢吞吞跟着嬷嬷走着,过了一扇石头做的大门,又穿过了好几个抄手回廊,嬷嬷总算停下了脚步,指着不远处水榭里道:“要见你的贵人就在那里,贵人喜静,我不陪你过去了,你回了贵人的话立即回来。那处已经是太学,不要生事。”   周小贺乖巧的点了点头,忐忑的走到了水榭里。   水榭里站了一个人,看起来约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碧色的衫子,头上戴着一支简约的牙簪,眉目精雅如画,通身的书卷气,裹在一件雪白的狐裘里。   周小贺呆呆望着他,忘记了行礼。   她脑中千言万语全都汇成了一个词:卧槽!   果真是个清雅温柔的大美人啊,是书里那个长的赛天仙的昏君周元澈没错了。   “过来。”那人并未责怪周小贺无礼,反而冲她一笑,斯文又和气,像是三月里最柔软的春风一般。   周小贺走近了,怯怯的又抬头望了他一眼。   实在是太好看了,这鼻子这眼睛,这腰这腿,这气质。   这哪里是反派啊,这分明是天仙啊!   怪不得原主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你便是那解了鸡兔同笼的周小贺?”天仙温声问道。   周小贺愣了一下,啥玩意?皇帝也研究鸡和兔?   她腼腆的点了点头,小声说:“是。”   这具身体今年才十二岁,又因为叶老太等人长期欺压,有些发育不良,瘦小的一只,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那人见她这小模样,便尽量温和的说:“你莫要紧张,在下只是听许先生说你半刻钟不到就解出了鸡兔同笼,所以来看看你。望小友告诉在下如何解的?”   周小贺整个人都振奋了,他竟然管她叫小友!多么温润如玉且礼贤下士的一个大美人啊!怎么就成了昏君呢,她有一丢丢的心疼。   一口气终于顺了过来,她这才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的解题思路说了出来。   那人很满意的看着她:“不错,果然是个聪慧的孩子。”   他似乎觉得周小贺有些紧张,便取了案上点心盘里一块甜点给她,温声道:“给你。”   周小贺:“!!!!”   妈呀天仙亲手给她糕点啊!   然而,她呆呆的望着糕点,轻轻低了低头:“不敢。”   她是真不敢,反派的糕点,不能随便吃。   那人有些惊讶,将糕点又放回了点心盘里,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包子,温声道:“你不爱吃甜食么,这里有包子。”   周小贺一见那包子,整个人都慌了:卧槽包子,命中注定的包子!   不敢要不敢要,男主小太子就在某处躲猫猫,她可以肯定,那个神勇无敌,光明如太阳,但是记仇的男主,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她,一旦自己接下了原本属于他的小包子,将来……   周小贺瑟瑟发抖的退了一下,小声道:“小人不敢收贵人的东西。”   那男人愣了一下,无奈地嗤笑了一声:\"脑袋如此聪明,怎么胆儿这般小。也罢,你回去吧,你在我这里,也不自在。\"   周小贺如蒙大赦,赶忙道了声万福,溜了。   她一路小跑着去,妈的更饿了。   她没走多远,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间小院子是许老先生的居所,很偏。她方才跟着嬷嬷七拐八拐的,过了好几道门,转来转去的。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本来太学应该是很热闹的,但是这两天因为要安排女官的事情,怕冲撞了,太学生都放假了,冷冷清清的,连个人都遇不到。   “999怎么办啊!”周小贺要哭了。   999懒洋洋道:“急啥,你慢慢找啊!怕什么。”   周小贺委屈:“要过饭点了啊!”   999:“……”   他家宿主实在是太可怜了。   周小贺一通乱转,总算找到了那道门。   门前蹲着两个人……   一大一小两个。   听到周小贺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她。   周小贺不觉呆了,这两个家伙生的也太好看了吧。   不愧是致力于开车的文啊,遍地都是美人!   这一大一小两个,大的大约十七八岁,小的大约三四岁。   小的那个小男孩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沾了不少泥,身上的衣服就更不必说了,全是泥。但是这些都掩盖不了小家伙的美貌,小脸鼓鼓的,还生了一双俊秀的眉毛。   他旁边的少年容貌昳丽,头上戴着象牙的冠,面白如雪,唇色血红。葡萄似的眼睛又大又灵。   两人穿着同款的黑色锦缎,都长了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又灵动又可爱。   就是,他们为什么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个木棍。   难道在玩泥巴?   “你们在干什么?”周小贺忍不住问。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看见了身边小男孩脸上的泥巴,赶紧把男童拎起来,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俊秀可爱的小娃娃不满的呲了他一脸口水。   擦完了男童的脸,少年有些惊讶的看着周小贺,不确定的问:“你就是那个解了鸡兔同笼的周小贺?”   周小贺:”……”   什么鬼,今天怎么都对鸡啊兔啊感兴趣。   她点了点头:“是啊 。”   少年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有些矜持的说:“你的算术真这么厉害?”   作为数学学渣的周小贺茫然了,这不就是二元一次方程么……至于么。不过这是古代,古人的数学还在探索阶段。   她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很厉害。”   少年沉默了,内心里留下了学渣的泪水。   他从衣袖里摸出来一张纸团子,展开来递给周小贺:“那这题怎么做?”   周小贺:“……”   她定睛一看,还是简单的数学志趣题,不过算起来比较麻烦,这可瞪不出来,她道:“这个我得拿笔算一算。”   少年赶紧把手里的小棍子递了过去:“用这个在软的地上划吧。”   周小贺明白了,原来他刚刚是在地上打草稿,昨天刚下过雨,地上有些地方软硬适中,可以写写画画。当然,也有比较泥泞的地方,比方说那小娃娃就在旁边泥坑里……   周小贺有些为难道:“我还得去吃饭……过了饭点我就没饭吃了,我吃了饭如果嬷嬷还让我过来,我就告诉你。”   那少年闻言,不由分说从自己的怀里摸出来两个包子:“这个给你当午饭,你赶紧告诉我这题怎么写。”   脏兮兮的男童不满的拽了拽他的袍子,他浑然未决,继续满口胡诌道:“小妹妹,你就帮帮我吧,这题是太学的许先生出的,解出了题他才答应收我为弟子。”   周小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入学考试,永远的痛啊。   少年见她有些松动,继续胡诌:“我阿哥说了,我拜不成师,就要打烂我的屁股!”   周小贺抖了一下:“这么凶残吗?”   那行吧,同为学渣,要团结的鸭。   她一手接过包子,一手接过了少年递过来的棍子,在地上画了起来。   小男童虎着小脸猛扯少年的衣袍,还在泥地里狠跳了几下。   少年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头:“别蹦了,等我弄出来这题就带你捉迷藏。”   脏兮兮的小胖墩眼睛直勾勾盯着周小贺手上的包子,又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年,又气又急,可惜半天说不出话来。   少年觉得他这个样子十分有趣,笑得明亮:“你想说什么?”   小胖墩虎着脸瞪他,然后伸出小短腿,在泥坑里狂踩一脚,泥水猛得一下喷到了少年的袍子上和……他自己的脸上。   “哈哈哈!”少年笑得畅快极了,然后冲孩子做了个鬼脸。   周小贺算出了答案,一抬眼就看见少年笑得宛如智障,并且在揉小胖墩的大头,神情竟然还有点慈爱(大雾)。   她赶紧偷闲咬了一口包子。   小胖墩直愣愣的盯着她,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声:“那是孤的!”   周小贺:“!!!!”      ☆、太子来了   《明君》的原著里,太子周采是个万人敬仰的贤君,光明正派,端庄典雅,干净纯真,从小就有神童之名。   长大之后坐拥无数迷弟,迷倒万千少女。   人称绿江第一车神。   书中每次出场,都是一幅幅优雅的画卷,就连幼崽时期,那也是语出惊人的神童。   可是现在,这个泥猴子似的小胖墩是怎么回事!   周小贺嘴巴里还有半个包子,哭都哭不出来。   她含着热泪,咽下了包子,打着嗝儿小声说:“这是太子?”   少年面露尴尬的神色,艰难的点了点头。   小团子迈着小短腿爬到了一个高点的地方站稳了,气势十足的看着少年,虎着脸瞪了半天,磕磕绊绊的道:“你把我的包子送人了,你不对,你是慷……慷……慷……慷……”   小团子“慷”到后来已经口齿不清了……   少年翻了个白眼:“是慷他人之慨!三岁半你说什么成语,又结巴了吧。”   小团子圆滚滚的脸上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瞪着他。   超生气!   少年看了一眼那气势十足的娃娃,有点心虚:“我错了。”   然而小胖墩并没有打算原谅他,依旧虎着小脸,正义的凝视着少年,脸上已经有了日后君临天下的影子了。   周小贺瑟瑟发抖,没错了,就是她家那个绿江车神!   她有些责怪的问少年:“你不是来太学求学么,你怎么把太子给拐出来了!”   少年愣了一下,神色有些茫然,他眨了眨眼,说:“他非要跟着我。”   “太子非要跟着你?”周小贺惊了。   这个时候能在太学出入自由,并且拜许先生为师,那肯定是非富即贵的。   但是“他非要跟着我”,这句话就很有灵性了。   莫非他是皇亲国戚?   少年见周小贺惊讶,赶紧补了一句:“我是薛太傅的族弟,经常进宫,跟太子熟了。”   周小贺:“!!!!”   真是绝了,熟了之后就把太子拐出来玩了!还是玩泥巴。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时候,周小贺赶紧想着办法补救。   双手奉上剩下的一个包子给小太子:“殿下,小人不是故意要吃您的包子的,这还有一个,还给您。”   小太子圆滚滚的小胖脸一动不动的,他盯着包子,面无表情。   周小贺要哭了,原著里这个小太子小时候就不爱说话,聪明绝顶,但是他不怎么开口,一开口就是神言,那时候周小贺还觉得这娃贼特么帅。   现在她只想原地去世!   这娃不说话,她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周小贺的心肝啊,乱蹦跶着,她面带纠结的低着头,看起来可怜极了。   少年看不过去了,拍了拍周小贺的手,把包子拍给她:“包子你拿走吧,怪可怜的。”   他大手一挥:“不就一个包子么!”   小太子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了。   周小贺颤抖了,就是这个样子!原著里小太子见自己的包子给了别人,对着小丫头的背影露出了这种表情。   仿佛在说:抢了孤的包子,你死了!   周小贺没敢要那个包子,她把包子塞给小太子,伸手指着一旁的少年,赶紧卖队友:“包子是他给我的,殿下,这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他!对吧。”   讲点道理啊!不要记恨我!     少年:“!!!!”   小太子面无表情的开口:“嗯……”   然后没了下文。   周小贺没明白什么意思,她又紧张又茫然的看着小家伙。   就在这时,远处的想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采儿……”   周小贺一转头,只见几株梅花掩映下,方才那个静雅清秀的人正朝四处张望着,因为有花木掩映,一时间还没有发现他们。   小娃娃一听这个声音,立马激动地眼睛一亮,张开双臂就从高处下来了,要冲过去求抱抱。   少年一看他那脏兮兮的样子,发觉事情不妙,他赶紧跟周小贺说:“记得帮我解题啊!”   “我还会回来的………”   然后一把抄起小娃娃,一个纵身……不见了……   周小贺愣了几下,这学渣身手还不错。   希望他不要记自己卖队友的仇。   她想着,赶紧踏过了门,回去了,说不定还能赶上吃饭!   少年皇帝周元澈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太子身上脏兮兮的袄子和靴子扒了下来,随手丢进了假山洞里。然后拎着娃去水榭里见找他们的太傅薛博雅。   “舅舅!”小娃娃冲着薛博雅激动的张开双臂。   薛博雅见他这样子就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周元澈一本正经道:“哦,他玩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   薛博雅叹了口气,责备道:“太子殿下在宫里的时候安安静静,端正斯文的,陛下不要带坏了他。”   周元澈:“……”   他要踩泥巴怪我喽,行吧,学渣呼吸都是错。   薛博雅把自己身上的雪白的斗篷解了下来,把太子包成了个球,抱在怀里又道:“陛下方才陪太子玩错过了,臣已经见过了那个孩子,陛下可再召她过来见一见,若是喜欢,今日便带进宫里去,陪陛下读书。”   周元澈:“今天就带进宫里?”     太傅诚恳道:“那孩子很乖顺老实,也很聪慧。”   周元澈:“???”   乖顺老实?   她卖队友可是卖的一流。   薛博雅笑道:“她比陛下的那几个伴读要聪明的多。”   周元澈惊了:“太傅,她才多大,给太子当伴读还差不多!”   薛博雅道:“那孩子有些瘦小,看起来才七八岁,嬷嬷说她其实已经十二岁了,比陛下只小四岁多,太子才四岁不到,所以跟着陛下合适一些。”   周元澈:“……”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很想那个小丫头知道自己是皇帝……   鸡兔同笼都解不出来的皇帝!   于是他一本正经道:“那孩子还小,还是让她学完了规矩再进宫吧。”   薛博雅宽心的微笑,宛如春风吹过:“陛下好学知礼,是万民之福。”   周元澈:“……”   许先生见这位“薛公子”生的一表人才,机灵聪慧,十分好学,又是太傅举荐,答应了收他做亲传弟子,让他每隔三日来这里听他开小灶。   这边周小贺安心在学宫里学习起来。   通过嬷嬷的训话和大家的闲谈,周小贺很快就了解了很多原著里没有写到的细节,毕竟原著专注开车而且是个万年深坑。   比方说当今的皇帝是三年前登基的,他并不是太后的亲儿子,而是一个不起眼的宫人生的庶子。     皇帝虽然已经亲政,但是朝政一直掌握在太傅薛博雅的手中。   皇帝因为种种原因,至今没有大婚!   至于太子,他的来历一直是宫中的忌讳,有个小姑娘问了一声,被嬷嬷狠狠训了一顿,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要打听。   从几个嬷嬷和宫女的话里,周小贺明显感觉到,大家对皇帝周元澈十分的轻视。   嬷嬷说了,这宫里第一要紧的差事便是太后的严华宫的差事。   嬷嬷还说了,宫里最最要紧的差事便是东宫太子的差事,太子殿下若是有了闪失,仔细太傅扒了你们的皮!   周小贺腹诽,这可真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   嬷嬷补了一句:“你们进宫是去做事的,到了年岁宫里自然赏赐银子给你们出宫,不要想着攀龙附凤,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了皇帝陛下的心思,仔细太子撕了你们的嘴。”   周小贺:“????”   卧槽,太子这么凶残的吗!才三岁半就知道争宠夺嫡了!!!   绿江车神的人设崩的彻彻底底!   这么一想,周元澈这个皇帝也太惨了,后宫有威严的嫡母萧太后,前朝有只手遮天的薛太傅,就连儿子也这么凶残。   怪不得最后黑化的那么彻底,又是宠信妖妃又是迫害忠臣的。   周小贺大彻大悟,既然这皇帝过的如此的艰辛,那就要帮助他,扶持他,给他友爱,给他关心。让他远离小人,亲近忠臣。   把他洗白成一个心中充满光明和爱的明君!   至于男主小太子,那一定是要哄着他,让着他,让他知道世界的和谐与美好,知道父皇对他的关爱,长成一个热爱和平的小青年。   不要动不动就造反,更不要把人射成刺猬!   这日周小贺学完了规矩,准备去吃晚饭,管事的大嬷嬷过来告诉她家里来人了,要见她。   她不情不愿是到了学宫门口,守卫将周节放了进来同她说话。   “有话快说。”周小贺厌恶的催促周节。   周节见她这样态度,也不装了,不满的道:“你祖母病了,需要银钱治病,我们打听了,你进宫之后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月钱。”   周小贺:“!!!”   999也忍不住翻白眼:“卧槽好不要脸哦。。”   周小贺瞪大了眼睛:“宫里的月钱那是给我的,你娘病了你不会自己想办法么?”   再说叶老太的身体壮得狠,一点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周节想要打她,一看那守卫就在不远处杵着,就收了手,恶狠狠道:“你这话说的,周家养了你这么些年,如今你祖母病了,你竟然藏着私房钱!”   周节推了她一把:“你进宫那五十两的银子家里一分没得到,你在这里吃穿用度一应都有,要银子做什么?”   周小贺的脸黑了,不花钱,一毛钱都没有,她一点伴身银子都没有,在这儿的日子能好过么!   真是吸血鬼,连这每月二两的银子都不放过!   周节见她没反应,计上心来,突然嚎哭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祖母疼了你一场,你进宫了之后再不能再祖母跟前尽孝,就这两个月还能见上一面。如今她思念成疾,你都不肯拿出银子救她性命!”   这动静太大了,附近的嬷嬷和宫女们听见动静都往这边来了。   周小贺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坐实了她不孝不恭顺的名声,别说学完了规矩去皇帝当掌记女官了,当绣娘人家都不要她。   周小贺怒了:是你们逼我的!   999激动:“宿主,做了她!搞金币!”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元澈:学渣呼吸都是错…… 走过路过,姐妹们收藏我呀,收货快乐!   ☆、学渣的泪水   当务之急,是得先把这周节给打发了!   眼看着大家都往这儿围过来了,周节嚎的声儿是越来越大,若是周小贺不当即答应把银子给她,她是绝不肯罢休的。   然而,等到众人走近了,周小贺突然扯开了嗓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而且哭的好大声……   好可怜,好心酸。   周节懵了……   嬷嬷板着脸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节刚想说话,周小贺便抢白道:“嬷嬷,姑姑来带话,说我祖母病了,让我把月钱拿出来给祖母治病,可我的月钱如今只剩下一两不到了。”   周节大惊:“胡说,怎么就一两不到了,这才几天!你就花光了一两多!你就是不想交出钱!”   周小贺没有同周节争辩,她猛地抓着嬷嬷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嬷嬷可怜可怜我,准我将后面三个月的月钱先支出来,让姑姑拿去给祖母治病,姑姑说我祖母病入膏肓了!”   周节懵了,竟然有这么好的事儿!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外甥女向来就是胆小怕事,体贴恭顺。   那嬷嬷见周小贺这样说,也挺同情她:“你一片孝心,委实可怜,不过这月钱的事情,我做不得主。”   周小贺当然知道她做不得主,月钱的事情都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管的,也就是那日将她从周家接过来的那个锦芳姑娘。   周小贺可怜巴巴的看着嬷嬷:“不为难嬷嬷,只请嬷嬷领我见了锦芳姑娘,好让我求情。”   嬷嬷点了点头:“锦芳姑娘回宫了,晚间的时候才回来。让你姑姑明日一早过来,日后不许在学宫哭闹,若是进了宫,你也这般?惊吓了贵人怎好?”   说着又不满的瞪了一眼周节:“先回去,明日一早过来,再这般嚎叫便打烂你的嘴。”   周节不敢多说,偷偷凶狠的瞪了周小贺一眼就走了。   周小贺长舒一口气,锦芳姑娘是亲眼见过周家人的骚操作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只要事情闹到她那里就好了,她可不能平白让周家人大庭广众之下栽了个不孝顺的骂名。   周节回了家,欢欢喜喜同叶老太说了。   叶老太虽没见到这个月的二两银子,但是明日能拿到后几个月的月钱,面上嫌弃不平,心里倒也满意,暗暗自得自己的盘算。   当日大郎放荡无形,活活将病中的孙氏气死,孙家和周家打官司,官司赢了,孙家拿走了孙氏的嫁妆。   周小贺的舅妈原本是想着把周小贺也接回去的,家里也不差这一口饭吃。   是叶老太搂着周小贺,死活不肯撒手,说是拜了周家的祖宗的,那是自家孙儿,不给旁人。   周家这话说的在理,周小贺她姓周,又不是孙氏生的,孙家也就不好纠缠了,看在周小贺的面子,给周家留了一笔钱用作孩子的花销。   “你哥哥是个糊涂的,竟答应了放那死丫头回她外祖家去,半点成算没有,险些断了这笔钱。”叶老太想起自己那成日不着家,四处鬼混的长子,不满的骂道。   “孙鹿死了,她还有老娘活着,老外婆没了亲闺女,自然是心疼外孙女,这孩子捏在咱们手上,她活一日就挂念一日,计一日的情分。到时候再让你大哥时不时带着孩子上孙家去哭一哭,那孙家还不得给点东西?”叶老太得意的说。   周节想起自己那哥哥,也是叹气,面上奉承道:“母亲的成算,我们兄妹自是不能比的。”   叶老太道:“孙家那样的大商户人家,手指头里漏点东西,也够咱们花销了,再说,这姑娘都养了快十岁了,眼瞅着就大了,拿在手里,怎么不能变银子?”   周节点头,想到明日又有五两银子过手,心里美滋滋的。       下午,周小贺和其他的小姑娘们一起学礼仪的时候就听见隔壁的太学里有诵读声。   原来是入宫的女官都规矩了,太学那边也复学了。   她看了一眼两边相通的大门,为了防止有太学生勾引不谙世事的女官,门已经给闭起来了。   周小贺听着那边郎朗的读书声,隐隐有些羡慕。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却看到高墙的那边,探出个肉呼呼的大头来!   是太子!   周小贺:“!!!”   周小贺给吓懵了都,那小团子不知怎么的趴在高墙上,就露出个脑袋,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们。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里带了一点点的好奇。   他似乎是看到了周小贺,四目相对,小团子的大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还伸出小手指着周小贺,激动的张大了小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周小贺一愣,脚下一歪跌倒了。   嬷嬷不满的训斥了她一句,等到她回头再看那边的高墙,小胖墩已经不见了……   因为她学礼仪的时候摔了一跤,嬷嬷罚她一个人在这边继续练习。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那日的薛公子就翻墙跳了过来。   “是你!”周小贺惊了一下。   周元澈对自己的功夫很满意,有些得意的点头笑了一下,等着她夸自己的神勇。   结果周小贺吃惊道:“你又把太子拐出来了。”   周元澈:“……”   他咳了一声,冲周小贺一笑:“墙太高了。”   周小贺:“???”   周元澈狡黠一笑:“让他替我看看你在哪儿啊。”身高不够,只好举着太子来凑!   周小贺震惊,堂堂一国太子,竟然沦为学渣抄作业的帮手。   周元澈看着她那纠结的表情,爽朗道:“没事儿。”   这人约摸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身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灵动可爱,但是身量又已经很高,穿着青色的锦缎,显得有些青年的稳重温和。   他一笑起来,一双眼睛里带着三分俏皮和灵动,但是仔细看来又有些温柔。   周小贺愣了一下下。   妈妈这个人眼睛里有星星!   周元澈看这小孩愣愣的模样,笑得越发柔软:“上次我走的急,你还没告诉我之前那个题怎么解的呢。”   周小贺明白了,这人是来找自己要答案的,学渣的痛啊。   同为学渣,周小贺同病相怜,赶紧把自己的解题思路跟他说了,这个时代没有设未知数的概念,他们都是倒着推题的,周小贺干脆就摘了几片叶子代替。   周元澈很快就懂了。   他瞪大了眼睛,惊喜的看着周小贺,眼神里隐隐有些佩服。   然后他衣服里摸出厚厚的一打纸:“这里还有……”   周小贺惊了:“!!!!薛公子,你当我是点读机呢你!哪里不会点哪里啊!”   周元澈也懵了:“薛公子?”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自己姓薛的事情了!说过吗,什么时候说的?   “我不……”   周小贺随手翻了翻纸张,忍不住吐槽:“这上面有些题都是很简单的啊,你怎么一个都不会!”   周元澈:“……”过分了哈!   算了,还是姓薛吧。   年轻的皇帝再一次在内心留下了学渣的泪水。   他有些羞涩的笑了笑,眼睛里的星星更亮了。    周小贺灵机一动,她要刷太子的好感值,这个学渣是薛家的公子,和太子关系又这么好。而且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拉拢了他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救自己一条小命。   反正,这人生的确实十分养眼,瞧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啊。   说他是京城最明亮的少年也不为过啊。   小丫头甜甜的冲周元澈一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周元澈眨了眨眼睛,他挺起胸膛,认真道:“我叫……薛霸!”   “啥?”周小贺沉默了,还学霸呢……   这分明是学渣好不!   两人正在角落里说着话,锦芳姑娘跟嬷嬷突然冒了出来。   “周小贺,你在做什么!”锦芳姑娘大惊失色,“太学生竟敢闯进学宫!”   周元澈:“……”   周小贺:“!!!”   周元澈硬着头皮缓缓转身。   他凝视着锦芳道:“本公子来找周小贺说说话。”   锦芳和那嬷嬷瞬间失语,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元澈,膝盖缓缓往下弯。   周元澈并不想周小贺知道这个学渣就是皇帝,他板着脸冲锦芳和嬷嬷说:“不必如此大礼,等太傅知道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们。”   锦芳和嬷嬷苦着一张脸,麻木的点了点头。   陛下怎么会偷偷摸摸来找周小贺?   难道说……陛下他开窍了?   上个月他不是还把一个摸上他床的宫女给赶去喂鸡了吗?   就这……周小贺这小胳膊小腿的……   两位并不理解学渣的友情,并对皇帝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周小贺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不得了啊,这家伙威严起来还真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都说薛太傅权倾朝野,薛氏一族满门亲贵,真是名不虚传,看看眼前这个学渣,都笨成这样了,宫里的宫女都把他当跟葱。   那要是太傅来了,还不得上天了。   想想她家反派cp,真是个小可怜儿天仙美人。   周元澈见锦芳那嬷嬷似乎懂了眼下的情况,又问他们:“你们找周小贺有什么事儿。”   嬷嬷的理智回笼,她磕磕绊绊道:“回公子,是这样的,周小贺她祖母生病了,想支取几个月的月钱拿回去给祖母治病……”   周元澈转头看周小贺:“你祖母病了么?”   周小贺:“……”   周元澈没等周小贺回答,冲锦芳道:“照她说的办。”   周小贺:“……”   啊不是,大佬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她还想靠着锦芳来拆穿周家人呢。   她只好假装担忧哽咽着道:“锦芳姐姐,我姑姑说祖母病入膏肓了,我的月钱怕是不够,姐姐可否……”   锦芳虽然不大明白这世界是怎么了,但是她体贴的说:“不要紧,姐姐再借你些银子,明儿一起给你姑姑拿回去治病,你还需要多少?”   周小贺心一横,满口胡诌道:“早上姑姑说了,祖母得了风寒,吃了两日药不见好,家里存的二百多两银子都花光了,姑姑让我先筹个三百两。日后我一定会还姐姐的。我以后进宫了,每个月的月钱都给你,慢慢还。”   姐姐你懂我意思吧!懂我意思吧!周小贺疯狂暗示。   锦芳嘴角抽搐:“……”   她心道前两天见你祖母还活蹦乱跳的,这会儿就吃下去二百多两银子的药了,这怎么可能呢。   然而皇帝在这儿,她也不敢说不借啊。她张了张口,心酸的想要答应。   一旁周元澈瞪大了眼睛道:“风寒而已,用金银花,半夏、紫苏叶、白芷……等药材便可,一副药至多不过二钱银子,周小贺,你祖母是拿水缸当药盏喝了几百缸么!他们骗你钱啊傻瓜!”   周小贺:“!!!!”   不是,你数学差成那样,咋医学学的这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元澈:我不是学渣!我只是偏科!   ☆、宫斗扭腰卡!   周元澈见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皱着眉头狠狠的冷笑了一声,同周小贺道:“你祖母病了,花不了这么多钱,定是你家人想要哄骗你的银子,你日后不要同他们来往。”   周小贺一脸麻木,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这位薛公子的画风为何如此清奇!   “你不相信我,”周元澈不高兴的大声说。   周小贺:“……”   她可太特么信了!   一旁锦芳反应过来了,赶紧补刀:“是啊周小贺,那日你被点进陛下身边做掌记女官,你祖母还想把你妹妹换进宫里顶替,你祖母显然是个偏心的。”   周小贺:“……”   她本就个头小还瘦,偏偏面庞又是可爱的小圆脸,眼下低着头茫然愣住的样子,说不出的可怜可爱。   周元澈觉着她这模样跟太子喝不到奶的样子还挺像。   实在是可爱极了!   不由得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   周小贺惊诧的仰头看了他一眼,瞧见他正巧把手收回去,那双手甚是修长好看,覆在头顶的时候暖暖的。   她不觉就笑了起来。   周元澈微微勾唇一笑:“今日你帮我解了好些题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周小贺重重的点了点头。   周元澈又对锦芳吩咐道:“她年岁小,规矩学不会便慢些教,小孩子累狠了便不长个儿。”   锦芳磕磕绊绊的点了点头:“是。”   周元澈想了想,又道:“她那姑母明日若是再来,便让人打她出去。”   锦芳重重的点头:“是!”   周元澈瞧了一眼呆呆的周小贺,伸手掐了一下她的小脸蛋,有些得意的笑眯眯道:“你不是很会算账么,管好你自己的钱袋子吧。”   他一笑起来眼睛会更加明亮,整个人都感觉甜甜的。   周小贺麻木的低着头说了一声:“哦……”   少年说着,潇洒的一纵身,翻墙回了太学那边,不见了。   空着传来一声:“我还会回来的……”   锦芳和嬷嬷赶紧体贴的让周小贺回去吃饭,不用一个人学了,周小贺浑浑噩噩回了饭堂,分发食物的宫女又特意多给了她一块肉。   吃完了饭,锦芳姑娘还特意来告诉她,因为她太矮了,所以以后不用早起出来练习,可以多睡一会儿。   周小贺惊讶:“我可以多睡多久?”   锦芳心肝颤,陛下那随口一吩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事儿了,半晌,她道:“那……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周小贺:“!!!”   还有这等好事!她真的不是来度假的吗?   “这都是薛公子吩咐的?”她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学渣兄弟也太厉害了吧。   锦芳愣了一下:“啊是啊,他不是说你太矮了么,要多睡觉。薛公子的话,我们没有不听的。”   周小贺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京城薛家果然名不虚传,这条大腿就这么被自己抱上了。她记得原著里薛家可是百年望族,满门清贵,最后太子造反成功,就是因为凶残好色的皇女看上了薛太傅,薛家人忍无可忍跟着太子一起造反了。   嗯,以后要对学渣兄弟好点,下回他再来的时候,讲题要耐心点,要充满爱心,要建立亦师亦友的深情厚谊。   要劝他不要跟着太子造反,就算造反了,也不要打皇帝屁股!   次日一早,周节便出门了,叶老太想到了什么,吩咐她道:“见着她,让她写封信给孙家过去,就说京城米贵。”   周节点头应了。   孙家是生意人家,生意人走南闯北的,周小贺的两个舅舅和外祖父都在生意途中出了意外死了,留下一大家子的孤儿寡母的。   孙氏死了没一年,孙家就家道中落,举家回了江南。   但念着外孙女的情分,孙家还经常托人给周家送钱送东西。   江南离京城路途遥远,周小贺进宫的消息总也会传过去,得赶紧趁着他们还不知道,捞孙家一笔!   周小贺睡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觉,被外头喧闹声惊醒了。   她一睁眼就知道这是她那个姑姑来搞事情来了!   等她过去的时候,门口已经被很多人围住了,她个头矮,也看不着什么,锦芳看见了她,和蔼的冲她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你那姑姑又来了,要我打她出去?”锦芳道。   周小贺茫然的看着她,又迅速低着头低声说:“我想见见她。”   正跟卫士纠缠着要进来的周节一看周小贺,就骂道:“死丫头这么晚才来,钱呢!”   周小贺软软的说:“我没有钱了。”   “你说什么!”周节大惊失色,“小贱人你找打!”   锦芳听着越发不像话,冲卫士使了个眼色:“嘴巴不干不净的像什么样子!掌嘴。”   卫士二话不说狠狠扇了周节两个耳光,周节脸一下子就肿了,老实多了,她知道没法从周小贺这儿要钱了,便催促周小贺:“那你赶紧给孙家写个信。”   这是常规操作,以前他们就经常逼原主写。   周小贺明知故问:“写什么?”   “你……”周节作势要打她,看到一旁的锦芳,又忍住了:“你祖母病了,问你外婆家借些钱。”   周小贺大哭:“外婆家在江南,山高路远,哪里来得及,姑姑可不可以先问你婆家借些钱。”   “我……我婆家哪里有钱!”周节激动,“孙家那么有钱,借点怎么了!”   周小贺大哭:“祖母的病拖不得……”   “让他们快点送来就是!”周节不想废话,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周小贺泪眼朦胧,仿佛懂了:“你果然骗我!祖母没有病,你想骗我外婆家的钱!先前薛公子说的,我还不信……呜呜呜。”   锦芳怒了,还有这种事,刻薄自家孙女,孝字大过天,外人不好说什么,但是想坑亲家的钱,这是多不要脸!   “这就好笑了,你自个儿的母亲病了,不问你自个儿婆家借钱,倒要小孩子问外婆借钱,世上竟有如此不孝之人,来人,把这不孝女打出去!”   周小贺看着周节被拖出去,低着头做痛心状,她抽噎着说:“虽说姑姑哄骗我,可是我祖母若是真病了可怎么好……”   锦芳翻了个白眼,心道你祖母病了才怪。   她爱怜的安慰道:“不要紧,一会儿让医女熬碗巴豆水,送过去。”   周小贺瞪大了眼睛:“巴豆能治吗?”   锦芳一本正经:“能,这是宫中秘方,巴豆加猪粪,治疗风寒最是有效。   周小贺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姑姑你人真好,还用宫中秘方给我祖母治病。”   锦芳:“……”   她越发觉得周小贺可怜,想到皇帝待她也不错,便做了个人情:“马上便要入宫了,你连绳头没几个像样的,你手里有些银钱,便放心的用吧,晚间再给你几辆银子傍身。”   周小贺乖巧的点了点头。   就听见外头传来周节杀猪似的哭叫声。   周小贺抖了一下,不知该不该笑。   999在那激动的数金币:\"宿主,金币涨了涨了。\"   “三个了,四个了。”   周节:“啊……”   999:“五个了。”   周节:“啊啊……”   999:“九个了,十个了!”   ……   随着猪叫声越来越大,周小贺的金币也越来越多,最终涨到了十六个,涨停了!   周小贺低着头,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捂住嘴,小肩膀抖了抖,发出了呜咽声。   锦芳:“……”   “宿主,十六个金币了,可以开启商城第一关了!”999高兴的道。   周小贺激动,假装痛心不忍,在锦芳疑惑同情的目光中,捂着脸撒丫子奔回了卧房。   “打开打开,我看看第一关都有什么可以买的!”周小贺着急的说。   同样激动的999麻溜的打开了商城的界面,让周小贺挑选商品。   周小贺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几张卡,陷入了沉思。   这特么都是什么鬼:宫斗催泪卡!宫斗扭腰卡!宫斗嗲声卡!邂逅皇帝卡!   四张卡发着廉价的金光,异常显眼,特别扎心。   “你这玩意都是用来干什么的!”周小贺失声道:“你莫不是疯了!”   她难道不是来洗白昏君,辅佐他走上明君之路的么,这一堆宫斗卡有什么用,给皇帝用了让他去睡服那个小胖墩太子走上人生巅峰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小胖墩?还有人记得我是绿江第一车神吗? 锦芳:巴豆水加猪粪治风寒,我瞎编的,不要信!!!!   ☆、妖妃的套路!   看着那几张卡,999的表情有点绷不住:“是这样的,你是普通用户,只能买这些系统推荐的初级道具,这是给宫斗剧本里的宿主用的。有些姑娘穿越到宫斗剧本,但是举止太汉子了,这套是专门……为她们准备的。”   有点想笑……     周小贺被这丧心病狂的系统气的心梗卡……   好在这些卡都不贵,一个金币就能买一张!   周小贺干脆把催泪、扭腰、发嗲各买了五个,然后买了一个邂逅皇帝卡。   消费满了十五金币,下次就能进入二级商城了!得赶紧成为VIP用户!   周元澈从太后处请安回大庆宫,薛博雅已经在御花园的水榭里等着他,小太监怕他等得久了冷,烧了炭火盆放着,又给了他一个精致的手炉。   “太傅怎么来了。”周元澈嘿嘿笑了一声,“怎么不进殿内等着,水榭里冷。”   薛博雅看了他一眼,又训他:“昨日,你出宫去向许先生求学,怎么又去见了周小贺?”   周元澈一点儿也不惊讶他竟然知道了,老实道:“周小贺对算术颇有天赋,她讲解的,比许先生浅显易懂些。”   薛博雅好笑的看着他:“她才多大?陛下倒也肯虚心好学起来。”   周元澈认真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薛博雅翻弄火炉的手顿了一下,将手中的银筷放下,温和的笑了笑:“陛下这样说,臣很高兴。但……“   他话锋一转,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眉头缓缓皱起:“她的心眼未免也太多了些。”   周元澈沉默的低着头。   薛博雅道:“学宫的事,我都知道了。起先,我觉得她是个诚实的孩子,但今日,她这翻做派,分明是想借锦芳的手对付她那姑母,陛下心性单纯,被她蒙蔽了。”   周元澈低着头,然后缓缓抬起,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薛博雅。   “我知道。”他说。   薛博雅惊讶:“你知道?”   周元澈道:“我虽然脑子笨,没太傅这般一听便知道别人心思的本事,但是回来的路上已经想明白了。”   “陛下想明白了便好,不要被小人迷了眼睛,等他们进宫,便将那孩子调去尚衣局吧,让她做个绣娘便好,留她在你身边,恐怕要生事。”薛博雅温声笑了笑。   周元澈看了看薛博雅,想了又想,方温声道:“博雅哥哥,她不是小人。”   薛博雅愣了一下。   周元澈道:“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   “十二岁便有这般的心眼,日后可……”   “博雅哥哥,我知你素来不喜欢女子的小心思,不喜欢别人做事弯弯绕绕,更厌恶内宅里女人阳奉阴违的手段。”他顿了顿,想着措辞。   薛博雅已经抢了话头:“她既然不愿意将银钱给姑姑,若是真有苦衷,为何不直接告诉了锦芳?她不是寻常的孩子,小小年纪,如此遮遮掩掩,虚与委蛇,委实形容难看。”   “不是的。”周元澈轻轻摇了摇头,“她不说,不是不愿意,是不敢说,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生来便身份尊贵,她因为恐惧害怕,力量薄弱而不得不使用这些小手段,已经很可怜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去苛责她,说她不够光明磊落?”   薛博雅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见他清俊的面庞上泛起红晕,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少年天子少年心性,朝臣隐隐有些轻慢他,觉得他资质一般,没有半点圣明天子的气象。   而今看来,或许是世人眼拙。     “陛下喜欢那孩子?”良久,他温声问道。   周元澈爽朗的笑了:“她很可爱,我希望有一天,这世上像她这样的小孩,都能想什么便说什么。”     周小贺睡得迷迷糊糊,999乐颠颠的蹦出来报告:“锦芳派过去的人已经看着叶氏喝下了加了猪粪的巴豆水。”   周小贺看到自己的金币又涨了一个,觉得好快乐!   “说吧,宿主,下一个准备搞谁?”999很激动。     周小贺轻轻摇头:“下一个当然是周大郎这个极品爹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付多事的姑姑和偏心的祖母好说,但跟冒天下之大不违跟自己爹干上,准备得做足点,毕竟,我现在只抱了一个学渣兄弟的大腿。”   而且那学渣兄弟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搞自己爹这种事不知道他靠不靠得住啊!   999:“那怎么办?”   周小贺道:“留着他们,等他们来犯我一次,我就搞他们一次,收一回金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再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马上就到腊八了!”   999:“腊八怎么了?”   周小贺:“皇帝就要遇到妖妃一号谢娴妃了,我得赶紧阻止他!”   这可是原著里昏君作死的开始,而且,太子最讨厌的一个妖妃就是谢娴妃,原著里太子登基之后,拿着鞭子把周元澈打的屁股开花。   大丢面子的周元澈闹绝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太子没办法,又去哄他吃饭,周元澈趁机要太子放了谢娴妃。一向宽容光明的太子大发雷霆,不但没有放了谢娴妃,还让人把她头发剃光了……   美貌妖妃从此下线……   周小贺看书的时候笑得在床上打了个滚,给这位妖妃点了根蜡。   谢娴妃是安国公谢家的三小姐,乃是一位绿茶,还是那种段位很低的绿茶……   大概京城只要是个有脑子的男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绿茶。   然而周元澈恰恰就是那种没脑子的……   皇太后相中了谢国公家的大小姐,要给皇帝做皇后,但是太后毕竟不是他亲娘,怕贸然定了叫皇帝不高兴。   于是同谢家约好 ,让谢大小姐往相国寺上香,再套路皇帝过去偶遇。   这一计划可以说完美而且操作起来基本没有难度。皇帝脾气有点冲动,但是人品不错,不挑剔。   他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却心思都不在男女之事上,也没什么心上人,业余爱好就是跟太子瞎混。   等他见到谢大小姐,那姑娘只要不是太过浅薄凶恶,打个照面留个不错的印象,他就会欢欢喜喜的迎娶谢大小姐。   然而,还是出了岔子。   皇帝去了相国寺,并没有遇到温婉得体的谢大小姐,而是遇到了娇弱可怜被嫡母刁难,在相国寺佛前哭成泪人的庶出谢三小姐。   少年皇帝正义感爆发,然后瞬间成长,从一个没事捏太子小胖脸的少年,进化成了怜香惜玉的多情郎!   当下将身世可怜无依无靠的谢三小姐接进宫里,好生安顿,还拒绝册封谢大小姐为皇后。   简单点说,这群人套路皇帝不成,反而被谢三套路了!   最后在太傅的调停下,皇帝和太后互让一步,太后同意更改皇后人选,让谢三小姐入宫做娴妃,而皇帝也答应了娶了一个薛家的姑娘做皇后。   结果这个薛皇后,受了太傅的指示,大婚第二日便找了个由头责罚了谢三……   望着凶狠古板的皇后,被打的可怜巴巴的爱妃,周元澈的心态彻底崩了。从此跟太后交恶,跟太傅离心……踏上了昏君之路。   周小贺清楚,要想阻止皇帝宠幸谢三,首先就得见到皇帝,干脆心一横,用了邂逅皇帝卡!   “见了然后怎么办?”999不放心,总不能拦着他不让见谢三吧。     周小贺果断道:“下一剂猛药!”   “猛……猛药!”999吞了吞口水,莫名想起了他最近看的原著。   上次见那美人皇帝,看起来他挺温柔柔弱的样子,不知道他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这猛药。      ☆、太傅中招了   腊八这日清晨,薛博雅便带了自己的“族弟\"去太学陪许先生吃午饭,套路他出宫去,然后上相国寺偶遇!    许先生心情不错,不住夸太傅这个族弟天赋异禀,很多疑难的题,都解开了,还有些奇思妙想是他钻研多年都不曾知道的。   周元澈在一旁颇为尴尬,闷着头吃菜,并不想继续这个让他扎心的话题。   哪知道许先生兴致颇浓:“其实要说天赋,你今日若是不来,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说,上一次你来我一忙给忘了。”   “何事?”薛博雅茫然。   许先生道:“先前,那个孩子,我觉着很有天赋,你跟皇帝说说,把人让给我。”   薛博雅:“那个鸡兔同笼的周小贺?”。   默默啃鸡腿的周元澈:“!!!”   许先生一拍大腿:“就是她,这几日我抓心挠肝的想,这么有天赋的孩子,不能埋没了,让他去给皇帝当书童啊!”   薛博雅惊讶了一下,温声笑了:“这……先生是想收一个女弟子?”   许先生道颇为不满:“弟子就弟子,还分什么男女,女弟子怎么了?”   薛博雅柔声道:“如此,腊八佳节,正巧可以把那孩子叫来,问问她是愿意跟着先生还是进宫去。”   周小贺等到了中午,邂逅皇帝卡总算生效了,有人过来请她去隔壁太学去,说有贵人要见她。   美人皇帝依旧穿着上次见面的衣衫,罩着雪白的斗篷,斯斯文文的站在一株梅树下,笑盈盈看着她。   周小贺下意识又有点紧张:“周小贺见过贵人。”   美人温声笑了笑:“你莫要怕我,我乃京城薛氏的子弟,不是什么歹人。”京城薛家是块好招牌,子弟都很规矩,跟其他为非作歹的纨绔不是一个频道的!     周小贺从善如流的点头:“是,薛公子。”行吧,你说姓薛就姓薛。   \"薛……公子?\"薛博雅品味了一下,笑出了声。   他二十三岁便已经成了当朝太傅,乃是结结实实的公侯之尊,并非什么公侯之子,这称呼他已经多年没听过了,这样听来,倒也有趣。   他温声笑了笑,和气的问周小贺愿不愿意做许先生的弟子,同他一起钻研算术。   周小贺愣愣的望着面前的天仙美人,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薛博雅愣了:“为什么?”   周小贺:“……”   为什么,这还能为什么!她可是在高数上挂了好多年的!   要不是这个时代数学太落后,她绝对是学渣中的学渣 ,看到数字就头疼。   她小心翼翼道:“因为我想进宫做女官。”     面前人有些惋惜的轻轻叹了口气,冲着假山朗声道:“先生要失望了。”   假山后走出来垂头丧气的许先生。   在许先生之后,还有神采奕奕的学渣薛公子!   “薛公子”看到自己新交的学霸周小贺,快乐的打了个招呼,抹了一把她的头顶:“走,相国寺烧香去!”   周小贺激动,她本来还有点愁怎么去相国寺妖妃套路皇帝现场,现在学渣兄弟这么简单就搞定了!   不愧是她抱的大腿!助攻得很专业!   临出门,许先生并不死心,他还想再抢救一下子。 于是一把老骨头了,硬是要跟年轻人一起爬相国寺去上香!   老先生总想找机会劝周小贺,从她家里几口人问到家里几只鸡的套近乎。   女孩子想要进宫做女官,富贵体面,然后嫁人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跟着他钻研算术确实太清苦了。   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这孩子会发现数学的美!   周元澈欢喜的在一旁看热闹,静静的看老先生怎么把算术夸出花来。   薛博雅走着走着就一个人走在了最前头,一回头,那三个还在慢悠悠聊天……   他一路边走边等到了相国寺,早安排好的小沙弥就引他往谢家小姐拜佛的那处佛堂去。   相国寺早就被清场了,除了谢家小姐和侍女,鬼都没有!   薛博雅转头意欲让周元澈快些,却见那三个人聊得十分热闹,他有些好笑的揉了揉眉心,站在高处往下望着,有些急,又不好大声疾呼。   这让他原本温雅的面容显出几分冷淡来。   谢三小姐的侍女悄悄从拐角往外一瞧,见他衣着光鲜,且姿容甚佳,有几分温柔书生的样子,但远远瞧去,隐隐又有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度,喜不自胜,赶紧往佛堂报告自家小姐了。   谢三小姐听了,赶忙在佛前跪倒,挤出几滴眼泪来。   她是国公府庶出的姑娘,事事都要矮嫡姐一头。昨夜有神秘人告诉她,太后已经相中了她长姐,今天会安排长姐到相国寺同皇帝偶遇。   她不甘心,用了些手段让长姐同意自己跟了过来,然后在长姐和贴身侍女的水里下了巴豆。   眼下长姐和贴身侍女都在寺庙的茅房里出不来……   周元澈等人一到佛堂门口,薛博雅就想溜,按照原计划,到了这里,他就要借故走开了,留周元澈一个人同谢家大小姐偶遇。   可是不巧,现在还有周小贺和许先生……   他只好跟着一起进了佛堂,方便有什么变故的时候控制场面。   四人一进去,就瞧见一个娇弱的姑娘跪在佛前。   听见动静,姑娘娇羞的回头,正巧看到了风姿绰约,裹在雪白斗篷里的薛博雅。   那神情,又哀怨又娇羞,还有几分惹人怜爱的怯弱。   她呆呆的望着薛博雅,仿佛是被他的气度给镇住了,要来个一见薛郎终身误!   周元澈一看这阵仗,目光在姑娘和薛博雅的身上来回跑了几趟。   联想到早上太傅就各种旁敲侧击企图拉自己上相国寺,少年皇帝眼睛一亮!   他,仿佛已经懂了!   他激动的瞎拜了几下,然后麻溜的起身,拉许先生和周小贺速度出去了,并且贴心的将门给合上了。   薛博雅:“???”   他觉得好像事情有点不对劲,这个谢姑娘,她怎么……这副样子!   谁欺负她了?难道是我?   太傅大人打了个颤,微微转头,他就看到门开了一个缝。   不用说,周元澈一定带着人在看热闹。   “谢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薛博雅尴尬的问。   谢三无限娇羞的低头,低声说:“我……我有些为难的事情。”说着她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这副欲语还休,要哭不哭的模样,最是可怜!   薛博雅震惊了,难道说谢大小姐不想嫁皇帝?   门外999疯狂喊叫:“怎么办怎么办,她要开始套路了,宿主你的猛药呢!”   周小贺不动如山,镇定的说:“等会儿。”   999眼睁睁看着那“皇帝”那关切紧张的眼神,心都凉了,外头三个这么大的电灯泡,他还有心情把妹!   眼眶通红的谢姑娘用细弱的声音开口:“寂寂画堂梁上燕,高卷翠帘横数扇。一庭春色恼人来,满地落花红几片。多谢公子关心,我的心事实在是……”   她站起了身,吟起了一首闺怨诗。   周元澈小声说:“这诗作的还挺不错的。”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默默不说话。   显然,薛博雅也觉得这诗做得很好,很悲切,更加关切的问她,是否是被什么人欺负了。   姑娘红着眼眶,感激的看着他,缓缓向他靠近了一些。   “就是现在,999给我用宫斗扭腰卡和宫斗嗲声卡!”周小贺命令道!   999:“!!!!”   这两张卡一祭出,柔弱斯文的小姑娘谢三突然变了一个画风。   她疯狂的扭着自己尚未成熟的身体,一步三摇的靠近薛博雅,并且嗲声说:“我的爹娘要将我远嫁西北,心里想着,日后再也不能见到京城的风物,心里悲伤……”   薛博雅:“!!!!”   这话正常画风说起来那是一个擅长作咏物诗的才女对故里的不舍,可是眼下薛博雅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扭捏的样子,意思就完全变了一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妖媚的女子,当朝太傅,自荐枕席的尤物不会少。   但是,这姑娘看起来才十四五岁啊!   昨天他十四岁的侄女跟他玩射覆还耍赖,赖他钱出去偷偷买粽子吃,结果还吃撑了……   他打了个寒噤,磕磕绊绊的说:“姑娘即将成婚,料想也是好事。”   说完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周小贺又祭出一张催泪卡!   谢三控制不住的又突然泪如雨下……   “姑娘你怎么了?”薛博雅又有些担心的想要过去看看。   谢三好不容易正常了下来,她柔弱的自报家门:“我是谢国公府上的三姑娘,我……”她说着委屈的含泪。   薛博雅愣了愣,没明白这谢大姑娘怎么变成了谢三姑娘,但是他看着面前哭的跟个孟姜女一样的小女孩,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有什么冤屈,可以告诉我。”   谢三:“???”冤屈?啊不是,她不是来喊冤的啊!   周小贺看准时机,又发出扭腰嗲声卡。   谢三拼命扭着腰上前一步:“公子,我……”   薛博雅又吓住了,疯狂逃命。   周小贺疯狂发牌:扭腰,嗲声,催泪,扭腰……   谢三疯狂扭着腰追着吓傻了的薛博雅述说着自己可怜的身世。   因为她的声音实在太过丧病,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嗲,薛博雅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伤害,他一面安慰一面躲最终退无可退,颤抖着手拉开了大门。      ☆、美人太傅   谢三扭着腰追到门口,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能动!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她也不敢说活,就这么呆呆的站着,眼睛里不停的掉眼泪……   宛如无处申冤的窦娥。   周元澈看到这场景,惊悚的瞪着薛博雅:“你……你把人家怎么了!”   薛博雅:“我……”他怎么知道啊!   谢三见被自己吓得都结巴了的“皇帝”,心知自己是凉透了,立马捂着脸又羞又怕的跑了。   “嘀……阻止反派黑化有效,奖励金币10个!”999激动的报幕。   周小贺缩在学渣兄弟的长腿后面,悄咪咪看着“美人皇帝”那惊讶崩裂的脸色,用意念问999:“第一号妖妃解决了,那他是不是离明君近一点了。”   999道:“我去翻翻进度条,额……明君养成进度——0。”   周小贺:“……”   算了,心态好点,反派皇帝他可是有四大妖妃三大奸臣,还是个不识数的糊涂虫,明君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场面一时很尴尬。   许先生黑着脸的瞪着薛博雅:“简直胡闹!像什么样子!好大的人了,让你娶妻你不娶,私下里却……你羞不羞!”   薛博雅:“……”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催皇帝大婚!   周元澈有点激动,他好奇的想问几句,看太傅的脸色好像不是那么高兴,又硬生生给憋了下去!   少年强忍着八卦之心,咳了一声,拉着周小贺的小手:“走,回去吃腊八粥去咯!”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周小贺:“……”   经过这么一闹,皇帝立谢氏为后的事情算是彻底黄了,薛太傅和太后深入调查了一下谢家的姑娘们,发觉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谢家嫡出大姑娘刁蛮蠢钝,其母为当家主母更是刻薄寡恩,绝非外界传闻的那般温婉贤良。   而那个搞事情的谢三姑娘被勒令在三清观出家,同皇帝从此江湖不再见……   周小贺深藏功与名!   薛博雅回府已经是深夜,他远远就瞧见侄女守在大门口,皱了皱眉,下了马车问道:“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小侄女小声道:“万寿园那儿来传话,老夫人把姜家姑娘从西北接了回来,明儿恐怕要过来拜会。”   薛博雅神色一变:“我知道了,明日一早我就进宫躲着去。”   天道好轮回,他也被催婚了!     小侄女瞧着他僵硬的面庞,拽了拽他的衣角:“叔父,祖母的话也有些道理,你今年都二十五了,是该娶妻了,我父亲只比你大三岁,我今年都十四了。”   薛博雅:“……你不知道,我原是娶过妻的。”   小侄女眼睛瞪得老大:“啊什么?”   薛博雅温声道:“我不仅娶过妻,我还有一个女儿。”   小侄女茫然的抬头望着他,廊下一盏灯笼正悬在他眉间,映得他眉眼俊雅无双,他的眼睛里,似乎氤氲着什么哀愁。   他淡淡道:“那个孩子一生下来,便被我弄丢了。”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离过年又近了。   腊月十六这日,京城下雪了,中心派发了一个加急任务。   999道:“原主的怨念不散,中心决定要满足她一个的愿望!”   “什么愿望?”   999解释道:“是孙家的人来京城了……”   周小贺明白了。   原著里,孙家的老外婆一直都很挂念周小贺,这年冬天江南比往日冷,老人家终究没熬过去,临终前给外孙女准备了一份嫁妆。   周家担心孙家会把嫁妆带走,隐瞒了周小贺入宫的事情,让她妹妹冒名顶替见了送嫁妆的人,领了嫁妆。   而真的原主在学宫里,连外婆过世的消息都没有受到。   她是在好几年后,爬上了掌记女官的位置,借着皇帝的势,有人讨好她,才知道了外头的消息。   一直以来她都很遗憾,没能为外婆守孝。   “所以,我要想办法阻止周家人吞了嫁妆,然后给老人家戴孝?”周小贺皱眉,“按时间算,孙家人就是这两天到京城的,见了他们一切好说,但是怎么出去是个问题。”   正愁着,周元澈又出现了,这回他心情似乎很好,还给周小贺带了好吃的小点心,并且要带她去隔壁的许先生那儿去听他老人家讲学。   许先生自然是很高兴,讲道理,他老人家觉得周小贺更有天赋一点!   嬷嬷和大宫女们竟然一个都不禁他,反而对他很恭维。   周小贺很是替她家“美人皇帝”心酸,瞧瞧这薛家的子弟,也太招摇了趴!随随便便就把见习女官带着乱跑。   周小贺跟他混熟了,就想着趁许先生休息喝茶的时候跟他打听打听那个“美人皇帝”的事情。     “啊你说他啊,他人挺好的,他要是多笑一笑就好了。”周元澈心不在焉的回答。   他正兴致勃勃的看许先生自己发明的各种测量仪器,他原来觉得算术既枯燥又烦人,短短几天跟许先生相处,他已经感受到了学习的快乐!   鸡兔同笼的小伴读太可爱了!   “那位贵人不常笑吗?”周小贺再一次同情,原著里的反派皇帝就出身卑微,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幼年时候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导致身为皇帝,却跟京城贵族圈子格格不入。   最后变得性格暴躁还多愁善感,三十出头就鬓生华发。   周元澈:“!!”   一想到太傅那张忧郁而精致的面庞,就想起了自己满桌子的奏章……   他心情有点沉痛,把算盘一丢,脸上挂着灵动自由而快乐的笑:“他不爱笑的,走,带你摘花去咯!”   99在冷不丁冒出来插了一句嘴:“宿主啊,他好像不大聪明的样子……”   周小贺:“……”   空中飘着细细的雪,天色有些晦暗,周元澈挺拔的身子挡在前头,他锦衣上金线绣着云纹,熠熠生辉,周小贺觉得这天色,竟然明亮的不行。   少年带着小丫头在一处小院子转了转,看着满庭梅花,忽然诗兴大发:“   定定住天涯,   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   常作去年花。”   周小贺惊呆了般看着他,原来他只是不大擅长算术,竟然诗做得这样好。   短短几句小令,竟然是这般的玲珑雅致。   细细看他,他生的眉眼清俊,人也干净,满身清华,是个如山泉一般清澈,眼睛里有星星的少年。   他的心中竟有如此的锦绣。   周元澈轻轻伸手碰了碰面前的一只梅花,他的手好看的不行。   周元澈折了一支梅花递给周小贺:“给你!”   周小贺拿着花,心头有些暖暖的,来到这里这么多天了,学渣薛霸兄弟是对她最好的人了,他喜欢笑,总是那么热情,开朗。   “谢谢你。”周小贺喃喃说,“我阿娘也喜欢梅花。”   不知是不是原主残留的意识在,她感觉有点酸涩和委屈。   周元澈愣了一下,又伸手掐她的小圆脸蛋:“咦,怎么眼睛都红了,想家了吗?”   他说:“今日是小年,你要是想回家过节,我陪你回去呗。”   周小贺愣了愣:“出……出去?”   她简直都要怀疑学渣兄弟才是她的系统了,想睡觉就给枕头。助攻的也太好了趴,等她睡到了美人皇帝,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周元澈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我知道你那祖母偏心,姑姑也是个多事的,放心,我同你回去,他们不敢欺负你。”   “你同我回去?”周小贺仰着头望着学渣兄弟。   周元澈小声说:“我不想这么早回家,想到处逛一逛,回去又要看奏……写课业,写不完的。”   周小贺同情的看着学渣兄弟,不是很理解他的思路:“那你晚回去的话……岂不是更写不完了。”   周元澈无所畏惧:“反正都写不完,早写晚写都是一样的,晚写现在还能玩会儿,早回去了一下都别想玩了。”   周小贺心肝都颤了,是暑假作业拖到最后三天的她没错了。   她感叹道:“你父母如此严厉么,大过年的给你安排这么多课业?”   周元澈望天想了想:“倒也不是……唉,我的课业平时还好些,主要是一到年底就写不完了。”   各州郡的封疆大吏们年底一窝蜂上书过来给他拜年问安,他每个折子上写:“朕安,卿辛苦了,佳节安康。”   写的手都要断了……   周小贺看着他,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羡慕他,毕竟她连个检查作业的亲人都没有了。   周小贺有点难过:“可惜……我没有家。”   周元澈惊讶:“没有家?”   嬷嬷不是说她报名簿上写的宗室出身么,家里祖母妹妹姑姑什么的一大堆。   周小贺叹了口气:“我不是周家人,我是……”   她想了想,解释道:“我是他们从庙里送子观音那儿求来的龙女,听说过吗?”   “你是送子龙女?”一声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小贺回头,只见那“美人皇帝“正站在一扇半开的院门边上,震惊的望着她,脸色有些苍白。   薛博雅今日穿着繁复的绛色衣袍,腰配美玉,头戴长冠,瞧上去少了几分柔弱,多了些矜骄之气,显得稳妥而尊贵。   他真好看,周小贺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初中的时候,数学老师跟我们说数学很重要,说古代有个人靠打算盘打成了丞相! 当然,老师忽悠我们的,想让我们努力学习。 其实老师说的是桑弘羊,是著名的凭借数学和经济学才能当上三公的。 当然不是打算盘,他十三岁时以精于心算入侍宫中(啊不是太监,汉朝皇宫里没几个太监!)。 他后来推行各项经济政策,帮助汉武帝搞钱去打匈奴…… 周元澈搞不出来的鸡兔同笼,是我们现代教育体系下的七年级课本内容,一元二次方程。差不多十三四岁的时候学的。周元澈上学比较晚,而且古代没有使用阿拉伯数字,学习数学难度其实非常大,最刺激的是,中国人习惯使用软毛笔,这更加加大了数学的难度…… 顺便说一下,我们国家推行使用阿拉伯数字才一百年左右的时间……刺不刺激! 光想想就觉得古代学数学的太难了…… 其实我们的科学一直是很强的,然而,到了清代就直接掉下去了。 1912年清朝灭亡,这一年英国的图灵(计算机科学之父,人工智能之父)诞生了。 想像一下,溥仪在给日本人当走狗搞复辟的时候,图灵在研究人工智能,太特么刺激了! 图灵:计算机科学之父,人工智能之父,程序员的祖师爷。二战时期协助团队破解德国著名密码系统Enigma,拯救了近两千万人的生命。40岁因为同性恋被英国政府阉割,41岁自杀,直到2013年才被英国女王赦免…… 古今中外,憨批也非我们独有啊!   ☆、前方高能   薛博雅瞧着周小贺单薄的身形,面露惊讶,他静静的望了她一会儿,才问道:“既是送子龙女,那你家人怎么舍得你进宫去做绣娘。”   虔诚的信徒求来龙女,不管后来有无生养,都会很爱惜那孩子。宫中绣娘的日子和今后的前程可并不好。   大多是家里生计艰难的人家为了那笔抚恤银子送女儿进宫。   周小贺低着头,她可怜巴巴的小声说:“母亲自相国寺求了我后,并未生养便病死,舅家同我父断亲,父亲又另聘他人了。”   周小贺瑟缩着肩膀,并未抬头看面前的人。   按照原著,未黑化时期的皇帝昏是昏了点,但是挺善良,尤其对女人和小孩,不然他也不会看上了柔弱不能自理人设的谢娴妃。   照他现在的水平,文治武功短时间别指望了,趁此机会,赶紧博取他的同情,让皇帝帮着搞周家人,能攒点功德就攒点功德吧。   周元澈一听周小贺这说法,万分同情,生气到爆炸:“岂有此理,周小贺,原来你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他们要坑害你!”   不好意思,用力过猛了,把学渣兄弟给刺激了!   周小贺咳了一声,赶紧道:“也没有很坏的。”   这位捣什么乱啊,起开啊兄弟,这不是你的主场!   然而周元澈越想越生气,揉着周小贺的头,气呼呼道:“他们捡了你回家,又不待你好,还想骗你的钱!你看你这么矮,一定是他们不给吃的!”   他是知道周小贺祖母偏心的,虽然气,但这种事情,大周国上下不知凡几,人心哪有不偏的?   如今周元澈是彻底明白了,这不是老祖母偏心,这是欺负人家孤女无依!   偏心的长辈只会让你受委屈,但丧天良的外人却是能要你命!   他心疼的看着周小贺,也不知道她在家里受了多少委屈。   周小贺头疼的看了一眼“美人皇帝”,发现他在发呆……   完了,计划泡汤了。   周小贺痛心疾首。   周元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母亲过世,外祖家退亲,没有为你打算么?”   周小贺回话:“舅母原是要将我接去的,祖母不应,舅母便留了笔银钱,常常寄东西给我。”   懂我意思吧,她说完赶紧看了一眼“皇帝”。   然而薛博雅他神情若有所思,貌似还在发呆……   周小贺已经麻木了,辣鸡原著,人设完全对不上!   这边周元澈当场爆炸:“既不让孙家接你回去,又拿了孙家银钱,竟如此背信弃义!天子脚下,岂容这等匪徒!我要砍了他们!”   周小贺仰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生气的样子竟然该死的好看,剑眉星目,光彩照人。   很好,今天的c位你成功抢到了。   算了算了,就让他出头去见义勇为,拉上“皇帝”去当个帮手,应该也能攒点人品。   本来在发呆的薛博雅被周元澈的“砍人了他们”给拉回了神志,他皱眉:“……贤弟,请三思而后行,须知杀人不可刀快,不可听信片面之词,妄下结论,更不能仓促问罪。”   周小贺:“……”   你会失去我的你知道吗!   妈的这cp一点都不甜,大美人皇帝他不一点都不香。   周元澈眼睛一眯,阴沉着俊脸不说话。   薛博雅温声道:“你若是急,我即刻便派人去查问清楚。”   周元澈望着薛博雅,他挺直了背脊,微微抬了下巴,缓步走到了微微高一些的石块上。   他居高临下看着薛博雅,冷笑了一声:“查问?让谁查,同谁问?世人沾亲带故,一个受了委屈,落了难,总也有三两知心的人帮一把。而亲朋无一个的孤女,却是可怜,求告无门,即便是冤死了,也是孤魂野鬼。薛大哥让人查问,左右不也是问问邻居,坊主。试问,这世上连刻薄亲生骨肉的人家都有,也不见有哪个邻居上衙门首告的,何况是捡来的孤女。他们会愿意同一个外来查问的人说是非,得罪朝夕相处的邻居?”   周元澈正色:“天子耳目闭塞,看不见这样的冤屈。”   周小贺震惊的看着周元澈,兄弟你没事吧,你敢跟皇帝这么说话,你们薛家人是不是胆子太肥了点!   薛博雅静默无言,他是真没有想到这一节。   想不到皇帝的心思竟然这样的细密,天子聪颖而体恤,是万民之福。   他微微欠身,更显眉眼温柔恬静:“未能明察秋毫,是宰相之过,不能体恤下情,是我之失。”   周小贺心中狠狠同情了一把这个柔弱型的大美人,京城薛氏子弟,实在是太凶残了。   周元澈认真道:“正巧闲来无事,不如我们亲自去会一会这周家人,看看是什么品性,再交给刑部。”   薛博雅看了一眼周元澈:“闲来无事?”   你忘了你还有一桌子的功课要做吗你!   周元澈一本正经:“事急从权,先干了这个再说。”   薛博雅一想也不算出格,便温声道:“也好……若是周家确实不端,可直接发与京兆尹处置。”   周元澈拉着周小贺走在最前头,昂首挺胸威风凛凛:“走!”   然而他们正走到院门口,就见大宫女锦芳带着几个嬷嬷奔过来,她的怀里还抱着太子!   周元澈心头一虚,赶紧往薛博雅身后缩。   锦芳看到皇帝拉着周小贺,她又方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她身后几个嬷嬷同样也是慌得一批。   薛博雅赶紧救场:“不必多礼,发生了何事,怎么把太子带了出来。”   锦芳一颗心吊在嗓子眼里,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啊……是太子,他一早醒来不见了陛下,哭得不行……太后怕他哭伤了身子,命我等送他来许先生处。”   薛博雅上去抱小太子:“此处是许先生治学之所,你们退下吧,太子我来照顾。”   锦芳赶紧丢下太子两大箱子的行李,带着嬷嬷们撒丫子就跑。   小胖墩挂着泪痕的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他在薛博雅的怀里扭来扭去,大喊:“不,不要你抱!”   周小贺心头好笑,丢下娃出去浪,现在好了,孩子不要你了。   周元澈硬着头皮大步上前去,把他抱在怀里,躲开好远偷摸谈条件:“今天不叫父皇,可行?”   太子吸了吸鼻子:“儿臣要三个包子。”   周元澈:“你吃多了积食太后要训我的!”   太子把大头埋在他脖子里,扭了扭:“父皇父皇父皇……”   周元澈:“行行行……”   太子又说:“今晚要跟儿臣睡。”   周元澈:“你晚上尿床你知道吗!”   太子:“父皇父皇父皇父皇……”   周元澈:“你还半夜起来踩我肚子玩!”   太子:“父皇父皇父皇父皇父皇……”   周元澈:“行了行了怕了你了。”   太子亲了亲他的脸颊,伸出小胖手指了指自己带来的两大箱子。   周元澈:“这是什么?”   太子明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皇祖母让带的。”   周元澈脸一僵,他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打开箱子,登时面色发苦:“!!!你把我奏折带来了!不孝子你要气死我吗!”   薛博雅远远望着他们,面容有些松动,他心头发热,瞧了一眼的周小贺,忽而柔声问道:“你是虚岁十二,还是足岁十二?”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的三个基友都说更喜欢太傅,还有一个说更喜欢小胖墩太子…… 我震惊了,男主人气竟然比不过小胖墩。 明天大将军出来了!!!周元澈还有人要吗我的小可怜昏君。   ☆、美人的眼神好慈爱哦……   周小贺恭恭敬敬的回话:“回公子,母亲大正元年腊月捡到我,到今日正好足岁十二岁。”     薛博雅温声笑了笑,对周小贺多了几分爱怜,他柔声道:“我从前也有个女儿,后来走丢了,她也是双眼皮。”   周小贺:“!!!!”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发愣的这会儿,薛博雅将自己手上一串红珠摘了下来,轻轻握着她的手,给她套了上去,那红珠手串做的极精巧,戴在孩子的手上,轻轻一扯两头的绳子,便缩小了一圈,正好合适。   他柔声笑了笑:“这手串是我母亲从普陀山求来的,保你平安喜乐,福祚绵长。”   薛博雅本是清静的性子,喜静,待人温和,但是不大爱理人。今日却笑的越发温暖。   周小贺疯狂呼叫999:“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看我眼神有点慈爱了卧槽!你们系统拉的cp翻车过吗?我和他会不会bd?我不想搞个不/伦之恋啊啊啊啊!”   999一脸懵逼:“不会吧……他顶多才二十四五岁吧,就算有个女儿那也应该是跟太子一样,三四岁啊。”   周小贺一想也是,古人就算结婚早,也不可能二十四五岁有个十二岁的女儿。   她定了定心神,去找正在和太子说话的周元澈。   “那位薛公子说,他曾丢了女儿,为什么不去找?”她仰着小脑袋望着周元澈。   皇帝丢了女儿,很好找的吧。   周元澈一愣:“你说薛……大哥啊,他……他丢女儿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找不到了。”   周元澈搂着太子,遗憾的叹了口气,“大哥少也贱,娶妻贺氏,后显贵,贺氏为其母所不容。”   周小贺懂了,皇帝本来是个不起眼的庶子,后来嫡出的太子出了意外,他当了皇帝,所以先前的妻子就被抛弃了。   等等 ,抛弃糟糠之妻也没必要连女儿一起扔了吧。   周元澈见她神情若有所思,便问道:“怎么了?”   周小贺道:“我是无父无母的人,瞧见这位贵人这般思念孩儿,觉得悲伤。”   周元澈望着她,柔软的笑了笑:“你遇见了我,便不是孤单一人啦。”   周小贺短暂的愣了一下下,妈耶,这人笑起来真好看,有点动心!   不行,她可是有节操的人,她的CP是那个柔弱的美人皇帝,还等着她去洗白抢救呢!   周小贺控制住自己想当海王的冲动。   周元澈自顾自点头:“嗯,以后我写不出来的题就找你,咱俩双剑合璧!”   周小贺:“……”   周元澈跟太子签了不少不平等条约,让小胖墩答应了留在许先生这儿等他。   三人打起了精神,上周家找茬去了!     周家最近的日子不好过,马上就要过年了,周节被打了个屁股开花,在街坊们面前一家子都落了面子。   他们干脆搬到京郊的红花集去了,原先祖上富贵的时候在那儿有个小院落。   这日,周节上集上找货郎买些针线,回去的时候就见两个身穿青衣的高挑青年立在自家门口,腰上还配着剑。   她心慌慌的往里头瞅了一眼,自家狭小拥挤的院落里摆着好几只大箱笼。   帮佣的仆妇走了出来,一脸惊慌:“出大事儿了!”   周节吞了吞口水,有点害怕。   那仆妇道:“江南孙家来人了!”说着瞅了一眼门口立着的两个青年,把人拉到厨房小声道:“孙家老夫人没了,差了子弟来报丧,给大姑娘送嫁妆来了。”   周节眼前一黑。   这孙家老外婆死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怎么周小贺刚走她就死了!这……人都进宫了,还怎么要嫁妆!   老太婆但凡早死几日也好啊!   那仆妇又把叶氏的盘算说了:“孙家族里报丧,来的是生面孔,想来是个旁支,也不认得大姑娘的,让二姑娘顶了她领了嫁妆就好。”   周节眼睛一亮,对啊,不认得脸就好。   她们也落了霉头才来这住下,也没几天,村庄里的人都不认得她们!也没人点破这事儿。   她这边打定了注意,便从厨房领了周甜往堂间去了。   叶氏正坐着同一个年轻人说话。那人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青色的衣袍,是个顶俊的年轻人。   他身后还有个白衣青年,也很俊。   “回来晚了,不知有贵客到了。”周节摆上热络的笑容,领着周甜出现在狭小的堂间。   那年轻人微微欠身致意,神色得体而有些疏离。   叶氏老谋深算,便指着年轻人对周甜道:“小贺,快见过你舅舅,给舅舅请安。”   周甜很上道,舅舅甜甜的叫了一声:“舅舅。”并且还跪下去请安。   年轻人没料到这孩子还要下跪,嗖的一声到了近前将她扶住:“不必如此,你是大姓宗氏,不可跪我。”   他得体的俊脸上露出些温和,从袖中取出一枝白色珠花别再她发上:“你祖母于上月初四夜间过世,老人家走得安详,不必过分悲伤。”   周甜点头:“我知晓了。”   年轻人报丧完毕,便站起身来:“甚好,我话已带到,还有他务,告辞。”   他大步走了走到门口,似想起来什么又回头了。   “还有何事?”周节努力微笑着问。   年轻人命人捧了一封单子:“还要表姑娘签个名字。”   “啊!”周甜惊了。   叶氏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多嘴,自己笑了笑道:“应当的,我们收了东西自然是要点个单子给亲家。”   年轻人皱了皱眉头,两家已经断了亲,这老太太一口一个亲家,平白叫人不舒服,他轻轻摇头:“孙家给外孙的东西,自然是不要写单子的。是在下请表姑娘开箱查验,签字为证,在下好回去交代。”   叶老太点了点头:“应当的应当的。老太婆我来写。”   她巴不得这年轻人早点走,怕生事端,答应的十分爽快。   年轻人眉头一皱,把纸笔送向周甜:“是要表姑娘写。”   周甜:“!!我写?”   她不认得字啊她!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年轻人,伸手去扯他手:“大哥哥,不写可不可以?”   她虽然才十一岁,但已经涂了脂粉,又身量高,方才还叫舅舅,张口又叫哥哥,年轻人觉得有些不大妥当,眉头皱的更深,他抽回手:“孙氏族里说了,要亲手将东西送到姑娘的手上。姑娘写了名姓,在下才不算失信于人。”   周甜:“……”   她开箱看了那丰厚的嫁妆,面露喜色,然而拿着笔,又要哭了,她这两年到了周家过日子,叶老夫人倒是有教她认字,但是她根本不想学,脑子又笨得狠……   “周小”两个字是认得,可是“贺”字比划繁多,不好写。   她求助的看着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尴尬的冲年轻人道:“孩子字写得不好,羞于见人。”   年轻人看周甜急的眼睛都红了,道:“无妨。”   周甜只好鬼画符一样写了个“周小贺”三个字。   周甜见着那字,心知“贺”字肯定错了笔了,觉得没脸见人,便干脆用大拇指沾了墨汁,在上头按了个手印:“这样就简单多了!妇人认那么多字做什么,会画押也是一样的。”   年轻人本想安慰几句“字多练练便好了”,看了看她,又把话吞了下去。   冲叶老太说了一句“告辞”,然后带着随从飞一般奔了出去。   到了村口一个茶棚才坐下。   白衣少年一拍大腿:“孙二郎这个狗东西,还说他表妹端庄典雅,知书达理,忽悠你娶她!幸好你没答应!”   年轻人咳了一声:“此事不必再提了……”   他其实并不是江南孙家的子弟,而是南郡太守帐下中郎将青云信。   青云信是跟孙家的二郎有点交情,正好他要上京城,孙家如今败落了,也请不起大镖局护送几大箱子的嫁妆,他一行有四个人,功夫都不错,孙二便托他报丧。   临走的时候,孙二心思一起,想到自己那表妹在周家日子艰难,也没个照应的人,青云信往京城奔前程,他没家没业的,也没个父母。   就想着干脆把表妹跟青云信凑一对得了!   青云信比那传说中的周小贺足足大了十三岁,自然是没有答应。   但是孙二郎闭着眼睛瞎吹,说她表妹如何的貌若天仙,小意温柔,写的一笔好字,绣的一手好花。   他手下兄弟们信了……   一路上白云义都在撺掇他。   如今白云义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骗:“周小贺是什么鬼玩意儿!她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哪儿配得上你!”   正在隔壁桌子喝茶的周小贺:“???”      ☆、男团小哥哥   听到议论,周小贺和周元澈齐刷刷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个桌子上四个人,正在义愤填膺的骂她!   “这是骗婚!孙修武这个狗东西,我要撕了他!”   “幸好老大你高风亮节没有答应!”   “孙修武人挺好的,不至于骗老大,也许他也是被周小贺骗了呢!”   “胡说八道,你们没看到,周小贺那傻兮兮的样儿,骗鬼都骗不了…”   周小贺:“……”   他假装受到了伤害,委屈巴巴的往美人皇帝身边靠了靠。   大美人皱着眉看着那几人,没注意。   周小贺弱小可怜的低头,内心控诉系统:你给我安排的cp是个什么玩意儿!   周元澈瞧着周小贺这可怜的样儿,手一伸,把人往自己身边牵了一点儿,冲她一笑。   周小贺:“……”   妈耶,这人眼睛里的星星亮的周小贺心都要化了!   讲真,美人皇帝真没有学渣兄弟香!   薛博雅皱着眉上前跟那伙人交涉:“几位方才说的周小贺,可是刚搬来此地的那户宗室周家?”   几人齐刷刷转头看着突然过来搭话的人,薛博雅模样斯文俊秀,衣着华丽,一看就是个体面的贵人。   然而……那伙人并没有很友善。   白衣少年啪的一声把自己的宝剑往桌子上一拍:“干什么的!”   薛博雅:\"……”   堂堂当朝太傅,头一次亲自出来打听消息就这待遇!   他秀眉一皱,面色便沉了下来。   周小贺瞧见他眯了一下眼睛,瞬间打了个机灵,这……这这,来自霸道总裁,反派暴君的经典动作,眯一下眼睛,微微抬起下巴,接着就是天凉王破,满门抄斩!   系统瑟瑟发抖:“宿主,我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反派的独有的邪恶气息!”   周小贺心肝乱颤:“还用你说!”   得赶紧在这伙人得罪暴君之前防止事态恶化!   然而事态已经恶化……   对面的那伙人见文弱公子打扮的薛博雅丝毫没有吓到,反而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望着自己这波人,感觉受到了冒犯!   于是开始作死:“臭小子,爷问你话呢,哑巴啦,瞪什么瞪!”   “呦呵,胆子挺肥啊。”   “草你妈,还敢瞪!”   这伙人模样一个赛一个的俊,长得那都是贵公子的级别,装扮上也是正派少侠的感觉,但是做派却有点像是……反派团标配,低级炮灰纨绔子弟。   不开口都是男团小哥哥,一张嘴全是口吐芬芳!   她赶紧站起身,迈着不算长的小短腿,跑了过去解释:“各位大哥哥,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打听一下。”   那几人对生人很警惕凶悍,一看来了个小孩,张了一张口又把脏话憋了下去,没好气的道:“女………女娃娃!”   “小娃娃跑来干什么!”   人和人的十二岁是不能比的,周小贺和周甜一样都是十二岁,她还大几个月,可是周甜已经开始有了少女的模样,个儿也高了,身材也开始显了,整个人跟个花骨朵儿般娇艳可人,再加上她的做派。男人见了她,第一反应就是……啊这姑娘大了,真水灵,该避嫌了。   而周小贺……她这个儿也不长,矮蹲蹲的一个,又天生一张小圆脸,虽然瘦小,但是脸肉乎乎的,头上梳着双丫鬟,活像是画上的童女一般可爱。   她往那儿一站,连对面口吐芬芳的纨绔都收敛了。   小女娃扯了扯端坐在那儿,看起来像个头头子的青云信:“我能不能问……”   “不可以……”青云信冷淡的说。   周小贺:“!!!!”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看人不能看脸。   瞧瞧这人长得一副稳重温厚的样子,开口说的什么玩意!   “听见没,我们老大让你滚蛋!”旁边黑衣的凶巴巴把剑往桌子上一拍,“再乱打听我要你好看!”   周小贺给吓得一哆嗦:“系统啊,我是女主没错吧,我这什么待遇!”按照正常情况,女主角问消息,那男人必须得上赶着告诉啊!   系统撇了她一眼:“你是女主没错,可你这也太小了点……”   周小贺伤心到变形,委屈巴巴的往后一缩!   暴脾气的周元澈瞬间爆炸,一脚踹翻了脚边的凳子:“横什么横,竟然有人比我还不讲理!全都给我……站起来!”   周小贺:“……”   薛博雅:“……”   茶棚老板瑟瑟发抖的带着伙计蹲到了一边,看这情况,好像要出事啊。   周元澈随手扯下了薛博雅腰间的配玉,大步上前,啪的一声把玉佩拍到桌上,双目一眯:“鄙人家住麒麟巷,你随时可以来给我好看!”   那几个人这才注意到那枚玉佩。   那是……京城薛氏的族徽。   几人互相看了看,青云信不甘的起身跪了下去:“小人鲁莽,不知贵人驾临。”   他的几个手下也老实的跪了。   周元澈气呼呼撸起袖子,一下一下敲那几个祖安人的头,一边敲一边凶人家:“让你凶小孩,让你凶小孩,让你凶小孩!”   众纨绔低着头,动都不敢动,乖乖跪着让他敲。   周小贺捂着嘴巴又想给学渣兄弟打call了。   周元澈敲的手累了,这才道:“会好好说话了吗?”   青云信点了点头:“是。”   周元澈满意的坐下,面带微笑:“你们刚刚说的周小贺,怎么回事?”   这回青云信不敢让他的兄弟们开口说话了,他温顺的解释道:“是在下的一个朋友,他托我给他表妹报丧……并送来了嫁妆。”   周小贺意识到什么:“是不是江东孙氏的老夫人仙逝了?”   青云信惊讶的抬头。   周小贺仿佛懂了 :“你见着周小贺了?”   青云信点了点头。   周小贺:“……”   又是冒充!   这周家人还真是一招鲜,吃便天啊!   她无力吐槽了,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周元澈。   周元澈颇为理解的看了一眼青云信,他摆了摆手说:“地上挺凉的,你们起来吧……”   周小贺赶紧去扶地上的青云信,她很懂这人的心情,一定是在周家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所以才口吐芬芳成了祖安人:“大哥哥,你们起来吧,都是误会。”   青云信不习惯女人碰他,猛地收回了手,但是面对这个可怜弱小的小女孩,他有些心软,顺势又把右手搭在了她的小手上。   “啊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周小贺惊呆了,这人的手跟冰一样。   青云信看着软软的小女童,微微扯了扯嘴角,收回了自己的手。   周小贺呆呆望着他,别说,这伙纨绔虽然祖安了点,长得那是真好看,就这个领头的,高鼻梁,薄唇,浓眉,俊朗无双,不说话的时候气质还特别的温顺。   偏偏还生了一双媚态横生的眼。   这个美啊。   她深吸一口气,软软甜甜的宣布:“我才是周小贺,你看到的是假的。”   青云信:“!”   这就很尴尬了。   两方人把事情一对,登时就把事情缕了个明明白白。   青云信受人之托,结果出了这么大乌龙,十分愧疚,他瞧着瘦小的周小贺,抿唇承诺:“你放心,我帮你把嫁妆拿回来。”   周小贺心里有点酸,孙家外婆心善,临死还挂念这个没有血缘的外孙女,怕她过不好,给她送来了嫁妆,可惜好人不长命。叶氏那个刻薄的却活得好好的。   青云信看她神色悲戚,自己却已经把孙家的白色株花送了别人,心头歉疚,瞧着她梳着双丫鬟,带子是红色的,便揪过来白云义,把他白色衣服一角撕了布条下来,绑在了周小贺的头上。   “孙家宗主有命,丧事从简,老夫人热孝百日,你是外孙,按理守孝二十七月。”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老夫人临终有命,你非她女儿的骨血,热孝之后便可议亲。”   本朝重守丧,人们认为母亲哺育子女的时间是二十七个月,所以但凡女性长辈去世,都要守孝二十七个月,期间禁嫁娶宴饮。   周小贺今年已经满了十二岁,老夫人怕她再守孝二十七个月,耽搁了婚事,替她找了个理由。   这些话青云信本该在周家见到周甜的时候就说了,然而他当时看周甜丝毫没有什么悲戚的样子,而且又有孙二郎的话在前,怕惹什么是非,便索性不说了。   周小贺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软软的点了点头 。   周元澈瞧着周小贺这委屈的样子,越发厌恶周家人,登时瞧着青云信也顺眼了,一把抓他的手臂:“走,找他们算账去!”   青云信:“……”   这位薛公子好像全然忘了刚才狂敲别人头的事情。      ☆、男团c位小哥哥   他们走了没一会儿,就跟一群捧着祭品,往祖陵祭祀的一队周氏男丁撞上了!   这里头好些人周小贺是认得的,原主的母亲在世,这些同宗近亲,很多都在她家打过秋风。   她不想招惹是非,往周元澈身边缩了缩。   然而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大喊:“周小贺!你还敢来!”   周小贺扶额,这是她那倒霉姑姑的儿子邱成!   她爹周大郎不知道到哪儿浪去了,三叔游学没回来,家里要出丁祭祀,便让邱成顶了周大郎的缺。   邱成一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周小贺的身上。   “周小贺!你做的好事!”一个领头的老者怒喝了一声,并且皱着眉审视的看着周小贺。   那眼神,有嫌弃,有憎恨,有惋惜,仿佛是在看一只在落水的流浪狗。   嫌弃她身为下贱,六亲断绝。   憎恨她在学宫搞事落了姑姑的面子。   惋惜她可怜她身世可怜,无依无靠。   这种眼神让周小贺十分难受,加诸在原主身上的那些不公袭来,让她浑身冰冷,她是个捡来的弃婴。   茫茫天地,她不知来路,更没有归路。   “呵。”一声轻轻的嗤笑从头顶传来。   周小贺抬头,她看见周元澈站在那里,面上挂着灵动清澈的笑容,连嘲讽都显得可爱。   细细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上,转瞬便化了。   天地晦暗,他的笑容便是这世间的光。   周小贺听见她的光说:“她做了什么好事,叫你这般恼恨?”   周氏的子弟不满的瞪着周元澈:“哪里来的野小子,在这里撒野!”   周元澈乐了,他抱臂闲闲立着:“骂人?你想打架吗!”   对面当然不想打架,青云信他们兄弟几个还佩剑呢!   那老者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盯了周元澈一眼,企图用自己的威势吓住他,鼻子里哼了一声,鄙夷的说:“是太学生吧。”   说着状似惋惜的叹道:“世风日下,年轻人啊…”   周元澈一脸懵逼:“啊?”   周氏子们神情猥琐的互相看了看,发出鄙夷的唏嘘声。   邱成嗤之以鼻:“小贱人,你把家里的脸都丢尽了。”   薛博雅皱眉:“放肆!”   学宫同太学只隔了一道门,经常有出身显贵的子弟同见习女官有苟且,事发之后为显皇室仁厚,最终只能将女官赐给太学生为妾。   已经出了好几次事儿,闹得满城风雨。   眼下这些人竟然认为周元澈去学宫是去玷污女官!   最恶心的是,周小贺她看起来才多大!   心思何其龌龊!   薛博雅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女儿,心头发凉,他目光森寒的盯着邱成。   邱成被看的不悦:“说我们放肆,她出去才几天啊,就勾了一群男人回来!”   周小贺:“……”先给你点个蜡吧。   周元澈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瞪大了眼睛:“你疯啦,周小贺这个矮蹲蹲,她还没我腿长。”   周小贺:“……”   妈的会不会说话啊!明明都到他肚子了!   薛博雅指着周元澈:“此乃宫中贵人,周家刻薄周小贺的事情,宫中已经知晓,我等今日过来,就是来查问的。”   周氏子弟惊了。   然而大多数人是愤怒:“这小贺,你竟敢诬告长辈!”   周小贺:“我没有诬告!”   她压根告都没告……   是学渣兄弟拉着她过来出头的,她是为了帮“美人皇帝”见义勇为攒人品来着。   周元澈看着那老者:“你是周氏这一支的宗主?”   那老者脸色难看的点头:“然也!”   周元澈道:“叶氏贪墨孙氏钱财,刻薄孙氏夫人遗孤的事情,你是否知晓?”   老者勃然大怒:“一派胡言!周家虽然清贫,也不懈干这种事!倒是这小女子,不敬尊长,不服管教,贪吃懒动!”   周元澈双目一眯:“管教?你们家管教子弟,就是由着他胡言乱语,污蔑别人同男子有染?”   周家众人脸一僵,都怪这人长得……谁想得到他是宫中办事的!   这年头太监都长这么好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   “邱成才十三岁嘛,他懂的什么?”   “小孩子嘛,难免说话没有分寸。”   “男孩子难免皮些,宫中办事的,也不要咄咄逼人盯着孩子抓错处啊!”   “叶老太一家对周小贺已经很好了,吃穿不少她,也不曾打骂她。”   ……   周元澈的脸越来越黑。   那老者沉着脸道:“年轻人,周家都是本分人,是这丫头刁钻,大伙儿都看着呢。你也无需拿宫中人身份压我们,咱们虽不富贵,但都是宗室,说起来,皇帝也算得我叔父。”   周元澈:“……”   一个人赶紧出来打圆场,试图安抚周元澈:“这位……兄弟……啊不……朋友!误会,都是误会,一家人难免有口角,邱成还小,小贺也还是个孩子,一家人何必呢对吧。”   周元澈怒了:“孩子?你自家人血口喷人就是孩子,周小贺说句话就是不服管教?周小贺就不是孩子了?”   他冷笑一声:“本是来查问,哪知你们这一群姓周的,没一个好东西!”   薛博雅:“……”   他叹了口气:“是我错了,你说的对,果然问不出什么,去会会周家人吧。”   青云信难得开口:“没错,多说无益,拿回东西要紧。”   周元澈心疼的牵着周小贺的手再不理这群人,往周家而去。    邱成一看事情不对头,赶紧一溜烟跑回家去报信。    等到了周家门口,周家已经大门紧闭了,周小贺上去叫门。   她拍了几下,没人应。   周元澈上来猛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应。   青云信皱眉,冲身后几个手下一抬手。   两个青年上前去,一脚把门给踹了开来。   周小贺:“……”   青云信也不废话,带着自己的人冲了进去,直接往堂间闯。   周节从门里奔出来瞧,吓得脸色刷白。   “这……这是何意?”她僵笑着上来。   青云信冷哼一声,一个窝心脚把人踹出去老远。   大步进门到坐着的叶老太面前,猛地拔剑架在她脖子上:“你竟敢骗我。”   周小贺:“!!!!”   讲真她已经吓傻了。   她穿越的是个沙雕开车文没错吧。   这位男团c位小哥哥,拿的绝对是个武侠文反派剧本。   对比一下,他们刚才在茶棚里已经很客气了真的。   周元澈也惊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到这种操作,御林军抄家也没带这样的啊!   少年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他果断伸出双臂将周小贺和薛博雅往后拽了一下,将二人护在身后。   薛博雅意外的瞧了他一眼,随着他一起退到院子里。   “你比我还小几岁,怎么冲在我前头。”薛博雅嘴角含笑。   身为皇帝,他不知道喊人护驾,竟然还让别人躲在他身后,实在是……   周元澈反应过来,他牵着周小贺,又看了看薛博雅,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你太瘦了。”   薛博雅:“啊?”   周元澈:“我一拳能打翻两个你。”   薛博雅:“……”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元澈我真是越写越喜欢啊,我心目中的光一样的少年啊! 我自己平时也爱看小说,现在流行腹黑啊,狐狸型的男主,周元澈这种憨憨真的好少。真的好怕大家不喜欢他。 很多人已经习惯了看阴谋阳谋,帝心难测的皇帝,周元澈这种算是个另类吧。 但是我想,皇帝一身肩天下,也不一定就要阴险自负,玩权术,但凡权术玩得6的皇帝,最后都翻车了。 他是我心目中的仁君,是我心目中的少年。 如果遇到这样的人,请珍惜他。 就算不喜欢他,也请不要嫌弃他,嫌弃他傻,嫌弃他没有帝王相。 因为嫌弃善良和纯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小伙伴们眼熟我的预收文《小纨绔今天挨打了吗?》 云中侯霍长安三岁能文,四岁能武。 十六岁翻车当了纨绔,十七岁成了长安一霸。 成天招猫逗狗,打鸡骂鸭。 系统让卫小白穿越过去,守护好这位将来的千古贤臣。 卫小白到的时候,霍长安他已经翻车了! 正在犯下他此生最大的错误,强抢民女! 系统瑟瑟发抖:“怎么办?” 卫小白:“阿弥陀佛……抢人者人恒抢之……” 三天后,京城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霍长安被卫国公主抢了。” “天哪,老天爷派人来收这个祸害了!” “太惨了,卫国公主天天打他……”   ☆、跟妖妃聊人生哲学   周小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实在是没忍住,这个学渣兄弟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一肤一发皆是长在了她心底里最软的位置。   勾的她心痒痒。   那边祖安少年团正在狂销周家人:   “再不老实点,爷爷管杀不管埋!”   “还想骗我!”   “小爷我的剑正好渴了!”   ……   “给我砸了!”C位小哥哥一声令下,屋子里登时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   周小贺吞了吞口水,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害怕。   感情上,她该庆幸自己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女主角光环,妈的苟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为了她“天凉王破”的男人出现了!   但是理智上,她早就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男人是美人皇帝和学渣兄弟这种画风。   一对比,她第一反应并不觉得c位哥哥苏。   反而有点怕他们是土匪………   周元澈察觉到她害怕,伸手摸了摸她头顶。   “啊……”   屋子里传来叶老太的惨叫声。   周元澈脸色一冷,就要往里冲。   薛博雅伸手扣住他胳膊:“切莫冲动,周家也非善类,不可为了他们招惹豺狼,伤及己身。”   周小贺紧了紧心口,看来害怕的不是她一个人,连“美人皇帝”都觉得这伙人不大对劲。   周元澈抿唇,神情焦虑的望了一眼屋内。   屋子里的惨叫此起彼伏。   又过了好一会儿,四人从里面出来了,为首的青年缓步走到周小贺面前:“幸不辱命,我替你把东西拿回来了。”   他身后的兄弟们拖出来周节和叶老太,那两人已经被打的昏迷不醒,遍体鳞伤……   而他的身上半点血渍都没有,甚至衣角都不曾乱过。   他恭顺的冲着周元澈和薛博雅欠身:“周家母女已经招人了。”   说着又把一打纸张放在周小贺手上:“这些是他们的供状,拿到京兆尹那儿去。”   周元澈:“你……你们这是滥用私刑,屈打成招……这个供状京兆尹是不会采用的。”   青云信愣了一下,清俊的面庞上竟然有些茫然:“啊?”   周小贺懵了,合着这是个法盲!   白云义一拍胸脯:“怕什么,再打他们一顿,要他们明天自己去京兆尹府衙门自首!”   周小贺:“……”   她缩在周元澈身边赶紧道:“大哥哥,我们先去京兆府衙门报案吧,到时候京兆府会秉公查问的。”   这人都打成这样了,再打一顿,搞不好滥用私刑就要变成故意杀人了!   青云信点了点头:“有道理,还要京兆府的人过来清点物资给你登记造册。”   周小贺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祖安少年团还算讲道理。     周元澈看着倒在地上的叶老太和周节,凑过去看了看:“她们……没事吧?”   青年们爽朗的笑了笑:“她们没事,都是皮外伤,不信你上去踹她们几脚。”   周元澈:“???”   他狐疑的上前去。   周节“妈呀”一声赶紧跳了起来。   周元澈:“!!!”   竟敢骗他!   周元澈气急,蹦起来追上去狠狠踹了一脚才罢休。   “宿主,奖励金币20,明君进度条达到1%了……”999欢快的报告。   周小贺震惊了,这……“美人皇帝”他今天就打了个酱油啊!这都行?   她茫然的转头看着薛博雅,发觉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额,他今天好像经常在发呆。   999提议:“打击周家人的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要不你开启明君招揽贤臣的任务?”   周小贺点头按下了确认键。   她有一种感觉,送嫁妆的这伙人虽然祖安了点,但是绝对都是人物,尤其是这个领头的家伙,长得这么好,绝对不是路人甲。   看着就是个人才!   嗯,要替昏君打算的,他本来就是藩王当的皇帝,跟京城格格不入,当了皇帝之后交友圈子也没上来,成天不是跟妖妃聊人生哲学就是跟奸臣看星星看月亮。   这样子很容易出事的!   要让他接触好的人,有本事的人!   “天色不早了,咱们立刻往京兆府去。”青云信率先领着自己的人出门。     周小贺赶紧迈着小短腿,追上他,扯了扯他的衣角,怯怯的说:“大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一般情况下他们相识的时候就自报家门了,不过他们认识的实在是太尴尬了,便跳过了这一环节。   青云信不想惹是非,更不想透露自己的姓名,但是他险些坑了周小贺,于是他平静地道:“我叫梅青。”   一旁的周元澈凑过来惊喜道:“你也姓梅啊 !”   青云信:“……”   周元澈认真的自说自话:“听你的口音有些像是江东的人,丹阳郡梅氏么?”   青云信:“……”   周元澈从封地来到京城这些日子,太后总觉得他举止无状,没有皇帝的样子,给他安排了一大堆文人做老师和伴读,一个比一个文弱,他都有点过敏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个人,嗯,身材高挑,眉眼俊朗,看着就英姿勃发!   这人还比他大几岁,虽然刚才他手下人说话十分粗鲁,但是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失礼的举动。     相反他性情似乎还稳重温润。     刚才打人还挺有分寸!   相见恨晚啊!   “我叫……薛霸。”少年爽朗的笑了,“梅青,你今年多大了?我十七了!我看你佩剑,我的剑术也很不错的,啊,我骑射也很好。”   青云信:“……”   他显然没见过周元澈这么热情的少年,沉默了良久才温声道:“在下今年二十有四,虚长薛公子几岁。”   周元澈激动,他用胳膊撞了薛博雅一下:“你们差不多大,他比你小一点儿。”   薛博然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声:“嗯……”   周元澈并不觉得他过分冷淡,他自己一个人开心到飞起,拉着青云信问东问西,青云信觉得不是很自在,但是偶尔也回他几句。   被周元澈缠久了,脸上渐渐也挂上了笑容。   周小贺欲哭无泪。   她真的不是给学渣找朋友的,她是给她家cp找帮手的啊!   这家伙他怎么老抢戏!   她转头看着薛博雅,大佬,你就不能争点气吗!   薛博雅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过神来,突然认真问道:“你母亲姓孙,为何名字里有个贺字?”   周小贺:“????” 作者有话要说:  啊!!走过路过的宝贝们,喜欢的话收藏我一个,不是我不想加更,是因为晋江的榜单有字数和收藏限制,我收藏不够…… 对了,最近我看到一个超刺激的书,适合想学文言文的高中党:《花郎世纪》。 讲了新罗时期半母系社会,三十二代风月主(三十二位美少年)的故事。 目前百度文库能找到文言文版本,感兴趣看不懂的小宝贝,我可以给大家翻译哦! ps:风月主这个名字容易引人误会,这是一个军队的头头子…… 哈哈哈哈,鬼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   ☆、小胖墩瞪他:“要吃两顿。”   周小贺被问懵了,这取名字的事情,她哪里知道。   她茫然的看着薛博雅,轻轻摇了摇头。   薛博雅叹了口气,也是,她一个孩子,襁褓中被收养,很多事情家里也不会告诉他,思量着回去之后再让底下人去问吧。   他收起思绪,神色缓和了些。   他向着新认识的青云信自报家门:“鄙姓薛,家中行二,公子唤我薛二便好。”   “身出山中小姓,不敢妄称公子。”青云信匆匆欠了欠身。   他回避开薛博雅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他转而看向了周元澈,迎向少年热切而快乐的目光。   新认识的大哥主动看过来,周元澈超快乐!立马拉着人家的胳膊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周小贺绝望了。   事情已经向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皇帝非但没结交到新朋友,他唯一熟一点的学渣兄弟还跑去跟新朋友一起了!   不是,学渣他和那个祖安大哥称兄道弟的也太莫名其妙了趴。   这才几分钟,怎么就突然相见恨晚了!   仿佛冥冥之中有神的指引一般。   到了京兆府,薛博雅亲自写了诉状让人递进去,京兆尹见了状纸,立马派人过去,承诺三天之内给办的妥妥帖帖。   主簿惊讶的看着自家大人:“这……都要过年了,哪里分得出人手去管这点破事啊。”   京兆尹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状纸的字迹我认得,是薛太傅的亲笔。我哪里敢马虎,周小贺的财物都派人过去清点好了,封起来等到她出宫拿回去。”   主簿一听也惊了:“那周家那些人呢?”   京兆尹道:“打一顿板子,下狱!这家人也是不省心的,都关起来,别让他们活着出来碍了太傅的眼,晦气。”   主簿点头下去了。   青云信看事情解决的如此顺利,一路沉默着送周小贺回了学宫。   等到了学宫门口,他才拉着周小贺大步避开人群,神色有些焦虑的看着着她:“你……同那两个薛公子,是什么关系?”   周小贺:“……”   能是什么关系,抄作业的关系呗。   她大眼睛看着青云信,呆了半天才道:“算是朋友……吧。”   青云信眉头皱了皱,低声说:“你以后……不要同他们走太近。”   周小贺:“啊?”   青云信纠结的看着她,想了想:“总之,我受你表兄所托,不会害你,他们都是金贵人家的公子,同他们走得太近……齐大非偶,这个……朋友不好做。”   周小贺:“……”齐大非偶这个词的意思是……   完了,这位不但是法盲,他还是个文盲。   看着她一脸单纯茫然的望着自己,青云信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道:“那个小薛公子心性单纯些,或可结交,至于薛二……你离他远一些。”   周小贺心道全完了,这贤臣是彻底拉不了了。   青云信拍了拍她的肩膀:“等我在京城安顿好了,便想办法把你送到江南去。”    周小贺:“啊??”   青云信焦虑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对,离开京城就好。”   周小贺茫然。   他见周小贺软软呆呆的,干脆拍了拍她的头:“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等我。”   说着便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周元澈还挺舍不得他的。   正在惆怅着,太子在宫女们个簇拥下,迈着小短腿从门后面跑了出来。   他一见周元澈,小脸一垮,“凶巴巴”的瞪他。   周元澈扶额,大步走过去:“怎么了。”   小团子义正言辞的控诉:“采采都吃了晚饭了。”   周元澈:“……”   他早上走的时候瞎承诺要陪太子吃晚饭的。   他使劲儿揉了揉太子的面颊:“好了好了,回去我再陪你吃一顿,行了吧。”   小团子虎着脸瞪他:“要吃两顿。”   周元澈把他拎起来掂了掂:“你再吃我都拎不动了!”   听到父皇说自己胖,小团子不满的拍了拍他的面颊,发出“可怕”的呼噜声。   周元澈:“……你还凶我!”   说着在太子软软的面庞上rua了一口,太子被他逗得咯咯咯的笑。   周元澈满意的转头冲周小贺一笑:“明天我还来!”   太子猛转头看向周小贺。   周小贺愣了一下,小声问:“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太子看我的眼神有点凶!”   周元澈:“……没有,你看错了,他一直这么凶。”   周小贺:“???”   公主府   青云信回将佩剑交给了公主卧房的侍女,缓缓走了进去。   珠帘里传来冷清的声音:“这一次怎么这么晚。”   “有些意外,耽搁了。”青云信平静的说。   公主伸手打开了帘子,明媚高傲的脸上挂着几分笑。   他一抬头,便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狡黠里带着几分温情和冷淡,帝国的皇女,生的明艳动人,她笑起来是那么的摄人心魄。   “过来。”公主冲他伸出手。   青云信顺从的上前,公主伸手抚上他的眉:“怎么发呆了?”   她的手指纤长而柔软,有些凉。   碰到时候,引得他一阵战栗:“公主……”   青云信未及说别的,人已经被压到了榻上。   他温顺的伸手放下了帘子,公主霸道的吻上他的额头,又在他肩上咬了一下。   黑色的巾帕蒙上他的眼睛,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公主了,身体有些陌生,他的手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最终抓住了榻上的枕头……   是公主给了他生命,前程。   不论是愉悦还是痛楚,都是公主的恩赐。   公主是他的主公,他的恩人。   他的头脑一片混沌,他分不清梦与现实……   他穿戴完衣裳,将头发束起,整个人收拾妥当,这才抿了抿唇,向着公主道:“公主,我……有一个请求。”   公主含笑看着他:“什么事?”   青云信想了想,平静的说:“是一个在学宫里的女官,我想请公主替在下要来她。”   公主挑眉:“哦?”   青云信连忙解释道:“她是我一个朋友的表妹,我想送她回江东去。”   公主打了个呵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必解释,即便你要娶她为妻,我也不会怪罪。”   青云信缓缓跪下:“青云信一肤一发皆是公主所赐,绝不敢背叛公主。”   公主皱眉:“起来,以后不准动不动就下跪。我答应你就是,她叫什么?”   青云信顺从的站起身道:“她叫周小贺。”   公主明亮高傲的眸子看着他:“明日,我会进宫见太后,请她把这个女官给我。”   青云信点了点头:“谢公主。”   公主有些意外的道:“看来,那个女子很特别,叫你这样尽心?”   青云信轻轻摇了摇头:“她才十来岁,臣只是,想起了我的女儿。”   公主意外的看了看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摆了摆手道:“驸马在府中,你回去吧。”   青云信点头:“是。”   从门里出来,夜已经深了,驸马应该早就睡了…   他刚到公主府的时候,公主会留他过夜,后来公主又有了新的人,便不再留他…   不过在这些人里,他功夫最好,办事最利落,公主最看重的是他。   他在房门口立了一会儿,正出神间,前头三两个少年簇拥着一个红衣的少年走来。那红衣的少年见了他,快步穿过庭间花木,到他面前来,露出挑衅的笑:“青云信大人,久仰大名。”   说着他伸出手去勾青云信的肩膀,少年喝醉了,他穿着公主府郎官的衣服,耀眼而高傲。   青云信避开他:“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知道你,公主府最烈的马。公主最宠信的人。”少年和他身后的人互相看了看,醉醺醺的笑了起来。   “你清醒了,可以找我挑战。”   “你也配!”少年和他身后的几个嫌恶的瞪着他:“你算什么东西!下贱胚子。”   青云信不再理他们,转身便走。   青年拦着他:“想走?”   青云信抬头,公主房里的灯还亮着,她定然没有睡。他不想在公主面前同这些人纠缠。   那几个不依不饶的拦着他,一定要他出丑。   “你打不过我的。”青云信平静的说。   “你是厉害,可是……公主给你用了东西,你现在还能拿得起剑?”   青云信羞耻的脸色发青,他目光冰凉的落在少年的面庞上,没有说话。   少年郎们越发放肆:“刚回来就侍寝,你还有力气跟我打一架吗?”   青云信耻的头脑发晕,他咬牙道:“你要不要试试!”   “住手!”   驸马信步走来,看了一眼那几个少年:“他军阶在你们之上,你们竟敢如此无礼!”   那几人没想到这驸马还能跑出来出头的,顿时面色精彩,尴尬的撤了。   驸马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跑远,青云信匆匆向他一礼,就要走。   “已经宵禁了,你这样在城中乱走,会被金吾郎带走的。”驸马体贴的说。   青云信道:“我小心些,不被他们看到便好。”   驸马轻轻摇头:“京城的府里没有留你的房间,你今夜宿在我书房里吧。”   青云信摇头:“不敢。”   公主不留他,是因为已经有了新人了,而他应该在新的位置上为公主效劳,他不能再留在这里。   驸马见他坚持,便道:“你骑我的马走吧,金吾卫认得我的马,不会为难你。”   青云信不敢看他温柔单纯的眼睛,匆匆别过了头:“多谢。”   驸马遗憾的叹了口气,把一样东西放在他手心:“你耳后流血了,这是药。”   青云信羞耻的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昏君他好甜   统领金吾卫的长官世代侍奉驸马的家族,果然没有为难青云信,他很快就回了家。他在京城租的一处小宅子,算是干净清朗。   他踏着地上细细的雪,走了进去,兄弟们已经帮他把家里打扫干净了。   他去厨房烧了热水,洗了个澡,忍着羞耻把身上的痕迹都清洗干净。他握着驸马给的药,并没有用,公主的指甲很长,动情的时候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伤口。   他和公主府之间这乱糟糟的关系,已经说不清了。   京城富贵人家,哪家没点秘密,就是号称满门清贵的薛氏,又有多少是干净的呢?他想到薛氏,又想起了周小贺,真是太天真了,平凡人家的女子,竟然跟薛氏的公子做朋友。   幸好,明天公主就能把她要出来,离开京城,回到她外祖的家族去,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此时周小贺正在统计自己的财产,只有三十个金币……   “现在商城能买什么了?”周小贺问999.   999激动的打开商城:“现在你是vip用户了,商品很丰富的!”   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周小贺呆了。   好感卡(仅限同性)--15金币。   才女套餐唐诗宋词全本--88金币。   女将套餐汗血宝马--888金币。     侠女套餐葵花宝典--8888金币。   ……   周小贺瞪大了眼睛:“就一个好感卡买得起啊。”   999道:“就买这个吧,葵花宝典买了你也没法自宫啊。”   周小贺:“……那你给解释一下那个括弧-仅限同性是怎么回事!”   999:“本来是可以异性之间使用的,但是之前有个宿主,他买了一堆好感卡,给88个妹子用了,开了后宫。穿越中心觉得这太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就仅限同性了。”   周小贺:“……”   999热情的给予技术指导:“买吧买吧,下次你再遇见什么贤臣,就给昏君用了,让他俩来电。”   周小贺:“……”总感觉哪里不对。   但是一想,也没别的办法了,那个美人皇帝实在是太难搞了!   第二天,学渣兄弟没来,宫里却来了人,说太后要见她。   锦芳姑娘亲自领她进宫去见太后。   “你真是有福气呢,长公主开口问太后要了你,让你去公主府听用,做五品奉事女官呢。”锦芳感慨道,“看着呆呆的,竟有这样的造化。”   周小贺慌了。   卧槽长公主!   全文最大女反派!齐了!   原著里,这个长公主权倾朝野,也就太傅薛家能跟她比一下子。而且她还特别能装,搞得大家前期一直觉得她是个好人……   但周小贺知道,原著长公主她特别坏,渣了一票美男。最后还想要皇位,怂恿了昏君周元澈为非作歹。   她手下拥趸众多,手握军权,善于利用人心。   最后太子登基了,周元澈都倒台了,她还能逃到一个岛上去,成立了一个小朝廷。   太子还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她!   跟着她混!要么当个好人被她搞死,要么变成坏人被太子搞死。   周小贺瑟瑟发抖。   手里就两张好感卡,要不直接给自己和公主用了算了,保住小命跑路吧。   999提醒她:“你清醒点,好感卡只能加点好感,你觉得长公主是因为一点好感就不搞你的人吗?”   周小贺背脊一凉。   不可能的,长公主心狠手辣,她连自己驸马都能说扔就扔了。   逃跑的时候把个文弱的驸马丢给杀红了眼的主角团,要不是太子和驸马私下是对好基友……呸好朋友,那倒霉的驸马搞不好……   周小贺简直不敢想。   她这会儿都还没进宫呢,怎么就惹了长公主了!   周元澈下朝回去,乐颠颠的抱着太子准备出宫去找周小贺,小太监就告诉他,长公主进宫了,还准备要他的周小贺!   晴天霹雳!   周元澈立马换了常服,奔出去拦人。   在昭阳门就遇见了。   可怜的锦芳一见他就双腿打颤,周元澈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然后麻溜的拉着周小贺猛跑。   到了一处清静的院落,周元澈总算停了下来,他瞧了四下无人,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周小贺:“太后要把你调入公主府?”   周小贺点头:“嗯,你怎么知道的。”   周元澈没回答这个,他有点激动:“你可千万不能去长公主府上!”   本就方的一批的周小贺更慌了:“长公主是不是很凶?”   周元澈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有点尴尬:“那倒不是…她挺好的……她还能让你研究鸡兔同笼……”   周小贺:“啊?”   周元澈诚实地道:“长公主很有本事,而且也很喜欢数学。”   周小贺:“……”你不要说“也”,我不喜欢数学!   周元澈眼中闪过一丝丝的慌乱,他有些羞涩的低声说:“我觉得皇帝也很有本事的,他很博学,爱短诗小令,擅词工。”   周小贺想了想那个温温吞吞的大美人,这个确实很符合他的人设。   看着就像是很会写诗的人!   周元澈见周小贺仰着头辛苦,跳了一下,到了高阶之下,跟周小贺平视。   周小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平视着他,发觉学渣兄弟他竟然……皮肤这么白!   他是鹅蛋脸,面上白白净净的,一双明亮纯真的大眼睛,鼻子十分秀雅。离得太近,连长长的睫毛都能看的真真切切。   她呆了一下,忘记了说话。   周元澈见她发呆,冲她甜甜的笑了一下,右边脸上露出个浅浅的酒窝。   周小贺:“!!!”   啊!!!这人笑起来怎么这么软这么甜,妈的想吸!   “皇帝人很好的。”周元澈有些紧张心虚的说,“他脾气也很好,面上常有笑颜。待人很宽和。”   就是激动起来喜欢敲人头!   周小贺:“……”我怀疑你哄我!   周元澈仿佛是看到她眼睛里的置疑,摆着胸脯保证:“相信我!”   周小贺:“……”我信你个泡泡茶壶!   周元澈看了她一眼,小声说:“我天天都跟皇帝太子在一起,你跟在皇帝身边,我抄你题就简单了。”   周小贺:“……”   周元澈认真道:“见了太后,公主会问你愿不愿意,你就说你想呆在皇帝身边。”   周小贺眼睛一亮:“公主还会问我愿不愿意?”   还有这种好事?   周元澈点头:“会的,她不会勉强别人的。”     说完了这些,周元澈给了她一个信任的眼神,拍了拍她的头:“去吧!”   锦芳走了过来,领着周小贺去见太后。   到了长乐宫门口,却又听到里头传来愉快的说笑声,锦芳体贴的拉着周小贺站在廊下,低声道:“太后与长公主相谈甚欢,先不要过去打扰。”   周小贺点了点头,随着她站着。   只听里面太后道:“听说你那驸马最近一心钻研道法,又炸了一个炼丹炉?”   长公主的声音淡淡的:“他向来喜欢这些,我也说不动他。”   太后叹了口气:“驸马太不像话了,要不,你同他,和离了吧。”   周小贺:“!!!”   锦芳好心的提醒道:“你莫要惊,长公主同驸马齐大非偶,驸马不能侍奉好公主,朝廷早就对他不满了。日后你在公主府做事,也该机灵些。”   周小贺:“……”这驸马也太惨了。   里面长公主的声音很平静:“驸马虽不称意,但到底是我的结发夫君,我当待他好。”   周小贺:“……”那你对他可真是太好了。   长公主也太能装了!她私下早就送了驸马一片青青草原了!   周小贺心都凉了,学渣说让自己直接拒绝,但是看长公主这个装劲儿,她八成会表面笑眯眯放自己留宫里做女官,背地里给个一丈红什么的。   她正发着呆,内里走出来一个女官,笑盈盈道:“太后命周小贺进谏。” 作者有话要说:  周小贺:我信你个泡泡茶壶!   ☆、他开始浪了……   周小贺进了殿内,长公主和太后都很和善的看着她。   而她,结结实实的惊了。   因为长公主她……没有她想的好看!   她想象中的女魔头长公主应该是那种高贵冷艳,满身华彩的大美人,至少也得是那种胸大腿长的御姐。   然而面前的长公主她……腿够长,胸却不够大,唇也不够红。   大约二十多岁,模样冷清平和,通身有股书卷气,眉眼间带着些许的寡淡,眼睛倒是明亮摄人。   只是普通的漂亮。   衣服是黑白相间的颜色,头上也没有戴不摇之类的,只有一个乌木簪子。   这……这个画风,怪不得人家都觉得她是个好人。   这太具有迷惑性了!   长公主和太后看到周小贺,也惊了,下意识互相看了一眼:别是弄错了吧!这哪里有十二岁了?   太后开口问道:“你今年十二了?”   周小贺点了点头:“是,奴婢满了十二岁,虚岁十三了。”   太后和长公主纠结的又互相看了一眼:“这……”   长公主不确定的又看了看她:“你家里人都如此……个头?”   周小贺:“……”   太后揪心的看了一眼长公主:“这……不会又是个侏……”   周小贺懂了,这是嫌她个头矮!   这就尴尬了。   原著里原主就是因为在家里遭受虐待,总也不长个儿,不过后来她进宫之后,好歹吃饱穿暖了,一年不到身高就窜了上来。   长公主大概是被惊的不行,她半晌没说话。   太后回过了神,颇为尴尬的道:“长公主她有意让你进公主府侍奉,你可愿意?”   周小贺壮着胆子轻轻摇头。   然后赶紧打开了好感卡,点了周小贺和长公主的名字。   看这公主好像挺嫌弃她矮的,应该不是特别想要她。   有了卡的加持,长公主寡淡的神情果然平和了很多,她看向周小贺,温声道:“你不愿意?”   周小贺道:“小人志在服侍陛下。”   长公主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显然并不是很像要个疑是侏儒的小孩。   她皱着眉头,借口身体不适告辞了。     公主的马车在太真门就遇见了青云信,她脸色难看的道:“薛太傅中间插了一脚,说她适合给皇帝做伴读,太后让她自己选,她不想走。”   青云信神色一暗,低着头:“这样么,公主费心了。”   长公主长舒一口气:“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青云信低头,他抬头间发现公主脸色不大好,有些担忧:“公主怎么了?”   长公主抿唇:“你……你怎么没告诉我她是……”   “是什么?”青云信茫然。   长公主道:“她都虚岁十三了,看起来才……”   青云信想到了什么,赶紧解释:“她不是,她是因为被家人刻薄,吃不饱穿不暖,这才不长个儿,公主不知道,民间有很多贫苦人家的女孩子,个头都不高。”   长公主脸色好了些,点了点头,登车而去。    这边太后也疲惫的打发了周小贺,周小贺一出长乐宫,腿都软了。   周元澈穿着黑色劲装,袖口绑着红色的带子,背着把弓向着她奔过来。宛如天宫里下凡的仙人一般。   周小贺可算是见着亲人了:“吓死我了!”   周元澈哈哈哈笑了起来:“长公主不会勉强别人的,走,咱们出宫去!”   周小贺:“你不是太子伴读么???出宫这么随便?”   周元澈:“太子中午吃太多,睡觉了!”   周小贺感觉这个皇宫的画风都不大对,稀里糊涂的跟着他往宫外走。   悄悄问999:“你有没有觉得一路上人表情都很不自然。”   999皱着小脸:“我也发现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走着神,两人就到了太真门,就见青云信穿着崭新的青色软甲,风神俊朗的站在门口,而薛博雅正在同他说话。   薛博雅冷冰冰的盘问:“你是何人部下,为何在太真门外盘桓。”   青云信恭恭敬敬的回答:“末将是妙成君门下中郎将,在此等候妙成君。”   薛博雅玩味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友好。   周小贺简直对这个“美人皇帝”绝望了,这位一看长得就像是个英豪的人,他怎么就不知道来个慧眼识英才呢!   算了算了,开挂吧!   她指挥999打开了好感卡,点了梅青和周元澈两人的名字。   薛博雅看到周元澈带着周小贺过来,眼神变得缓和了些,准备再问几句。   然而,周元澈突然大步走上去,直接把自己插在了薛博雅和青云信中间,激动道:“又见面了!梅青!”   并且伸出手臂勾青云信的脖子,眼睛里都要冒星星了:“原来你是妙成君门下的!”   满脸都写“见到你我可太开心了”!   周小贺心都凉了,这货他怎么又出来捣乱!刚用了好感卡啊,时效就这么点呢!!   她想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但周元澈开始浪得飞起,热情的勾着青云信的脖子聊天,就连青云信的脸上笑容也越来越深……   他本来对人端正冷淡,但是这回他好像也是架不住周元澈这么热忱,等到薛博雅咳嗽打断他们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约好下次等到青云信休沐一起去郊外打猎了……   看到青云信腰上佩着的普通的剑,周元澈赶紧把背上的宝弓摘了下来,放到青云信的手上:“梅青大哥,我有一样礼物送给你!”   青云信接过弓,看了一眼,震惊的看着他:“这是……天高!当世名弓。”   周元澈满足的笑了:“算你识货。”   青云信愣愣的看着他。   手轻轻扶上了宝弓。   他有些冷淡的眉目松动了一点儿,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周元澈开心到飞起,他爽朗的说:“宝弓配英雄,该是你的。”   青云信抿唇,他想了想:“我没有这么贵重的东西送你,不过……”   他站起身,弯弓搭箭,朝着百步之外的一棵树射了过去。   小太监机灵的奔过去,不一会儿取回来一支箭,箭插在一只铜陵上。   青云信将铜铃捧给周元澈:“将来某一天,你拿着铜铃来找我,我会为你做一件事,不论多难,我都会替你办到。”   周元澈笑得跟朵花似的:“我怎么会让你做为难的事情呢!”   周小贺要哭了,多么感天动地的兄弟情,意气相投,宝弓配英雄,轻生酬知己。   可惜,故事的主角错了啊!   她扯了扯周元澈的袖子:“你今天不是要找许先生么?”   周元澈宛如嗑了药般摆了摆手:“啊,我今天不学习了,我要在这儿陪梅青大哥等妙成君!”   他现在的确跟跟磕了药一样了。   本来他就喜欢这个新认识的朋友,这好感卡Duang的砸下来,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简直想要拉着青云信立马回宫去促膝长谈,联床夜话……   抱着rua一口都行!   青云信英俊的面庞上展出温柔的笑来:“你不用陪我了,学业要紧。”   周元澈:“那怎么行,你一个人站着等多无聊啊。”   周小贺:“……”   你还挺体贴的你!   薛博雅玩味的看着青云信,失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也在这里陪着等一等。”   周小贺:“……”   这个画风,你们这是集体弯了吗!   算了算了,总算起点效果了,知道陪着贤臣同甘共苦了,再不努点力,连学渣都要跟人跑了!话说学渣也不算贤臣吧。   999突然激动:“宿主!!明君进度条到2%了!”   周小贺:“!!!!”这特么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啊!求评论求收藏。   ☆、金屋藏娇?   周小贺感觉自己有点飘,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脑筋急转弯。   大家都不按常理出牌。   薛博雅看着周小贺,他有些踌躇,温声道:“今早,京兆尹已经将你嫁妆和这些年贪墨的孙家财物,都清点出来了。”   周小贺愣了一下,别说,她都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自己也不在意这些东西,不过既然都点出来了,她想着那干脆找个机会,送回给孙家吧,孙家这些年家道中落,也不宽裕。   薛博雅见她似在思索什么,便和气道:“京兆尹已经将东西都封好,我知你无处存放,便自作主张,让他们将东西都放在了雪梅园里,你想要,随时可以过去取。”   “雪梅园?”周小贺茫然。   周元澈快乐的拉着青云信的胳膊过来道:“是他亲自督造的一个小园子,清雅得狠,在千株梅林里。”   薛博雅脸上展出平静的笑来:“那儿一直空着,你……明日便是除夕,学宫的女官家中女眷可去探望,你没有家人,可来雪梅园过节。”   周小贺:“!!!”   999小声说:“他是不是想金屋藏娇?”   周小贺:“……你看我俩谁更娇。”   999诚实的回答:“他娇一点。”   周小贺:“……”   她瞧着面前斯文儒雅的大美人,弱弱的问:“可以出学宫么?”   薛博雅笑了:“我说可以,就可以。”   他像是怕她拒绝是的,又说道:“我家中也有一个同你这般大的侄女,她也没有父母,你们在一起正巧有个伴。”   周小贺瞧着他的热切眼神,轻轻点了点头,他大约真是想他那丢了的女儿了。这皇帝真可怜。   薛博雅长舒一口气,眼睛亮亮道:“那你先回学宫去,我吩咐人准备一番。”   周小贺:“??”   要不要这么隆重啊。   周元澈慌慌的摆手:"你要陪她过节啊,那太子见不到你闹我怎么办!"   周小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薛博雅坚定的说:“太子不小了,不能总粘人。”   周元澈想了想也是,那个不孝子天天要他陪/睡,昨天晚上半夜竟然找他要奶喝!搞得他衣襟上全是口水!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是不能让他再粘人了,早都断奶了,吃东西还总吃撑,中午喝肉羹都喝撑了。”   青云信的眼神动了动,他还以为只有穷苦人家的小孩才吃撑呢,太子金尊玉贵的吃这么赶做什么!   薛博雅皱眉道:“这样不好,年纪这么小就这般贪心,将来……回去我让嬷嬷看好他,怎么带孩子的。”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哎呀你说什么呢,小孩子不知饥饱很正常的啊,他哪里知道该吃多少,想吃就闹着吃,吃多了肚子不舒服就不吃了,你瞎说什么呢,就贪心。”   薛博雅茫然的看着他:“很正常?”   周元澈一脸懵逼:“当然啦,他吃的多说明健康嘛,太子的饭量越来越大,嬷嬷经常弄不清楚他到底能吃多少。”   青云信喝薛博雅同时茫然的看着他,认真的听他说育儿经。   周小贺看着这三个大男人聊这个,竟然莫名觉得很和谐。   学渣他在某些奇怪的地方,出人意料的见多识广。   周小贺跟着锦芳回了学宫,刚收拾完东西,999就告诉她,周家人集体被打了板子下狱,奖励五十个金币!   周小贺望着那明晃晃的“五十金币”几个大字,心道这打的应该挺惨的,原主这一口恶气算是出了!   她正得意,锦芳面上带着笑容过来笑眯眯道:“雪梅园的人过来接你了,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个福气啊,太后还传来旨意,封你做少使,听说呀,还是太傅提议的呢。”   她说着笑眯眯指挥了身后的几个小宫女:“这是宫中赏赐的新衣衫。姐姐可等着你富贵了,将来不要忘了我哦。”   周小贺赶紧回忆一下“少使”是什么东西。   一想吓一跳,这特么是宫中嫔妃最低等级!   999:“哦豁,看来皇帝他真的想嫖你!”   周小贺摆了摆手:“不可能,我这身体还没满十四呢,再说,少使跟普通嫔妃不一样,主要职责是在内宫的档案库里替皇后抄书造册的。”   据说原来就是个普通的中层职工,后来有个皇帝看书的时候见有个少使貌美,就……   然后开了先例,少使也成了皇帝的妃子。   999:“已知,大周的后宫等级是皇后,昭仪,夫人,美人,良人,少使。所以,你现在距离通关,还有五个段位要打。”   周小贺:“……”   她现在人不但飘了,还有点麻木。   穿戴完新衣裳,带着小破旧布包,周小贺就被锦芳领着出了门,门口一辆超豪华的大马车,马上还挂着大红花。   一个体面和气的仆妇冲周小贺施礼:“小姐来了,请上车。”   周小贺:“……”   锦芳喜滋滋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周小贺有点方了,她莫名感觉这大马车他不是什么正经马车,而是传说中的凤鸾春恩车。   马车里下来两个漂亮的侍女,过来牵周小贺的手要带她上车。   周小贺慌得一批。   貌美的仆妇似乎觉着她紧张,便冲锦芳道:“小姐有些怕生,烦请锦芳姑娘陪她走着一程,主子必有重谢。”   锦芳道:“应当的。”   仆妇便让锦芳带着周小贺上了马车。   周小贺手脚都有点软了,她嘴上想着当海王,但是一想到这皇帝搞不好真要嫖她,就……    锦芳乐了:“好妹妹,你紧张什么,没多少路,马上就到了。唉……你这福气哦。”   周小贺:“……”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锦芳拨开帘子从小窗往外看了看,突然吐了口唾沫,脸上的表情十分厌恶。   周小贺惊讶:“怎么了?”   锦芳道:“瞧着恶心的东西了。”   周小贺朝着外头看过去,是两座坟……    “你仇人的埋骨之地?”   锦芳愣了:“你不知道?”   周小贺:“知道什么?”   锦芳一想:“哦,你还小,嗨,你不知道,这是薛家那黑心肝的家仆,大周朝人人唾骂呢,这黑心的,毁了长公主的姻缘,害的太傅流落在外十几年。”   周小贺精神一震:“这是怎么回事?”   锦芳张了张口:“你这都不知道?你这次不就是……”   周小贺茫然的摇头,她知道个啥啊,一直都是你们这些大佬把我弄来弄去的么?   锦芳一看坏了,这孩子是稀里糊涂的,这要是进了太傅雪梅园,万一说错什么话就糟了。   她赶紧拉着周小贺说古:“这事儿说来话长,这梅林是太傅的伤心地。”   周小贺:“!!!”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二十多年前,宫中有个女医梅氏,生的极美。她本有大好前程,皇帝都对她一见倾心,但她硬是看上了薛家的家臣薛诚。   薛家累世公卿,有那么一两个得力的优秀手下也不稀奇,当时的皇后,也就是而今的太后,对这事儿很是惋惜,但是人家两情相悦,也只能看着她嫁了薛诚。   薛城世代侍奉薛氏一族,连姓都是薛家赐的,他的祖父救过主子,全家得以脱了奴籍。   梅氏和薛城成亲之后,本是过的不错。但好景不长,没过一年,梅氏就受不了了,薛城是薛公身边的七品郎官,脱奴籍没过三代,他虽然和薛公称兄道弟,但是这辈子也只能是个七品郎官。   清贫不说,还是要被人指指点点。   梅氏自小便是小家碧玉,书香人家,哪里受得了这个,她没跟薛城成亲的时候觉得薛城比薛公英俊,沉默寡言别有风味,成亲了之后日日对着薛城,见他给薛公牵马执剑,又觉得薛公更有男子气概。   于是她心一黑,将自己儿子和薛公夫人生的儿子掉包了……     梅氏的儿子成了薛氏公子,而薛公的公子,却成了梅氏的儿子,受人欺辱,为人轻慢。   “好在咱们太傅天赋异禀,认祖归宗之后跟着名师学艺,没过几年便成就经天纬地之才。一点儿没被荒废掉。”锦芳自豪的说。   周小贺茫然的望着她:“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终于到了解密环节了伙伴们! 姐妹们,太傅香还是学渣香?   ☆、父皇,喝奶奶……   锦芳看了周小贺一眼:“这关系可大了,太傅自幼温良聪慧,很招人喜欢,他在薛家给公子们做伴读,长公主便看出他是明珠暗投,对他青眼有加,可惜那时候他身份低微,齐大非偶。”   锦芳说着叹了口气:“本是一对璧人,奈何……”   周小贺懂了,长公主她慧眼识英才,那时候就看上了被掉包的薛太傅,但两人身份差距大,没能在一起,等真相大白,又都结婚了……   这……也太惨了,想想都能呕死了。   锦芳撇撇嘴:“太傅认祖归宗的时候都十二岁了,已经娶妻了,同公主生生错过,他那妻子还是梅氏的外甥女,把老夫人给呕的,自然是对这儿媳不满意,将她发配到这梅林小院里,结果她突然早产,缺人照顾血山崩而死,孩子也莫名其妙的丢了。”   周小贺被那十二岁给惊得舌头都没捋直:“你们太傅十二岁就生孩子?”     锦芳噎了一下,羞红了脸:“这个……可能是,太傅他天赋异禀……吧。”   说着拍了拍周小贺的肩膀:“太傅一夜之间丧妻丢女,便成了心病,你同他丢的那个孩子年岁相仿,又生的玉雪可爱,所以……”   周小贺:“……”   替身梗只听说过替白月光的,这还替上女儿了!   锦芳看周小贺发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太傅心病难除,一直不肯娶妻,太后和陛下想着你大约同太傅有缘,便有意让你同太傅亲近,好解他思女之痛。”   周小贺抬头看向她:“所以,是太后和皇帝让我在雪梅园陪太傅过节?”   锦芳乐了:“自然是的,陛下很喜欢你的,太傅也是乐意的。”   周小贺松了口气,这样说来,她顶多是去吃顿饭。   这大马车他是个正经马车!不是凤鸾春恩车!   锦芳又道:“即便你不是太傅女儿,若能做了他的义女,将来在宫中,也多了依仗。眼下陛下身边也没别的人,你伺候好了皇帝,又有薛氏做靠山,妹妹,你这福气在后头呢。”   周小贺:“……”   姐姐你看看我这身高,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雪梅园一会儿就到了,果真是在一片梅林中的一处小院子,里头只三五间小屋,收拾的精雅非常。   还有小溪从园中穿过,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小姐害羞的很呢,到了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缺什么想什么,就跟老奴说。”仆妇们恭恭敬敬把周小贺接进去,妥妥帖帖的。   怕周小贺一个人不自在,还邀请锦芳一道儿住下。   周小贺都挺不好意思的。   她在周家哪有这好待遇!   除夕夜宴,宫中大宴群臣,薛博雅早早离席出宫去了。   宫中火树银花,热闹非凡,太子白天睡多了,晚上激动的完全不想睡觉。   周元澈批奏折,太子就趴在他腿上看书。   小太子是天生的明君,小小年纪就勤勉好学,不过三岁多,就已经背会了百家姓,虽然还不会写,但是已经在学认字。   小家伙正在学习怎么把他背的跟字对应。   看着看着,就扯着周元澈的袖子。   周元澈一低头,太子举着书本给他:“父皇,念。”   周元澈:“没空,你赶紧睡觉,父皇还要看奏折!”   太子鼓着圆滚滚的小脸,一本正经:“不困,要念。”   周元澈瞟了一眼:“储。”   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抱着书继续看。   过了一会儿,他又扯了扯周元澈的胳膊:“父皇,念。”   周元澈:“……”   “诸葛。”   又过了一会儿,太子又扯了扯他的胳膊,他干脆当没看到,继续看奏折。老子不理你总行了吧!   太子看他一直没反应,慌了,猛扯了扯他胳膊。   周元澈纹丝不动。   小太子转而攻击他腰上,用小拳头推了推。   周元澈:“……”   就不信你无聊了不去睡觉!   小太子惊呆了,慌慌的转头看磨墨的宫女,发现她没什么反应。   “父皇……”小娃娃伸手拍了拍周元澈的脸。   周元澈:“……”   你父皇死了,有事烧奏折!   太子吓坏了,爬到他腿上去,伸手巴拉他衣襟,可怜巴巴道:“父皇,喝奶奶。”   周元澈:“!!!”   莫挨老子!   你个不孝子你要气死我!   他赶紧用眼神示意宫女过来把太子抱走。   宫女过来抱太子,太子哪里肯走。   他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父皇……父皇……”   周元澈:“……”   完了,玩脱了……   一时间宣室都炸开了锅,太子的乳母,嬷嬷一窝蜂过来哄,小胖墩搂着周元澈的脖子哭的跟猪叫一样。   哄了好半天,太子才好些,把脑袋埋进他胸口:“要父皇……”   周元澈生无可恋:“行行行,陪你玩。”   小胖墩得寸进尺:“要舅舅……”   周元澈:“这大晚上他早回家了。”   小胖墩:“要舅舅……”   周元澈一想到薛博雅这时候跟周小贺在过年,而他要在这里应付这个不孝子,气鼓鼓:“他才不要你了,他有鸡兔同笼的周小贺了。”   太子:“!!!”   小胖墩激动:“不要周小贺!要舅舅!”   周元澈眼睛一亮:“来人,套车,朕要出宫!”   小太监一脸菜色指了指一桌子的奏折:“陛下,这……”   周元澈大手一挥:“反正都批不完了,明天再批!”   小太监:“……”   薛博雅下了马车,踏雪自院门而入,远远就瞧见周小贺和锦芳两个人在抱厦守岁。   他皱了皱眉头,问迎出来的仆妇:“宫中夜宴我不能早早回来,不是让你们把大小姐接过来同她一起过年么?”   仆妇歉疚道:“下午本是让人去太傅府接的,但……老夫人提前派人将大小姐接进万寿园去了,说姑娘大了,大节日的,该跟长辈和其他姊妹们见面。”   薛博雅容色稍霁,他大步朝着周小贺走过去。   园子叫仆人们装饰的红红火火的,周小贺穿了连夜赶制了新的衣裳,知她戴孝,衣衫特地是黑色的。   守岁的炉子里添的雪花炭,桌上满满摆着小零嘴。   周小贺还是头一次守岁,她挺激动的,拉着锦芳瞎聊瞎问:“太傅今年多大了?”   锦芳脸上带着自豪:“薛太傅是历朝最年轻的太傅,年不过二轮,还不满二十五呢。”   周小贺点头,果然很年轻:“那他不娶妻,房里有其他人么?”   锦芳咳了一声:“这个……应该是没有的吧……”   周小贺有点飘了,露出狡黠而微妙的表情:“哦……”   正过来的薛博雅:“……”   锦芳羞红了脸:“你个鬼灵精,太傅他品性高洁。”   周小贺:“呦……”呦的很有灵性,还有点激动。   她说着凑近锦芳,用胳膊撞了撞她,“咱们女孩子私下聊聊,他模样俊么,你说到他就脸红。”   薛博雅:“……”   他赶紧咳嗽了一声。   锦芳一抬头,就见他人已经到了跟前,吓得一个机灵,人都结巴了:“太……太傅!”   周小贺:“!!!”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l a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她真是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父皇……” 周元澈:你父皇死了,有事烧奏折! 太子:“父皇,喝奶奶……” 周元澈:莫挨老子!   ☆、朕的马甲捂不住了   原著里对昏君周元澈的容貌描述是这样的:三十出头的年纪,生的容貌昳丽,清雅端正。眉眼极和气,虽性子有些急躁,但是人前也能喜怒不形于色。瞧上去如天仙下凡一般好看。   她第一次见到薛博雅的时候,薛博雅罩着白色的斗篷,站在红梅下,面上挂着斯文和气的笑容,开口还温声唤她“小友”,好看的周小贺都差点结巴了。   这能不认错么!   太坑爹了这!   就说怎么这世界这么神奇,皇帝和太傅一个接一个的丢孩子。   周小贺冲薛博雅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童真的微笑。   薛博雅瞧着她呆呆的样子,颇觉有趣,他嗤笑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荷包,递给周小贺:“愿你平安喜乐。”   周小贺一言难尽的接过荷包:"谢薛公子……啊不,薛太傅。"   公子是公侯之子的意思,对一般人来说是尊称,对眼前这个三公之一的太傅来说,就不合适了。   薛博雅笑道:“不必惊慌,我知你是个胆大机灵的。”   周小贺:“……”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少装了,我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坏嘀很!   周小贺发誓以后再也不乱八卦了,这苦心经营的乖巧形象瞬间就崩塌了。   薛博雅温声笑了笑,牵着她的小手,拉着她坐下。   周小贺慌的一批,转头看锦芳,锦芳早跑了……   薛博雅柔声道:“我亡妻姓贺,孩子是腊月出生的,大约,你与我有些缘分。”   周小贺瞧着他面容暗淡,心里也不是滋味,丢了孩子的痛只有父母清楚,但凡见着个孩子是抱养的,都想问一问。   更别说是她这样年岁相仿,在冬天里被捡到,还跟他亡妻同了一个字的。   不过……   周小贺有些不明白,薛博雅想要通过“贺”字找孩子,那就说明孩子不是被人拐了的,这丢的很蹊跷啊。   周小贺叹了口气,安慰道:“大人的孩子若是知道你这样思念他,定会开心的。”   薛博雅闻言,轻轻笑了笑:“。”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是真的希望,你是我的女儿。”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瞧着憨,其实鬼的很,胆子也大。”   周小贺:“……”   这茬过不去了……   薛博雅叹息了一声:“这样的孩子才不会吃亏。”   周小贺被他说的有点心酸了,但是原著里周小贺就是个炮灰,都说是捡来的,她也不知道爹妈到底是谁。   她忽然想起来,记忆里周小贺的母亲孙氏去世的时候,孙家想带她走,舅母就说过周小贺这个名字是外公取的!   那或许老人家有什么根据。   她赶紧把这事儿跟薛博雅说了。   “外祖父不在了,但是孙氏族中总有些老人同他熟悉的,或许闲聊提起过,或许舅妈们听他说过。”周小贺道。   这事儿其实问周家人更好,可惜周家人也不疼她,根本没把她名字放心上,什么都不知道。   薛博雅眼睛一亮,他立即起身:“来人,即刻派人往江南去,带我信符查访!”   周小贺望着他雷厉风行的样子,忽然有点疑惑:“999,他怎么不滴血认亲?”   按照古装剧的桥段,找孩子常见手法不就是滴血认亲么。   999抓了抓后脑勺:“会不会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滴血认亲不靠谱?”   周小贺:“不会吧,古人医学这么发达?”   999:“一般正面人物都知道这个,小说里总不能让男主角搞这种伪科学对吧。”   周小贺突然变色:“啊等等,男主角,他不是皇帝,那我家cp是哪个?”   999:“这……”   正说着,外头灯火通明,周元澈牵着太子在一众侍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过来了。周元澈着黑色华服,衣上金丝绣的山河龙凤,头戴玉冠,宛如九天神官下凡来。   仆役们都纷纷下拜:“陛下万岁。”   周小贺惊悚的看着她的学渣兄弟和……太子,彻底的失语了。   周元澈看她这呆了的样子,有些心虚,本来他是不准备暴露身份的,但是这风雪夜里,天子带着太子出门,太后哪里肯放他微服,他只能声势浩大的带着人过来了。   尴尬了一会儿,周元澈冲周小贺机灵的一笑:“嘿,傻了吧。”   周小贺:“……”傻了,她是真傻了。   她颤抖着小手指着学渣:“……你……你是皇帝?”   周元澈:“对啊。”   他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在火光下异常的亮,仿佛星星住在了里面。   周小贺又指了指太子:“他是你儿子?”   周元澈开心的点头:“对呀。”   周小贺:“……”   对你个头啊你!   她终于忍不住大声问道:“兄弟你今年几岁了?”   周元澈瞬间尴尬 ,有些羞涩的低头:“十……五六七八/九……”   周小贺:“……到底几岁?”   周元澈:“十六岁半。”   周小贺:“太子呢?”   周元澈:“四岁……”   周小贺:“你有毒啊,你十一岁成亲生的孩子?”   周元澈一脸自豪,拍着胸脯:“怎么不行,薛大哥十二岁成亲,十三岁生辰那日孩子就出生了,我比他厉害点,十二岁半太子就出生了!”   周小贺:“……”   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是知道她cp是个昏君的。   但是……,谁来告诉她,她cp是个学渣,这还不算,他貌似……还是个蛇精病。   心好累哦。   她明明记得原著写的,长大之后的少年太子越长越不像周元澈,反而长得像他哥昭阳太子周元景。   周元澈开始怀疑自己头上有点绿……   奈何太子生母早就死了,死无对证。   可是这……   两人就特么差了十二岁,他还怀疑……怀疑个鬼啊这,脑子有病啊!肯定是接天莲叶无穷碧啊。   周小贺疯狂呼叫999:“是我疯了,还是他们瞎了!”   999蹲在她脑子面无表情:“你没疯……是这个世界瞎了,我百度了一下,男生进入青春期才能有成熟的精子……”   周小贺:“……十一岁十二岁,那特么还是属于儿童啊!还得带红领巾呢这!”   999的声音颤抖了:“宿主啊,你这看到都是啥小说!”   周小贺:“……”   周元澈很开心,快乐啊,不孝子已经交给太傅抱了,他可以跟周小贺守岁玩了!   他敲了敲周小贺的脑袋:“走,带你烤栗子!”   太子在薛博雅怀里瞪大了眼睛,鼓着脸瞪着周元澈:“不要周小贺,要儿臣!”   周元澈:“你有舅舅了。”   太子气鼓鼓。   周元澈挥手:“守岁怎么能不烤栗子呢,来人,上栗子。”   周小贺:“……”   带飞昏君的难度更大了有没有……   从人把生栗子取来,周元澈熟练的抓了一把丢进火炉里,柔声同周小贺道:“寻常人家,亲友和睦,到了除夕夜,大人围炉夜话,孩子们就会围着火炉烤栗子。”   太子的脸越鼓越大,他开始憋大招……   薛博雅将怀里扭动的胖娃娃放下:“都要四岁了,多跑一跑。”   太子气鼓鼓的到了周元澈身边:“你说了陪儿臣的!”   周元澈冲他翻白眼:“我这不没飞么!”   周小贺:“……”昏君你悠着点,这小胖墩可是男主啊!   太子蓄力已满,他放大招了,突然往地上一躺,双脚乱蹬:“不要周小贺不要周小贺……”   周小贺心一凉,她这是惹了太子了!   薛博雅也惊了,他知道的太子是端正温顺的好孩子的,怎么还打滚起来了!   周元澈看着耍赖的太子,脸黑了:“起来,地上凉!”   太子继续放大招:“就不……就不……就不……”   周元澈一伸手把孩子拎起来,翻了个个儿,狂拍他屁股:“让你躺地上让你躺地上让你躺地上……”   小太子哭出猪叫声。   周小贺要哭了:“你别……”别打了,再打下去你屁股要开花了。   将来太子拿鞭子抽你,有你哭的。   她绝望的道:“999,赶紧的,买好感卡,快快快,买一百张,给我和太子!”   999:“你现在只有五十金币,哪儿能买那么多!要不你帮太傅找女儿吧,找到了女儿,奖励五千金币呢!”   “这么好!”周小贺眼睛亮了,五千啊,她折腾这好半天搞周家人才几个金币啊,找个女儿就五千!   999点头:“系统这还有个提示呢,花三十个金币就能买。”   周小贺点头:“妥了,买!”   Duang的一声,周小贺的金币减了三十,然后页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提示:“女婴失踪跟万寿园老夫人姜氏有关。”   周小贺:“!!!”   这不是薛太傅他妈么?   难道说老太太因为讨厌儿媳妇,把亲孙女扔了?   正想着,外头突然奔过一匹马,马上的人翻身下马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太傅……出大事儿了,大小姐她投河了。”   薛博雅腾地一声站起身:“怎……怎么回事?”   来人哭着道:“老夫人要将她嫁给相王殿下冲喜……庚帖已经送到殿下府上去了。大小姐就……”      ☆、姑娘们的清白   相王周元昭是先皇最小的儿子,今年十一岁。周元澈他爹人比较浪,满后宫的莺莺燕燕,身体给折腾垮了,相王他妈还早产了。孩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一到冬天,太妃总怕他熬不过去。   病急乱投医,太妃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说冲喜或许能救。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相王如今十一岁,太妃想着那最好是要找个十四岁的女孩儿。   富贵人家谁舍得把女儿给人家冲喜,而且这相王又不是皇帝儿子,是皇帝弟弟,说句不好听的,也不值几个钱。太妃本是想着干脆就找个清贫人家的姑娘,接回来好生待人家就是了,大不了当女儿养。   谁知道撞了狗屎运,薛氏老夫人听说了她给儿子找冲喜的,竟然向她透了意思,说家里有个及笄之年的宝贝孙女,年岁正配。   两家把八字一算,大吉!   除夕夜,老夫人把孙女接到万寿园,见了族中的七大姑八大姨。小姑娘本就不怎么见这祖母,又满堂的陌生长辈,拘谨的不行,让吃什么就吃什么,让喝什么就喝什么,只想快点散场回家。   老夫人趁机说了要她嫁相王的事儿。   小姑娘一听就懵了,哪里肯答应。   可是她刚说了个不字,那边一堆不认得的伯母叔母嫂子什么的就拿话压她,说什么不像个姑娘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啦,又说相王富贵,多少人想着嫁入皇家。   是要硬逼她嫁,还要她自个儿说出个愿意来。   薛博雅听着偷偷回来报信的人说的,肺都要气炸了!当下快马加鞭赶去了万寿园。   周元澈带着太子和周小贺乘马车后面跟上。   周小贺被这一晚上的魔幻给惊得彻彻底底,小声问周元澈:“老夫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孙女拿去冲喜啊,她就这么舍得?”   周元澈叹了口气:“你不知道,章晴她不是姜老夫人的亲孙女。”   周小贺:“啊?”   周元澈揉了揉太子的头:“这个事情就说来话长了。”   从周元澈这里,周小贺又八卦了一通薛博雅。   当年薛公同姜氏联姻,娶的是姜家的大姑娘,可是大姜氏嫁过去没到一年就病了。   眼看着大姜氏不行了,两家联姻就要断了,姜家一拍脑门把大姜氏的妹妹小姜氏又送了过来,给薛公做小。   大姜氏大概是被气的,磕磕绊绊的竟然还生了个儿子薛静雅。也就是跳河的那小姑娘她爹。   孩子生下来没过两年,大姜氏就没了。   小姜氏也就顺理成章成了薛公的夫人。   薛公两个夫人都姓姜,又是亲姐妹,岳家姻亲都没变,人家都只知道薛家老夫人出自姜氏,差不多都忘了她是续弦的,前头还有个姜氏夫人。   到而今,小姜氏的儿子薛博雅名满天下,权倾朝野,而大姜氏的儿子薛静雅早就被人给遗忘。   寻常人提都不会提一下大姜氏和薛静雅,怕姜老夫人心里膈应。   但这膈应也没办法,薛静雅他还留了个女儿,抹不掉这个人。   “太傅先是被掉包,回来的时候都娶妻了,跟姜老夫人也不亲近,他做了太傅之后就住进了太傅府衙,章晴跟姜老夫人也不对付,太傅干脆就把人接到自己那儿上养着。两个不见面,免得互相置气。”周元澈说。   周小贺把这个故事听了一遍,再加上薛太傅丢女儿那个案子的提示,粗略的估计,这姜老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话间就到了薛家的大园子,万寿园。   这园子是皇家赐的,全称万福万寿园!金碧辉煌,富贵大气。   薛博雅发了好大一通火,整个院子里灯火通明,但却静悄悄的,亲戚们早都散了!连小孩子们都缩在房里不敢出声。   薛章晴救是救出来了,但是还没醒。   周小贺一行人进去的时候薛博雅正在骂府里的大夫:“天天给这个安胎给那个保胎的时候本事多的跟什么似的,让你们救个人却救不了。要你们何用!”   大夫们:“……”   他们本来就是擅长妇产科的啊……   周元澈咳了一声:“已经去宫里传太医了,马上就到了。”   小姑娘躺在床上面无人色,薛博雅哪里听得进去,抖着手继续骂大夫:“七个,府里养了七个大夫,你们一个个竟然,竟然都是擅长妇人安胎的!”   大夫:“……”   太傅,你讲点道理好不。   周元澈安慰他:“这个……术业有专攻嘛。”   薛博雅冷笑一声:“万福万寿园,统共也就十几个女眷,镇府常兵有三百,侍女仆役近五百。竟然只养安胎的大夫!还养了七个!”   周小贺听得打了个寒颤,这……这这她这是进入了宅斗剧本了吗?   万福万寿园,刻薄的老太太,多如牛毛的丫鬟仆人,姨娘小妾!安胎,打胎,养胎……   周元澈看着薛章晴,挠头道:“要不我给她看看吧,我针灸比他们好。”   “叔父……”床上的薛章晴姑娘突然醒了,环视了一下一屋子的人,虚弱的冲薛博雅叫了一声。   大夫们一窝蜂冲过去。   薛章晴一个激灵:“别别别,别扎针了!”   周小贺:“……”   薛博雅皱眉:“不治病怎么能好,扎针!”   薛章晴打了个喷嚏:“不!我好了真的!叔父我好了!”   薛博雅见她醒了过来,虽然脸色有点憔悴,但是精神头还不错,放下心来。   然后一皱眉:“让你遇到点事就闹自杀,扎针!”   薛章晴吸了吸鼻子,欲哭无泪:“我没自杀啊!他们大冬天的跑去游河,在大船上忽悠我嫁人,我说不过她们,一着急就……跳河。”   薛博雅:“???”   薛章晴仰天长叹:“我都看到你手下的小船了,我想跳下去游过去来着,哪知道我一下去,后面人就大喊‘大小姐跳河了’,然后他们就一窝蜂往河里跳……你的人也往河里跳,这黑灯瞎火的,满河都是人,他们抓瞎的乱找,我往哪儿游都是人,冻晕了!”   薛博雅:“……”   周小贺:“……”   不好意思,她还在沙雕开车文里。   大夫们面面相觑,然后道:“大小姐已经没事了,不必扎针了,我等回去开点驱寒的就好了。”   薛博雅疲惫的挥手:“走走走……”   他这才注意道周元澈,吓了一大跳:“你这……穿的是什么!”   周元澈笑了:“这大晚上的,我这不是怕惊了你家人么,就让他们从雪梅园找了一身你的衣服。”   薛博雅:“……”   薛章晴原先就听说过周小贺,冲她打了个招呼:“嘿嘿……我今天有点倒霉。”   她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叔父说给她找了个伴一起过年,她还挺激动的呢,把自己好东西都找出来,想交个新朋友,结果就……   周小贺打了个喷嚏:“都挺倒霉,今天天挺冷的。”   薛章晴轻快的笑了,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周元澈,他还抱着个孩子!那小胖墩还睡着了,有点惊讶:“唉,你为什么抱着个孩子?”   周元澈欲哭无泪:“……一放下他就醒,醒了就哭!”   薛章晴惊悚的看了他一眼,内心觉得十分同情。   薛博雅一肚子火气,看着他们三个,也没脾气了,吩咐万寿园的侍从:“还不快去加火盆,长眼睛干什么吃的!”   话音一落,就听见一个愤怒的声音:“你一年不回来几次,回来就在我这里耍威风了!”   姜老夫人带着几个人浩浩荡荡进来了,她约摸四十多岁的年纪,不算老,但是头饰繁重,人也生的威严刻薄,瞧着就不好惹。   她进来一见周小贺,瞬间脸就黑了:“这就是你认的那个闺女?”   薛博雅淡淡道:“只是觉得有些像罢了,母亲不必大惊小怪。”   姜老夫人看他这冷淡的样子,气的脸都抽搐了:“不必大惊小怪?你又把这些不干不净的人往家里带,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周小贺:“……”大妈,精准草,莫cure!行吗?   周元澈激动:“老夫人,你怎么乱骂人!”   姜老夫人一看周元澈:“你是谁家的孩子,长辈说话乱擦嘴。”   周元澈:“……”   薛博雅咬牙:“母亲,请适可而止吧。”   姜老夫人叫他那厌恶的脸色气的颤抖:“适可而止?你让我适可而止?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么,皇帝就相王这么一个弟弟,能不疼么,把章晴嫁过去,一来讨好了太妃,二来皇帝也知道你的忠心。”   周元澈:“???”   周小贺:“……”   薛博雅冷冷道:“母亲想多了,皇帝不是那种人。”   老夫人骂道:“你懂什么,帝王心术,皇帝跟相王是不是同母生的,但你对相王恭敬,就是对皇家恭敬,你赔一个侄女,皇帝才会越来越信任你。”   周元澈:“……”风评被害!   薛博雅疲惫了,他懒得说话了,坐下喝茶,周小贺也疲惫了,她也做下喝茶。   心里还有点可怜姜老夫人,她有一肚子的宅斗夺嫡技巧,可惜这是个沙雕剧本。   周元澈抱孩子抱得手酸了,坐下歇歇。   姜老夫人见竟然没人理她了,开始无差别攻击:“章晴也及笄了,一个外男怎么能随便进来房里,这是哪家的子弟,什么家教!章晴不要脸面是她事,没得叫我们薛家其他姑娘的清白都被毁了。”   周元澈:“!!!”他这不是会医术过来看看么!   薛博雅冷冷的横了一眼老夫人:“滚出去。”   姜老夫人气的爆炸,抓了一一只杯子往地上一扔,尖声道:“好啊,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   太子被这一声吓得一机灵,哼唧几声,在周元澈的怀里开始挣动……   周元澈猛抬头瞪向姜老夫人:“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      ☆、小胖墩超凶!   太子一睁眼,满屋子陌生人,面前还有个满头珠翠一脸怒气的凶恶老太太!   小胖墩吓坏了,一头扎进周元澈怀里,哇的大哭起来。   哭的撕心裂肺的,周元澈的生无可恋的搂着他,已经没有力气哄了。   姜老夫人指着太子,大骂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吵死了!这大晚上的,哭的人心慌!”   薛博雅不肯结婚生子,她自己没有儿孙绕膝之乐,见着模样欢实的孩子,她心里就来气……   周元澈气成河豚,瞪着姜老夫人:“你……你……你吃生的啦!”   他本想骂的难听点,但这是薛博雅的母亲,他不好太失礼。   姜老夫人抖着手指着周元澈:“你……你敢跟我顶嘴!”   话音一落,小胖墩忽然停住了哭声,他慢慢在周元澈的怀里转过了身子,小胖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气势十足的瞪着姜老夫人。   超生气!   姜老夫人愣了愣,这……这娃娃还敢瞪人。   太子吸了吸鼻子,然后冲着面前的老太太鼓了鼓腮帮子。   周小贺屏住呼吸,好几次的经验告诉她,太子这是在憋大招!   姜老夫人回瞪小胖墩:“你是谁家孩子,这么没家教。”   小胖墩放大招:“噗噗噗噗噗……”   他冲姜老夫人不停的噗气,呲的自己一脸口水……   周小贺:“他什么意思?”   周元澈翻译:“……他说‘你在放屁’……”   薛博雅:“……”   周小贺:“……”   姜老夫人已经气的找不着北了,她命令自己身后的侍女们:“把……他们打出去,打出去!”   侍女们瞧了瞧太傅的脸色,都尴尬的在原地不敢动。   小胖墩怒了,他从周元澈的怀里争了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矮几边上,抓小茶杯。   然后……   他开始疯狂朝着姜老夫人砸东西,边砸还边气鼓鼓的喊:“孤不高兴,孤不高兴,孤不高兴……”   小胖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屋子里他能够得着的,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发起火来霸气侧漏!   嗯,比周元澈还像个皇帝!   "周采你给我过来!"周元澈脸黑成锅底。   小胖墩瞪了他一眼,并不理他。气呼呼的一弯腰,做了个助跑的姿势,然后……他像个小牛犊一般冲着呆了的姜老夫人撞了过去。   用大脑袋把姜老夫人顶得往后一仰!   姜老夫人一个趔趄撞到了门上,侍女们赶紧上去扶她。   她气的翻白眼:“这……这娃娃是年兽怎的!”   周小贺:“……”   薛博雅冷着脸看了一通,冲外面道:“来人,把老夫人架出去!”   立时外头就进来几个黑衣的侍卫,拥进来将姜氏和她的侍从们扯了出去。   姜老夫人嚎啕大哭,出去老远还听见她委屈的哭喊:“老天哪,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我十月怀胎生的儿子,竟如此忤逆不孝!”   薛博雅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坐着。   周元澈也面无表情,他朝着小年兽吼:“给我过来!”   小年兽撒丫子往薛博雅怀里钻。   周元澈没给薛博雅面子,一把把胖墩揪过来,翻了个个儿。   周小贺捂脸,不敢看了,昏君又开始打孩子了……   又闹了一会儿,管家妇人进来,朝着薛博雅欠身道:“天也快亮了,园子里收拾了几间房间出来,太傅和几位贵客可稍作歇息。”   薛博雅点了点头,吩咐下面人领着带周小贺和周元澈都去歇息去了。   周小贺住的屋子很偏,七拐八拐的拐了很久,里头布置的倒是很精雅。   管家夫人解释道:“这地方是偏了点,但是当初贺夫人来的时候住的院子,料想小姐该喜欢。”   周小贺赶紧摆手:“你们不要这样,我不一定是你们太傅女儿。”   管家夫人笑了:“太傅是喜欢你的。”   周小贺:“……”   管家夫人点了个侍女过来伺候,又安慰她道:“其实老夫人也是喜欢你的,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周小贺没说话,心说这老太太的刀子嘴也刀的太吓人了点。   管家夫人叹了口气:“你不要怨她,她也是命苦,孩子被人掉包,十二年才找到,也养不熟了,太傅同她不亲近,她心里苦啊。”   说的周小贺也有些同情了,换孩子的确实变态,这怎么下得了手。   她想了想冲管家夫人道:“太傅心里是念着老夫人的,您得了空也劝劝老夫人,别同太傅置气,我如今是宫中的女官,不说我不是太傅的女儿,就真是太傅的骨血,也不会呆在府里,她若是不喜欢我,日后也是见不着的。”   管家夫人听她这样说,知她是个聪明人,心头放下心了,和气道:“哪有祖母不疼孙女的,她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   周小贺笑了笑,这管家夫人是真想缓解薛博雅同生母的关系,只是……她没有明白,问题不出在薛博雅这里,出在姜氏那里。   周小贺也理解,同为女人,同为母亲,管家夫人看着姜氏被梅氏坑了十几年,找回孩子还不亲近了,会更加同情姜氏。   母亲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念着他想着他疼着他。孩子长大了会本能的对自己的母亲更加宽容,依恋,甚至纵容。   但是薛博雅他不是姜氏身边长大的,要求他事事向着姜氏,纵容姜氏一些错误的行为,这其实很强人所难,他们没有考虑薛博雅的感受。   十二岁才相认的母亲,让他承欢膝下,言听计从,还要让他每天亲昵的母亲长母亲短,这不是膈应人么。   姜氏这个亲妈当的,还不如萧太后这个后妈。   萧太后对周元澈就是放养,只要你不搞事犯错,我就不骂你,至于请安,你爱来不来,不来我还能多睡会儿。   当然……这有个硬条件,人品。   萧太后人品甩了姜氏八条街!   管家夫人安排好了这里,就准备走,周小贺突然叫住她:“有件事情,还想问一问您。”   管家夫人和善的笑了:“小姐您只管说。”   周小贺疑惑道:“太傅是出生就被掉包的,这是怎么发现的?”   管家夫人笑了:“嗨,你不知道,太傅他生的同国公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周小贺:“……”   你们就不怀疑是薛公他绿了自己的好下属?   管家夫人瞧着她脸色,尴尬的道:“也不当是这个,那……梅氏的儿子,他越长越像梅氏。”   说着叹了口气:“起初还不明显,孩子不像父母的也是有的,后来他七岁头上出去学艺,十二岁那年回来,模样就显了,好好一个男孩子,可周身的风流劲儿,跟梅氏一模一样!夫人这才起了疑心。”   周小贺:“……”   这梅氏也是倒霉,掉个包孩子自己露馅了。   管家夫人叹息着走了,周小贺躺在床上睡觉,一闭眼,她突然猛地惊醒:“999,你说,薛博雅找回来了,那梅氏的儿子去哪儿了!原著从没提到过这茬啊。”   999望天:“按照真假千金的戏码,一般这个时候,薛公的母亲会舍不得养了十几年的孙儿啊,然后假千金会欺负真千金啊,奚落她土啊,没有贵族的气质啊。”   周小贺:“……”   999继续戏精:“最后真假千金会同时爱上一个有钱少爷,最后姐妹俩争得头破血流。”   周小贺:“……他们都是男的好不。”   999:“你忘了咱们有个权倾朝野的长公主吗。”   周小贺:“……所以最后假千金胜出,嫁了豪门少爷,额……是假公子胜出娶了豪门千金?”   999眼睛一亮:“通了!书里不是提了一下么,说长公主的驸马是个柔弱的男子,最后差点被乱兵给砍成肉泥,幸好和太子是好基友。他一定是个心机白莲花!”   周小贺:“……你脑子有病啊,太傅是太子的舅舅,太子跟一个能当自己舅舅的人是好基友?”   999:“额……这个……好像是有点问题。”   一人一系统在床上聊着,周小贺也睡不着了,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爬起来到火炉边烤火。   正出神间,一个人窜了进来,一把抓着周小贺的手腕:“跟我走。”   周小贺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黑衣人:“你……你怎么进来的!”   青云信冲她打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翻!墙!。”   周小贺小声道:“外头的侍女们呢?”   青云信道:“打晕了,走。”   周小贺掰他手:“你干嘛啊你……走什么走,大晚上的你不过年啦。”   青云信皱眉:“送你去江南,你不能呆在这里。”   周小贺:“???”   青云信拽着她往外跑:“万寿园里,姜老夫人给薛博雅屯了八个侍妾,你在这里有好日子过?”   周小贺:“屯?”      ☆、我可以娶你   这个“屯”字就用的很妙了。   周小贺神情微妙的看着青云信。   青云信张了张口,有些难以启齿的解释:“薛太傅不肯娶妻,姜氏便不停的给他买妾,这整个万福万寿园里,有八个女人都等着他来宠幸,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女儿,待在这里都很危险。”   周小贺:“不……不会的……”   薛博雅他妈给他弄来的小妾们,会强行拉她宅斗?   不,周小贺不相信……她已经深深的接受了自己身处沙雕开车文的现实,这画风不可能走向宅斗的。   八个小妈凑一起打麻将,让她给掷骰子还差不多!   青云信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走不走?”   周小贺摇头:“不,谢谢你,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我……”   她话没说完,青云信直接一个手刀敲在她后颈,把她敲晕了!   周小贺:“……”   没过一会儿,她就醒了,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青云信就坐在她对面。   两人大眼瞪小眼尴尬的瞪了一会儿,周小贺道:“我真的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以后也不会住在万寿园里,我是要进宫的。”   青云信清亮的眸子看着她,抿唇道:“做女官有什么好。”   周小贺咳了一声:“少使月俸二十两呢。”   再说,昏君他那么好看,不亏的。   青云信眉头一皱:“什么?你给皇帝做少使!那怎么行!皇帝能是什么好东西!”   周小贺:“额……皇帝也不一定都是坏的。”   青云信冷笑:“就算他英明神武,是个明君,但皇帝三宫六院,你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他!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周小贺:“……”   她磕磕绊绊道:“我……我早就见过他了。”   青云信惊讶的看着她:“你见过皇帝了?”   周小贺幽幽道:“不但我见过,你也见过……”   青云信:“???”   周小贺深吸一口气:“就……就是跟你称兄道弟,见面就抱你胳膊不撒手的那个……薛霸。”   青云信:“!!!!”   他呆住了。   都说帝王心术,天威难测,可……那个薛霸他热情满满,未语先笑,一激动就抱人家胳膊。   这冲击太大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但是,将来他会有别的女人,同别人争宠的日子并不好过,你每天都会看着你喜欢的人同别人卿卿我我。”   周小贺噎了一下:“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出宫之后嫁给别人,就能保证别人不会三妻四妾么?”   青云信痛心道:“嫁给普通的男子做人家正妻不好么?”   周小贺认真看着他:“不好。”   一点都不好,封建社会,婚姻的制度本身就是不平等的,你嫁给谁他都有纳妾的权力,而你只有欺负小妾的权力。   你可以卖老公的小妾,老公却可以卖了你。   这算什么爱情,算什么婚姻?   她望着青云信,鼓了鼓小脸:“这个账我算得清,至少皇帝他还好看呢,万一嫁外面的,他对我不好就算了,还丑,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少使到皇后虽然有五段,但打通关了睡昏君他不香吗?   青云信震惊的看着周小贺,有点被她吓到了。   这个孙二郎果然是闭着眼睛瞎吹,说好的温柔写意,未语脸先红的小表妹呢!   瞧瞧她说的都是啥!   他盯着周小贺,然后又上下看了看自己……   半晌他认真道:“我可以娶你。”自己长得应该……还行吧。   周小贺:“!!!”   青云信踌躇了一会儿,认真道:“我虽然没有皇帝富贵,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只对你一个人好,会一直照顾你。”   说道这里他有些脸红,他想到了什么,身子有些发软:“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等我处理好了就娶你,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个妻子,我发誓。”   周小贺:“!!!!”   你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是挺美的你!   哦不对,他长得是挺好看的。   “不行,我不要嫁你,我要嫁皇帝!”周小贺直白的说。   青云信:“……”   他被这小丫头磨的没脾气了,疲惫道:“他有什么好的,傻乎乎的。”   周小贺认真:“他光明,正义,善良,体恤他人。”   青云信沉默了,周小贺说的没错。   周元澈是那种往那儿一站,人家就会喜欢他的少年,他总是很快乐,总是在笑。   然后别人就忍不住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跟个傻子似的!   他叹了口气,望着周小贺:“齐大非偶,你真的不怕吗?”   周小贺摇头。   她才不怕呢,她可是有系统加持的,虽然那系统傻傻的。   青云信突然冲外面喊了一声:“车夫,转头,回万福万寿园。”   他冲周小贺一笑:“走,我送你回去,回到他身边。”   周小贺呆呆的看着他,发觉他笑起来竟然是那样的迷人,眼睛特别清澈,笑容都含在唇角。   丰神俊朗里竟然还带着些微的温柔。   马车到了一处矮墙边,青云信带着周小贺再次翻!墙,把她送回去了。   几个丫鬟还没醒……   她打了个呵欠,继续回床上睡觉去了,这一晚上瞎折腾的,半条命都没了!   一觉睡到下午,她才被外头闹腾的声音吵醒。   侍女们过来伺候她起床,她打着呵欠问出了什么事儿。   侍女们小声说:“昨晚老夫人惊着了,法师们带着人到处驱邪呢。”   “惊着了?”   侍女们叽叽喳喳道:“说是在玉衡居那边院子里传出来笛声。”   “那笛声跟鬼叫一样。”   “是可难听了。”   ……   “我也听见了,吹一下停一下的。”   周小贺:“会不会是哪个吹笛子不好的,偷着练呢。”   姜氏受惊,八成是她自己年轻时候搞宅斗,堕胎流产一条龙,昨天晚上被小胖墩气的没睡好,做噩梦了。   “不不不,咱们万福万寿园里是不许吹笛子的。”小侍女赶紧摆手。   周小贺:“为什么?”   正聊着,大家却都不做声了,周小贺一抬头,管家夫人进来了,责备的看着侍女们,把她们都瞪得不敢说话了。   “小姐别听他们瞎说有的没的,老夫人年纪大了,昨儿晚上动气,容易想多了,太傅找人来驱邪,也是图个心理安慰些。”管家夫人含笑说。   她是个会说话的人,这事儿都能说的这么漂亮。   周小贺点了点头:“方才,侍女们都说园子里不许吹笛子,是真的么,我还想着一会儿吹给老人家听呢。”   管家夫人赶紧道:“你心里有她,她是知道的,只是老夫人不喜欢人家吹笛子。”   “为什么?”周小贺追问。   管家夫人只好解释道:“梅氏的儿子就擅吹笛……他在妙心城学了五年,听人说他吹笛能引来凤凰。”   周小贺:“啊?”   不是,你们家世家公子出去学艺不学文涛武略就算了,好歹学学古琴什么的,怎么还学吹笛子了!   俗话说千日胡琴百日萧,笛子随便吹吹就成,这还学了五年!   管家夫人道:“那孩子自幼便不讨喜,人又笨,学什么都不好,老夫人只好送他去学笛子,足足学了五年,总算是有小成了,还出了这种事情。”   周小贺皱眉:“他既然有所成,那老夫人为何不喜欢人家吹笛子?”   管家夫人尴尬道:“……后来老夫人知道掉包的事情,气的不行,让人打了他一顿板子,赶出去了……”   周小贺:“!!”   卧槽这个老夫人好刚。     假千金说扔就扔了!   管家夫人道:“他从小就是个豺狼心的东西,国公知道了,派人追出去,也没追到,地上只有夫人送他的笛子,还给折断了扔在那儿,他定是恨上了夫人了。”   周小贺:“……”   她疯狂呼叫999:“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姜氏有点狠。”   999吸了吸鼻子:“有点,她这扔儿子扔的也太果断了。”   “不行了不干了,我找周元澈去。”周小贺颤抖。   老妖婆太吓人了,要吸小昏君才能好!   正聊着,突然不知道哪里传出来一阵尖锐的声音:“噗……噗……噗……”   还挺响……   侍女们颤抖了:“法师驱邪成功了,妖怪现行了!”   周小贺:“不是,这不就是普通的声音么,哪个吹笛子没吹响呢。或许是园里不知道规矩的吹的。”   “可是府里没外人啊,奴婢们进来园子都知道规矩的。”   周小贺:“???你确定没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  emmm……大家知道传说中的邪祟是谁了吧……   ☆、小胖墩:“噗!”   屋外突然喧闹起来,周小贺赶紧跑出去看,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老道士带着几个小徒弟正在那儿跳大神。   薛博雅黑着脸站着。   “噗噗”的大妖怪声已经消失了。     法师拿着桃木剑指着周小贺,一本正经:“发出怪声的妖孽就在那里!”   周小贺:“……”   这……还真进入宅斗剧本了!   薛博雅冷笑:“法师说,她是妖怪?”   法师道:“无量天尊,贫道浅见,这是一只千年……”   周小贺翻白眼:“你该不会想说我是千年狐狸成精的吧,专门迷惑你们太傅?”   法师高深莫测一笑:“不……你是千年王八成的精。”   周小贺:“……”   你个骗子连个职业道德都没有!   薛博雅拂袖:“一派胡言!”   姜氏在侍女的搀扶下捂着头走来:“她就是千年王八精,赶紧把她赶出去。她在这里专门克我的。”   薛博雅幽幽道:“母亲,你忘了,王八可不会叫……”   法师:“!!!!”   众侍女们交头接耳:“对哦,王八就算成精了也是哑巴。”   “会不会是王八吹笛子……”   “王八应该是吹海螺的……”   姜氏瞪了法师一眼,法师咳了一声,赶紧改口:“不不不,方才贫道算错了,不是千年王八,是千年……千年白蛇成精!”   周小贺:“法师,蛇这会儿都冬眠了……”   法师:“……”   我看你们一家子都是杠精!   周小贺忍笑着道:“你们听到的,是不是这种声音?”   她说着把两只手合在一起,蒙住嘴巴,用力吹了几下。   “噗……噗……”   大家面面相觑:“好像是差不多……”   “不对,方才那个更尖锐些,像是笛子或者萧……”   “不大一样,那个更吓人一点。”   “那个声儿尖尖的,又有点闷……”   姜氏不依不饶:“昨晚上声音不是这样的,她就是妖怪!把她赶出去!”   周小贺:“……”   “咦……你们在干什么?”周元澈签着太子欢快的走过来啊。   “噗……噗……噗……”    “噗……噗……噗……”   太子的手里拿着个半寸长的细竹哨子,正吹的起劲儿!   他吹的时候自己手又蒙着了,声音就很沉,听着不像哨子,倒像是竹笛响了又被闷住了。   众人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心里mmp。   薛博雅揉了揉眉心:“我们在……驱妖怪。”   “噗!……噗!”   太子一听大妖怪,猛地吹了一声哨子,把哨子从嘴巴上拿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薛博雅面前:“妖怪,妖怪,要看!”   薛博雅:“……”   法师:“……”妈卖批,你们一家神经病呢!   小胖墩见薛博雅没反应,又转头看姜氏,盯着她手上拿的绒手套看。   姜氏被他看得害怕,瞪着小胖墩:“小年兽,你不要过来!”   小胖墩虎着脸看着她,把哨子放进嘴巴里:“噗!”   你在放屁,放大屁。   周元澈快乐极了,一把把小胖墩抱起来亲了亲,热情的问:“这小子昨晚闹了一晚上,困死我了,刚醒来就听人说法师捉吹笛子的妖怪,捉到了吗?”   法师:“……”   周小贺:“……”   薛博雅摆了摆手:“散了散了,这里没有什么妖怪,不要胡言乱语。”   姜氏一听就急了:“什么!怎么没有妖怪,我说有就有。”   薛博雅:“母亲,适可而止吧!”   姜氏当场爆炸:“适可而止?你把这丫头带回来,搅合的家里鸡飞狗跳的。”   薛博雅:“要不是你坑章晴,我此刻正带着女儿踏雪赏梅呢?你当我愿意来看跳大神吗!”   温雅的太傅被他的奇葩妈气的跳脚。   姜氏气不打一处儿来,口无遮拦道:“你才多大,就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你娶个有身孕的寡妇,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小贺:“!!”   破案了,怪不得十三岁就生孩子呢,原来他娶的是个寡妇,还是有身孕的。   小胖墩在周元澈怀里猛地又把哨子放进嘴巴里:“噗!”   姜氏:“……”   薛博雅听见母亲这样说,气的脸色发白,抖着手指着姜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元澈蹦到周小贺面前,气鼓鼓:“寡妇怎么了,老夫人你自己不也是寡妇!”   姜氏:“!!你……”   她想骂人,可是小年兽正气呼呼瞪着她,并且发出呼呼呼的呼噜声。   “你胡说什么!”想到昨日晚上被小年兽顶的经历,姜氏心塞塞的。   小胖墩:“噗!”   姜氏:“……”   周元澈道:“薛大哥富贵不忘本,故剑情深,是美谈啊。”   姜氏:“我们薛家怎么能娶一个寡妇!薛家的门楣都不清了。”   小胖墩:“噗!噗!”   姜氏:“!”   周小贺忍不住道:“老夫人,你为这个责怪太傅就不对了,他娶妻的时候又不知道自己是薛家人。”   姜氏:“既然认祖归宗,那从前的婚事当然不算了!”   小胖墩:“噗!噗!噗!”   姜氏:“……让寡妇进门,怎么对得起薛家的列祖列宗!”   小胖墩:“噗——————”   姜氏跳脚:“你这娃娃成精了不成!”   周元澈激动:“我看你才是成精了,王八精!哪朝律法规定的不能娶寡妇的!寡妇怎么了,吃你家大米啦!”   姜氏跳脚:“你……你……你这个年轻人……”   小胖墩仰着脖子,把小哨子放进嘴里。   姜氏:“别噗了!”她一说话这娃娃就吹,脑袋都要炸了。   太子那是能给人面子的吗?   “噗!噗!噗!”   周元澈笑得前俯后仰,亲了亲太子的脸蛋。   姜氏抖着手指着周小贺:“不管怎么样,这丫头不是我们薛家的血脉,我不许她进薛家的门!”   周元澈:“(ˉ▽ ̄~) 切~~,你以为你家谁都想进啊,周小贺,跟我走!”   姜氏冷笑了一声:“京城清贵家的园子,我万福万寿园敢说第二,谁人敢说第一,当年长公主和妙心郎来我家游园,都惊叹不止。这丫头会不稀罕?”   周小贺:“不稀罕。”   皇宫他不香吗!昏君他不好玩吗?搁这儿跟老妖婆折腾什么呢。   她看着薛博雅,认真道:“太傅对我的爱护,周小贺铭记五内,只是眼下……”   她叹了口气:“太傅可知道您丢孩子,身上有什么胎记?”   薛博雅轻轻摇头:“我并没有见过那孩子。”   周小贺想了想:“您夫人身上可有什么胎记?孩子或许会和母亲有同样的胎记。”   薛博雅想了想,又摇头:“我……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胎记。”   周小贺:“……”   突然,薛博雅眼睛一亮:“那孩子的生父妙心郎,脚踏七星。”   周小贺:“!!!!”      ☆、卧槽!是老婆!   七星这个东西,周小贺是知道的,在原著里提过,书中的女主她手握七星,是太子的真命天女。   七星就是七个痣,简单点说,这姑娘手上长了七个痣。   哦,书里还说了,她那个七星还是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看着就很牛逼!   而脚踏七星,就是脚底长了七个痣。   999惊了:“你们是疯了吗,这个推理也太不严谨了!这种特殊的痣,也不一定就遗传给女儿啊!万一他女儿没长呢!”   周小贺:“但是长了基本就妥了!”   她瞧了瞧姜氏的脸色,心里有了主意,一咬牙,看着薛博雅,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薛博雅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果真是……是你……我找了你十二年。”   周元澈眼睛一亮,他按太子的大头:“快,叫姐姐。”   小胖墩显然是被惊到了,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并没有开口。   周小贺:“别别别!”   这要是叫了,昏君就成她叔叔辈了,以后还怎么睡昏君!千万不能瞎叫。   “你是薛大哥的女儿,那就是不孝子的姐姐!”周元澈开心到飞起!   他激动的时候喜欢管太子叫不孝子,每次他叫的时候,太子都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小胖墩伸出小胖手拍了拍周元澈的面颊,凑上去亲了一口。   今天的父皇是爱和快乐!   薛博雅展颜一笑,嗔怪的看了周元澈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说胡话,她如今是少使,你的儿子怎么能叫姐姐。”   周元澈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少使是什么东西。   卧槽!是老婆!   他的脸可疑的红了,他尴尬的看了周小贺一眼,又看看薛博雅,消停了,不说话了。   薛博雅温声笑了笑,冲周小贺道:“我就知道你同我有缘……也罢,你本也不是我的骨血,我找到了你,答应朋友的事情也算做到了,日后,你不再是周家收养的孤女,而是我薛博雅的妹妹。”   周元澈一听,有激动了,他又按太子的大头:“快,叫姑姑。”   太子:“噗!”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呦呵,不孝子你造反啊!”   小胖墩猛摇头:“不要周小贺,不要姑姑。”小崽子已经明显感觉到来自周小贺的危机!   周元澈狂敲他的大头:“那叫娘!”   太子:“噗噗噗噗噗……”   周小贺:“……”     她没理那对沙雕父子,微笑地看着薛博雅:“我并非薛氏血脉,怎么敢让您做我的哥哥呢。”   薛博雅道:“我曾以性命起誓,保你一生平安,从今以后你就是薛家小姐,薛氏就是你的靠山。”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姜氏,“母亲最好不要插手。”   他说着一扬手臂:“来人,今日正好是大年初一,去请族长过来,今日就要小姐入族谱。”      姜氏一听整个人都爆炸了:“不准去!那个孩子根本就没有脚踏七星!这小丫头她说谎!”   周小贺:“……”   999一言难尽地道:“我就没有见过这么蠢的反派。”   周元澈激动的瞪着姜氏:“你怎么知道没有的!”   姜氏:“我……我……”   薛博雅短暂的愣了一会儿,他是七窍玲珑的人,登时就明白了。   他苦笑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冷冷的看着姜氏:“母亲,果然是你。当日贺夫人难产,亲近侍女带着孩子失踪,我一直都不信是侍女拐卖了孩子。”   他顿了顿:“我想到过跟你有关系,但是我从来不敢去查……”   姜氏被他冷冰冰的口气吓得脸一白:“我可没有害她,我只是……带人过去要滴血验亲,那侍女就带着孩子跑了,可不是我要赶她走的。”   薛博雅震怒:“你还敢狡辩,滴血验亲?验出来不是我的孩子,你会如何?”   姜氏又气又委屈,愤懑道:“……那孽种自然是要溺死的。我们薛家,怎么能要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太子:“噗!”   姜氏猛转头瞪了小胖墩一眼。   又红着眼睛向着薛博雅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么!你的夫人生了别人的孩子,你的脸往哪儿搁啊!”   周元澈:“你疯了吗,竟然要溺死刚出生的孩子!”   姜氏冷笑:“现在说的好听,万一你知道儿子不是你亲生的,你能不溺死他?”   太子:“噗噗噗噗噗噗噗……”你放屁放屁放屁放屁……   周元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这样的人,怎么能生出太傅这样的儿子。”   姜氏道:“我这样做,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还不是为了薛家的体面!若是让人知道了,薛家公子的夫人生了个野种,薛家岂不是要成为京城的笑话,博雅在陛下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周元澈头皮发麻:“你有病吧!你们薛家早就没有脸面了!”   他把太子放下来,让孩子稳稳的站好。   小胖墩配合的伸出小胖手把小哨子放进嘴巴里,仰着大头激动的狂吹:“噗噗噗噗噗噗……”   周小贺低声问周元澈:“这又是什么意思?”   周元澈笑得跟花儿一样,小声道:“他说父皇好棒!”   周小贺:“……”   周元澈转头望着姜氏,眸子里迸发着冰冷的光:“夫人,你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体面,脸面,就要杀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你们薛家,有什么好夸耀的?”   他突然终身一跃,将院门上挂着的“万福万寿园”的牌匾摘了下来,狠狠砸在了地上:“当日你薛氏先祖乃是奴隶出身,一朝富贵,散尽家财救下越州城数千孤弱母子,太/祖敕造万福万寿园,今日,这牌匾,你们薛家,当不得了。”   精致的牌匾砸在地上,碎成了三瓣。   少年神色冷峻的站着,他的身后是霞光万丈,天高地广。   999激动的乱叫:“啊!!!明君进度条到20%了!干得漂亮!”   干得漂亮!   周小贺的心跳慢了半拍,她愣愣的看着周元澈,只觉得他好看的不像话。   是谁把这样的少年带到了人间?   姜氏瘫倒在地上,脸上又白又红:“你……你竟然,这是朝廷御赐的牌匾,十二块牌匾,寓意周而复始,福寿绵长,你敢砸了一块!你眼里还有没有皇室,有没有陛下!”   周元澈:“……”   周小贺:“……”   999:“我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周小贺:“我也是……”   侍女们冲过去扶姜氏,姜氏一把推开,哭天抢地:“管我做什么,还不把牌匾给我拼起来,那可是御赐的牌匾!”   “够了!”薛博雅浑身都颤抖了,他额头上青筋都冒了起来,冷冷的说:“母亲,这牌匾,他摘了,就再也挂不起来了,不单是这一块,这园子里所有的万福万寿牌匾,都挂不起来了。”   姜氏破口大骂:“你这个不逆子,你胡说什么呢!”   薛博雅悲凉道:“母亲,什么脸面,什么体面,怎么能有人命重要?这一切都只是你自己的痴心妄想。”   他凉凉的看着姜氏:“从来没有什么荣耀不朽,没有什么万福万寿,你守着的,只是一个牌匾。”   周小贺叹了口气:“老夫人,你见过那孩子,你赶紧说出来,她到底身上有什么胎记。”   姜氏见儿子跟自己彻底离了心,牌匾还让一个毛头小子砸了,哭的肝肠寸断,生无可恋,哽咽着说:“那孩子没有脚踏七星,只有右手心里有一颗红痣。”   周小贺赶紧展开了自己的右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神色冷峻的站着,他的身后是霞光万丈,天高地广。 谁把这样的少年带到了人间? 啊!!!!我永远喜欢周元澈!!他是我亲儿子!!   ☆、掌心痣   薛博雅盯着周小贺的掌心, 沉默了。   管家夫人过去一看,惊了:“这……这,怎么会这样!”   周小贺的手心里, 正中间的位置,确实有一个红点,但是, 那并不像是痣。   大多数的痣是凸起来的。   而周小贺手心的红点,非但没有凸起来,反而像是往内陷了一点点。颜色也不是血红或黑色, 而是艳丽的红,像是用朱砂点上去的。   看着就很不像是痣!   薛博雅瞧望向姜氏:“是不是这种?”   姜氏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那时候就瞧着是个红点……现在长大了, 这……”   这也不像是痣啊!   “我看看, 我看看!”周元澈激动的抱着太子凑过来, 眨了眨眼睛,看看自己怀里的小胖墩。   然后又看看周小贺。   突然, 他的脸上挂上了奇异的笑容,又惊又喜:“这个掌心痣, 我见过!”   薛博雅紧张了:“怎么了?”   周元澈拍了拍薛博雅的肩膀:“……这就是痣!不是点上去的!”   薛博雅:“你见过?”   周元澈狂点头,眉飞色舞,浪破天际:“我见过我见过, 就是痣,千真万确。”   说着深吸一口气,郑重宣布:“薛大哥, 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孩子!”   薛博雅自然乐见其成,立马就要吩咐人下去,通知族中的长老们过来。     姜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要把她当女儿养,当妹妹疼都行, 但是不能传扬出去!”   周元澈哼了一声:“不传扬出去?让她不明不白的住在薛家,正好让你又背地里祸害她?”   姜氏噎住了。   她还真这么想的,她是打心底里讨厌周小贺,但儿子铁了心要把人弄家里来,她不想再跟儿子作对。   不如缓兵之计,只要不入族谱,不给名分,薛家大宅里多了个人而已,日后折腾起来那还不简单?   真是见鬼,这种内宅的算计,这小子一个男的怎么就这么机灵,一眼看破!   还有他抱着的那个胖娃娃,妈的,这对父子简直有毒!   姜氏心头火起,冷笑一声:“你们不要忘了,她是妙心郎之女!若是叫皇家知道了,哼!”   “妙心郎怎么了?”周小贺懵了。   姜氏冷笑:“妙心郎可是犯了忤逆大罪!”   周小贺:“!!!”   她赶紧转头看周元澈。   周元澈慌忙摆手:“别看我,我不知道!”   薛博雅温声解释道:“妙心郎是妙心城的城主,当年……先皇将他赐婚给长公主,他以已经娶妻为由拒绝,先皇因此震怒。”   周小贺又看周元澈。   周元澈疯狂摆手:“我不是……我没有,跟我没关系!”   全是我爹干的!   周小贺:“……”   薛博雅伸手揉了揉周小贺的头,温声道:“此乃先皇旧案,不必在意,你若是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说着便向周小贺解释起来。   那是十三年前了,周元澈也就小胖墩这么大的时候。   某天,先皇心血来潮给长公主赐婚,对象是妙心城的城主妙心郎,妙心郎早有娇妻,自然是不肯接旨。   皇帝直接派人把他绑到了京城来,要霸王硬上弓!   不对,是要帮长公主霸王硬上弓。   结果妙心郎他水土不服,病死了……   皇帝怀疑他是不想娶公主,宁死不屈,自杀的!   并且因此迁怒他的家人。   薛博雅同妙心郎有旧,为了保住贺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即和夫人成婚,假装孩子是自己的。   他当时还只是个郎官的儿子,寒门小户,成婚也简单,找了人保媒,写了婚书,拜了天地,请亲朋们来家里吃了顿酒,给左邻右舍送了红饼,婚事就算成了。   朝廷也就没找到妙心郎丢了的妻子。   结果没过多久就闹出来梅氏换孩子的事情,薛博雅突然变成了薛家公子……   姜氏想着给儿子娶个高门贵女联姻,哪里能容得下贺夫人,于是就趁着薛博雅不在,带着人浩浩荡荡搞滴血验亲。   “妙心郎之事,朝堂早已经不再追究,你不必放在心上。”薛博雅拍了拍周小贺的肩膀。   姜氏在一旁泼冷水:“不追究?妙心郎宁死不肯娶皇家的公主,这不是打皇室的脸么?你把她的女儿风风光光留在家里,陛下会怎么想?”   周小贺:“……”   周元澈:“……”   薛博雅冷淡的说:“皇帝日理万机,不会管这些的。”     姜氏被儿子气的颤抖:“我就不信了,皇帝陛下会容得下她!”   周元澈疑惑:“??为什么容不下?”   宅斗冠军姜氏精明一笑:“皇室的威严岂能冒犯,这丫头活着,就是皇家的一根刺。”   周元澈一脸懵逼:“??怎么就一根刺了?”   姜氏冷哼一声:“她活着,陛下的脸面怎么过得去?”   周元澈幽幽道:“那这皇帝的脸皮也太薄了点!”   他冲周小贺道:“周小贺,走!跟我回家!你以后跟我混,反正我不要脸。”   周小贺没有迟疑,点头笑道:“好的鸭……”   帮太傅找女儿任务已经完成,她才不想在这儿跟老妖婆耗着呢!   进宫教昏君写作业他不香吗!   薛博雅想到自己身边这乱七八糟的,过年事儿多,还有薛章晴和相王府的亲要去退,他实在分身乏术。   而且他实在不放心他的母亲姜氏,这忙乱间,把周小贺留薛家,他不敢。   不如让她跟着进宫去。   他嗤笑了一声:“也罢,或许,妙心郎血脉的最终归宿,终究是皇室。等过了正月,我便上表,请归还妙心郎的尊荣。将他与贺夫人的尸骨送回妙心城安葬。”   “你敢!”姜氏一个激灵,破口大骂:“你这个不孝子,你竟敢,你现在可代表着薛家!”   “不孝子”这个词成功的刺激了周元澈怀里的小胖墩。   他又举着小胖手,把哨子放进嘴巴里,凶巴巴的吹了一声:“噗!”   不孝子是属于父皇的!   姜氏:“……”   她被小胖墩气的心肝脾肺肾哪哪儿都疼。   火冒三丈的瞪着薛博雅:“你出头去打皇室的脸面,你就不怕连累薛家么!你对得起薛家的列祖列宗吗?”   周元澈:“……”   薛家列祖列宗:“妈卖批!”   999万分同情:“救救孩子吧,就没有人告诉她一声,皇帝就在这儿站着吗。”   周小贺:“……”       薛博雅懒得理姜氏了,吩咐管家夫人带周小贺从贺氏的故居挑一些喜欢的带走。    周小贺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问周元澈:“那个掌心痣,你在哪里见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周元澈的表现有点不正常。   周元澈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正常的亢奋中,笑得一本满足,眼睛亮亮的,嘴角压不下去的弯起来,面庞上还漫上了可疑的红晕。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反正我是见过的。”他乐颠颠的说。   周小贺:“???”   他莫不是吃错什么药了吧。   她怀疑的看着周元澈:“这东西有什么来历么?”   周元澈眉开眼笑,却并没有说话,他快乐的摇了摇头。   周小贺耸肩:“好吧。”   周元澈看周小贺不问了,又忍不住得意的剧透:“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你过了十四岁生辰我就能告诉你了。”   周小贺:“哈?”   周元澈却再不肯说什么了,抱着小胖墩转过了头。   周小贺一脸茫然的呼叫999:“十四岁是什么了不得的分界点吗?”   999无语:“你忘啦,按照古代人的说法,十四岁你就正式成年了。”   周小贺震惊,她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红痣,这还能是什么成年人才能知道的秘密?    999:“我想起了某种猥琐的东西。”   周小贺:“滚!”   跟着管家夫人进了屋内,周小贺随便挑了个剑穗拿着,这东西小,随身能带,她也不图什么值钱的东西,权当是安慰一下原主吧,总算是找到了爹娘,有了念想,不再是一个任人轻贱,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管家夫眼看着老夫人又翻车了,赶紧趁着这时候给姜氏说好话。   “老夫人人不坏,她就是那个脾气,你也不要怪她。她这些年心里苦啊,都是叫那梅氏给害了。”   周小贺:“……”   人不坏?大妈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丢了之后,她瞧见太傅伤心动气,心里头也后悔,这些年每年都要去道观捐香火钱。”   周小贺:“……”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缓和太傅和老夫人的关系,但是,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命大,不是你家老夫人仁慈。她对我这么狠就算了,连养了十几年的孩子都能说打出去就打出去,实在是……”   这位姜氏在宅斗文里能打成冠军,可惜……这是个沙雕文,她只能当个笑话。   薛博雅是个贞高绝俗的君子,不会感激她的这一番谋划。他要做的,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不是宅斗受益人。   高门贵女虽然美,荣华富贵也固然令人心动。   但这一切,又怎么比得上少年意气,轻生酬知己,无愧于心能令人九死不悔?   纵如今薛太傅紫带金符,权势滔天,但他一生最动人最荡气回肠的时刻,是在十二岁那年,迎娶故友的遗孀,保下妙心郎的血脉。   这份豪情,足以令他夸耀一生!   周小贺一点都不想原谅姜氏,更别说还替她和薛博雅斡旋。   讲真,她巴不得薛博雅从此跟老妖婆恩断义绝!   “老夫人对那孩子也是真心疼的,孩子满周岁的时候,夫人亲自喂奶,他太贪吃,差点把自己撑死了。那时候夫人就说,这孩子天性贪婪,恐怕是个豺狼心的。”管家夫人遗憾道。   周小贺:“???”   管家夫人叹道,“谁知道一语成谶。唉,夫人都是被他们给祸害了。”   999:“???她在说什么鬼玩意。”     周小贺:“她想说对家的劣迹,试图给姜氏洗白。”   999一言难尽:“……那她的洗白手段可一点都不高明。”   这位大婶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大堆假少爷的劣迹。   什么跟堂兄弟抢玩具啦,跟表兄弟抢吃的啦。   这位兄台他似乎特别能吃……   六岁的时候吃了三个粽子,闹肚子上吐下泻,吐了前来府里做客的长公主一身。   七岁吃肉太急,差点噎死了。   全是些鸡毛蒜皮的破事。   周小贺都懒得搭理她们,跟着周元澈上了小马车,回宫去!   薛博雅冷冰冰又训了姜氏一通,也带着章晴走了!   姜氏在房里又哭又骂。   管家夫人忍不住劝几句:“您也是的,太傅是您的骨血,何必跟他置气,做个富贵闲人岂不舒服,儿孙自有儿孙福,眼下小姐找到了,太傅也就收了心了,您就等着他娶妻生子,抱孙子了。”   姜氏哪里听得进去,她呸了一声:“那个臭丫头天生就是来克我的,你看看,原来博雅还跟我说几句话,她一冒出来,博雅就盘算着跟她过年,连我这个老娘都不管了,还要为她去得罪陛下!”   管家夫人苦着脸劝:“这事儿您就别再跟太傅对着来了,到时候再伤了母子和气。”   姜氏冷笑:“母子和气?我们这和气,早就伤了!都是这个臭丫头惹出来的,想给她爹娘追封?他也不想想,就算皇帝能容得下那丫头,长公主能容得下她吗?”   管家夫人心肝都颤了:“这……长公主都有驸马了,不至于……吧。”   想到长公主,姜氏眼睛一亮,突然斗志昂扬:“来人,请长公主来园子里赏梅!”   管家夫人:“……”    算了,心累了,带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门贵女虽然美,荣华富贵也固然令人心动。 但这一切,又怎么比得上少年意气,轻生酬知己,无愧于心能令人九死不悔? 纵如今薛太傅紫带金符,权势滔天,但他一生最动人最荡气回肠的时刻,是在十二岁那年,迎娶故友的遗孀,保下妙心郎的血脉。 这份豪情,足以令他夸耀一生! 嗷:今晚是太傅的高光时刻!     ☆、前方高能!   跟着周元澈混的周小贺超快乐!   成了少使, 她直接从学宫毕业进宫,分了一个小偏殿,住进了大房子!   这还不算, 薛博雅的“女儿”找到了,奖励的5000金币到手了!   周小贺一夜暴富!   “5000金币在手,我可以在后宫横着走了!”   暴富的周小贺斗志昂扬, 有钱买好感卡,还有谁跟她抢小昏君!还有谁!   999:“你准备怎么横着走?”   周小贺:“谁敢惹我,我就打她, 然后狂砸好感卡,她就会被我打了还当我是亲姐妹!”   999:“……大可不必, 你忘了吗?现在你是皇帝的妃子啊, 谁敢惹你?”   周小贺:“……可我是嫔妃里最低的一级啊, 上头还有五个段位的呢!”   999:“……问题是,现在整个后宫, 就你一个妃子啊,除了太后, 你最大。”   周小贺:“!!!!”   还有这等好事!   周小贺激动:“那我金币留着,到时候买胸!”   999:“买啥?”   周小贺:“……”   第二天一早,周元澈一早就过来找她。为了让她尽快适应宫内的生活, 他还把锦芳带来了,让锦芳领着两个小宫女在偏殿伺候。   他穿了身淡蓝色的锦衣,罩了身红斗篷, 好看的不行。   锦芳见他们要说话,道了声万福就带着侍女赶紧出去了,临走还给了周小贺一个猥琐的表情。   周小贺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 突然紧张。   “怎么就你一个人,太子殿下呢?”她找了个话题。   周元澈面无表情:“撑死了!”   周小贺:“哈?”   她靠近一看,发觉周元澈他脸色青暗,还顶着个黑眼圈!   周元澈生无可恋脸:“不孝子昨天吃了五个茶叶蛋!五个!太后差点把我皮扒了!”   周小贺:“!!!”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从万福万寿园回宫之前,太子吃了一个茶叶蛋,喝了一碗粥。   临上马车,小胖墩表示自己没吃饱,周元澈又拿了一个给他,路上吃。   到了宫里。   周元澈忙着见朝臣,见宗亲。   太子被大宫女拎着去见太后,太后搂着太子,问他要不要吃茶叶蛋。   小胖墩点头:“要。”   于是又吃了一个。   后来他又往长公主府上去了一趟,嬷嬷觉着他在太后那儿吃了一个了,有点多了,不让他吃,小胖墩急得伸手去抓。   长公主又让他吃了一个。   吃完他眼睛又盯着茶叶蛋……   长公主只好又让他吃了一个……   临睡前,大家一起统计太子吃了多少茶叶蛋。   嬷嬷说三个,周元澈说两个。   坏事了……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在东宫守了一晚上,最后太子嘛事没有……   并且睡得很香……   “我以后出门再也不带他了!”周元澈吸了吸鼻子,“不孝子就会给我惹事儿!”   周小贺:“……”   小昏君大手一挥,烦恼烟消云散:“走!咱们找梅青大哥玩去!”   周小贺:“你又要出宫?”   周元澈:“没事儿,太傅忙着给章晴退婚呢,许先生回乡过年去了,我跟梅青大哥说好了,今天一起去打猎!”   周小贺一听,精神一振!   现在明君进度条到了20%了,赶紧一鼓作气拿下贤臣!   “你……约了他在哪儿见面?”周小贺问。   周元澈机灵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约在老君观门口啊,找个离皇宫远点的地方,不能让他怀疑我是皇帝!”   周小贺:“……”   她深吸一口气,没告诉周元澈,自己早就把他马甲扒给他的梅青大哥了。   到了老君观门口,人山人海!   原来大周朝的人热衷宗教,而且常常各路神仙都拜,初一十五拜佛祖,初二拜老君。   也不知道哪个真灵,干脆一都拜吧!   周小贺和周元澈好不容易找到了“梅青大哥”,发现他正在跟人打架!   准确说,他在单方面殴打别人!   旁边还有个姑娘蹲在地上蒙着脸哭泣,好多人都在围观!   但是鉴于青云信武力值太高,没人敢上去拉架。   周元澈赶紧挤过去抱住青云信胳膊:“别别别,别打了,你再打下去,他就要被你打残废了!”   青云信住了手,“凶残”的瞪了一眼被自己打得惨叫的家伙。   那家伙大约十六七岁,模样竟然还挺俊秀,他爬起来,赶紧后退了几步,冲地上哭的姑娘恶狠狠道:“你别废心机了,我不会娶你的!我娘不会要你这样不清白的女人进门的!”   青云信眉头一皱:“你再说一句我打断你的腿!”   这个“不清白”这个词实在太刺激了!大家看向蒙着脸哭的姑娘神色有些异样了,而且看向青云信的眼神有点猥琐……   围观的人都指指点点起来。   青云信面色一僵:“我……我不认识他们,我一早上来的时候他们在这儿吵架呢。”   那被打的赶紧往后又退回了人群里:“你这小子充什么好汉,她都跟人定亲又退亲,还要我娶她!这样不清白的女人我们家不要!”   周小贺:“???”   地上哭的姑娘猛得抬头,抓了一把土朝着那男子砸了过去:“你放屁,我都说了我那婚事还没定成,我叔父会解决的,你当时怎么答应我的!”   这姑娘竟然是薛章晴!   她见着周小贺这个熟人,冲过去一把熊抱,哭成了个泪人。   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萧宗宝,算我倒霉,竟然看上了你这个王八蛋!”   王八蛋躲进人群里,气势十足:“不管怎么样,你跟相王纠缠过一遭,那就是相王的人了,我可不敢要你,不然我萧家的脸往哪儿搁啊!”   薛章晴“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周小贺算是懂了,这薛章晴同这位王八蛋公子大概老早就认识,俩小屁孩两情相悦,结果薛章晴她莫名其妙跟相王扯上了点关系。   王八蛋公子怕影响自己的声誉,决定跟她分手!   青云信俊脸一黑,握紧了拳头:“你现在就立誓娶她,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周小贺看着这位“贤臣”,心情有点复杂,祖安c位小哥哥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是如此霸气侧漏,并且完全没卵用。   这位拿的真是个武侠剧本!   众所周知,沙雕文里打架是没有用的。   周元澈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他乱瞟了一下,发现大家果然在指点薛章晴,都觉得她不大体统,今日来上香的都是京城的豪门亲贵,搞不好还有认识的。   好气!   姜氏和太妃做的荒唐事儿,结果却是薛章晴面子里子一起丢了。   这个王八蛋还当着众人的面骂她不清白,日后薛章晴还怎么见人!   青云信气的直想打人。   周小贺想找999买卡开挂:“有什么能让大家忘了这订婚冲喜的破事儿的吗?”   999:“你疯啦,漫山遍野全是人,你哪儿来那么多金币买道具开挂。”   周小贺:“……”   小昏君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咳了一声,展出一个狡黠而不怀好意的笑来,走向了萧宗宝。   “你认得我不?”周元澈笑眯眯道。   萧宗宝茫然摇头:“不认得……兄台你是哪家的子弟?”   周元澈笑得更欢了,眼睛都放光了!   他说:“我注意你很久了!”   萧宗宝:“啊?你谁啊。”   周元澈机灵的挑眉:“我是薛家公子。”   萧宗宝:“???不是吧,薛家公子我基本都认得,你哪位啊!”   周元澈迅速回身低声问薛章晴:“你们家有什么子弟不在京城的吗?”   薛章晴擦了擦眼睛,茫然道:“我们叔父那一辈有个十二郎在越州求学。”   周元澈认真点头:“懂了!”   然后他飞速又冲到萧宗宝面前,大声说:“嗯,我是薛家十二郎,一直在越州求学,刚回来。”   萧宗宝朝着四下看看,还有几个他人群里的好朋友们,都很懵逼:“怎……怎么啦,你不会是要给薛章晴出头吧,我可告诉你啊 ,讲点道理,是她自己名节受损,我不要她,不能怪我啊!”   周元澈猛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要给她出头。”   他突然一把抓住萧宗宝:“本公子是专门为你回来的,我爱慕你好久了!”   萧宗宝:“!!!!”   围观群众:“!!!!!”   卧槽,真刺激。   大家用一种更加猥琐的眼神看着萧宗宝,并且指指点点……   萧宗宝惊得整个人都傻了,半晌,他瞪大了眼睛吼道:“你莫不是疯了吧!”   周元澈露出天凉王破的微笑:“我是疯了,为了你。”   萧宗宝:“!!!!”   突然,周元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出来,大喊:“梅青梅青,抓他走!马车马车马车马车马车马车!”   梅青莫名其妙,不过他配合的以惊人的速度冲过去帮他一起把惊慌失措的萧宗宝抢了出来。   守在一旁的侍卫面露惊恐之色,颤抖着手疯狂赶着马车飞奔过来。   周元澈和梅青在众人吃瓜看戏,震惊慌乱之际,把萧宗宝抓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留下周小贺和薛章晴两个小姑娘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众上香的香客: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卧槽,刚刚发生了什么……   999:“!!!卧槽卧槽,明君进度条正在以诡异的曲线前后上下左右跳动,你家小昏君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昏君:还谁能抢我的C位!还有谁! emmm……去年大年初二我家小侄子就是样吃茶叶蛋的…… 谁都以为他吃的是第一个,最神奇的是,他也不腻……见一个吃一个……   ☆、方才,你真辣!   薛章晴望着马车扬长而去, 一时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僵硬着面庞呆立在原地 。   耳畔传来比方才更激烈的议论声。   “薛家还有个十二郎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有的有的,据说是天赋异禀, 在越州学艺呢。”   “没想到薛家出了个断袖,唉……”   “薛家出了断袖怕什么,这……萧家小公子……”   “咦……可怜的萧宗宝, 一辈子都完了。”   “萧小公子的名节啊……”   “这薛十二郎也忒生猛了点,可怜萧宗宝的清白啊……”   “强抢民男,赶紧去报官啊!!”   ……   薛章晴深吸一口气, 仔细回味了一下,妈的心情贼爽!   小姑娘登时委屈没了, 伤心也没了, 斗志昂扬, 自信心爆棚,她拉着周小贺:“走, 回家吃烤栗子去咯!”   周小贺:“!!!”   她赶紧呼叫999:“快快快,买一张好感卡, 给薛章晴和周元澈!”   这孩子半分钟不到就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并且丝毫不关心前男友的死活,甚至还幸灾乐祸。   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999赶紧买了卡:“啊不行, 他俩异性,一男一女不能用好感卡。”   周小贺:“哦……好吧。”   她和薛章晴手拉着手费力往回去的方向挤。   很明显,人群并没有准备散去的意思, 大家依旧停留在原地,议论纷纷,望着马车跑走的方向。   今天的剧情太刺激了,大家想追更后续啊!   周小贺望天, 也不知道周元澈把萧宗宝这个王八蛋抢到哪里去了。   她还没挤出来,一队人马就朝着这边开了过来,是一队玄甲的士兵,大约有二三十来人。   领头的是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女,大约十六七岁,穿着黑色的软甲,扎高马尾,模样生的冷峻,还有些英气逼人。   少女扫了一眼叽叽喳喳的人群:“此地为何骚乱?尔等为何聚集在此!”   众人带着莫名的兴奋,七嘴八舌的解释:“萧家的小公子被人劫走了!”   “劫走的还是薛家的十二郎!”   “薛十二是个断袖!”   “他说他看上了萧宗宝!”   ……   少女:“????”   周小贺和薛章晴缩在人群里,她小声问薛章晴:“这人谁啊,这么飒!”   薛章晴苦着脸小声说:“她是马服君殷丕显,草,真背,竟然撞上了她!”   周小贺精神一振,马服君!这名字她熟悉,原著里的盖世英豪啊!书里说马服君是顶级的战将,用兵如神,嫉恶如仇,最后帮助太子拨乱反正,一统天下!   大贤臣啊!   就是这人在原著中就出现在台词里,她还以为是个男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姑娘!   “你俩有仇啊?”周小贺小声问薛章晴。   薛章晴吸了吸鼻子:“那倒没有。”   周小贺:“那不就结了,没仇你怕什么。”   薛章晴又往人群里缩了缩:“你知道个啥啊你,她是萧宗宝她妹!”   周小贺:“!!!卧槽!亲的?”   薛章晴点头:“亲的……”   周小贺:“那他俩怎么不一个姓啊!”   薛章晴欲哭无泪:“……管那么多干什么,跑路吧!”   说着就拉着周小贺准备开溜,哪知道马背上的殷丕显一扯缰绳,皱着眉头下命令:“全都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此地定有劫匪的同伙。本君要一个一个盘问!”   周小贺:“!!!”   卧槽不愧是原书里的盖世英豪,这判断力绝了。   她赶紧让999买好感卡:“多买点多买点,救我狗命!”   999打开商城,大惊失色:“宿主,好感卡售罄了!”   周小贺:“……”   天要完我!   这边殷丕显已经开始盘问了,被困的有好些都出自京都名门,自然也有不愿意听指挥的,骂骂咧咧。   但是殷丕显丝毫不给面子,查明了身份才放行。   她手下的人有点方:“君上,劫人的是薛十二郎,不如上薛家要人去。这样不大好吧……”   殷丕显骑在高头大马上,冷笑一声:“你见过自报家门的劫匪吗?”   她冲着人群一拱手:“今日殷某为抓劫匪,多有得罪,改日定登门谢罪。”   她身份贵重,小小年纪就已经封君,她都这样说了,别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了,配合着一个个上去接受盘问。   薛章晴很心虚,她拉着周小贺一下一下往后挪,她怕殷丕显盘问,准备能拖一时是一时。   她挪着挪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咦!殷丕显断定抓萧宗宝的不是薛家人,那我是薛家人我怕什么!”   她拉着周小贺:“走,咱们插队去!”   周小贺:“……”   她哭笑不得:“姐妹,你是薛家人,我不是啊!我怎么过关?”   薛章晴:“!!!对哦,总不能说你是宫里跑出来的妃子吧。”   小姑娘挠头:“要不……说你是我侍女?”   周小贺刚想点头,那边殷丕显骑在马上大喊:“只有主家认得的侍女仆从一个都不准走,一律扣下,防止有待人混在家仆里。”   周小贺:“……”   这位马服君,果真是反派克星!   算了算了,反正抢人的断袖又不是她,怕什么!   她跟着薛章晴继续往后挪……   但是殷丕显盘问的太慢太仔细了,半个时辰过去了,放过去的人还不到五分之一……   一个时辰过去了,放过去的还不到三分之一。   要不是怕马服君打人,这些京城贵戚早就造反了!   周小贺和薛章晴一直往后挪,成功的吸引了殷丕显的注意:“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周小贺:“!!!!”   她不想去……   两个士兵凶神恶煞的过来:“两位姑娘,请吧。”   周小贺和薛章晴苦着脸到了殷丕显面前,殷丕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半晌,疑惑道:“薛章晴?”   薛章晴猛点头:“是我是我,放我走吧!我叔父还等我吃午饭呢。”   给个面子吧姐姐!   殷丕显皱了皱眉,又指了指周小贺:“她又是谁?”   薛章晴吓得一哆嗦:“她……是我朋友。”   殷丕显意味不明的一笑,指着周小贺:“姓甚名谁,父母何人,家住何处?”   周小贺:“……”   怕了怕了。   薛章晴开始胡扯:“她叫周小贺,是我表妹!”   殷丕显冷笑:“你姑表姓霍,姨表姓姬,怎么又多了个姓周的表妹?我看你们俩很有问题!全都不准走!”   周小贺鼓起勇气:“你把我们扣了,薛太傅找不到我们,会生气的!”   殷丕显冷笑:“鬼鬼祟祟,薛博雅来了我照样一起扣!”   周小贺:“草!”   这妹子是个狠人!打不过打不过。   她只好跟薛章晴一起站在了被扣押的那一波人里。等。   薛章晴看着周小贺垂头丧气的样子,低声安慰道 :“不要紧,等到天黑了我叔父见我还不回去,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殷丕显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也不敢真不给我叔父面子,反正人又不是我们抢的!”   周小贺吸了吸鼻子,天黑?   这特么完了!   她担心的哪里是她自己啊,是周元澈啊!   薛章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缩着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小贺:“你……你那个朋友他……他不会……”   周小贺苦着脸点了点头:“没错姐妹,就是你想的那样!”   按照周元澈的脾气,他一定会杀回来的!   回来不就正撞进反派克星马服君手里么!   被主角团中坚力量现场捉/奸,明君进度条还不得退回负数!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人群登时骚动起来。   周小贺和薛章晴生无可恋的抬头望去,只见尘土飞扬,方才劫人的马车他杀又回来了!   周元澈果然“不负众望”!   马车到了人群面前,停下了,从里头跌下来衣衫不整,哭成狗的萧宗宝。   “薛十二,我草你祖宗!”萧宗宝委屈巴巴,骂骂咧咧。   周元澈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面上挂着天凉王破的反派笑容,他盯着地上哭泣的萧宗宝,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大声道:“方才,你真辣!”   萧宗宝崩溃:“啊!!!!”   周元澈望着众人惊呆了的面容,得意一笑,缩回马车里,吩咐侍卫:“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然而,驾车侍卫无能为力,殷丕显下了马,她宝剑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   “主子,跑不了了。”侍卫幽幽道。   萧宗宝哭成了泪人,一把抱住殷丕显的大腿:“妹啊,你可要替我报仇呜呜呜呜呜……”   殷丕显气的七窍生烟,一脚踹开萧宗宝:“你丫就是个废物!”   她声音冰冷的对着马车吼道:“车里的登徒子,给我滚出来!本君留你个全尸!”   周元澈:“!!!!”   坏了,女的,自称本君,本朝唯一的女君,那不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马服君么!   他愣了一下下,硬着头皮又把脑袋从马车里探了出来。   “马服君,我是薛十二郎,算一算跟你们殷家祖上还有点亲戚,给个面子,把我放了吧。”周元澈看着面前一队黑衣的甲兵,僵着脸傻笑。   殷丕显气的脸都变形了:“刮刑三千六百刀,给你祖宗个面子,劳资刮你三千五百九十九刀!”   周元澈:“!!!!”      ☆、扒昏君衣服……   殷丕显上一次见到周元澈还是三岁的时候……   她的封地马服跟胡人接壤, 这两年胡人不大消停,她十四岁封君之后,就常年镇守在封地上。   周元澈登基她都没回来。   现在面前这家伙, 她反正没看这人有什么人君气象。   能把周元澈跟皇帝想一起去的,那都不是正常人!   正常人马服君现在表情狰狞,很想削人。   周元澈脸皱成一团, 看看殷丕显,又看看她手里的长剑,憋了一口气, 没敢说话。   殷丕显厉声喝道:“给我滚下车来!”   周元澈:“……”   确认过眼神,真是可怕的人!   他很识时务的跳下车, 脸上的笑容还有点甜:“马服君, 咱们打个商量呗。”   殷丕显:“你丫找死!”   周元澈:“……”   萧宗宝有了靠山, 胆也肥了,气也顺了。   这小子狗仗人势:“薛十二是吧, 你敢欺负我!小爷我要让你后悔被生出来!”   他雄赳赳气昂昂走上前去,一拳打向周元澈脸上的梨涡。   周元澈那是能吃亏的人么, 他速度左手扣着萧宗宝的手腕,右手一拳打在萧宗宝的脸上,把他打翻在地。   殷丕显:“……”   她肝都气得疼了!   她根本没想到她那个倒霉哥哥会来这一手。   在她眼皮底下, 又被人欺负了!   真丢人!   看着萧宗宝像条傻狗一样倒在地上,她僵着脸,一言不发。   半晌, 咬着牙瞪着周元澈:“小子,你很厉害呦!”   周元澈羞涩,乖乖站好:“是他先动的手!”   他脸上挂着笑,心里慌得一批。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个因为强抢民男被活剐了的皇帝吗?   他要死了,不孝子怎么办?   周小贺会不会被人欺负啊!   他满脑子天马行空的乱想了一气,觉得有点心酸。   殷丕显狞笑了一声,活动活动了手腕:“长得人模狗样的,打我哥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打啊!”   周元澈干笑:“不了不了不了……”   他瑟瑟发抖的后退了一步:“马服君,多大点事儿,别别别……”   确认过眼神,是他打不过的人!   殷丕显现在已经在爆炸的边缘,她把宝剑丢给手下,握着拳头朝着周元澈打去:“是我!拿不动刀了!还是!你们!薛家!太飘了!”   周元澈一看她拳头过来了,疯狂逃命,左躲右闪:“冷静冷静,妈呀!”   萧宗宝狗腿的在一旁叫好:“打他打他打他!”   殷丕显力如山崩,可是眼前这个家伙竟然也不弱!   周元澈仿佛灵动的燕子一般,灵巧狡黠,她好半天连周元澈的衣角都没碰到。   她气的冲萧宗宝大吼:“你他妈给我闭嘴!”   萧宗宝:“我妈就是你妈!”   殷丕显被这个哥哥气的吐血,而周元澈逃命之余,竟然还趁机冲她扮了个鬼脸:“略略略略……”   还吐了吐舌头!   殷丕显:“草!……”   她的脸越来越黑,然后……她突然不动了,不追了。   抱臂站着,冷笑一声,冲手下大喊:“把他拿下 !”   周元澈:“……”   周小贺:“……”   薛章晴激动地抗议:“殷丕显你犯规!”   殷丕显凶残的横了她一眼:“谁规定的要单打独斗的,能群殴选单挑是傻子!”   薛章晴:“……”   围观群众瑟瑟发抖,望向马服君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敬畏!   没过一会儿,周元澈被彻底拿下,士兵们按着他胳膊把他推到殷丕显的面前:“老实点!”   萧宗宝凶狠的凑过来:“把他扒皮扒皮扒皮!”   殷丕显伸出手指,在周元澈的脸上戳了戳:“让你做鬼脸让你做鬼脸!”   周元澈:“……”   殷丕显泄愤的狂敲他的头:“胆子挺肥哈,连我哥都敢欺负!!”   周元澈:“……”明明是你哥欺负人在先!   殷丕显狞笑了一声,咬牙切齿:“我不在京城,你们姓薛的是不是都上天了!”   周元澈:“……”是你哥先上天的!   殷丕显拔出宝剑割了周元澈一块衣角,丢给一个手下:“把这个给薛博雅送去,让他给我听着,约束好薛家的子弟,从今以后,京城一霸就是我马服君殷丕显,哪个姓薛的敢在京城胡作非为,就跟这小子一样的下场!”   周元澈背脊一凉,警惕道:“……你想干嘛!不会真活剐了我吧!”   殷丕显:“刮你?那是明天的事儿,今天,哼!”   她凶残的一转头,冲着手下道:“把这小子给我扒光了!”   周元澈:“!!!!”   周小贺:“!!!”   卧槽!妹子你做个人行不行!   小昏君我都没看过一回呢,你竟然这么对他!   她呼叫999:“怎么办怎么办,赶紧给个能打架的挂啊!”   999:“这……我们商城所有能攻击人的道具,全被对家系统投诉了,这个月都下架了……”   周小贺:“……”   她手里现在就一张好感卡!   她一咬牙,给999下命令,给自己和马服君用了卡。   这小昏君要是被当众扒光了,受了刺激,进度条退回去就凉了。   三秒后,周小贺硬着头皮上了: “且慢!”   有了卡的加持,她胆子肥了点。   殷丕显皱了皱眉,看着她,但是并没有很生气。   好感卡让她莫名的升起一股诡异的情绪。   类似于“女人,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第一个”这种的。   “你想说什么?”殷丕显打了个寒颤,皱眉道。   周小贺硬着头皮上去嘴炮:“马服君,你是盖世英雄,英雄是要讲道理的。”   “还有呢?”殷丕显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周小贺道:“你总不能随意就这么羞辱别人吧?”   殷丕显瞪大了眼睛:“随意?你眼瞎了吗,没看到他怎么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吗?”   周小贺看向萧宗宝:“萧公子,他为什么这么对你?”   萧宗宝:“!!!!”   周小贺和善道:“他把你抓走,有没有对你做了什么?”   萧宗宝:“!!!!”   周小贺继续和善:“他不就是抓了你打一顿嘛,你这也没断胳膊没断腿的,你至于让你妹妹这么羞辱人吗?”   萧宗宝:“!!!!”   殷丕显感觉自己三观都被刷了一下:“只是打一顿?”   妹妹,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众人忍着笑窃窃私语起来,看向萧宗宝的目光十分猥琐,万分同情。   懂的都懂!   萧宗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含羞忍辱扯了扯殷丕显的胳膊:“算了算了,把他放了吧。”   殷丕显:“!!!!萧宗宝你逗我玩呢!”   萧宗宝吸了吸鼻子:“我很好我没事……”   你让我哭会儿吧。   殷丕显石化了,一动不动。   萧宗宝委屈巴巴的小声说:“把这小子放了吧,不然别人怎么看我。”   殷丕显:“你……你……你里子都丢了,还要面子干什么!”   再说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面子还剩多少?   十块遮羞布都不够遮的了!   萧宗宝小声道:“他没把我怎么样,真的,我发誓……”   殷丕显:“……”   萧宗宝急的满脸通红:“你这要是把他怎么了,不就说明他把我怎么了吗!”   殷丕显:“……”   周小贺大声道:“马服君,这只是个误会,我这个朋友就是好玩,他没把你哥哥怎么样,你何必小题大做。”   殷丕显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萧宗宝抱着她胳膊哀求:“放人!放人!放人!”   殷丕显推他:“滚滚滚滚,你要气死我!”   萧宗宝死死的抱着她胳膊不松手。   殷丕显低声骂道:“萧宗宝你个废物!”   萧宗宝要哭了:“你要是扒了他衣服,我就去死!”   殷丕显:“……”   萧宗宝真哭了:“我说真的,我不活了!”   殷丕显:“……”   她呆立原地,气得嘴角都抽抽了。   她瞪了瞪周小贺,瞬间,她又升起一股诡异的情绪,类似于“很好,丫头,本君记住你了!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打了个寒颤,赶紧转头瞪周元澈。   草,他竟然还在笑!这小子竟然还敢笑!   她觉得自己没被这群人气死,真是个奇迹!   盖世英雄马服君深吸一口气,默念了一遍莫生气。   妈的更气了!   她左手捂着胸口,右手颤抖着指着周元澈:“薛十二是吧,我记着你了,我今晚就写奏章跟陛下请旨,我要常驻京城,我不走了,我……我……我就在京城蹲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周元澈:“!!!”   草,那你得一天打我八回!   奏章随便你写,批了算我输!   殷丕显翻身上马,恶声恶气的下令:“回府!!!”   到了殷府,殷丕显飞奔向后院:“父亲父亲,我回来了!”   殷斯敏正同小童煮茶,听见她声音就笑了:“老远就听见你喊,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殷丕显歪了歪嘴角:“嗨,这不是着急么,路上赶上暴风雪,没能赶回来过年。”   殷斯敏拉她坐下:“路上辛苦么?可去拜见你母亲了?”   殷丕显摇头:“不辛苦,母亲那里我还没去,遇见了宗宝哥哥,我让他替我向母亲问好 ,先来你这里,明日再去拜见。”   殷斯敏愣了一下:“你怎么遇着他的?”   殷丕显想到这事儿脑门都疼了,赶紧摆了摆手:“嗨,他在老君观门口,被人……被人……被人打了,我替他出头来着。”   殷斯敏点了点头:“那孩子确实疏于习武,你明日见着你母亲,同她说说,萧宗宝总这么文弱怎么行。”   听到自己爹都这么说,殷丕显心肝脾肺肾一块儿疼了起来:“行了行了,不说他了。唉,你这是做什么?煮茶叶蛋?”   殷斯敏温声笑了笑:“是薛太傅告诉我的,煮茶新法。”   殷丕显听到“薛”字,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不在焉摆手:“薛家人就是麻烦。”   殷斯敏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像个姑娘些。”   殷丕显笑了:“我像个姑娘,谁来当马服君啊,你又不肯给我生个弟弟。我就宗宝哥哥一个兄弟,天天都要被他气个半死!”   妈的这事儿不能想,越想越气。   她随手拿了个茶杯倒茶喝,嗯,味道还行。   殷斯敏笑了:“我命中子息不璋,有你就够了,说起这个,今天早上我在相王府上遇着了薛氏的老族长,他说薛十二郎回来了。”   殷丕显:“哈?”   殷斯敏笑了:“薛家有意让他跟你去马服……”   殷丕显:“噗……咳咳咳。”   她狠狠呛了一口茶,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你说什么?薛十二?跟我去马服?”   殷斯敏点了点头:“薛家是乐意的。你若是喜欢,我也觉着他不错,他父亲模样好,料想他也不会差的,薛家人都说他生的好,模样俊秀,天庭饱满,是多子之相。”   殷丕显好不容易缓过来,深吸一口气:“行了行了,你别说了,那小子我见过。”   “你见过?”殷斯敏笑了,“是不是人很和气,喜欢笑?”   殷丕显回忆了一下,没错那小子总是在笑,笑,笑。   笑得很欠揍!   等等!   殷丕显想到了什么,她眼睛一亮:“你方才说,他跟我去马服是吧。”   殷斯敏温声笑了笑:“是啊,你也不小了,是该成家的时候了,你同他,家世匹配,文武相和,正好!”   殷丕显豪气干云地一拍桌子:“很好,正和我意!”   成婚了带到马服去,想怎么打怎么打!   妙啊!   殷斯敏愣了:“啊?你同意啦?”   殷丕显:“是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同意同意。”   她登时眉开眼笑:“明日一早,我就进宫去,找陛下请旨赐婚!”   ☆、胸大腿长套餐!   差点被扒了衣服的周元澈回宫之后, 心有余悸,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了起来。   “幸好梅青大哥有事提前走了。”周元澈拍着心口,一脸菜色的看着周小贺。   周小贺翻白眼:“他那么能打, 怕什么马服君啊。”   周元澈解释道:“你不懂,他是妙成君门下的中郎将,以后要建功立业, 武职怎么能得罪马服君。”   周小贺:“????你不是皇帝么,有你罩着,以后他就能在军中横着走!”   周元澈温声笑了笑:“马服君镇守一方, 是栋梁之才,我怎能为所欲为。再说打仗养兵的事情我也不懂, 不能乱插手。”   周小贺:“!!!!”   这话一点也不像昏君呢!   回了偏殿, 周小贺赶紧问999:“现在进度条到多少了?”   999一言难尽:“20%。”   周小贺:“他今天干了好事, 这怎么一点都没动啊!”   999:“这……”   周小贺激动:“难道是因为他得罪了主角团的马服君?”   999:“不知道……你家昏君今天的进度条跟疯了一样乱跳,忽上忽下, 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刚刚才停下来!”   周小贺:“……”   999:“我怀疑他把我监视器都弄坏了!”   周小贺噎了一下:“不……不至于吧。”   999:“你看看他今天干的这叫什么,蛇精病啊!哪个皇帝会干这种事情!”   周小贺:“……”   你激动个啥,我才要哭好吧!   她让999赶紧打开商城, 能有啥有用的道具赶紧买了吧,谁也不知道灾难哪天突然降临,商品哪天就售罄了。   在商城转了一圈, 周小贺懵逼了。   这里头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修仙大补丹,捉鬼遇灵气丸,打怪屠龙刀……   “能整点阳间的道具么!”周小贺怒了。   999默默把屏幕划拉到最下:“有,有个一胎五宝丸!”   周小贺:“……这这这……我大姨妈都还没来呢!”   999:“!!!”   他吞了吞口水:“VIP倒是有个顶级道具, 就是有点贵。”   “有多贵?”   999:“胸大腿长套餐5000金币。”   周小贺:“你们咋不去抢呢!”   999:“还有一个猥琐发育套餐,5000金币买一送一。”   “猥琐发育?”周小贺懵了。   999解释道:“这个效果没有那个大,而且长得慢一点,最重要……不长胸。”   周小贺:“……”   好毒的系统!   999提醒:“至少你用了之后,三个月之内能来大姨妈了。”   周小贺一咬牙:“那买一送一吧!”   她现在这个年龄,瞬间变成胸大腿长御姐那也不现实,搞不好把小昏君吓到了,还是猥琐发育吧。   薛博雅刚从相王府回家,就收到了殷丕显送来的一块衣角。   管家瞧了瞧薛博雅的脸色,发觉他心情还不错,小心翼翼转述:“马服君还说了,让……让咱们家的子弟都收敛点,以后见了她绕着走……不然她见一次打一次。”   薛博雅:“???”   他转头瞧着族弟薛七郎:“你们谁惹了他了?”   薛七郎赶紧摆手:“谁敢惹她啊,再说了她不是今天才回来么,咱们薛家子弟,除了我们俩,不都去祭祖去了么。”   薛博雅点了点头,又盯着衣角:“那这个是谁的?”   薛七郎把淡蓝色的锦衣衣角拿过来瞧了瞧,若有所思:“瞧着挺眼熟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薛博雅把衣角收起来:“不管了,让咱们的人少惹殷丕显,别跟小丫头计较。”   薛七郎:“知道知道。”   emmm……我们倒是想计较,那也得打得过啊!   次日一早,薛博雅和薛七郎就在宫门口遇见了殷丕显和萧宗宝两个。   萧宗宝害怕薛章晴告状,一见薛博雅就吓得往殷丕显身后一缩。   薛博雅早知这小子和薛章晴的破事,薛章晴不说,他也懒得点破。   如今见了萧宗宝,他忍不住嫌弃:“萧宗宝,今日大朝会,你无官无爵,来这里干什么?”   萧宗宝被他吓得一哆嗦:“我……我……我不是来见陛下的,我在这儿等着见太后……”   薛博雅审视的凝视着他。    萧宗宝声音越来越小……   殷丕显被没出息的哥哥气的牙疼,一想到自己不在京城,薛家人肯定没少欺负他。她愣愣的瞪着薛博雅:“你又想欺负我哥!”   薛博雅:“??”   她为什么要说“又”?   薛七郎道:“马服君,太傅不过是随口问一句。”   殷丕显冷笑:“谁准你问了!!!”   薛博雅:“……”   这丫头吃炮仗了?   薛七郎:“马服君,你讲点道理好不!”   殷丕显火冒三丈:“讲道理,你们还跟我讲道理!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薛博雅:“???”   薛七郎也火了:“我们欺人太甚?谁能欺负了你啊!”   殷丕显握拳:“呵,你们当然欺负不了我,你们欺负我哥!”   薛七郎:“???欺负你哥?谁欺负你哥了,我们闲的啊!”   殷丕显:“你……你们家那个十二郎!他……他卑鄙无耻,狗仗人势,恃武行凶!”   薛博雅听出不对了:“等等,你说谁?十二郎?他欺负你哥?”   殷丕显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同僚过来,这才阴着脸瞪着薛博雅:“没错,仗着自己有点功夫,欺负不会武功的人,把我哥给……给……”   萧宗宝:“不不不不不……”   殷丕显:“不个屁!”   她咬牙切齿:“薛博雅,薛十二抢了我哥,我跟你们薛家没完!”   薛七郎瞪大了眼睛:“十二郎抢了你哥!你疯了吧!!”   他瞪着萧宗宝:“你撒谎也要有个底线好不!”   萧宗宝委屈,生无可恋。   殷丕显握拳:“我哥没撒谎,我亲眼所见!薛十二,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大庭广众之下抢了我哥!”   薛七郎:“……你有毛病吧你!你哥打架不成被人抢了你怪十二郎,他怎么可能抢你哥!”   殷丕显仇恨的瞪着他:“就是他!他还带着薛章晴,对……还有一个叫周小贺的臭丫头!”   薛博雅:“!!!”   半晌,他凉凉看着殷丕显:“那个抢你哥的人,他是不是说自己叫薛霸?”   殷丕显:“额……这个我倒没问。”   一旁的萧宗宝却猛点头:“对对对,他抓我的时候说过,说他姓薛名霸,字傲天!”   薛博雅:“……”   大臣们陆陆续续都过来了,薛博雅懒得跟殷丕显争执,他淡淡道:“咱们的账得回头再慢慢算。”   说着又盯着萧宗宝:“下朝别走!”   萧宗宝一哆嗦,苦着脸不敢说话。   殷丕显:“好!下朝别走,怕你怎的!”   薛七郎气鼓鼓:“殷丕显你别太横!我们薛家有十六个兄弟,你们殷家就你一个!”   殷丕显:“十六个又怎么样,我一人就能把你们打哭!”   薛七郎:“……”   扎心了……   正这时候,大太监从宫内跑出来,大声告诉大臣们:“陛下身体不适,今日大朝取消了,诸位大人回去吧。”   薛博雅露出“早就知道”的表情。   他沉默了半晌,冲大太监道:“陛下身体不适,臣心挂念,只不过,今日是新年之后第一次大朝,别的大人不见倒也罢了,你回去告诉陛下,马服君功高劳苦,她从边塞回来,不可不见。”   大太监僵着脸笑了笑:“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告诉陛下。”   薛博雅含笑站在原地。   殷丕显疑惑的看着他:“咦,你怎么不走?”   薛博雅道:“没什么,我看看。”   没过一会儿,内侍一路小跑着奔出来:“太傅说的有理,陛下决定带病召见马服君。”   殷丕显很感动,她关心的问:“陛下病的怎么样了?”   小太监沉痛的说:“挺重的,您去了就知道了。”   殷丕显点了点头随着小太监走,她怕自己走了薛博雅要欺负萧宗宝,一伸手把 萧宗宝也拽了过去:“一起见见陛下。”   薛博雅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兄妹俩走远,嘴角越弯越深。   薛七郎犹自生气:“这个殷丕显,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薛博雅凉凉道:“她脑子没坏。”   薛七郎:“还没坏,说十二郎抢了萧宗宝!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她……她不知道十二郎还没满十三岁吗!”   薛博雅:“……”   殷丕显和萧宗宝进了大庆宫,就见龙案后头坐着个人,穿着红色龙袍,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还蒙着块红布巾。   瞧上去像是个熟透了的大南瓜!   “陛下您这是!”殷丕显惊了,这……这……病的有点重了哈!   周元澈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说:“寡人没事,寡人只是偶感风寒罢了。”   殷丕显松了口气,视线一歪,吓懵了!   她发现皇帝身边站着个穿着绿色宫装的女官,她……她也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得严严实实的。   并且用绿布巾蒙着脸!   看上去像个大冬瓜!   “她……她也偶感风寒了?”殷丕显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周元澈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是的。”并且补了一句,“她是被我传染的。”   殷丕显满头问号,这……新君怎么看着不大聪明的样子。   她想赶紧回家去,这皇宫有点不正常!   于是她赶紧把奏折递上去,面露微笑:“臣有一个请求,望陛下恩准。”   周元澈从小太监手上接过奏折,心道我恩准你就怪了!   他故作正经的打开,又假装咳嗽了几声,哑着声音道:“寡人瞧瞧马服君有什么请求。”   殷丕显笑了:“是喜事。”   半晌,周元澈发出灵魂质问:“这是喜事?”   殷丕显:“是啊,薛十二郎温文尔雅,品性高洁,臣请陛下赐婚。”   周元澈一拍桌子:“你个龟儿子不是要娶他回去,一天打八回吧!”   殷丕显:“!!!”   ☆、昏君的清白啊!   周小贺是想阻止周元澈的。   可惜这家伙动作太快了, 她根本拦不住。   随着这一声怒吼,马甲是彻底掉了……   萧宗宝和殷丕显兄妹俩瞪大了眼睛,同时伸出右手, 动作一致的指向面前的大南瓜:“你你你……你不是那个……”   周元澈一把扯下自己的红面巾,正义的凝视着萧宗宝:“没错正是在下!”   萧宗宝吓得灵魂都颤抖了,下意识就往殷丕显身后躲。   殷丕显愣了一下下, 震惊道:“是薛十二是你,还是你就是薛十二!”   周元澈:“……”   他没理明白马服君这句话。   过了一下,他高深莫测道:“我是我, 薛十二是薛十二。”   殷丕显人有点飘,她愣愣的站着, 并不因为自己差点扒了皇帝的衣服而感到害怕。   但是……   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皇帝。   老天爷耶!   皇帝是个断袖, 强抢民男, 还抢了她哥!   这让身为盖世英雄马服君,发誓要对大周朝忠诚的她, 如何是好。   她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 比她戴冠封君那天想的还要多。   她想到了很多人,被纣王抢了老婆的黄飞虎,被亲爹抢了老婆的楚太子建……   读书的时候先生说过, 君欺臣妻,父娶子媳,国家丧乱之本。   然而, 谁来告诉她,君欺臣兄会不会亡国?   她要不要造反啊!要不要?要不要 ?要不要?   周元澈比她更慌。   哪个皇帝希望自己臣子看到自己那么荒唐的时候?   而且他还差点被殷丕显扒光了!   他咳嗽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色厉内荏一点。   他的脸上展出反派的凶狠来, 阴恻恻瞪着萧宗宝:“哼,怕了吧?”   萧宗宝瑟瑟发抖,猛点头:“嗯嗯嗯……”   怕了怕了怕了……   殷丕显:“!!!”   好昏的昏君!   周元澈对萧宗宝的怂包表现很满意。   他说:“以后还敢不敢骂人了”   萧宗宝:“不敢了不敢了。”   周元澈道:“以后听不听话?”   萧宗宝:“听话听话,以后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我这就去找……”   “什么!”神游太空的殷丕显回过神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元澈。   她发现,周元澈他……他……他又在笑!   刚刚明明在凶人的。   怎么又笑了,而且他刚才说什么?以后听不听话?   怪不得笑得这么……猥琐!   穿了三层龙袍的周元澈热的不行,他趁着这个间隙,赶紧把外头两个扯了下来,脸上还挂着不大好意思的笑容。   殷丕显眼睁睁看着他脱衣服,虽然是外罩的龙袍。   这个混蛋……他……他竟然当着哥哥的面脱衣服!   还盯着哥哥笑!   “你还想以后!”殷丕显勃然大怒,当场造反!   周元澈被她吼了一个激灵:“啊,是以后啊,以前的事情就算了,让你哥道歉,写悔过书,负荆请罪。”   殷丕显震惊:“你……你还让我哥负荆请罪?”   周元澈正义的凝视:“对啊,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殷丕显瞪大了眼睛:“你不如去做梦!”   萧宗宝猛扯殷丕显的衣角:“算了算了算了……”   殷丕显:“算不了!这事儿没完!”   周元澈点头:“当然没完了!诬人清白,不能就这么算了!薛章晴算了我都不能算!”   殷丕显:“???”   她茫然:“什么?谁的清白?”   你个昏君还想要清白!   周元澈:“薛章晴的啊,怎么了?”   殷丕显:“!!!!”   少女英气逼人的面庞上闪过一丝茫然,半晌,她看了看周元澈:“你等下。”   然后她一把扯过萧宗宝的胳膊把她拉到了门口。   兄妹两个叽叽咕咕在门口说着什么。   周元澈茫然的转头看着周小贺。   周小贺赶紧扯下面巾:“我看,大概……也许……可能马服君并不知道她哥干了什么。”   周元澈认真点头:“八成是的!”   突然,门口传来了萧宗宝的惨叫声……   周小贺捂脸:“嘶……”   周元澈打了个寒颤:“马服君真乃盖世英雄!”   999激动的蹦出来告诉周小贺:“昏君进度条动了,25%了!他竟然先打动了马服君!”   周小贺眼睛一亮:“太好了!”   主角团的中坚力量啊,马服君殷丕显都被小昏君打动了,其他人那还是事儿吗?   不过有一点她很疑惑,挖小胖墩墙角搞定马服君都能涨进度条,那周元澈自己发掘那么有本事的梅青,都称兄道弟生死之交了,怎么一动不动的!   “你们监视器并不会真的坏了吧。”周小贺不放心。   999摇头:“没有没有,我检测过了,是好的,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虽然感情好,但是皇帝没有表明身份,甚至都没有半点提拔梅青的意思,所以进度条还不涨。”   周小贺点了点头,看来是得找个时机劝周元澈提拔梅青了。   梅青那么有本事,只当一个中郎将太可惜了,而且她好像听人说,妙成君虽然也是君,但是身体不好,并没有领兵打仗过,是京城的富贵闲人,跟着他混,没什么出头之日。   她瞧了一眼门口暴打哥哥的马服君。   很明显,跟着殷丕显比较有前途!   殷丕显打完了萧宗宝,把鼻青脸肿的哥哥拎过来,一把推倒在地上,跪下去:“臣有罪。”   周元澈赶紧摆手:“起来吧起来吧,误会。”   殷丕显悲愤,她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周小贺,默默站起来,没说话了。   奇耻大辱啊!   周元澈咳了一声:“那个……你要没什么事儿,你就带着你哥哥先回去吧。”   殷丕显麻木的点头:“是。”   她痛定思痛,决定回去再打萧宗宝一顿!   周小贺叫住她:“等等马服君。”   殷丕显回身:“姑娘有事吗?”   周小贺把奏折还给她:“您还要娶?嫁薛十二郎吗?”   殷丕显:“!!!!”   她一把把奏折抓过来,刷刷刷撕成碎片,塞进袖子里,一本正经道:“你什么都没看见。”   说着又看向皇帝。   周元澈好笑的看着她,冲她展出一个温柔和煦的笑来:“寡人也什么都没看见,嘻嘻。”   殷丕显:“!”   原来皇帝笑起来……挺好看的……   她晃了晃脑袋,赶紧拖着萧宗宝走了。     看两人走远了,周小贺赶紧建议周元澈把梅青调进殷丕显帐下:“梅青大哥那么有本事,百步穿杨,在京城做郎官太可惜了。”   周元澈点了点头:“可惜……”   周小贺小声说:“要不让他跟着马服君?”   周元澈摇头:“这个不行。”   “为什么?”周小贺惊了。   周元澈看着她,欲言又止,想了想到:“妙成君的人,我不好随便动的。”   周小贺愣了愣:“他很厉害吗?”   原著没提到这号人啊。   周元澈叹了口气,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拉着周小贺道:“别管这个了,我还要看奏折,帮我写课业吧。一会儿我抄抄……”   周小贺:“不是……”   什么奏折能有这个重要啊大佬。   唉……   算了算了,今天涨了点,一步一步来吧。   这边殷丕显拎着他那倒霉哥哥到了宫门口,薛博雅和薛七郎依旧站在那儿,旁边还有个男童。   而她的父亲殷斯敏竟然也在!   殷丕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冲薛博雅尴尬的抱拳:“薛太傅,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殷斯敏叹了口气:“你就是太着急了,方才太傅已经同我说了。宗宝,你太荒唐了!”   萧宗宝已经被打的不知东南西北了,他焉头耷脑的低着头:“我错了,殷叔叔。我真的错了,别告诉我母亲大人。她会打死我的!”   殷斯敏叹了口气,冲薛博雅道:“太傅,您怎么看。”   薛博雅淡淡道:“此事,与我薛家何干?”   殷丕显:“陛下说了,让我哥负荆请罪,你让薛章晴打他一顿吧。”   薛博雅冷淡的道:“章晴打你哥做什么?他们很熟么?”   殷丕显:“……”   殷斯敏拉着她的手,叹气道:“跟我回家吧,这不是你该管的了。”   殷丕显叹了口气,冲薛博雅再拱手:“此前多有得罪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薛博雅瞧着他们父女,倒笑了:“马服君,我听说,你同陛下请旨赐婚去了?”   殷丕显:“……”   她吸了吸鼻子:“误会误会,我已经把奏折撕了。”   说着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碎纸屑,知错认错:“我错了。”   薛博雅袖手看着她许久,眼睛一眯:“哦?你不要十二郎了”   殷丕显猛摇头:“不了不了……”   薛博雅似笑非笑:“是么?真是令人伤心,我还特地让人把十二郎叫了来呢。”   殷丕显:“啊?”   薛博雅抬手一指身边的男童:“他就是薛十二郎,听说自己入了马服君的法眼,很是高兴呢。”   殷丕显:“!!!!”   那男童冲她一笑,斯斯文文的躬身一礼:“见过马服君。”   殷丕显:“!!!!”   半晌,她开了口:“兄台贵庚?”   男童羞涩一笑:“我今年十二岁半。”   殷丕显转头看向她父亲:“父亲……你……”   殷斯敏尴尬的摆手:“我……是我不好,我没问清楚,我一听说就赶来拦你了。”   殷丕显:“……”   你们这群催婚的骗子还能不能好了!   薛七郎在一旁幸灾乐祸:“女大三抱金砖,你十七,他十二岁半,啊!——好大一块砖!”   殷丕显:“……”   她语无伦次,慌乱的冲那男童摆手:“不不不不,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全是我哥干的好事!我真的不是耍你玩的!要不我把我哥借你打一顿吧。”   萧宗宝:“……”   男童忧伤的低下头。   殷丕显哭丧着脸冲薛博雅道:“我错了,薛太傅,你劝劝你弟塞。”   薛博雅皱着眉,幽幽道:“吃下去我们就原谅你。”   殷丕显眨巴眨巴大眼睛,二话不说把手里的碎纸往嘴巴里一塞。   ☆、服侍长公主   殷丕显好歹是马服之君, 就这么被逼着吃了一肚子纸,薛博雅也惊了。   看着她费力的把纸咽下去,他忍不住道:“这个坑可是你自己挖的, 不怨我。”   殷丕显打了个嗝儿:“挖坑算什么,敢挖敢跳才是真英雄。”   薛博雅:“……”   他竟然有点佩服她了。   薛七郎动容的望着殷丕显:“殷丕显,你真是条汉子!”   殷丕显大大方方摆了摆手:“好说好说……嗝!”   她拉着殷斯敏的手:“走走走, 赶紧回去找我娘去。”   薛博雅望着他们的背影,又看看留在原地的萧宗宝:“你怎么不走?”   萧宗宝鼻青脸肿,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小声道:“太后宣我觐见,还没见呢……”   薛七郎嫌弃脸:“咦……你都被打成这样了, 还好意思见太后?”   萧宗宝:“……”   薛博雅淡淡道:“我们也走吧, 这场好戏, 也看的差不多了。”   三人没走几步,太后身边的嬷嬷就出来了, 说太后宫里有些意外,今日见不了了, 让萧宗宝赶紧先回去。   萧宗宝正愁着,如获大赦,千恩万谢的走了。   薛博雅耳尖, 停下步子,转身看着萧宗宝:“太后宣你进宫,所为何事?”   萧宗宝看看他, 眨了眨眼睛,沉默了。   薛博雅觉得不对了,秀眉一皱:“从实招来!”   萧宗宝吓得一哆嗦,哭丧着脸道:“不是我要来的, 是我爹要我来的……”   薛七郎:“你爹要你来干嘛?”   萧宗宝哭了:“我爹说了,我文不成武不就,封妻荫子是没可能了,长公主成婚多年无子,让我不如……不如服侍长公主,若能生下贵女,将来也不会饿死……”   薛七郎:“……”   他张了张口,看着萧宗宝:“章晴那丫头是眼瞎了吧,怎么就看上了这种货色!”   萧宗宝:“……”   薛博雅颤着手指着萧宗宝,脸色青暗:“无耻!你……你……你,萧家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萧宗宝:“……”   他已经佛了……   许先生回家过年之前留了一堆题给周元澈,全是账本……   老长老长的加减法计算……   周小贺看着一旁批奏折的皇帝,心情有点复杂。   谁能想到当皇帝这么刺激的。   十六岁半的周元澈,一边跟着许先生上义务教育阶段数学课,一边跟着太傅上本科四年级政治课。   而他本人的文学创作水平,竟然已经达到了博士生导师的级别!   周小贺拿着笔算了会儿,一转头,发现周元澈已经批了二十几份奏折了。   “你这么快?”她惊了。   周元澈点头:“啊对啊 !”   周小贺:“不会吧!”   这货不会是瞎糊糊,完成任务吧。   看到周小贺质疑的眼神,周元澈把自己的奏章翻开给她看:“都是很简单的,重要的事情要跟太傅还有丞相和大将军们商议。”   周小贺放眼望去,只见每个奏章上都写着:“朕准了”。   周元澈还兴致勃勃的跟她科普:“这些是同意的,还有这些是不同意的。”   他又拿过来几份摊开。   每份奏章上都写着:“不准,回去抄五十遍。”   周小贺:“……”   周元澈活动活动手腕:“手疼。”   周小贺看了看他,默默继续算题。   一个小太监奔过来,焦急万分的道:“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   小太监磕磕绊绊道:“妙成君,妙成君在太后宫里闹着要自杀!”   周小贺:“!!!!”   周元澈一惊:“怎么回事!他人如何了?”   小太监道:“大国巫和丞相还有妙成君觐见太后,说是闲话家常,然后妙成君拿了太后宫里的剪子捅了自己。”   周元澈眸子一冷:“不过大年初二,话什么家常!丞相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小太监面色一苦:“您快过去看看吧,太后受惊了。妙成君受了伤……”   周元澈抬脚便走,一转头看周小贺。又对她道:“你留在这里,帮我写课业。”   周小贺:“……”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要写作业。   周元澈走了几步,又转头跑回来,对周小贺道:“记得午饭多吃点,不然不长个儿!”   周小贺:“……”   她刚用了猥琐发育卡呢,早上量的,长了一丢丢!   这家伙一点没发现!   她撇撇嘴带着锦芳抱着一堆数学题回自己的偏殿去,午饭多吃点肉吧!   路上她忍不住问锦芳:“这妙成君怎么在太后宫里闹自杀啊。”   锦芳尴尬道:“他……大概是心情不好吧。”   周小贺:“……”   神特么心情不好!   她紧张兮兮的看着锦芳,咳了一声:“额……我有个重要的问题,想要问问你。”   锦芳尴尬:“啊?什么问题?”   周小贺:“妙成君是男是女?”   不怪她,她真是被马服君给弄怕了,万一这是个女的,她的世界观就要崩。   而且看周元澈那么紧张的跑过去,她的心态也要崩了。   锦芳笑了:“妙成君虽然生的俊秀,貌若好女,但确确实实是个男子。”   周小贺松了口气。   那就好。   咦她竟然也会吃飞醋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恋爱的感觉?嘻嘻!   周小贺心情甜甜的抱着题回去,决定搞点事情。   做数学题的时候,毛笔太不方便了!尤其是大量计算的时候,简直想死。   得先折腾出来硬笔!   “宫里有没有木匠?”周小贺问锦芳。   中国人其实早就出现了基础的硬笔使用,但是大家都觉得毛笔写出来的字更有观赏性,所以硬笔技术并没有推广开来,也没有发展。   而木匠们经常需要画图做记号,一直用的硬笔……算是比较成熟。   找他们弄支笔来救命先!   锦芳笑了:“自然是有的,只是要见他们,需要太后的旨意。”   周小贺想了想,太后那儿都乱成团了,还是不要作死过去凑热闹。   “那等过两天太后好点了再找他们吧,你们有没有别的能写字的,硬的东西?”周小贺认真道。   锦芳和宫女们面面相觑,这毛笔不好玩吗?不香吗?   周小贺纠结:“鹅毛笔有吗?”   宫女们摇头:“少使是要刻刀吗?”   周小贺:“不不不不……”   周小贺:“那鸡毛笔总有不?”   宫女们再摇头:“……您到底想要什么?”   周小贺道:“能画图,硬的,比毛笔好用的那种。”   锦芳一拍大腿:“懂了,画线条是吧,这个简单啊,用不着找鹅毛笔这么麻烦,就是不好写字。”   周小贺大手一挥:“赶紧的!”   再慢还能比毛笔慢吗!   过了一会儿,锦芳用白手帕包着一块东西送来:“这个绝对好用!”   周小贺心急火燎的打开,愣住了。   锦芳给她找来的,竟然是……一块木炭!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还有吗?”   锦芳愣了愣:“有的有的。”   周小贺擦了擦鼻子:“再去找点过来吧,硬点的。”   锦芳郑重的点头:“来人,再去拿两筐过来!”   傍晚,周元澈过来找周小贺,就见她蹲在偏殿门口的空地上,拿着跟木炭在写写画画的。   旁边还放着两筐木炭!   “你在玩什么?”周元澈好奇。   周小贺听到他的声儿,把木炭随手放进了一旁的框子里,吸了吸鼻子,又用手擦了擦。   “我在算题啊。”周小贺说。   周元澈瞧着她脸上好几道炭印子,哭笑不得的伸手给她擦掉。   周小贺道:“事情解决了?妙成君没事吧。”   周元澈翻了个白眼:“解决个屁。”   周小贺小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元澈大步走进殿内,破口大骂:“谢丞相个老东西,劝妙成君接受公主找侧夫。”   周小贺:“!!!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这什么情况,还侧夫?   她疯狂呼叫999:“我看的是个言情沙雕开车文没错吧,周元澈他是个男的没错吧!没错吧,没错吧!”   999:“千真万确啊……男的男的,你看他胸平的,每个月也不来大姨妈,这不可能是个女尊文!”   周小贺心中万马奔腾,她深吸一口气,望着周元澈,口气竟然很平静:“妙成君就是长公主的驸马?”   周元澈点头:“对啊。”   周小贺:“所以,驸马不肯答应长公主再找一个丈夫,就自杀?”   原著中是说长公主的驸马很柔弱,可这也太柔弱了点吧。   周元澈点头:“可不么,丞相连人都挑好了,你知道是谁么?”   “谁?”   周元澈脸上的表情是麻木的:“萧宗宝。”   周小贺:“……”   半晌她道:“你们这么好?”   周元澈:“这么好?”   周小贺:“……公主还可以嫁两个男的?”   他猛摇头:“不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是嫁两个男的!”   周小贺露出懂了的表情,传说中的面首么,她笑了笑:“别的女子也可以这样吗?嘻嘻。”   周元澈愣了一下下,突然惊醒:“你想得美!”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小伙伴们眼熟我的专栏预收文哈 《小纨绔今天挨打了吗》 云中侯霍长安三岁能文,四岁能武。 十六岁翻车当了纨绔,十七岁成了长安一霸。 成天招猫逗狗,打鸡骂鸭。 系统让卫小白穿越过去,守护好这位将来的千古贤臣。 卫小白到的时候,霍长安他已经翻车了! 正在犯下他此生最大的错误,强抢民女! 系统瑟瑟发抖:“怎么办?” 卫小白:“阿弥陀佛……抢人者人恒抢之……” 三天后,京城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霍长安被卫国公主抢了。” “天哪,老天爷派人来收这个祸害了!” “太惨了,卫国公主天天打他……” …… 《我爹是汉武帝!》 穿成汉武帝的女儿卫长公主,亲妈是卫子夫。 卫笑笑感到很惊慌。 她看的各类小说告诉她,她爹是个渣男,将来她妈会死,她弟会死,她会被嫁给骗子。 卫笑笑灵机一动,她家落得如此下场,那就是因为她舅舅卫青和表哥霍去病早死。 聪明的卫笑笑决定,得保住这两座大山! 于是卫长公主的日常变成了:“哥你多吃点。”“舅你多吃点。” 两年后,大汉双壁发现自己变胖了…… emmmm投个票,下一本大家想看谁?   ☆、昏君疼我?   长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反派, 不堕胎不流产更不搞一丈红。   她,是要造反的人!   原著中她有句著名的台词:“皇帝轮流坐,现在到我了!”   一开始, 她默默无闻,苟起来猥琐发育,高贵圣洁无欲无求。   谁能想到, 她顶着一张与世无争的皮,暗地里勾结了好几个家族,甚至还挖掘了很多的人才, 扶持培养他们。   要不是周元澈这个昏君队友实在不够反派,不断拖后腿送经验送人头, 加上太子有主角光环, 长公主搞不好就得手了!   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对驸马一心一意, 背地里都不知道……   总之驸马爷的头上早就绿油油的了!   实不相瞒,因为文中并没有写驸马叫什么名字, 周小贺在看文的时候写评论,给驸马起过一个外号 :   绿江绿帽王!   原来绿帽王就是梅青大哥的上司妙成君啊!   “妙成君很喜欢长公主吗?”周小贺疑惑地问周元澈。   周元澈沉默了一下下, 认真点头:“那是自然。”   周小贺唏嘘了一把。   这位妙成君都绿成这样了,他竟然也不跟公主离婚,还闹自杀, 真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啊!     周元澈显然一点儿也不想聊长公主的事情,他火速岔开话题,让人布菜, 吃饭!   但是周小贺很想知道。   她心不在焉的吃饭,又看着周元澈:“这妙……”   话还没说完,周元澈抢着道:“吃你的饭吧,想多了不长个儿。”   说着往周小贺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周小贺:“……”   她住了口, 没说话了,老实吃东西。   她吃着吃着,就发现自己碗里又多了一块肉。   周元澈:“你多吃点肉。”   周小贺:“???”   她没拒绝,乖乖把肉吃了。   过了一会儿,周元澈又往她碗里放了一块鸡肉:“你多吃点肉。”   周小贺:“???”   这……   传说中的男朋友的体贴?   小昏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男人,而面前人是他的妃子了?   周元澈闷头吃饭,并不多说话,他难得有这样焦虑的时候,人显得成熟了不少。   周小贺细细瞧他,他的面容略微有些疲惫,只是人长得太过精神,别人难以察觉。   少年微微垂着头,神情若有所思,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挠的周小贺心头又痒又甜。   她心中升起一股甜蜜的感觉,决定不再过问那倒霉的绿帽王驸马的事情,乐颠颠的吃肉。   然而她碗里的肉刚吃完,周元澈下一块鱼又过来了!   “再吃块鱼。”周元澈一本正经的说。   周小贺:“……”   ……   一顿饭下来,周小贺已经弄不清自己吃了多少鸡鸭鱼肉了,反正周元澈抽空就往她碗里放肉。   讲真,她吃的有点撑,还挺腻。   周元澈有心事,自己没吃多少东西,但是他看着周小贺吃了不少,心情不错,临走满意的笑了笑,还打赏了宫女们。   望着小昏君有点儿雀跃的背影,周小贺很茫然:“陛下平时跟别人吃饭也这样吗?”   宫女们掩面窃窃的笑起来。   周小贺更茫然了。   锦芳笑道:“好妹妹,你真是糊涂了,整个宫里就你一个少使,陛下哪里去和别人吃饭去?”   周小贺:“!!!”   锦芳又道:“你放心,陛下平日里都是跟太子一起用膳的。”   周小贺:“他也这样喂太子吗?”   这该不会是投喂孩子投喂习惯了吧!   锦芳赶紧摆手:“不不不,太子常常吃太多,陛下总抢他肉。”   周小贺:“……”   周元澈怕不是有点毛病在身上!   她长叹了一声,哀怨的狂喝清茶,脑中念念有词:刮油刮油……   宫女们见她神色失落,都来安慰她:“陛下在门口跟我们说了,今夜政务繁忙,就不让你侍寝了。”   周小贺:“……”   锦芳道:“他说他明天晚上还来,少使不必担忧。”   周小贺:“什么!”   他还来啊!   照他这样投喂下去,她别胸没涨起来,肉全长肚子长去了!   锦芳笑道:“陛下不留下过夜,还不是疼你,你还不满十四岁呢。”   周小贺一口茶喷了出来,差点没把她给呛死。   她怕的是小昏君晚上不来么,她怕的是昏君他来啊!   为什么别的皇帝晚上找妃子都是马赛克,到了她这里,昏君竟然要天天给她喂肉!   “我太难了,周元澈这什么毛病啊!”周小贺找999抱怨。   999吸了吸鼻子:“他想你快点长大吧,嘻嘻嘻……”   周小贺:“!”   她又来劲儿了,赶紧问999:“这个妙成君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线索?周元澈现在整个人都扑在上头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又是催离婚又是催纳侧夫的,好不对劲哦。”   999:“这个没有线索,不过你可以直接问人啊。”   周小贺一想,干脆问锦芳。   锦芳原先是跟在太后身边的,宫廷密辛什么的,她肯定知道的。   “好妹妹,你问这个做什么?”锦芳笑道,“陛下虽然宠爱你,但是你也不能学长公主啊。”   周小贺:“……”   锦芳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解释道:“长公主跟驸马不匹配,这事儿满朝文武都知道的。是驸马不肯和离,这才有了今日这一遭。”   周小贺:“???”   她捋了捋。   这满朝文武都知道公主和驸马关系不好!还劝他们离婚!   因为这对夫妻俩不肯和离,这伙人就给公主介绍对象,找侧夫!   人选还是那倒霉孩子萧宗宝!   蛇精病啊这!   周小贺惊悚的看着锦芳:“为……为什么要找侧夫?这……这……”   不大好吧,不觉得太过分了点吗?   锦芳无所谓的摊手:“朝堂已经很给妙成君体面了,他自己不依,闹着自尽,这下公主该多么难过啊。”   周小贺:“……”   这世界都疯了吗!   她僵硬着面庞,笑得宛如傻狗:“为什么一定要让公主离开驸马呢?”   锦芳古怪的看着她,想了想,才尴尬的说:“因为……驸马他……哎呀,公主和驸马成婚多年,一无所出。”   周小贺:“!!!!”   这特么不就是传说中的宅斗?   可怜的女主成婚多年一无所出,恶毒婆婆逼迫儿子休妻,遭到拒绝之后疯狂给儿子纳妾,而女主悲愤自杀,重生归来……   哦,重生不了,妙成君没死成……   这什么鬼玩意,性别互换,怎么都不对劲了啊。   她怀疑的看着锦芳:“你不是哄我的吧?就因为这个就要逼驸马和离?还是大臣要驸马和离的?”   你们家大臣好非主流哦。   她穿越前刚看了一个神剧,公主要和渣男驸马离婚,大臣不让,搞得公主活活被婆家折磨死呢。   锦芳看了周小贺一眼,尴尬的道:“其实驸马和公主和离了,各自嫁娶也很好,他们两个,也实在太不匹配了点。”   周小贺:“驸马很丑吗?”   锦芳大声道:“当然不是了!”   周小贺沉默了,不再问了,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脑经急转弯,逻辑和她想象的古代完全不是一个样的,她都快麻木了。   内心里为那倒霉的驸马默哀了一下下。   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多了,周小贺有点失眠,她干脆起来在院子里乱走,这小偏殿里也没几个侍女,她懒得惊动别人,就自个儿走一走。   突然,她看到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朝着她走了过来。   那人站在院门口,面上带着几分笑,十分的漂亮。   “你是周小贺吗?”那人说。   周小贺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个小哥哥真是太好看了。   对,真是个小—哥哥,看上去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眉目如画,生的秀气精致,穿着一身的白,眉间还点了朱砂。   看上去像是个小仙童一般。   周小贺满脑子都是我可以!   “对啊,你是谁?”她道。   来人温柔的看着她,轻轻一笑:“我……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周小贺愣了:“看我?”   不合适吧,嘻嘻,周小贺快乐的想,虽然我很羡慕海王,但是我可是个有节操的人。   再说了,小哥哥你才多大啊。   那小仙童站在月光里,柔软的一笑:“我听公……宫人说起过你,鸡兔同笼的周小贺。”   周小贺:“……”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看我做什么?”   小仙童柔声说:“不做什么,我瞧你一眼,你果然很灵动可爱,怪不得陛下喜欢你。”   周小贺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站在院门外,长风吹起他的衣摆,他的脸上挂着柔软而恬淡的微笑。   “少使!”身后传来锦芳的声音。   “我该走了。”小仙童说,他从腰上扯下一支短笛,递给周小贺,微微一笑:“送给你,愿你平安喜乐。”   说着便转身,再一次走进了夜色里。   周小贺莫名其妙,转头问锦芳:“方才那小仙童谁啊?”   锦芳:“……少使,那是妙成君啊。”   周小贺:“!!!!!!!!”   ☆、昏君人来疯   “妙成君面若好女……”     “长公主跟驸马不匹配, 这事儿满朝文武都知道的。”   周小贺的脑子里嗡嗡的,竟然有点想笑……   不匹配,神特么不匹配!   这驸马他才多大啊, 能匹配么这,蛇精病啊!   “等等,驸马跟公主成婚多年?”周小贺突然想到了什么, 震惊道。   锦芳笑了笑:“是的,驸马很小就进了公主府了,尚主是极大的荣耀, 可惜他们实在是太不搭了。”   周小贺憋着一口气没说话。   这能搭么,你们早知道不搭还跟人家结婚干什么, 这会儿又要离婚。   这群大臣莫不是闲的!   好过分哦!   第二天, 周小贺在偏殿给周元澈做作业, 晚饭的时候周元澈过来了。   喂肉……   第三天,周小贺继续做作业。   周元澈依旧饭点过来喂肉……   第四天, 周小贺作业做完了,她干脆去找周元澈。   可别让他饭点再来了!   一到大庆宫, 就听见周元澈在里头暴跳如雷,狂踹桌子凳子:“就不!就不!就不!”   周小贺:“……”   这熟悉的台词啊!跟小胖墩简直一脉相承!   接下来他是不是还要表演一个原地打滚?   小太监向着里头通报了一声,很快就放周小贺进去。   周小贺一进去, 就见薛博雅和马服君殷丕显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对皇帝的表现很无语。   殿内还站着一个人是周小贺不认识的。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面色冷淡, 穿着很奇怪的衣服,头上还插着羽毛!看上去像个跳大神的。   周小贺感觉自己是撞见这些人在商量什么严肃的事情,来的不是时候。   然而其他人显然不这么认为,方才周元澈爆发昏君体质, 又是耍赖又是踹桌子的,薛博雅根本拦不住他。   现在见周小贺来了,周元澈觉得很没有面子,他瞬间消停了!   薛博雅长长松了一口气,能制住暴躁臭小子的,只有小丫头。   小昏君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   然后他假装刚才人来疯的人不是自己,一本正经道:“大国巫说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但朕觉得此事十分不妥,不必再议了。”   大国巫平静的道:“臣不过是转述上天的旨意,不会干涉陛下的决定的。”   说着她稍稍向着周元澈欠身:“微臣告退。”   周元澈摆了摆手:“请回吧。”   大国巫面色平静,看了周小贺一眼,然后很有高人范的走了。   周元澈对着她的背影,悄悄翻了个白眼。   薛博雅看见了,责备他:“陛下,不可对大国巫轻慢。”   周元澈:“是朕的过失……”   妈卖批!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周小贺,偷偷吐舌头。   薛博雅:“……”   周元澈完全不想再议方才的事情,他冲周小贺招了招手,温声笑着说:“早上吃肉了吗?”   周小贺:“……”   你有毒啊!   周元澈见她不说话,自己乐颠颠的说:“晚上我还去找你!”   周小贺:“……”   薛博雅:“……”   年轻的太傅感觉有点震惊,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皇帝。   然而周元澈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太傅此时脸色不对,继续跟周小贺道:“一会儿宗亲们要来,我今天晚上要晚点,等我哈。”   薛博雅:“……”   单身狗太傅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再一次咳嗽了一声,提醒皇帝注意点影响。   然而周元澈一点儿也没有听懂他的暗示,他关心的问:“太傅,您身子不舒服么?要不要叫太医?”   薛博雅麻木的摇了摇头,温声笑了笑:“臣无妨,臣先告退。”   有自觉的太傅走了,留下的马服君殷丕显很没有自觉,她眨巴眨巴大眼睛:“陛下,大国巫的话,你真的打算不听?”   周元澈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大大方方坐下:“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殷丕显给了个“我懂你”的表情,她点了点头:“嗯嗯,臣也觉得,大国巫八成在忽悠陛下。”   周小贺问:“大国巫说了什么?”   殷丕显翻白眼道:“她说受到天启,周氏皇族将有大难,只有长公主纳侧夫和陛下立即封后才能破解。”   周小贺:“!!!”   卧槽,有人来抢昏君了!   还上来就要当皇后!   看宫斗小说的经验告诉她,这位大国巫,八成是跟那些想嫁女儿或着儿子进皇家的有什么py交易!   她暗搓搓激动,问道:“那大国巫是不是还连人选都算好了!”   周元澈道:“是啊,说姜氏有一女,贤良淑德,又是黄道吉日出身的,能做皇后。”   周小贺震惊。   来了,妖妃二号上线了!   姜贵妃。   书里说,这个姜贵妃她不是皇帝自己挑的,是大臣们挑的。   一开始皇帝很讨厌这个妃子,觉得自己被人左右了,不高兴。   然而,姜贵妃的运气特别好,她在各种骚操作引诱皇帝失败之后,干脆借口给皇帝送粥,送了一碗加了料的酒。   小昏君稀里糊涂的就睡了过去。   一个月之后,姜贵妃怀孕了,生了三胞胎。   女孩,三个女孩!   把个小昏君乐疯了!   被不孝子折磨多年的他,终于迎来了父皇的贴心小棉袄,一时间姜贵妃风头无两,称霸后宫。   一年后,姜贵妃又生了四胞胎。   女孩,四个女孩!   小昏君凑齐了七仙女!快乐的仿佛成了玉皇大帝!     这七个小公主各有特色,有玉雪可爱的,有冰雪聪明的,有天真无邪的、有早慧多智的……   七个公主立马成为宫中七霸,别说其他的妃子了,就是太子也怕了她们。   姜贵妃也成了姜皇贵妃,荣升四大妖妃之首。而当时的薛氏皇后则哭着跟皇帝请辞,出家修行去了。   周小贺心里酸的不行,按照原著的走向,这个时候已经有个皇后了,所以大臣们提议姜氏进宫做贵妃,这回倒好,竟然直接做皇后了!   “你不是真要娶姜氏女吧。”周小贺幽幽的说。   周元澈一激灵:“谁说的,不可能,我都没见过她啊!”   殷丕显笑道:“别见了,我见过姜婉,又怂又笨,又懒又馋,人品也不咋地。”   周元澈冷笑:“我就知道这班老东西良心坏透了!”   殷丕显道:“没错,良心坏透了,当年长公主和驸马成婚,驸马才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上一任大国巫也说是天启。这会儿换了个国巫又说不匹配,天启还能换?还让我哥给公主做侧夫,我看他们就是骗人的。”   周小贺心中猛点头,没错姐妹,封建迷信要不得!   这伙人就是骗子,不是忽悠皇帝吃丹药成仙,就是忽悠妃子能生儿子,没一个好东西!   殷丕显继续吐槽:“我哥那傻样儿,哪儿比得上长公主,当个男宠凑合算了!”   周小贺:“……”   三人正瞎聊着,太后宫中来人传话,太后有急事,有请陛下。   周元澈也没多想,就去了。   周小贺觉出不对,揪住那个方才传话的小太监:“太后找陛下什么事儿?”   小太监望着皇帝已经走远的背影,又看看少使,僵硬着笑道:“回少使,是太后招了定北侯家的姜小姐进宫。”   周小贺:“!!!!”   她赶紧问999:“现在我拿那个买一送一的猥琐发育丸砸姜家的那个姑娘,让她发育成个巨人成不成!”   999:“根据穿越法第一百一十二条,放火、决水、爆炸、投放危险物质或者以其他危险方法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周小贺:“…………”   半晌,她道:“那要是这姑娘她是个坏人呢?”   999道:“砸坏人可以算作见义勇为。”   周小贺微笑:“懂了!”   999提醒:“你最好别乱砸,万一砸错了你得受罚的。”   周小贺:“……”   周元澈漫不经心跟着宫人的步子走,到了太后宫殿前的一处林子,他就听见了“刷刷刷”的声音。   “谁在那儿!”小昏君警惕的喝到。   林中的姜婉给侍女使了个眼色,让她躲在暗处猛地把一把梅花撒到空中。   电光火石之间,白衣少女姜婉一剑批向梅花。   漫天花雨。   模样俏丽的女子手拿一把木剑,施施然落在周元澈面前。   周元澈望着落花,愣了愣。   姜婉呆呆的望着他,然后惊慌的道:“陛……陛下,小女子罪该万死。”   周元澈神情若有所思的盯着地上的梅花。   半晌,他看了一眼面前少女,模样清秀,挺不错的,虽然说害怕,但是眼睛左顾右盼的,胆子挺大的,嗯嗯,挺有灵气的嘛,殷丕显骗人。   他说:“你弄的?”   姜婉低下头,复又抬头了一眼周元澈,接着她羞涩的又低下头:“小女子自幼随着父亲在北疆,同父兄们一起习武,雕虫小技,陛下见笑了。”   周元澈愣愣的看着她:“你跟马服君谁更能打一点?”   姜婉:“……”   蛇精病啊,谁跟马服君打架!   她娇羞的道:“马服君英雄盖世,小女子自然不是马服君的对手。”   周元澈笑了:“很厉害了,殷丕显打人都是尘土飞扬,到处落灰,你舞剑能落花。”   姜婉抬头瞧着他,无限柔情:“小女子只会点皮毛罢了,博您一笑。”   周元澈笑得很愉快,他说:“再来一次。”   姜婉:“……”   周元澈眼睛发亮地催促:“快快快,我想学。”   姜婉:“……”   妈卖批!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小昏君的腿   姜婉的心中万马奔腾,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哔了狗!还是一只野狗!   什么鬼玩意,还再来一次,还想学?   这皇帝脑子有病啊!   她这一招可是集了众多姐妹宅斗大成的。   当年她家小姑姑在雪中弹琴, 成国公世子的眼睛都看直了,直接就冲了过去聊天。   琴?   有情谈谁还来弹琴啊!   她六姐月下吟诗,诗歪的不行, 可人美啊,九江王见了,夸张她是世间最有才情的女子。   姜婉在入宫之前是做了准备的, 她调查过周元澈。   这个皇帝的出身并不尊贵,生母是一个小宫人, 还早死了, 六岁就被封到了丰都去成了丰都王, 那鬼地方穷乡僻壤的,连个王府都没有, 临时把一个当地药材商人的宅子腾出来挂上王府的牌扁……   先皇封他出去的时候都没有给他派国相,随他自己瞎浪。   因为昭阳太子出了意外, 捡漏当了皇帝。     他在丰都天生天养,没有师长,豪族贵戚的规矩体统都不懂。   据说他回京继位的时候, 不识太后,竟呼乳母为母。   活活一个没体面没教养的乡下土财主的傻儿子。   对付这种男人,不需要什么才情, 也不需要什么智慧,漂亮就够了。都快十七岁了,知道女人的好了,清纯特别的女人, 最能吸引他这种男人。   然而……   她一个细腰长腿胸大脸白的美人,竟然还比不过一把梅花吸引他!   “快点快点。”周元澈又催了。   姜婉欲哭无泪。   “陛下……”她噗通一声,突然跪下,低着头欲语还休。   周元澈懵了:“你怎么了?”   姜婉膝行向前,匍匐在他脚下:“陛下,小女子罪该万死,小女子做了不该做的事。”   周元澈愣愣的:“你干什么了?”   姜婉微微抬起头,羞红了面容,看着他:“方才,那梅花,是我让侍女偷偷撒的。”   周元澈:“!!!!”   半晌,他惊讶的问道:“为什么啊?”   姜婉羞涩的低下头:“因为,小女子仰慕陛下,想要陛下也喜欢我。”   周元澈:“!!!!”   他看了看姜婉,又看看地上的梅花,遗憾道:“好吧,那你起来吧。”   姜婉眼睛都红了,宛如受惊的小鹿,伤心的说:“请陛下责罚。”   周元澈笑了一声:“起来吧起来吧,你仰慕我,我挺得意的,嘻嘻。”   姜婉:“……”   只有“嘻嘻”?不来扶一下子吗?   她一咬牙,哭的更悲伤,又往前爬了一下,去抱周元澈   的腿:“陛下,您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然而,周元澈的腿啊,那是马服君都追不上的!   小昏君吓了一大跳,猛地一退,人就在两步开外了,他紧张嘻嘻的说:“你……你干嘛。”   姜婉抬头望了他一眼,心里骂他野猴子,嘴上道:“陛下,我……小女子冒犯了陛下……”   周元澈赶紧摆手:“你赶紧起来,我原谅你了。”   姜婉:“……”   敲你吗个智障,快装不下去了草。   她哽咽了一声:“陛下说真的?”   周元澈有些受惊的看着他:“当然是真的,你快起来吧。”   说着打了个寒噤,喃喃道:“怪……怪吓人的你。”   姜婉:“……”   周元澈没理她了,快步进了太后宫里。   萧太后愁容满面,拉着周元澈的手:“不是母后要逼你封后,我也不是你亲娘,半路母子的,本不该过多干涉你。”   她叹了口气:“只是大国巫的话,不得不信啊。”   周元澈慌忙朝着萧太后跪下,将面颊贴在太后的腿上:“母后,您对孩儿慈爱宽容,教我为人处世,在孩儿心目中,您就是我的母亲,生母赐我骨血,乳母赐我乳汁,母后给与我教诲,佛国的大贤奎师那拥有两个母亲,我为什么不能拥有三个母亲呢?”   他仰头望着萧太后:“只是儿臣觉得,大国巫的说法太过荒唐,先大国巫说要长公主嫁妙心城主,先是妙心郎无辜受累,后是长公主嫁给年幼的驸马,如今的大国巫又说要长公主纳侧夫,要儿臣娶姜氏女。儿臣觉得不妥。”   萧太后叹了口气:“我如今,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长公主同妙成君不匹配,可萧家那个萧宗宝,我瞧着更不匹配。”   周元澈揪心道:“那个萧宗宝,我要是长公主,我宁愿嫁他妹也不嫁他!”   萧太后:“……”   小昏君撒娇道:“父皇在世时也常常不听大国巫的话,咱们大周不也好好的么。”   萧太后面色一变:“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能拿你父皇说嘴。大国巫的话,还是要听的。”   周元澈甜甜的笑了笑:“母后,只这一次,儿臣这一次不能依大国巫。也不一定就会……”   萧太后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周元澈快乐的站起来。   萧太后又道:“长公主的事情,你便不要插手了,长公主自有分寸,驸马也不是糊涂的人,这事关咱们大周国运。”   周元澈道:“可这……”   萧太后摆了摆手:“纳不纳侧夫,长公主说了算。你也不忍心长公主青春虚度吧,她都二十六了,总不能再等下去。到时候一个儿女都没有怎么办?”   周元澈抿唇,他低声道:“是。”   萧太后又道:“姜氏女我见过了,方才说要去园子里走走,我让人带她下去了。”   她想了想:“那姑娘我瞧着也不大好,你若是不喜欢,可让大国巫想想,能否换个别的姜家姑娘。你如今年岁也不大,又已有太子,可暂缓两年封后。”   周元澈:“……”   他想了想道:“那就再过两年再说吧,让大国巫跟天神说说通融通融。”   萧太后容色稍霁,微笑道:“但愿上天能通融,大国巫说的荧惑犯心,可不是好玩的。”   周元澈嘻嘻笑了笑:“不会的不会的,孩儿登基才两年,并未犯什么大错,哪儿就能荧惑犯心了。”   萧太后笑了:“两年哪儿够,你需要一身谨言慎行啊。为人主,须面对很多的辛苦和为难,少年时候谦逊好学,兼听明理,并不算多么稀奇,难得是一生啊。多少贤明圣主,几十年兢兢业业,清政爱民,等到了四海臣服,百姓歌功颂德的时候,却被欲望和自负蒙蔽了双眼。招致哀鸿遍野,天怒人怨。”   周元澈正色道:“儿臣受教了。”     他说通了萧太后,快乐的离开太后寝宫,走到方才的梅林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   停下步子,对跟着的大宫女道:“来来来,你去把那个方才那个舞剑的姑娘叫来。”   大宫女愣了愣:“姜姑娘?”   周元澈摆手:“管她姜姑娘还是蒜姑娘,你把人找来就是了,朕在这儿等着,快点哦。”   大宫女再一次愣了一下,半晌回过味来,赶紧撒丫子跑出去,招呼了宫女太监们找姜姑娘。   周元澈靠在梅树下,耐心的等。   他亲近的小太监阿离小心问:“陛下,您不是真要娶这个姜姑娘吧?”   周元澈翻白眼:“怎么可能!我不喜欢这样的。”   小太监忧伤的叹了口气:“可是大国巫说,如果不这么做,会荧惑犯心啊,到时候……”   周元澈摆手:“我才不信呢,天上星星怎么走,大国巫怎么可能知道。”   小太监对大国巫充满着神秘的敬意与恐惧,小声道:“大国巫说的事儿,还能有错?自古以来,大国巫都是能通天神呢。”   周元澈眉头一皱:“通神前大国巫给长公主测姻缘,一没有测出妙心郎早死,二没有测出妙成君同公主不匹配。”   少年皇帝冷笑一声:“这算通的哪门子的神?长公主的青春就是被他们给误了!”   小太监一想,这个逻辑好像是有点问题,瞬间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皇帝。   觉得他真是个天才!   过了一会儿,面色羞红的姜婉被带了过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没戏了,准备好了卷铺盖回北疆去了,哪知道皇帝竟然又派人满院子的找她!   呵,男人。   “陛下……”姜婉柔柔一拜,眉眼含波。   周元澈微微一笑,和气的看着她,眼中含着隐隐的期待:“平身平身。”   姜婉趁热打铁:“陛下召见小女子,有什么事吗?”   周元澈展颜一笑:“你叫……姜蒜啊不……姜婉是吧。”   姜婉艰难的保持微笑,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回陛下,小女子姜氏,闺中小字婉儿。”   周元澈从善如流的纠正:“哦,姜婉—儿,是这样的,我找你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   姜婉怯怯的笑:“陛下有用得着小女子的地方,小女子自然荣幸之至,能为陛下尽绵薄之力,小女子很感激。”   周元澈:“感激?”   姜婉柔声道:“感激陛下能让我有这个机会为您效劳。”   周元澈眉开眼笑:“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不过啊,不用麻烦你的。”   姜婉懵了:“啊?”   周元澈道:“把你的侍女借我用一下。”   姜婉:“啊?”   周元澈手舞足蹈的比划:“就是刚才,偷偷帮你撒花的那个,手劲儿特别大的那个。”   姜婉:“……” 作者有话要说:  佛国大贤奎师那:在有的佛教经典中翻译成黑天。他是印度史诗《摩诃婆罗的》中的一个大贤,是至高神的化身,有一个生母和一个养母。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百度一下。 荧惑犯心:指有大灾难。 晚上还有一更! 评论发红包啦。   ☆、正宫皇后的品格!   姜婉眼睁睁看着小皇帝乐颠颠的领着自己的侍女走了。   感觉自己的宫斗之路有点艰难。   她握紧了拳头, 给自己打气,听说皇帝有个心尖尖上的宠妃,但是……自己有娘家!   女人只有娘家势大, 才有底气。   皇帝是个蛇精病,但太后不是!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步履从容的走进太后的寝宫, 讨好了太后,她就能在宫中立足。   然而,太后说:“天色不早了, 文青,你送姜姑娘回去吧。”   姜婉:“……”   太后竟然要赶她走!   她还想抢救一下子:“太后, 臣女在宫外的时候, 早就听说陛下身边有个少使姐姐, 德才兼备,臣女想见一见她, 请太后恩准。”   修仙派太后愣了一下,道:“姐姐?她喊你姐姐还差不多。你赶紧出宫吧, 不然宵禁了,你出不了城,回不了家了。”   姜婉:“……”   这个宠妃好手段哦!   有手段的“宠妃”周小贺正在八卦大国巫。   她之前看电视剧, 有些古装剧里会有国师,基本都是想要成仙的皇帝从哪座山挖个炼丹的道士封为国师。   emmm……这些国师大多还都是骗子!   但是大周的大国巫是由一个显赫家族里的女子担任,负责观察研究天相并且占卜凶吉。     而且地位很高, 不仅朝廷信她的话,百姓也认为她能通神。   “我把这搞封建迷信的给揭穿了,能给奖励不?”周小贺激动的问999。   999点头:“当然了,封建迷信害死人。”   周小贺甜甜一笑, 突然尴尬:“那我这穿越……是不是借尸还魂封建迷信?”   999摇头:“当然不是了,穿越是因为能量守恒,我们获取了你体内能量的信息,重新组合,把那个能量放到了这个肉/体上……”   周小贺:“说人话。”   999沉默了一下下:“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周小贺:“……”   999道:“破除封建迷信,奖励很丰厚的,加油宿主!”   周小贺热情满满,立马拉着小宫女们问大国巫展现的神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一般这种搞神迹愚弄百姓的家伙,都会一点物理化学小知识。   比如滚烫的油锅里捞铜钱,那是因为他们把锅里放了很多醋,上面漂一层油,而醋的沸点低,看着已经滚烫了,其实才几十摄氏度,手伸进去一点都不烫。   还有什么蚂蚁自动聚集成一堆字,说是神的旨意,其实是有人用蜂蜜写字,引蚂蚁过去爬。   最高级的是白纸上显示文字,其实是用了一些化学知识,比如酚酞遇碱变红什么的……   这些都是小菜一碟,工科出身的周小贺还是能打一下子的。   小宫女听说她要打听大国巫的神迹,一脸崇敬的说:“大国巫轻易不会展现神力的。”   周小贺一听,心中嘲讽,这是故弄玄虚,骗人骗多了容易穿帮。   “那她上一次展现神力是哪一年?”周小贺追问道。   那小宫女笑了一声:“上一次是四年前了,大国巫推算出了天狗食日。”   周小贺:“!!!啥玩意?”   小宫女笑了:“天狗食日啊,就是太阳变没了再又冒出来那个天狗食日。”   周小贺:“!!!”   打不过,告辞!   这还怎么打,上来就搞日食。   谁家穿越能遇上搞天文的骗子啊!   她对天文一窍不通,别说日食了,流星雨来了她都继续趟床上看小说,都懒得出去许愿……   “那大国巫这次又有什么预言?”周小贺尴尬的问。   锦芳过来,挥了挥手,让小宫女下去,小声道:“大周的大国巫上通天神,不能随便施法的,若非有大事,都在神女宫里祈福。”   周小贺:“!!!”   也就是说这跳大神的出来就没好事!   锦芳小声道:“我听在太后那儿的文青姐姐说,这次大国巫推测荧惑犯心,朝中的大臣们都为这事儿急呢,对外还是瞒着的,一会儿陛下来了,你可千万不要惹他烦心。“   周小贺心塞塞的点了点头。   讲真,她其实连荧惑犯心是什么意思都没听懂。   周元澈折腾了一天,总算有空去见周小贺了,可是天已经黑了,他只好放弃天女散花计划,匆匆赶去偏殿喂肉!   周小贺旁敲侧击的打听大国巫说的事情。   周元澈听到这个,心情不大妙:“大国巫说,如果长公主不纳萧宗宝,我不纳姜氏女,就会荧惑犯心!”   周小贺疑惑:“这荧惑犯心,到底是什么?”   周元澈也不瞒着,解释道:“就是荧惑星将会跑到心宿的位置,大不吉。”   周小贺:“不会吧,那万一星星没乱跑,那不是白结婚了!”   周元澈:“……”   他翻了个白眼:“乱跑了就大不吉,那才是白忙一场啊!”   周小贺:“……”   这骗子也太缺德了。   她一把抱住小昏君的胳膊:“你不会答应的吧。”   小昏君甜甜一笑:“当然不会,我可不会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东西助长她的气焰。”   说道这里,他的神色有些暗淡:“可惜……妙成君他……刚刚……答应了长公主纳侧夫的事。”   周小贺:“!!!”   好贤良淑德的驸马爷哦,这都能想得开。   换个性别妥妥正宫皇后的品格啊!   周小贺忍不住道:“那到时候长公主府里两个驸马,不会打起来吗?”   那场面,想想就好刺激哦。   周元澈瞧见她那幸灾乐祸里又有点兴奋的猥琐表情,没好气的掐她脸蛋:“想什么呢,萧宗宝是萧氏公子,萧家势大,他怎能屈居人下。妙成君他……要去老君观修行了。”   周小贺:“……”     她心中为那个温柔的小仙童驸马惋惜了一把。   并且希望他最后怀着双胞胎,鸾凤回朝啊不,是王者归来。   不好意思,一激动跳到宫斗剧场了。   她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妙成君要修行去了,那……梅青大哥呢!”   周元澈想了想:“梅青大哥是他门下中郎将,会跟着他一起去保护他的。”   周小贺灵机一动,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之前小昏君接触梅青大哥,但他是妙成君门下家臣,不好挖墙角。   明君进度条一动不动的。   现在,妙成君都修行了!   那把人挖过来于情于理都很合适!   “梅青大哥一定也会过去老君观,明天咱们去找梅青大哥玩去?”周小贺激动的提醒。   赶紧把这个贤臣弄到手!   周元澈眼睛一亮:“好!老君观闷死了,他一定很无聊!”   说着伸手揉周小贺的头。   他突然古怪的看着周小贺:“你怎么长高了?”   手感不对了!   周小贺:“!!!!”   她羞涩道:“这两天吃肉吃的吧。”   小昏君赶紧退开一步,仔细看了看周小贺,认真的点评:“嗯,没错,是长高了一点儿,长得挺快的啊!”   周小贺幸福满满,骄傲的挺起胸膛。   然后发现自己胸没长……   周元澈眼睛一亮:“今晚再多吃点肉!”   周小贺:“……”   周元澈眉飞色舞,喃喃道:“你之前吃的不好,现在我天天看着你吃,就能很快长起来了,对,多吃点肉。”   周小贺:“……”     周元澈激动的补充:“还有,要喝水,你还要多喝点水!”   周小贺:“……”   你当是发豆芽呢你!   想开的妙成君连夜便收拾东西搬出公主府。   青云信瞧着他“懂事”的样子,心里头有些难受。   “公主,为何要这么急?”   长公主淡淡道:“我要尽快同萧家的公子联姻。”   青云信低着头:“尽快?”   长公主平静道:“后天。”   青云信沉默了,他心头升起一股淡淡的苦涩。   长公主道:“因为皇族的任性,为帝国招来祸患,这样的罪孽,谁也担不起。我必须在此之前同萧宗宝成婚。”   她淡淡道:“小皇帝不信大国巫的话,不肯娶姜家的姑娘,等到天降异象,所有人都会怨恨于他。”   青云信动了动唇,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长公主吩咐道:“此事,朝廷一直对外瞒着,你让人宣扬出去,我要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不久就会荧惑犯心,只有长公主纳侧夫和陛下娶姜氏女方能解。”   青云信面色大变:“一定要这样吗?”   长公主看着他:“怎么?不忍心?”   青云信点了点头:“不敢隐瞒公主殿下,我的确于心不忍,他……同别的人不一样。”   长公主淡淡道:“我不逼你。”   青云信慌忙道:“请不要这样,我……我不会违背您的心意。”   长公主看着他:“那个叫周小贺的孩子,等事成之后,我会放她去江南孙家,回到她亲人的身边。”   青云信感激的看着她。   长公主的手轻轻扶上他的面庞:“我说过,不会让你难过……”   青云信羞红了面庞:“谢公主。”   长公主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隐约的光亮,她手指碰了碰青云信的鼻子:“说好了不让你伤心,可是我好像,总是伤你的心。”   青云信动容的望着她:“能够追随您,我死而无憾。” 作者有话要说:  荧惑犯心有些记载里是荧惑守心。 古时候把荧惑星,也就是火星视作是不吉利的。 心指的是星宿中的心宿,荧惑犯心,就是火星跑到心宿的位置。 这是不吉利的征兆。   ☆、这题我会!!   次日一大早, 周元澈起了个大早,拉上周小贺,一起上老君观找梅青大哥去!   结果还没出门, 太子找来了!   最近几天周元澈都忙疯了,小胖墩已经好几天没能跟父皇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了,非常不满意。   “一起去一起去一起去……”小胖墩听说他要出门, 抱着他的腿不断的乱蹦。   周元澈不想带他去,上次这娃一天五个茶叶蛋的阴影还在,他是真怕孩子出去了又出什么事儿, 那太后还不得念叨死他。   小昏君板起脸:“不可以,今天父皇出去有正经事儿, 不能带着你。”   跟梅青大哥打猎比剑, 带着个娃算怎么回事啊 。   小胖墩一听, 往地上一趟,开始嚎:“就不就不, 就不就不……”   周小贺:“……”   周元澈继续板着脸。   小胖墩哭的撕心裂肺:“不要周小贺不要周小贺不要周小贺……”   周小贺:“!!!!”   卧槽这小胖墩知道他爸要带自己了,这娃以后不会记仇吧。   她赶紧冲过去跟嬷嬷一起抱起来太子, 冲周元澈道:“要不,带上他吧……”   小胖墩一听,立马冲过去抱周元澈的腿眼泪汪汪的道:“父皇父皇父皇……”   周元澈心疼坏了, 把小胖墩拎起来,抱在怀里亲亲:“出去可以,今天不叫父皇……”   小胖墩重重点头:“爹……”   业务非常娴熟, 显然经常这么干!   因为带着太子,周元澈这回没敢瞎浪,万一再碰上个扒人衣服的马服君,他又打不过, 那就完蛋了!   于是他带了四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一起乔装过去。   到了老君观门口,惊呆了。   全是人!   比上次大年初二人还要多!   “这是怎么回事!”周元澈皱眉,他直觉事情不对头,“怎么会这么多人?”   周小贺疑惑:“怎么了,今天是大年初七人日,人多很正常的。”   传说女娲在大年初七这天创造了人,所以大家会在这天大肆庆祝。   宫里也很热闹,锦芳一大早就带着人把偏殿到处都贴上了彩色的剪纸,树上都挂彩带呢。   民间一起跑到老君观拜神很正常吧。   周元澈摇头:“不对,父皇在位时候大兴佛法,广建寺庙,京中百姓大多已经信佛,十多年前开始,百姓人日就往寺庙祭拜佛祖了,今日,老君观不该有这么多人。”   他抱着小胖墩,指挥四个侍卫出去打听打听。   不一会儿,侍卫们就回来了。   侍卫甲:“他们都说,昨天晚上有彩衣人散黄符,告诉城中百姓,将要出现荧惑犯心。”   侍卫乙:“百姓怕天降大灾。”   侍卫丙:“听说是要皇帝陛下封后和长公主纳侧夫或许才能好。”   侍卫丁:“全城百姓都在到处烧香。”   周元澈搂着小胖墩,翻了个白眼:“那他们怎么不去相国寺烧香去,跑老君观来了。”   侍卫们:“相国寺人更多!”   “这些是没挤上去的!”   “听说土地庙都在排队。”   周元澈:“……”   他摆了摆手:“不管了,什么荧惑犯心,都是瞎扯。”   侍卫们望着人山人海,心有点虚,小声问:“陛下,万一真的天降异象怎么办?”   周元澈大手一挥:“我才不信大国巫能通天神呢,天还是我爹呢,他怎么不先告诉我啊?”   侍卫们:“……”   好像……还有点道理……   周小贺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前一任大国巫说长公主要嫁妙心城的城主,结果妙心郎他死了。   后来她又说长公主应该嫁给现在的小正太驸马妙成君。   而现在的大国巫又说什么荧惑犯心,要长公主和萧家的子弟成婚。   反正听着反反复复的,看着就像是在忽悠人。   加上近些年来佛家大兴,儒家也在抬头,朝堂和民间对自古以来的巫信仰有些动摇。   朝廷和皇室已经有很多人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   所以默许了小皇帝不听话的行为。   而这件事情也没有大肆宣扬出去。   而现在看,是有人故意把这件事搞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一旦星星乱跑,天降异象,这锅就丢给小昏君了!   周小贺赶紧问999:“你能给算一下到底会不会荧惑犯心么?”   999哭了:“我……我就是个卖道具的,我哪儿会这个啊。”   周小贺:“你上网查一下行不!!我很急啊!”   999:“网上也查不到这个啊……不过商城有一堆历书,从来没有宿主买这个,都积灰了,你还有五个金币,打折全卖给你,你自己算成不?”   周小贺:“……你都不会,我能会么,我连北回归线是啥都不知道!”   999小脸一皱:“那完了……”   周小贺:“……你呀就是个废物!”   她这真是要哭了,穿越以前她看绿江宅斗爽文,反派都是搞下药流产,找神棍跳大神说别人是灾星。   穿越后她亲眼见识了薛博雅她妈跳大神翻车。   这让她对反派的能力产生了错觉。   结果现在,她快要给反派跪了。   这还怎么搞!   要是真荧惑犯心了,大家肯定会觉得这是小昏君不听天神旨意搞的。   要是没荧惑犯心,百姓会觉得是长公主牺牲自己的结果,民望将达到巅峰!   她这边愁的要死,小昏君却完全没有自觉,他已经在人群中看到他的好朋友梅青大哥了!   梅青大哥正和几个郎官一起出来,穿着青色的软甲,丰神俊朗。   周元澈抱着小胖墩快乐的朝着梅青挤过去。   虽然有侍卫帮忙开路,但是人实在太多了,小胖墩被挤得小胖脸都要压扁了,不满的冲人群噗气。   青云信一看到他,脸色一变,几乎脚下不稳。   他昨晚一夜没睡,带着公主府的手下出去跳大神搞事,脸色都有些发青。看到小皇帝过来,他一时间愧疚涌上心头,不敢看他。   周元澈好不容易挤了过去,满脸都是笑:“走走走,我渴死了有水吗?”   青云信温和的一笑,带着他走了角门,七拐八拐进了一处院子,又进了一个小房间,他温声道:“水有些凉了,我去打水来烧水。”   周元澈带来的侍卫们赶紧冲过去一齐抢水壶:“我们来我们来……”非常识相的要避开不打扰皇帝结交朋友。   青云信顺从的把水壶给他们,又看了一眼周元澈,微微笑道:“薛霸兄弟,你的这几个仆从,看上去武功不弱啊。”   周元澈嘿嘿一笑,开始瞎扯:“是吗?你知道我是薛氏的嘛,薛氏挑选仆人很严格的。”   青云信配合他表演:“也是,略有耳闻,听说薛太傅身边的丫鬟都能飞檐走壁。”   周元澈瞎点头:“嗯嗯嗯。”   他准备再聊聊,小胖墩在他怀里扭动,伸出小胖手着外面:“采采,想出去玩!”   小昏君正跟好大哥聊得嗨,没空理他,把胖娃娃往怀里搂了搂:“老实呆着!”   小胖墩委屈的瞪青云信,父皇有了这个家伙,就不疼不孝子了!   他不满的冲青云信“噗” 了一声。   青云信温声笑道:“屋子太小了,孩子觉得闷,我们出去走走吧。”   梅青大哥的话,小昏君没有不依的。   他乐颠颠把太子放开,由着他撒丫子跑院子里去玩。   青云信看他心太大,怕孩子有闪失,将拇指和食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一个手下进来:“大哥,有何吩咐?”   这人周小贺还认得,就是之前骂人最凶的祖安人小哥哥,白云义!   青云信指了指在院子里乱跑的太子:“你看好那个孩子,别让他有闪失。”   白云义一本正经的点头:“是!”   周元澈简直要太喜欢梅青了,乐颠颠的同他聊天,聊着聊着就抱人家胳膊。   周小贺在旁边站着,觉得心很累。   真是见鬼,每次小昏君见到梅青大哥就会忘了所有人,她怀疑是不是这倒霉的好感卡有后遗症。   谢天谢地,好感卡不准异性之间使用,不然她情敌遍地跑。   青云信看着小皇帝开心的模样,心里很歉疚,他暗暗提醒:“薛霸兄弟,荧惑犯心的事你怎么看?”   周元澈摆手:“咦……我不信。”   青云信道:“大国巫都这么说了,全城百姓都信了,你……真的不信?”   周元澈固执的摇头:“我不信。”   周小贺赶紧道:“可是他们都看到了有彩衣人散黄符示警啊。”   周元澈机灵道:“什么彩衣人,就是跳大神的骗子。”   青云信:“……”   他咳了一声:“大家都说彩衣人身带异香呢。”   周元澈笑了:“这算什么,多撒点香粉不就行了。”   青云信:“……”   他调整心情继续道:“可是大家说他们看到的彩衣人飞檐走壁呢。”   周元澈坚持无神论:“哎呀就是轻功厉害点,不信我把马服君找来,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青云信:“……”   他不死心的又道:“他们还说,彩衣人落下的时候漫天花雨呢。”   周元澈眼睛一亮,得意一笑:“这个我也会哦!不信我明天找个小树林表演给你们看!嘻嘻!”   青云信:“……”   正聊着,太子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周元澈面色一变。   白云义惨叫:“啊!啊!啊!啊!他踩粪坑了!”   周元澈冲过去:“嗷……不孝子我跟你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新啦,我发现我写这个文最难的是,好多姐妹会误以为我写的是清朝的故事,因为现在好多影视作品都是以清朝为背景改编的,所以大家可能会对我写的这个不大适应。 嘻嘻,我决定以后每天作话里放一个沙雕历史小故事…… 春秋时期,卫灵公的夫人南子是宋国的公主,她在出嫁前有一个情人,嫁人之后十分思念他,郁郁寡欢,卫灵公就派人去宋国把这个情人接到卫国来陪伴她,以解相思之苦。 然后卫灵公的太子出使宋国,跟宋国人battle.宋国人就笑话他:“咦……你们的母猪满意了,什么时候把我们的公猪还给我们……” 卫灵公太子气得差点昏厥…… 春秋时候的人并没有后来的贞洁观念,所以那时候对南子和卫灵公还有那个情人的看法都是很包容的,顶多就是笑话笑话,也没有人说卫灵公头上绿,南子在那时候的记载里是一个卓越贤明的政治家,灵公也是个不错的君王。 不过孔子diss过卫灵公,说他好美色。 后来儒家兴盛,南子就变成了荡/妇…… 其实孔子作为思想家,diss过很多君王,但是南子的故事在宋朝以后的观点看来太过奇葩,所以这对夫妇几乎被唾沫星子淹死。   ☆、小昏君要饭   妙成君修行, 带来的郎官们都住在这个小院子里,道观的茅房离这儿有点远,他们干脆在院子的拐角挖了个坑……   小胖墩玩着玩着, 发现了这个坑,就拿石头去砸,然后他就踩进去了。   谢天谢地, 他们住进来才一天不到……   金尊玉贵的小太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哭的差点昏过去了。   青云信阴着脸瞪白云义:“你长脑袋干什么吃的!”   白云义吓得脸一白,赶紧跪下:“我……”   周元澈赶紧摆手:“算了算了, 不孝子也没事,你别怪他。这小子皮起来我都拦不住。”   青云信疲惫的摆了摆手:“去给小公子找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   周元澈哭丧着脸把小胖墩身上的衣服给扒了, 又脱自己衣服去包他, 青云信也脱衣服。   侍卫们听见动静过来一看, 都懵了:“这……怎么办?”   周元澈把小胖墩放床上用被子裹着,气的跳脚:“第二次了, 第二次了,你又害我去要饭!!!!!”   周小贺茫然:“要饭?”   周元澈气得心梗:“对啊, 去要饭。”   青云信惊了:“你要饭干什么?”   周元澈:“……”   侍卫丧着脸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公子是在丰都长大的,丰都有习俗, 孩子踩着粪坑了,父母长辈要带着他去要百家米煮饭吃,受百家祝福庇佑, 这样才不会倒霉。”   周小贺:“……”   周元澈生无可恋的坐在床上,下命令:“你们快去给我找几个袋子过来……我要去要饭了……”   青云信愣愣的看着周元澈,不可置信的说:“你……要亲自去要饭?”   周元澈:“啊,还得要满十二个姓呢。”   青云信说:“不可以让仆役代替吗?”   周元澈麻木的摇头:“不了不了, 父母对孩子的心意,又岂是别人能比的?若是天神知道父母连为孩子要饭都不愿意,又怎么会赐福于他?”   青云信呆呆望着他,若有所思。   周小贺瞪大了眼睛:“你不是不信这些的么!”   周元澈继续麻木:“这不一样!再说,如果不孝子长大了,他信了,知道我不愿意去要饭,他多难过啊。”   他往后一瘫:“算了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去年就干过一次!”   周小贺感动的看着他,伸手戳了戳小胖墩的小脸:“你要信你爹是爱你的啊!”   长大千万不要造反!   小胖墩缩在被子里,露出个大脑袋,抽泣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侍卫和白云义就找来了一个小布袋子,外加一身小道士的衣服。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小道袍给小胖墩穿上,小胖墩现在才四岁,道观最小的道童已经六岁了,这小道袍大了,穿上根本没法走路。   周元澈把布袋子挂小胖墩脖子上,把他抱起来走:“不孝子,你以后少吃点成不,你太沉了!”   小胖墩乖巧的点了点头,凑过去亲了亲他面颊:“嗯……”   周元澈幸福满满,雄赳赳气昂昂喊了一声:“走,去要饭去!”   本来计划好的跟梅青玩的活动彻底泡汤了,周元澈带着周小贺和四个侍卫,还有青云信和白云义跟在后面。   一队人浩浩荡荡出了老君观,去要饭!   侍卫们熟练的带路,往京城雀乔巷奔去,那边都是商户聚集的地方,一来不容易遇到朝中贵戚,要是去麒麟巷朱雀巷,遇到太傅就完蛋了!   二来,雀乔坊很多外地来的商人,容易凑齐十二个姓。要是钻到一个地方全是一个姓,那也就完了。   到了一户人前,侍卫冲上去敲门。   周元澈大喊:“不能敲!”   侍卫吓得一哆嗦,赶紧退回来。   周元澈抱孩子抱得脱力,把胖娃娃放下来,对周小贺道:“别人敲不行,得你去敲。”   周小贺:“啊????”   周元澈道:“你是他长辈啊。”   周小贺:“!!!!”   她一瞬间甜的差点飞了起来,乐颠颠跑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一见这乌压压一片人,一脸茫然。   周元澈牵着小胖墩艰难的走了几步,到了门前,稍稍欠身道:“老人家,我这孩子踩着粪坑了,向您讨一把米煮百家饭。”   老人家见多识广,知道这个习俗,一脸慈祥的笑了:“知道知道,你等一下。”   说着去屋里取了一把米放在小胖墩脖子上的袋子里,问道:“孩子几岁了?”   周元澈道:“快满四岁了。”   老人家慈爱的摸了摸小胖墩的额头:“孩子,愿你长命百岁。”   周元澈谢过了老太太,抱着小胖墩继续去下一家。   这回分工明确了,周小贺敲门,周元澈要饭。   本来以为很简单,结果因为大家都跑去烧香去了,很多人家关门闭户的,根本找不到人……   折腾了一天,都到晚上了,他们好不容易要到了一百家米,可是里头重复的姓太多,没凑够十二个姓。   天都快黑了,青云信瞧着天色,劝道:“风刮得太大,还差两个姓,明天再要吧,要下雨了。”   周元澈摇头:“不行,过了夜就不灵了。”   周小贺:“……”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这!   她灵机一动,看着四个侍卫:“唉,你们四个一人去米铺买一把米不就够了!”   侍卫甲乙丙丁:“我们不行啊!”   周小贺一愣:“为什么?”   侍卫甲乙丙丁欲哭无泪:“我们都姓薛……早就要过了!”   周小贺:“……”你们薛氏人丁可太兴旺了!   白云义眼睛一亮:“我可以!我姓白,方才还没遇到过,可以凑一个!”   周元澈长舒一口气:“快快快,快去买米去!”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梅青:“你也去,我们一路没遇到姓梅的!”   青云信:“!!!!”   他白了面庞:“我不行,我……”   周元澈眨眼:“为什么不行?”   青云信慌忙道:“我……我并不是姓梅的,我……我祖上犯过事,我偷偷改了姓。”   周元澈懂了,并没有追问下去,他把小胖墩放地上,歇一口气,喃喃道:“没事没事,就差一个了,等白云义回来,我们再找!”   周小贺望着天上感觉情况不妙。   白云义一回来,天上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周元澈望着小胖墩,欲哭无泪:“不孝子,我要被你害死了!”   小胖墩眨了眨大眼睛,伸手拍了拍他的面颊:“不怕不怕不怕……”   周元澈:“……”   一行人只好又冒着雨浩浩荡荡继续出发。   雀乔坊走完了,又到白马巷转了一通,总算是凑到了最后一个姓。   可以乘车了,小胖墩他睡着了……   周元澈彻底虚脱,把小胖墩丢给侍卫。   恹恹的回马车去,这一回他连抱梅青大哥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靠在马车里有点想哭。   青云信看着他,若有所思,他想说什么,又低下了头。   周小贺发觉他有点不对头,便开口问他:“梅青大哥,你想说什么?”   青云信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我……我也不是很明白……”   周小贺愣了:“你怎么了?”   青云信茫然的看着周元澈,突然说:“你不觉得……孩子踩了粪坑,不吉利吗?”   周元澈翻了个白眼:“当然不吉利了!所以我带他要饭啊!这个不孝子!”   青云信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他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周小贺追问道:“梅青大哥,你有心事?”   青云信轻轻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啊?到底什么意思啊 ?”周元澈疑惑了。   青云信叹了口气:“我……这件事情,我也说不明白……我……我小时候也踩过粪坑……啊不是,我是掉进粪坑了。”   周小贺:“……”   周元澈笑了:“哈哈哈哈哈……你没要饭吧?”   青云信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家没有这个习俗。”   周小贺嗤笑一声,这小昏君,他把别人都带沙雕了。   过了许久,青云信低着头说:“我……被放逐了。”   “啊?”周小贺惊了,“为什么?”   青云信看着周元澈,懵懵的说:“她说掉进粪坑不吉利,所以就放逐了我。”   周元澈震惊:“谁?”   青云信愣了愣:“我娘……”   周小贺:“卧槽,你是捡来的吧?”   青云信摇了摇头:“不是,我……或许因为我掉进粪坑,她不喜欢我吧。”   周小贺:“……”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梅青大哥很聪明,是个大贤才,但是有些时候,她又有一种感觉,这人有点懵懵的!   简单点说,他偶尔会表现出来像个没长大的小孩,脑回路比小昏君还清奇!   “你脑子有毛病吧你。”周小贺忍不住道。   青云信茫然的看着周元澈:“是吗?我有病吗?”   周元澈愣愣的看着他,鼓着脸道:“不是你有毛病,是你娘有毛病。”   青云信英俊的面庞上染上一些忧虑与愁苦,他脸上那种懵懵的神色更深了。   周小贺问道:“你爹呢?他不会也觉得你踩粪坑不吉利吧。”   梅青别过头,望着车外的大雨,轻轻摇头:“我爹?啊他……他很忙,我本来就跟他不怎么熟,被放逐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半晌,他突然跳起来抓着梅青的手腕:“走!”   梅青吓了一跳:“做什么?”   周元澈道:“带你要饭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小昏君好暖,写的我都哭了…… emmm……踩粪坑得去要饭这不是我编的,是真有…… 我小的时候跟小伙伴拿石头砸粪坑,然后我踩进去了…… 我妈就让我脖子上挂着个袋子带我去要饭,我那时候都七岁了,我觉得太丢人了,就哭着不肯去,我妈死命的拖我去,挨家挨户要饭,然后邻居的大妈奶奶们就劝我,跟着我后面劝。 我嚎啕大哭,我妈拿着细棍子后面撵我…… 动静越来越大,全村的小伙伴都来了,他们就跟在后面喊:“噢噢噢,XXX掉粪坑了,来要饭喽!!” 然后那时候我是住在村子里,大家就那么几个姓,结果就是我们这一伙人就浩浩荡荡辗转了好几个村…… 黑历史啊……   ☆、他能变出花来?   青云信被周元澈给惊着了:“你又不是我父亲, 怎么可以!”   周元澈拍着胸脯保证:“可以的可以的,我可以的。”   青云信惊悚:“??哈??”   周小贺赶紧把人拽过来小声道:“你疯了吗?你怎么行!”   周元澈更小声:“我怎么不行?我登基的时候母后说我从此就是万民之父啊。”   周小贺:“……”   她轻轻咳了一声,小声道:“那你换一天成不, 这刮风下雨的,你还不回去吗?太后知道了怎么办?”   周元澈摸了摸鼻子:“算了吧,不孝子都踩粪坑了, 母后肯定是要训我了。”   周小贺噎了一下,赶紧道:“可是这天快黑了,你也来不及了啊!一天要不完一百家, 会不灵的。”   周元澈:“!!!”   他咳了一声,转头一本正经的对青云信道:“嗯, 今天太晚了, 就不去了。”   青云信松了口气, 这小皇帝人来疯的厉害,他真怕他要带自己去要饭!   周元澈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认真道:“下次,下次我们换一天再去要饭。”   青云信:“……”   他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小皇帝, 只好冲他笑了笑。   他生的俊朗无双,但是性格冷淡,总有种不爱搭理人的感觉, 但是他一笑起来,便如春花绽开一般。   温暖,灿烂, 动人心弦。   周元澈瞧着他,也微微笑了起来。   他突然又来了精神,拉青云信聊天:“梅青大哥,你原来叫什么呀, 祖上犯了什么事呀,为什么改姓呢?要不我去跟皇帝说一声,让他把你姓改回去呗。”   青云信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是我自己愧对先人,不愿意用原来的姓氏了。”   周元澈看他神色郁郁的,好像有什么为难,不打算放他过去,追着他问:“你做了什么呢?难道踩了粪坑就算愧对先人了?”   青云信神色一僵,缓缓道:“有些事情,说不明白的。”   他指了指自己背上的弓:“还记得你送我的弓么?”   周元澈点头:“记得,天高啊。”   青云信苦涩的笑了笑:“天地太高远,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很多委屈,说不清楚,甚至我自己,都弄不明白。”   周元澈看着他:“为什么会不清楚呢,只要你说,我就愿意听。”   青云信轻轻摇了摇头:“天太高了,神也太远了。”   周小贺见他实在不愿意说,便轻轻扯了扯周元澈的衣角,让他别再逼人家了。   周元澈想了想,轻轻拍了拍青云信的肩膀:“你现在不想说,我不逼你,等哪天你想说了,就告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论你有什么冤屈,我都会听。”   青云信抬起头来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到了分别的地方,周元澈把自己的佩剑解下来送给青云信:“这个送给你,以后你佩这把剑行走,很有面子!”   青云信没有伸手,他望了一眼宝剑,轻轻摇头:“上一次你已经送了我一把宝弓,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这一次,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周元澈愣了愣,他眨了眨大眼睛,抓过青云信的手,把剑放在他手上:“上一次你不是答应为我做一件事嘛,君子一诺千金,你的一诺何止千金万金,怎么算没有报答我呢?”   他快乐的笑了一声:“这把剑叫凰鸣剑,很吉利的。”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算你踩过粪坑,也会否极泰来的。”   青云信:“……”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握着宝剑,喃喃道:“谢谢你。”   周元澈看他接了宝剑,乐得跟花儿似的:“谢我做什么,宝剑配英雄,这世上只有你配得上这把剑。”   青云信低着头笑了一声:“这世上,也只有你会把我当英雄。”   周元澈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虽然你现在出身不高,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举世闻名的大英雄的,信我!”   青云信忽然抬头,看着面前的小皇帝:“好,那我再给你一个承诺。”   周元澈笑眯眯凑过去瞧着他端正的面庞,歪着脑袋好奇的问:“什么承诺呀!嘻嘻。”   青云信看着他的眼睛:“你死,我也不活。”   周元澈:“!!!”   周小贺:“!!!!”   不对吧,她早就已经把小昏君的马甲扒了的,梅青大哥这个时候被小昏君感动,那应该得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啊!   他怎么整这出!   周元澈也懵了。     半晌,他红着脸尴尬道:“别……别了吧。”   青云信展颜一笑:“我答应你别的事情或许做不到,但是这个,我一定可以做到。”   周元澈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手:“不不不不……你这……搞得跟殉情似的。”   青云信:“……”   薛博雅今天一早踏进议政的凤凰台,就瞧见自己常用的案上堆了两堆奏折。   丞相赶紧道:“陛下跑出去玩了,咱们得替他批奏折,今天该你了。”   薛博雅:“……”   他咬着牙在那堆“新年快乐”的奏疏上写“朕知道了”,直到天黑才完。   抖着手出了凤凰台,一上马车便黑着脸问护卫:“陛下今天干什么去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才初七人就开始偷懒,像什么样子!   那护卫尴尬道:“陛下去老君观找人去了,他新认了个大哥。”   薛博雅:“……大哥?这是第几个了?”   护卫认真道:“陛下没事就爱认大哥。如果算上您和城东卖包子的包大哥,这是第七个了。”   薛博雅:“……”   他觉得自己有点牙疼:“这个大哥是做什么的?”   护卫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下,开口道:“是妙成君门下一个郎官。”   薛博雅脱口而出:“梅青?”   护卫点了点头:“是,不过梅青似乎不是他的本名,他叫青云信,这个好像也不是本名,他武艺高强,而且……父母亲族一个都没有查到。”   薛博雅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几次见到梅青,他都有种奇怪的,熟悉的感觉。   “长公主很器重他?”淡淡的问。   护卫神色一僵,磕磕绊绊道:“他……原本是长公主的……那个,长公主去年才让他入了妙成君门下。”   薛博雅:“!!!”   半晌,他尴尬而疑惑地问:“那陛下怎么同他……”   护卫比他更疑惑,胡乱解释:“陛下这个年纪的人,喜欢些新奇的东西,也是人之常情……吧。”   薛博雅揉了揉眉心:“罢了,既是长公主的人,陛下又同他意气相投,只要他不出格,便别管他。”   万一小皇帝逆反了就不好了!   那护卫尴尬的又问道:“可这,长公主眼看着纳侧夫,这个郎官又……同她,要不要敲打敲打他?免得惹人非议。”   薛博雅淡淡道:“他不带坏了皇帝便好,长公主府里的事,驸马和萧宗宝不说什么,咱们凑什么热闹?管天管地,还管男欢女爱?”   护卫噎了一口,终究是不说什么了。   第二天长公主和萧宗宝就匆忙举行了婚礼。   婚礼实在太匆忙,公主府并没有很张扬,但是萧家觉得委屈了萧宗宝,轰轰烈烈的把萧宗宝用高头大马送进了公主府……   满城百姓都挤着过去观礼。   长公主因为是先皇的胞妹,大周二十多年来就这么一个公主,有些必须皇女出面的祭祀她都参加,所以很多人倒是认得她的脸。   都凑过去看萧宗宝。   emmm……萧宗宝他被殷丕显打的猪头还没消……   再一想,这不就是那个被薛家十二郎毁了清白的纨绔么!   嗨,要不是那该死的天象,长公主怎么会离开驸马,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这么个东西。   大家对长公主充满了感激与同情。   一时间长公主的民望达到了巅峰!   马服君对自己的哥哥给长公主做侧夫十分不爽,她在朝堂上把大国巫给狠狠杆了一顿,并扬言见一次打一次……   下朝之后她也没回家,跑去周小贺那儿找她玩。   或许是好感卡的后遗症,她挺喜欢找周小贺玩的,并且有点儿想教她武功。   周小贺正想学!   她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在这个非典型穿越里,她就是个渣渣,干啥啥不行,倒霉第一名。   最可怕的是,这个世界的反派也跟她之前看的各类电视剧小说的反派完全不一样!   长公主所拥有的根本不是美色和尊贵,而是她的野心。   有野心,有梦想,她才敢向前。   薛章晴会因为被人骂不清白而蹲在地上哭,姜婉会想生七个女儿保住皇贵妃的位置。   她们都想要好名声,希望在世人眼中,自己是个好女人,清白,美丽,能生儿子。   但是长公主,她敢把自己和灾难绑在一起,和恐惧绑在一起。   不管之前她在人们的心中多么的圣洁,单纯,无辜,与世无争。   这次之后,她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再是一个普通的长公主。   她,是命运和帝国绑在一起的女人,是为帝国牺牲姻缘和幸福的皇女。     周小贺的心肝都颤了,她的对手不是甄嬛,是曹操啊!   周元澈身边的宫女跑来告诉周小贺,说陛下请她去梅林赏花。   周小贺眼睛一亮:“他忙完了?”   宫女笑了:“陛下正等着少使呢,说有好东西要给少使看。”   周小贺笑的格外甜:“好东西?真哒!我这就去!”   殷丕显激动:“我也要去看!”   宫女为难的看了她一眼:“不……不要了吧,只是一些女孩子的小玩意,马服君不会感兴趣的。”   殷丕显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她瞪大了眼睛:“谁说我对小玩意不敢兴趣的!我要看!”   周小贺笑了:“走走走,一起看去!他还能变出花来不成?”   宫女:“……”   周小贺冲她一笑:“头前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继续沙雕历史故事: 汉武帝时候有个人叫朱买臣,他很穷,老婆跟人跑了。后来他突然被汉武帝发觉,做了官,后来他老婆说我们还能重头再来么? 朱买臣说:“覆水难收”。 这个故事大家都知道,覆水难收成语出处嘛。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别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那是因为那时候汉武帝还年少,他没有主政,于是收了一票儒生在身边,专门跟人家嘴炮!那时候主政的是他奶奶窦太后,汉朝开国几十年都施行仁政,信奉黄老之学,不大会吵架。 汉武帝找的一班儒生都是嘴炮王者。 朱买臣特别能说。 有次他在跟人辩论的时候把别人辩论的哑口无言。 对方使出绝杀:“你老婆跟人跑了……” 朱买臣:“……” 结果……朱买臣没被人笑话,这个揭人短的被围着喷。 因为在坐好多人都头上绿…… 那时候人民风开放,并不觉得这是特别丢人的事情。 把这种事情当面揭露出来骂人,反而被认为非常无耻。 对了汉武帝手下还有个更有名的搞事王,东方朔。 东方朔经常换老婆,平均一年一次,汉武帝给他的钱他都用来结婚去了。 他不断的换老婆,姑娘们排着队嫁他…… 大家都乐此不疲…… 他长得不算好,但是幽默风趣,胆大有才华,女孩子都喜欢他。   ☆、昏君撒花   梅林里, 小太监和小宫女们朝着远处望了一下,看到周小贺的身影了!   他们赶紧向皇帝报道:“陛下,来了!来了!”   周元澈激动的冲着密林深处的宫女挥了挥手。   跃跃欲试的退回了一颗树后。   周小贺和殷丕显走着走着, 就听见“刷刷刷刷”的声音。   “咦……林子里有什么?”周小贺疑惑的问守在那儿的宫女们。   宫女们掩面窃笑,并不回答她。   殷丕显道:“好像是谁在练剑,听声音练得还不错嘛, 力道又准又灵。”   周小贺笑了:“是陛下。”   话音一落,周元澈灵动矫捷的身影从密林深处闪过,他一剑劈开漫天的花雨, 轻轻落在周小贺的面前。   红梅纷纷落下,有些还沾到了他的肩上。   他脸上漫着得意的甜甜的微笑, 眼睛亮亮的, 充满快乐和满足。   手里的长剑闪着明亮的寒光, 耀眼而摄人心魂。   周小贺呆呆望着他,一时间忘了说话。   这小昏君也太好看了吧!   好想抱起来rua一口!1日 日寸 珖   半晌, 周元澈出声道:“厉害吧,我就说我能天女散花!”   周小贺猛点头:“厉害厉害!”   周元澈收起长剑, 快乐的道:“嘻嘻,过两天再表演给梅青大哥看!”   周小贺含笑看着他:“……好的,你要不要表演给太子看一下?”   可不能忘了他啊!这娃记仇就完了!   周元澈一想:“嗯嗯, 那把不孝子也带上!”   周小贺笑眯眯看着他,觉得天地万物,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殷丕显翻了个白眼, 忽然身形一闪。   眨眼间,她已经从密林深处揪出来一个小宫女。   那小宫女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篮子,篮子底部还残留着几瓣梅花……   周元澈:“……”   殷丕显认真的点评道:“这姑娘手劲儿真大!”   周小贺:“……噗。”   周元澈:“……”   他黑着脸说不出话来。   半晌,小昏君把长剑丢在地上:“殷丕显我跟你拼了!”   周小贺:“……”   这小昏君, 他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   这时,大庆宫的一个大宫女跑过来,急忙道:“陛下,太妃来了。”   周元澈愣了一下:“太妃?她来做什么?”   周元澈登基之时,九岁的弟弟周元昭本应封一块地,然后出京去就国,可是他的身体太差了,他母亲辛美人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说要让他去就国,山长水远的,恐怕都不能活着到地方。   并说自己即便是留在京城做尼姑,也不愿去封地上当王太后。   萧太后瞧着她可怜,让小皇子出镇藩国实在强人所难。   周元澈干脆就让他留在京城算了,也好治病。   但是自古以来没有藩王留在京城的道理,也容易生乱,有很多保守的大臣不同意。    周元澈灵机一动,将周元昭封为相王,封地……就是京郊相国寺之下一亩三分。还能沾点佛门的吉祥气,图个吉利。   封地太小,自然是收不上什么钱了,相王府的用度,每年由太后以赏赐的名义给他们,不会亏待了他。   当时周元澈登基没两个月,大臣对他多有怀疑,这灵机一动让很多老臣觉得他虽然有点不着调,但是宅心仁厚,且算得上聪慧,对他态度改观了不少。   相王的母亲辛氏成了太妃,一心在王府照料儿子,深居简出,连门都懒得出,除了偶尔进宫见见太后,基本不入宫。   周元澈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周小贺小声对周元澈道:“是不是就是要薛章晴冲喜的那个太妃?”   周元澈点头:“是她,我就封了一个太妃。”   他说着冲马服君道:“朕过去看看,回来再跟你打!”   说着大步朝着大庆宫去了。   那大宫女迟疑了一下,转头对周小贺躬身,卖她一个人情道:“辛太妃还带了姜婉姑娘一起进宫。”   周小贺:“!!!!!!”   草,就知道搞冲喜这种封建迷信的都不是啥好人!   妈的,专门送情敌啊!   周小贺一把抓着殷丕显的袖子:“快快快!教我武功,我现在就要学!”   马服君当下折了一支树枝,在梅林舞了一套剑法。   “看明白没?这是殷家剑最入门第一式。”   周小贺:“……”   殷丕显看着她茫然的神色,想了想:“那……我再来一遍?”   周小贺:“……”   “算了,学武功哪有一朝一夕就成的,你政务繁忙,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教我,你府上有什么武功很强的女子,让她教我吧。”周小贺哭笑不得道。   殷丕显眼睛一亮:“也对,我没空从头教你,我父亲有空!”   周小贺:“!!!不……不好吧,你父亲他方便吗?”男的进后宫多麻烦啊,天天打报告啥的。   殷丕显道:“方便啊,他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干,我正想给他找点事情做,免得他闷坏了。”   周小贺惊了:“啊不是……”   这皇宫男的可以随便进来吗?   她奇怪的看着殷丕显,又转头看着锦芳。   锦芳笑道:“马服君的父亲要进宫谁敢拦着?”   周小贺:“……”   马服君认真道:“对,我一会儿就去找太后要个旨意,让她下令让我父亲进宫教导女官武艺和音律。”   周小贺:“……”   这……她该说什么好呢这。   她其实有某一瞬真情实感的觉得马服君她爹是个太监的。   不过仔细一想,这宫里太监也不多,倒是侍卫们经常晃悠,而且薛博雅进宫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大概是这个朝代宫禁不严吧。   管他呢,学点本事吧,不然她真打不过姜婉。   周元澈快步到了大庆宫,就见太妃带着姜婉守在门外,他人未到,姜婉已经拜了下去了。   他看到姜婉又想起那倒霉的荧惑犯心,头有点大。   他也不傻,姜氏一族一直在北疆,大国巫说天将有异象,还说要姜氏女为后才能解,远在千里的姜氏就正好有个女儿在京城。   哄小孩呢!   他已经说了不会娶姜氏女,太后也将姜婉送出宫了,她竟然又搭着太妃的车跑来了。   “太妃进宫,可是皇弟身体有恙?”周元澈摆手让姜婉平身,温声问辛太妃道。   辛太妃稍稍欠身:“托陛下和太后的福,元昭身子已经好多了。”   周元澈松了口气,认真道:“如此甚好,元昭身子不好,太妃该让他多出门见见日头,不要总闷在王府里,他也不小了,该令他拜师习骑射,强身健体。”   辛太妃感激不尽。   周元澈又道:“朕给你一份手谕,元昭若是身体不适,你可让人拿手谕进宫传太医,不必再求见太后,免得耽误时辰。他只是体弱,不必太过担忧,照顾的人仔细些便可平安。”   少想些邪门歪道的!   齐太妃点头称是。   然而她显然没听懂皇帝是在提醒她别天天跳大神……   热情满满拉过来姜婉道:“陛下的大恩大德,臣妾无以为报,只是听说了个好消息,进宫来告诉陛下。”   周元澈看着姜婉:“好消息?”   太妃认真道:“这几日京中沸沸扬扬,都说是天将有异象,百姓到处烧香拜佛,臣妾心里有些害怕。”   周元澈嗤笑一声:“不过是怪力乱神,太妃不必放在心上,朕从来不信这些。”   太妃一脸紧张:“这……这还是信一些好,陛下不要大意了,这可是大凶啊。”   辛太妃今年不过三十出头,但是先皇性情暴虐,她服侍先皇的时候战战兢兢,不是害怕自己掉脑袋就是怕儿子夭折。   周元澈登基之后,她日子爽的一批,对周元澈很好。   希望这小皇帝长命百岁,很关心他的身体,非常慈爱。   就是她在先皇手下熬了多年,整个人都变得有点神神叨叨的,听风就是雨的。   尤其信鬼神,而且她也不知道哪个灵,家里和尚道士,巫师神婆养了一堆。。   没事就跳大神。   周元澈知道她性子,觉得她有点喜庆,听她说话还跟他乳母有点像。   他闲适的坐下,好笑的看着太妃:“那太妃觉得如何?”   太妃一本正经:“臣妾没什么本事,但是也想着为陛下分忧。”   周元澈没忍住笑了起来,心道太傅都在对此事半信半疑束手无策,只能等会不会出现荧惑犯心,你还能有本事分忧?   他瞧着太妃越发喜庆,心情不错,手指不大认真的敲着桌子,笑道:“太妃有什么妙招?说来朕听听。”   太妃一把把姜婉推上来:“臣妾没什么本事,是臣妾的这个远房侄女,她有办法。”   周元澈看着姜婉:“姜姑娘,你同太妃是亲戚?”   姜婉笑着点头:“是,小女子同太妃祖上有些亲,小女子在京中不熟悉,多亏太妃肯照料小女子。”   周元澈扶额,太妃那个性子,你们俩谁照料谁还不一定呢!   他玩味的看着姜婉:“你有法子阻止大国巫说的异象?”   姜婉施施然下拜,面上平静无波,竟然还有点高人风范。   她之前假装柔弱娇羞少女套路皇帝失败,已经决定换个路数,走智慧超脱风!   她抬起头看着周元澈,自信道:“小女子有一妙计,不管会不会异象,百姓都会对陛下歌功颂德。”   周元澈:“???”   他愣了愣:“可是还是荧惑犯心了啊。”   姜婉:“!!!!”   草!   荧惑犯心主大凶,君王怕的不就是百姓愚昧,因此而对他有意见么!   这……这皇帝他竟然是真的怕星星跑错位置!   他不是不信鬼神的么?   姜婉定了定心神,柔声道:“陛下,小女子以为,天相与人间祸福相关都是骗人的,陛下该担心的是百姓会因此质疑陛下的威名,而不是一个小小的星相。”   周元澈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   半晌,他看着姜婉:“你有办法让人觉得这是大吉?”   姜婉上前一步,朝着他跪下,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小女子作夜遇一位白衣大贤者,他将此锦囊送与小女子,让小女子助陛下度过此关。”   “白衣大贤人?”周元澈喃喃道,这比梅青大哥说的彩衣人还要假。   太妃赶紧解释:“是的是的,作夜姜婉就在相王府,我也瞧见了,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瞧上去得有九十多岁了,仙风道骨,说婉儿是大富大贵之相,当辅佐明君,又说陛下天命所归,不想陛下被小人所困,所以授以锦囊妙计。给了锦囊就踏月而走,连口茶水都没喝。”   周元澈狐疑的结果锦囊,发现竟然还封了口。   姜婉道:“大贤人说着是给陛下的锦囊,凡人不可看。”   太妃赶紧冲宫女道:“去去去,找个剪子来。”   周元澈“刺啦”一声把锦囊撕开了:“不必了。”   姜婉:“……”   这皇帝有点毛病,他竟然手撕锦囊!   锦囊里是一张纸,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   周元澈快速看完了,然后把纸放下。   他盯着太妃,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最后一脚踹翻了几案:“来人,把姜婉拿下!下狱!令廷尉拷问!”   姜婉脸色一变,不明白为什么皇帝突然勃然大怒,惊慌的被拖走了。   太妃慌的不行,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下:“陛下,陛下,这……这是怎么了?”   周元澈抖着手指着她:“你……你给我闭嘴,上次你让薛章晴冲喜的账朕还没跟你算!”   太妃吓哭了,周元澈模样生的像他母亲,灵动可爱,但是发起火来毫无征兆。   火冒三丈的时候乱踹东西还骂人,除了不踹人简直跟他父皇一个样!   可怜的太妃仿佛又想起了被暴君支配的恐惧,抱着周元澈的腿大哭:“陛下,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这……大贤人,啊不,那个白胡子老头,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跟臣妾没有关系啊!”   周元澈气的头疼:“滚滚滚,滚滚滚滚……”   太妃爬起来撒丫子就跑。   周元澈在后面跳脚大骂:“你长脑子干什么吃的!回去多吃点猪脑补补脑吧你!”      ☆、你……你好坏……   周小贺追到大庆宫, 太监宫女们都守在门外。   “陛下方才发了好大的火,将姜姑娘下狱了。”小太监阿离小声对周小贺说,“少使要不等等再进去?”   周小贺皱了皱眉, 抬脚进去了。   周元澈坐在地上发呆,看周小贺过来了,揉了揉眼睛看着她:“你来啦。”   他其实性子很好, 广纳善言,不迁怒也不阴沉,但是他是个炮仗脾气, 一点就着。   不过炸完就也消停了!   发完火的周元澈坐在地上,神情恹恹的, 连自己额前散了一缕头发下来, 都不知道, 看上去又乖又可口。   周小贺爱的不行,凑到他身边坐下, 小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元澈俊脸一垮,张了张口, 支支吾吾道:“姜婉,她……”   说到一半却不肯说了,匆匆别过头去, 不说话了。   周小贺:“???”   她呆了半晌,大声道:“她死活要嫁你?非你不嫁,你不娶她就上吊?”   周元澈:“……”   他瞧了周小贺一眼, 竟然有点震惊:“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呢,你才多大!就知道嫁人嫁人……”   周小贺:“……”   我已经嫁过人了啊!!!!!嫁的还是你啊大佬!   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   半晌,周元澈从袖子里拿出锦囊递给周小贺:“你看,这是姜婉给我的。”   周小贺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周元澈道:“她说她有办法让百姓相信我是真龙天子, 天降异象都无法撼动我分毫。”   周小贺一听,拆锦囊的手顿住了:“她有办法?”   这就刺激了,她记得原著里姜贵妃她的本事就是生了七个公主,宫斗躺赢,啥也不用干的。   她虽然位列四大妖妃,但是她干的也就是忽悠小昏君花前月下,指挥小公主们拉着他不上朝。   所以周小贺不敢拿猥琐发育丸砸她,因为她算不上特别坏,怕砸了穿越法庭判她投毒。   这姑娘竟然还有这本事,敢跟大国巫对着干。   是她大意了。   周元澈看她没拆锦囊,冲她翻了个白眼:“看吧看吧,我准你看。”   周小贺把锦囊拆开,拜读姜贵妃的大作。   看完这锦囊妙计,周小贺瞧了瞧周元澈,把纸张收好,又放进了锦囊里。   “这……”她望着周元澈,一时间心里百味杂陈,“你就是因为这个把她下狱了?”   周元澈明亮的眸子眨了眨:“啊,要不是姜氏势大,朕早就砍了她了!妖言惑众!”   周小贺深吸一口气,猛地抱着周元澈,在他脸上rua了一口:“周元澈,你怎么能这么好!”   周元澈吓了一跳,他本来是坐在地上的,猛地向后跌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小贺。   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   半晌,他磕磕绊绊道:“你你你……你好坏。”   周小贺:“!!!!!”   啊!!!!!!   她要疯了,这小昏君怎么能这么软这么甜!   姜婉的法子很简单,是个人都能看懂。   杀个和尚祭天!   那张纸条上说了,鬼神之说都是骗人的。   百姓愚昧得很,很好骗。   天上的星星跟人间的兴衰没有关系,都是忽悠人的。   既然大家都觉得火星进入心宿位置是不吉利的,那就搞个事情来让大家觉得这是吉利的。   这纸条上详细写了如何骗过百姓,搞一个轰轰烈烈的假祥瑞事件!   首先,放出消息,告诉全城的百姓,因为皇帝英明神武,在小昏君的统治下政通人和,天降福祉,有某个得道高僧要坐化成佛。   引大家往相国寺去围观。   然后将一个得道高僧的衣服上混合硫磺、硝石、白磷等燃点低的东西,让他在大广场上打坐,周围放上柴火。   烈日暴晒,得道高僧就会自燃。   然后百姓就会觉得这是因为皇帝乃是真命天子,天降祥瑞……   眼前一个人突然成佛升天,这比天上星星跑什么位置,更让百姓信服。   不得不说,姜婉真是个鬼才,她要是穿进宫斗夺嫡小说,遇上个病娇心机皇帝,她这会儿已经把大国巫拍扁了!   可惜,她遇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小昏君!   周元澈道:“我已经让廷尉审问她了,定是有什么人背后教她的!”   周小贺:“……”   不是,这么先进的骗术,这位姐妹十有八九她是穿越的啊!   她推了推周元澈:“要是……审问出来,就是她自己想的,怎么办?”   小昏君握拳:“朕想处置她,不过姜氏一族盘踞北疆,手握重兵,不可轻举妄动。只能先将她审问一番,然后……训斥一番,赶回北疆去。”   他只是个登基两年的皇帝,十七岁未满,若不是太后不爱打理朝政,他或许……这会儿闲的就剩写数学题。   周小贺看着小昏君失落的面庞,轻轻凑过去rua了一下!   周元澈狡黠的笑了起来,“不过姜氏一族都不是省油的灯,姜婉回了北疆,日子也不会好过。”   999冒出来提醒周小贺:“砸她砸她,用猥琐发育丸砸她,把她砸成巨人!”   周小贺拒绝:“不了,我突然想起来,猥琐发育丸这么珍贵,用来砸她可惜了,我觉得……要想处置她,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她朝着周元澈笑了笑:“我入宫这么久,还没见过太后呢。”   周元澈想了想:“母后不大爱热闹,她也不爱别人给她请安,你想见她,我可以带你去。”   周小贺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自己求见她。”   萧太后人很宅很宅,她是先皇的第二任皇后,如今才刚过四十岁,自己没生孩子。   所以,对搞宫斗没兴趣,小昏君已经有了太子了,她对抱孙子也没兴趣。   而且太子那么沉,她都快抱不动了!   她老人家信奉黄老之学,无为而治,天天宅宫里参悟天地法则。   周元澈的后宫还没开张,连个正经的妃子都没有,就周小贺一个半员工半老婆的少使,品级低的都不用去请安。   她还嫌小昏君太闹腾了,准他没事不用去请安,其实是怕他打扰她修仙……   周小贺求见她,她下意识就准备不见。   后来一想,哦,这不仅是少使,听薛博雅说过还是妙心郎之女,朝堂上正在找时机给妙心郎一家平反。   想了想,给妙心郎和薛太傅一个面子,见吧。   见了周小贺,她老人家一脸麻木:“找本宫何事?”   周小贺一本正经道:“姜婉姑娘进宫,说要告诉陛下破除天降异象之法,被陛下给下狱了。”   萧太后一惊:“什么,皇帝把定北侯的女儿下狱了?”   太荒唐了,公侯之家的小姐,怎么能下大狱!   周小贺点头,关心道:“姜姑娘说了破解之法,陛下不信,我……我怕出事所以来告诉您一声。”   萧太后虽然想修仙,但是也不能真甩手不管了,她迟疑着看着周小贺:“陛下没让人打她吧?”   周小贺噎了一下:“应该……没有吧。”   萧太后一听就有点方了:“下哪个狱了?”   周小贺诚实道:“叫廷尉府的人抓走了……”   萧太后差点没撅过去,这……廷尉府抓走了……廷尉府那可是掌管刑狱的,还是大案要案!   她老人家修仙也修不下去了,赶紧带了车驾去廷尉那儿接人。   周小贺趁机请求一起去,并表示自己可以代表太后跟姜婉交涉。   萧太后瞧着她挺机灵的,觉得很有道理。   皇帝抓人,太后放人,传出去不妥,伤了皇帝面子。皇帝挺喜欢这小丫头,让她出面放人,好过闹起来。   一行人到了廷尉府衙,太后坐在帘后,狱卒把姜婉带了过来。   姜婉人已经懵逼了,她想过的最坏的打算是皇帝赐她一杯毒酒,偷偷杀了她了事。   结果这奇葩皇帝把她关派出所了……   还让人审问她!   虽然只有一个时辰不到,但是她身为穿越者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好在宫里很快派人来了。   “听说你有破解异象之法,太后特意命我来问你,若是答的好,太后有重赏。”周小贺开门见山道,“若是答的不好,以欺君之罪论。”   姜婉是个聪明人,她看到廷尉衙门竟然弄帘子就懂了,太后娘娘肯定在后面。   她瞧着面前矮墩墩的皇帝宠妃,并没有给多少眼神,而是冲着帘子大声道:“是,小女子昨夜得一位大贤赐锦囊妙计。”   周小贺问道:“那妙计说的是什么?”   姜婉一愣,白发老者是她安排的,锦囊也是她自己做的,她当然知道锦囊里是什么,可是她刚忽悠皇帝说自己不知道的啊!   萧太后见她不说话,着急的自己出声问道:“说的是什么?”   姜婉当机立断,朝着帘子跪下:“回禀太后,小女子罪该万死,小女子看过了锦囊。”   萧太后哪里有心情管别的,她追问:“锦囊里怎么说的。”   姜婉磕了个头:“锦囊的法子太过凶险,小女子无意窥探天机的。”   萧太后都快急死了:“到底是什么法子!”   姜婉又磕了个头,一五一十把法子说了一通。   萧太后惊呆了,久久无话。   周小贺假装自己没看过锦囊,惊悚道:“这法子好是好,只是这样一来,那得道高僧岂不是要惨死了。”   姜婉慌忙道:“不用得到高僧,用小太监也是一样的,剃光了头百姓也不认得。”   在场的太监朋友:“……” 妈卖批妈卖批妈卖批!   周小贺受惊了般往后退了退:“不,不好吧。”   姜婉:“……”   就这?皇帝宠妃?果真是个无知胆小的古代女人。   她嫌弃的看了周小贺一眼,皇帝三宫六院,长得漂亮的花瓶女人多得是。而她姜婉,要做一个对皇帝有用的女人。   只有自己有本事,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里,她诚恳的对着帘子行了个大礼:“太后,陛下的名声最重要,拖不得了!用一个小太监的命换陛下的江山稳固,陛下回不过弯来,您可不能想岔了。”   萧太后沉默。   周小贺磕磕绊绊道:“那……那个内侍不就死了?”   姜婉不耐烦的道:“给他家人一笔银子,好生抚恤就是了。”   萧太后还是沉默。   姜婉想了想:“太后宅心仁厚,不用小太监,用死囚也是可以的。”   萧太后终于出声道:“这……高僧引天火坐化成佛,须得大缘法,普通人遇火焚身岂不是会挣扎呼号?”   姜婉笑了,这就是技术性问题了,这题她会!   “小女子知道一种药,可让人无法动弹,割了舌头便呼叫不得了。”   周小贺打了个寒战,卧槽,这个妹子是个狠人!   太狠了,长公主都没她狠!   萧太后又沉默了。   周小贺又问了最后一个技术性问题:“那……高僧坐化成佛,都是含笑而去,普通人遇火,一命呜呼,头岂不是歪倒,太不像成佛了,百姓一眼就能看出来。”   姜婉:“回禀太后,只需用一根木棍,从谷道插入,直通头脑,死后头便不会歪。”   周小贺吓得一个踉跄栽倒在帘子后,草,这妹子进宫斗小说绝对是冠军!   吓死她了!   周小贺看到太后不悦的脸,慌忙爬了起来,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太后很久都没有说话,姜婉心里很紧张……   她赶紧补了一句:“太后,小女子这都是为了让陛下得民心啊。”   太后继续沉默,半晌,她高颂道号:“无量天尊。”   姜婉:“???”   她看电视剧里,太后决定杀人之前通常会说阿弥陀佛,这太后说的“无量天尊”她半天没懂啥意思。   太后平静道:“这天相有异,是道家的事情,西方极乐世界的佛祖,是管不到的。”   姜婉听不懂:“什么?”   太后道:“本宫听说,你母亲也是信佛的?”   姜婉迷茫的点了点头。   太后沉默良久,再一次高颂道号:“无量天尊,如此也罢,本宫做一回恶人,送你去跟佛祖赔罪吧,想来你母亲也能谅解。”   姜婉:“!!!!!!”   次日一早,姜婉的死讯便传入了公主府。   青云信将一个白胡子老头押到长公主面前。   那老头吓得面无人色,很快就把姜婉的计谋招认了。   长公主好笑的摆了摆手,让人把他放了。   “咱们的小皇帝,真是很有长进呢。”长公主笑了起来。   青云信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小皇帝宅心仁厚,也错过了最后的时机。”   过不了多久,天降异象,朝野陷入恐慌,那时候,所有人都会怨愤他。   长公主笑了:“如果用一个无辜之人的命就能换来民心,那岂不是太容易了?”   “傻孩子,正是因为得民心艰难,所以才显得可贵啊。”   青云信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换了衣衫出了公主府,一路心不在焉的走了走,他心里头有心事,头也就低着的,这让他显得有些孤单。   “嗨!”一只手重重拍到他肩膀上。   他一转头,就看见周元澈正冲着他笑,少年的笑容伴随着清晨的阳光,带着微微的暖意。   “是你呀,薛霸,你这么早出来做什么?”   周元澈拍了拍胸脯:“今天我有空!”   他说着从一旁站着的周小贺手里拿过布袋子举了举:“走,带你去要饭去!”   青云信:“……” 作者有话要说:  "正是因为得民心艰难,所以才显得可贵啊!"这句话是我从善德女王里看来的。 啦啦啦,推荐所有的姑娘都去看一看这个电视剧。 讲述了女王和玺主争夺王位的故事,是讲述的两个伟大女性政治家的故事,不是权谋故事。 我感觉吧,现在不管是电视剧也好,小说也好,总是喜欢强调权贵之间的权谋,但是怎么说呢,历史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战乱,政权更迭,不仅仅是几个家族的兴衰,几个男女之间联姻生继承人的事情。 那是千千万万普通人的伤痕,用权谋来看待历史,我个人觉得是错误的历史观。 善德女王里我最感动的是女王想要告诉百姓节气,她建了一个建筑物把节气写在上面,可是那时候百姓的科学素养太低了,跑去跪着求生儿子…… 别人劝女王放弃,女王说:我要给予他们梦想,至于梦想是什么,要让他们自己去寻找。 emmmmm我感觉每天作话写沙雕故事很影响观感,所以不放这里的,我先想想怎么放才能不影响不想看小故事的小伙伴…… 啊,我又瞎比比一大堆了……抱歉。   ☆、小昏君要饭   本来青云信觉得小皇帝实在人来疯的厉害, 根本不可能答应跟他一起去的。   但他现在心里有愧,看周元澈这么热情满满,他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等他清醒过来想反悔, 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僵着一张脸跟在周元澈和周小贺身后,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前几天我们已经把雀乔巷要过一遍了, 动静还很大。”小昏君认真的看着青云信,“所以……”   青云信看着他,眼睛里隐隐有些期待。   小昏君突然笑起, 机灵的宣布:“我决定这次换个地方要饭!”   青云信:“……”   麻木了,爱咋咋地吧。   他浑浑噩噩跟着小皇帝到了玄武巷, 脚步有点虚浮。   玄武巷显然比雀乔巷要热闹些, 加上今天大家没有赶着去上香, 人就很多。   三人一进巷口,就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小水渠边好些洗衣服的小姑娘都大胆的瞧着他们, 嘻嘻的笑。   青云信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慌慌的往周元澈的身后躲。   “咦……梅青大哥, 这你怕什么?”周小贺嘻嘻一笑,“怎么跟没出过门的姑娘似的?”   青云信:“……”   他倒不是没出过门,他白天出门都是跟男人混在一起。   单独出门又经常是晚上偷偷摸摸的……   也不咋干什么好事……   什么跳大神忽悠人啊, 殴打纨绔子弟啦,恐吓街头霸王啦,都干过。   光明正大白天出门乱晃悠, 还晃到女孩洗衣服的水渠边上,这种事情他想都没想过。   一个胆大的姑娘故意用木锤子狠狠捶了一下衣服,溅起一片水花,直接喷了青云信一身。   青云信吓了一跳, 猛地躲了一下。   然后另外一个姑娘干脆捶了一下水渠。   他再躲,姑娘们再捶……   ……   周小贺跟小姑娘们一起笑的前俯后仰,都快岔气了。   青云信躲来躲去,衣服全都湿了。   他宛如进了女儿国一般,慌得一批。   躲了好一会儿,姑娘们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他松了口气。   一个姑娘的突然惊叫了一声:“我的木锤子……”   她刚才太激动了,木锤子掉进水渠里了,眼看着就要被水冲走。   青云信眼疾腿快,使出一招踏水寻锤,足尖在水面点了几下,俯身将木锤子捡了起来交给小姑娘。   小姑娘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谢谢你。”   青云信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不用……啊!”   那小姑娘手捧了一把水,直接泼到他脸上去了!   青云信:“……”   周小贺:“哈哈哈哈哈嗝!”   反正都湿透了,她干脆也捧了一把水丢到他脸上:“嘻嘻。”   青云信:“……”   周元澈呆在一旁,愣愣的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他赶紧把玩的正嗨的周小贺和被玩的嗨的青云信拽到了一边。   小昏君板起脸,严肃的跟周小贺说:“你还记得我们是出来干什么的吗?”   周小贺尴尬了一下,有些心虚:“记得,要饭。”   小昏君很满意她的表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去吧。”   周小贺大惊:“为什么要我去!上次不都是你么?”   小昏君鼓起脸:“你不是很喜欢和她们玩么?”   周小贺:“……”   她只好上去跟水渠边上的小姑娘们说了。   小姑娘们一听,二话不说就回家拿米,态度十分积极,并且呼朋引伴……   速度非常快,生怕他们走了。   周小贺察觉到小昏君好像不是很高兴,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怎么恹恹的?”   周元澈叹了口气,一脸疑惑的望着青云信:“为什么她们都不来泼我?”   小昏君神情有点失落:“怎么他们都喜欢你?”   青云信:“……”   其实,他也想知道……   周小贺笑得一本满足,戳了戳小昏君的面颊:“这些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是不会喜欢你这种长相的,她们喜欢梅青大哥这种英俊温和,又有点神秘的长相。”   周元澈一脸迷茫。   周小贺认真道:“我保证,等下咱们去一个姐姐多的地方,她们就喜欢你了。”   周元澈眼睛一亮:“真的?”   周小贺点头:“真的!”   因为小姑娘们的积极宣传,很快她们就凑齐了好几十家。   周小贺感谢的跟小姐妹们挥了挥手,拉着青云信,带上小昏君,继续要饭!   周元澈拿着布袋子,又看了看青云信:“咦,这袋子你要不要挂在脖子上?”   青云信:“!!!!”   他赶紧退了一步:“不……不用了吧。”   周元澈纠结的说:“我小时候嬷嬷都是要我挂脖子上的,你不挂会不会不灵了?”   青云信倒吸一口凉气,他狼狈的往后退:“不!”   周小贺看梅青大哥的脸都绿了,赶紧把布袋子抢过来:“别别别,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挂个布袋子像什么样啊,再说了,只要米吃下去了不就成了,也不一定要挂脖子上的。”   周元澈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就没有再坚持了。   一行人走着走着到了一个门前,门上写着“玲珑绣庄”。   周小贺推了推周元澈:“快,上去叫门,这是绣庄,肯定有很多绣娘,姐姐们肯定都喜欢你!”   周元澈眼睛一亮,他乐颠颠过去拍了拍门。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出来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那妇人一看周元澈,和气的问他:“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儿吗?”   周元澈朝着里头一望,老大的一个院子,好些女子在做针线活儿。   他笑了一声,礼貌的欠身施礼:“夫人,在下有一件小事,想要请夫人帮个忙。”   妇人瞧着这小兄弟模样标志,又知书达理的,越发和气:“你说吧,只要不是太为难的,都可以。”   周元澈甜甜一笑:“我想跟您讨一把米。”   妇人愣了:“讨米??”   她搂了搂孩子,狐疑的看着周元澈:“瞧着你的样子,也不像是缺衣食的呀。”   周元澈一把把全身湿透的青云信拽过来:“这个是我大哥,他掉粪坑里了,我们讨百家米驱邪。”   青云信:“……”   生无可恋。   妇人看了看周元澈,又看了看青云信。   “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周元澈:“……”   绣娘们叽叽喳喳问她:“怎么回事儿?”   妇人道:“要饭的骗子,好好的年轻人,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   众绣娘:“咦……”   门外的周元澈耳朵尖,他狂拍门:“喂喂喂,你们听我解释啊!我们不是骗子!我大哥真的掉粪坑了……”   青云信:“……”   他这里拍的凶,里头人不爽了。   一个大妈冲出来,猛地一把拉开门:“小无赖,你找打呢!”   周元澈:“……”   青云信:“……”   周小贺一看误会大了,赶紧过来解释:“不是不是,我们是要米来辟邪的,一把就行……啊不,几粒米也成啊阿姨!”   那大妈看来了个小姑娘,脾气压下去一点:“你们大哥这全身都是水的,分明是掉河里了。”   周元澈赶紧解释:“他不是今天掉粪坑的 。”   大妈:“那是什么时候?”   周元澈:“小时候。”   大妈:“……”   里头的绣娘们被动静都惊动了,都凑过来看热闹。   一个年纪大点的老妈妈费力挤过来,瞧见青云信衣衫都湿了,揪心道:“孩子,天这么冷,你还是赶紧讨身衣服先,别骗米了!”   青云信继续生无可恋脸。   周元澈一听这声儿,面色一变,赶紧扭过头扯周小贺:“走走走走,赶紧跑。”   周小贺茫然:“怎么了?”   周元澈脸皱成一团:“跑吧。”   然而他已经跑不了了,方才还慈祥的老妈妈大手一把扣住他肩膀,把他拽了过去,凶巴巴吼道:“回来!”   周元澈回头,展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嬷嬷……是我……”   老妈妈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臭小子,你干什么呢,怎么出来骗米了!!!!”   周元澈慌忙摆手:“不不不不不……”   老妈妈一把抄起门边一个牛筋草扫把冲了过来。   周元澈“嗷……”了一声,撒丫子就跑。   老妈妈拿着扫把就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骂:“让你不学好让你不学好……”   周小贺:“……”   眼前的场景太过魔幻了,虽然知道自己身处沙雕小说,但是她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周元澈打着圈的逃命,这小子的腿跑起来跟踩着风火轮似的!   老妈妈很快就追不动了。   小昏君靠着墙角站着,瑟瑟发抖:“嬷嬷,我真不是骗米的,我大哥真的掉粪坑了。”   老妈妈拎着扫把喘气:“你哪儿来的大哥?”   周元澈指着青云信:“我认的。”   老妈妈目光看向青云信。   青云信尴尬的施礼:“老人家。”   老妈妈的怒气嗖的一下掉了下来,青云信他长得太像个惹人喜欢的好孩子了!   而且这一身湿透的,实在叫人爱怜。   老妈妈凶狠的瞪了周元澈一眼:“走,回家!”   周元澈看着她手上的扫把,心有余悸,警惕的站着,并不动。   老妈妈不管他了,扯着青云信的手把他拽着走:“回去换衣服去!”   走了几步,又回头凶周元澈:“还不走!”   周元澈迈着小碎步,牵着周小贺跟上,阉了吧唧的应声:“……嗯……”   周小贺小声道:“这位是……?”   周元澈吸了吸鼻子:“我乳母……”   周小贺:“!!!!”   这位乳母好硬核!   她正迷茫间,999突然惊喜:“宿主,明君进度条到30%了!”   周小贺:“????”   扫把追一顿进度条就跑了?有毒!   ☆、我瞪谁谁怀孕!   周小贺扒拉了一下小昏君的胳膊:“你这个乳母怎么跟别人的不一样”    皇子出生, 皇帝会立即找朝中大贵族哺乳期的夫人做乳母。   所以,乳母们都是品貌端庄,慈祥智慧的贵妇。   周元澈机灵的一笑, 解释道:“父皇没空给我找乳母,所以成全了我和嬷嬷的缘分!”   周小贺:“……”   小昏君的经历挺传奇的,他出生前他生母就是个宫人, 出生后,他生母还是个宫人……   老皇帝当时疯魔了,别的皇帝作死想成仙, 他想成佛!   他搬空了国库不断修建寺庙,后来钱不够了, 就跑到寺庙出家, 逼大臣凑钱把他赎回来。   以此为佛门筹钱, 继续建寺庙……   他没空给儿子找乳母,刚入宫的梅嬷嬷就成了周元澈的临时工乳母。   后来一直到他被封王离京, 老皇帝也没抽空给他找个正式的。   周元澈见周小贺呆住的神情,凑到她耳边, 小声道:“放心,嬷嬷只凶我一个人。”   周小贺:“……”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乳母的家,是一间大宅子, 里头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婢女奴仆在洒扫,看到他们来了, 都迎上来。   梅嬷嬷大手一挥让他们赶紧给青云信找衣服去。   周小贺扯了扯周元澈的衣服:“你乳母怎么不住宫里?”   周元澈道:“怕她打我呗。”   周小贺:“啊”   小昏君有些羞涩:“嬷嬷老揍我。”   周小贺:“……”   青云信去换衣服的时间,梅嬷嬷把周元澈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通。   换了衣服的青云信一过来,暴脾气的梅嬷嬷立马慈爱的拉着他就开始查户口:   “姓甚名谁,家住哪儿, 家里还有什么人,今年多大了……”   青云信一一答了。   二十五了,一个人,没家没业,在妙成君手下做中郎将,妙成君在哪儿他在哪儿,跟兄弟们一起住宿舍,每个月俸禄有多少花多少,一文钱都没存……   梅嬷嬷沉默了半晌,最后灵魂一击:“你娶媳妇了吗?”   青云信:“……”   他尴尬的往后退了退,轻轻摇头。   梅嬷嬷眼睛一亮,想要做媒!   周元澈赶紧拉住她,表示他们还要讨饭,做媒的事情下次再说。   梅嬷嬷眼睛一瞪:“对了要饭,怎么这么大的人了掉粪坑了要饭!”   周元澈和周小贺七嘴八舌把他们为什么要饭的事情说给梅嬷嬷听了。   梅嬷嬷惊呆了。   她同情的看着青云信,伸出大手拍了拍青云信的肩膀,痛心道:“你那个娘,是后娘吧!”   青云信面色难堪,他轻轻摇头:“不……不是……”   梅嬷嬷跳起来大骂:“哪有亲娘这样对孩子的!”   青云信本来不想跟别人说起自己的往事,但是梅嬷嬷跟周元澈脾气一个样,自来熟人来疯,暴脾气喜欢冲。   总能让人莫名其妙的信任他,喜欢他。   “我……我自幼便不招人喜欢。”他磕磕绊绊的说,“不像薛霸兄弟,模样灵动可爱。”   梅嬷嬷随手拧周元澈的耳朵:“可爱个屁,这小子皮的要死。”   周元澈捂着耳朵一蹦三尺高,跳到老远:“略略略略略……”   青云信望着他们,目光中隐隐有些羡慕,他遗憾道:“我幼时模样黑瘦招人嫌,还贪吃。”   梅嬷嬷不高兴道:“小孩子都贪吃。”   说着指着周元澈:“他小时候喝奶差点撑死。”   周小贺:“!!!!”   周元澈看到周小贺震惊的面容,羞得满脸通红:“嬷嬷,你饶了我吧。”   梅嬷嬷丝毫不给面子:“你还……”   青云信看着周元澈,笑了起来:“原来你也喝奶差点撑死。”   周小贺古怪的看着梅青:“你也这样?”   梅青轻轻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我同薛霸不同,我生来便是豺狼心,贪心,好强,失爱于父母。”   周小贺看他的眼神越发古怪。   她问999:“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好耳熟的文字。”   999道:“挺耳熟的,那换孩子的梅氏儿子!”   周小贺激动:“对,万福万寿园里的人也说那个小孩豺狼心!这话我现在想想,怎么有点怪怪的。”   她还没来得及问,梅嬷嬷已经暴躁了:“人哪有不贪心的,父母哪里能因为孩子不好就不要孩子呢。”   青云信扯了扯嘴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冲梅嬷嬷一笑:“我确实,不大招人喜欢。”   梅嬷嬷瞪大了眼睛:“我瞧着你比臭小子讨喜多了!”   周元澈:“……”   梅嬷嬷看了看青云信,仔细想了想:“你现在没家没业的,瞧着是时运不好,大约真是掉粪坑招的。”   说着,她认真点了点头:“嗯,你还是得去要饭!”   青云信:“……”   梅嬷嬷雷厉风行,立马就决定拖着周元澈和青云信出去要饭,并且让周小贺留守,要饭带小丫头做什么!   周小贺也不想跟周元澈再出去当现世宝了,乐得蹲家里嗑瓜子。   她瞧着小昏君跟在嬷嬷身后的样子,实在是太可乐了!   这才是母子该有的样子啊!   说实话她现在已经有点怀疑梅青大哥就是那个梅氏的儿子了。   毕竟,用豺狼心这种形容词来形容小孩子,也太绝了点,重复概率太低了!   “有件事,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周小贺疑惑道。   999:“哪里不对劲?”   周小贺:“大家都说梅氏的儿子豺狼心,可是小孩子的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而且……”   谁小时候不发生点倒霉事儿!   比如小胖墩,反正他长大后一天五个茶叶蛋,一年踩一次粪坑的事儿基本是逃不了了。   小昏君绝对会笑话他一辈子。   原著中长大的小胖墩造反了,把周元澈关在大庆宫,周元澈想出去搞事,就撒谎说自己想看老君观的桃花。小胖墩识破了他的诡计,派人折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枝桃花给他,就是不肯放他出去。   周元澈气的跳脚,大骂小胖墩:不孝子,天生反骨,贼眉鼠眼,面目可憎#¥%@&*%#¥……   就算如此,那他也不可能在小胖墩还小的时候,觉得孩子豺狼心啊!   这个逻辑就很不对啊。   这豺狼心的说法,未免太狠了点!   周小贺一开始听到万福万寿园的人说梅氏的孩子豺狼心,以为这是丫鬟婆子故意抹黑梅氏的儿子。   这群人描述事情的时候带了偏见。   但是仔细一想,当日管家妈妈聊天的时候可是说过,孩子周岁的时候,姜氏夫人意识到孩子豺狼心。   也就是说这个恶毒的定义,是姜氏夫人下的!!!!   “不是丫鬟们有偏见,而是他本来就已经被母亲打上了恶毒的标签,那别人自然是看他什么都觉得恶毒。”周小贺凉凉道。   999瑟瑟发抖:“好狠哦!”   梅嬷嬷拉着青云信在玄武巷转了一通,到了一家“东郭绸缎庒”,赶紧拉着青云信进门去。   青云信声音都颤抖了:“不不不,不要了吧,人家做生意呢。”   周元澈抱他胳膊往里拖:“你没看这生意冷清,一个人都没有吗?东郭这个姓咱们还没遇到呢。”   青云信:“……”   这绸缎庄也真是神奇,连个看铺子的伙计都不在。   周元澈冲到通往后院的小门去,猛拍了拍:“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他还挺激动的。   小门猛地拉开了,胖胖的老板打开了里侧的帘子,却并没有走出来。   周元澈:“????”   两个美貌侍女缓缓出来开路,引出来一个年轻的贵女。   长公主!!   她惊讶的看着周元澈,又看看他身后的青云信,没说话。   周元澈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那个……我……”   梅嬷嬷一把推开他,把青云信推了过来:“夫人,老身替这孩子讨一把米。”   长公主:“???”   青云信:“……”   见长公主不说话,梅嬷嬷赶紧说:“孩子掉粪坑了,要百家米辟邪。”   长公主:“!!!!”   半晌,她伸出右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左臂。   青云信瓮声瓮气道:“是以前的事……”   长公主缓了过来,平静的吩咐掌柜:“请他们去后厨取米。”   梅嬷嬷和周元澈稀里糊涂跟着掌柜的去了后院,留了青云信在原地。   “你……怎么……”长公主呆呆看着青云信,“受伤了?”   青云信揪心的摆手:“不是……我……说漏了嘴,小时候的事儿,小皇帝他非要拉着我要饭。”   他说着低下了头,有些无地自容,那么尴尬不堪的事情,竟然这样直白的暴露在长公主的面前。   长公主伸手将他额前一缕碎发别在耳后,手指轻轻碰了碰他额头:“怎么不告诉我?”   青云信低着头,闷声道:“就……我都忘了。”   长公主没再说什么,摘下项上金锁,放在他手心里:“这只金锁,是麒麟送子锁,最是吉利。”   青云信愣了愣:“公主也信这些。”   长公主柔声笑了笑,从他手心里把金锁拿起来:“低头,我给你戴上。”   青云信顺从的低头,长公主给他戴上,又把金锁塞进了他衣里。   周元澈和梅嬷嬷从院里走出来,瞧见他脸色,眼睛一亮:“咦,梅青大哥,你脸色好多了!”   青云信:“……”   梅嬷嬷拍拍他脸:“眼睛发亮,面色红润,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青云信咳了一声:“……回家吧。”   家里的周小贺正在算账,昨天ko姜婉的奖励还没下来!   999查了一下,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周小贺:“好消息先!”   999道:“姜婉有多项违规行为,你这次的奖励非常丰厚。系统正在核算,明天会有大礼包给你。”   “坏消息呢?”周小贺赶紧问。   999纠结道:“坏消息就是……姜婉她其实是个穿越的。”   周小贺了然:“我早就猜到了,这消息有什么坏的?”   999叹了口气:“额……那什么,姜婉她穿越过来是带系统的,现在那个系统它逃逸了。”   周小贺:“什么!她也带系统了?什么系统?”   999一言难尽道:“她的那个系统是个非法系统,能一胎生多宝。”   周小贺:“还有这种系统!!!!”   999道:“是的,最多能生七个。想男孩就男孩,想女孩就女孩。而且长相和性格还可以自己捏。智商还能抽奖送,最高能三岁黑进美国安全局,搞垮渣男的公司。最厉害的是,不ooxx都能生……”   周小贺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干脆叫她女娲系统得了,这么强大,反人类啊。”   999僵笑道:“他现在逃了,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万一她跑到长公主阵营去了,那咱俩带飞昏君就难了。”   周小贺想哭:“我感觉我打不过他。”   999鼓励她:“你要努力啊,万一哪个妹子用了这个系统,给你家小昏君生七仙女怎么办!”   周小贺一听,突然眼睛一亮:“不用怕!”   999:“????”   周小贺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态:“生七仙女怕什么,我有瞪谁谁怀孕!”   999:“……”   周小贺:“哈哈哈哈哈。”   999:“劝你善良!” 作者有话要说:  把自己舍身到寺庙的皇帝这不是我编的,还真有……   ☆、我们要饭回来啦!   周小贺闲着无聊就搬了个小藤椅在院子里晒太阳, 梅嬷嬷发达了也不适应富贵的生活,这偌大的宅子里也没多少个婢女仆人,院子里也没种什么花草, 倒是空出来晒了不少草药。   安逸是安逸,就是白芷的味道太冲了。   正晒得昏昏欲睡间,应门童子来说有客人来了。   周小贺一看就乐了, 梅嬷嬷没那么大的规矩,应门童子都在门口打瞌睡呢,这人还要报告主人家才进门, 好规矩的人。   她道:“你将客人请进来喝些茶吧。”   那客人得了应允,便从门外缓步进来了。   来人斯文俊雅, 步履从容, 正是当朝太傅, 薛博雅!   周小贺赶紧从藤椅上腾地一声站起来,乖乖道:“太傅好。”   薛博雅带了一个小书童, 穿一身青色锦袍,整个人都裹在黑色的斗篷里, 手上还拿着手炉。   真真是斯文精致,宛如谪仙一般。   他见了周小贺,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温声笑了笑,出声问道:“陛下在此?”   周小贺猛摇头。   讲真,她又被他美到了。   薛太傅简直就是书里走出来的佳公子!他这长相, 要是性格偏执点,狠一点,再来个绝世美女的娇软女主,那得是多么带感的强取豪夺剧情。   可惜这人性情文雅温柔, 不会强取豪夺别人,倒是让人家想强取豪夺他……   小书童拿一个厚厚的软垫子放在一张藤椅上,薛博雅才坐下,他见周小贺站着,轻轻笑了笑,指了指另外一张藤椅:“怎么不坐下。”   周小贺呆呆笑了一声,又坐下了。   她看薛博雅挺疑惑但是又不好意思问的样子,很善解人意的解释:“陛下微服出宫见梅嬷嬷,我跟他一道儿来了。”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他和梅嬷嬷出去了。”   见鬼,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见到这么好看精致的薛太傅,就有点紧张。   薛博雅又问道:“他们是做什么去了?”   周小贺:“……”   半晌,她磕磕绊绊道:“这个……我可……说不准……”   这就尴尬了,总不能说皇帝要饭去了吧。   薛博雅:“……”   他呆了一会儿,追问道:“那……他们可说过何时归来?”   周小贺:“这个……我也说不准……”   要饭这种事,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要够啊……   薛博雅叹了口气:“也罢,是我的不是,早该让人知会一声梅嬷嬷。”   他站起身,冲周小贺温声道:“等梅嬷嬷回来了,劳烦你告诉她一声,三日后我再来。”   周小贺:“额,其实你可以等一等,应该……也不会特别晚……吧。”   她想了想:“反正天黑之前他们肯定能回来!”   小书童劝薛博雅:“太傅,再等等吧,好不容易有一天公务不忙,再等三天,你身子拖不得了。”   周小贺一愣:“咦,太傅你病了吗?”   薛博雅笑了一声:“不要紧,只是一些小毛病。”   周小贺可不信他的鬼话。   有的人划破了手就把伤口摊开给别人看,而有的人即便吐血了也能把血咽下去。   尤其是薛博雅,依他的性子,他被人捅了一刀都能对身边人说自己没事!   他这么年轻,就成了太傅,强到没朋友,这世上没有人同他并肩走在一起,他受了伤,只会自己扛。   周小贺心头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愧疚,原著里薛太傅出场的时候已经快三十多岁了,依旧孤身一身,没有娶妻生子。   那时候小昏君已经昏的厉害了。   有玉雪君子之称的薛博雅和皇帝关系恶化。   原主为了帮助昏君,在薛博雅和尼师参详佛法的时候,给他下了春/药……   然后一番不可描述之后,薛博雅他受不住激烈的情/事……大病了一场……   并且满朝文武都知道了,堂堂太傅彻底没脸见人,自此辞官退隐。   周小贺赶紧拦着薛博雅,可不能让他走了,看他后来ooxx都能大病一场,保不齐就是有什么大病,不能拖!!   “太傅可不能任性哦,病早治早好的,拖得久了,岂不是更耽误正事?”周小贺甜甜笑了笑,伸手抱着他胳膊把他往下拖。   薛博雅愣了愣,旁边书童又劝,他一想也有道理,就坐下了。   忽而古怪的看着周小贺:“你长高了?”   周小贺:“……”   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或许是吃肉吃的吧。”   薛博雅点了点头,认真道:“食疗也是一个方子,回去让伺候你的宫人,把你每日吃的写个条子给我 。”   周小贺:“……”   能有什么方子,全是肉啊。   她有点怕薛博雅走了,赶紧让奉茶过来的小丫头拿些纸笔过来。   她冲薛博雅甜甜一笑:“你要这方子么,不麻烦,我自己吃的什么自己有数,现在写给你就是。”   薛博雅瞧着她灵动的模样,觉得很有趣,温声笑了笑:“你莫急,我不走就是了。”   周小贺就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写,薛博雅便在一旁看她写字。   “这个字运笔力道重了,你不该急。”他温柔的出声指点一下,伸手去握着她的手,重新在她写的那个字上描了一遍。   周小贺定睛一看,卧槽,这字也太好了趴!   她平时经常看小昏君的字,小昏君字清雅干净,很是难得。   但是薛博雅的字俊逸非常,显然是多年刻苦研习的人。   “太傅的字真好!”周小贺崇拜的看着他。   薛博雅严肃的看着她:“若要写好字,非一朝一夕的功夫,我幼年时师从大儒萧律音。先生很严厉,每日课业都很多。我初时很怕先生,长大之后才知先生良苦用心。你若要学好字,也当趁少年时多用心。”   周小贺点头受教。   她忽而想到了什么:“咦,太傅幼年便师从大儒了吗?我还以为太傅少年时候是习武的。”   薛家子弟向来从文,但是薛博雅被梅氏掉包,应该是跟着郎官薛诚长大的,薛诚寡言英武,如今还有人说起。   薛博雅听她说起习武,微微笑了起来:“我生来便带了弱症,险些夭折,不能习武,后来进了薛氏的宗学给公子做伴读,便从文了。”   周小贺怀疑的看着他,有些俏皮的笑道:“太傅这么厉害么?”   薛博雅心情不错,面上露出些许矜骄之色:“我七岁便知勤学,摹薛公字体已有五六分像,夫人见我聪慧,宴饮中命我以杨柳为题作诗。我诗做得比薛氏子弟都好,律音公很喜欢我,决意收我为徒。”   周小贺看着他:“姜夫人待你挺好的。”   薛博雅面色一僵,他是骄傲惯了的人,但是他母亲实在荒唐,他这些年来小心翼翼,把个万福万寿园守的死死的,绝不让她母亲出去惹祸。   姜氏只有园里的尊荣富贵,外头的事情他绝不让她插手。   但他母亲什么样,周小贺早就看了个底朝天。   他也不隐瞒了,微微点了点头:“她……虽然荒唐,但是待我很好,我幼时体弱,在薛氏做伴读,她也关照我,命薛氏公子们不可欺辱我。”   他叹了口气:“她原先并没有如今这般,年轻的时候她只是脾气暴躁,经常同薛公争执,后来薛公索性不回家,她性子便越发偏执。身世的事情闹出来,她一度怀疑是薛公和我养母有私情,合谋掉包了孩子,闹得不可开交,姜氏和薛氏也交恶。薛公不就便病死,她的性子便越发无法无天了。”   他苦笑了一声:“或许,她也是被薛公刺激了。”   周小贺心头疑惑更深了。   听薛博雅的话,姜氏夫人对他这个家臣的儿子倒好得很。   这是怎么样荒唐的命运,她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对家臣的儿子呵护有加。   最终家臣的儿子才是她的亲生骨肉。   周小贺见薛博雅并不叫薛公为父亲,便问道:“薛公待你们母子不好么?”   薛博雅愣了,嗔怪的瞧了她一眼,有些怨她胆大,但是一想是自己在孩子面前说的多了,便也只怪自己口无遮拦。   话已经聊到这里,也只能聊下去,免得叫人误会,他道:“倒也不是,薛公他同我养母并没有什么龌龊。他身体文弱,但是性格浪漫风趣,同先夫人感情很好,他娶我母亲本就勉强,后来夫妻交恶,他便不怎么回家了,我没见过他几面。”   周小贺继续道:“那看来,你同养父关系很好。”   薛博雅脸色暗淡了些,他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稳住呼吸。   周小贺吓坏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薛博雅轻轻摇头:“与你无关。”   周小贺抿唇:“我不该多问的。”   薛博雅轻轻拍拍她肩膀,淡淡道:“我父薛诚,乃是盖世英雄。”   那小书童赶紧冲周小贺摆手,求她不要问了。   周小贺便住了嘴,在一旁老实写字。   薛博雅勾起了伤心事,咳嗽便止不住了,隔一会儿便又咳了起来。   周小贺赶紧收了笔:“外头风大,去屋里坐吧。”   薛博雅点了点头,同她进屋去,小丫鬟给火炉里又添了炭火,屋子里暖了起来,薛博雅的脸色才好了些。   周小贺今日听他说了一通,基本上已经确定梅氏子就是梅青了,这里头的猫腻,她隐隐已经猜到些什么。   就是现在不敢刺激薛博雅了,还是等梅青大哥回来再说吧。   又坐了一会儿她便听见了外头的叫嚷声。   小昏君激动的在外头大喊:“周小贺,我们要饭回来啦!”   周小贺:“……”   她偷偷瞧了瞧薛博雅的脸色,发觉他脸色已经比方才更难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每次写到薛博雅的时候,我都感觉,他和小昏君是在两本书里!!!!! 而青云信,他是心灵在跟长公主搞政治,肉/体已经被小昏君带去搞沙雕了。 啦啦啦,事情的真相有人猜出来了吗,明天揭秘! 今日的历史故事: 我经常看到人说吕后是名门之后,帮助刘邦打天下,结果渣男刘邦忘恩负义坑的她母子好苦,最后这个可怜的女人崛起…… 我就大胆的怼一下……emmmm他们都是瞎扯。 就说一句来反驳,汉朝人写的史书,吕后和女娲在一个目录里。 如果大家对吕后感兴趣,我在专栏历史讨论里写一下。   ☆、掐小昏君   周小贺感觉薛博雅的脸色不大对, 她赶紧撒丫子蹦出去提醒周元澈。   然而周元澈进来的太快,她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乐颠颠的小昏君一手拿着讨饭的布袋子,一手抱着梅青大哥的胳膊, 非常没有天子气度的就撞见了他的好太傅。   薛博雅沉着脸从屋里出来,本有七分难看的脸色,如今变成了十分……   周小贺赶紧给小昏君打手势, 让他快放开梅青的手。   结果周元澈显然误会了,他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站好, 然后把呆呆的梅青大哥推了出来。   少年天子挺直了腰背,面上含着迷人的微笑:“太傅, 这位是梅青大哥。你见过的, 他功夫很厉害。”   周小贺有点想哭, 说好的CP呢,这咋就一点默契都没有!   小昏君冲周小贺得意的一笑, 想让她配合一下子,夸夸梅青大哥。   周小贺冲他翻白眼。   周元澈吐了吐舌头, 只当没看见,他又转头看向梅青,有点得意兴奋的说:“没错正是在下, 大周天子周元澈。”   梅青很给面子的配合表演,朝着他跪下去:“陛下万岁。”   周元澈哪儿能让他的大哥跪啊,手快的跟什么似的:“没有外人, 你跪什么?咱俩谁跟谁啊。”   梅青顺从的站着,朝着他微微一笑。   他自幼命运坎坷,养成了不大爱搭理人的性格,面容瞧上去英俊里带着些阴郁, 笑起来却明亮而风流。   周小贺捂着眼睛不敢看了,这修罗场太特么大了。   她悄悄从薛博雅身侧挪开,到周元澈的身边,悄咪咪伸手拽了拽小昏君的袖子。   周元澈茫然的看着她,周小贺急的猛掐他的胳膊:有点眼力见,没看太傅脸色不对么?   周元澈面上带着满足快乐的微笑,回掐一下:放心,太傅脸色就没对过几回!多大点事儿!   周小贺:……   薛博雅盯着梅青,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周元澈,气的脸都白了。   “太傅,您怎么了?”周元澈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薛博雅冷笑了一声,沉痛的质问周元澈:“陛下,朝野上下,都为即将出现的天象担心不已,人心惶惶,陛下微服出宫,就是为了同此人厮混在一起?”   周元澈:“???啊,怎么了?”   周小贺皱了皱眉,薛博雅这话未免太难听了些,当着梅青大哥的面说这种话,简直有些刻薄。   她认真看着薛博雅:“太傅,梅青大哥虽然出身卑微,但是他有一身的本事,他……”   “一身的本事?”薛博雅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他冷笑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盯着青云信。   青云信被他的目光盯得心慌,下意识的就退了退,低下了头。   薛博雅又咳嗽了起来,看着周小贺,用手指着梅青道:“丫头,你可知,他是谁!”   周小贺当然已经猜到了,她没说话。   周元澈大声道:“他是妙成君门下中郎将。”   薛博雅叹了口气:“陛下,你就没有问一问,妙成君的门下,是否有一个叫梅青的人吗?”   周元澈:“!!!!”   当然没有问了,他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的大哥。面上意气相投,背地里查人家来路,那多没意思啊。   周小贺看着薛博雅,平静道:“太傅,你冷静一点。”   薛博雅咬牙:“我来告诉你,他是谁,他就是当日被赶出薛家的假公子。”   周元澈愣了愣,转头看着青云信。   青云信无地自容,他仓皇的后退,却无路可逃。   四下皆是鄙夷的目光,就连退到几仗开外的侍女仆从,都让他感到恐惧。   周小贺站在他身旁,慢慢的伸手,她拉住了他的胳膊,她说:“你不要怕他。”   青云信的身体细细的颤抖着,他动不了。   薛博雅淡淡看着青云信:“你的底细,我早就查的清清楚楚。”   周小贺抱着青云信的胳膊,转头看着薛博雅:“太傅,我知你心胸宽广,不会因为上一辈的事情就容不下他的。”   薛博雅冷笑:“鬼丫头,你休要拿话堵我。”   他抬手指着青云信:“薛氏已经收回你的姓氏,你身为贱籍,妙成君何等门楣,怎会收你这来路不明的人做家臣?”   青云信低着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的身体抖的厉害。   周小贺不满的瞪着薛博雅:“薛太傅,你说话何必这样难听?掉包孩子的不是他,你如此恶语相向容不下他做什么!”   劝你善良!   薛博雅气得手抖:“你懂什么!他劣迹斑斑!厚颜无耻……他简直……”   青云信抬头红着眼睛瞪了他一眼:“我没有。”   周小贺小小的身子拦在青云信身前,认真的看着薛博雅。   这眼神叫薛博雅十分不舒服,他火冒三丈:“他本是长公主府上的郎官,长公主为了提高他的门楣,将他调入了妙成君的门下。你当他是什么人,妙成君的家臣?他是长公主的宠臣!”   周小贺:“!!!!”   不是,这就有点刺激了,这唱的哪一出啊这。   她和转头去看她的梅青大哥。   梅青无地自容,垂着头,不敢看人。   薛博雅冷笑:“青云信,你与长公主的事,你当我不知道吗?我容你在京城招摇过市,你却不知收敛,竟敢,竟敢……你竟敢把注意打到陛下的头上!”   周小贺:“……”   薛博雅这个嘴啊,简直了,他跟谁学的这骂人的技巧,一句比一句狠。   不过他真的想多了,这虽然是个沙雕肉/文,但还没发展到耽美文学……     青云信终于崩溃,双目通红的看着薛博雅:“太傅,你血口喷人。”   薛博雅懒得跟他计较,一挥手:“把他拿下。”   守在门口的薛府士兵们冲进了,拔刀向青云信过去。   青云信的目光望向周元澈,他站在一旁,已经瞧了好久了。   平日嘴巴如同倒豆子少年的皇帝没有说话,他的神色竟然有些平静和冰冷。   青云信仿佛全身都坠入了冰窟里,他看着薛博雅,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他自幼便失爱于父母,被放逐出去学艺,好不容易学成回家,却发现自己并不是薛家的公子。   他是一个卑贱的家臣之子,母亲为了荣华富贵,将他掉包进了公门。   原来那些晦暗不堪的童年,都是因为他天生血液里就有卑劣的根,肮脏,贪婪,愚蠢……   他喃喃道:“我不是……”     他声未出口,一个士兵训练有素的用膝盖扣向他的膝窝,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臂被人反扣在身后。   薛博雅摆了摆手:“带走!”   周小贺望着青云信,她的心都疼了起来,拦在门口,瞪着薛博雅:“今日太傅说了这一通,可否让他说几句。”   薛博雅玩味的看着周小贺:“丫头,你的话未免太多了。”   周小贺轻轻摇头:“太傅,非我话多,是你知他口拙,欺得他好苦。”   薛博雅显然没料到这小丫头如此大胆,素手一抬,指着青云信质问:“那我便让你说,你还有什么话说?”   青云信眼睛都红了,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薛博雅道:“带走。”     周小贺厉声道:“薛太傅,你不能这么做,他犯了什么事吗?”   薛博雅淡淡道:“他引诱陛下不理朝政,这个罪名够么?带到廷尉府严加审问,看他接近陛下有什么目的。”   周小贺张开双臂拦着士兵:“你们不能带他走。”   薛博雅好笑的看着她:“凭你也要拦我?”   周小贺道:“他有天大的冤情说不出口,这一走,他这辈子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看着那几个士兵:“谁敢动,陛下在此,他没有发话,谁能从这里带走人!”   薛博雅向着周元澈躬身道:“陛下,此人媚行惑主,我必须带走,改日,臣将上表请罪。”   看了一通热闹的周元澈冷静的道:“他同我是君子之交,并没有惑主。太傅,你何苦不让他说话。”   薛博雅愣了一下:“我让他说了,他无话可说。”   周元澈看着薛博雅,温声道:“太傅,你用心再听一听。”   薛博雅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周元澈道:“我以智慧为耳,真相直达我心。”   他叹了口气:“太傅,朕身为天子,不能容你乱来,快把人放了。”   薛博雅道:“他此刻不说,廷尉有的是法子让他说。”   周元澈叹了口气:“太傅,他不说并不是因为无话可说,是因为不敢说,不能说,你用心再听一听?”   然而薛博雅并不打算用心听一个男宠的自白。   他朝着周元澈行了大礼:“陛下,请恕臣无礼。”   说着冲士兵摆手:“带走!”   那些士兵粗暴的押着青云信,直接将周小贺推开。   周元澈忽然一把抽出一个士兵的佩刀,架在薛博雅的脖子上:“太傅,你太无礼了,我让你放了他。”   薛博雅失笑:“陛下会为一个男宠,捅自己的太傅一刀?”   周元澈微微抬起下巴,少年的面容已然显出英气来,他其实只是喜欢笑,才会显得脸圆圆的,可爱稚气。   他原来生了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庞,举世无双的好看。   少年定定注视着薛博雅,看着他的眼睛,用平静的声音道:“我会。”   作者有话要说:  注:以智慧为耳是我改的,原话是以智慧为眼,出自史诗《摩诃婆罗多》,里面有一个国王他出生就看不见,以智慧为眼治理国家。 《摩诃婆罗多》认为帝王必须要倾听百姓的心声,而且不能看表面……   ☆、rua小昏君   薛博雅被周元澈的目光激的猛地咳嗽了起来。   周元澈伸手扣着他的手腕, 拽着人推进屋里:“太傅冷静些,嬷嬷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别乱动。”   薛博雅几时受过这等委屈, 他气的脸都红了。   周小贺把梅青拉进屋里,然而凶巴巴瞪了那几个士兵一眼,把门给关上, 上了插削。   薛博雅被他们气笑了:“陛下这是要同我玩游戏么?”   周元澈把刀放下,轻轻摇了摇头:“太傅,你该听听他的话。”   梅青被周小贺拉进来, 人还是晕晕的,他突然被点名, 茫然的望着周小贺, 又看了一眼薛博雅。   周元澈说:“梅青大哥, 当日你曾说,天太高, 神太远,听不见你的话, 今日,天子就在你面前。”   梅青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周小贺看着他, 微微叹了口气。   她站起身,冲着薛博雅道:“事已至此,太傅, 我有一事,还请太傅如实回答。”   薛博雅瞧着她认真的模样,觉得好笑:“我无不可对人言之事,你只管问。”   周小贺取来纸笔, 竟当着他的面记起来。   那小书童本来就被吓呆了,此刻大惊失色:“你……你竟敢审问太傅!”   周小贺道:“只是做个凭证,还望太傅知无不言。”   薛博雅面色难看,但周元澈的手正扣着他手腕,他闹起来也挣不过,懒得同他们计较,淡淡道:“你记便是,我会画押。”   周小贺笑了:“太傅果然真豪杰。”   她向薛博雅一礼:“敢问太傅,在进薛氏做伴读之前,梅氏待你如何?”   薛博雅愣了愣:“自然是极好。”   周小贺道:“可是实话?”   薛博雅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到什么,便又指着青云信解释:“我对他有成见,自然不是因为养母,乃是因为他,同长公主……行不伦之事……”   周小贺:“……”   草,这该死的沙雕肉、文原著。   她赶紧摆了摆手:“此事先不论。”   她又问道:“梅氏夫人待你极好,你为何如今又呼姜氏为母?”   薛博雅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我母本就是姜氏,梅氏是我养母,她待我极好,但是我生母是姜氏啊。”   周元澈仿佛懂了,他古怪的看着薛博雅:“太傅,这不对啊。”   薛博雅:“哪里不对?”   周元澈伸出自己的三个手指,给薛博雅看:“朕有三个母亲,太后是我嫡母,我敬她爱她,李氏是我生母,我追封她为美人。但是我心中,最亲近的母亲,是嬷嬷啊。”   他奇怪的看着薛博雅:“你认祖归宗回薛氏的时候,梅氏已经养育了你十二三年,你那时候都成婚了,怎么会如此亲近姜氏?”   周小贺也看着薛博雅。   没错,问题就在这里。姜氏吵吵闹闹说儿子养不亲,但是薛博雅其实分明很亲近她,跟她闹脾气,搞离家出走搬出去,气急了还跳起来大骂……   周元澈对萧太后那才是敬多于爱。   薛博雅的表情突然变得茫然起来,他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书童,又看看周小贺:“是这样吗?我……”   他又看看青云信。   喃喃道:“我还以为……人会本能的亲近自己的生母……”   周小贺:“……”   她好笑的看着薛博雅:“太傅,你老实说,姜氏夫人是不是一开始就对你很好。”   薛博雅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他半是疑惑半是认真的道:“我生来便体弱,养母梅氏四处寻找偏方替我治病,三岁那年,她往江南去寻一位老大夫求药,将我留给万福万寿园的管家夫人照顾。”   周小贺道:“姜氏夫人自小便很照顾你,是么?”   薛博雅点头:“是……她那时候虽然不知道我是她的孩子,但是待我很好,我大了些便我做了薛氏公子们的伴读,让我同他们一起读书认字。”   他想了想:“养母之后便一直在外寻医问药,不常呆在京城,我……便不大见着她,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同她便没有那么亲近了。”   他有些难过的说:“后来换孩子的事情真相大白,养母被拘押在天牢,我想过去看她,她也不肯见我最后一面。我其实,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周小贺背脊都凉了起来了。   她看着青云信:“梅氏最后见了你吗?”   青云信讷讷的点了点头:“此事本来薛公准备在族内解决,将我当做庶子,但姜氏夫人以为薛公他与梅氏有染,闹得不可开交,北疆姜氏也知道了此事,派了子弟进京责难,最终闹到了廷尉府。”   他低着头:“她被判了腰斩弃市,行刑前,她求薛公让她见我最后一面。”   薛博雅苦笑:“她到底,是你的生母,记挂你。”   青云信瞪着他:“你撒谎!她让我不要怪你,让我跑……她说她对不起你,让我不要再留在京城,让我逃走。”   薛博雅冷笑:“怪我?你抢了我身份十二年,要怪也是我怪你。”   青云信茫然的低着头,没有再说一句话。   周小贺同情的看着薛博雅,真不知道真相大白的时候他该怎么面对自己。   周元澈缓缓放开薛博雅的手腕:“太傅,你犯大错了!”   薛博雅:“???”   周元澈伸手拉着青云信的手,问他:“姜氏夫人,是不是待你不好?”   青云信猛地抬头看着他,然后又缓缓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薛博雅觉出不对,他看着周小贺:“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小贺没说话。   周元澈看着青云信:“梅青大哥,天在这里,神也在这里,你所有的话,我都会听。”   青云信抬起眼睛看着他,缓缓的,又低下了头。   半晌,周小贺听见他用很低的声音说:“她待我不好,很不好,可是我说了,没有人信我……”   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薛博雅:“她说我是豺狼心,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哪里都遭她嫌弃,她经常骂我,打我,吓唬我。薛氏的子弟人多,好些人都欺负我,她非但不保护我,还非难我,所以那些孩子就变本加厉,他们把我推进了粪坑里,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可是她说我不吉利,要把我放逐到田庄去。”   薛博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我在万福万寿园里看见过你……”   青云信不知什么时候眼眶已经湿了:“你看见我的时候,我又瘦又黑,是不是很不讨喜,是不是很笨,她说我太笨了,缓两年再开蒙,一直到六岁,都没有进宗学,我看到她给你准备笔墨,送你去当伴读,很羡慕你,偷偷给你的书囊里放了两只毛毛虫。”   薛博雅扯了扯嘴角:“我不记得了……”   青云信道:“可是我记得,幼年里所有可怕的事情,我都记得,因为那两只毛毛虫,她说我心性歪了,执意送我走,薛公本是不同意放逐,但是她闹得越发厉害。当日妙心郎在府中做客,听说了此事,便将我带回了妙心城让我学笛。”   薛博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许久又看看周小贺。   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身子都颤抖了:“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周元澈道:“因为没有人听他的话,没有人去倾听他的声音,太傅,现在,你知道错了吗?”   薛博雅茫然的望着青云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青云信苦笑:“我知道,没有人会信我,母亲为了荣华富贵,亲手将自己的儿子同公爵公子掉包,而我自幼蠢笨贪婪,声名狼藉,如今还做了……做了那种事。我算什么呢,一粒微尘而已。我胆敢说姜氏夫人曾经待我不好,只会招来更多的厌恶,毕竟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我是掉包的。谁能信一个母亲会待儿子不好呢,就连我自己,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他哑着声音道:“可是我不甘心啊,太子殿下踩进了粪坑,陛下身为天子,会带他去要饭,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待我多包容一点。”   薛博雅的目光扫向周小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小贺看着他:“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的母亲姜氏,而不是我。”   薛博雅愣了愣,他拿笔在方才周小贺写的记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如此,这供状,才算完满。”   他缓缓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门口,书童上前去,打开了门。   一阵寒风吹进来,他打了个寒战,他压下剧烈咳嗽的冲动,哑着声音道:“我会问清楚。”   周元澈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扔下的刀,轻声问周小贺:“我对他刀兵相向,太傅他……会不会很难过。”   周小贺看着他明亮的面庞,喜欢的不行,她忍住自己抱着这人rua一口的冲动,一本正经道:“不会,太傅是正人君子,你如此人君气象,他喜欢还来不及。”   周元澈甜蜜的笑了起来:“真的吗?”   周小贺点了点头。   999喜滋滋冒出来:“宿主,明君进度条到50%了,进步神速啊!”   周小贺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周元澈的腰,要去rua他一下,可惜身高不够……   她悻悻的伸手掐了一下周元澈的脸:“周元澈,我要喜欢死你了。”   周元澈被她吓了一跳,蹦起来道:“你……你冷静点。”   周小贺:“……”   薛博雅回万福万寿园时天已经黑了,姜氏听说他过来,立马带着两个貌美的姑娘迎出来。   “呦呵,你还知道回来。”姜氏不满的看了薛博雅一眼。   薛博雅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两个女子身上,停留了一下下。   姜氏顾不得跟他怄气,喜上眉梢:“博雅,这两个是你舅舅特意替你物色的良家女子,八字旺夫,身体康健好生养的。”   薛博雅悲凉的看着她:“母亲,您的大恩大德,孩儿真的是没齿难忘……”   姜氏伸手覆上他的面庞:“你是我儿子,母子哪有隔夜的仇啊,我这一辈子,还不是得为你盘算着?你好了,我才能好。”   薛博雅缓缓把她的手拿下来,正色问:“当年,换孩子的,是不是你。”   姜氏面色一僵,她赶忙挥手令左右侍从退下。   薛博雅厉声道:“全都给我站住,一个都不准走!”   姜氏面色发白:“你疯了不成,你从哪里听说了什么鬼话?”   薛博雅一把捉住她的手:“是不是!回答我!”   姜氏被他捏的手腕都要断了,瞧他脸色,料想他是知道什么了,也懒得隐瞒:“是又怎样,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没有我的谋算你早就死了,能有今天!”   她指着薛博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此事就让他烂了不好么,梅氏死了,薛诚也死了,那个孽种保不齐也死了,你还来问这些做什么!今后你好好过你的日子。”   薛博雅咬牙道:“那个孩子回来了。”   姜氏面色一变,抓着他的胳膊:“他回来了?怎么回来的?他为难你了么?”   薛博雅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   姜氏冷静下来:“不要紧,他一个贱籍,就算告到皇帝那里去,也没人会听他的话的,天高神远,他不过一粒草芥。”   薛博雅一时间肝胆俱碎,他捂住胸口道:“我和你……果真是,亲母子。”   他眼中含泪:“母亲,天子面前我已经认罪画押了,你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进度条终于到50了,我终于把太傅和青云信的身世捋明白了。   那位姐妹猜对了,就是太傅生下来体弱怕养不活,姜氏换孩子,梅氏把孩子救活了,她就贼喊捉贼……   ☆、周小贺暴富!   周元澈回宫之后, 将事情如实告诉了萧太后。   萧太后对周小贺很是赞许,决定赏赐她!   于是晚间的时候,有大宫女带着赏赐到了小偏殿里。   周小贺激动的搓手手, 小昏君的进度条都到50%了,她还是后宫妃子最低一级,这回总该是能升级了吧!   然而大宫女认真的宣读太后的旨意:周小贺嘉且慧, 赐绢五十匹。   五十匹布……   这也……   怎么说呢,这个时代布是硬通货,太后一下子就赐了她一个小小的少使五十匹, 可谓出手十分大方了。   但就是画风不对的感觉,咋就不能给升个级呢!   因为太傅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虽然还没宣扬出去, 但是周元澈还是忙得晚饭都没来喂肉。   周小贺心酸的赶紧吃了一顿大白菜。   等到她上床睡觉的时候, 锦芳喜滋滋的扑进卧房,激动道:“陛下来了!”   周小贺一个机灵:“什么, 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锦芳哪儿管得了那么多,伸手指了指帘子外头之外, 面露喜色:“快快快下来。”   说着伸手把她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掏了出来,几个小宫女们麻溜的打开了帘子进来换红被子……   周小贺穿着厚厚的棉里衣,打了个寒噤……   小昏君他……人就在帘子外头!   背着身子对着床站着, 也不说话,宫女们进进出出把床上物品都换了个遍,他旁若无人的站着, 非常正经。   草!这小子不会是想日她吧!   周小贺吞了吞口水,她脑子是可以的,但是这身高……   她可以rua小昏君,但是小昏君要睡她, 那好像……不大行。   非常不行!   宫女们把被子换好了,麻溜的出去了。   周小贺吸了吸鼻子,虽然有点冷,但是她现在不是很想钻进被子里。   半晌,她听见周元澈说:“你好了吗?”   周小贺:“……”   好什么啊这!   她从架子上把自己的斗裹在身上,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这才道:“你进来,咱们好好聊聊!”   周元澈点了点头:“哦……”   他跟伴随着来的一大堆宫女太监道:“你们退下吧,朕要睡了。”   那一大班子宫女冲他躬身慢悠悠退了出去。   周元澈这才自己伸手去打帘子。   “等等!”周小贺惊叫了一声。   周元澈吓了一跳,手又缩了回去。   周小贺瑟瑟发抖,一狠心,把衣架子上所有的衣服全都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再把斗篷往身上 一裹,把自己圈成一个大粽子。   这才出声喊道:“行了。”   周元澈“哦”了一声,伸手打开了帘子。   他个头高,视线直接落到床上,床上竟然没人!   一低头,竟然看见周小贺整个人窝在地上坐着!   “咦!你跟个下蛋的老母鸡一样蹲地上干什么?”小昏君瞪大了眼睛,古怪的看着周小贺。   周小贺:“……”   她没敢坐床上,就往床边的小胡凳上坐了,结果这胡凳太矮了,她坐下去就看不见胡凳了……   她一本正经的站起来。   又紧张又觉得有点刺激:“你……”   这边周元澈吐槽完了她之后,随手把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解下来,丢在架子上。他里头穿着的是一身红色的吉服,虽然样式没有电视剧里皇帝大婚时候的那么夸张,但是瞧上去也是十分吉利的。   这红色极艳,若是一般人穿上去会显得人暗淡下来。   但周元澈生的容貌昳丽,俊雅非凡,同这红衣竟也相得益彰。   周小贺一时间看的呆了,愣愣道:“真好看。”   周元澈嘻嘻一笑,面上带了几分得意:“这是嬷嬷亲手做的,今天回来的时候她悄悄给我的。”   周小贺:“……”   她真夸的不是衣服。   然而看小昏君很开心的样子,她尴尬的说了一句:“嬷嬷的手艺真好。”   小昏君满足的笑了:“那是自然。”   他说着又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嬷嬷还做了一身女孩儿的吉服,但是大了点,你穿不了。”   周小贺:“……”   她有点摸不准这人的路数了,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周元澈打了个呵欠:“困了,咱们睡吧。”   周小贺吓得跳起来,倒退好几步:“不不不,不要吧,这……这……这床有点小,咱们两个太挤了。”   周元澈英俊的身子靠近周小贺:“不挤的,我不胖。”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周小贺吞了吞口水,又想笑有想哭。   这君生我未生的爱情悲剧啊,怎么就差了这么一点呢!   如果周元澈今年二十五岁,她21岁,那他们之间就是完美!   如果周元澈今年二十岁,她16岁,那虽然有点早恋,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惜,天不遂人愿,周元澈他十六岁半……而她,身体虽然已经成年,肉/体还没满十三岁。   虽然古人都结婚早,但是,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这要是OOXX了,她都搞不清楚是周元澈该坐牢,还是她自己该坐牢……   “你……你怎么不回大庆宫睡。”周小贺呜咽了一声,半哭半笑的看着周元澈。   周元澈想了想,解释道:“哦,今天我跟母后说要晋你为夫人,但是大家都说……”   “说什么?”周小贺迷茫。   周元澈的脸有些红,他小声道:“说……你没有侍寝过,所以晋升不合适。”   周小贺:“!!!!!!”   周元澈冲她张开双臂,热情道:“快,把我衣服解开,侍寝。”   周小贺:“……”   周元澈补了一句:“咱们说好了,晚上睡觉不许吐口水。”   周小贺:“……”   她颤抖着手过去,把小昏君的腰带解开。   周元澈嫌她太慢了,自己把外衫脱了,往床上一钻,从被子里露出个大脑袋来,向着周小贺道:“你赶紧上来,这被子冻死了。”   周小贺:“……”   她张了张嘴,干巴巴道:“你……睡觉就脱个外衫?”   冬天穿这么多,也不脱一下子?   周元澈眨了眨眼睛:“冷。”   周小贺:“……”   周元澈催促道:“你赶紧上来侍寝,被子里凉!”   周小贺:“……”   神特么侍寝,你家侍寝就是这么侍寝的!!   想明白了的周小贺赶紧把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丢了,穿了寝衣钻进被子里,跟小昏君并排躺着。   这下没有身高障碍了,想rua就rua!   周小贺做了个心理建设,猛地一把抱着老实躺着的小昏君的胳膊,在他脸上狠狠rua了一口。   周元澈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比不孝子亲的还重!”   周小贺:“……”   周元澈:“你晚上睡觉不踢被子吧。”   周小贺:“……”   两人这一天折腾的不清,很快就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半夜,周小贺被周元澈推醒了。   “你……让锦芳送床被子来。”周元澈红着脸说。   周小贺:“????”   周元澈咳了一声:“我冷。”   周小贺:“哈?你自己叫不就成了,干嘛喊我。”   周元澈:“那不行,他们知道我叫被子,咱俩分被子睡,会以为你失宠了。”   周小贺:“???为什么要分被子,加一床被子分开,那还不是冷。”   小昏君脸都绿了:“那我就是要分被子,你快点。”   周小贺盯了他一会儿,仿佛懂了什么,面色一变,吓得从床上跳起来,赶紧喊锦芳。   锦芳进来,笑眯眯问她怎么了。   周小贺憋了一口气:“没……没怎么,你加床被子过来。”   锦芳:“????”   周元澈在被子里黑着脸不说话。   周小贺欲哭无泪道:“因为我冷。”   锦芳愣了:“冷?”   侍寝的日子说冷?   锦芳推了她一把:“你赶紧拿床被子吧。”   体贴的锦芳没再多问,赶紧把方才拿下去的被子又拿了上来。   周小贺把被子裹在身上,速度缩到床的另外一头。   周元澈默不做声的也缩起来。   床……显得有点大。   半晌,周元澈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周小贺一个机灵也裹着被子坐起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坐着。   周元澈道:“我睡不着,咱们聊聊天吧。”   周小贺:“……那行吧。”   她想了个话题:“那……太傅的事情怎么办 ?”   周元澈道:“我相信太傅,他会给出合适的解决方法。”   周小贺点了点头:“那梅青大哥怎么办?”   周元澈扯了扯嘴角:“这……等到事情告一段落,问问他自己的意思吧,我给他赐姓,他要是想要离开公主府,堂堂正正做人,也可以。”   周小贺揪心的点了点头,这样最好不过了。   两人瞎聊着,外头突然传来惊叫声,人声鼎沸,宫女们恐惧惊慌的乱走。   “何事如此慌张!”周元澈批衣下床,打开帘子出去,沉声问。   周小贺也干净换了衣衫出去,锦芳面色担忧的进来,看了周元澈一眼:“陛下,荧惑真的犯心了。”   周小贺面色一变,跟着周元澈冲出门外。   只见宫女太监都聚集在空地上,神情慌张的看着天上。   周小贺抬头看去,一颗大红色的星星正在心宿的位置,亮的惊人。   周元澈神色难有的慌乱起来。   周小贺握着他的手:“星象之说,信不得。”   周元澈面色惨白的摇头:“不可能的,我没有做错事,我不是昏君。”   周小贺心疼的不行,柔声道:“那些都是骗人的,不要信,星星乱走而已。”   跳大神的给老爷死!!   周元澈的手冰凉的,他回握住周小贺的手,好久才缓过了心神,命令道:“来人,传令下去,天象之事,大国巫已经有破解之法,不必惊慌,宫中各司其职,不得生乱。”   亲近的侍从奔赴下去传令,一时间人仰马翻。   小昏君立在空地上,从怀里掏出信符交给周小贺:“你去一趟大国巫府上,要她悄悄进宫来。”   ☆、小昏君吓坏了   周元澈吩咐完就往大庆宫去了, 周小贺回了偏殿,侍女们七手八脚的替她换出门的衣衫。   没过一回儿,周元澈突然又冲了进来!   后面的太监都追不上他……   他一看见周小贺, 人就定住了,欲言又止,眼神左顾右盼的。   瞧着十分可疑!   锦芳贴心道:“陛下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说着指挥小宫女们:“去替陛下找找。”   周元澈面色一变:“不!”   锦芳:“?????”   周小贺瞧着他, 忽而脸有些红,她咳了一声冲锦芳道:“陛下自己去拿就可以了。”   锦芳:“啊???”   周元澈一时间羞的厉害,他红着脸瞪了周小贺一眼, 匆匆进了帘内。   锦芳不明白这两人在搞什么,想进去帮忙, 然而下一秒, 她看到她的皇帝陛下竟然把床上的被子抱了出来。   周小贺一个没忍住, 笑出了声。   周元澈闷着头,没好意思说话, 一溜烟抱着被子跑了。   周小贺又喜欢又好笑,心里头软的不行。   999震惊:“真是难为他了, 都这时候了还记挂着这个。”   周小贺有点幸灾乐祸的道:“也不知道他明天还有没有脸见我。”   999一言难尽:“这货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说着又欣喜道:“刚刚惩罚姜婉的大礼包到了!”   周小贺精神一震,到的太及时了,这跳大神的大国巫预测成功, 现在所有人都很惊慌。   她就等着大礼包救命呢!   999兴奋的拆包:“这次的奖励十分丰厚,金币三百个,阿司匹林一盒, 全息投影八分钟!内容随便你挑!”   周小贺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来了!   这还怕什么星象啊!   她有高科技,到时候在百姓最慌乱的时候,从电影里挑一个神赐福的视频,直接全息投影到人群中去!   谁还能不喊小昏君万岁!     谁能?   手握高科技的周小贺打着呵欠, 带着锦芳出宫往大国巫的府上去。   “唉,你还去干吗啊。”999疑惑,现在不怕跳大神的了啊。   周小贺坏笑:“她好不容易测出了荧惑星的轨道,拿来吓唬人,肯定是要以此提什么要求的,我就……假装害怕一下,给她个面子。”   999嫌弃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看她一会儿趾高气昂的样子,到时候疯狂打脸她,爽一下子。”   周小贺:“你可真是太了解我了,嘻嘻。”   到了宫门口,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已经等在那儿了。   周小贺打开车门上车,周元澈竟然早就已经坐在里头了。   锦芳愣了一下,非常识趣的退到了后面一辆马车里去。   “你……你怎么也去了?”周小贺震惊。   周元澈脸上依旧有些烧,他闷声道:“我,想早点见到大国巫。”   周小贺:“……”   这……周元澈他信了!   他原本是不信的,神神叨叨的,今天看星星,明天看太阳。   不是让跟这个结婚,就是让跟那个生娃。   可是如今……   大国巫竟然真的预测对了天象!   小昏君他,吓到了……   周小贺打了个呵欠,有点哭笑不得:“那你自己去吧,我回去睡觉。”   周元澈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可不能走!”   周小贺:“???”   周元澈抿唇,他看了她一眼,低声:“你……陪我一起去。”   望着周小贺错愕的眼神,他的神情有些尴尬。   他稍稍别过脸,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同谁说。太傅如今焦头烂额,母后向来信奉大国巫,如今很惶恐,嬷嬷她身体不好,我不想她担心。”   看着慌张的小昏君,周小贺心疼坏了,她心里问候了一通大国巫户口本,伸手握着周元澈的手,轻轻揉了揉。   一路上,周元澈都恹恹的,手被周小贺抓着,都忘了拿出去。   999揪心的看着 ,问周小贺:“你怎么不告诉他你有办法啊。看把孩子吓的。”   周小贺甜蜜一笑:“我那办法我哪儿能说的清啊我,再说了……”   她瞅了瞅发呆的小昏君,在他脸上rua了一口:“我就喜欢看他这乖乖的模样,你看,让亲就亲,让摸就摸。”   999:“……”   突然被rua了一口的周元澈若有所思的看了周小贺一眼,竟然没有躲,反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999:“……”   大国巫住的地方很偏,她住在城外一处茂密的森林里,森林里有一坐宫殿。   马车在森林入口停下,他们能瞧见宫殿的火光。   周元澈对周小贺道:“这是神女宫,大周的大国巫继任之后,都会住在这里。锦芳会带着你进去的。”   周小贺:“你不去?”     周元澈微微笑了笑:“大周的传统,神女宫里,不许男子进入,我是皇帝也不可以。”   周小贺:“……”    这伙跳大神的规矩也太多了。   半晌,她愣了愣:“……那她们怎么生小孩?”   周元澈:“……就这么生啊。”   周小贺:“……”   算了算了,等他再长几年吧。   带着宫女们,沿着小路,她们很快就到了宫殿的门口。   这是一个十分高大的建筑,门口守卫着很多人,都是头上插着羽毛的女子,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长戟。   看起来都挺能打的样子!   周小贺拿出信符,道明来意,没过一会儿,大国巫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陛下在林子外头等候大国巫。"周小贺说。   大国巫目光冷淡的看着周小贺,施施然欠身道:“转告陛下,事已至此,臣已经无能为力。”   周小贺心内翻了个白眼。   好特么能装逼!   她假装害怕的抓住大国巫的袖子:“陛下就在林子外,请大国巫一见,您一定有办法的。”   大国巫抽回袖子,凉凉的看了周小贺一眼,做高深莫测状:“少使请转告陛下,不必再见了。”   周小贺揉了揉眼睛哀求:“陛下忧心不已,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   让你装,到时候我脸都给你打肿!   大国巫不为所动,转身要走:“臣无能为力了。”   “等等!”一个声音突然想起,周元澈灵巧的从一棵大树上跳下来落在地面上。   大国巫震惊的看着他。   周元澈看她的眼神,猛地往回跳了到一棵大树后。   他抱着大树,从后探出脑袋:“朕没进神女宫,我站的地方没过线!”   周小贺:“……”   大国巫:“……”   被小昏君骚操作刺激到的的大国巫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了心神:“陛下万岁。”   周元澈担忧的望着他:“大国巫是否已经测出此次异象,到底是指什么?”     大国巫神色莫测的望了一眼面前活泼的少年天子,缓缓道:“大凶,三日内天子必死。"   周小贺:“!!!!!”   敲你妈,这什么乌鸦嘴!   正蹲在她脑海里嗑瓜子的999惊得瓜子都掉了:“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跳大神的顶多说人家有灾,她直接说人家要死,那要没死怎么办。”   小宫女们都轻声的抽泣起来,比起前任皇帝,小昏君太好了,她们不想换皇帝啊!   周小贺戒备的看着大国巫,身子稍稍后倾,退到了周元澈的身边。   周元澈伸手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冰凉的,他的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周小贺转头看着他,月色下,他的面容十分暗淡,唇角都发白了。他冲周小贺微微一笑,轻轻用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别怕。”   周小贺心一软,将头埋进他的身上,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那气味叫她有些脸红。   周元澈望着大国巫道:“真的没有可解的办法么?”   大国巫目光落在周小贺的脸上,忽而笑着看向周元澈:“臣,要恭喜陛下了。”   周元澈还没从自己就要死了的震惊中回过神,又被人恭喜,几乎要绷不住倒下去,他哑着声音道:“朕有什么可恭喜的?”   大国巫站在月色下,微微勾唇:“少使是个有福气的女子。”   周元澈皱眉:“何意?”   大国巫道:“少使是陛下的守护星,因为有她在,灾祸可转移。”   周小贺:“????”   999瑟瑟发抖:“这跳大神的不会是要拿你祭天吧。”   周小贺心一凉,八成是了,这一定是打好了盘算,用这个忽悠皇帝拿她祭天,到时候如果没发生灾祸,那小昏君也会失去人心。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大家也不会觉得是大国巫算错了。   反而觉得是因为皇帝残忍遭报应了。   好毒的计谋!   大国巫高声莫测的道:“丞相辅佐天子,理应为陛下分忧,请把灾祸移给丞相吧。”   周元澈面色一变:“谢相是我的股肱,朕不能失去他。”   大国巫面色不变:“那移给百姓吧。”   周元澈笑了:“百姓是为君之本,失去了百姓,我又做谁的君主?”   大国巫神色一动:“那就移给年成吧。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周元澈目光暗淡下来,他轻轻摇了摇头:“父皇在位时大兴土木,国库空虚,百姓也没有存粮,若是今年年成不好,百姓就会困乏。”   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移了。”   大国巫闻言,向他一拜说:“天高听卑。陛下方才的话,是人君该有的话,天虽然高远,但是却能洞察微小的事情,三日内,荧惑星将会移走。”   周元澈:“啊???”   大国巫含笑道:“天神已经听到了您的话,您会长命百岁。”   周小贺:“……”      ☆、小昏君害羞   大国巫说周元澈的话感动了上天, 神要赐福给他,他不用死了。   周小贺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这该死的跳大神的,把小昏君吓得够呛。   她从宣布死刑到改判无罪释放前后不到五分钟!   非常没有职业道德, 简直就是随口瞎编。   周元澈整个人都有点飘,浑浑噩噩的和大国巫告辞,和周小贺带着宫女们走出森林。   到了马车边上, 他吓到麻木的羞耻心回笼,坚决不肯跟周小贺再坐一个马车了!   周小贺坏笑道:“怎么就不跟我一个马车了!”   周元澈红着脸:“不行,你跟锦芳坐一个马车, 我一个人坐。”   方才来的急,他根本来不及洗澡换衣服。   周小贺幽幽望了他一眼, 决定给他留点面子, 听话的跟锦芳坐上了一个马车去。   其实大冬天的, 穿的多,坐一起根本难以发觉, 要不是她刚才抱他那一下,她都不确定自己猜的到底对不对。   大国巫站在原地, 遥遥望着马车走远,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长公主从暗处走出来,神情有些失落。   “他什么都没有选, 我帮不了你了。”大国巫叹道。   长公主脸色阴沉:“荧惑星,真的会移走?”   大国巫点了点头:“会,三日后就会走。”   长公主一口老血呕在心口, 气得狠了竟然有点想笑。   百年难遇星象,她们好不容易推算出来,就等着皇帝做选择的。   对这种异象,皇帝肯定会很怕, 怕的要死。   精明暴虐的皇帝会第一时间想到是有人妖言惑众,并且屠杀跟谣言有关的人,到时候会有一个残暴的罪名等着他。   性情平和的皇帝则会想办法消灾解难,舍掉百姓和年成不可能,正常人都不会那么做,所以他们猜测周元澈会选丞相。   登基不过两年的少年天子赐死年迈的老丞相来挡灾,届时消息泄露出去,人心尽失。   可是谁能想到小昏君他一个都没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躺赢!   大国巫叹道:“他跟先皇不一样,不是天命要帮他,是他自己救了自己,天命归于他啊。”   长公主抿唇:“我不信什么天命,这一次是我错看了他,下一次,我不会输。”   大国巫摇了摇头:“雏鹰已经起飞,我们再也抓不住他了,此次之后,朝野必定会有不少人归心于他。”     周元澈回宫之后立即的洗了澡,他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遍,换了三次水。   出来看到里衣,恨不得都烧了。   一番折腾下来,天便已经大亮了。   虽然不是大朝会,但是大臣们还是心急火燎的赶进宫里。   毕竟星象有异,人心惶惶了。   有些平日里看小皇帝不顺眼的,还趁机跳出来踩他几句,暗示他少年天子,德行有失。   周元澈心情好的不得了,懒得跟他们计较。   不过天象有异,安抚民心还是需要的,他转头就问丞相该怎么办。   谢丞相一家都信佛,他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本来不是特别信这个,然而现在他慌得一批,死马当活马医,干脆劝皇帝下召罪己。   周元澈气的当场跳脚:“我登基才两年,政令大多出自你丞相府,要罪己你自己先来!”   谢丞相震惊,张口想反驳说自古哪里有丞相罪己的。   旁边盖世英雄马服君蹦起来骂他:“陛下说的没错啊!活儿都是你干的!没干好你得负责!”   谢丞相:“……”   他习惯性求助的望向自己右手边的位置看薛博雅。   周元澈幸灾乐祸道:“太傅病了,正在告假,你休想让他帮你训我!”   谢丞相磕磕绊绊道:“陛下,古来贤君罪己,都是为……”   周元澈痛心的捂着胸口打断他:“你想得倒美,我都没让你替我背锅,你还想让我替你背锅!”   谢丞相一脸疑惑:“这这这……臣替陛下分忧是本分,只是,从来没有丞相罪己的啊。”   马服君殷丕显道:“陛下在此,何以提前人,从前没有丞相罪己 ,你写了,此后便有了!”   谢丞相:“……”   竟然还觉得有点道理怎么回事?   廷尉觉得挺有道理,赞同道:“马服君所言有理。”   赞同的都认真的附和点头:“没错,陛下年少,政令多出自丞相府,若是有失,也是丞相的过失。”     想要踩小皇帝一脚的都懵了,想再说几句,瞧见盖世英雄马服君的脸色,也不敢说话了。   说了回去要被她打闷棍的!   最后群臣商议,由丞相拟一份罪己书,烧给上天,看看能不能感动上天,把那要命的荧惑星给移走。   周元澈知道那星星三天后就会自己跑走,什么都不怕了,就静静的看着大臣们瞎讨论。   老丞相哆哆嗦嗦的提笔罪己,对自己的人缘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大杀四方的周元澈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对马服君殷丕显非常感激,下朝之后拉着她一路详谈进偏殿找周小贺。   小昏君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他跟马服君殷丕显简直相见恨晚!   脑回路一毛一样的!   两人见了周小贺,心情都不错,殷丕显说自己已经从太后那里要到了口谕,她父亲殷斯敏明天就可以进宫教她武艺。   周元澈很是高兴的:“你父殷斯敏武艺天下卓绝,是个好师父。”   殷丕显看着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陛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周元澈心情好得不得了,大手一挥:“行啊,你说。”   殷丕显看看周小贺,又看看周元澈,挠头道:“你能不能下旨要我父亲住宫里,不准他回去。”   周元澈:“你干嘛?”   周小贺:“你不是在家里干什么坏事,怕你父亲揍你吧?”   殷丕显看了一眼周小贺,心情沉重的摇了摇头:“唉……你不会明白的。”   周小贺:“???”   殷丕显唉声叹气,喝了一口茶,有些尴尬的道:“其实……不是我不想我父亲在家,而是……这个……”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父亲的一个小妾昨天被查出来有身孕了,我父亲心情不大好,我想把他支出去。”   周小贺张了张口,震惊:“心情不大好?”   这不对劲吧。   殷丕显瞧着周小贺的脸色,赶紧解释道:“那孩子是我父亲喝醉了酒,让她怀上的,自从诊断出来怀孕了,我父亲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我想着他心里不痛快,让他住进宫里算了。”   周小贺:“……”   在殷丕显磕磕绊绊的解释下,他们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殷丕显的父亲殷斯敏和她母亲因为什么原因早就已经不往来了,先皇驾崩前觉得殷斯敏一个人独居很孤单,送了他一个美妾岳氏。   殷斯敏深居简出,一心都在音律上,对这个岳氏很冷落,几乎不见面。。   三个月前他喝醉了酒,岳氏趁机爬上了他的床。   他很生气,把岳氏关了起来,并没有让女儿殷丕显知道。   然而昨天晚上岳氏被查出了身孕……   谦谦君子殷斯敏感觉自己在女儿面前的形象崩塌了,把自己关在房里已经一天一夜了。   盖世英雄马服君准备让皇帝给他个强制工作,让他出门!   真是个天才!   周小贺狐疑的看着眉开眼笑的殷丕显:“你爹的小妾有孩子了,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啊你!”   殷丕显眼睛放光:“那样我就有弟弟了啊,下次跟薛家人打架,那我后面站一堆弟弟,多威风!”   周元澈灵魂一击:“你怎么就知道是弟弟!万一是妹妹呢!”   殷丕显摆手,眉飞色舞:“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夫说了一定是弟弟,而且,是五胞胎!”   周小贺:“!!!!!!!”   卧槽!   999激动:“哦豁!那个逃逸的生娃系统跑马服君她家去了!赶紧抓她,抓到了奖你金币三千!”   周小贺一听说三千金币,激动的整个人都精神了。   三千金币,这能买多少好感卡啊!   周元澈这边已经被一次性五个弟弟给震撼到了,一脸羡慕的看着殷丕显:“这么好的吗?五个弟弟!”   殷丕显满足的点头:“是的,千真万确,岳氏是长公主母族的人,他们家族多子,大夫也说了,虽然五胞胎,但是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想到要有五个弟弟,小姑娘快乐的都要飞起来了。   嗯,生下来就去找薛家人炫耀!   周小贺一激灵,长公主母族的,那这姑娘要是在她家那个一胎多宝系统的帮助下,一次性生了五个儿子。   殷丕显马服君的地位就不保。   小昏君好不容易争取了一个帮得上忙的贤臣,届时岳氏搞点宅斗,把爵位抢过去,那就凉了!   “一胎多宝是盗版系统,得赶紧找到岳氏的错处,把她干掉!”999激动的乱蹦,“趁着她孩子还没生,等她生了就麻烦了!”   “怎么生了就麻烦了?”周小贺惊了,“没生才麻烦啊,不能打孕妇。”   999:“你知道啥,一胎多宝都不是真的生,系统帮她制造怀孕的假象,她压根不用怀孕受苦,只是肚子鼓起来,孩子现在都在系统哪儿存着呢,让她生下来就还不回去了!”   周小贺:“!!!!”   她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殷丕显,颤颤巍巍道:“马服君,我能见见你爹那个美妾么?”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古时候并不是每个朝代男的都不能住在皇宫里的。 皇宫有值班室。 我曾经看到过一篇大臣给皇帝的辞职信。 他的工作是陪在皇帝身边的,然后皇帝天天早起…… 他被迫天没亮就爬起来陪着皇帝上班,非常崩溃,就上表皇帝:我不行了我早上起不来,我想回家……   ☆、女版小昏君!   先皇赐给马服君父亲的美妾岳氏, 闺名洛雨,是京城大姓岳家的旁支,很旁很旁的那种, 家里没什么背景。   到了殷家之后,殷斯敏就把她给忘了……   失宠中的失宠。   好在殷斯敏也没别的女人,她苟起来过日子倒也逍遥自在。   也不知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让她遇着了一胎多宝系统。   这盗版系统可太不会挑人了!   “他应该跑去那种家有恶婆婆,想要多子多福的人家,或者进皇宫, 生一个儿子抬一个位份,一胎五儿, 三年十五个儿子, 直接当皇后了!”周小贺哭笑不得的点评。   而殷家除了这对神奇的父女, 并没有什么想要抱孙子的老太太。   而殷丕显她爹甚至还有点想不认账……   怀孕怀了个寂寞!   999咳了一声:“姜婉死的猝不及防,他突然逃窜, 一个盗版系统,肯定是逮谁就谁了。”   再说, 殷氏也不错了,一个马服君的爵位,偌大的封地, 数不尽的兵将,还没有情敌。   周小贺跟小昏君打了声招呼,跟着殷丕显去往殷家。   殷家在京城的府邸并不算大, 比起薛氏的万福万寿园差了不止一点点。   只门口两只石麒麟威武霸气,彰显出马服君盖世英雄的气概来。   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周小贺还认识,那赶车的是薛博雅的人。   “太傅在此?”周小贺问。   车夫向她行礼道:“是呢, 太傅一早来见的殷先生。”   殷丕显翻了个白眼:“(ˉ▽ ̄~) 切~~他来干什么?”   周小贺:“你跟他有仇?”   殷丕显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你没觉得他这个人很……麻烦么,事儿多,嘴碎。还跟个丫头似的。”   周小贺:“……丫头?”   殷丕显道:“打又不能打,碰又不能碰,麻烦。”   周小贺:“……”   殷丕显兴致勃勃的拉着周小贺进了门,里头有些空荡荡的,院落广阔,门庭高大,但是因为主家人丁单薄,显得有些冷清。   到了正厅,周小贺迫不及待的就问岳落雨在哪儿。   殷丕显便吩咐了人去请人出来。   传话的仆役还没出门,那边岳落雨就挺着个大肚子出来了!   远远瞧去,是一个青衣的美人,模样约二十出头的样子,身后好几个侍女精心护着,还有一个服饰华丽的老太太守在一边。   俩穿越警察拿着探测器飘在岳落雨身边,严阵以待。可惜系统在宿主身上,没法抓捕归案。   999激动的跳脚大骂:“妈的好气哦,他还冲我鸣笛骂我傻逼!”   周小贺:“……”   太惨了。   999气的乱蹦跶:“不行了不行了我气死了。”   周小贺有点同情他们了:“你赶紧把气息隐藏起来吧,耳不闻心不烦。”   999:“我隐藏他不隐藏,那我还是能听到他骂我啊!”   周小贺:“……”   人缓缓到了近前,岳落雨就要跟周小贺行礼。   周小贺连忙摆手:“不必多礼,夫人有孕在身,还是不要多行动的好。”   殷丕显冲上去,关心的看着岳氏,又疑惑的看着她身边的老太太:“这位是?”   岳落雨脸色一变,尴尬的要开口,那模样精明的老太太便道:“君上有礼了,老身是岳夫人娘家姑母,她母亲不在了,如今有了身孕,老身过来照顾她。”   周小贺冷眼瞧着,心知这是岳落雨从娘家请来的帮手。   殷氏人丁稀薄,她如今肚子里五个男孩,赶着这时候出来见宾客,好确立女主人的地位呢。   殷丕显是个马大哈,她兴致勃勃的盯着岳氏的肚子,大方的对那岳姑妈道:“也好,我父亲心大,我又忙,劳烦你多费心了。”   那岳姑妈显然没见过殷丕显这么好说话的,都傻了一下。   殷家门高,哪儿能随便放外人进来。   今日殷斯敏闭门不出,殷丕显上朝去了,岳姑妈得了消息,把自己好生装扮一通,成了个体面妇人,上门来说探望。   她本想着进了门然后赖着不走。   谁能想到殷丕显这么大方就同意她住下。   岳落雨安安静静坐着,精明的姑妈赶紧跟殷丕显提要求。   “落雨房里那个倩如丫头,是个老实的,老身想着,提她做二等丫头,一来是主子的恩典,二来她服侍落雨尽心,也是给其他人瞧瞧,日后要好生服侍。”   殷丕显满口答应:“行,叶倩如是吧,再赏她一石米。”   精明的姑妈被她的大方惊呆了!   赶紧顺杆爬:“落雨有了身孕,是否该给下人们些赏赐,好图个吉利。”   殷丕显大手一挥:“来人,传令下去,岳姬有孕,本君有赏,这个月每人月钱两倍。”   周小贺:“……”   侍女们听见了,都高兴的道喜。   岳落雨一脸娇羞,又有些迟疑的看着殷丕显:“君上,这样不好吧,这件事大人一直不大高兴,再说我腹中的也是庶子……”   殷丕显笑道:“你不用管他,我才是马服君,这府里我说了算。”   她说着体贴的拍了拍岳落雨柔软的小手:“你只管好生养胎就是,替我生下健康活泼的弟弟,殷家不会亏待你的。”   岳落雨无限娇羞温柔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周小贺:“……”   999吸了吸鼻子:“多么和谐的场景啊,要不是知道她是个女的,我都要怀疑岳落雨怀的是她的娃。”   周小贺:“我也……觉得。”   她揪心的看着殷丕显,感觉这妹子简直就是个女版的小昏君!   小昏君对七仙女有执念,殷丕显做梦都想要有一堆弟弟!   并且她并不关心这个弟弟跟她是不是一个妈生的。   两人一毛一样的脑回路。   傻白甜的令人头疼。     岳落月和她姑妈见了皇帝的少使,算是头一次以殷斯敏姬妾的身份见客,目的达到了,也就告辞回去休息。   走了几步,殷丕显突然又叫住了他们。   岳姑娘心一惊,战战兢兢的回头,京中谁人不知马服君殷丕显性情暴躁好打人,而且有些喜怒无常,蛮不讲理。   殷丕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沉着脸喝了。   突然一抬眼,冷淡的瞧着岳姑妈:“本君准你在府里待着,但你要记着,殷家的仆役侍女,不可以称为下人,他们都是军中阵亡士兵的兄弟姐妹。”   岳姑妈脸色难看的看着她:“这……这……”   殷丕显瞧着她脸上不忿的神色,眉头深深皱起,不悦道:“在殷家,就要守殷家的规矩。”   岳姑妈:“……”   周小贺:“……”   是她大意了,盖世英雄马服君又怎么会是傻白甜!   见岳姑妈没答话,殷丕显沉声喝道:“听懂了没!”   她这宛如练兵的气势,把岳姑妈吓得一个激灵:“是……懂了……”   然后憋着一口委屈,赶紧带着岳落雨回去。   岳落雨回了她住的小院落里,神色恹恹的,显然有些害怕。   岳姑妈哼了一声,扶着她道:“你怕什么,现在你肚子里可是殷家的男丁,等到小公子落了地,她一个姑娘,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岳落雨担忧的看了岳姑妈一眼:“姑妈,你别说了,仔细叫人听见了。”   岳姑妈扶着她绕着院子走了走,笑得满脸褶子:“你如今富贵了,怕什么?”   “姑妈说的没错。”周小贺含笑走了进来,高声道。   岳落雨和她姑妈吓得脸色大变。   周小贺买了一堆好感卡,赶紧给自己和这几人猛砸了一通。   她开口套路道:“你们不必怕我,我也不过是陛下的少使而已。”   她微微笑着,伸手拍了拍小美人岳落雨的手:“日后你做了马服君夫人,位分可比我还要高呢 。”   岳落雨结结巴巴道:“我哪里能做君上夫人。”   君上是个女的啊。   周小贺道:“殷大人无子,如今您有了身孕,陛下都派我来探望呢。可见陛下是看重你腹中的孩儿的。”   岳姑妈听她这样说,心中一喜:“宫里真是这个意思?”   周小贺笑道:“自然是的,马服君终究是个女子,她总是要嫁人的,到时候,这爵位还不得还给殷家的血脉?国夫人的位置还不是您的?”   岳落雨低垂着头,小声道:“我只求孩儿平安就好,不求其他。”   周小贺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放到小美人的手上:“夫人,你的富贵在后头,这,就当是提前给孩子的见面礼。”   岳姑妈一脸懂了的样子:“多谢少使的赏赐。”   岳落雨慌慌的看着周小贺,又怯怯的低着头不说话。   好一个我见犹怜的白莲花!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施施然回去。   999狐疑的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周小贺道:“探探情况呗。这个岳落雨胆子挺小的,看起来不像是能搞大事的感觉。”   999:“我感觉她那个姑妈像是个能搞事的。”   周小贺拖着下巴:“挺难办的,岳落雨弱不禁风的,段位挺高哈!”   周小贺优哉游哉的往外晃悠,一出院门就看见了脸黑成锅底的薛博雅。   周小贺:“……”   薛博雅瞧着她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如何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实在是……”   周小贺尴尬:“你都听见了?”   薛博雅点头:“自然是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小贺老实道:“马服君说她家里出了个能生五胞胎的能人,我过来瞧瞧热闹。”   薛博雅道:“你瞧出什么了?”   周小贺挠头:“额……实不相瞒,这岳姬和她姑妈不是省油的灯,我这不是怕马服君吃亏么。”   薛博雅嗤笑一声,忍不住咳了起来。   周小贺愣愣的看着他蹙眉的样子,突然理解了当日贾宝玉给林黛玉取字“颦儿”的感情。   妈的,太好看了!   她仔细回味了一下殷丕显说的话。   “打又打不得,碰又碰不得。”   还真是!   咦……马服君的口头禅不是见一次打一次么!   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薛博雅脸色有些憔悴,静静的立了片刻,缓了过来,平静道:“回去吧,殷家的事情,不必你操心,殷丕显生母身份尊贵,没人呢能欺负她。”   周小贺心道人是不行,可架不住人家有挂啊,岳落雨那么能生,一胎五个。   这比送子观音还刺激!   她随口问太傅:“您怎么在这里?”   薛博雅淡淡道:“我心里有些乱,来找马服君的父亲说些话。”   周小贺点了点头:“那……你家里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薛博雅神色一黯,微微低头:“快了,我正要进宫禀明陛下。”      ☆、小昏君抄作业   周小贺见完了那个一胎五宝的能人, 也就没什么要逗留的了,打算跟薛博雅一道儿进宫。   出了殷府大门,薛博雅又想起了什么, 对周小贺道:“你先回去吧,我夜里再去。”   周小贺瞧着他脸色不大好,也就没问了。   也是, 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能不疯掉就不错了。   回宫之后去找周元澈,小昏君正在疯狂补作业!   年快过完了, 许先生快回来了!   前两天周小贺给他把数学题都算好了,他这会儿正死命的抄!   “你这么抄可不行, 我都在旁边写了注解, 你得自己算一遍啊。”周小贺又好气又好笑, 蒙头抄答案可不好。   周元澈忙里偷闲把头抬起来看了他一眼:“我哪里有空还能去自己算一遍,我还有一堆奏折要批!”   周小贺看了一眼堆成小山的奏折, 吓了一跳:“怎么又这么多了!”   前几天他才熬夜写了好几天的“朕准了”呢,怎么又这么多了, 重要的不都送去丞相那儿了么!   周元澈伸手扒拉过来一份已经批了的折子递给她看,神情悲愤:“你看看,你看看, 过个年而已,这么一堆给我拜年的!年底拜一次,开年又拜一次!”   周小贺:“……”   只见那奏折上洋洋洒洒几千言, 文采斐然,且字迹工整精雅。   这是各地封疆大吏送上来的,中心思想就是给皇帝问好,顺便展望一下新年的未来。   可以看出来这是年前老早就写好的, 还没发生荧惑犯心星象之前。   搞不好还跟年前送来的是一起写的!   周元澈在下面有工整清秀的小楷回复:“朕知道了,佳节安康。”旁边还盖着玉玺。   周小贺狡黠的看着脸都皱成一团的小昏君,冲他招了招手。   周元澈凑过脸来:“你有什么鬼主意?”   周小贺挑眉:“有。”   周元澈眼睛一亮:“真哒?”   周小贺猛地在他脸上rua了一口,得意道:“那当然。”   最近经常被rua的小昏君习以为常,他翻了个白眼,从善如流的抓着周小贺的手,眼睛发亮:“快,说说说,怎么弄!”   周小贺望向小山一样的奏折,想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又有点怕刺激了小昏君。   还是算了。   这家伙还小,万一他回去又做梦就不好了。   她收起满脑子的黄色废料,认真道:“找个工匠,刻印章,把你常写的字都刻起来。”   “什么‘朕知道了’、‘朕准了’、‘不准,卿再想想’、‘佳节安康’等等,都让人刻成章。”周小贺笑眯眯的道。   这些全都是可以重复利用的嘛!   刻好了直接往奏折上盖!   多方便!   周元澈惊奇的看着周小贺,眼睛放光:“我怎么就没想到!那班老头子,写给我的奏折经常找家里的门客写,太傅还要我自己亲手批,太不公平了!”   小昏君激动的从案前蹦起来,让小太监去找工匠刻章。   小太监也被这天才点子刺激了,一路小跑着国出门。   “等等!”周元澈突然又把那太监叫了回来,“除了刚才那些,还要再刻一个!”   小太监一脸茫然:“还要刻什么?”   周元澈满足的一笑:“刻——赶快去找太傅!”   小太监:“……”   周小贺:“……”   小昏君他真不愧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鬼才!   下午,老丞相写了罪己书,带着手下官吏,浩浩荡荡跑去城外搭台子祭天。   让百姓的的心放下不少。   然而到了夜里,荧惑星还没跑,依旧在心宿的位置闪闪发光。   宫人们面上不表露,但是总是不由自主的抬头望望天。   而且是隔一会儿望一会儿。   周元澈一点儿都不愁,他快乐的都要上天了,还拉着周小贺去招惹小太子。   他,在憋大招!   小太子很不高兴,自从有了周小贺,父皇陪他的时间都短了。   “几天不见,不孝子你怎么又沉了!”周元澈把小太子放下来,坐在那儿掐他的小胖脸。   嬷嬷笑道:“殿下长得好,晚间的时候又更冷了些,是多加了衣服。”   周元澈笑了笑,伸手要再揉小胖墩的脸。   小太子不满的嘟嘴不让他摸自己:“儿臣自己吃饭!”   一个人吃容易吃多!   周元澈想亲亲他,小胖墩身子一扭,不高兴的虎着脸:“父皇不陪儿臣睡,不许亲。”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不让亲就不亲了。”   他一把拉过来周小贺:“以后都不亲你了,亲她,今晚也不陪你睡了,陪他睡。”   小胖墩大惊失色,蹦过来搂着他的一顿狂rua,rua的小昏君一脸口水。   以为要从此失宠的小胖墩霸道的抱着父皇不撒手,生怕周小贺会抢人,还虎着脸瞪她。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   这小昏君就是闲的,没事过来招惹小胖墩,给她拉了仇恨了!   闹了一会儿,一个侍卫突然跑进来,脸色惊慌道:“陛下,出大事儿了。”   周元澈笑着问:“出什么事儿了?荧惑星跑了?”   那侍卫猛摇头:“没跑没跑,是太傅。”   “太傅怎么了?”周小贺一惊。    侍卫看了一眼皇帝,低下头:“太傅他……他身穿囚衣,跪在宫门口。”   周元澈:“!!!”   周小贺惊呼:“他的身体哪里受得了。”   周元澈立马放下小太子,带着人往宫门口赶。   冬日的雪才消散,寒风凛冽的吹过,冻得人呼吸都觉得难受。   薛博雅穿着单薄的囚衣,跪在宫门口,身上还带着枷。   侍卫和宫人们都在劝他。   然而他低着头并不动,他的书童敲响了宫门口的惊天鼓。   整个京城共有十二只惊天鼓,一只响了,守在别处的人也会敲响其他的鼓。   这是大周开国时的传统,惊天鼓一响,不止百官都会汇集到宫里,全城的百姓也会知道发生了大事。   “太傅,你这是做什么!”周元澈看到跪在黑夜里的薛博雅,慌忙朝着他跑过去。   薛博雅缓缓抬起头,看着他:“陛下,臣有罪。”   他的身体已经被寒冷和沉重的枷锁压的虚脱,人都在颤抖。   周元澈把做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披在他身上:“钥匙呢,快把钥匙给我,这枷太重了,你受不住!”   薛博雅轻轻摇头:“没有钥匙,陛下,你听我说……你……”   周元澈急的脸都白了,要太监去传太医。   周小贺眼睛都红了:“太傅,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不是你的错。你想了一天一夜,就是这样解决的?”   薛博雅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明白,赫赫薛氏,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传扬出去,我不这么做,又怎么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他苦笑了一声:“梅氏换孩子,需要腰斩弃市,需要背负恶毒的骂名,她的孩子会一生在豺狼心的谩骂里过一生。可是,若是换孩子的是薛家媳,姜氏女,便不需要这样的代价。”   他望着周小贺:“闹开了,伤了薛家的里子,姜氏的面子。当年审问的廷尉府也叫人笑话,街头巷尾,百姓也会谈论。朝廷的威严也会受损。”   “薛氏会找个由头把我犯了错的母亲关在所谓家庙里过一生,而我依旧是万人敬仰的太傅,有子如我,她即便在家庙里,也会平安喜乐,尊荣无匹。此事就算遮掩过去。”   “可是,不该是这样啊,如果为了那些所谓的体面,脸面,视国法如无物,那我们又拿什么来约束百姓,拿什么来教育后代。依靠谎言和遮掩,这个国家又能走多远?”   “太傅……”周元澈蹲在地上,将他身上的斗篷拢紧,“你靠着我一些,我身上暖和。”   薛博雅伸手触碰少年光洁的面庞:“如果不给青云信一个公道,不给死去的梅氏一个公道,谁还能相信我们呢。只有这样,我才能逼薛氏做出选择。我母换子,她是首犯,万福万寿园里,还有多少人早就知道此事的,都是从犯,我也是……”   “你不是……”收到消息的青云信奔过来,他讷讷的说,“你并不知情……”   薛博雅看着他:“我欠你良多……”   青云信呆呆的站着,并不知道怎么说话。这大案惊天,然而作为受害人,他多年来沉在泥坑里,甚至连如何为自己讨回公道都不知道。   他学了一身的兵法武艺,却弄不懂京城贵戚的权谋利益。   薛博雅痛心道:“若不是我,你有梅氏为母,薛诚为父,定已成大器。”   周小贺又急又痛:“你别说话了,快把钥匙拿出来,你的身体会垮的。”   薛博雅摇了摇头:“没有钥匙了,钥匙已经被我熔了。”   “太傅!”周元澈心中大痛,“你为什么要这样!”   薛博雅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青云信突然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你们让开。”   周小贺:“???”   青云信望着周元澈:“你送我的凰鸣剑,削铁如泥。”   周元澈脸色一变:“不行,这剑虽然是好剑,但要削这么厚的枷,非常人能办到,恐怕会伤到太傅。”   青云信道:“你信我,我从不失手。”   他说着手中运气,朝着薛博雅一剑劈了过去。   寒光一扫,厚重的铁枷应声破开,薛博雅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周元澈扶住他:“太傅,你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到了。”   薛博雅转头看着来时的方向,火把的光亮朝着这边移动。   他轻轻说:“陛下,文武百官马上就要到了,十三年的冤案终要明了。”     ☆、小昏君好甜 反馈 @晋江文学城 纯属虚构 请勿模仿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适度阅读 切勿沉迷 合理安排 享受生活 最后生成:2020-12-13 10:31:36   ☆、小昏君太昏了   第54章   梅氏翻案, 令萧太后好不唏嘘了一把。   她老人家沉迷修仙,对八卦不大有兴趣,不知道青云信跟长公主的风流韵事。   她召长公主入宫, 想问问青云信的品性,好让皇帝赏赐提拔他。   岳落雨使了点手段,搭了长公主的车进宫。   周小贺赶紧让锦芳过去, 把岳落雨给拦下,叫到了自己的小偏殿。   马服君“见一次打一次”威名在外,是个鬼见愁。   岳落雨一胎五宝, 还娇弱可怜,万一她跟太后说殷丕显坏话, 那就凉了!   没一会儿锦芳就把岳姬带来了, 谢天谢地, 太后忙着修仙,只挤出来一点时间见长公主, 没空搭理她。   岳落雨这回穿了件淡蓝色的衣衫,看上去又清新可人又灵动。   但诡异的是, 她那个姑妈也穿蓝。   马服君府上的人都挺奇怪的,周小贺上她家的时候就发现,她们家侍女仆役的衣服都是淡色的。   富贵人家, 姬妾侍婢都是往漂亮的打扮。   但马服君他们家的侍女都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就算了,连衣衫都是淡青色, 淡蓝色,还有青灰色……   甚至还有灰白色……   要不是岳落雨她长得漂亮,这就跟出家的道姑没什么区别了。   周小贺客套了几句,忍不住就问了。   岳落雨害羞的看着周小贺, 又低着头小声道:“君上素来简朴,不喜欢张扬。”   周小贺:“……”   殷丕显那家伙不张扬?逗我玩呢!   为了庆祝五个弟弟,马服君大把发钱当散财童子,周小贺可是就在当场。   再说殷丕显人称毕竟盖世英雄马服君,京城谁不知道她招摇。   这个岳落雨真是牛逼,一副小绵羊的样子,话说的也这么好听。   听起来像是夸人简朴。   但马服君不是她老公,是她老公的女儿!这么说不就明摆着说马服君欺负她么!   周小贺转头问岳姑妈:“这,怎么连您老人家也穿着这素净的衣衫了,这颜色同您也不搭啊。”   第一次见还是富贵老太太,穿深红带珠宝,今天换了一身淡蓝,颜色太神奇,珠宝都不好戴了,显得有点恹……   岳姑妈愁容满面,深深叹了口气:“这……”   她看了一眼发呆的岳落雨,苦着一张脸道:“少使您说的是啊!老身这一大把年纪了,这颜色实在是……嗨。”   岳落雨给她使了个眼色:“姑妈,你别说了。”   周小贺就静静的看她们演。   大声道:“怎么说不得,咱们也是相识一场,说点知心话怎么了?”   岳落雨眨了眨温柔的大眼睛,并不多说话。   不够信任!   周小贺一咬牙,做迫切状拉岳落雨的手:“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这就不够意思了,我……我还指着姐姐你教我怎么一胎生五个儿子呢。”   岳落雨一听,娇羞的别过头,好不惹人怜爱。   她怯怯地道:“君上说了,家里开销大,要养兵,还要抚恤伤者,所以一应开销都要节俭些。是姑妈她不适应……她年纪大了,穿过分素净的确实不合适,瞧着像……像守寡的。”   周小贺:“噗……”   这形容,确实挺贴切的……   岳姑妈知道周小贺想学生儿子,登时结成同盟,唉声叹气的又拉着她八卦了一通。   这几日殷丕显陪廷尉查案抓人,忙得热火朝天的。   他爹则在家当宅男。   还是那种连房门都不出,什么都不管的那种宅,据说饭都吃的很少。   八成也是要修仙。   这种情况下,岳落雨就成了家里老大,她和岳姑妈趁机搞事,打鸡骂鸭,企图打击效忠殷丕显的人,建立自己的心腹。   结果殷丕显很不高兴,她当然不能折腾怀孕的岳落雨,让人连夜改了一身颜色诡异的淡蓝色衣衫给岳姑妈。   “进了殷家的门,就得守殷家的规矩,不穿也得穿!”马服君扬言要是岳姑妈再敢在家里穿红带绿,搞铺张浪费,见一次打一次。   十分之嚣张!   本来想攀着侄女富贵的岳姑妈,委屈的不行。   周小贺叹息着安慰了姑妈一番,让锦芳把上次太后赏赐的五十匹绢拿了三十匹出来,送他们。   “这些都是太后赏赐的,宫里什么都有,我也用不上,我家里也没什么亲戚,岳姐姐不嫌弃,就先拿回去用着吧。”周小贺露出宫斗女的笑容。   讲真,她管岳落雨叫姐姐,牙都有点酸。   岳落雨很感激的看了一眼周小贺。   她娘家穷,虽然殷丕显对她大把的撒钱,但是,她想贴娘家,口袋还是有点紧。   岳姑妈也很激动。   三十匹上好的绢,那是不得了的了,卖了换成银钱,都可以买十几亩良田了。   再说,有了皇帝宠妃给的东西,拿在手里,在殷家也能多一份面子,好站的稳一些。   周小贺把这两人的路数摸了个七七八八,盘算着太后该到打坐时间了,准备放她们走。   结果周元澈突然跑了过来!   他见了岳姑妈这一身的装扮,也吓了一跳。   少女不爱红妆,穿的素净些,可以说是清新脱俗,人年轻漂亮,衣衫素那也明艳动人。   四五十岁的老人家穿的这么素,若是灰白的素,那还可以说是守寡,这淡蓝这种素,就挺奇怪的。   好奇的小皇帝当然没忍着,张口就问了。   岳落雨和岳姑妈见到皇帝就懵了,心道这少使可真是受宠,皇帝大白天就往她这儿跑。   这条路子没走错!   岳落雨还想遮掩一二。   岳姑妈忍不了了,富贵险中求,见着皇帝的机会不多,而且皇帝看岳落雨那惊喜的眼神,让她知道,有门!   于是岳姑妈委婉的向皇帝诉了一通委屈。   中心思想就是马服君太霸道了。   周元澈心情不错,面上带着笑容:“确实,朕也觉得马服君太凶了点。”   小昏君神情激动,他努力抑制住自己不去看岳落雨的肚子。   可惜努力失败,他没一会儿就看岳落雨。   不但看,他还想问。   岳姑妈思量的皇帝的表情,觉得他是认真的,顺杆爬道:“也不是我老婆子多嘴,按道理算起来,老身也算是她的长辈了,她一个姑娘家,这般行事总是不妥。”   周元澈心不在焉的点头:“嗯。”   岳姑妈又道:“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她这样去了夫家,到时候同婆婆也处不来的。”   周元澈盯着岳落雨的肚子,赞同的点了点头:“她动不动就打人,将来接管虎符,帐下兵将都被她打死了。”   岳姑妈:“啊?”   接管虎符?   小皇帝失去了应付岳姑妈的耐心,他干脆问岳落雨:“你这孩子,也是十个月生?”   岳落雨娇羞的别过头:“是……吧。”   周元澈回头冲周小贺道:“十个月,肚子太大,会不会不好生?”   周小贺麻木脸:“你别问我,你自己不是大夫么!”   周元澈挠了挠后脑勺:“那我也不会生啊。”   周小贺:“……”   敲你妈,你想啥呢!   周元澈托着下巴,看着岳落雨的肚子,转头问周小贺:“一次性生五个,会不会太累了?”   周小贺:“……”   滚,莫挨老子!   小昏君还是很激动,他热情的看着岳落雨:“你……是用什么方法保证生儿子的?”   岳落雨:“……”   岳姑妈看了一眼周小贺,微笑道:“少使年岁还小,尚不宜生子,等年岁大些,老身那儿有好些生子秘方。”   周小贺麻木的看着她,并不想说话。   周元澈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要生儿子!”   岳姑妈:“啊??”   还有人不要儿子?   周元澈道:“太子一个已经叫朕心力交瘁了,朕再也不想生儿子了。”   岳姑妈:“……”   小昏君神情向往,一脸憧憬:“我想要女儿,好多好多女儿。”   岳姑妈:“……”   周小贺麻木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要七个女儿,各个玉雪可爱,聪明伶俐,还要乖巧可爱。”   周元澈笑眯眯的点头:“嗯……十个也行。”   周小贺:“你就不怕生了七个马服君?”   小昏君笑容逐渐凝固……   看着低眉顺眼的岳落雨,他感到深深的同情,命人赏赐她们银钱。   岳姑妈和岳落雨感激涕零。   周元澈指挥周小贺磨墨:“朕要写一份谕旨,让马服君不准这么霸道!!”   周小贺:“!!!!”   她愣了一下:“等等!你要写口谕去骂马服君?”   周元澈点头:“没错,马服君将来是要替朕掌管虎符,统御兵马的人,她总这么好打人怎么行。你瞧瞧,这岳姬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一个孕妇。”   周小贺:“!!!!”   她仿佛知道这小子昏君是怎么昏的了。   这特么也太好骗了!   她深吸一口气:“你这样大张旗鼓的下谕旨去训诫马服君,恐怕不妥吧。”   周元澈皱眉:“有何不妥?”   周小贺再深吸一口气:“马服君是股肱之臣,怎能因为内眷几句话就训诫。”   太不给面子了吧!   周元澈抿唇,他显然不服气!   周小贺道:“这事情传扬出去,岂不是叫马服君难堪?”   小昏君道:“难堪就难堪呗,反正她脸皮厚。”   周小贺:“……再说……你这样训诫她,她要是回头欺负岳姬怎么办?”   周元澈:“!!!这……是朕疏忽了。”   他站起身,给岳落雨的赏赐又多了一些,向她保证,自己会劝服马服君,让她不要这么霸道。   这才放岳落雨回家去。   岳落雨走后,周小贺就不高兴的瞪周元澈:“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岳落雨!”   周元澈吓了一跳:“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她能生五个儿子,挺有意思的。”   周小贺翻白眼:“那你怎么这么向着她!!马服君跟你可是好朋友,你竟然为了她……”   “可是她也很可怜啊。”周元澈皱眉,“你不明白,马服君脾气不好,她一凶,寻常人会很怕她。”   周小贺烦躁:“你就是偏心,她哪里可怜了,我看她红光满面的。”   周元澈摇头,皱眉道:“你不懂,她眼神飘忽,神色忧虑,虽然施了粉黛让脸色红润些,但是我看的出来,她长期忧虑,身体很虚弱。”   周小贺惊了。   不对吧,她有那个一胎多宝系统,完全不用怀孕受苦的啊,而且别人不知道,她很清楚,殷丕显现在恨不得把她当菩萨供起来。   周元澈叹了口气,把笔收起来:“她定是受了什么人欺负,我怕她这孩子生不下来。”   周小贺懵了,谁能欺负得了马服君的掌中宝啊这!!!      ☆、女儿奴   出了宫门, 岳落雨望着皇帝赏赐的东西,神色有点紧张,她进宫去, 是为了能够见见宫里的贵人,替自己谋一个保障。   殷斯敏完全不管她,殷丕显性格又阴晴不定的, 她娘家势弱,帮不上什么忙,要想过得好点, 只有靠自己,多认识一个贵人, 就多一条路。   但是她这样做, 也很容易得罪殷丕显……   岳姑妈倒是满面春风:“你不用怕马服君, 她一个小丫头,如今青春年少, 是最好的时候,脾气这样差, 人家让着她,三分因她门高,七分因她貌美。嫁了人, 自有公婆管束她。”   岳落雨皱眉:“姑妈,这样的话,日后你不要说了, 她岂是会嫁人受人管束的人。”   岳姑妈歪了歪嘴,不屑道:“女人风光的日子就那么几年,她是未嫁的身子,又有偌大家财, 人家男人不跟她计较。若是不嫁,等再过几年,她人老珠黄,又没有儿女傍身,再这般强横,人家就要嫌她了。”   岳落雨低垂着头:“你少说两句吧,她同别人不一样。”   岳姑妈嘴上不说话,心中却愤懑不平,不一样?能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就是运气好点,独生女儿,没有兄弟,她爹疼她一些。   等她有了弟弟,她爹还能这般看重她?   “谁家有了儿子,还能看重女儿,女儿早晚嫁人跟别人姓,疼女儿岂不是白忙一场?”岳姑妈爱怜的抚摸着岳落雨的肚子,“等小公子出世了,你就高枕无忧了。”   岳落雨皱眉:“姑妈你胆子也太大了,君上是大人的命根子,你仔细些做人。”   岳姑妈撇撇嘴:“你还年轻,不懂,哪有人把女儿当命根子的?”   把女儿当命根子的殷斯敏马车同他们的马车交错而过,他,要入宫教周小贺武艺。   “大人,是岳姬的马车,要不要……”侍从出声问他要不要停车打个招呼。   殷斯敏端坐在马车里,冷冷的说:“不必管她,回去多派几个人盯着她,不许她再出门生事。”   侍从:“啊?不好吧?”   殷斯敏声音愤怒:“是不是君上回来了,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让你们派人盯着她,你们把她当祖宗供起来,竟然还让她进宫了!我还没死呢!”   侍从尴尬的低着头:“大人,这岳姬再有不是,她肚子里可是有小公子的。”   殷斯敏沉默了一下下,淡淡道:“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好你们君上。”   周小贺刚送走周元澈,殷斯敏就到了。   这位传说中的马服君的父亲,她还是很好奇的。   什么样的男人能对自己怀孕的小妾不闻不问!   什么样的男人能生出殷丕显这样的女儿!   “殷大人到了。”   随着宫女一声通报,殷斯敏出现在了门口。   是一个极俊雅的男子,大约三十多岁。   他一身淡青的衣袍,衣带是灰色的,腰间没有配玉,头上也没有戴冠,头发用一只木簪固定着。   他拾阶而上,面带和气的微笑朝着她走过来,面容在夕阳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周小贺惊了。   殷丕显就长得漂亮,张扬,英气逼人。   没想到她爹更英气逼人。   就是他这一身的打扮……   他比岳姑妈更像个守寡的!   周小贺向他行了师徒大礼,殷斯敏也不客气,受了她礼,又温声问她可认得字。   周小贺回答说认得一些。   他面露欣喜之色,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倒也还好,妙心郎之女,气度不凡。”   周小贺反正没觉得自己哪里气度不凡,她心想这太后能答应他入宫专门教自己武艺,八成是看妙心郎的面子。   这位马服君之父,也是给妙心郎一个面子,随便夸夸她。   “那……师父,我们今天学什么?”周小贺认真问,她是真想好好学点武艺的,像马服君那样多厉害啊,看不顺眼就挥拳头,太简单了。   殷斯敏瞧了瞧她,认真道:“今天不学难的,你……先去院子里绕着跑吧。”   周小贺:“什么?”   殷斯敏温声道:“你先跑着,累了我会叫你停的。”   周小贺:“……”   她仔细看了看殷斯敏,发现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去跑步。   锦芳派人摆了点心在抱厦放着,殷斯敏就坐着喝茶,看周小贺跑……   周小贺跑得都要断气了,殷斯敏才让她停下,过来喝茶。   她也不觉得冷了,她往地上一坐,话也不想说了,口渴。   殷斯敏把一杯正温的水递给她:“喝些水,休息一会儿。”   周小贺猛灌下水,感激的看着他。   她平时也不怎么麻烦宫女,侍女们都不怎么细心,殷斯敏竟然会先凉了水等她,还刚好不冷不热。   殷斯敏瞧着她满脸都是汗,温声笑了笑:“你颇敏捷。”   周小贺欣喜:“那我是不是天赋异禀,能练成高手?”   殷斯敏笑了笑,一双清凉的眸子看着她,温柔道:“勤加修炼,应该是可以的。”   周小贺太高兴了!   她这个师父虽然跟殷丕显长得一样,都是英气逼人的,但是他只是长得英气,脾气十分温和!   像她这种半路出家学习的,就喜欢这种鼓励型的老师!   休息够了,殷斯敏又跟周小贺说:“你再去跑。”   周小贺:“!!!!还跑?”   殷斯敏温声道:“跑动是最不伤人的训练方式,你从前没有习武,贸然教你别的,恐怕不合适。”   周小贺觉得十分有道理,认真问:“那……我这样学几年,能打得过马服君么?”   殷斯敏轻轻摇头,面上含笑:“这个不行。”   “为什么?”周小贺急了,“我也不笨啊。”   殷斯敏笑了:“因为,我也打不过她。”   周小贺:“!!!!”   果真是盖世英雄马服君啊!   周小贺跑的半死不活,999就在那给她加油。   周小贺嗓子都被寒风呛的发干:“现在,商城有什么道具,能让我赶紧学会成武林高手吗!”   999乐了:“你想得倒美,知识和能力,都是需要靠辛苦努力得来的,怎么可能Duang一下砸给你。”   周小贺:“要不是你们这倒霉系统没法攻击人,我哪里需要这么苦!谁家系统跟你们一样,你们太菜了!”   999翻白眼:“你醒醒吧,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你跟我合作,只要做好事就成,跟一胎多宝合作,你还得不停搞宅斗生娃。赶紧学习去吧,学好了还能奖金币呢!”   周小贺心塞塞的继续跑。   仔细想一想也不错了,她从小就崇拜武侠小说里的大侠,这下终于能拜师学艺了。   而且这老师长得这么好!这么细心!这么温柔!这么讲道理!   跑完了之后,殷斯敏依旧拿着水在等她。   周小贺喝了水,觉得神清气爽!   殷斯敏就温柔的看着她笑。   周小贺仰着头看他:“你从前也是这样教马服君的吗?”   殷斯敏点了点头,温声道:“她同你不同,你不必学她,学武艺打架是其次,为的是强身健体,你勤加练习,至少也能自保。”   周小贺已经不止一次听人说马服君同别人不一样了。她有些疑惑,“马服君哪里同我不一样?”   殷斯敏愣了愣,他看着周小贺。   他想了想,半晌才道:“她喜欢习武。”   周小贺:“我也很喜欢。”   殷斯敏笑了,面上有些自豪:“不同的,她三岁便开始习武,四岁起便每日起的比我还早,寒暑不辍,即便是在京城,她每日大多时候也是在马背上。她若是同人马战,天下无人能敌,因为没有人能同她一样和马交流合二为一。”   周小贺震惊的看着殷斯敏,久久没有说话。   殷斯敏看着他的小徒弟,声音渐渐平静:“你若是想要一样东西,就要付出努力,只有来的不易的东西,才不会容易失去。”   “既然如此,殷大人为何不对您那来之不易的孩子好一点?”萧太后突然出现在门口,面色不悦的看着殷斯敏。   周小贺连忙向她老人家行礼。   萧太后没心思顾及周小贺,她不大高兴的质问殷斯敏:“殷氏人丁单薄,你为何如此冷落你怀有身孕的女子?”   殷斯敏稍稍欠身,有些尴尬道:“太后,您怎么也关心起这个了。”   萧太后道:“今日长公主入宫,我听了一耳朵,本不想过问,只是听人说岳氏怀了五胞胎,这是好事啊。”   殷斯敏笑了:“太后,那都是坊间乱传的,孩子还没生,如何知道是五胞胎?”   萧太后张了张口,震惊的看着殷斯敏:“你哪里有当爹的样子,既然有大夫说是五胞胎,那自然是当做有的,即便没有,听人说肚子很大,那定也是双胞胎,这般喜事面前,你……”   殷斯敏冷淡道:“是喜是忧,还不一定呢。”   萧太后:“……”   修仙派太后都被气到了。   周小贺感觉情况不妙,这殷斯敏是个女儿奴,他越这样,别人越觉得岳落雨可怜,这对殷丕显很不妙啊!   周小贺赶紧给殷丕显说好话:“太后不要紧张,马服君近几日把岳姬照顾的很好,找了一堆大夫看着呢。”   太后愣了一下:“她?那丫头会照顾人?”   周小贺猛点头:“真的,马服君想要弟弟,她满府撒钱庆祝呢,我还去看过,府上喜气洋洋的。”   大概是马服君想要弟弟闻名在外,太后略有耳闻,她信了。   脸色稍稍好点,责怪的看了一眼殷斯敏:“你还不如孩子。”   殷斯敏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萧太后骂了一通,心里好受多了,带着人要走。   慌张的小太监跟她撞了个对面:“不……不好了!”   萧太后震惊:“怎么了?”   那小太监苦着脸道:“是……马服君府上出事了,家童找来宫里让递消息给殷大人,岳姬她……不好了。”   周小贺:“!!!!”   见鬼,小昏君神预言!      ☆、一胎多宝!   岳落雨出了事, 太后让自己的大宫女采青和周小贺一起,跟着殷斯敏去了殷家探望。   一到岳落雨的小院子里,就见殷丕显守在岳落雨的门口。   她神情恹恹的低头站着, 身上穿着的盔甲有些歪,高马尾都散了几缕头发,没精打采的。   “发生什么事了。”殷斯敏温声问。   殷丕显难过的说:“岳姬她摔倒了, 恐怕要……”   殷斯敏伸手把她愧疚理正,不悦的打断她:“她流产你愁什么,晚饭吃了没?”   周小贺:“!!!”   卧槽, 顶级女儿奴!   但是你这样真的好吗这,有点过分了哈!!!   周小贺问殷丕显:“她上午还好好的, 怎么摔倒了?”   殷丕显正要回答, 岳姑妈突然从房里打开门奔了出来, 往地上一扑倒在殷斯敏和周小贺脚边:“大人,你可要为落雨做主啊, 可怜她……”   周小贺吓了一大跳。   殷斯敏皱眉道:“你说就说,不要吓到别人。”   岳姑妈嚎啕大哭:“落雨原本好好的, 是君上惊到了她!”   周小贺:“……”   卧槽来了,这蹩脚的宅斗戏码!   “岳姑妈,你是不是弄错了, 君上对岳姬爱如珍宝,怎么会惊到她呢?”周小贺道。   她稍稍往后退了退,这个时代的人不流行跪拜大礼, 一个大活人跪在她脚边,看着怪渗人的。   还没过年呢这!   岳姑妈抽泣着看着周小贺:“君上在落月亭练剑,劈倒了梅树。”   殷丕显一脸纠结:“不是,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出现了。”   岳姑妈哭着说:“君上武功盖世,怎会不知道!你就是嫌我们落雨碍了眼了!”   “可怜我们落雨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   “落雨向来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孩子生下来,也只会好好抚养,不敢奢求什么。”   “老天哪,为什么要让她受这样的苦。”   “君上英雄盖世,竟连自己的异母弟弟也容不下。”   ……   岳姑妈就这么声情并茂的演了半天,可惜,殷斯敏并没有什么反应……   周小贺看场面实在是有点尴,便道:“大夫还在抢救呢,您还是先别咒她了,说不得母子都保全了呢。”   岳落雨闹这一出不就是想说殷丕显不贤良温顺么。   宅斗必备情节,败坏人家的名誉,害小姑娘嫁不好。   就是殷丕显的名誉……还用得着这种伎俩来败坏?满朝文武,多少人被她扬言“见一次打一次”了。   岳姑妈听了周小贺的话,愣了愣,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   她又看了看殷斯敏,见他没反应,决定继续哭:“大人,今日说什么,也要给我们落雨一个交代,呜呜呜……”   殷斯敏这才嫌弃地皱眉道:“你要什么交代?”   岳姑妈:“……”   她算是明白了,这男人眼里只有他女儿!!   竟然对自己未出世的儿子不闻不问!!    她哭着道:“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处置大小姐。”   大夫们适时的出来:“殷大人,岳姬体弱,又受了惊吓,孩子……”   “流产了?”周小贺问,不可能吧。   岳落雨她还指着儿子上位呢,孩子没了殷斯敏更不可能管她了啊!   那大夫看了看周小贺,回话道:“岳姬腹中怀了五胞胎,流掉了一个,还剩四个。”   周小贺:“……”   999惊呆了:“这人心都疯球了吗!”   周小贺已经对傻逼盗版系统无力吐槽了,怀孕三个月不满,还能活四个流一个!   咋不上天呢!   大夫们显然也很绝望,他们并不清楚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如果非要给这诡异的事情一个解释,那只能说……   马服君英雄盖世,家里的孕妇也天赋异禀……吧。   殷丕显对一脸菜色的大夫们摆了摆手,赏赐了钱帛将他们送走了。     屋子里的侍女仆妇们面带惋惜之色,端着满是血的盆走出来,想让殷斯敏和殷丕显缅怀一番。   哪知道殷斯敏受了惊吓,勃然大怒:“瞎了你的狗眼,拿这种东西给你们君上看,拿走拿走!”   周小贺:"……"   有一说一,殷斯敏的反应简直可以用丧尽天良来形容。   要不是知道岳落雨的肚子里怀的不是真孩子,周小贺都想用瞪谁谁怀孕丸了,瞪他十眼。   让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着生娃,生十年!   体会体会孕妇的辛苦。   仆妇们尴尬的赶紧跑了。   殷斯敏看了一眼岳姑妈,抬手一指采青:“这是太后跟前女官,一等女尚书,你要什么交代,可与她说。”   岳姑妈被他吓到了,哭泣道。   “大人,这可是你的儿子啊!”   殷斯敏负手而立:“你要我为一个还没出世的儿子,责罚我的女儿?我看你是疯了!”   岳姑妈:“……”   她绝望的望向采青。   可怜的采青姑娘已经被这诡异的场面弄傻了,她磕磕绊绊的向着殷斯敏道:“殷……殷大人,这样不好吧,你这样说未免太……不近人情了点。”   殷斯敏笑了:“我的女儿在自己家里练剑,有错吗?”   采青:“啊这……”   殷斯敏又说:“岳姬跟她姑妈明知人家在练剑,自己还要凑过去,流产了,怎么能怪别人?”   采青:“啊这个……话虽然如此,但是……”   她满脸的我是谁我在那儿,我在干什么的表情,绝望的扯了扯周小贺的衣袖:姐妹救命。   周小贺也想喊救命。   她已经搞不清楚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一开始她觉得岳落雨搞这种流产嫁祸的把戏很绝。   然而殷斯敏他更绝。   这完全跟宅斗套路对不上啊这!   岳姑妈突然站了起来,含泪控诉:“我算是明白了,殷大人,你是打心眼里没把我们落雨当自家人!可怜她嫁进殷家三年,到头来,依然还是个外人!”   殷斯敏古怪的看着她:“老人家,你想哪儿去了,我什么时候娶过岳落雨?”   岳姑妈:“!”   她悲愤的瞪着殷斯敏:“就算是做妾,她也是先皇赏给你的,殷大人,你们殷家欺人太甚。”   殷斯敏嗤笑一声:“我容她把孩子生下来,已经很仁慈了,流产了也好,免得给我女儿气受。”   周小贺:“……”   殷丕显都听不下去了:“父亲,你别说了。”   殷斯敏冷淡的看着岳姑妈:“我不会为了外人处置我的女儿。况且,马服君之贵,也不是我能动的。要想处置马服君,你只怕要学薛太傅,去敲惊天鼓,你敢么?惊动皇帝,朝野哗然,廷尉府公开审断。”   周小贺已经晕了,她其实是担心马服君傻乎乎被人坑了的,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她,有殷斯敏这个顶级女儿奴在这里。   谁还能坑了她啊!   岳姑妈的三观都被殷斯敏给刷了一通,她愣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殷斯敏的逻辑已经很清楚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一切女儿为中心,儿子?那是什么,不认识。   岳姑妈还想说什么。   殷丕显突然道:“我给你们银钱三百万,你带着岳姬走吧,回家去吧。”   岳姑妈跳了起来:“什么!你竟然要我们落雨走!”   周小贺也惊了,她劝殷丕显:“不要吧,你这……不大好吧。”   殷丕显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岳姑妈破口大骂:“天底下竟然有这种事!女儿要驱逐庶母!”   “放肆!”采青喝到:“马服君何等地位,谁敢妄称她庶母,你这老妇疯了不成。”   岳姑妈瞪大了眼睛看着采青:“可是……”   方才还同情她的采青此时一脸嫌弃:“还不闭嘴!”   周小贺突然觉得岳落雨有点可怜,她这姑妈的嘴巴太废了点,完全没有什么战斗力,全程拉仇恨啊。     不过岳落雨这五胞胎才流产了一个,还有四个呢,她还是个孕妇!   驱逐孕妇听起来实在是太凶残了点,要是到时候引起朝臣弹劾就不好了。   “你不要弟弟啦?”周小贺小声哄殷丕显。     殷丕显叹了口气:“我是喜欢弟弟,可是如果因为这个弟弟,让父亲不开心,家宅不宁,那还是不要了吧。”   周小贺:“……”   殷丕显一声令下,军士将岳姑妈拖了出去,至于岳落雨,马服君准她三日后再走。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了。   周小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对父女简直是奇葩,宅斗文遇到他们俩,直接到了大结局了!   她干脆拉着采青一起回宫去了。     颠簸的马车上,周小贺问999:“现在,岳落雨都要被赶走了,那个系统跑出来了没。”   999古怪的摇头:“没……我讲个事情你不要慌哈……”   周小贺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说就说!”   999道:“岳落雨的身上没有系统。”   周小贺:“!!!什么?”   999僵着脸道:“那什么……和宿主绑定的系统如果刻意隐藏信息,是无法感知的……所以……”   周小贺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999笑容坚强:“如果两个人站得很近,我们会分不清系统到底是从哪个人身上发出的信息。刚刚我用了新仪器探测,岳落雨身上没有系统,真正的系统……八成在岳姑妈身上。”   周小贺:“!!!”   她心都凉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升级,可以让别人一胎多宝!!!”   999激动:“赶紧控制她,发功范围五百米,不能让她接触别人!”   周小贺:“人被马服君轰得不知道哪里去了,草!”   她赶紧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得让车队停下,得马上去把岳姑妈找回来!   然而她还没喊话,迎面而来一队人,最前一匹高头大马上,周元澈正欢快的冲她招手。   而他身后的马车里,车帘被风吹开一角,里头坐着的,正是岳姑妈!   周小贺跳下马车,疯狂朝着小昏君跑过去,周元澈在马上朝着她伸手,笑眯眯道:“上来,我带你骑马。”   周小贺心肝都颤了,二话不说上了马。   然后伸手去摸小昏君的肚子。   周元澈:“???”      ☆、小昏君急了   周小贺从后抱着周元澈, 手在他肚子上摸了一下,啥也没摸到!   “你干嘛呢!”周元澈低声道,“坐好了, 别乱动!”   周小贺没心情管别的,使劲儿在小昏君的肚子上摸了一通,可是冬天穿太多了, 摸到哪里都是硬的。   “周小贺!”小昏君急了。   周小贺急哄哄道:“我看看有没有鼓起来。”   周元澈:“……我不胖的。”   周小贺吸了吸鼻子:“……算了算了,回去我再摸,把衣服解开再看。”   周元澈:“!!!!!”他要疯了。     周小贺放过了小昏君的肚子:“走走走, 赶紧下去,我有话跟你说!”   突然被摸了一通的小昏君红着脸, 他心里痒痒的, 没敢说话, 闷闷的和周小贺一起下了马,又上了马车。   “你怎么出来了?”周小贺问。   周元澈柔声道:“我听说你到马服君家里去了, 就出来找你,岳姬如何了?”   周小贺吸了吸鼻子:“额……她应该没事吧。”   周元澈愣了一下:“应该?她流产了?”   周小贺张了张口:“她……就……算流产吧。”   “算?”周元澈彻底懵了。   周小贺抓了抓后脑勺:“她……流产了五分之一……”   周元澈:“????”   周小贺干脆道:“五个孩子, 没了一个。”   周元澈:“什么?”   医术颇为精湛的小昏君惊呆了:“她不是怀孕两个月多,还受了惊吓么?”   周小贺有点想笑:“对,就是这个样子的……”   周元澈:“这怎么可能!”   周小贺麻木:“世界之大, 无奇不有。”   小昏君怀疑人生了:“流产流五分之一,我……我告诉嬷嬷去。”   周小贺哭笑不得:“你别管她怎么弄的,岳姬的姑妈怎么在你马车里。”   周元澈道:“我路上遇到了岳姑妈, 她哭的好不可怜,说马服君要驱逐她和岳姬,便想着正巧带她去殷家问一问。”   周小贺一惊:“这不好吧,你是皇帝, 浩浩荡荡去殷家问一问,看着像是刁难殷家。”   周元澈皱眉:“可是也不能不管啊。”   周小贺瞧了一眼那边的马车,得赶紧把那倒霉的系统给控制起来!   “这管也不急这一时啊。”周小贺哭笑不得,“先让人照顾她,等到……”   周元澈摇头:“晚了,我是从临淄王和云中侯手里接过的她。”   周小贺:“什么???”   周元澈道:“她在小巷中哭泣,被经过的临淄王和云中侯听见,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了原委。如果不及时处理,此事越闹越大,恐怕不好。”   周小贺:“……”   这人身上是装了雷达么!   顶级玛丽苏啊!   她被马服君驱逐出去一个小时不到,就找到了三个人来诉冤屈,一个王,一个侯,还有一个皇帝。   一个比一个有权势!   还好她现在是个姑妈的年龄,她这要是二八芳华……   周小贺简直不敢想。   临淄王和云中侯她是知道的,原著中有提到过这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太子团队的,很有本事。   据说他们侠肝义胆!   哦,书里还说了,云中侯他爱八卦,临淄王他能搞事。   少年时候这两个人组了个团,叫黑白双侠,每天没事就在京城打抱不平,因为临淄王他有点瘦,还喜欢穿白衣,马服君嘲讽说他们俩是雌雄双侠。   然后临淄王很不高兴。   后来他们都在太子的阵营,打团攻周元澈的时候,临淄王报复马服君,在她帐篷外放大狗,整夜整夜的叫,想吵得马服君睡不着觉。   结果自己被打成狗。   周小贺按照时间推算了一下子,嗯……这梁子只怕已经结下了。   按照雌雄双侠的尿性,不搞事闹得天翻地覆,是不会罢休的。   她灵机一动:“把人带到殷家去问,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带到廷尉去,让廷尉审。”   周元澈眼睛一亮:“对啊,反正都是要审,我带去有什么用啊!我又不会审案子。”   周小贺让人把岳姑妈带了过来:“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告诉廷尉,到了廷尉府,那儿自然会给你公道。”   岳姑妈:“!!廷……廷尉府!”   周元澈道:“朕的廷尉最是公正严明,你不必担忧。”   周小贺道:“老人家,此事,您已经告诉了临淄王,云中侯,还有陛下,私了是不可能了,大周有国法在此,马服君驱逐怀孕的小妾,啊不是,是驱逐父亲怀孕的小妾,该如何,有廷尉来说。”   岳姑妈:“……”   她哀求的看了一眼周元澈,小昏君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别怕,廷尉不凶的。”   岳姑妈:“……”   她要疯了,要疯了。   这个世界为何如此丧心病狂!   她是几天前被一胎多宝丸召唤过来的,她的系统正在被警察追捕,来不及给她挑选年轻貌美,身份尊贵的身体,导致她穿越进了一个……农家小老太身上。   这飞黄腾达的难度太高了点。   美貌和智慧她一样没有。   一胎多宝对她也没用,生一百个她也当不了皇后。   于是她想了好半天,把自己能想的亲戚都想了一遍,看看哪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用得着一胎多宝的。   最后她把目标锁定在了侄女岳落雨身上。   岳落雨胆小听话好控制。   而且,最重要的,她看过原著,殷斯敏没有儿子!   他还不近女色,真是传闻中男主标配,有钱有权,还并不好女色,只等岳落雨给他一胎五宝,然后宠宠宠宠!   她想尽办法接近了岳落雨,得知了殷斯敏曾经醉酒在她房里过夜后,便让岳落雨一胎五宝。   岳落雨战战兢兢怕自己被殷丕显打。   她是不怕的,殷氏都要绝后了,五个儿子,她就不信殷斯敏不动心。   谁能想到,这见鬼的殷斯敏竟然真的对儿子一点都不关心,什么都护着他的宝贝女儿。   简直变态!   传闻中对别的女人冷,只对女主暖的故事在殷斯敏这里变成了除了女儿一切都是草芥。   “这个世界怎么跟我想的完全不对,我都告状告到皇帝这里了,古代不是以孝治国么,殷丕显那个死丫头驱逐庶母,为什么皇帝没有责罚她!”岳姑妈崩溃。   一胎多宝反问:“这……皇帝不是让廷尉审理么。”   岳姑妈:“……这种宅斗还有让廷尉审理的?难道不是在家里打一顿,然后关在家庙里,随便嫁一个狗男人算了?”   一胎多宝:“……应该是要的吧。”他不确定的说。   岳姑妈气的脸都变形了:“你们这法制建设也太健全了!”   一胎多宝:“这……或许每本书的设定不一样,你还是与时俱进,科学宅斗吧,利用法律武器……”   岳姑妈:“……”   她不情不愿的被两个侍卫领着去廷尉府,脚步一时间蹒跚了不少。   望着岳姑妈的背影,999替廷尉感到悲伤:“你知不知道廷尉这会儿正审薛太傅家那个案子,加班加的想吐!”   周小贺叹了口气:“这我也是没法啊,只有廷尉那儿都是大案要案,她去报案,一定会把人控制起来,廷尉府干活的都是男的,不用担心。”   999幽幽看了一眼她:“原来你还知道男的不会怀孕啊。”   周小贺:“……”   999:“瞧你刚才摸的,我差点都信了周元澈能自己生七仙女!”   周小贺:“……”   她一转头看周元澈,小昏君的目光同她撞上,立马别过了头去。   完了,害羞了……   周小贺轻轻用胳膊撞了撞他:“要不,你亲自问一问殷大人,他为何如此冷落岳姬?”   周元澈皱眉:“殷大认确实有些不近人情,难道说……”   他顿了顿:“难道说殷大人他不喜欢儿子,只喜欢女儿?”   小昏君面色凝重,他带着周小贺下了马车,要侍从带着车马自行回宫去。   “我的确是要问一问殷大人,你陪我走过去吧。”   周小贺有点不乐意,这走回去起码得四十分钟呢,大冬天的。   周元澈就哄她:“我同殷丕显是朋友,可以带着人浩浩荡荡去质问她,可殷大人是你师父,且年岁上都可以做我的父亲,我乘车马过去,恐怕令他心生芥蒂。”   周小贺望着他,没说话,随着他慢慢走。   这小昏君怎么就能这么甜!   她手指在他手心里动了动,轻声问:“如果有一天,你有了七个可爱的女儿,会不会就不喜欢太子了?”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呢,就算我有了女儿,也不会对不孝子不好啊。”   他想了想,又笑了,脸上漫上幸福的笑容:“再说,不孝子还是很可爱的,就是有点粘人。太能吃了点,啊,小孩子都能吃嘛。”   周小贺看着他,没有说话了。   她搞不明白为什么殷斯敏对即将来临的“儿子”那么反感。   更搞不懂到底是什么让小昏君最后和小胖墩反目成仇,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他们明明那么要好,小胖墩超粘人,他有什么好吃的小点心,都用小食盒装起来,分一半给小昏君。。   嗨,先见了殷斯敏再说,搞不好能知道什么。      ☆、盖世英雄马服君   殷家门口巨大的石麒麟威武的立在那里, 应门童客气的引两人进门见他们的君上。   没想到竟然还遇着了萧宗宝!   萧宗宝是个顶级怂货,他见到周小贺和周元澈整个人都恹了!颤颤巍巍就想往殷丕显身后躲。   殷丕显对这个哥哥没有任何办法,本来她就心情低落, 此刻更是丧的不行。   周元澈对没精打采的殷丕显表达了极大的同情。   两个对孩子抱极大期待的家伙便闲聊了起来。   殷丕显看萧宗宝实在不自在,便干脆打发他走找殷斯敏过来。   周小贺想着干脆自己先去找殷斯敏,就跟萧宗宝一道儿。   怎么说呢, 萧宗宝这个人,他又怂又贱又胆小,还脸皮厚抗揍, 这些特质和稀泥一般混一起,竟然莫名其妙的有点喜感。   “皇帝过来, 不会找我妹麻烦吧?”走了一会儿, 萧宗宝不放心的问周小贺。   周小贺笑了:“当然不会了, 只是问一问,你没看他们聊得那么开心吗。”   萧宗宝点了点头, 心大如斗:“那就好,嗨, 反正殷叔叔也不想要儿子,你们就别瞎凑合了。”   周小贺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殷叔叔?他不是你爹?”   萧宗宝瞪大了眼睛:“你想啥呢,我爹要是有殷叔叔一半儿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爹天天打我。”   周小贺:“……”   关于殷丕显和萧宗宝两个人为什么不一个姓的问题,她其实捉摸过的,也打听过。   但是她问别人的时候, 锦芳的回答是:“马服君和萧公子承两家嗣,自然不同姓。”   太监阿离的回答是:“马服君幼时也是姓萧的,后因英雄盖世转而姓殷。”(这大概是马服君的迷弟。)   反正大家的回答都是这样子差不离,基本上都说是因为殷丕显她太能打了, 或者说两个人要继承不同的家族,所以才两个姓。   而且她问多了,人家好像也不大乐意回答。   周小贺再一猜测,她就误会了,她以为殷丕显和萧宗宝一个随爸姓一个随妈姓!   现实里这种情况也不少,如果他们的爸妈都很厉害,都有繁盛的家族要继承,那他们两个人一人一个姓很正常。   而萧宗宝比较怂,殷丕显又能打,殷丕显继承父亲马服君的爵位理所应当的。   这解释本来挺说的通的。   但是谁能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是两个爸!   “你们……”周小贺还想问点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大好,她没法问当事人到底他们两个谁的爸是小三。    提到爹的问题,萧宗宝意见挺多的:“我爹其实也不错,他音律比殷叔叔好,就是他自己打架不咋地,嫉妒殷叔叔,天天逼我习武,我学不会他就打我。”   周小贺:“……不是……你爹……算了。”   这个问题问本人有点尴尬,还是回去仔细问问别人吧。   这世界挺不正常的,如果说萧宗宝他爹去世了,他妈怀着孩子嫁给殷斯敏,那还说得通。   可听萧宗宝的口气,他爹活得好好的……   还挺健康……   这就挺神的了。    穿过萧条的庭院长廊,又走过一断幽长的小路,两人总算到了殷斯敏的居所。   如果说殷斯敏本人给人一种温和寡淡的感觉,那他住的地方简直就是萧条。   一个很小很偏僻的院子,小小的门。   几棵已经落了叶的参天大树,屋子也很低矮。   殷斯敏此刻正坐在抱厦弹琴,萧宗宝一见他,撒欢的跑过去:“殷叔叔!”   殷斯敏停下手指,责备的看了他一眼:“你都成亲了,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侍从加了两个垫子,萧宗宝和周小贺坐下。   周小贺有点羡慕的看着殷斯敏收起的古琴,甜甜的笑了笑:“师父,你弹的真好听。”   殷斯敏却皱眉道:“你还是好好学武艺吧,切莫三心二意。”   周小贺受教:“是。”   殷斯敏看着萧宗宝:“是长公主要你来的?”   萧宗宝脸红了红:“啊是。”   殷斯敏又问他:“长公主待你好么?”   萧宗宝茫然的望了望天:“额算不错吧,她说我身体太差了,找了一堆人教我习武,比我爹还狠。”   殷斯敏:“……”   饶是淡定如他,也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半晌,他道:“长公主也是为你好。”   萧宗宝道:“这次长公主让我过来,是……”   殷斯敏温声笑了笑:“是因为岳姬的事情吧。”   萧宗宝点了点头:“岳姬是长公主母族的人,长公主难免有些同情她……所以让我劝劝你,待她好一些。”   殷斯敏淡淡道:“我早已经不是马服君,如今家里都是你妹妹说了算,岳姬如何,要看她能不能让你妹妹欢喜。”   萧宗宝张了张口:“这……”   殷斯敏道:“你回去吧,我要同周小贺说话。”   萧宗宝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磨磨蹭蹭的走了。   周小贺有点尴尬,她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我……也是为了岳姬的事情,去而复返,皇帝陛下也来了,正在同马服君说话。”   殷斯敏面露不悦之色,他道:“你,出去跑两圈。”   周小贺:“……”   她痛苦的望着殷斯敏:“师父,我腿都要断了,今天跑了好久了,现在天都黑了,还要跑。”   殷斯敏冷冷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对岳姬冷淡么,你在这小院子里跑够三十圈,我就告诉你。”   周小贺:“……不要吧。”   殷斯敏道:“你不跑,皇帝来了我也不会说。”   周小贺:“……”   殷斯敏神情认真:“我告诉过你,这世上任何东西都要你自己努力得来。只有来的不易的东西,才不会失去,你跑了,我才会告诉你真相。”   周小贺:“我……我跑!”   然后她就在殷斯敏惊讶的目光中绕着小院子开始跑。   她体力不错,这具身体又是最有朝气的年纪,咬咬牙跑了十圈,然后她就不行了……   这一天她都都经历了什么!   先是被殷斯敏在宫里赶着跑,接着又陪小昏君走了一路。   到了这会儿又要跑!   她越跑越慢,简直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穿越靠美貌靠智慧,我就要靠跑步!”周小贺颤着腿慢慢挪,控诉999。   999冲她翻白眼:“人家那宿主穿越前本来就文武双全的啊,人家穿过去发家致富,打仗治国,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有这个本事啊!”   周小贺:“你清醒点好不好,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文武双全的人,我穿越前就是个程序员!你上街上随便挑个姑娘就指望人家怼天怼地,你觉得现实吗!我要有那本事我还用穿越,我直接在现代当女皇不香吗!”   999望着她凄惨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加油,发家致富你不会,治国打仗你不行,你又不能在这儿写代码,好好学习吧。知识和能力都是要努力来的。”   周小贺:“……”   999嘲讽了一句:“你以为武则天靠嘴炮和装逼打脸当的女皇吗?”   周小贺:“……”   可恨殷斯敏还在那儿悠哉的弹琴。   当她跑到第25圈的时候,腿已经不行了,她控制不住的栽倒在地上。   殷斯敏放下琴走过去,单膝跪地温声问她:“有没有受伤?”   周小贺喘不过气来,冲他摆手:“没…………衣服……厚。”   殷斯敏站起身,退开好远:“哦,那你继续跑吧。”   周小贺:“……”   刚刚他那么温柔的跑过来,她还以为师父他要大发慈悲,放自己最后一码了。   她哭丧着脸看着殷斯敏:“师父,剩下五圈我不跑了,你告诉我一半,剩下我自己猜行不行。”   殷斯敏:“你跟人家打仗,捅人捅一半人家会死吗?”   周小贺:“……”   殷斯敏凶残的说:“差一分一毫,敌人都能取你性命。跑!”   周小贺:“……”   她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继续绕着小院子跑。   殷斯敏悠闲的坐回去弹琴,弹的还是幽怨的曲子,宛如一个弃妇在骂负心汉。   周小贺慢慢挪:“师父,你换个慷慨激昂的曲子行不行!”   殷斯敏冷冰冰的回答:“你打仗的时候敌人还给你换可心的曲子?激励你杀他?嗯?”   然后他换了一首更幽怨的曲子。   宛如弃妇的负心汉娶了新欢。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周小贺在满脑子的“弃妇吟”中跑完了最后一圈。   她几乎是爬到了殷斯敏面前:“我都快忘了我来找你是干什么的了,师父你太狠了。”   殷斯敏把一杯正温的水递给她,柔声道:“不要急着喝,先缓缓。”   周小贺捏着水杯,无力笑,感受来自师父的温暖。   殷斯敏温柔的看着她:“累么?”   周小贺点头:“嗯。”   殷斯敏道:“殷丕显从三岁起,每天都这样,一直到十四岁在七星大比上夺得魁首,先皇亲封盖世英雄马服君。”   周小贺的神情满是崇拜:“太厉害了。”   她还以为盖世英雄马服君是开玩笑的呢。   殷斯敏道:“可是,这些尊荣,岳落雨却企图靠同我风流一场来获得,你觉得,我应该让她得逞吗?”   周小贺想了想自己快要断掉的双腿:“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殷斯敏温声笑了笑:“我稍微给她一点好脸色,她就趁我喝醉进我房间,她如今怀了身孕,我若是再给她一点笑脸,她便要吃人了。”   他拍了拍周小贺的肩膀:“我如果因为她肚子里有个男孩,因为香火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要把另一个人努力得来的东西给她,岂不是太荒唐了?”   周小贺:“师父,您说的太对了!!!”      ☆、周小贺的故事   第59章   殷斯敏修长的手指放在周小贺的肩膀上, 他柔声道:“十几寒暑不辍努力的人两手空空,而什么都不做的人,却能靠生一个儿子的就能荣华富贵, 你还会努力吗?”   周小贺望着殷斯敏,心头泛起阵阵暖意。   “宿主,稳住, 你看他的眼神!”999把周小贺敲醒,“晋江不许当海王!”   周小贺:“……”   她转过头假装看风景,脑内跟999斗嘴:“你想哪儿去了, 我只是觉的他跟小昏君有点像。”   “同为女儿奴?”999鄙视。   周小贺摇头:“是善良。”   999:“????”   周小贺道:“周元澈天性宽容,温柔, 善良。而殷斯敏, 却更加神秘, 智慧。然而他们都同样善良,为他人着想。”   只是殷斯敏如今更加冷静成熟, 殷斯敏做出的决定更加理性。   她不由得想起了她自己。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人也不算特别聪明, 高考考的就是很普通的大学,专业是计算机科学。   计算机科学的课程非常枯燥,她上大学那会儿消费主义开始在国内大行其道, 很多原本在高中时候被老师碎碎念要努力学数理化一心成为科学家的姑娘,到了大学之后,每天接受的讯息变成了“女孩子都想要美美的”“熬夜秃头”“哪个女孩子不想要人疼”……   刚从累得半死的高中解脱, 都想轻松一些,而且社会新闻也在不断的说女孩子的压力没有男孩子那么大,将来不用买车买房,不用彩礼。   很多人都在枯燥的学业面前败下阵来。   旷课, 抄作业,上课看视频……   而且,民办大学的学费虽然特别贵,教育资源却非常有限。   一到要用大机器的时候,教师会让同学们分组,四五个同学共用一套设备。   班级七十多个学生,一共十来个女生。   基本搭配就是一组一个女生。   周小贺被分的那个组里有四个男生,他们都很照顾周小贺,帮她做作业……   不止周小贺这一组,基本上每个组里操作机器,写代码,做大工程这种废脑子的活儿,男生都主动做。   这个组每门课都需要交一个工程,交一份报告。   女生的任务是百度抄一篇文档,然后做ppt,非常轻松,不用熬夜秃头,还有时间化妆。   而周小贺拒绝了这种分工,她明确表示自己要使用机器。   不是她多么热爱计算机科学,而是不想在大学最好的时光里,就学会怎么做PPT,同样是花了几万块的学费,不能连皮毛都没有学会。     她遭到了同组人的反对,多一个人使用机器,他们就少了训练的时间。   在多次交涉无果之后,周小贺发现班级里还有两个女生拒绝这种模式的,她们三个女生组了队,并吸收了一个对计算机科学毫无兴趣的男生过来,让他做PPT。   通过合作分工,共同学习,她们这组各门功课都达到了最优。   后来毕业的时候,她并没有遇到什么传说中的就业歧视。   因为她优秀。   她老板说她心大,但是有韧劲,没什么脑子,好在大智若愚,大巧不工,倒也能长久。   她钱不多,要还房贷,好在挣得也不少,还了房贷,还够她瞎浪。   她不怕将来的爱人没钱,但是也养不起小狼狗。   她没事爱上网瞎逛,有时候还会跟人因为某个话题争论不休,但是她不善言辞,吵架吵不过人家。   常常吵完了气的要死,还想回去再吵一次找回场子。   她是千千万万个普通女孩中的一员,虽然没有成为富婆,好在成了一个善良有趣的姑娘。   她很庆幸自己生在一个开放包容的时代,给予她学习的机会。   更要感谢这个世界上,那些如同殷斯敏一样,给予努力公正回报的人。让她看到了努力的价值,坚定了努力的信心。   “您是对的。”周小贺认真看着殷斯敏,“岳姬确实太贪心了。”   还有那个要人命的岳姑妈。   绝对不能让这种人得逞。   “不过,岳姬的姑妈已经将事情闹大,只怕对马服君名声不利。”周小贺尴尬道。   不管哪一个时代,对待孕妇都是极其宽容的。   殷斯敏看到周小贺的态度,有些喜欢她。   女人会更怜悯女人,看到他冷落岳落雨,就连向来眼界过人的长公主都来责备他,觉得他对不起一个个孕妇。   没想到他的小徒弟竟然会认同他。     他神色平静:“是我的过失,我没有想到她能……”   周小贺赶紧摆手:“不不不,这可不是你的问题。”   那个岳姑妈,她身上简直是有雷达,半个小时就能集合三个有权有势男人,这谁扛得住。   还有长公主,她也牵扯进来,大反派都加入搞事情了,一般人哪里想得到。   殷斯敏温声笑了笑:“你将我的话转告皇帝,我心意已决。皇帝与朝臣若是觉得不妥,所有罪责我一力承当。”   周小贺离开院子,正迎上了周元澈。   “走吧,该说的,殷大人已经说了,你不必问了。”周小贺说。   周元澈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他……不喜欢岳姬和孩子?”   周小贺点了点头:“殷大人说,他愿意一力承当责任,朝臣非议也好,岳氏一族告状也罢,他不会让岳姬进家门了。”   周元澈抿了抿唇,神情有些萧索:“殷大人,还是要驱逐岳姬和她的孩子?”   周小贺解释:“他会给予他们钱财的,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周元澈闷闷的转身:“可是,那岳姬的孩子就要变成没有父亲的孩子了。”   周小贺张了张口,这才想起来,对小昏君而言,他也是被驱逐的孩子,她一时间有些心疼。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不知道,岳姬的姑妈她想要争夺马服君的爵位,岳姬她生下孩子,一定会在家里生事端。”周小贺伸手抓小昏君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周元澈低声道:“我知道,岳姬的姑妈目光犹疑,不敢正视他人,定是心中有鬼。”   他长叹一声:“可是岳姬同她的孩子,实在可怜。”   周小贺:“……”   999有点嫌弃的说:“你们家这个昏君,昏的有点角度清奇。”   周小贺反驳:“他又不知道岳落雨肚子里没孩子,总不能因为讨厌自己的女人,就连孩子都不要了。殷斯敏是殷丕显的父亲,也是岳姬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999:“额……好像是的。”   周小贺急了:“岳落雨这肚子,怎么能让她瘪下去!”   999:“把那个系统给抓捕归案了,自然就瘪下去了啊。”   周小贺:“……”   999尴尬:“得先抓了系统才能瘪下去,没法瘪下去再抓系统。”   周小贺眉头一皱,心一横,丢下周元澈跑去找岳姬。   岳落雨躺在床上,正担忧的流眼泪。   周小贺走进去,把门关上了。   周小贺拉了个小胡凳在床边坐下,轻轻用手抚岳落雨的肚子:“孩子还没到三个月,已经大成了这样,到了八个月,该怎么办呢?”   岳落雨柔弱的看着她,吞了吞口水:“我……我要见姑妈。”   周小贺开启忽悠模式:“你姑妈利用巫术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她现在在廷尉府,你肚子里怀的是什么,他们很快就能查出来。”   “你!”岳落雨惊悚的看着周小贺,“你不要瞎说。”   她柔弱的瞪了周小贺一眼,然后往床里缩了缩:“我肚子里怀的就是孩子!”   周小贺吓唬她:“你确定?你真的见过谁能平安生下四五个孩子的吗?”   这没有剖腹产的时代,生双胞胎都难,一次性生四五个,怕不是做梦!   她指了指岳姬的肚子:“你看他鼓成这个样子,里头怕是有点东西吧。你姑妈用的什么把你肚子塞满的呢。”   岳落雨突然惊恐的看着周小贺。   她姑妈给出计划的时候她就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富贵险中求,她姑妈又确实把她肚子弄大了,她才真的信了。   这个秘密竟然被人知道了!   而且姑妈去了廷尉府,这件事情越闹越大,她已经怕了。   鬼神什么的,她还是很忌讳的。   周小贺叹了口气:“你就不怕,怀胎十月,生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   “不是!”岳姬惊恐的坐起来,裹着被子往床角缩。   周小贺继续恐吓:“你听说过蝮蛇吗,你这肚子里的东西,万一足月了……”   “不!”岳落雨崩溃了。   周小贺轻松道:“你姑妈现在人都在廷尉府,你不走,殷家门口两只石麒麟镇着,肚子里的东西不敢出来,你就等着……”   岳落雨颤抖着盯着她。   周小贺道:“我要是你就拿着一大笔钱,偷偷躲的远远的。”   她说完站起身,施施然出门去。   “999,给她房里投三分钟科幻视频……外星人变种人啥的。”   999笑得花枝乱颤:“不用外星变种人,新白娘子传奇就能给她吓尿了!”   周元澈信步进了殷斯敏住的小院子里,絮絮叨叨的跟殷斯敏聊自己跟小太子的相处日常。     周元澈温柔的说:“太子他不大爱说话,但是很喜欢说给朕听,他常常说话只说一两个字,别人都听不懂,只有朕能听懂。”   殷斯敏:“????”   周元澈幸福道:“他天性坚韧聪慧,勤学懂事,见了我却喜欢耍赖撒娇,朕有时候明知不对,却也喜欢纵容他一些。”   殷斯敏:“????”   周元澈见他没有反应,继续道:“太子自小便胆大,并不粘着乳母,但打雷下雨的夜晚会吵着要我,想陪我。”   殷斯敏:“……”   他人比较寡淡,又不做官,没怎么见过小皇帝,还不适应这唠唠叨叨婆婆妈妈的皇帝。    他听小昏君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希望自己亲自抚养孩子。    半晌,他头铁的说:“我不会让岳姬留在殷家的,等她休息好了,就立即走,陛下若是要责罚,殷斯敏绝无怨言。”   小昏君有些失落,他看着殷斯敏:“她只是一个刚刚流产的柔弱的女人,你何必……”   他话未说完,柔弱的岳姬突然撞开了小院子的门,飞一般冲到殷斯敏面前:“大人,你放我走吧!”   周元澈:“????” 作者有话要说:  写代码的那个姑娘原型是我的一个朋友,普通民办三本毕业,大学兢兢业业学习,二十五岁半年薪三十万,非一线城市。 愿所有女孩都能成为一个勤奋善良有趣的女孩。 刘病已和霍光的故事放历史讨论啦。   ☆、小昏君的肚子!   事情往一个神奇的方向发展了, 岳落雨她姑妈还在廷尉府告状,而岳落雨她哭着喊着要回娘家!   盖世英雄马服君惊讶道:“你现在身子还虚弱,怎么能走!”   岳落雨泪雨如下, 她可算是明白了,这整个殷家,就君上一个人是疼她的。   然而她不敢留着了, 抽噎着说自己可以。   殷丕显哪儿能就这么放她走,把自己斗篷解下来披在她身上,伸手扶她站起来:“你回屋子里躺着, 要走也要过三天再走,不然身体受不了。”   岳落雨一听, 立马挣开殷丕显, 在院子里跑了两圈。   她表示自己现在非常健康, 体力充足,只想立马回娘家。   殷丕显盯着她的肚子 , 眨了眨眼睛,又转头看了看她爹, 发觉她爹同样已经惊呆了。   于是她转头看周小贺:“这么厉害的吗?”   周小贺做高深莫测状:“马服君英雄盖世,你弟弟一定也是英武非凡。”   殷丕显点了点头,十分认同, 她拍了拍岳落雨的肩膀:“回去之后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离你那姑妈远点儿。”   岳落雨哽咽着猛点头。   只要能让她离开那俩石麒麟,让她干什么她都乐意!   周小贺乐颠颠拉小昏君回宫!   殷家准备了个马车送他们。   周小贺想起了什么, 盯着周元澈的肚子。   周元澈被她盯得毛毛的,警惕的后退:“你干嘛?”   周小贺面色纠结,她想了想,低声哼唧着问:“那个岳姑妈, 她见你的时候,都跟你说什么了?”   周元澈:“没说什么啊,她又哭又喊的,说马服君驱逐庶……庶母,要我给做主,雌雄双侠在旁边瞎叫唤,吵得我头都晕了。”   周小贺想摸摸他肚子,又怕他打人:“她有没有碰你肚子。”   周元澈身子往后一仰:“你想啥呢,你干嘛总跟我肚子过不去啊!”   周小贺想了想:“啊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她低下头,有点担心的问999:“那个一胎多宝,确定男人不会中招吧。”   999本来是确定的,被她这么一说,搞得也有点方:“应该……不会吧,男的中招了,就算肚子鼓起来,到了生的时候,还是得放进去生一回啊,从哪儿生。”   周小贺纠结的抬头,看了一眼周元澈,说:“我冷,你把衣服给我。”   周元澈不上当:“你想得美,你就是想骗我脱衣服,然后摸我肚子!”   周小贺:“……”   这时候怎么这么机灵。   周元澈护着自己的肚子,警惕的看着周小贺:“你还没满十四岁,休想摸我。”   周小贺:“……”   周元澈鼓着脸补充:“不对,满了十四岁也不行。”   周小贺麻木脸:“为什么不行?”   周元澈道:“没有葵水就还是小孩子。”   周小贺:“……”   她又疲惫又困顿的靠在马车里,狠狠打了个喷嚏。   “你冷吗?”周元澈担心的看着她。   周小贺有点儿疲惫,她轻轻摇了摇头:“也没有,就是有点儿累。”   她今天这一天折腾的,可累死她了。   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昏君想了想,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累了就睡会儿,别乱动。”   周小贺摇头:“我也不困,就是腰疼腿疼,全身疼。”   周元澈笑了一声:“你第一天习武,自然是会觉得累。”   说着伸手轻轻掐了掐周小贺的小脸。   掐着掐着,他突然狐疑道:“咦你脸也长了点,肉少了。”   周小贺:“……”   她不想说话,闭上眼睛睡觉。   本来觉得自己还挺精神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周元澈把她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一点儿,让她倒在自己腿上睡好。   周小贺迷迷糊糊有点儿意识,乘机伸手去摸他肚子,被他一把拍下了。     周元澈打开帘子吩咐车夫赶慢一些,少点儿颠簸。   周小贺渐渐就睡沉了。   过了好久,她不舒服的醒过来,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哪哪儿都疼,手也抬不起来,腿也没力气。   最可怕的是,她肚子还疼!   “卧槽,999,那个老妖婆不会是给我下蛊了吧!”周小贺眼睛都睁不开,惊悚的叫999.   999张了张口:“不至于吧,你中招她也没好处啊,你跟她又不是亲戚。”   周小贺疲惫的睁开眼,伸手摸自己的肚子,心酸的不行。   “怎么了?”周元澈望着她。   周小贺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她坐直了身体,有气无力的看了眼周元澈,低声抱怨:“我肚子疼。”   周元澈看她憔悴的样儿,愣了一下:“肚子疼?”   周小贺神情悲愤:“哪里都疼。”   周元澈:“……”   他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探周小贺的脉搏。   周小贺:“???”   周元澈的脸僵硬了。   半晌,他红着脸看了看周小贺,低着头说:“回去多喝热水。”   周小贺:“哈?”   周元澈又伸手解了自己一件衣衫裹在她身上,却不肯再说话了。   周小贺捂着肚子,一脸懵逼。   半晌,她问999:“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999:“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知道吗?”   周小贺:“……”   回了宫里,周小贺立马让人准备热水,要泡热水澡。   果然是那猥琐发育丸起作用了,她这矮墩墩的小身板儿,来大姨妈了。   小昏君医术可以的,只有一点儿,她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竟然能把脉把出来,挺神的!   接下来几天,周小贺都窝床上,不想动。   来大姨妈本来就难受,她当天还被殷斯敏魔鬼训练了!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周元澈每天都来看她,但是不怎么好意思跟她说话。   “你……多喝热水……”小昏君红着脸看着窝床上的周小贺,低声说。   周小贺:“……”   她冲小昏君翻了个白眼:“我都这样了,你就让我多喝热水?”   周元澈:“啊?”   他英俊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慌乱:“那……怎么办?”   周小贺呼吸一窒,啊!!!!!   小昏君这样子实在是又软又甜!   她装作气鼓鼓的样子瞪着周元澈:“你让我rua一下就行!”   周元澈:“rua?”   周小贺一把抱着他胳膊,把人拽过来,在他清俊的面庞上狠狠rua了一口:“就是这样。”   周元澈:“……”   周小贺道:“以后每天rua一下。”   周元澈:“……”   他红着面庞走到案前,自己写了一张药膳方给锦芳,让她照着安排周小贺的饮食。   周小贺看着方子,留下来感动的泪水,终于不是每天的肉了!   这小昏君之前天天喂肉,都给她喂怕了!   周小贺窝偏殿里没出门,她现在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弄清楚。   那就是殷丕显和萧宗宝的问题。   萧宗宝他现在已经加入了长公主的阵营,萧家也加入进去了。   而殷丕显和他关系还是不错的。   这简直就是个炸弹啊!   她拉过来锦芳聊天:“马服君和长公主的侧夫萧宗宝,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锦芳眨眼睛:“兄妹啊。”   周小贺:“他们的父亲怎么不是一个人?”   锦芳愣了愣:“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啊。”   周小贺:“……”   她想了想:“马服君的母亲就是萧宗宝的母亲?”   锦芳:“当然是的啊,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妹啊。”   周小贺:“这……马服君母亲嫁了谁?”   到底谁才是那个男小三?   锦芳一听就笑了:“你……真是的,也怪你太小了,不知道这些。”   她拍了拍周小贺的头:“马服君的母亲是神女,神女是不会嫁人的。”   周小贺:“???神女?”   锦芳道:“就是大国巫待的地方啊,神女就住在里面。”   周小贺:“……”   她茫然了:“那地方不是不许男人进去么?”   锦芳笑了:“一般男人不许进去,可是侍奉神女的男人,自然是准许他进去啊。”   周小贺:“……”   不但她震惊,现在在廷尉府的岳姑妈同样震惊。   她是被皇帝的侍从带到廷尉府的,雌雄双侠还不怕事儿大的凑过来看热闹,廷尉府自然是没敢懈怠。   然而廷尉府上下这会儿正在折腾薛家换子案,人员涉及好几十个,还没审完呢,连写卷宗的都加班加到想吐!   哪儿有精力管她!   于是她被控制在了绝境天牢……   三面环山的一个小宅子,剩下一面是十丈高的高墙,高墙另一头关押着的全是重犯,男的。   完全没法施展她的一胎多宝。   “六天了,六天了,我一个人都没见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告到廷尉了,竟然没人管我们!”岳姑妈急的乱转。   一胎多宝更急:“他们现在忙别的案子,我也没办法啊。”   岳姑妈:“什么案子能有这个重要,临淄王和云中侯都惊动了,还有长公主,这些都还不够吗!”   一胎多宝咳了一声:“额这个……案子重不重要,跟长公主也没关系吧。”   岳姑妈急的在小院子里瞎转悠:“驱逐庶母,这在古代不是大罪么,为什么他们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一胎多宝遗憾的看着她:“我刚刚黑进原作者的电脑查了她没发出去的章节……这个王朝,没有庶母这个东西……”   岳姑妈:“!!!”   一胎多宝说:“这里的人并不把父亲的其他女人当做自己的母亲,还有,殷丕显她妈是具有宗教性质的神女,她的地位神圣不可侵犯。”   岳姑妈崩溃了,她以为殷丕显是有系统的,自己干不过她,现在人家还有了个神女母亲!   “你为什么就不能争点气,别人穿越能当将军,裂土分君,亲妈还是神女,我就要穿越进一个老太太身上。”   一胎多宝:“……不是你听说我能一胎多宝,自己答应穿越的吗?”   岳姑妈欲哭无泪,她决定兵行险着,哭着拉住送饭的皂吏,让他传话,要见周少使。   “她那么小,你找她有什么用。”一胎多宝惊了。   岳姑妈笑得阴险:“只能这样了,那个小皇帝那么喜欢孩子,而且皇帝正青春年少,她不生,有的是人生,我能让她一次性生七个女儿,我就不信她不动心。” 作者有话要说:  把父亲的其他女人当做母亲这个概念其实出现的很晚。 春秋时期还出现过一个有名的案子。 有个人他跟儿子说:“等我死了之后,你就让我小老婆改嫁了吧。” 然后他临死前又跟儿子说:“让她殉葬。” 后来她儿子让这个小老婆改嫁了…… 后来还有一个故事说有对兄弟,他们母亲去世了,于是商量把同父异母弟弟的妈妈卖了安葬母亲,然后其中一个说:“卖别人的母亲来安葬自己的母亲,这是不义的。” 于是没有这样做,想了别的办法,世人因此称颂他们。 也就是说那时候人只认生自己的,养自己的,或者给予乳汁的为母亲。 至于宅斗小说里那些划分,很多都是臆想出来的。 尤其是继后元后,什么填房的在原配面前是妾这个说法,至少在汉朝是没有的,那时候人离婚再婚非常频繁,又没有从一而终的要求。 曹丕都离过婚,他还写了关于离婚的诗。 在很早之前,休妻这个说法都很少,他们用“出”,意义基本上是男方提出离婚,女方回到自己的娘家。 女的也可以提出离婚,甚至也有把男方赶出去的…… 比方说有记载姜子牙就是被老婆赶出去的。 所以明朝人写的封神榜编了段姜子牙老婆是悍妇的故事. 最后我说一下填房这个称呼,这是骂人的。 不会有正经人在脑子清醒的情况下说填房这个词。 二婚在古代叫续弦,填房这个词的意思就是把女人当个物品一样填男人房里,是很不礼貌的。 啦啦啦,求评论!   ☆、小昏君优生优育   周小贺赶紧去廷尉府见岳姑妈, 看这老妖婆要出什么幺蛾子。   周元澈闲的慌,拎着小太子也去了。   岳姑妈一见他俩就懵了。   看着小胖墩太子,她的密语有点不好说出口。   周元澈笑眯眯在靠着高墙站着, 眉眼含笑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便是,不必犹豫。”   岳姑妈看了看周小贺, 又看了看皇帝,一咬牙道:“老身有一秘术,可令妇人生子。”   周元澈:“……”   周小贺打了个寒颤:“999, 保护好我!别让我中招了!”   999拍着胸脯保证:“不用怕,我们系统虽然打人不行, 但是这种非法系统别想攻击你。”   周小贺放下心来, 朝着岳姑妈道:“你的秘法, 需要吃多少药?”   岳姑妈笑得谦卑,却并不理周小贺了, 她冲周元澈躬身道:“只消老身开坛做法,陛下想生多少生多少。”   小胖墩听懂了, 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感,搂着周元澈的脖子,狂rua他脸。   听说开坛做法, 周元澈就笑得不行,他掐了掐孩子肉乎乎的脸蛋,头疼的对岳姑妈道:“我当是什么, 不必了,朕已经有太子了,其他的便随缘吧。”   老太太愣了愣,抛出诱饵:“陛下, 老身可让少使生下玉雪可爱的女儿。”   周元澈有些动心,眼神隐隐有些期待。   周小贺:“……”   半晌,周元澈问道:“什么时候生?”   岳姑妈愣了一下:“现在怀上,自然是十月份生啊。”   周元澈神情一窒:“那不行。”   岳姑妈一脸懵逼:“为何?”   周元澈揉了揉太子的头,纠结的看了一眼周小贺:“她才十三岁,太小了。”   岳姑妈连忙改口:“到十四岁过后再生也好。”   周元澈看了看周小贺,一本正经的摇头:“十四岁也不行,起码十八岁才能生,不然容易难产。”   岳姑妈:“!!!!”   她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几乎要呕死。   你个古代人搞什么优生优育!   半晌,她抛出最大的诱惑:“十四岁生孩子可以的,老身能保证让少使一胎生七个女儿。”   周小贺彻底愤怒了:“你当着我面聊让我生孩子,好歹给我一个眼神行吗!老太太,我是人,不是你家养的母猪!”   老太太尴尬的笑了笑:“少使这是怕羞了。”   周小贺:“……”   岳姑妈舔着脸笑道:“陛下可真心疼少使呢,不过啊,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天下女人都是这么过的。”   周元澈皱了皱眉,他搂紧了小胖墩,看着面前的老太太,神色有些冰冷:“你想替朕开坛做法生女儿,好得荣华富贵,你该醒一醒了。”   岳姑妈瞧着他冰冷的神色,吓得一凛:“陛……陛下,老身这都是为您好。”   周元澈正色道:“女人生孩子是去鬼门关。你要记着,让别人去鬼门关之前,要谦逊,要感激。”   岳姑妈神色一僵硬。   周元澈道:“你就呆在这里,案子审理之前,谁也不要见了,廷尉府衙不准再给他递消息!”   一旁的廷尉尴尬的点头:“是。”   周元澈牵着周小贺就走。   岳姑妈绝望的在他身后大喊:“陛下,你不听老身之言,注定子息不璋,无儿无女,下场凄凉。”   廷尉吓了一跳:“闭嘴,你竟敢胡言乱语。”   岳姑妈着急的摇头叫唤:“老身不仅会做法求子,还会看相,预测未来,陛下,太子他……”   周小贺猛地一巴掌扇向她:“你再测一测,我下个巴掌打你左边,还是打你右边?”   岳姑妈被打懵了,她哪里会算命,不过是看过原著,知道太子会造反罢了。   她捂着脸踉跄的倒退了好几步,惊讶的看着周小贺。   倒不是打疼了,是打傻了。   她虽然现在是个老姑妈,但是玩过很多很多的宫斗游戏。   宫斗游戏的套路,皇帝在的时候要清新脱俗委屈白莲风。   太后在的时候要端庄稳重自强自重贤淑风。   这个宠妃她竟然当着皇帝的面打人!   “陛下……嘤嘤嘤。”岳姑妈委屈的看着周元澈,“少使她……”   周元澈被她嘤嘤嘤的打了个寒颤,抱着小胖墩退了一步。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这位穿越到了农家老太太身上,却不走发家致富路线,还想搞宫斗,挺吓人的。   她凑近岳姑妈,低声说了一句:“正直聪明才是女主角标配,穿越不是!嘻嘻。”   岳姑妈:“!!!”   周小贺走过去,扯周元澈的胳膊:“走走走,咱们回去看看工匠有没有把’朕知道了’刻好!”   周元澈眼睛一亮,速度带着周小贺跑了。   岳姑妈在后面幽怨的喊着:“陛下……”    ……   到了廷尉府大门,周小贺惊呆了。   大着肚子的岳落雨跪在门口,哭成了泪人。   一黑一白的少年云中侯和临淄王带着人在廷尉门口敲锣打鼓的,招呼过路的人过来看热闹!   周元澈抱紧了小太子,皱眉问廷尉府的长史:“这是怎么回事!”   长史焦虑的看了他一眼,揪心道:“这……这位马服君府上的岳姬,来廷尉府哭诉,她怀着身孕,被马服君无故驱逐,求廷尉做主。”   周元澈瞧着闹成一团,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指着搞事王兄弟:“那他们两个呢!这是在做什么!”   长史望天垂泪:“云中侯和临淄王见义勇为……嫌我们廷尉府断案子慢了……说我们懒政。”   周小贺:“……”   她本来以为小昏君是最皮的了,然而她低估了沙雕文的段位。   那两个亲手拿着锣鼓带头diss当朝廷尉的家伙,高了小昏君不止一个档次。   瞧他们这积极样儿,谁不喊一声少侠威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无产阶级运动先驱!   可这俩是结结实实的封建王侯……   比真金还真,那个临淄王还是皇帝爷爷辈的。   周元澈:“她怎么能这样说!”   他亲眼所见,对岳落雨刻薄冷淡的是殷斯敏,不是殷丕显啊!   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其实岳落雨一开始也是真打算拿钱了事的。   然而,她回去等了好几天,肚子都没有消下去,和尚道士巫女都请回家跳了好几遍大神了,一点用都没有。   她心态崩了,只好又去了廷尉府见了姑妈。   岳姑妈表示让肚子瘪下去那是不可能了,只能等足月了生下来。   然后又给她打了一通鸡血。   告诉她生下来的绝对是真的小孩,不是什么人首蛇身的怪物。   只要生下了孩子,殷斯敏现在嘴硬说不认,真生下了活蹦乱跳的儿子,他舍得不要么?   于是岳落雨再次反水。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雌雄双侠带领一些闲着没事儿干的少年们在廷尉府门口搞事。   周小贺冲长史道:“你们这……就由着他们胡闹?。”   长史脸皱成一团。   他也不想的啊!   可皇帝的爷爷带头搞事,他能怎么办?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   只能让差役劝劝。   可是临淄王要是能劝得住,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小昏君望着挤挤挨挨的人群,气的跳脚:“把人都劝回去,还有那两个祸头子,给我打一顿!!!”   廷尉府赶紧加派差役出去劝说人群散去。   惹祸精雌雄双侠怎么可能散。   那临淄王被差役推搡之后,一怒之下纵身一跃,要去摘廷尉府的牌匾。   小昏君随手捡了一个石子打去。   临淄王身子一歪,没控制好力道,脑袋撞到门上了,牌匾没摘到,他自己头上起了个大包。   “谁,哪个傻逼背后伤人!”临淄王被自己的仆从扶起来,气的跳脚大骂,“敢背后打你爷爷,不想活了!”   他的好朋友云中侯激动揪住长史的衣领子:“是不是你们廷尉府的官差背后干的!”   长史脸苦的跟苦瓜一眼:“怎……怎么可能呢,廷尉府哪里有这等高手……”   “说!你们用了什么暗器!”临淄王拍拍身上的灰尘,激动的说。   长史苦着脸道:“就……就小石子啊。”   临淄王不相信:“不可能,本王怎么可能会被人用小石子打到,一定是你们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暗器。你说,你是不是在暗器里下毒了,是唐门的三步逍遥完还是魔教的七步断魂散。”   长史:“……”   隐在一旁的周元澈终于忍不住道:“背后伤人的就是我。”   他施施然朝着临淄王走过去,走出一个经典的大佬出场姿势,昂首挺胸,气势十足。   嘴角还喊着矜持的微笑。   显得端方威严。   如果忽略他怀里抱着的小胖墩的话,应该很威风。   “没错正是在下。”周元澈正义的凝视着临淄王,“小爷爷。”   临淄王:“……”   他跟他的好朋友云中侯互相看了一眼,愣愣的,双腿就要下弯。   小昏君咳了一声,正直的说:“不必多礼,本公子来看个热闹。路过的。”   他挥了挥手:“廷尉自有定夺,你赶紧让人都散了吧。”   临淄王鼓了鼓腮帮子:“不行。廷尉就是想偷懒。今天必须给个交代。”   周小贺贿赂道:“小殿下,你先让人散了,大庆宫里的小玩意,你挑一个拿走。”   临淄王眼睛一亮:“那个白壁镇纸也行?”   开心,那个镇纸想要好久了呢!   周元澈心塞塞的:“行行行,拿走拿走。”   赶紧滚蛋。   临淄王想了想,突然正直:“不行,富贵不能淫!”   周元澈:“!!!”   他板起脸凶人:“你再不走,我告诉太傅去!”   临淄王身体一僵,瑟瑟发抖,但是他正直的看着小昏君,鼓起勇气:“威武不能屈!”   周元澈跳脚大骂:“我看你就是闲的,皮痒了,应该让太傅给你多点课业!”   说到太傅,临淄王又有点害怕了,他倒退几步,躲进不明所以的人群里,悲壮的说:“爷爷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休想让我屈服,太傅来了我照样不散。”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指着祸头子:“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看着小昏君嚣张的模样,愤怒的朝着他丢起了烂菜叶。      ☆、小昏君真好看   周元澈今天穿着一身湛蓝的锦袍, 袍上绣着精雅的云纹,腰配美玉宝剑。   瞧上去富贵逼人,他模样嚣张起来, 很像传说中的纨绔子弟。   吃瓜群众看小英雄临淄王被欺负,群情激奋,更不肯散去了。   周元澈气的训廷尉:“闹成这样做什么, 这么点大的案子,立时审了。”   廷尉:“……”     算了算了,审吧, 把薛家的案子先放一放吧。   他当场让差役拿了信符去马服君府上,请马服君过来问话。   激动的人群这才安定下来。   廷尉府门口大广场上有高台, 用来公开审理一些必要公开的案子。   岳落雨这案子实在太有八卦价值, 大家都聚在一起等后续。   周元澈抱紧了小胖墩, 低声凶临淄王:“我跟你没完!”   临淄王尴尬了一下下,有点愧疚的伸手把小胖墩头上的一片烂菜叶摘下来。   小胖墩见了这最小的太爷爷, 欢快的冲他张开双臂求抱抱。   临淄王熟练的把小胖墩抱在怀里,颠来颠去的玩。   小胖墩笑得咯咯咯的, 还亲了亲他的脸蛋。   周小贺有点佩服的看着小胖墩,这娃真不愧是天选之人,他仿佛能感觉到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别看临淄王现在是个沙雕熊孩子, 再过五年,皇帝将带着小胖墩出巡,那时候京城突然发生瘟疫。   坐镇京城的谢丞相年迈, 体力不支。   惹祸精率先捐出万贯家财,亲自带着自己的家仆支援太医院,调动城中所有的医馆,主持防疫事宜。   此举令他成为皇室在民间最有好感度的人。   后来小胖墩长大了造反, 正是因为有了他的支持,民心才会归于小胖墩。   真是的,小胖墩随便找个玩伴都能是贤臣!   而周元澈就坑爹了,原著中,小昏君昏起来国政专听长公主的就算了,就连下棋聊天这种事情都喜欢找奸臣。   其中以大奸臣周元澜为最。   emmm……原著说小昏君通诗文擅骑射,不好美色,见了后宫妃子就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纯聊。   却爱跟周元澜看星星看月亮……   没事就围炉夜话,半夜吃个甘蔗都能突然跳上房顶过招。   感情好的不得了。   ……   周元澈看小太子在临淄王怀里玩的开心,不满的把不孝子抱了回来,还掐了掐他脸蛋:“他是傻子,别理他!”   小胖墩不满的冲他“噗”了一声。   周元澈气急:“呦呵,不孝子你造反啊!”   周小贺:“……”   这flag立的……   突然,被气的跳脚的小昏君面带微笑,激动的眼睛发亮:“他怎么也在这里!”   周小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青云信正带着好几个兄弟站在人群的另一头,发呆……   “梅青梅青梅青!”周元澈疯狂朝着青云信挥手。   青云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喊他的,从人群里向着小昏君挤过来。   周元澈抱着小胖墩也拼命朝着他挤。   小胖墩的小胖脸被挤扁了,不满的瞪青云信。   每次看到他,殿下就要被挤!   感天动地的好兄弟总算会了面,然后又一起往外挤到了一块空地上,周小贺翻了个白眼,绕到了他们身边。   “陛……”青云信要行礼。   周元澈一把拉住他胳膊:“别拜了别拜了,你怎么在这里!”   青云信有些羞涩,他尴尬道:“长公主和驸马命我护送岳姬过来的。”   周小贺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公主府!”   薛氏的案子虽然还没彻底了解,但是梅氏已经平反,青云信早就脱了贱籍了,太后还赏赐了他一笔钱!   按照周小贺的理解,这个时候青云信早就应该离开公主府,离开妙成君,投到别的将军门下建功立业了。   马服君就挺好!   青云信垂下眼帘,脸有些红,他低声道:“这……长公主和妙成君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离开公主府。”   周小贺:“……”   她心酸的跟999吐槽:“我都快不能直视恩重如山这四个字了。”   999面庞僵硬:“我也……不能。”   周元澈尴尬的挠头:“这……长公主待你好吗?”   青云信脸更红了:“那是自然。”   周元澈结结巴巴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你……”   要是青云信没上长公主的床,那世人就会觉得他忠义可嘉,不忘旧主。   可是他侍奉过长公主的事情,上流社会也没几个人不知道了。   不过大家都对他抱有同情,觉得他是被姜氏夫人迫害,半大的孩子走投无路成了公主府的人。   现在他恢复名誉了,还留在公主府,就有点……   周元澈话说不出口,青云信倒还看得开,他笑了一声:“在公主门下也没什么不好,妙成君待人很好,他闲来还会教我读书作诗。”   周小贺纠结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这位驸马大人,是有多么宽广的胸襟啊!   周元澈听他这样说,很体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也好,等到七星大比的时候,以你的本事,一定可以进七星,到时候就可以领兵镇守一方,做将军了。”   青云信有些感动的看着他。   周元澈甜甜一笑:“梅青和青云信都不是你的本名,你脱籍之后的名字用的是什么?原先在薛氏的名字吗?”   青云信立马否认:“自然不是的,我原先……在薛氏的名字是薛博雅,这名字是太傅大人的。”   周元澈一时有些尴尬。   青云信温声道:“我觉着青云信这名字就挺好的。“   周小贺挠头:“这名字怎么听着怪怪的,你怎么起的这么奇怪的名字。”   白云义抱着长剑挤过来,笑容满面道:“那当然是因为我啦!”   他伸出三个手指,快乐的道:“我叫白云义,所以我大哥就叫青云信啦。”   周小贺:“!!!”   周元澈:“!!!”   青云信点了点头:“是。”   他又有些责备的看着白云义:“陛下微服在此,你规矩些。”   周元澈忙摆手:“不必多礼。”   小昏君被这俩兄弟的感情感动,激起万丈豪情:“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那我……”   他转头看了看周小贺,眼中迸发明亮的光芒。   周小贺感觉他那眼神,分明是要放大招,有点慌。   小昏君认真道:“朕觉得,青云信这个名字美则美矣,只是青姓太小,朕要赐你一个姓。”   青云信震惊的看着他:“不……”   小昏君心意已决:“你不要拒绝,朕回去好好想一想,要给你一个体面的大姓!”   青云信想说什么,周小贺赶紧道:“梅青大哥,你就不要拒绝啦。”   天子赐姓,这是莫大的殊荣,梅青大哥日后一定会成为小昏君的得力干将!   明君进度条一定会飞起!   青云信望着两人,谦逊的垂首:“谢陛下。”   周元曦满足的笑了笑,整个人快乐的仿佛要上天。   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一点儿也不生气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就他们几个闲聊的这会儿功夫,围观的人又多了不少。   本来这种家长里短的小案子,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一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被驱逐,实在是一件很吸引人眼球的事情。   二来马服君以女子之身裂土封君,看不过眼的人有些多。   不仅百姓来凑个热闹,朝中公卿也偷偷来看一看,皇帝会如何断。   周小贺情知不妙,这明显是有人阴马服君,岳落雨哪有这个手段!   她原本以为是长公主要抢马服君手里的兵权,派人在里头搞鬼。   但是青云信和他的兄弟们都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好好的送岳落雨来告状怎么变成了大闹廷尉府。   似乎……长公主她也就是随便见义勇为一下子。   是另有其人!   周小贺皱了皱眉,找来小太监阿离,塞给他一个纸条:“送去马服君府上!”   阿离愣了愣,再瞧着眼前闹哄哄的人群,立马骑着快马跑了。   周元澈把小胖墩哄睡觉了,丢给乳母。凑过来低声问:“你干什么呢?”   周小贺道:“人多的不对劲,定是有人背地里阴马服君。”   周元澈皱眉:“如今形势,如果不快速公开审理,不仅是马服君的名誉受损,朕也会遭人诟病。”   帝国的廷尉府被人扔烂菜叶。   这是百姓对司法的不满。   但殷丕显一来,定是撞在了枪口上。   周小贺道:“让她别来了。”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行,有人告她,廷尉府差役带信符亲至,必须得来。。”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那就不兴人家来不了啊。”   周元澈:“来不了?她就是病了,廷尉府差役也会把人抬过来的。”   周小贺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等着吧,今日审不了的,我说马服君来不了,就来不了。”   周元澈:“???”   周小贺突然问:“马服君她,有什么仇人?”   周元澈:“……”   周小贺:“怎么了?”   小昏君面无表情道:“仇人,马服君的仇人那可太多了!”   周小贺:“……”   等了许久,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廷尉门口。   马车上有红色杜鹃花的标志,是马服君殷氏的族徽!   人群激动的向着马车望过去。   然而马车上并没有下来马服君殷丕显,来人是薛太傅!   周元澈惊讶的看着周小贺:“你怎么把太傅弄来了?”   周小贺赶紧摆手:“不是我,我没让人请太傅啊!”   周元澈惊讶的看向薛博雅。   薛博雅下了马车,冷清的眸子瞧了一眼临淄王和他的好兄弟,目光略有些责备。   临淄王心里慌得一批,做出毫不惧怕的样子,脸上挂上正义的表情,梗着脖子同他对视。   薛博雅失笑:“殿下这是要同在下斗鸡吗?”   临淄王:“……”   他尚带稚气的面庞有些尴尬,他把脖子缩回去,脸上正直无畏,心里慌得一批:“就算是太傅来了,也不能站在马服君一边,欺负孕妇。”   薛博雅嗤笑一声:“在下同马服君不过是见一次打一次的交情,你不必担心。”   临淄王闷头仔细想了想。   对啊!   马服君扬言见一次打一次的人太多了,里头就有薛太傅一个!   那他怂个啥!   见鬼,他怎么见到太傅习惯性的就怂了呢!   薛博雅好笑道:“我不过是来正好路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临淄王便彻底不说话了,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恹恹的耷拉着头。   周元澈看太傅来了,赶紧拉着周小贺想向着他挤过去。   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声质问道:“太傅来了,马服君怎么没来!”   本来安静等人的人群一时间又喧闹了起来。   “对啊,瞧着那马车,是马服君的族徽,马服君是不是就在马车里!”   “廷尉去请,竟然请不来马服君,岂不是太嚣张了!”   “国法何在?”   ……   周元澈脚步顿住,他缓缓转头,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发出声音的人,然而人声鼎沸,根本找不出谁是起头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甘蔗很早很早就有了,以前男孩子吃甘蔗容易打起来…… 曹丕就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回忆自己少年时期在军营用甘蔗比武赢了的事情。 曹丕跟曹操曹植的文风不同,曹植写豪放派诗出名。 曹丕则是闺怨诗…… 著名的那句“愿飞安得翼,欲济河无梁”就是他写的。 我当时在晋江签约的时候用的愿飞安得翼笔名,我一度想把安字去掉,觉得太忧愁。 结果此名已经被人注册了。 emmm,我就只能顶着个闺怨诗在晋江浪。   ☆、小昏君长大了   群情激奋!   薛博雅被暴怒的群众围在中间, 临淄王都有点害怕了。   周小贺看着在乳母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太子,悄咪咪过去,伸手把他脖子上的小哨子拿了下来, 放在嘴巴里猛得一吹!   “噗!………………”   尖锐的哨声响彻天际。   人群茫然的互相张望了一下,安静了下来。   周元澈当下表明身份:“大周天子在此,诸位稍安勿躁, 朕今日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廷尉府赶紧派差役散开人群,留一条道出来,免得激动的百姓伤了太傅。   小昏君惊喜的迎向薛博雅道:“太傅, 您怎么来了。”   薛博雅收起同临淄王说话时候的促狭,谦逊道:“正巧在马服君府上下棋, 便过来了。”   周元澈没管别的, 他伸手抓着薛博雅的双臂:“太傅, 身体如何了?”   自从那日之后,太傅一直生病, 周元澈已经好些天没见他了,甚是想念。   薛博雅唇角勾起, 面庞上显出温和的笑来,他道:“还好。”   小昏君退开几步,上下打量了一下薛博雅:“太傅, 你清减了许多。”   薛博雅温声道:“是春暖花开,穿的少了许多。”   周小贺心中微叹。   那件事之后,薛博雅便一直称病, 今日这一见,他其实何止是清减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面容更是白了好多。   周元澈拉着薛博雅的手往高台上主位跑。   “来人, 给朕的位置旁添一个席位给太傅。”他吩咐道,“让他也听听这案子。”   差役正要走,他又叫住了人家:“此是廷尉主审,还是将席位设在廷尉下手。”   薛博雅见他日渐稳重,心中宽慰,不由嘴角含笑。   廷尉便问薛博雅,马服君身在何处。   薛博雅温声笑起:“廷尉府差役去请的时候,马服君已经去了神女宫,神女宫男子禁止入内,今日,诸位只怕等不到马服君了。”   “她分明是怕了!躲起来了!”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时候去,糊弄谁呢!”   “出了事就躲进神女宫去,简直无法无天。”   ……   薛博雅平静的走到高台上的席位上坐了,目光冷淡的望着低下叫嚷的人。   他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了周小贺一眼,温声道:“你瞧着些,若是他们说的不像话,你便吹哨子。”   廷尉面上挂不住,咳了一声:“本府的惊堂木也是可以的。”   薛博雅笑了:“惊堂木的声音传不远。”   廷尉:“……那行吧。”   他望了一眼叫嚷的人群,狠狠敲了一下惊堂木。   周小贺配合的吹了一声哨子。   等到人群安静下来,薛博雅便冲着那些人道:“在下不过是乘着殷氏的马车过来,临淄王便要如此逼问我么?”   临淄王面色一白,他讷讷的望着薛博雅:“自然是不敢的……"   薛博雅道:“马服君不能来,你带着人找我有什么用。”   临淄王上前去,尴尬的道:“这……我不知道怎么他们……”   他也觉出不对来了,是他和云中侯带头搞事的没错,但是他只是觉得这廷尉好多天没给答复,搞得这个孕妇这么惨,心中不高兴,企图拉过往的人群过来帮忙施压。   现在明显是有人盯着殷丕显打。   虽然他不喜欢殷丕显,但是被人当枪使,这感觉……   挺一言难尽的。   薛博雅站起身,冲廷尉和皇帝欠身道:“殷丕显人不在此,案子也不能不管了,这位苦主在此,倒也可以问问缘由,好让各位关心她的人,弄清楚怎么回事。马服君若是有过,即便她不在这里,也逃不过的。”   人群纷纷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路过被吸引过来看热闹的。   什么马服君,岳姬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讲真,这八卦八的还不清楚呢。   他们也不是专门就要看审案子的,吃瓜才是要紧。   马服君不来,不耽误他们吃瓜。   廷尉冲小皇帝道:“陛下,太傅此言有理。”   周元澈给了临淄王一个凶残的眼神,笑道:“有道理,这位岳姬姑娘无父无母的,兄弟姐妹也不在身边,委实可怜,朕瞧着她哭的如此凄惨,人也有些虚弱,临淄王,你便陪在她身边,代替她回廷尉话吧。”   临淄王大惊:“啊?这这这……不好吧。”   廷尉点头:“如此甚好。”   太傅点头:“如此甚好。”   临淄王:“你……你们……”   周小贺看着小昏君悄悄得意的小模样,喜欢的不行,恨不得就这么rua他一口。   周元澈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冲她翻了个白眼。   转头命令廷尉道:“廷尉,开始吧。”   廷尉一拍惊堂木,看着堂下坐着的岳落雨:“堂下何人?”   岳落雨抽噎着小声说:“妾身岳氏,乃是马服君府上的姬妾。”   临淄王大声喊道:“她叫岳落雨,马服君府上的人。”   廷尉又问:“所告何人?”   临淄王大喊:“告马服君殷丕显!”   周元澈坏笑的看着临淄王,冲廷尉使了个眼色。   廷尉会意,又问岳落雨:“你腹中婴儿几个月了?”   临淄王道:“没到三个月。”   廷尉:“三个月肚子怎么这么大?”   临淄王道:“四胞胎!”   廷尉:“什么?”   临淄王:“四胞胎!”   廷尉勉强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又问道:“家中可有什么人。”   临淄王嫌这问案问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太麻烦,大声道:“她家里没什么人了,一个兄长早年去往外地谋生,已经在外地安家了,今年十九岁,三年前进的殷府,是先皇赏赐给殷斯敏大人的。你烦不烦啊!问要紧的!”   廷尉“啪”一拍惊堂木:“临淄王,你同这孕妇是何关系?”   临淄王:“!!!我能有什么关系!”   周元澈出声道:“那你怎的知道的这么清楚,朕方才让岳姬回话,是体恤她身体虚弱,没有力气大声回话。可你……怎的抢着答了,若是没有关系,怎的答的这般清楚!”   人群“咦”了一声,吃瓜群众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临淄王跳脚大骂:“你爷爷的,你阴我!”   小昏君乐颠颠嘀咕道:“咦……自己骂自己。”   周小贺:“……”   廷尉一拍惊堂木:“来人,临淄王糊涂了,叉他一边去!”   两个差役过来,把暴走的临淄王叉到一边跪下,免得他蹦起来弑君。   周小贺狂吹哨子,围观群众安静下来继续吃瓜。   她朝着廷尉欠身道:“大人,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这位岳姬。”   廷尉点头:“准。”   周小贺走到岳落雨面前,朗声问:“方才临淄王说,你父母俱亡,兄弟姐妹都不在身边,可是真的?”   岳落雨柔弱的低头哭泣:“我……我……我有个哥哥在外地安家了。”   周小贺看了一眼一旁的临淄王,好笑的道:“你不是还有个姐姐就嫁在京畿长宁县么?”   岳落雨愣了愣,哭泣着没有说话。   临淄王大惊:“你还有姐姐!”   周小贺冲临淄王翻了个白眼:“殿下,岳姬她有个姐姐嫁在京畿,这事儿殷家上下都知道,连我都知道了,你怎么不知道?”   临淄王脸色一僵:“我……”   廷尉一拍惊堂木:“岳姬,你为何要哄骗本府!”   岳姬可怜的猛摇头:“不是的,我是想说有个姐姐的,殿下抢先说了,我来不急解释。”   临淄王:“!!!!”   周小贺笑了:“你的姐姐就嫁到长宁县,马服君府上按照惯例,每年端午,中秋都送去小米五石,布五匹,鸡五只,钱二十贯。”   岳落雨低头嘤嘤嘤。   临淄王张了张口,神色复杂的看着岳落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曾去她家,看到她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旧房子里,和小丫鬟互相垂泪。   他以为这个岳姬是个无依无靠,没有亲人的可怜女人。   岳落雨柔弱的哭泣着,小声道:“姐姐已经嫁到别家去,自然是别家人了,所以妾身便没有告诉临淄王殿下。”   临淄王暴走:“这能一样吗!”   昨天!他好心的邀请这个可怜的女人上自己家去住,她没有拒绝……   是她亲口说的,没有别的亲人了。   他自幼便没了父母,在家里除了老管家能说道他一些,基本是无法无天,说风就是雨,想干嘛就干嘛。   可是!这不代表他能把一个年轻女子随便带回家。   别人管不了他,可他未婚妻的哥哥上他家差点把他打了一顿!   他顶着巨大的压力要庇佑这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给她安排住的地方。   结果她还有个姐姐!   既然有亲戚,还是姐姐为什么不提前说?说了,他直接给钱给人,让她姐姐照顾她,不也很好么!   这人说的话,到底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岳落雨低头哭泣着,仿佛受了巨大的委屈。   廷尉看到临淄王那表情,再想想自己被丢的烂菜叶,心头暗爽,熊孩子你也有今天!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啊!!   他一拍惊堂木:“肃静肃静!”   岳落雨回过神来,又仿佛瞬间多了些力气,她朝着廷尉悲声道:“大人,妾身是有个姐姐,但是这和本案有什么关系?妾身并不是吃不得苦,想要亲人依靠,而是,妾身已经是殷大人的人了,妾身肚子里还有殷家的子嗣,马服君驱逐我们母子,让我如何安身。”   她生了一张温柔规矩的脸,哭起来简直叫人心碎。   “妾身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是孩子是殷家的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只要能留在殷家,我这条贱命算得了什么,为奴为婢妾身都没有怨言,作为一个母亲,我只是想要我的儿子认祖归宗啊。”   人们向这位伟大的母亲投去同情的目光。   有人激愤道:“马服君素日便飞扬跋扈,这样驱逐一个可怜的母亲,实在是太残忍了!”   “岳姬肚子里的怎么也是她的弟弟,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弟。”   “她平日里一个不高兴就跳脚骂人就算了,竟然这样对一个孕妇。”   “人已经是殷家的人了,凭什么驱逐人家!”   ……   周元澈示意廷尉先不要管,让人群继续骂。   转头问周小贺:“梅青大哥哪里去了?”      ☆、小昏君好凶   周小贺四下找了找, 冲小昏君摇头,她哪儿知道梅青大哥上哪儿去了。   青云信不愧是祖安少年团的c位,看着很谦逊, 但其实脾气不大好,不大热情,也不爱凑热闹。   他跟他的那群兄弟们一比, 除了不口吐芬芳外,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帝要审大案子,他也懒得去凑热闹, 带着自己的兄弟们不知道哪里玩去了。   小昏君气鼓鼓瞪着一脸懵逼的临淄王,用眼神骂他是傻子。   然后凑近周小贺的耳边, 小声道:“你去找梅青大哥, 让他盯紧了人群, 把那些鼓动人的都揪出来。”   周小贺:“!!!”   周元澈道:“梅青大哥是当世高手,这事儿只有他能办!”   周小贺眼睛一亮:“好!”   她悄悄退了出去往人群的外围寻找, 根据她的经验,很快在长公主府的马车附近找到了他们。   青云信正和他的兄弟们在……赌博……   看到她过来了, 祖安少年们都不大好意思,迅速把地上的铜钱都收了起来,颇为尴尬的笑了笑。   周小:“……”   不好意思, 她以为男孩子都跟小昏君那样……   她来这里这么久,天天跟小昏君混一起,小昏君傻乎乎干干净净的。   这让她对男性这种生物产生了点错觉。   觉得个个都是知书达理的谦谦君子, 或者单纯可爱。   现实告诉她,男孩子凑一起,喝酒赌博游戏打架哪个时代都一样!   不过这群人也挺神的,这么大的热闹面前, 竟然凑一起赌博!   青云信尴尬的张了张口:“你……有什么事儿吗?”   周小贺笑了笑,刚要说话,青云信的袖子里突然掉下来一块大石头。   周小贺:“……”   青云信:“……”   白云义赶紧俯身去捡石头。   结果他一弯腰,自己怀里又掉出来好几颗小石头。   周小贺僵着脸笑道:“你们……在玩什么?”   青云信脸微微愣了一下,他瞧着面前的小姑娘,低声道:“我……我们在赌棋。”   周小贺:“什么叫赌棋?”   青云信张了张口,白云义赶紧道:“就是棋的一种,简单点,也是棋,我们这些糙人下的,嘿嘿,不费脑子。”   周小贺:“……”   你省省吧,我都看见你们收钱了!   青云信面皮薄一些,他亮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堪,低声说:“你别听他的,赌棋就是拿石子猜个数,就是赌钱。”   他破罐子破摔道:“我们都不会下棋。”   周小贺笑了:“我也不会的。”   青云信目光暗淡道:“我们也都不会作诗写文章。”   周小贺沉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他挺难过的。   于是她说:“作诗写文章陛下会的,但是他功夫没你好。大家都是朋友嘛,你会了就是我们会了。我正要找你帮忙呢。”   青云信眼睛亮了一下:“我能帮他什么忙?”   周小贺赶紧把小昏君的计划同他说了,青云信敛了敛眉,他想了想:“好。”   说着转头对兄弟们沉声道:“一人一棵树,上去藏好,把带头挑事的揪出来!”   兄弟们:“诺!”   然后他们嗖的一声,不见了!   周小贺惊呆了。   青云信眼睛亮亮的,冲周小贺笑了一下。   嗖的一声也不见了。   周小贺:“……”   别说,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这人虽然经常板着脸,还总是一副“莫挨老子”的样子,但是他内心其实有点幼稚……   周小贺握紧了小拳头,感觉梅青大哥这个大贤臣,离小昏君又近了一步了!   这边小昏君打定了计划,转头看向薛博雅,冲他道:“朕瞧着太傅脸色有些苍白,是否身体不适?”   薛博雅愣了愣:“臣……”   小昏君眨眼睛。   薛博雅点头道:“确实,臣忽然有些身体不适。”   周元澈笑道:“廷尉,你继续审吧,朕同太傅去喝茶去。”   廷尉:“……”   他望着乌压压一片叽叽喳喳的人群,再看看被叉在那里暴走的临淄王,还有哭哭啼啼的岳落雨。   感觉到自己身体很不适!   然而皇帝已经一手抱着太子,一手拉着太傅,走了……   廷尉心酸的一拍惊堂木:“肃静,肃静,肃静……”   小胖墩早在周小贺吹第一声哨子的时候就醒了,但是他并没有哭闹,而是好奇的看着大人们,大脑袋转来转去的观察。   现在他总算又回到了父皇的怀里,开心的猛rua了几口。   等到了廷尉府内,周元澈掐了掐他的小胖脸,把他放到地上让他自己跑。   薛博雅笑着看他:“陛下,您有话对臣说?”   周元澈点头:“是……朕有些事情想要问太傅。”   薛博雅笑了:“陛下是想问,来的为什么不是殷大人,而是我。”   周元澈明亮的眼睛闪了闪,他点了点头:“殷大人的态度,叫朕有些好奇。”   他看着小太子在庭院间奔跑,嘴角含笑:“朕也是一个父亲,朕不会因为孩子的母亲而冷落孩子,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不现身。”   薛博雅叹了口气:“周小贺让人传话,让马服君躲到神女宫去。殷大人本要过来,亲自了结此事的,是臣劝住了他。”   周元澈愣了愣:“为什么?”   薛博雅温声道:“殷斯敏想要一力承当此事,后果委实太……”   周元澈茫然:“太傅此话何意?”   薛博雅索性不瞒着:“岳姬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周元澈:“!!!!”   “那他怎么不早说啊!”周小贺正巧进来,激动道,“他早点说不就没这么多破事了吗!”   这下搞得这么多人知道了,这时候说自己绿,挺尴尬的。   薛博雅看了看小姑娘,张了张口,尴尬道:“他喝醉了酒,睡过去了。”   周小贺:“他睡过去了,又不是死了,有没有那个啥能不知道吗!”   薛博雅:“……”   你这孩子是不是懂的太多了点!   周元澈奇怪的眨了眨大眼睛:“既然殷大人睡过去了,他怎么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薛博雅:“……”   他还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太傅?”小昏君好奇的推了推薛博雅,“太傅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薛博雅:“……”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温声道:“殷大人,他十多年前受了伤,无法生育子嗣。”   周小贺:“!!!!”   周元澈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薛博雅温声道:“十多年前,神女宫曾经进去过一伙蒙面匪徒,殷大人为了保护神女,被匪徒刺伤了。”   周小贺:“原来如此。”   怪不得殷斯敏对岳姬如此厌恶,他很清楚岳姬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可岳落雨压根没出轨,殷斯敏找不到奸夫。   而且他那天晚上确实喝醉了,在岳姬房里过夜的。   他要了结此事,就得当众承认,他不能生育。   “太过分了!”小昏君当场爆炸,“我要砍了她!”   “别别别,一个可怜的孕妇,你突然把人砍了……”周小贺赶紧顺毛,小昏君昏起来不得了,得稳住他。   周元澈:“那我把临淄王打一顿吧。”   周小贺:“……”   薛博雅却道:“可以,案子审完了,你直接打吧,打重点。”   周小贺给了个计划通的表情:“我已经让梅青大哥带人去捉人了,让廷尉再拖一阵子,把挑事的揪出来!等到天黑了,就改日再审,到时候……”   周元澈道:“不可以拖了,这一个小小的案子,拖的久了,百姓难免生疑。”   薛博雅看着小皇帝:“陛下不必忧心,臣自有法子。”   周元澈:“???”   薛博雅脸上笑容温柔:“出去吧,咱们离开的已经很久了。”   大广场上,廷尉已经翻来覆去把岳姬盘问了好久了,人们越来越不耐烦,他们已经很清楚岳姬的情况了。   现在不想再听了,只想知道马服君的情况!   周元澈带着周小贺登高台,上主位坐下。   他转头,却发现薛博雅并没有跟过来,他停在了岳姬的身边,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廷尉。   廷尉打了激灵:“太傅,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薛博雅冲他笑了笑。   廷尉背脊一凉,感觉脑壳有点痛。   他今年也才四十岁不到,年纪也还轻,但是他最近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小皇帝越长越大,容易脱轨。   太傅又太年轻,还容易被小皇帝带着一起脱轨。   薛博雅淡淡道:“廷尉大人,你方才审问出了什么?”   廷尉咳嗽了一声:“方才经本官审问查证,岳姬尚有一姐家住附近,有堂兄弟两人,皆是稳妥良善之人。岳姬父母留有老宅可居住,马服君给付她三百万钱。岳姬回家之后生活也无忧。”   他堂堂廷尉,也不是盖的,一番盘问之下,引得大家了解了岳姬的真实情况。   岳落雨那可怜无依无靠的形象是彻底崩塌了,有这么多钱,还有亲属,日子一点都不艰难。   那些底下同情她的人搞不好还没她有钱!   然而,人群中又有人带节奏:“这也不能随便驱逐人家啊!”   “好好的姑娘,这样被赶出去,一辈子都毁了。”   “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   “姑娘进了殷家的门,就是殷家的人了,无故驱逐,给一笔钱就可以了?”   “这还有没有规矩,马服君简直无法无天!”   ……   薛博雅柔声问岳姬:“姑娘,殷氏答应再给你五百万钱,你离开殷氏,我收养你的孩子,代为教育。可好?”   岳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说:“我不要钱,我只想让孩子有父亲。”   薛博雅温声道:“我命中薄姻缘,可以答应你,将孩子当做自己的儿女。”   岳姬看了看他,抿唇,低声道:“妾身的孩子是殷家的种,要入殷家的宗祠,认祖归宗。请太傅不要为难妾身。”   薛博雅敛眉,他叹了口气:“姑娘,贪得无厌,只会两手空空啊。”   他直起身子,咳嗽了几声,朗声道:“廷尉大人,殷大人托我告诉您,要驱逐岳姬的,不是马服君殷丕显,是他自己 。”   “你胡说!”岳姬慌了,“大人不想驱逐我的。”   人群也开始骚乱了起来,大家交头接耳。   有人带头搞事:“怎么会有人自己驱逐自己的女人。”   “定是马服君怕弟弟抢了自己的爵位!”   “太傅不要偏袒马服君。”   然而这一次附和的人很少。   薛博雅的名声极好,人们都信赖他,并不想怀疑他的话,更不会群情激奋逼问他。   他是谦谦君子,是光明正直的太傅。   他说的话,大家都户信,大家想要他说明白一些。   薛博雅冲廷尉欠身,他道:“殷大人让我转告您,此事同马服君没有关系,岳姬肚子里的孩子同殷家也没有关系。”   一片哗然……   周小贺紧张的看着薛博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实在是太……   廷尉疯狂的拍惊堂木。   周小贺吹哨子吹了好久,人群才安静下来。   廷尉皱眉问:“薛太傅,你……此话当真?”   薛博雅笑了:“岳姬乃是先皇赐给殷大人的,马服君出生之后,殷大人便不再侍奉神女,此后一心向道,此事大周人尽皆知。”   岳姬羞红了面庞,她激动的大喊:“不是的,大人那晚明明是在我房里过夜的!薛太傅,你血口喷人!”   廷尉看着她:“哪一晚?”   岳姬道:“十月二十七日。”   薛博雅失笑,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庞越发苍白,他盯着岳姬:“你撒谎,去岁十月二十七日,殷斯敏根本就不可能在你房里过夜。”   他转过身子,朝着人群道:“那一晚,殷大人,他同我在一起。”   薛博雅此言一出,人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廷尉惊诧的看着他,干巴巴道:“此话……当真?”   薛博雅道:“在下绝无虚言。”   廷尉颤抖着手慌张的拍了拍惊堂木:“你……你如实说来,那晚你们在干什么。”   薛博雅道:“我们在……喝酒。”   廷尉感觉自己有点晕,他问道:“你们……在哪里喝的酒?”   薛博雅道:“就在殷府后面的竹林里。”   廷尉:“!!”   半晌,他抿了抿唇,问道:“你们喝了多久的……酒……”   薛博雅面不改色:“一整晚,天擦亮,在下才将喝醉的殷大人从角门送回去。”   岳落雨惊恐欲绝,嘶声叫道:“你撒谎!”   廷尉不死心的敲了敲惊堂木:“你们,一路上,就没有遇到别的什么人?”   薛博雅沉默了片刻,说:“没有。”   吃瓜群众吃了半天的瓜,懂了。   逻辑通了!   为什么一个男人要驱逐自己怀孕的美妾。   因为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啊!   为什么一早不说出去,废话,当然是不想被人笑话头上绿啊!   众人鄙夷的看着岳落雨。   岳落雨瘫倒在地,她看着万民敬仰的太傅,绝望的说:“你撒谎,薛博雅,你不得好死!”   临淄王当场爆炸:“你还敢诅咒太傅!”   他这一下彻底引爆了全场,吃瓜群众疯狂朝着岳落雨丢烂菜叶。   岳落雨肚子里本来就没有孩子,她被吓得不轻,一改往日柔弱不能自理人设,跳起来躲避。   她灵活的实在不像是一个孕妇,健壮的有点吓人。   “我错了……”   在铺天盖地的讨伐声中,她终于崩溃,只求廷尉能快点宣判,救她狗命。   大家看到她那健康灵活的模样,感觉受到了深深的欺骗,越发觉得她面目可憎,一点儿也不同情她了。   廷尉颤颤巍巍拍下惊堂木,判岳落雨关押在济幼堂,分娩之后流放千里。   然后他火速下令退堂。   周元澈沉着脸一言不发,大步走回了廷尉府内,周小贺迈着小短腿后面追他。     薛博雅缓步跟上:“陛下……”   “你闭嘴!”小皇帝猛地转身,阴着脸看他。   薛博雅缓缓跪下:“臣有罪。” 作者有话要说:  啊!!!! 明天这个案子就要结束啦。 太傅不能再陪着小昏君啦,小皇帝要亲政啦。 女主也要长了了! 求评论!   ☆、原著是真的狗!   周元澈被薛博雅气的跳脚:“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   薛博雅垂下眼帘:“我做了伪证。”   廷尉遗憾的叹了口气:“太傅……你实在是, 堂堂一国太傅,竟然当众做伪证!”   他丧着并不老的脸,忧心忡忡:“你想过没有, 如果岳姬死不认罪,此案继续纠缠下去呢?你的名声不要了?这廷尉府的威严不要了?”   薛博雅静默无言。   周小贺捂脸,这事儿实在太坑爹了!   她实在看不过这景象了, 低着头退到门口。   就见临淄王跟个鹌鹑似的过来。   “你来干嘛?”周小贺不满的说。   都是这家伙惹出来的麻烦,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临淄王吸了吸鼻子,他不大好意思道:“哦, 我感觉挺对不起廷尉的,我来……给他道个歉。”   周小贺:“……”   “你最好别进去来了……”她好心的提醒道。   临淄王拍了拍胸脯:“大丈夫敢作敢当, 我认了。”   周小贺:“……”   临淄王整理了一下衣襟, 大义凛然的大步走了进去。   “啊大家都在啊……啊……啊……我错了, 陛下……啊……别打了……”   “打人不打脸,你个不孝子孙……”   “啊……我错了……”   “救命啊……”   屋内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好久才停。。   周小贺捂着耳朵进去,就见临淄王他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 一身白衣落了好多灰,宛如被狂风摧残过的小白菜。   狂风周元澈气已经消了。   他赶紧俯身去扶起薛博雅:“你身子弱,别动不动跪地上。”   薛博雅抑住咳嗽的冲动, 他道:“陛下,臣无碍。”   皇帝探了探他脉搏,发觉还好, 心头有些愧疚,他柔声道:“方才,朕话说重了,太傅不要放在心上。”   薛博雅笑着摇了摇头:“陛下兼听明理, 宽宏无私,臣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怨愤。”   小昏君甜甜的笑了笑:“咱们回去吧。”   薛博雅将手从小昏君手里抽回:“臣不会走的。”   “什么?”   薛博雅看向廷尉:“绝境天牢,正是我的归宿。”     “太傅你说什么!”小昏君脸一白。   薛博雅道:“薛氏换子一案,我难脱罪责,今日又当众做伪证,即便天下人不知,我心难安。”   周元澈慌张的抓他手:“你是我的太傅,你答应过我会辅佐我的。”   薛博雅望着他,柔声道:“陛下,你已经长大成人,臣再没有什么能辅佐你的了。”   周元澈茫然无措的看着他。   薛博雅微微笑了笑:“绝境天牢里头那方水竹,我很喜欢,小院子里阳光很好,还能晒太阳,这世上也难找到这样清静的地方了。”   临淄王苦着脸看着他:“不要吧,绝境天牢里多无聊啊。”   薛博雅看向他,遗憾的叹了口气:“小殿下,你天性纯良,却要记着,世人会伪装,即便是我,也会骗人。”   临淄王:“……”   周元澈红着眼睛看着他:“太傅,你真的要……在这里一辈子?”   绝境天牢他去过,岳姑妈就在那里,空荡荡的,冷清的庭院,矮房,永不得自由。   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薛博雅点了点头。   小皇帝望着太傅消瘦的面庞,似乎明白了什么。   周元澈抿唇,他看着廷尉:“把绝境天牢里的人都清出去,不许叫人打扰太傅。”   廷尉躬身道:“这是自然,臣将里面的其他人都清出去。”    周元澈再没有说什么,他拉着周小贺的手,走出了廷尉府大门。   薛博雅在他身后,露出浅浅的微笑。   少年皇帝已经长大成人,他很放心。    夜幕早已降临,公主府的手下把挑事的家伙捆成一堆堆,然后聚在一起赌博。   火把旁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嚷声。   青云信一个人靠在门口的大石獬豸上,吹笛子。     笛声传的很远。   “梅青大哥!”   周小贺朝着他走过去。   青云信把笛子别在腰间,指了指地上的人,有些腼腆的笑道:“幸不辱命。”   周元澈激动的一笑,用拳头跟他碰了一下:“人我带走了!改天找你玩!”   青云信笑容更深了些:“好!”   周小贺随着小昏君走了几步,又回头站在青云信面前,她说:“梅青大哥,你虽然不会诗文,可是你吹笛子真好听。”   青云信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周小贺,抿了抿唇。,小声说:“我以后,再不赌钱了。”   周小贺甜甜的笑了笑,跟着小昏君走了。   唉,这大贤臣怎么这么好哄!   回宫之后,小太监送来一个大匣子:“陛下,您要的印章,刻好了!”   周元澈:“……”   周小贺心情复杂的把印章拿给他:“凑合用吧。”   小昏君吸了吸鼻子:“唉……太傅被困绝境天牢,我就要亲政了,这些哪里够啊!”   他随手掐了一下周小贺的小脸,又赶紧缩了回来。   “怎么了?”周小贺惊讶。   小昏君的脸可疑的红了:“没什么没什么。”   他赶紧转头扒拉奏章,不敢看周小贺。   唉,葵水到了,就不是小孩子了,不能随便掐脸蛋了。   周小贺:“……”   她瞧着他微微红的面庞,明白了,背着他翻了个白眼。   999激动的蹦跶出来:“岳姑妈被打了一顿,赶回家去种地去了,她倒霉成这样,一胎多宝吸不到能力,为了不饿死,出来自首了!”   周小贺激动:“啦啦啦,那奖励我的金币到了吗?”   999尴尬的看她一眼:“到了,就是……只有一千五。剩下一千五被扣了。”   周小贺:“……”   999赶紧道:“不过你现在可以进入实体商场了,直接购买淘宝上的物品。”   周小贺:“为什么扣我钱!”   999:“emmm……判定你在这次事件□□劳不够。”   周小贺:“我就知道,被薛博雅抢了!”   她哭丧着脸:“我有时候都怀疑,薛博雅他才是女主,妈的抢我戏份!”   999:“难道不是你太菜了?”   周小贺握拳:“这是菜的问题吗,我怎么知道会有男的来抢我戏!”   看看小昏君那失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坐牢的是他前女友!   真倒霉,这原著有毒,遍地全是美人就算了。还一个个都这么招人喜欢!   999憋笑:“emmmm……加油!”   周小贺转头去看小昏君。   发现他正在给一份圣旨盖章,并且一边盖章一边还在笑,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原著说小昏君心思细腻,有时多愁善感。   周小贺完全看不出来他多愁善感,这小子天天跟吃了兴奋剂一样。   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劲儿。   “唉你干嘛呢。”周小贺凑过去。   周元澈眨巴眨巴大眼睛,拖着下巴笑了笑,伸手招来阿离:“传朕旨意去公主府。”   阿离接过圣旨笑眯眯的走了。   周元澈这才笑容满面的对周小贺道:“我要让梅青大哥做我的侍中!”   周小贺:“……”   怪不得他这么快就恢复了斗志,走了薛太傅,他要把梅青大哥弄来了!   青云信心思缜密,武艺高强,做事又稳妥,长公主府有几千私兵,其中不乏小贵族出身,但是这些人都以他为首。   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做侍中是最好的锻炼方式,跟在皇帝身边长长见识,过个三五年,再参加七星大比,到时候直接就是一方大将。   “你想好赐什么姓了?”周小贺凑近小昏君,笑着道。   小昏君面庞上都是快乐的笑:“想好了!我要让梅青大哥姓周!”   周小贺:“……你有毛病啊!”   小昏君快乐道:“这怎么了,天子赐国姓,与我同气连枝,就是兄弟啦!”   周小贺怀疑是青云信和白云义的cp名刺激到了小昏君。   她哭笑不得:“周云信?周梅青?多不好听啊,还有点拗口,还不如青云信大方呢。”   周元澈挑眉,笑得得意:“朕给他赐名,以后不叫云信了,这名字不大方,一听就是家臣,从今以后,梅青大哥就叫周元澜!”   周小贺:“什么!!!!”   她蹦了起来,一把抱着小昏君的胳膊:“叫……叫什么!”   小昏君开心的飞起:“周元澜!将来他跟我一起名留青史,多搭配!”   周小贺:“……”   你真的想多了,你俩到时候一起遗臭万年的……   原来梅青大哥就是原著里的大奸臣周元澜!   怪不得!怪不得这俩人凑一起就产生某种神奇的效果,明君进度条涨的贼慢,小昏君还老想扒他胳膊!   这是天定的缘分啊!   原著中周元澜是小昏君的奸臣之首,他手握重兵,能打仗会用人,但是阴险狡诈,鬼点子极多。   小昏君十分信任他,两人经常一起干坏事!   女主第一次出场,小昏君就把人得罪了,罪魁祸首就是周元澜!   小女主看中了一支玉笛,钱不够,回家拿钱。   周元澜后脚进店,他也看中了,店小二很有原则的不肯卖给他。   小昏君一掷千金,大手一挥:“我把这家店买下了!”   店主说:我好好的店卖他干什么。   小昏君说:我是皇帝。   店主:“……”   等女主拿着钱回来,周元澜正拿着她心爱的玉笛在试音……   面对气愤的小女主,昏君嚣张的表示:我是皇帝。   从此结下了梁子。   后来太子造反,周元澜带着小昏君去跟盘踞在岛上的长公主汇合,结果被马服君的人马冲散。   小昏君被幽禁在大庆宫。   混乱中周元澜以为他被杀了,没有跟长公主汇合,自杀了。   嗯,还真应了当日“你死我也不活”的承诺。   周小贺哭丧着脸巴拉巴拉小昏君的胳膊:“要不……我觉得梅青大哥还是在外面比较好,当侍中他搞不好不习惯。”   周元澈眼睛发亮的摇头:“会习惯的,我会对他好的!   周小贺:“……你还是把太傅请回来吧!坐牢多不好。”   小昏君挑眉,给出个计划通的灵动表情,他嘴角疯狂上扬,嘿嘿笑出了声。   伴随着小昏君的笑,临淄王抱着一个大花盆艰难的走了进来。   小殿下虚脱道:“陛下,你真的要我把这个抱去绝境天牢吗?”   周元澈点头:“嗯,记得哦,多抱几个。”   临淄王苦着脸:“好吧。”   周元澈又道:“你带着人,从宫里移几棵梅树进去。”   周小贺:“……”   小昏君继续:“那里头的东西都旧了,你把太傅他喜欢的都搬进去。”   周小贺:“……”   小昏君笑得跟朵花儿一样,拍了拍临淄王的肩膀:“廷尉府后山有一处温泉,明日就动工,引进去。”   周小贺:“……”   临淄王看不过去了:“有点坐牢的自觉成不!”   小昏君用可怕的眼神瞪着他,握了握拳头。   临淄王闭嘴了。   周小贺绝望了,这原著是真的狗!   999望着小昏君乐颠颠的样子,慌得一批:“怎……怎么办?”   周小贺:“办个屁,给我买一批牛奶!姐姐我要补钙长高习武,跟周元澜决一死战!!!” 作者有话要说:  周小贺:走了一个薛博雅,来了个周元澜。 都是隐形情敌啊! 青云信就是周元澜,啦啦啦之前有姐妹猜出来! 被猜中剧情实在是太刺激了!   ☆、终于长大了!   四年后。   青云信从公主府郎官升到了侍中, 又从侍中升到了建章监。   而周小贺,还是个少使……   本来薛博雅早就准备好了给妙心郎平反,平反完了之后, 她就能以妙心郎之女的身份升级。   可惜薛博雅坐牢去了……   妙心郎恢复名誉的事情就搁置了。   然后就一直没机会再提起……   周小贺“专宠”后宫,平时到不觉得,一到发月钱的日子就扎心。   “还说是宠妃呢, 一个月工资就二十两!”   想买匹好马都得存钱。   999翻白眼:“宠妃……你说这词不觉得……emmm……尴尬?”   周小贺:“……”   她握拳,就算不为了rua小昏君,为了工资也得赶紧升级!   想到这些, 周小贺跑步的速度轻快了不少。   殷斯敏瞧她兴头不错,温声笑道:“今日你倒是勤奋。”   周小贺干笑:“啊……大庆宫选拔侍中, 我觉得我的功夫也可以。”   殷斯敏惊讶的看着她:“侍中?”   周小贺道:“我反正都在宫里待着, 多个职位多份工资!”   师父这种家里有散财童子马服君的人是不会理解, 她这种社畜的痛楚的。   殷斯敏愣了愣:“陛下他,不给你钱?”   周小贺:“……买贵的东西, 他会借我钱。”   但是要还……   殷斯敏被皇帝的抠门惊到了,半天没有说话。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下, 缓步走进了亭子里,从袖中拿出一本书来:“今日不练了,我与你讲史。”   周小贺愣愣的跟着他进了亭子。   殷斯敏把书翻开第一页, 指着上面画着的女子说:“这是大周的母神。”   周小贺愣住了,她看过各路女神的画像,都是光辉慈爱的样子。   而这个母神, 一手怀抱婴儿,另外一只手却是持利刃。   利刃周围还环绕着七个点。   看上去充满了力量。      “这个点是什么?”周小贺问。   殷斯敏说:“这是母神的创造的七个英勇的战士,北斗七星。”   周小贺懂了:“马服君在七星大比上赢得魁首,那七星是不是就代表母神创造的七个勇士?”   殷斯敏点头:“七星大比无论贵贱可都可参加。”   周小贺:“我也可以?”   殷斯敏点头:“你若是能成七星之一, 可封六品将军。妙心郎之女,不坠尔父威名。”   周小贺愣了:“啊,真去啊!”   她她连小昏君都打不过,更别说打青云信这种了。   去了还不得被打断腿!   殷斯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你比枪法,只要打拜云中侯就可以了。”   “啊?”周小贺懵了,“打他一个?”   不对啊,她明明记得是好几轮啊,打得天翻地覆的啊。   上一届大比三年前,青云信因为意外没有参加,没了这个碾压股,最后一轮打得尤为激烈,加时打到了晚上!   殷斯敏道:“六轮比赛,他们中大多数,都是替自己的主公去打的。”   周小贺:“啥意思?”   殷斯敏笑道:“你没有发现,最终赢的,都是大族之后么?”   周小贺茫然的望着殷斯敏,原谅她上一次没看懂。   上次大比,最后一轮是要皇帝主持,所以她只看了最终赛。   这大周的武状元比赛极端硬核,没有年龄性别限制,最终赛甚至连武器都不限制。   七个人拿着七种不同的武器同时在场上大乱斗!   想要赢就得在混乱中打败六个人!还要防止他们六个互相结盟打你一个!   怪不得殷丕显叫盖世英雄马服君。   殷斯敏道:“各大家族都有自己引以为傲的族徽,他们从小培养子弟研习家族武器,总会有成才的。”   周小贺:“……那要孩子少的家族不就吃亏了?”   殷斯敏笑了:“他们会豢养郎官,让他们学习和家族子弟同样的武器,等到大比的时候,打败所有的对手,然后输给自己的主公。”   周小贺:“作弊啊!”   殷斯敏笑了笑,算是默认了:“使用枪的你的妙心郎一族和云中侯霍氏,你打败他就好。”   周小贺:“……”   她想到什么:“等等,不是说这比赛谁都可以参加么,万一来个平民出身的赢了呢?”   殷斯敏笑了:“不可能,各家族都会为参加的子弟寻能工巧匠打造神兵利器。”   周小贺:“……”   绝了,这操作。   技术碾压啊这,如果是小昏君跟青云信打,就算青云信再厉害,拿着破铜烂铁,那也打不过拿着凰鸣剑的小昏君啊!     周小贺硬着头皮道:“行吧……”   妙心郎虽然被先皇下诏抹黑,但是大家都挺敬仰他的。   如果能以妙心郎之女的身份进了七星,扬名立万,太后搞不好还能给她升个位份啥的。   听说周小贺要去七星大比,周元澈抽了个晚上带着他的好大哥青云信过来看热闹。   周小贺在院子里练的头晕眼花,他在廊下里吃荔枝。   高兴了还拿荔枝核打她。   搞得周小贺一边练枪法一边还要躲他的荔枝核!   “师父!你看他!”周小贺气急。   周元澈激动的笑:“真到了战场,说不定对手也会丢暗器。”   殷斯敏认同的点了点头。   周元澈就用胳膊撞了一下青云信:“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到时候你用什么兵器参加比赛呢。”   青云信想了想:“我……用枪吧。”   “别!”周小贺冲下来,“我打云中侯一个已经要命了!”   青云信看了看周小贺,又想了想:“那我换剑吧。”   周小贺懵了:“你还真换啊!会不会影响你夺冠?”   青云信认真道:“都一样,我都还可以。”   周小贺:“……”   打扰了,告辞!   周元澈凑近她,笑着小声道:“放心,我给你一把神兵,到时候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周小贺眼睛一亮,拿自己的头蹭了一下他的下巴。   小昏君满足的笑了笑,眼睛里的仿佛又落在人间的星星。   突然,周小贺警惕道:“这个我以后用月钱还吧?”   周元澈想了想:“这个不用。”   周小贺长舒一口气。   正聊着,阿离慌张的扑进来:“不好不好了,陛下,出大事了。”   小太监普通一声跌倒在地:“陛下!有贼人袭击了神女宫!”   “什么!”殷斯敏脸一白,一把揪住阿离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阿离磕磕绊绊道:“有……有一伙贼人突然冲向神女宫,要对神女不利,长公主府的人正在同他们激战。”   周元澈震怒:“天子脚下,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贼人!竟敢袭击神女宫!”   殷斯敏顾不得其他,起身朝着门外跑去。   周元澈拍了拍周小贺的肩膀:“等我回来……”1日 日寸 珖   他看了青云信一眼,抿了抿唇:“看好她,今夜,不要离开此地。”   周小贺茫然的看着他也跑了,糊里糊涂的被青云信拉进了屋里。   “为什么有人会袭击神女宫?”她一脸懵逼。   神女宫……不就是个吉祥物么,连跳大神的大国巫都不怎么出来,跟和尚道士一样的出家人差不多。   哦,除了神女比较牛逼,有殷斯敏和萧宗宝的爹两个……老公?   青云信皱着眉头,指了指外面:“你看。”   周小贺回过神,好多宫女都跑到宫外的空地上对着月亮叩拜。   周小贺惊了,她赶紧拉住脸色惨白的锦芳:“这……大家这是怎么了?”   锦芳道:“这……神女宫被袭,母神震怒,到时候……”   周小贺:“……”   封建迷信要不得啊姐妹!   青云信皱着眉,要院子里瞎拜的人都进来,然后带着人把宫门都关上了。   “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就没有事。”青云信说。   年纪毕竟大的宫女哭了:“听人说神女宫之前被袭击,宫里盗贼四起,很多人伤亡。”   周小贺哭笑不得:“那是以为你们自己乱了啊!”   这大晚上到处乱跑的瞎拜月亮,没人防守,自然是会有贼人乘机生乱偷东西抢劫,再来个人放把火……   “神女宫里,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周小贺望着青云信。   青云信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宫女们,平静道:“里面什么都没有。”   周小贺:“那土匪攻击神女宫干什么?”   青云信道:“因为你。”   周小贺:“我?”   她惊了:“这有我什么事儿啊!!”   青云信敛眉:“在马服君之前,姜氏已经三十多年称霸七星大比了,姜氏乃望族,子弟遍布天下,门生众多,却在七星大比上输给了一个小丫头。”   周小贺:“你是说,他们不想我赢?”   青云信点头。   周小贺:“那攻打神女宫做什么?”   青云信道:“他们觉得是神女用了神力,让女人赢的。”   周小贺:“……”   又一个让封建迷信忽悠瘸了的。   周小贺莫名找回了身为女主角的自信。   “你看,都有人来搞我了!”周小贺呼叫999.     999深吸一口气:“醒醒!还记得你送走的姜婉,流放三千里的姜夫人吗?你跟他们家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之前没对付你是因为你天天缩皇宫里学习。”   周小贺:“啥意思?”   999:“你一上场就会被打瘸。”   周小贺:“……”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抠门小昏君   ☆、周小贺威武   周小贺在屋子里瞎转悠。   不是她担心啥, 是整个皇宫都是哭声,吵得她睡不着!   她开了西面的窗户,朝着那儿看过去, 隔壁太清宫里的院子里一大票人穿着白衣在烧香拜月亮。   哭得老惨了!   周小贺趴在窗户上,托腮问999:“这是信仰崩塌了吗?”   999啃着鸡腿,严肃的说:“应该, 更严重吧,这个是自己的神都被人打了。”   周小贺:“……”   999神情惊讶:“平时还觉得那个树林里的神女就是一伙跳大神的,现在看来, 姑娘们都很信奉她啊。”   周小贺:“……你看那边还有太监朋友也在拜这是怎么回事?”     999:“……”   锦芳过来,啪的一声把窗户合上:“好好在屋里呆着!”   周小贺冲她吐舌:“她们怎么哭的这么凶……”   锦芳叹了口气:“唉, 你不知道, 当年神女宫第一次受到袭击, 宫里乱成一团,女官们哭喊着拜月, 有个女官坐内应,她相好的带了一伙贼人乘乱抢劫了太清宫。”   周小贺:“……”   隔壁太清宫里住着的都是先皇的女人, 先皇这个人缺德的有点离谱,他的女人太多了,妃子们的名额都不够用了, 于是他在太清宫里放一堆美女,说是女道士……   青云信道沉着脸打开窗户瞧了瞧隔壁,冷冰冰的点评:“愚蠢, 就算害怕也应该拿着棍子守在门里,出门去更容易被人盯上。”   他合上窗户:“好在她们知道把大门合上。”   周小贺笑着摆了摆手:“哎呀你放心啦,当年她们就是因为受宠,特别有钱才被打劫的。”   现在太清宫都快成冷宫了, 谁打劫她们啊。   周小贺的笑容突然凝固,宫女姐姐们和太监哥哥们的脸也丧了起来。   小太监阿离颤颤巍巍道:“那……这里不……不会有事吧。”   皇帝唯一的宠妃周小贺深吸一口气,一把把自己的银枪握在手心里:“放心,我保护你们!再说你们皇帝抠门的要死,他也没给我多少钱!”   “啊!”宫女们突然抱成一团,指着外面。   只见两个人影翻、墙进了院子,正在拍门。   “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外面的人大声喊着。   “不开不开,陛下没回来!”阿离道。   外面的人说:“我!周小贺!我是薛章晴!”   周小贺听出声音,一把过去拉开门。   薛章晴的身后是几个黑衣的护卫,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男装,手里拿着一个匣子。   “你干嘛呢,大半夜乱跑。”周小贺惊了,这宫里都在哭,宫外肯定更乱了,她竟然还跑进宫里来了。   薛章晴摆手:“没事没事,有人护送我的。”   “外面怎么样了。”周小贺问她。   薛章晴灌了一口水:“我一路来都还好,大家都关着门哭,没有生乱,各关卡也都有侍卫守着。”   她把手里的匣子拍到桌子上:“是我叔父让我进宫找你的。”   周小贺:“找我?”   薛章晴道:“这次神女宫遇袭比上次更严重,贼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人,金吾卫的人和巡防营要在城中巡逻,防止生变,京中抽不出人手了。”   周小贺一惊:“什么?”   薛章晴道:“殷氏和萧家还有长公主府都抽调了人过去,陛下只带了一些宫内的侍卫。”   周小贺:“!!!!”   亲娘,小昏君自己跑去干架去了。   薛章晴把匣子打开:“叔父让我把这个给你。”   周小贺把匣子里的东西取出,慢慢展开。   那是一面崭新的黑色旗子,老大的一面旗子。   上面红色的七个大字:盖世英雄马服君。   “太傅啥意思?”周小贺懵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薛章晴一本正经:“叔父让你假冒殷丕显。”   周小贺:“殷丕显人在马服镇边呢。”   薛章晴:“所以让你假冒啊。”   周小贺:“……”   阿离拦在周小贺身前:“你自己怎么不去,我们少使鹅都不敢杀!”   薛章晴:“我们薛家的人鸡都不敢杀。”   周小贺默默转身看着青云信:“凰鸣剑给我。”   青云信把剑递给她:“你真要去?”   周小贺把自己的枪给了他:“去!”   能不去吗,小昏君还在跟土匪死磕呢。   青云信还有薛章晴的几个护卫护送周小贺跑马到了城外,森林里到处都是火光。   周小贺让人升起马服君的旗帜。   萧宗宝带着家族的部曲冲过来,哭喊:“妹啊,你可算来了。”   他过来一看是周小贺,脸一白:“我妹妹呢?”   周小贺指了指自己 :“叫爸爸!”   萧宗宝:“……”   萧家本来不准备出来蹚这趟浑水的,这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的,私兵都留着守家呢,但是萧宗宝是神女宫的儿子,而且他还进了长公主府,长公主也带人去了。   只好让萧宗宝领走了三百兵丁。   可惜萧宗宝是个辣鸡,指挥不力,自己还容易挨打。   青云信皱眉:“陛下在哪里?”   萧宗宝茫然了一下下:“啊?陛下,他管霍氏借兵去了。”   原来周元澈来了之后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顶多一打十,还容易让人围殴,搞得别人还要保护他,就往云中侯霍家要人去了。   周小贺:“……这群人也太嚣张了,皇帝在此,竟然不来!”   她顾不得这么多了,指挥萧宗宝:“让你的人全都过来,举起火把,照亮你妹妹的旗帜。”   萧宗宝照做。   一时间杀的人仰马翻的郊外突然聚起一处火光,“盖世英雄马服君”的大旗被照的十分显眼。   周小贺让萧宗宝的人一齐大喊:“殷丕显在此!”   昏了头的殷家兵将和损失惨重的长公主府郎官重拾信心,向着这边聚拢过来。   贼人一看这阵仗,一时间慌了神,马服君威名在外,他们简直已经从生理到心理上恐惧了。   当日七星大比,最后一轮是七种武器同场厮杀。   往届七个人打成一团,然后打着打着互相结盟,三打四,五打二这样子,反正都想自己赢。   而这一届场上冒出来个小丫头,其他六个人一开始都让着她……   后来发现这小丫头不好惹……   再后来,六个人结盟打她一个……   最后,六个人同仇敌忾,企图使阴招不让她赢。   结果殷丕显一力强十会,把他们都打瘸了!   马服君的旗帜树在那里,这群乌合之众人再多,也有点怕了。   “不要慌!马服君人在镇边,那边肯定是假的!”有机灵的贼人想明白了。   “就算马服君人在这里,咱们人多!”   “一个小丫头,不足为惧!”   ……   周小贺令萧家人马组成方阵防守,旗帜在这里,这边不能乱。   萧宗宝瑟瑟发抖,他快哭出来了。   周小贺白了他一眼:“你别这么一副被打了一顿的样子好不,影响军心!”   萧宗宝哭了:“我都被打了好几顿了,幸好我命大。”   周小贺:“……”   青云信穿着黑色的衣服守在周小贺身边,望着前方战场,低声道:“你看着,想射哪个。”    周小贺:“!!!”   还有这种好事!   她不确定道:“那边那个红衣服的。”   青云信拉开名弓天高朝着火光下颇为悍勇的红衣匪徒射去,敌人应声倒下。   周小贺感觉登时眼睛一亮:“那个那个,绿的!”   青云信再拉弓。   周小贺:“那个骑黑马的!”   青云信微微笑了一下:“你小点声。”   他手一松,对面小头目应声倒下。   ……   这样七箭之后,敌方慌的不行了。   这边有狙击手啊!    二头目艰难道:“老大,马服君在,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冲进神女宫。”   大头目骂了一声娘:“什么马服君,那根本不是殷丕显!”   三头目已经被砍了一刀:“咱们撤吧,不管是不是殷丕显,对面有神人,萧宗宝的人突然这样临阵不乱,咱们……”   大头目咬牙:“老子就不信,殷丕显还能有□□不成!召集弟兄们,活捉殷丕显!”   一时间往神女宫冲的贼人全朝着萧家方阵杀来。   嘴巴里还喊着:“活捉殷丕显!!!!”   “拿殷丕显的人头换赏钱!”   “抢不到头抢旗子也可以!”   “还有她旁边放冷箭的那个家伙!”   周小贺吓得心肝乱颤:“卧槽,太狠了。”   她赶紧拍马往青云信背后一缩,脑中念念有词问999:“你们有急救药吧,可以输血吧,一会儿能救我一命吧!”   999:“能,不过你得保证你头别被他们抢跑了。”   周小贺:“……”   青云信被她的怂样笑到了,认真道:“你放心,就算他们杀来,我也能带你杀出去。”   周小贺深吸一口气,决定振作起来。   她艰难的挺胸骑在马背上,模仿殷丕显的口气朝着前方混战中的匪首喊:“那个黑衣的胖子,别让我撞见,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青云信再她身边道:“走,主动上前去,你亲自拿下他们头目,敌方必定溃散。”   周小贺:“!!!!……我打不过!”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奸臣!   青云信抿唇:“若是让他们杀到近前,我们军心就散了!你去,打不过我偷偷下黑手。”   周小贺:“……”   她硬着头皮催马上前,那头目一见周小贺,混战中露出得意的笑来,冲着手身后的手下大喊:“不是殷丕显,是个小丫头!”   周小贺默念了一百遍稳住稳住,但看看对手,她有点方。   她跟对方在块头上差了一个小昏君。   她色厉内荏的瞪着对面黑衣胖子:“我是不是殷丕显,打一架就知道了!”   对方举长刀杀来:“小丫头,敢骗你爷爷,待我捉你回去,有你好看。”   周小贺抽出凰鸣剑,使出全力向着对方劈过去。   三年所学,在此一战!   “哐当”一声,匪首的长刀被凰鸣剑劈成两段……   匪首举着半截长刀,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小贺,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周小贺昂首挺胸:“叫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打仗真有人换旗帜的。 宋朝名将狄青手里有两只军队,一支是战斗力强装备精良,另外一支比较菜。 他跟人打仗的时候换旗帜,导致敌军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厉害的那只军队在哪里。 常常看到菜的那支举着强的那支的旗帜,吓得撒腿就跑,跑一阵遇到一队人举着菜的那面旗帜,上去挑衅又被打成狗。   ☆、盖世英雄马服君   儒家佛家大兴之后, 大周的原始信仰受到了冲击,原本被臣民视为母神化身的神女也没有了原来的地位。   神女宫遇袭,京中大族都藏着掖着, 不肯派兵过去营救。   过去支援的长公主府和殷家都损失惨重,不但兵将有伤亡,连长公主和殷斯敏都挂了彩。   好在周小贺稳住了局面。   周元澈从霍氏那儿调了兵, 赶到的时候贼人已经被周小贺震慑,兵败如山倒。   周小贺大获全胜,一时间名动京城。   太后对周小贺赞赏有加, 赐她金三十两,帛五十匹, 凤钗一对。   比起小昏君, 修仙派太后大方的令人热泪盈眶。   “母后说你临危不惧, 指挥若定,大有妙心郎当年的风采。”周元澈献宝似的来告诉周小贺。   周小贺嘿嘿笑了笑:“才不是, 都是梅青大哥偷偷教我的,他可真有本事。咦他人呢?今天怎么没见他?”   周元澈一听青云信, 脸一僵,顿了顿:“啊他……告假了。”   “告假?他干嘛去了?”周小贺愣了。   青云信从来不告假,周元澈给他赐姓周, 还赏赐了一个小宅子,但是他不怎么回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宫里的值房里。   小昏君的面庞红了红, 他别过头去,望向远处,低声道:“长公主受了伤。”   周小贺:“……”   绝了!   四年了,临淄王都成婚了, 小胖墩都上学了。   青云信还是老样子,没成家,俸禄稀里糊涂就没有了,有空就闷起来练剑,偶尔……去公主府……   而长公主府,还是老样子。   驸马妙成君呆在道观里,已经淡出了朝野的视线……   而萧宗宝,他也没能让长公主生孩子。   不过他人虽然怂,但是背后有萧氏家族和马服君,所以,朝臣们目前并不敢逼他让位,劝长公主纳侧侧夫。   他目前的地位还是稳的。   从青云信偶尔去公主府过夜的情况看,萧宗宝虽然空有公主侧夫的位置,却并没有得到长公主的宠爱。   嗨,一入侯门深似海,好一个深宫怨妇。   周小贺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出去,她凑近小昏君耳边,闷声道:“梅青大哥这么去长公主府上,是不是不好……”   周元澈被她香甜的气息激的一个激灵,他微微往后一倒,心不在焉的道:“就……就这样吧,他说他不在乎名分。”   周小贺:“……”   名分名分。   她名分的事情还没弄明白呢!   四年了还是个少使,都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了,太后就奖励了钱,一级都没给升!   “名分这事儿,还是很重要的。”周小贺疯狂暗示。   没有名分,她rua起来都不方便。   少使少使,说出去那还是半员工性质啊!   周元澈托腮:“可是,长公主已经有驸马和侧夫了,总不能再让梅青大哥做侧侧夫……”   周小贺:“……”   锦芳一旁听着,如何不懂周小贺的心思,她捧了一杯茶过来,向着周元澈道:“陛下,说起名分来,锦芳倒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元澈笑着向她:“你说。”   锦芳看了一眼周小贺,道:“下个月便是七星大选,咱们少使若是去的话,该算哪一个家门呢?”   周小贺登时眼睛一亮,认真看着周元澈。   周元澈道:“自然是妙心郎之女。”   总不能叫周家养女吧,何况周家一家如今都还关在京兆尹大牢里呢!   他觉出问题了,虽然是个人都知道妙心郎是个正人君子,但是名义上,人家还是犯了忤逆罪的。   周元澈有些歉疚的看了一眼周小贺:“我一忙,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说着站起身:“我这就去找丞相,让着手给你爹平反!”   周小贺:“……”   小昏君本来就是个人来疯的性子,这个兴头来了,立马就急哄哄回了大庆宫,让人通知丞相去办。   阿离瞧着他那激动的样儿,贼兮兮道:“陛下,少使的父亲平反了,身份就不同了,是不是该……升一升位份了?”   周元澈脸一红:“朕也觉得应该,你说,升什么好呢?”   他认真的问阿离。   阿离笑道:“小人觉得少使升什么都可以,她是您心尖尖上的人,您说了算。”   周元澈认真道:“嗯,你觉得皇后怎么样?”   阿离脸一僵:“啊这……皇后这么大的事儿,您得跟太后商议啊。”   周元澈皱眉:“不行!”   之前荧惑犯心的事情过后,太后对大国巫推崇备至,她深信那个星星会跑是因为长公主娶了萧宗宝。   所以,太后认为小昏君得从姜氏里找个姑娘做皇后才是大吉。   周元澈一点儿都不想跟太后聊这个。   可是,他现在就很迫切的想找个人聊一聊。   他很激动。   “有了!”小昏君眼睛一亮,“我找太傅去!”   阿离:“不……不好吧,这大晚上的。”   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奏折。   小昏君大手一挥:“反正今天奏折批不完了,明天再说呗。”   阿离:“……”   薛博雅在绝境天牢呆了四年了。   “四年了,太傅你一点也没变。”殷丕显抱臂立在小亭子里,瞧着写字的薛博雅,脸上挂上了不大友好的笑来。   薛博雅放下笔,微微笑了笑:“你回来迟了一天,没赶上昨晚的那场大战。”   殷丕显切了一声:“谁跟你聊这个,我旗帜呢!”   她虎着脸伸手:“还来!”   薛博雅张了张口,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不是知道了么,我……给了周小贺,让她拿去冒充你。”   殷丕显阴晴不定的坐下来:“旗帜是给你的,谁让你给别人了?”   薛博雅将写的东西封起来,让小书童送去宫里。   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我要拿旗子做什么,我又不会打仗。”   “那你收干什么!”殷丕显恼怒!   薛博雅:“啊?不是你给我的吗?”   殷丕显:“我给你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薛博雅:“……”   他对殷丕显的感情很复杂的,殷丕显从小就皮实,能打能扛,灵动可爱。   但她脑回路清奇,霸道不讲理。   薛博雅一半时间觉得殷丕显这孩子逗起来有意思,一半时间觉得跟殷丕显做同僚是上辈子做了孽!   哦或许这孽还是这辈子做的。   十二岁那年,他回了薛氏,成了薛氏公子。那日下了大雪,他在窗下读书,一个小雪球猛地砸到了他的书上。   一抬头,是个四五岁模样的小豆丁,正凶巴巴的看着自己。   “你做什么?”少年的薛博雅皱眉。   小豆丁哼了一声,开始冲他做鬼脸:“略略略略。。”   素来温文尔雅,以稳重著称的薛博雅鬼使神差的伸手,把小豆丁手上的布偶抢了过来。   小豆丁扑上来抢,他腿长,在雪地里跳来跳去。   小豆丁迈着小短腿,怎么也追不上他。   在雪地里急的跟个兔子似的乱蹦。   薛博雅收回了思绪,然后给对面的杯子倒了杯茶,冷淡的说:“请喝茶。”   殷丕显确实有点渴了,她一口闷了,把杯子又放到薛博雅面前:“味道不错,再来一杯。”   薛博雅:“……”   他抬头看了看殷丕显:“马服君莫非不知道,我让你喝茶是什么意思?”   殷丕显把他手边的茶壶抢过来,自己倒了杯水:“逐客令呗,薛博雅,你真有意思。”   薛博雅被这个“有意思”给震了一下,古怪的看着她。   殷丕显潇洒的把小茶杯一扔,目光亮亮的望着他。   薛博雅吞了吞口水:“很晚了,马服君,你该回去了。”   殷丕显撇撇嘴:“回去干什么,我爹有我母亲陪着,还有萧叔叔也在,他们两个总吵架,我回去他们就一起念我,我才不回去。”   薛博雅把案上的东西慢慢收起来,淡淡道:“请回吧,我要睡了。”   殷丕显大惊:“这么早就睡?”   薛博雅道:“我现在不用看公文,已经习惯了,每日早睡。”   殷丕显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怪不得,这四年把你养的标志极了。”   “殷丕显!”薛博雅恼怒。   殷丕显冲他一笑:“额……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心事读书,没你那么有文化。”   薛博雅皱了皱眉:“天色晚了,你该回去了,孤男寡女,你再留在这里不合适。”   殷丕显眉头皱的比他更深:“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挺喜欢和你聊天的。”   薛博雅深吸一口气:“马服君,你不要戏弄在下。”   殷丕显凑近他:“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把我的旗帜拿去给别人。”   “不是!”殷丕显温热的气息喷过来,薛博雅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他慌张的往后退了一步。   殷丕显向前逼近,捉住他的左手:“你躲我干什么?”   薛博雅有点紧张:“我没有躲你,是你靠的人太近了,马服君你太失礼了。”   殷丕显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他,猛地把人按到了方才写字的小案上。   “殷丕显!”薛博雅压抑着叫了一声,“你放肆!”   殷丕显凑近他脖子,小声道:“我从话本里学的,试一试。”   薛博雅头皮发麻:“你看的什么话本?”   殷丕显长腿压着他,左手将他右手反压在身下,轻轻在他脖子里吻了一下,才含糊道:“有个叫糖炒栗子写的话本《天魔榜》,说的是仙界女仙下凡,同人间贵公子的旷世绝恋。”   薛博雅一个字都没听明白,他脸色白里透红:“殷丕显,你再不放开我,我……”   “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殷丕显说,“小书童被你差去送信去了。”   薛博雅:“……”   周元澈到绝境天牢的门口,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他从前觉得太傅唠叨,亲政之后发现自己干活也没那么爽,反而还经常慌,没有大政绩的时候他都不好意思见太傅。   “陛下不进去么?马服君也在里头呢。”廷尉笑着说。   小昏君眼睛一亮:“殷丕显回来了?”   廷尉点头:“刚回来就看太傅了。”   “他们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周元澈惊讶,“马服君不是说见一次打一次么。”   廷尉仿佛懂了般笑道:“马服君这个人最硬心软的,她有情有义。每个月都给太傅写信呢。”   周元澈满足的笑:“朕的马服君,乃是盖世英雄。”   他说着便冲廷尉摆了摆手:“你们别跟着了,朕要跟马服君彻夜长谈!!” 作者有话要说:  啊!!!!!!!   ☆、调酥 ……太傅……   殷丕显按着薛博雅亲了脖子。   薛博雅费力挣动。   殷丕显急了, 她看的话本里明明说把人逼到墙角,按着亲,人就软了, 予取予求。   “怎的你力气这般大?”马服君有些苦恼的看着薛博雅。   薛博雅一番扭动下来早就到了极限了,他呼吸有些不稳,瞪了殷丕显一眼:“放开我!”   他没力气了, 马服君可有的是力气。   殷丕显低头再亲。   她猛然想起了什么!   是了。   那话本里都是男人按着亲女人,往下按着亲嘴。她把薛博雅按在案上,这姿势……薛博雅身量高, 又一直挣,搞得她只能啃脖子!   “你别动了!”殷丕显索性放开了薛博雅的双手, 身子再向前倾, 要去含他别的地方。   薛博雅倒吸一口凉气, 他双手得了自由,便拼命推身上的人。   殷丕显压在他身上, 伸手拉开他衣襟:“你手别乱摸,不然我卸你胳膊。”   薛博雅身子一僵, 他又急又气:“殷丕显,你欺人太甚!”   殷丕显道:“我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梁子十几年就结下了, 当日你欺我腿短,抢我布偶。”   夏日里衣服的不多,薛博雅衣服很快被折腾了开来。   他急的不行, 打又打不过,气的发抖:“我那是觉得你好玩,即便你要报仇,也没有这样子的。”   殷丕显停下动作, 认真端详他:“真急了?”   薛博雅轻轻动了动,没有说话。   殷丕显望着他的面庞:“眼睛都红了。”   薛博雅咬牙:“殷丕显,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殷丕显皱眉,猛地一低头,将他心口上的东西含进口中。   学着话本里说的那样调酥。   “嗯……”薛博雅身子一僵,他靠在那儿,身子细细的发抖。   殷丕显三岁时候他就认识了,小娃娃又凶又不好惹,他根本就没把殷丕显当一般人。   就在方才,他还觉得殷丕显是捉弄他。   哪知道殷丕显来真的。   “殷丕显……你……放开……!……”薛博雅颤着手想要推殷丕显。   然而殷丕显再一次捉着他的右手。   她放开了自己调了好久的酥,鬼使神差的,在他掌心亲了一下。   薛博雅好不容易积蓄的力气一时间失了。   他眼睛红的厉害,嘴上开口欲骂。   却听殷丕显轻声道:“太傅,你生的真好看,比话本里的书生好看多了。”   薛博雅抿唇,瞪她。   殷丕显冲他一笑:“别激动,我多亲几下,你就从了我了。”   薛博雅又气又恨:“你到底都看了什么话本!我要告诉你父亲!”   殷丕显坏笑一声:“《偏执摄政王和娇软太子妃》?好像是叫这个名儿。”   薛博雅:“……”   常见风雨的他,竟一时间羞得不行,连话也说不出了,忘了挣扎。   殷丕显瞧了一眼他的脸,照着话本里的步骤,这会儿该解腰带了!   她用一个常人做不到的姿势,肩膀扣着薛博雅,一手扯他腰带,一手还极不恭敬的揉了一下他胸口方才被弄过的地方。   薛博雅不可抑制的颤抖了。   “太傅!你在哪儿?”   远处花木架后传来周元澈的声音。   薛博雅疯了般推殷丕显。   殷丕显愣了一下,松开了他。   周元澈绕过花木架和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就见殷丕显站在亭子里,抱臂冲着他笑。   “陛下,您这大晚上的,来做什么呢?”殷丕显随意的冲他欠了一下身。   周元澈向着他身后的小屋子里张望了一下:“我有事儿找太傅,他人呢?”   殷丕显摸了摸鼻子,脸上一片风轻云淡:“在屋里取茶叶去了。”   周元澈便在案前坐了,眼睛不住的朝门里张望。   殷丕显意犹未尽的摸了摸鼻子,冲周元澈道:“满京城都在说你的周小贺神勇无比,你怎的晚上不陪她,跑这里来喂蚊子。”   周元澈脸上挂着满足的笑,他挺直了脊背道:“我找太傅有正事儿,嘻嘻。”   殷丕显拿胳膊撞了他一下:“你跟她,有没有那个?”   周元澈竟然懂了,他红着脸等殷丕显:“你这个人怎么能问这个!”   殷丕显尴尬了:“我就随便问问,你听着就好。”   周元澈四下瞧了瞧,低声说:“没有!我能是那种人么!”   “哈?”殷丕显愣了,“哪种人?”   周元澈正直的看着她:“沉迷美色啊。”   殷丕显:“???”   半晌,她站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家皇帝陛下,确定他没缺胳膊少腿,反而模样俊朗,瞧着龙凤之资。   “她本来就是你的人啊。”殷丕显颇为惊悚的看着他。   小昏君瞪大了眼睛:“咦,你这个说法有点猥琐,她是我的少使,还不是我夫人。”   殷丕显:“……”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她不愧是跟周元澈脑回路一毛一样的,略微想了想,她道:“你不会是要等到她成皇后吧!”   小昏君猛点头:“嗯。”   殷丕显惊了一下:“你有毛病啊!”   殷丕显有点儿嫌弃的看了小皇帝一眼,幽幽道:“你……不急吗?”   能看不能吃,还要天天对着,多难受啊。   周元澈笑眯眯的,面庞上都是快乐:“这有什么好急的,她还没到十八岁呢,我不急。”   殷丕显:“……”   “陛下怎么来了?”薛博雅换了身干净的淡青色衫子走出来,手里拿了一小罐茶叶。   周元澈瞧着他,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他红着脸道:“太傅,我想升周小贺的位份。”   薛博雅好笑的看了看他,坐下重新泡茶,他笑道:“陛下如今也不小了,早已亲政,这些事情,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周元澈抿了抿唇:“我想让她做皇后,可以不?”   薛博雅手上动作一顿,他抬眼看了一下周元澈:“妙心郎之女,殷斯敏之徒,昨夜又立下大功,自然是做得皇后。”   周元澈眼睛亮得惊人:“是吧,你也觉得吧,周小贺可以 做皇后!”   薛博雅微微笑起,他望着面前笑容满面的少年,温声道:“只是妙心郎还没有平反,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周元澈激动的站起来,他人一高兴,就控制不住自己乱动,在院子里走了走:“我已经吩咐了丞相,着手妙心郎平反之事。”   他嘀嘀咕咕道:“这个不难,妙心郎当日的罪名是忤逆不敬,这事儿可大可小,只要找出卷宗,把当年的事儿重审一下,朕下几道圣旨,褒奖他一番。”   薛博雅含笑望着他,却没有说话。   周元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复又坐到薛博雅身边,挠了挠后脑勺:“太傅觉得不好么?”   说道这里,他突然指着薛博雅的脖子道:“太傅,你脖子怎么红了一块?”   薛博雅大惊,他慌忙捂着脖子:“这……或许是蚊子咬的吧。”   周元澈:“那这个蚊子可太大了。”   殷丕显:“……”   薛博雅横了一眼殷丕显,闷声道:“是一只凶残的大蚊子。”   周元澈又问:“打死了没?”   薛博雅:“……没。”   他心如擂鼓,羞耻的几乎要晕过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于是他赶紧道:“妙心郎虽然英名在外,但毕竟家族已然败落,周小贺要当皇后,光靠这个可不行。”   周元澈道:“七星大比上,名列七星如何?”   薛博雅温声笑了笑:“七星虽然是可以夸耀的,但三年比一次,能进去也算不得多厉害。”   “那怎么办!”周元澈急了。   殷丕显:“得了第一不就成了!”   周元澈翻白眼:“她能进去七星,我就烧香拜佛了!她连我都打不过啊!”   薛博雅想了想:“若能进七星,又救护神女宫有功,……可让她拜神女为义母,或许可加一分助力。”   周元澈点头:“可以!”   他腾地一声站起来,就要跑。   薛博雅温声笑了笑:“这些事非一朝一夕可成,陛下不要操之过急。”   周元澈点头,脸上挂着笑:“有太傅在,我什么都能成!”   薛博雅无奈的看着他,叮嘱道:“一样一样来。”   周元澈撒丫子就跑。   殷丕显抱臂看着他。   一转头,瞧见冷着脸收拾桌子的薛博雅,耸了耸肩:“怎么皇帝一走,你就对我冷了脸了。”   薛博雅气急:“你给我闭嘴。”   殷丕显坏笑道:“太傅,你以为冷了脸,我就对你息了心思,不敢再招惹你。”   她凑近面前薄怒的人:“却不知,你这样子,更叫我心痒痒。”   薛博雅:“……”   半晌,他道:“这也是那个话本里的东西?”   殷丕显回忆了一下:“嗯,是另一个话本,叫《冷清太妃和偏执太傅》,也是糖炒栗子写的。”   薛博雅:“……”   殷丕显见他不说话了,干脆继续逗他:“方才我弄你的时候,皇帝就在花架后面听。”   薛博雅:“你!”   殷丕显见他真急了,不敢再招他了,跳出三尺外:“逗你的,骗你的……”   她瞧着薛博雅白里透红的面庞,笑得眉眼弯弯,大摇大摆出了绝境天牢。   周元澈回宫,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倒头睡了,可一闭眼睛,脑子里就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清醒了过来。   “阿离!”小昏君大叫。   阿离打着呵欠和几个太监一齐过来:“陛下,有事儿?”   小昏君四下瞧了瞧,让其他人退下。   他冲阿离招了招手:“你听没听过《偏执摄政王和娇软太子妃》?”   阿离:“!!!!”   小太监干笑了一下:“陛下,不要吧,大半夜看这种东西不好,明天还得上朝呢。”   周元澈:“???这是什么?”   阿离苦着脸道:“是……从前一个叫糖炒栗子的写的话本。”   周元澈道:“我睡不着,你拿来我看看。”   阿离:“小人哪有这个,这书可贵了,小人可舍不得买。”   周元澈:“那你怎么知道?”   阿离:“少使看的啊,小人有幸瞧了一眼。”   小昏君眼睛亮了一下:“周小贺有?她闲来都看这些书的么?”   阿离:“……就……随便翻翻,不常看的。”   周元澈激动的搓手手:“你去找周小贺,把书给我要来,我睡不着,我也想看!”   阿离:“……” 作者有话要说:  啊!!!!!。 调酥……你们懂得…… 求评论。   ☆、小昏君看书   可怜的阿离被迫去找周小贺要书。   “陛下睡不着, 所以就……想看看少使的书。”阿离苦哈哈的看了一眼周小贺,迅速把头低下去。   周小贺睡的迷迷糊糊的从床上被锦芳拉起来,翻了个白眼:“多大点事儿, 把《黄衫少侠传奇》给他呗。”   阿离赶紧摆手:“不不不,陛下不要看侠客传奇。”   周小贺茫然看了一眼锦芳:“他想看什么?”   锦芳咳了一声,和阿离互相对视一眼, 最终决定还是阿离来。   阿离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陛下想看《偏执摄政王和娇软太子妃》。”   周小贺:“!!!!”   卧槽,这么刺激的吗!   这话本开篇就是肉啊!内容极端甜美, 香的人流口水。   还是摄政王和太子妃的禁忌之恋……   “要不,咱们换个吧。”周小贺吓清醒了, 赶紧提议。   阿离丧着脸:“是陛下自己说的书名。”   周小贺:“……”   小昏君这个人虽然脑回路清奇, 但是他一点儿也不好糊弄。   他认定了什么东西, 如果你不给他,那他绝对会怀疑里面有鬼。   然后开启打破砂锅问到底模式……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可怕的安静。   周小贺生无可恋的把书拍到阿离手上:“哪个混球把这书告诉他的!”   四年了, 她rua小昏君rua了四年,小昏君除了脸和手之外, 哪里都不让她碰,这书他看见了……   周小贺打了个寒噤,她的小命还能要吗。   阿离委屈的道:“陛下去看了太傅, 回来就睡不着,闹着要看这个。”   周小贺:“……”   阿离拿着书回去大庆宫的时候,周元澈已经困了。   小昏君揉了揉眼睛, 把书接过来,放到了枕头下面,睡觉!   “陛下不看了,要不阿离给收起来。”阿离小心翼翼的伸手想夺回小黄书, “以后再看?”   “不用,你收走我就忘了。”   阿离:“……”   第二天一早,周元澈便召见廷尉和丞相,命商议处理妙心郎案的事情。   “臣正要为此事回禀陛下。”丞相满面愁容道,“丞相府没有妙心郎的档案了。”   周元澈:“什么?”   先皇活着的时候是个老王八,不干人事儿,今天打这个明天杀那个,官员搞不好就获罪了。   皇帝处置人经常是:“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皇帝喊完砍人,人就真砍了,丞相府后面跟着给他擦屁股。   主要工作就是发令下去抹黑受害人……   妙心郎要翻案,首先得找出来丞相府留的档案,看看当年都具体抹黑了什么!   “这档案怎么就没了!”周元澈懵了。   谢丞相老脸一垮:“臣接手丞相府的时候,天灵年间的档案卷宗都是糊涂烂账……理不明白……压根没有妙心郎的事情。”   太不容易了!   先皇在位二十一年,除了登基前三年还算是个人,后面完全就是个疯子。   他死了大臣们差点没放炮仗庆祝!   这蛇精病除了个大臣们留了个儿子做皇帝,就剩空了的国库和……一堆堆烂摊子。   理了好多年都没理清!   周元澈愣了一下下,望着丞相:“诏书总有留底的吧。”   谢丞相:“只有一份赐婚给长公主的诏书和褫夺封号诏书。”   周元澈:“……”   妙心郎病逝之后,先皇大发雷霆,问罪他的家人,金吾卫满城抓捕他的夫人。   闹得风风雨雨。   结果这老王八连个正经圣旨都没下!   小皇帝和老丞相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   他想起什么,又望向廷尉:“妙心郎亲随家臣受累获罪的又几十人,这总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廷尉府总该有审问,宣判的记录吧。”   廷尉尴尬道:“这……没了。”   周元澈:“什么意思?”   廷尉解释道:“廷尉府卷宗太多,负责管理的小吏会定时烧掉一些用不着的卷宗,妙心郎的案子……已经过去十七年。早就……烧了。”   周元澈:“!!!”   丞相赶紧道:“陛下可下一道诏书,只说妙心郎忠心可嘉,是亘古未有之忠臣,恢复其公爵之位,风风光光将人迁回妙心城安葬,也是一样的。”   周元澈皱眉:“这怎能一样?拨乱世,反诸正。扭转乱象,使国家归于正道,不可含糊其词。”   丞相一愣。   周元澈又道:“妙心郎一家,发落的稀里糊涂,已然是不应该,而今恢复爵位,再不可不明不白。”   他顿了顿:“天子一怒,臣僚无端获罪,再一喜,又是紫袍加身。长此以往,法度何存。”   他指着廷尉:“廷尉府不是摆设,御史也不是吃干饭的,不能因朕一人,而乱了法度。你立即派人寻找当年参与妙心郎一案的廷尉府旧人,如何判的如何审的,发落了多少人,如今在何处,都要弄清楚。”   廷尉恭敬道:“臣遵旨。”   从大庆宫出来,丞相还有些迷茫:“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廷尉道:“就是这个意思啊。”   丞相愣了:“陛下翻旧案,不就是要抬宫里那位少使的位份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找寻旧人重新整理档案,也是要一年半载。   廷尉笑了:“老丞相,你看轻了咱们陛下了。他亲政四年,可有=曾行差踏错过?”   老丞相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廷尉道:“陛下虽然年少,资质上也算不得天赋异禀,然他心底无私,怀仁义治天下,倒也是人君气象。”   丞相皱眉:“陛下虽然宽厚,但举动有些异于常人,且天分上不如昭阳太子。”   廷尉尴尬道:“昭阳太子那都是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提什么?”   丞相见他模样,不满道:“这几年陛下宠信你,你莫不是要忘了昭阳太子吧。”   廷尉跳起来:“我怎么敢忘,殿下为国牺牲,又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一刻也不敢忘。但……”   他正色道:“当今陛下也不失为仁君,我忠于他,也不算忘了旧主。”   丞相沉默了一下,叹息一声,走在来了前头。   廷尉道:“咱们做臣子的,好好做咱们的本分吧。左右昭阳太子也不可能冒出来做皇帝。”   ……   阿离见丞相和廷尉走了,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一本话本递给周元澈:“陛下,您看!”   “这是什么?”周元澈随手接过来。   阿离讨好的笑道:“啊这……这是《天魔榜》,这段日子京里最流行的话本故事,说的是仙女和贵公子的故事。”   周元澈不明所以的望着阿离。   阿离激动道:“这本比您昨天要的那本有意思!”   最重要没那么香艳!得赶紧让他忘了那艳情话本!   周元澈把《天魔榜》丢开:“朕觉得,还是《偏执摄政王和娇软太子妃》好看些。”   阿离大惊:“啊?你什么时候看的话本?”   周元澈摆手:“没有啊,还没看呢,我觉着这名字就挺有意思的。”   阿离:“……”   周元澈站起了身:“走,找周小贺去!”   周小贺听说档案都没了,不淡定了:“廷尉府重新整出来,那岂不是要很久!”   她什么时候才能升位份,rua小昏君。   周元澈点了点头,他没好意思说自己爹实在是个王八蛋,只能尴尬的坐着,喝茶。   周小贺爱极了他这认真的样子。   小昏君的睫毛很长,他认真想事情的时候,面庞上尚带稚气,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神严肃,脸却有点儿鼓。   她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问:“那就找不到别的档案了?”   周元澈摇了摇头:“这会儿连当年到底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周小贺突然想到什么:“唉,宫里不是有那个记录么?”   周元澈:“什么记录?”   周小贺道:“找史官啊!还有起居舍人,先皇下诏的,起居注总有记着的吧。”   先皇必定也是糊涂着下诏处置人,别的地方没有卷宗,史官那儿肯定有!   周元澈眼睛一亮:“来人,朕要看天灵年间前三年的起居注!”   解决了心头大事,周元澈心情大好。   他看着一身短打,刚练完一套枪法的周小贺,神情若有所思。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昨夜殷丕显压着太傅的样子。   他一个激灵,晃了晃脑袋,决定找点事情做。   “周小贺,最近都干什么呢?”他盯着周小贺道。   周小贺茫然:“练枪法啊,你不是知道么。”   周元澈大眼睛眨了眨:“然后呢?”   周小贺:“……”   她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随口撒谎道:“然后还是练枪法啊,师父受伤了不能来指点我,我得更加勤奋。”   周元澈想了想,有点认同,他又道:“那你……晚上都干什么?”   周小贺:“!!!”   她看了一眼周元澈身后的阿离,这……不是说那书他还没看么,怎么有种秋后算账的感觉!   “没干什么。”周小贺伸手抱小昏君的胳膊,rua他脸:“就睡觉。”   小昏君被rua的不好意思,方才脑子里的场景突然又冒了出来,他猛地推开周小贺。   袖子里的东西却不小心掉了出来。   周小贺一瞧那东西,倒吸一口凉气。   是那本倒霉的《偏执摄政王和娇软太子妃》 !    周元澈有点疲惫,他懒洋洋的坐着:“来,给我说说,这说的是什么啊。”   周小贺:“……”   半晌,她瓮声瓮气道:“没什么好说的,就小姑娘爱看的。”   周元澈:“???小姑娘?殷丕显也能算小姑娘?”   他打了个呵欠:“我累死了,没功夫看,你念给我听呗。”   周小贺:“!!!!”      ☆、妙心郎   周小贺盯着那黑色的封面, 上面简单几个字,仿佛是要跳出来一般。   这个时候的人还很含蓄,即便是这种浪破天际的书, 封面也是朴实无华!   “累了,没力气读。”周小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偷摸着伸手过去, 想要把书藏起来。   周元澈一把扣住书:“你都干啥了就没力气。”   他冲周小贺翻了个白眼:“念。殷斯敏不在,你就犯懒!”   周小贺:“师父在也没有让我读话本的啊。”   小昏君眉头一皱:“话本怎么了?你不也看?”   他随手将书拿起在周小贺头上敲了敲:“老实点。。”   周小贺憋着口气把书捧过来,翻开第一页, 猛地别过脸不忍看了。   一转头,周元澈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周小贺心一凉, 完了, 他这是看出猫腻了……   这家伙怎么改迟钝的地方这么机灵!   她硬着头皮念了第一句话:“太子妃许氏生的花容月貌, 一日……”   她顿住了。   实在是念不下去了。   这破书为了吸引读者,竟然一来就开车!   小昏君微微皱着眉, 看着她,没有说话。   周小贺绝望了, 把书往他怀里一拍:“你自己看吧!”   周元澈秀雅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笑了一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把书收进了袖子里,面容安静。   周小贺松了口气, 总算是度过一劫了!   小昏君伸手敲她头,凑近她耳畔,小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上头定是有什么……”   他有些脸红,咳了一声:“今日给你留点面子。”   周小贺喜不自胜,猛地扑到他身上,在他面庞上狠狠rua了一下。   她犹嫌不够, 轻轻的又咬了一下。   小昏君双手捏着她肩膀,要她坐好。   脸上却是盈盈的笑意,带了几分纵容。   那么甜。   周小贺心都要化了!   这么好的小可爱,怎么会变成昏君呢?   四年来她完全没有发现小昏君有黑化的迹象。   就连她最担心的长公主也没有搞事,也一直为不孕不育发愁,一点都没有大反派的排面。   哦,除了她个人作风有问题,公然和青云信往来,萧宗宝同志绿的发光。   “999,你们系统能不能提示一下,原著的女主角现在在哪里。”周小贺心酸的说。   周小贺怀疑小昏君走上了反派道路,是因为得罪了女主角!   众所众知,小说里不管多优秀的人,得罪女主角那绝对没有好下场!     999尴尬道:“额……女主角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所以……咱还是尽量帮他干好事吧。帮妙心郎翻案,也是一项大功德呢,搞不好能涨进度条。”   周小贺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这原著坑了,好多谜题没有解开,导致她怎么都没法弄清楚,小昏君走上昏庸之路的关键点到底是什么。   进度条在78%就完全停止了。   “陛……陛下……不好了。”   去天风阁找资料的太监回来了,他身后还有一个形销骨立的年轻官员。   这人周小贺认识,是起居舍人令狐囧。   这个“囧”字挺稀奇的。   周元澈眨着大眼睛:“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年轻的起居舍人神色紧张,他躬身道:“陛下,天灵前三年的起居注,都……没有。”   周元澈站起来:“什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疯了不成!”   本朝的起居注由起居舍人撰写,专门记录天子的言行,几乎是每日都要有记录。等到皇帝驾崩之后,还要整理出来重要的内容,同钦天监的太史令一起编撰实录。   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丢了三年的记录!     周元澈气的小院子乱走。   他转了三圈,才冷静下来一点点,像个小河豚似的气鼓鼓的瞪着令狐囧:“你……你老实说,是不是你给弄丢了!”   令狐囧微微低头:“臣接管天风阁的时候,就没有……。”   然后他恭恭敬敬他从袖里取出一个小竹筒,递给周元澈:“这是臣找到的,三年间的记录,都在这里了。”   周元澈迫不及待的打开,里头就一页纸……   周小贺:“……”   周元澈终于爆炸:“你逗我呢!”     周小贺赶紧上去把小昏君手里的纸接过来看看,免得他气狠了砍人。   纸上的字迹倒是俊逸潇洒,可惜只有四行字:   “天灵元年春,上改年号天灵。”   “天灵二年秋,上幸老君观。”   “天灵二年冬,上令妙心郎尚长公主。”   “天灵三年春,上令妙成君尚长公主。”   周小贺惊悚的抬头看那起居舍人:“没了?”   令狐囧诚恳的点头:“是。”   周小贺也怒了:“三年,就写了这么点!你之前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三年,四行字,记录了个寂寞!   周元澈已经开启疯魔模式了:“你……你老实说,是不是你们这伙人懒得写了,就一年写一次!”   起居舍人低眉顺眼道:“陛下,臣接手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小昏君气的乱蹦:“放屁,东西少了你不早说!整个天风阁有那么多书吏,你们不能补吗!”   他抖着手指着面前的人:“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令狐囧头低的更厉害了:“臣以为,陛下不会问这个。”   周小贺:“……”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皇帝不问就不干活,摸的一手好鱼!   周元澈都被气笑了,他腮帮子鼓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朕在跟你开完笑!”   起居舍人吓坏了:“陛下,臣有罪。”   周元澈:“你……”   他指着面前有些瘦弱的年轻人,想踹!   但是一脚下去,搞不好人就踹晕了。   于是他忍了忍:“你……你别干了,让你族中兄弟来!找个身体壮点的!”   抗揍!   真是活见鬼,他就是想翻个案,结果这群人一个个都跑来跟他作对!   令狐囧扑通一声跪下:“陛下,臣族中没别人了,臣是最后一个了。”   周元澈:“哈?”   令狐囧哽咽道:“臣父子叔侄七人,仅剩臣一人了。”   周元澈茫然的打量了一下这人,有点同情他,这么惨?   阿离赶紧道:“陛下,起居舍人身世凄惨,您就饶了他吧。”   周小贺瞧着阿离的脸色,似乎是有什么隐情,便赶紧拉着周元澈道:“你这样骂他也于事无补,不如先放着,让他回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周元澈愣了愣,瞧着周小贺柔和的面庞。   他冷静下来,前人做错了事,总不该由现任来受罚。   他不过是没上报罢了。   自己冲他大发雷霆,确实不妥。   想到这里 ,他缓了语气,冲令狐囧道:“你先退下吧。”   令狐囧慌忙向着他躬身道:“臣告退。”   他临走看了一眼周小贺,张了张口欲致谢,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等人走远了,周小贺才问阿离:“你方才有什么话说?”   阿离看了一眼周元澈,没敢说。   周元澈翻白眼:“你说就说,吞吞吐吐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阿离噎了一下,看着小昏君,鼓起勇气:“陛下,那我可真说了?”   周元澈跳脚:“你再不说,我就要揍你了!”   阿离吞了吞口水:“妙心郎没的那一年,令狐大人的父亲,叔父,兄长,堂兄,都被先皇斩首了……”   周元澈:“啊?”   阿离补了一句:“陛下从前不在京里,好些事情不知道,也不稀奇。”   半晌,周元澈干巴巴道:“怎么没人跟我说一声?”   阿离:“这……谁没事儿提这个啊!”   周元澈沉默了。   他如今贵为天子,他想知道什么,人家自然不会瞒着他什么。   但是吉祥的事儿人家乐意凑过来跟他说,不吉利的事儿,自然是能避就避开了。   谁会没事在皇帝面前说“你爹之前没事就乱杀人”这种话?   他静静的望着阿离,神色温和起来。   阿离道:“令狐大人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日子久了,他自己不说,别人也自然也就不提了。”   “先皇,为什么杀令狐大人的父兄?”周小贺问。   阿离道:“这……小人就不清楚了,令狐家的男子一夜之间,死得就剩下了令狐大人和他兄长,他兄长在六年前也没了。”   周元澈的脸色越来越沉,他道:“朕知道了。”   然后沉默着走了。   周小贺直觉这事情不简单。    999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事儿跟小昏君有关。”   周小贺不服气:“瞎扯,小昏君那时候才多大啊!”   999道:“那就跟你有关,妙心郎如果真是忤逆,那怎么会连记录都没有,老皇帝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没有写。”   周小贺想了想:“我去问问那个令狐大人……”   当夜,周小贺便上了天风阁。   天风阁在宫内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因为这里基本上都是档案,所以烛火也不多,整个阁楼里阴森森的。   门口守着两个侍卫,瞧见了她,微微行了一礼。   “令狐大人可在这里?”周小贺问。   侍卫微笑道:“在呢,令狐大人寻常也不回家,都住在这里 。”   周小贺推门进去,空旷的大厅里,一个小童在认真的磨墨。   他瞧见周小贺,便朝着楼上喊了一声:“大人,有客到了。”   周小贺朝着楼梯口望去,令狐大人从楼上缓缓下来,他面色有些苍白,或许是常年不怎么见阳光的缘故,人显得有些孱弱。   “你要查妙心郎的事情么?”他冷淡的说。   周小贺轻轻摇头:“我……想问一问你的事情。”   起居舍人惊讶的望着她:“我?”   ☆、你想得美!   这位年轻的起居舍人的身量不算高, 但他特别瘦,模样算不上多俊秀,但眼睛有神, 鼻梁高,看上去倒也十分顺眼。   他踩在木制的楼梯缓缓向着周小贺走下来,一手拿着一卷书, 一手拿着烛台。   火光映在他苍白的面庞上,将他映衬的有些暖意。   “你……问我做什么?”他走下了最后一个台阶,将烛台放在小案上。   小书童磨好了墨, 躬身出去了。   周小贺挠头,她大眼睛望着面前的人, 不自在的眨了眨:“我想问一问, 你的族人是为什么……”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令狐囧平静的说:“你想问先皇为何要杀我父兄。”   周小贺诚实的点了点头, 她面庞上挂着一点点甜甜的笑,小声道:“我就是想问一问。从前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我父妙心郎死的那一年,你的族人也都……”   “我族人的事, 同你父亲没有关系。”起居舍人淡淡说,“他们死,是因为忤逆先皇。”   他面色挂着浅淡的微笑, 平静的抱怨:“小童太粗心了,墨磨好了之后不能放在砚池里,会黏上去。”   说着伸手去捡起墨块, 放到一旁。   他瞧了一眼周小贺,淡淡道:“天色晚了,你回去吧。”   周小贺愣愣的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说前世的周元澈是个傻兮兮的昏君, 那他爹就是个暴君。   先皇胡作非为,稀里糊涂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凡几。   令狐家就是受害人之一。   令狐囧吹灭了方才小童用的蜡烛,准备拿着自己的烛台要走。   周小贺眼睛一眯,她突然一把扯过面前的年轻人,将他往自己身边一带,人撞进了她怀里。   一支暗箭牢牢的钉在旁边的柱子上,窗口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令狐囧的面色惨白,他愣愣的推开周小贺,说不出话来。   周小贺也说不出话来,天哪她刚刚摸到了什么!   胸!   这个起居舍人他有胸!   平是平了点,但是她的的确确摸到了!   侍卫们举着火把冲进来,周小贺指着窗户的方向道:“箭是从那边射过来的!”   侍卫们赶紧又出去追。   周小贺挠头,又看了看面前的起居舍人。   对方避开她的目光,微微低下了头。   周小贺深吸一口气,木着脸望了一眼这幽深寂静的天风阁,感觉自己这回儿走了,这个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姐姐的起居舍人搞不好就凉了!   她干脆朝着面前一伸手:“跟我走!”   对方愣了一下下,没有动。   周小贺抓了他手:“哎呀,放冷箭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你赶着我,我保护你!”   起居舍人呆呆的看了她一眼,讷讷道:“原来你同殷斯敏大人学武艺,是真的。”   周小贺:“……我都学了四年了,还能有假!”   她拉着人二话不说就跑。   找小昏君去!   周元澈此时正坐在床上发呆。   他刚刚做了个不得了的梦,有些口渴,又不好意思叫人,只好抱着薄薄的被子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阿离听见动静,过来伺候:“陛下,可是要起夜?”   周元澈:“……”   红纱帐里并没有什么声音,阿离觉得不大对,又问了一声:“陛下?你怎么了?”   周元澈抿了口口水,道:“无事。”   阿离:“???”   他愣了一下下,问道:“那,要喝水么?”   周元澈犹豫了一会儿,道:“不渴,你下去吧。”   他依旧跟个木头人一样抱着被子坐着。   阿离瞧着奇怪,伸手要打开帘子进去看看:“陛下,可是热的睡不着?要加些冰块过来?”   “不必!”周元澈赶紧制止他,“我想静静!”   阿离:“???”   他奇怪的收回了要打帘子的手,转身将几个小太监都叫走了:“莫要扰了陛下。”   出了宫门,就见周小贺往这边走,身后还跟着惊魂未定的起居舍人。   周小贺头发还散了!   她因为要习武,这些年都学殷斯敏扎高马尾,方才救起居舍人的时候,发带被箭射断了,头发散了开来。   并没有电视剧里那种美少女散发的美感,她头发颜色偏黄,还有些自然卷……   散下来简直就是披头散发!   阿离吓了一跳,磕磕绊绊道:“少使!你这是怎么了!”   周小贺道:“额……刚刚有人朝我放冷箭。”   此言一出,周围的小宫女小太监们都慌得一批,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阿离看了看周小贺,确定她什么都没少,这才松了口气:“那……我去找……找陛下。”   话未完,他的陛下已经披衣出来了。   周小贺一转头就瞧见了穿着寝衣的小昏君。   周元澈面庞还入四年那般光明可爱,但是身量已经脱了稚气,他宽肩窄腰长腿,寝衣是黑色的,外头随意披了件黑色的衫子。   果真是……秀色可餐。   周小贺愣住了。   周元澈瞧着她披头散发的模样,伸手揪着她肩膀把人拎到自己身边。   周小贺“哎哎哎”了几声,不情不愿的在他身边站好,冲他翻白眼。   这两年周小贺在长身高长体重,他力气也长。   揪周小贺还是那么轻松!   “怎么回事?”周元澈问。   令狐囧不知怎么回话,他依旧很怂的低着头,话也不说。   周小贺道:“有人要杀他,放冷箭。”   周元澈微微皱了皱眉,指挥殿前禁军:“送他去廷尉府。”   起居舍人一愣:“廷尉府!”   周元澈道:“有人要杀你,自然要查。”   “我不追究了,我不去,我原谅他们了。”胆小的令狐囧难得利索的拒绝。   周元澈惊讶的看着了他一眼:“你想得倒美,这杀人案是你想原谅就原谅的?”   周小贺:“……”   她有点同情的看着令狐囧,不知道该不该笑。   小哥哥,啊不,小姐姐,刑事案件是要公诉的!   她悄悄伸手戳了戳周元澈的腰心,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廷尉府查案要验明正身,人家是读书人,自然不愿意去了。”   周元澈望了望起居舍人,眉头惊悚的挑了挑。   这群酸腐的文人,就是事多。   说起来原先的士人也都是如太傅和廷尉那般张扬宽厚的,不在意这些小节,不过后来渐渐就往酸腐上跑。   他捏着鼻子对禁卫军道:“告诉廷尉,不要轻慢咱们的起居舍人。”   他翻了个白眼:“人家是世代撰史的读书人,要体面。”   禁卫军忍笑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头头子闷声道:“诺。”   周小贺目送起居舍人不情不愿的去廷尉府告状,眉头微微皱起。   “想什么呢!”周元澈鼓着脸看她,然后伸手揪着她衣领把人往大庆宫揪。   周小贺反正挣不过他,干脆没骨头般的靠在他身上,被他拖着走。   “哎,你这是要我侍寝了吗?”周小贺调笑道。   周元澈就凶她:“你想得美!”   他费力的把不想动的周小贺推到铜镜前:“站好,没吃饭怎的!”   周小贺翻白眼:“你干嘛?”   周元澈喊人:“来人!”   周小贺:“你想什么呢,人看见你把我往门里推,早跑了。”   周元澈:“……”   周小贺贼兮兮笑了一声,亲了亲他面颊:“你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   周元澈:“!!!”   他想起马服君和太傅两人在绝境天牢时候的情态,一时间有些脸热,转过身去在梳妆台上翻找起来。   周小贺:“???你干嘛呢?”   周元澈恨恨道:“给你扎头发!你看看你!”   周小贺:“……”   讲真她刚刚瞧见小昏君穿着寝衣出去的时候,就很动心,嗯,她其实每次看到小昏君都动心。   所以她故意不告诉小昏君,那个起居舍人哥哥是个女的,想试试这人会不会像宫斗剧里的皇帝那样,看到自己女人跟别的男人站在一起,搞个什么醋精上身。   刚刚周元澈把她往门里揪,她都要信了!   结果……就这?   小昏君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梳子和发带,气势汹汹跑过来按着周小贺的头,给她梳头发。   绝望的周小贺只好聊正经事:“那个……起居舍人,令狐大人,他是个女的。”   周元澈的手顿了一下:“令狐囧是女的?”   他回忆了一下起居舍人的样子,实在是没法把他跟女字结合起来。   起居舍人其实是个经常会在他面前转悠的官职,而且因为要记录帝王的言行,所以虽然官职不高,但是还会有点儿劝谏的职责。   不过令狐囧他存在感超级低,基本上不说话……   “怪不得!”小昏君想到什么,突然大声道。   周小贺:“怎么了?”   周元澈熟练的把周小贺的头发扎成了高马尾,嘟囔道:“怪不得我说要给他田宅,他吓得撒腿就跑!”   周小贺:“啊????”   周元澈咳了一声,有点儿脸红:“嗨,那时候我想讨好他来着。”   那都是好多年前了,他突然进京当皇帝,这活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干,每天都很紧张。   令狐囧也是新上任的起居舍人,他业务也不熟练!   周元澈常常跳脚骂人,骂完发现令狐囧拿着笔蹲在角落里记……   不知道怎么做皇帝的周元澈很怕自己被史官在史书里写成昏君。   他想了个天才点子,学着话本故事里英雄豪杰那样,拉着令狐囧的小手,拍着他的背,关心他,笼络他。   赏赐他田宅金银。   希望起居舍人能感觉到他的温柔和善良,给他在史书里美言几句。   吓得令狐囧见到他就愁容满面。   周小贺哭笑不得:“你是皇帝,让他给你写好点还用这么费力?”   皇帝的威严呢?   周元澈眨眼:“这……这得用真心打动他。万一他嘴巴上答应给我写好点,背地里把我记成暴君怎么办!”   周小贺:“你看看不就成了……”   周元澈扯了扯嘴角,干巴巴道:“皇帝不能看自己的起居注……”   周小贺:“……”   她突然灵光一闪:“令狐大人的家人,不会是……”   她尴尬的望向小昏君:“因为起居注写的太……直白了……吧。”   周元澈:“……”   他吞了吞口水,神情惊悚:“不……不会吧,我父皇……不至于……”   不至于这么缺德吧!   他老爹死后,大臣们毫不客气的给了个谥号“厉”,杀戮无辜曰“厉”。   就他干的那些事儿,都“厉”了,他这辈子,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抹掉一笔,他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啊!   周元澈揉着周小贺的头,心情很复杂,他爹实在是太一言难尽了!   他揉的起劲儿,阿离突然猛拍门:“陛下,定北侯来了。”   周元澈眉头一皱:“姜仁???不见!就说我睡了!睡死了!”   阿离苦着脸道:“人已经到了。”   周元澈:“……”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更新的有点晚,明天就能保证中午十二点更新啦!这章评论发红包啦! 我被锁竟然是因为的放唠嗑窝…… emmm   ☆、小昏君神逻辑   周元澈不情不愿的松开周小贺的头, 去捉衣架上的衣饰。   他身边的太监宫女都在门外,便干脆自己穿戴衣衫。   周小贺凑过去:“我帮你?”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看了她一眼:“你想得美!”   周小贺:“……”什么破毛病!   周元澈瞧着她失落的样子,面容松动了一些, 他想了想,认真道:“嗯……你可以替我梳头。”   周小贺:“额……”   四年了!四年了!就混了个梳头工!   全天下都知道她是皇帝的宠妃!   而她,其实连小昏君的唇都没碰到过。   周元澈有个神逻辑, 脸可以随便rua,但是唇不可以碰!   而且他的脸还是谁都可以rua的!   其中小胖墩太子rua的尤其是多。   周小贺使劲儿揉了揉周元澈的头,老实给他收拾。   周元澈就偷偷笑。   小昏君换好了衣服, 带了玉冠,这才拉开门走出去。   定北侯姜仁穿了身紫袍站在门口, 身边还有老御史严礼, 两人都沉着脸。   御史躬身道:“陛下, 臣听说,起居舍人令狐囧, 去了廷尉衙门。”   周元澈神色不善,门里有周小贺, 他也不进门,就站在门口,沉默的看着两人。   深夜老臣来访, 他不赐座,也不赐茶。   小昏君很不高兴!   周小贺在门里认真听着,有点儿想笑。   姜仁看皇帝不说话, 老气横秋道:“陛下,臣听说,令狐囧在宫中私会宫人,引发骚乱, 还请陛下处置。”   周小贺:“!!!1”   卧槽这个老东西!不亏是姜婉的爹!   明目张胆的就诬陷别人!   周元澈目光凉凉的看着面前的两个老臣,半晌才道:“宫中小小的骚乱,倒引得两位惦记。”   他眯了一下眼睛:“哼,事情发生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不到,你们这消息,好生灵通!”   御史严礼愣了一下,颇为尴尬道:“老臣……也是……担心陛下。”   周元澈当场爆炸:“你也知你老了!既然糊涂了,就滚回家去!”   御史:“……”   姜仁皱眉,一双阴鹜的眸子看了一眼周元澈,又低下头,淡淡道:“陛下,令狐囧秽乱宫廷,其罪当诛。”   御史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姜仁这么刚,赶紧伸手偷偷扯姜仁袖子。   姜仁置若罔闻,直视着小皇帝。   态度很不恭敬!   周元澈闲适的抱臂靠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姜仁,问了一声:“你当朕是什么人?”   姜仁愣了一下,不是很懂他的路数。   周元澈道:“定北侯,你久在北疆,不知京城的规矩。”   姜仁瞧着面前的少年,不悦的皱眉:“陛下,臣忠心天地可鉴。臣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周元澈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直起身子站好。   他几步走到廊下,朗声道:“御前宫女,内侍,阶下禁军。都听着,嘉平六年夏,定北侯姜仁称起居舍人令狐囧秽乱宫闱,此为诬陷。”   十几个在场的禁军和宫女太监齐声道:“诺。”   姜仁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皇帝,仿佛吃了屎一般:“陛下,你!”   他“你”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小皇帝是不是有点毛病在身上!   御史尴尬的扯了扯要疯掉的姜仁,让收敛点,别再惹小皇帝!   他颤颤巍巍矮身道:“陛……陛下,老臣有密事要奏,请屏退左右。”   周元澈冲他翻白眼:“没空,滚蛋!”   御史:“……”   姜仁:“!!!!”   周元澈摆了摆手:“你俩回去吧,朕要睡觉了。”   姜仁:“!!!”这什么情况!   威风了一辈子的定北侯憋着一口气,勉强稳住,黑着脸道:“陛下,老臣有要紧事要奏!”   周元澈:“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陛下!”姜仁瞪大了眼睛喊道。   周元澈眼睛瞪得更大:“你信不信我把太史令叫来,让你当面说!你一边说,他一边记。”   姜仁:“!!!”   卧槽,神经病啊!   惹不起惹不起……   老御史心塞塞的扯了扯姜仁,拉着他一齐告退了。   两位老大臣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互相搀扶着走到了宫门口。   姜仁见到自家威风的“姜”字大旗,还有威武雄壮的护卫,这才找回点定北侯的自信。   他深吸一口气:“他他他,他是不是有毛病啊!这小皇帝吃什么长大的!”   老御史长叹一声:“唉,你不知道他,咱们这个小皇帝,跟先皇不一样喽。”   姜仁捂着胸口:“气煞我也!”   老御史拍了拍他的肩膀:“习惯就好。”   姜仁咬牙:“哼,先前你说小皇帝行为乖张,我是不信,今日见他,倒是有点意思了。”   小皇帝登基之后休养生息,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姜仁在北方当定北候,一直不在京城。   对周元澈很不了解。   廷尉府把他妹妹抓去流放三千里,他把账算在了薛博雅头上,觉得这大外甥是块叉烧。   至于女儿姜婉的死,他又把账算在了萧太后身上。   并且记恨了周小贺,按照他的逻辑,是周小贺搞宫斗斗死了他女儿姜婉。   而萧太后搞不好想让自己娘家姑娘当皇后。   这次为了七星大比的事情,他上个月进京,见了几次皇帝,觉得这年不过二十的年轻人谦逊温和,平平无奇。   也就是薛博雅羽翼下的乖学生罢了。   谁能想到,这乖巧小皇帝疯起来这么狂野!   老御史僵着脸:“咱们劝不住他,自有别人劝。我就不信太后能由着他翻旧账,那件事情闹出来,哼。”   姜仁道:“萧太后一介女流,能管得住他?”   他现在对小皇帝的脑子很怀疑。   老御史冷笑了一声:“管不住,那就是命!他给妙心郎平反,没人拦着他,但是翻旧账,哼,翻出来大家没脸,到时候他也脸上无光!”   姜仁恍然大悟:“没错啊,他嘚瑟什么呢,到时候大家没脸,他更没脸。先皇是他老子,又不是我的!”   说道这里,他眉头一皱:“不过,那令狐囧,不能留他继续当起居舍人了。”   老御史哼了一声:“你当我不想换啊,可令狐家撰史千年,他又没什么过错,怎么拉他下来!”   姜仁露出自信的笑容:“他?要拉下他还不容易?”   周元澈骂走了要给他说密事的两人,自觉英明神武,精神百倍的冲进了门里。   周小贺瞧着他脸上挂着的甜甜的明亮的笑容,不觉笑了起来。   “你就不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她伸手掐了掐小昏君的面庞。   小昏君摇头:“鬼鬼祟祟的,一来就要我杀令狐囧灭口,能是什么好事?”   周小贺心都要化了,抱着他胳膊,踮起脚尖,亲了亲:“我要喜欢死你了!”   周元澈瞧着她,心念一动,伸手戳了戳她脸。   次日,请假的青云信回来继续上班,他带来了长公主的请柬,请周小贺过府一叙。   周小贺很忐忑的去了公主府。   或许是她的到来引起了蝴蝶效应,更或者是她本来就误解了长公主。   这个长公主已经跟她原来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她在看原著的时候,下意识的以为要当皇帝的长公主是那种胸大腿长,霸气侧漏的御姐,或者是那种能打能吆喝的女尊文女主。   但是她现在发现,长公主她除了乱搞男女关系,公然出轨青云信,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寡淡,坚韧,性情平和,独具慧眼,钻研诗文,科学。   会武功,但是很菜……   好美色,但是生活简朴……   目前来看,她没有要搞事的迹象。   也可能还在猥琐发育……   周小贺有点紧张。   马车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口,迎出来的是萧宗宝。   “咦怎么是你!”周小贺嫌弃道。   萧宗宝翻白眼:“公主说我同你算是旧识,理应出来迎接。”   周小贺:“……行吧。”   旧识就旧识。   “公主在哪儿”周小贺问他。   萧宗宝领着她和锦芳边走边说:“公主在看戏。”   “戏?”周小贺愣了一下,她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挺喜欢跳舞的,看戏还不怎么普及。   萧宗宝乐颠颠的笑了:“对啊,京里最近流行《天魔戏》,很有意思的。”   周小贺随着他七拐八拐的到了长公主看戏的地方,她就被一阵炮仗声给震了一下,场上唱戏的一边放炮仗一边跳舞,口里念念有词的唱着。   长公主见她过来了,冲她招了招手,让她到了身边。   “下个月就是七星大比,你可有把握赢?”长公主微微笑着问周小贺,模样很是和气。   周小贺尴尬:“我就……试一试。”   萧宗宝一旁激动的道:“你这么厉害,不用怕的。”   周小贺:“……啊不是……我真的不厉害,那天晚上都是凰鸣剑的功劳。”   长公主嘴角微微勾起,显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来。   侍从捧来一个长匣子。长公主微笑着打开:“这是你父妙心郎的惊鹤枪,比凰鸣剑也丝毫不逊色。”   周小贺愣了一下:“我父亲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长公主平静道:“我与你父是故交。”   她将枪放在周小贺手上:“你拿着惊鹤,进了七星,不坠尔父威名。”   周小贺握着银枪,一时间有些百味杂陈。   按照先前的推断,妙心郎的事情,她觉得长公主是和老皇帝一伙的,但是现在看,好像不是这样。   周小贺抿了抿唇,问道:“我父亲真的是病逝的吗。”   长公主缓缓背过身子,不再看她:“是。”   周小贺又问:“那为什么,令狐大人一家会险些灭门。”   长公主背对着她,淡淡道:“令狐家的事情,与你父亲无关,他们是因为起居注写了先皇的恶行。”   周小贺追问:“写了什么?”   长公主转过身,看着她,平静道:“先皇赐婚给我和你父亲的原因。”   周小贺愣了:“难道不是因为……公主……”   长公主嗤笑一声:“妙心郎是我师父,且比我大五岁,我怎么会爱慕他。”   周小贺:“????”   不是,她怎么从来都不跟人解释一下,全天下都以为是长公主花痴坑了妙心郎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解释下,令狐囧这个名字,囧字在古代有光明的意思,有用作人名的。 不过现在看起来有点沙雕哈哈哈。 还有那个起居注,是汉代开始有的一种东西,宫廷内部编撰的,记录帝王言行的,并不是对外的正规史料,因为编史书还要去掉不必要的东西,不能当写日记。 起居注按照规则是皇帝不能看自己的。 不过李世民他逼大臣要看,房玄龄怕惹事,就给他看了。 李世民开始了帝王改历史的大潮。 到了清朝,基本emmmm……鬼都不信了。 还有个前面提到的谥号,这个东西我也要解释一下,就是隋炀帝之前的谥号有价值,之后的就没什么意义了。 因为唐朝开始他们随便瞎搞,大臣也没什么骨气,不断给皇帝一堆美好的词…… 然后我看到很多姑娘喜欢研究清史稿的,会对着那些皇后的谥号,念出来孝慈高皇后, 孝端文皇后啥啥啥,会有一种特别高贵的感觉。 其实正确的应该是:孝慈昭宪敬顺仁徽懿德庆显承天辅圣高皇后,孝端正敬仁懿哲顺慈僖庄敏辅天协圣文皇后,孝庄仁宣诚宪恭懿至德纯徽翊天启圣文皇后…… 就很沙雕,完全没意义了,加起来比不过卫子夫的一个“思”字。 还有就是一个东西我觉得需要解释一下,就是古代以孝治国。 这个,不是每个朝代都以孝治国的。 大家会有这种错觉,是因为清朝就是以孝治国的,所以电视剧里会说“我大清以孝治国。” 然后很多编剧不懂,会在别的朝代或者架空历史里都设定以孝治国。 这个错误就跟我们现在依法治国,几百年后,后人编电视剧,写元朝也依法治国…… 以孝治国不是挂在嘴边上的,更不是太后皇后嘴炮用的,是个执政方针。 大家想一想,至少李世民,杨广这些人执政,就肯定特别忌讳别人说以孝治国…… 啦啦啦,上章被锁,因为我搞了鹅群,大家自己想玩的,评论里找找哈。   ☆、小贺升位份了!   先皇赐婚给长公主和妙心郎, 因为事情太过突然,所以传出很多版本的传奇故事。   普遍的说法是大国巫她算出来有什么灾难,要长公主和妙心郎结婚才能好。   不过这明显就是瞎掰扯, 封建迷信要不得。   所以还有比较流行的说法,说年少的长公主对风采卓然的妙心郎一见倾心,便对先皇吐露了心事。   先皇觉得皇家的威严不可冒犯, 强行赐婚妙心郎和长公主,所以导致了悲剧。   老王八挂了之后,有些胆大的儒生还以这个为原型写话本。   比如市面上流行的十八禁话本《霸道将军与娇软公主》, 说的就是小公主她钟情一个世家公子,然后皇帝逼公子杀掉发妻, 迎娶公主。   可怜的小公主帮助心上人逃跑不成, 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殉情。   最后为了救心上人的族人, 嫁给了心上人的弟弟。   结果这弟弟长大之后夺权控制了皇城,对害死哥哥的公主酱酱酿酿……   内容极其香艳!   这话本子传的十分广, 连远在马服的殷丕显都写信跟周小贺聊过!   大伙儿都觉得这事影射了长公主和妙心郎,太后知道了之后觉得内容实在太辣眼睛, 想过把这书给和谐了,可惜传的实在太广,作者还找不到……   修仙派太后一度很生气!   周小贺本以为长公主在这事里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先看上了妙心郎,然后先皇赐婚。   现在看来,好像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长公主既然并未钟情于家父, 先皇为何赐婚?”周小贺问   那老王八没事逼有妇之夫娶自己妹妹做什么!   长公主冷淡的笑了笑:“他为何赐婚,连枕边人萧太后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周小贺:……“   她只好同长公主告辞。   长公主派萧宗宝送她出门。   萧宗宝十分听话。   “唉,长公主对你好不?”周小贺冷不丁问了一句。   萧宗宝望天想了想, 不大好意思的望天:“还行……吧,挺好的。”   说着他又乐颠颠补了一句:“反正,我待在公主府比跟我爹一块儿开心。”   周小贺:“……”   这人怕不是有点毛病。   她沉默了一下下,问道:“那……那什么,你觉得青云信……他人怎么样。”   萧宗宝呆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感觉他挺不错的,昨天他还教了我一招防身术,嘻嘻。”   周小贺:“……”   人生啊!就是这么现实。   萧宗宝人当年还因为薛章晴跟人订婚要分手!   谁能想到,他如今要跟青云信上演后宫好姐妹,啊不,好兄弟。   周小贺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同情。   然后,她捂着嘴巴“哈哈哈哈哈”笑了出来。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报应啊!!!   太爽了!   ……   周小贺一回宫就听说,皇帝又暴走了。   小昏君这几日诸事不顺。   他要给妙心郎平反,结果资料丢失了。   让廷尉调查放暗箭杀令狐囧的刺客,结果刺客的影子都没见到。   更气人的是,今早,姜仁门下的官吏还弹劾了起居舍人令狐囧!   “弹劾她什么了?”周小贺懒洋洋靠着栏杆,问周元澈。   方才还暴走的小昏君突然安静,沉默着坐着不说话。   周小贺伸手去戳他肩膀:“怎么回事?”   小昏君脸可疑的红了,他动了动唇,大眼睛眨了眨,看着周小贺,迅速又别了过去。   周小贺:“????”   周元澈吞了吞口水,站了起来,摆了摆手:“你别管了。”   周小贺:“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昏君板起脸:“我回去批折子。”   他说着,随意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圣旨丢给周小贺:“对了,母后跟我说了,七月初一宫中要举行母神祭。”   周小贺疑惑的接过圣旨:“母神祭不是每年都有吗?今年有什么特别的?”   这个世界的母神也叫女娲,她创造了这个世界,是最高的神,每年七月初一是最大的母神祭,就连信佛的人家都会祭拜母神。   周元澈道:“母后说,今年神女宫被歹人攻击,长公主成婚多年无所出,要趁着母神祭,多供奉祭品,请求母神给长公主赐下一个手握七星的女儿。”   周小贺惊了:“手握七星!”   这不就是原著的女主么!太子的真命天女!   省省吧你们,原著里的女主出身贫寒,跟长公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周元澈灵动的眼睛眨了眨:“嗨,这事儿也说不准,看运气呗,生孩子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   周小贺疑惑:“为什么一定要长公主生手上有七颗痣的女儿?”   周元澈挠头:“其实这事儿我也说不明白,一直以来都这么干的。”   周小贺:“???”   周元澈解释道:“大周的神女都手握七星。神女的手里有七颗痣,有的女儿会遗传,有的则不会,神女的继承人会在有七颗痣的女儿里选。”   他叹了口气:“马服君殷丕显就是神女的女儿,但是她手上没有痣,而长公主她的母亲是好几代前神女的曾外孙女,所以她的手心有七星痣。”   周小贺算了算:“就是说,神女没有继承人,要长公主生下继承人过继给她?”   周元澈点头:“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周小贺懂了,她突然捏紧了圣旨警惕的看着小昏君:“所以,你给我这圣旨是干嘛的,我手心只有一颗痣哈,你别指望我生出手握七星的娃!”   周元澈:“……”   周小贺抿唇,瞧着四下宫女太监都退开好远,又伸手悄咪咪抱他胳膊。   小昏君没动,周小贺得寸进尺,摸了摸他肚子:“生一颗星的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不想生娃。”   周元澈:“……”   他瞪大了眼睛道:“想什么呢!母后说大祭得要我的妃子和她一起举行,我给你升了位份。”   周小贺:“!!!!”   小昏君一把把自己肚子上的爪子拍下来,红着脸跑了。   周小贺:“……”   望着小昏君落荒而逃的背影,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醒醒!升位份了!出息了出息了!”999蹦出来激动的道贺!   周小贺:“!!!”   她回过神来,这这这,她梦寐以求的升官,来了!   终于成正式的妃子了!   涨工资,侍寝,rua小昏君……   毫无征兆啊!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她颤颤巍巍打开了圣旨,昭仪两个大字映入眼帘。   妈耶!后宫妃子第二等,仅次于皇后!   躲开的锦芳带着宫女过来道贺。   周小贺飘了。   大手一挥:“我这个月月钱跟你们分了!”   锦芳:“少使你冷静点,你一个月月钱才二十两。”   周小贺:“……”   她这偏殿有六个人。   她吸了吸鼻子:“那昭仪一个月多少?”   锦芳笑了:“昭仪二百两。”   周小贺:“!!!!”   卧槽,一夜暴富啊!   她豪气干云道:“那我下个月月钱姐妹们分了!”   她看了一眼门口还有俩太监,咳了一声:“还有兄弟们!”   激动完了的周小贺想起正经事:“陛下说有人弹劾了起居舍人令狐大人,这事儿你们知道吗?”   宫女们摇了摇头。   小太监阿叶凑过来,狗腿道:“这个我知道!”   周小贺赶紧招呼人关上房门,听八卦。   阿叶贱兮兮把兄弟姐妹们拉过来,大家凑成一圈,从袖子里摸出一本话本:“就是因为这个!”   周小贺打开话本,黑色的封面上,是两个大字:“天魔榜。”   “这什么?”周小贺问。   阿叶道:“《天魔榜》,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子,好些人编了戏曲来唱呢。”   周小贺一想,好像在长公主府上,她听的那个戏就叫天魔啥的,嗨,她也没听明白是什么。   她翻开话本看了看,开头是:“话说某朝某年某月,阴王率文武百官往母神宫祭拜,忽一阵狂风,卷起幔帐,现出女娲圣像,容貌端丽,国色天姿。阴王一见,陡起淫心……”   周小贺惊了,这不是封神榜么这!   她惊讶的看着阿叶:“这怎么了?”   阿叶笑得越发猥琐:“这书是令狐囧大人偷偷化名写的,被人发现了,今早,有人弹劾说他写淫/书。嗯……令狐囧大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糖炒栗子先生。”   周小贺:“!!!!”   我天,太惨了,写肉|文的太太马甲掉了!   怪不得小昏君不好意思说,原来是这个,那他肯定是看过了。   周小贺抿唇偷笑,问阿离:“这里头,艳情的多么?”   阿叶摇头:“比起别的,咳咳咳,香艳的情节少的可怜,说的是有一个暴君亵渎女娲娘娘,最后被降下天罚的故事。怪诞离奇,所以好些人爱看……”   周小贺:“……”   她猛然想起了什么,吩咐宫女太监:“快快快,我要去廷尉府找令狐囧!”   “去那儿干嘛啊!”999惊讶。   周小贺道:“你懂什么,起居舍人俸禄不低,写话本子的挣不了钱,你说,令狐囧写话本图什么?”   999:“!!!!”     周小贺眼睛一眯:“先皇不让写的真相,令狐囧很有可能会以这种荒诞离奇的小说形势写出去。”   999震惊:“卧槽!先皇那个老色批,他看上了母神的雕像???” 作者有话要说:     ☆、黄的这么含蓄!   有点儿刺激了。   这《天魔榜》不会真跟《封神榜》一样的吧!   周小贺揪着阿离问:“这话本里, 是不是有个踩着火轮子,三个头六个手臂的小孩儿?”   阿叶挠头:“火轮子?没有啊。”   周小贺呆了:“不是?那最后这天罚是怎么惩罚暴君的?”   阿叶激动道:“母神派了一个善良智慧的仙童下凡来转世投胎成了暴君的堂弟,然后小王子带领臣民反抗了暴君。”   周小贺:“!!!就这?这有啥好看的!”   还不如《封神榜》仙魔大战有意思呢!   阿叶道贱兮兮一笑:“随小王子下凡的, 还有三个美貌的小仙女呢。”   周小贺:“……”   怪不得被人弹劾!   她咳嗽了一声:“小仙女是不是勾引暴君嗯……那什么秽乱后宫?”   阿叶赶紧摆手:“那倒没有,小仙女用美貌与智慧,感化了暴君的大臣们, 让他们成为小王子的得力助手。”   周小贺:“……”   不愧是读书人,黄的这么含蓄!   周小贺当下便套车去了廷尉府找令狐囧。   然而廷尉果断的拒绝了她。   令狐囧去报案,本应安排一个住处, 随她来去自如,但是最近有人要追杀她, 一般地方安置很不安全。   而且, 今天早上又有人弹劾他写小黄书, 所以……廷尉干脆把他关在廷尉府的大牢里了!   别说,……廷尉还可真是个机灵鬼!   廷尉抱臂好笑的看着小丫头道:“想进绝境天牢, 要么你回去要个圣旨,要么你把自己先升到夫人。”   廷尉府关着薛博雅, 周元澈经常带着周小贺过来探监,从门口石头獬豸到廷尉,都跟周小贺熟了。   彼此倒也没什么拘束。   廷尉看着周小贺, 不由得发出嘲讽:“丫头,四年了,还是个少使, 努力啊!”   周小贺:“等着!”   她狡黠一笑,坏坏的挑眉。立马从袖子里把圣旨拿出来,昂首挺胸展开给廷尉看:“让你见识见识!”   廷尉震惊廷,下打量了一下小丫头:“呦呵, !!什么时候的事儿?出息了啊!”   周小贺挺起胸膛,鼓着脸道:“刚刚!昭仪了!看到没,看到没,昭仪!””   廷尉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进去吧,圣旨收起来,有你这么现的么。”   周小贺把圣旨收进袖子里,让锦芳他们等着,乐颠颠进去了绝境天牢。   她绕过重重花木,就瞧见令狐囧正在亭子里写字。   她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布衣,头发梳成了男子的样子,带了一只木簪子。那衣衫有些旧了,脚上穿的鞋子也有些旧。   乍一看,这人平平无奇,但是看得久了,却莫名的很顺眼。   周小贺朝着她蹦过去:“令狐大人!”   令狐囧抬头望着她,消瘦的面容上展出点点笑来:“你小点声,太傅在屋里睡着,不要吵到他,不然,小书童要骂我了。”   她住进绝境天牢,跟薛博雅做了邻居,不过运气不大好,薛博雅最近总被殷丕显骚扰,搞得小书童脾气也很暴躁。   周小贺凑近小案跪坐下,瞧了一眼,满纸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她写着什么。   “你真是好学,都坐牢了还在写东西!”周小贺佩服的看着她。   妈耶!这是个写奇幻小说的太太!搞到真的了!   令狐囧将纸笔收起来,平静的笑了笑:“不过是随便写一些东西,都是这几年在宫中的见闻。”   周小贺眼睛一亮:“宫中的见闻!有我么?有我么?嘻嘻。”   令狐囧愣了愣,微笑道:“少使救护神女宫,自然是要添一笔的。”   周小贺满足的笑了笑,把圣旨拍到案上:“我升级了!现在是昭仪!”   令狐囧诧异的看着她,回过神来要站起身行礼,被周小贺一把按下了:“唉,咱俩谁跟谁啊,你坐下坐下。”   令狐囧只好老实的坐下来,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周小贺却被自己给惊了一下。   她好像,被小昏君传染了。   四年了,她终于明白了小昏君为什么总是那么自来熟,人来疯。   原来因为快乐啊!   内心感到满足的人,总是能发现别人身上美好的东西,愿意去接受新的事物,新的人。   因为一切未知的东西,都有可能是一段美丽的缘分.   所以他第一眼看到青云信,就冲上去勾肩搭背,想要结交人家。   她和小昏君在一起久了,渐渐也变成了他那个样子。   周小贺嘿嘿笑了笑,直截了当的问:“我来找你,是想问一问天灵年间前三年的起居注里,写了什么?”   令狐囧愣愣的看着她,神色平静而冷清。   半晌,她道:“天灵三年,我不过七岁,我能知道什么?”   周小贺抿唇:“是有人不让你说么?”   三年,四句话,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令狐囧瞧着面前活泼灵动的少女,神色有一瞬的动容,然而,她很快平静下来:“哪里有人会逼我呢?”   周小贺抿唇:“是那个放暗箭的人,不让你说出去?”   令狐囧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放的暗箭,他又如何能逼我呢?”   周小贺把带来的天魔榜放到案上:“可你写的天魔榜,这分明是……”   “是什么?”令狐囧望着她,神色平静。   “那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话本故事,写出来给大家闲来逗趣罢了,看客们瞧一瞧,笑一笑,便罢了。”   周小贺激动的道:“谁说话本故事就不入流!你的故事,善恶有报,新奇有趣。这怎么就不入流!”   满口冠冕堂皇,写一篇洋洋洒洒,人都看不懂的文章,就高贵了?   “写文章是为了给人看的,又不是用来标榜自己的,那个弹劾你的御史老头,他写的东西文绉绉的,言之无物,不知所云,只给那些奉承他的书生用来裱在书房里当摆设,又有什么意思?”周小贺气鼓鼓道。   令狐囧惊了一下,愣愣的瞧着她。   周小贺道:“你辛苦写出来的话本,绝对不仅仅是给人逗趣那么简单,你心中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我。”   “我没有什么委屈!”令狐囧打断了她。   周小贺:“……”   她赶紧招呼了999砸两张好感卡。   “让她喜欢我一点。”周小贺给自己打气。   然而,两张好感卡砸下去,令狐囧什么反应也没有。   她木着一张脸,把方才收起来的纸笔再摊开,继续写东西。   显然不准备理周小贺了。   周小贺意志坚定,她就坐在那儿,不走了,等好感卡生效!   令狐囧见她这么干坐着,有点惊讶:“你怎么不走?”   周小贺挠头:“哦,我也没什么事情要干,就陪你呗。”   令狐囧:“啊??”   周小贺道:“嗯,我陪你,你坐牢我也坐牢,一会儿我就问问廷尉有没有空房间。”   令狐囧:“……”   过了会儿,她问:“你不用陪陛下 ”   周小贺:“……额,他一般晚上从来不让我陪,硬要陪他,他还跟我急。”   令狐囧:“……”   她干脆埋头写东西。   天色渐渐暗下来,令狐囧收了纸笔,准备回屋子里。。   一转头,发现周小贺已经歪在一旁睡着了。   她叹了口气,伸手推了推周小贺:“醒醒。”   周小贺迷迷糊糊睁眼,煞有介事道:“发牢饭了吗?”   令狐囧:“……天黑了,你真的该回去了。”   周小贺握拳:“你一日不告诉我,我就吃一日牢饭。”   令狐囧沉默了,她复杂的望着周小贺。   半晌,她道:“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只要陛下连续下几道诏书褒奖你父亲,这反也就平过来了,你何必……”   周小贺道:“这不一样!”   她站起身,认真看着令狐囧:“一件事情,错的糊涂,要想改正,就更不能糊涂的改,否则,还有谁会相信朝堂的法度?”   令狐囧冷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她手一抖,袖子沾到了墨里。   她仿佛没有发现一般。   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周小贺带来的《天魔榜》话本:“世人都说,天魔榜荒唐离奇,却不知,这世上荒诞离奇的故事,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周小贺四下张望了一下,凑近了她,小声问:“是不是先皇他看中了有夫之妇,君欺臣妻?”   她没好意思说,她怀疑先皇那老王八看中了妙心郎的妻子,也就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母亲。   所以才把妙心郎赐婚给自己的妹妹长公主。   令狐囧轻轻摇头,她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天灵二年秋,上幸老君观。   周小贺愣住了,这话她记得,天灵前三年的起居注,三年只写了四句话。   里头就有这一句。   令狐囧消瘦的面庞上显出几分悲怆来:“你可知,为了这几句话,我父亲,两个叔父,三个兄弟,都命丧金瓜侍卫的金瓜之下。”   金瓜侍卫是先皇首创的,随侍八个身材高大威武的侍卫,手持金瓜,谁叫他不高兴了,金瓜侍卫当下就敲碎脑袋。   周小贺惊悚的看着她:“就为了四句话?”   令狐囧神色平静的吓人:“天灵二年,黄河水患,母神祭这天,神女出了神女宫,在京郊祭祀母神,先皇被神女的容貌吸引。秋分这日,他宣称要闭关祭祀老君,在老君观清修,实则勾连心腹大臣用诡计闯进神女宫,意图不轨。”   周小贺:“!!!!”   卧槽,这个老色批简直绝了!   人家纣王都只是对着雕像YY一下,这位竟然敢强上!   “天灵三年,先皇派内侍抢走起居注观看,逼我父删改,我父不从,死于金瓜之下。他又逼迫我的叔父和兄弟们,令狐氏男丁最后只剩下我大哥,如果我大哥不从,他就要杀光令狐家所有的女人。”   周小贺喃喃道:“所以……最后只剩下四句话。”   令狐囧道:“这四句话,是我哥能留下的最后的真相。”   他面色嘲讽:“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这是皇家天大的丑事,你的皇帝陛下,他还敢翻案么?”   敢么?   周小贺整个人都茫然了。   小昏君他敢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昏君他敢么? 解释一下,起居注和史书不是一个东西哈,意义也不同。 在很久很久以前,写史书是一个高深的学问,而且这里头带有家族声誉在里头,也就是说,史书只能那家人写,别人写的大家不承认。 而且他们也很看重自己的名誉,所以皇帝才会忌惮他们。 左传和史记记载了一个故事。 齐国当时国君是个憨批,他多次跟大臣崔杼的夫人通奸,并且特别嚣张的那种,明目张胆的就跑到崔杼家里浪。 最神奇的是,他还把崔杼的帽子赏赐给别人…… 别人劝他他还不听。 后来崔杼爆炸了,把国君杀了…… 然后史官就在史书上写“崔杼弑其君”。 崔杼要史官把国君改成病死的,史官不干,他就把史官给杀了。 然后换史官的弟弟上来,又不改,杀了。 再换一个,还是不改,杀了。 换到第三个的时候,依旧不改。 隔壁国家的史官以为齐国史官都被杀光了,拿着纸笔去齐国继续送人头。 到齐国的时候,崔杼屈服了,只好太史官的第三个弟弟照实记录。   ☆、社会性死亡   先皇刻薄寡恩, 心胸狭隘,已然是不争的事实。他死后,文人们写话本, 写诗词,借古讽今,托物言志的骂他。   朝庭都懒得搞文字狱。   但谁能想到, 他竟敢用计进入神女宫,想要强/暴寄托了百姓信仰的神女。   更刺激的是,他还不是偷偷摸摸带两个小太监搞的, 他的帮凶是姜仁和当朝御史!   一国之君,带着自己的心腹大臣, 摸进代表信仰的宫殿, 企图侵犯百姓心目中的神!   “等等, 此事,同我父妙心郎又有什么关系?为何关于我父亲的记录也被删掉了?”   “先皇闯进神女宫, 导致神女身受重伤,从此不能生育。长公主成了替代品。”令狐囧凉凉道。   周小贺:“!!!”   原来如此!   长公主拥有神女血统, 并且手中有七颗痣的,所以皇帝要求她立即成婚,繁衍子嗣。   但长公主同神女宫的血脉毕竟有点儿远, 不一定能保证生下来的孩子手心有七颗痣。   皇帝便干脆给她指婚给同样有神女血统的妙心郎。   因为妙心郎也有神女的血统,并且脚踏七星。   “他怎么不去日猪呢!”周小贺坐在回宫在马车里,愤怒的跟999吐槽。   999纠结道:“这……这怎么办?”   周小贺捂着胸口:“我……我……有点方。”   令狐囧问她皇帝陛下敢不敢翻案, 她是真的不知道。   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天灾人祸,反判朝廷的势力都可以拿这个做文章。   直接否定王朝的合法性!   这让小昏君还怎么成明君!   周小贺长叹一声:“算了,事关神女,明天我找我师父问一问吧。”   第二日, 殷斯敏称病,没来上班。   第三日,殷斯敏还是没来……   第四日,青云信来了。   “殷大人来不了,大比在即,陛下让我来教你。”   周小贺:“怎么还来不了,他都告假好多天了!”   青云信:“殷大人伤还没好……”   周小贺:“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胳膊被划了一刀!比长公主伤的还浅!”   青云信:“……”   半晌,他道:“神女难得出宫探望他,所以就……还没好。”   周小贺:“……”   其实,神女宫虽然男人不允许进去,但是神女却是可以经常出来的。   据说前前任神女就性格十分奔放,经常出神女宫来浪。   并且会举办盛大的宴会,邀请美貌的少年郎参加。   然后……咳咳咳。   妙心郎就是前前任神女的儿子。    现在的这个神女,性格比较内向,本来就不爱出门,   不能生育后,她心如死灰,便不怎么出宫了,更不再召殷斯敏和萧宗宝的父亲侍寝。   可怜的殷斯敏一年也见不到她几面,差点成了望妻石。   周小贺瞧了一眼面前的青云信,她想起什么,有模有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深深叹了口气。   青云信:“???怎么了?”   周小贺摆了摆手:“嗨,没什么,你跟长公主好好过吧。以后开心的。”   总比殷斯敏和神女要幸福,是吧,做人要知足。   瞧萧宗宝多看得开。   青云信:“……”   他一时间红了面庞,看着周小贺,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时,周元澈气呼呼冲了进来,脸都鼓成了个球。   “你怎么了?”周小贺上去戳他脸。   小昏君大呼:“我早晚要削了御史那个臭老头!”   周小贺:“他又逼你查小黄文了???”   这都好几天了,御史都带着人咬着令狐囧写话本的事情不放,硬要皇帝杀她以儆效尤!   真是的,写个小黄文而已,至于么!   周元澈翻了个白眼,抿唇道:“什么啊,他……他查出来令狐囧是个女的了!”   周小贺:“!!!!”   卧槽,这个老头鬼得狠啊!   女的,冒充男的做官,还写小黄文!   这不说在古代,就是放到现代,那都是会社会性死亡的!   青云信迟疑道:“御史大人,难道他就没有什么错处么?”   御史带头整令狐囧,若是自己也被人翻出来肮脏的错处,哼,那以他为首的这群人自然就作鸟兽散了。   周元澈凶残的捏碎一把瓜子:“没!朕让殷丕显派人暗中盯了他好几天了,没有,这个老东西鬼得狠!”   这家伙可是御史,监察百官,要是这么容易找出错处,早就翻车了!   先皇死了之后,跟着他搞事情的大臣倒台了不少,连前丞相都因为天天打酱油怕被清算,卷铺盖跑了。   就他依旧干的风生水起!   青云信想了想:“那要不……我找人,做点东西。”   周元澈:“啊?什么?”   周小贺:“!!!!”   卧槽,不愧是原著里的大奸臣,竟然能想出来这种招!   小昏君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做点东西是搞点假证据,诬陷别人的意思。   他眉头一皱,正色道:“万万不可,阴谋诡计用了一次,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效仿。若是天子都如此玩弄权术,臣民便会陷入恐惧和怀疑。”   青云信脸色暗淡了一下,他轻轻低下了头。   周元澈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我不是凶你,我……我不想,我们也变成他那样的人。”   青云信抿唇道:“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做,就由我来做。令狐囧是大周的股肱之臣,是正人君子……”   周元澈打断了他:“令狐囧是我的股肱之臣,是咱们大周的白鹤君子,我要救她。但,你也是我的能臣,以后,你不许再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青云信认真瞧着他,点了点头,笑了开来。   周小贺心头酸了一下,多好的小昏君啊!   他光明,温柔,正直。   可是正义有时候很脆弱,会挡不住那些阴暗猥琐的手段。   如果有一天,他想尽了办法,依旧斗不过那些人。   他走投无路,会不会就想用一次青云信的小手段。   然后走向万劫不复……   周小贺伸手抱着小昏君的胳膊,轻轻拍了拍他的肚子:“御史大人自然是犯过错的。”   周元澈顺势坐下来,叹了口气:“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咱们找不到证据!”   周小贺忽然想起令狐囧说的:你的皇帝陛下,他还敢翻案么?   这一瞬,她突然想要试一试,或许,小昏君,他是敢的呢?   “御史大人不但有错处,而且还有证据,有证人。”周小贺认真道。   她要赌一把。   周元澈惊讶:“你有什么鬼主意?”   周小贺一咬牙,把令狐囧告诉她的都说了。   说完之后,她忐忑的望着周元澈。   这件事,关系到他的名誉,他的未来。   周小贺有些心疼。   这个抉择,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残忍了。   小昏君是很喜欢做皇位的。   他热爱这个世界,期待每一个清晨和夜晚。   他也热爱这个世界的人,在乎每一个笑脸和批评。   他想做一个明君,青史留名。   周元澈安静的坐着,似乎是呆住了,他一言不发。      突然,他回过了神来,看着周小贺。   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就像是中了大奖一样!   他突然蹦起来:“太好了!哈哈哈哈哈,犯事儿的不止有御史,还有姜仁那个狗东西!哈哈哈哈,我一次性拍死他们俩!”   周小贺:“……”   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她那天为什么没有在令狐囧面前装逼,自带圣光的说一声:他敢!   小昏君激动完了,突然一把抱住周小贺,原地转了一圈:“走!找殷丕显去!”   周小贺人还没来得及激动,就已经被放下来了。   她在小昏君怀里还没呆够三秒!   “知足吧,总算知道抱你了!”999冷静的点评。   周小贺:“……算了吧,难道不是因为他抱不动青云信?”   999:“……”   小昏君雄赳赳气昂昂带着人就准备往廷尉府去,捉拿御史!完美,人证就是万民敬仰的神女!   然而他走到小院门口,就撞见了萧太后。   修仙派太后带着一大班的太监宫女,沉着脸走过来,嗔怪的瞧了一眼皇帝:“老远就听见你在喊话,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知道稳重些。”   周元澈心知不妙,撇撇嘴,低着头也不说话。   萧太后叹了口气:“方才御史已经找过我了,御史弹劾起居舍人多日,陛下迟迟不处置,这会令老臣心寒。”   周元澈气呼呼:“母后,您怎么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你不知道他当年……”   萧太后打断他:“那件事,御史也已经向我坦白了,陛下……此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要替谁翻案,我不拦着你,可是账不能算的太清了。”   周元澈沉默着,不说话。   萧太后劝他:“你父皇已经死了,妙心郎也不在了,你要想补偿谁,便待小贺好一些。往事一笔勾销,这才是做皇帝的样子。”   周元澈道:“母后,犯下滔天罪行的御史和姜仁还活着,背负伤痛的令狐囧和神女还活着,这事一笔勾销不了。”   萧太后急了:“难道你要把你父皇的罪行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知道,当朝御史,定北侯,和先皇一起,阴谋闯入神女宫欲行不轨,重伤了神女?”   “你还怎么面对天下人?”   “无颜面对天下人的是他们,不是朕!”周元澈说,“若是我继续隐瞒,那才是应该感到羞愧!”    萧太后痛心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人要学会往前看,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周元澈沉默了许久,他缓缓挺直了肩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认真道:“母后,背负着谎言与欺骗怎么能前行。带着神女的伤痛与不甘,史官的怨愤和怀疑的我,又怎么能去走那很长很长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啊!!!!rua一下我的小昏君!   ☆、小贺吃醋。   由于先皇是个蛇精病, 后宫的小姐姐压根没心情争宠,萧太后没有经历过宫斗,周元澈登基之后, 更是苟起来修仙了。   所以,她嘴炮能力几乎为零。   小昏君一断长句子下来,她脑子成功卡壳了……   她竟然觉得皇帝说的十分有道理, 然后她就走了,走了,走了……   周元澈带着周小贺和青云信微服往马服君的府上去, 要纠集力量削御史!   一出门,他们三个就被街上的大热闹给惊了一下, 人群都朝着一个方向疯跑, 每个人都喜滋滋的。   青云信随手拉住了一个过路的年轻书生, 问他跑什么。   那年轻人面带激动的笑:“今日是月门评诗呢。”   月门评是文人间的活动,有才华的文人找个日子聚集在一起比做诗, 有些出身寒门的子弟,如果有真才实学, 还有机会被贵人提拔。   周小贺疑惑:“月门评诗?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这每年都举行的,至于么!搞得跟跑去追星似的。   那男人瞧着三人穿着精贵,一看就是体面人家的公子小姐, 和气道:“三位有所不知,今年的月门评诗不但参加的人多,品评的还是御史大人的弟子呢。”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哈?”   青云信凑近他耳边:“御史人虽然缺德, 但是他向来在文人里有威望,曾经连续五年被推为评委了。”   周元澈:“……”   他正要再问什么,方才那书生已经激动的跑远了。   对作诗一窍不通的周小贺莫名其妙的看着疯狂的人群:“这……不是说今天评委是御史的弟子么,怎么他们还这么激动!”   难道说这御史还能带徒弟出道的?   周元澈眉头一皱:“走!看看去!”   三人顺着激动的人流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月门。   挤到前头一看,他们就明白为什么大家这么激动了。   一个巨大的台子,中间摆了笔墨,两个俊俏的小书童在不停的磨墨,陆续有书生诗兴大发,上去捉了笔一蹴而就,作诗一首。   场面十分盛大。   然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台上有三个评委席位,除了两个老头之外,有个女的,大美女!   书生们风度翩翩的上去,尽量崩住严肃的面容,可是写完诗,总是忍不住瞟一眼那评委席上的美女。   那是姑娘约摸有二十来岁,穿着精雅的白衣,端坐在那里,模样上佳,更绝的是气质清雅脱俗。神色冷清但不冷漠,眉目多情但不风流。   宛如一朵盛开的傲雪白梅。   周元澈看呆了。   周小贺很气,狂翻白眼。   青云信赶紧拉着两人到了不远处一个酒楼上,花了巨款包了一个可以望到月门评的小隔间。   “情况不妙。”青云信说,“御史在读书人的心目中竟然有这样的地位,实在是……”   周元澈皱了皱眉头:“早就听说,御史提拔后进,门生故旧众多,朕实在没想到,连他的女弟子都这样受人尊敬。”   青云信:“……”   周小贺:“……”   这货怕不是对受人尊敬有什么误解!   他们是尊敬她吗?分明是馋她的身子!   小昏君在这种常识问题上,有时候非常坑。周小贺心塞塞的看了一眼青云信!   青云信难得的无声笑了笑。     周元澈有点惆怅:“御史那老头在读书人中有这样的影响,要扳倒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周小贺也感觉到不妙了。   不错,如果御史他仅仅只是个普通的朝廷官员,那他胆敢冒犯神女,只要朝廷不再包庇他,神女出来指证,百姓直接就唾沫星子淹死他了。   但事情不妙就在于,他在民间也很有威信,而且主要支持者还是那些书生,能搞事能哔哔的书生!   书生们出于对大儒的崇拜,感情上肯定会偏向他。   到时候,这个案子,就变成了神女和御史的对决。   这会经历一个漫长的battle过程,恐怕还有举证,审问,书生不满,证伪,判决,求情等环节。   官司不知道得打到什么时候。   虽然最后大多数人出于信仰,神女会胜出,但是这一套下来,神女在民间的威信也会下降。   神女宫两次被歹徒袭击,又要经历和大臣的battle,神圣地位一落千丈。   最终会引发连锁反应……   书生们的力量将会更加团结,信奉佛门的人也将会增多。   这非常不利于文化和信仰的多样性!   儒家一家独大,很容易走歪,往后裹脚守宫砂都能蹦出来。   “不能这么早就把事情捅出去。”周小贺道。   周元澈茫然:“那怎么办?”   青云信发挥奸臣的智慧:“得先让他身败名裂。”   周元澈:“……不是说了嘛,他除了这个,没有别的错处。”   周小贺切了一声:“鬼才信呢。”   不远处的高台传来一阵欢呼声,书生们已经作诗完毕,天问姑娘巧笑着出来点评。   大才女,姿容绝世,别提多风光了!   周元澈不由得转头看了过去,目光正落在那才华横溢的姑娘身上。   周小贺不满的对周元澈哼了一声:“她漂亮不?”   小昏君点头:“是挺漂亮的,想不到御史那老东西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弟子。”   青云信看着周小贺不满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问周元澈:“陛下,你怎么知道天问姑娘她很厉害?”   周元澈道:“她看着就像很会做诗的啊!”   青云信:“……”   周小贺:“……”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天问!   这名字好熟悉哦!   周小贺瞪大了眼睛看着青云信:“你确定她真的叫天问?”   青云信点头:“对啊,都传遍了,御史大人的入室弟子,带发修行,才学过人的天问尼师。”   周小贺:“……”   999蹦出来提醒:“对,你没想错,这就是那个尼师……原著里说她眼下有一颗美人痣,就是她!”   周小贺:“!!!!”   卧槽,绝了。   这尼师怎么也不穿僧衣啊!   她再一次看了一眼不远处高台上的美女,目光不由得变色了……   谁能想到,如今万人追捧的大才女,十多年后,将会是游走于权贵之间的暗/娼!   容貌姣好,才华过人,又假托佛门的身份做幌子,让她比一般的青楼女子多了一层神秘感,道貌岸然的读书人都以能同她讨论佛法为乐。   她本人也很放得开,脑子也不笨,招人喜欢得很。   原著中原主为了削弱主角团的力量,就是跟这位合作,忽悠了薛博雅,给他下了猛药,然后……   周小贺不敢想下去了,她再一次对薛博雅表达深深的歉意。   突然她眼睛亮了。   原著里提到过一点,薛博雅被下了药,跟尼师进行了一场激烈的OOXX之后生了重病,这尼师还在他面前装了一回委屈,说自己身世可怜,本也是高官之女,奈何父母俱亡,代发修行在世叔的家中,同世叔产生了一段不伦之恋,后来世叔撒手人寰,她被夫人逼迫,这才走上了不归路,成了失足少女……   “哦豁!”999神色微妙道:“这位世叔莫不是就是那御史!”   周小贺嘴角上翘,御史这个狗东西真是好不要脸哦,关门弟子!   神特么关门弟子!   999看着她那激动的样子,忍不住泼冷水:“你可别得意太早,你知道没用的,这时候的天问姑娘还是冰清玉洁的大才女,那老御史还是儒林头头子呢。”   周小贺:“让我想想,我……我现在还有二十金币,半箱牛奶,几分钟的投屏,一包味精,两盒阿莫西林……我想想怎么能用得上。”   999叹了口气:“让你没事买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小贺吐舌。   几人这边焦虑着,小隔间的门被推了开来。   御史穿着寻常的布衣,带着三两个书生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立在门口。   周元澈不悦的皱眉,不说话。   御史严肃的说:“陛下是万金之躯,怎可来这等鱼龙混杂之处。”   周元澈笑了:“御史胡说什么呢。以身犯险?此地人灵地杰,是个好去处,不是什么险境,朕正在看我朝的才子们比试文采。”   御史正色道:“陛下,圣贤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陛下带昭仪出宫,实为不妥。请处置昭仪。”   周小贺:“!!”   mmp,这老头有毒!   周元澈抱臂,冷淡的笑了一声:“你既说是朕不妥,那就该处置朕,怎么要处置昭仪!”   御史道:“昭仪身为宫妃,有劝谏之责,她没有尽责,自然是要处置的。”   周小贺忍不住从周元澈身后探出脑袋,大骂道:“你咋不说你是不敢处置皇帝,拉我背锅!欺软怕硬的老王八!”   御史想不到周小贺这么大胆,面色一变:“岂有此理,区区妃妾,竟敢呵斥朝臣。”   周小贺嚣张的冲他翻了个白眼:“略略略……。”   周元澈早已同他撕破了脸,伸手拉着周小贺,对青云信道:“走。”   御史同他带着的几个读书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不处置少使,江山不稳啊!”   周小贺:“!!!!”   卧槽!这老头疯了!   999:“你是妙心郎之女 ,你爹被他坑死了,他不弄死你,每天都要担心你找他报仇。”   周小贺:“!!!”   她凶狠的握紧了拳头。   你逼我的!!   她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凶残的指挥999:“999,给我投屏!投黄/片!巨黄的!”   999:“你疯啦!我上哪儿找他的!”   周小贺:“花二十金币,上淘宝找个p图的……哦,记得给小姐姐打个码。”   999:“……算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以前是有一些大儒会养小女孩当徒弟,然后顺便当情人…… 也不知道是他是教了情人诗词,还是把徒弟睡了……   ☆、翻车啦!   御史的“关门弟子”在那儿评诗文, 他换了装束过来吃酒,遇到了几个崇拜他的书生。   正要他瞧见了皇帝带着“宠妃”上了隔壁的小隔间。   于是就冲了过来,准备在崇拜他的书生面前表演一场忠臣苦谏的戏码!   本来按照周元澈的脾气, 砍人是不会的砍,但是他会抬腿就走。   然后留下年迈的御史在原地长跪不起。   结果周小贺她把人给拦住了!   小昏君看着御史的老脸,越想越气!   于是跟他进行了长达半个时辰的车轱辘骂战!   最终周元澈指着跪在地上的御史:“跪跪跪, 你天天就会这一招!你怎么不撞柱子!”   御史老泪纵横,一声“陛下……”叫的百转千回。   周小贺打了个寒战,嫌弃的“咦”了一声。   “好了没?好了没?”她第八次催促999。   999比了个耶的手势:“搞定!p完了!”   周小贺推了一把被御史卖惨气的爆炸的小昏君:“热死了, 窗户开大点,透透气。”   周元澈气呼呼随手把窗户开到最大。   然后他突然猛地又把窗户给拍上。   “怎么了?”青云信问。   周元澈缓缓转过头来, 一脸惊悚的看着地上的御史。   “陛下?”青云信担心的看着他。   小昏君的脸僵住了, 他猛地转头把窗户打开一条小缝, 用一只眼睛再瞧了瞧。   过了一会儿,他把窗户再一次合上了, 缓缓的,轻轻的转过了身子, 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子里的人。   “你看到什么了?”周小贺忍着爆笑的冲动,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周元澈面容更严肃,他一手扒着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 一手按着周小贺的肩膀,防止她过去看:“没,没什么好看的, 挺冷的,不开窗户了。”   周小贺:“……”   她捏着鼻子娇声道:“人家热嘛……”   周元澈变色道:“你好好说话!”   周小贺:“我热,开窗户!”   周元澈脸突然通红:“……你想都不要想!”   周小贺一脸纯洁的过去要自己开窗户,小昏君急了, 就把手糊在她脸上,把她往回推。   御史大呼:“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红颜祸水啊!”   周元澈大怒:“狗东西就你话多!”   他说着推周小贺的手猛地收回,用手肘撞开了窗户……   周小贺脑袋就撞进了他怀里。   她在小昏君的怀里抬眼望去,楼下依然很热闹,只不过,热闹的内容早就已经变了。   只见半空中正在上演着一场振奋人心的好戏!   身临其境啊!   年轻的姑娘们低着头娇羞的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而男人们则一脸惊恐,口中骂着有辱斯文。   “啊……”   “这是什么东西!”     “是海市蜃楼!”   “对,是海市蜃楼!”   ……   投影结束了,周小贺人还在周元澈的怀里。   天哪!她今天在小昏君怀里呆了三分钟!三分钟!   她情难自禁,手在小昏君胸口挠了一下。   周元澈一低头,发觉她眼睛竟然盯着外面!震惊的一把怀里的人推开:“小混蛋,你竟然在看!”   周小贺:“……”   小昏君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欺骗:“你想看你还躲我怀里干什么!”   周小贺:“……”   这小可爱是不是有点可爱过头了!   青云信尴尬的道:“陛下,这……咱们,怎么办?”   周元澈转头看御史,准备凶他几句。   然而,那老东西早就已经昏过去了……   周元澈喜不自胜,快乐的拉着周小贺下楼。   月门评早就办不下去了,人们被这诡异而香艳的场景惊得四下奔走。   巡城金吾卫出来干预,骚乱的人群都散去,留下满地狼藉。   天问姑娘浑身颤抖,失魂落魄的呆立在原地,她感觉那半空中娇喘的女子就是她自己。   那么荒唐,那么可笑……   “姑娘,咱们走吧……”侍女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衫,要扶她上马车。   天问茫然的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我……我想静静。”   小丫鬟急了:“姑娘,这街上这么乱,回去晚了,夫人该不高兴了。”   天问一把甩开小丫鬟的胳膊,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黑向前栽了过去。   路过的青云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姑娘,你没事吧……”青云信问。   天问不一会儿就缓了过来,她轻轻的摇头,站直了身体。   她鬓发散乱,魂不守舍的,方才的傲雪白梅宛如受不住寒风的摧残一般。   周元澈心里乐得跟什么似的,但是看到这可怜的姑娘,他收敛了点,费力的把翘上去的嘴角压下去。   温声安慰道:“你师父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额……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天问:“……”   她看了周元澈一眼,哽咽着道:“公子,你可真是太会安慰人。”   周元澈:“……”   青云信瞧着这姑娘可如丧考妣的样子,挠头道:“你别难过了,好歹是你师父,死者为大。”   天问:“!!!”   周小贺:“……”这位文盲人设真是妥妥的。   小丫鬟凶巴巴瞪着青云信:“你这个登徒子,怎么好端端的咒我们大人!”   青云信难得安慰别人,还翻车了,他赶紧闭嘴不说话了。   周小贺冲那凶巴巴的小丫鬟翻了个白眼,指着身后酒楼:“你家大人就在那楼上呢,去吧去吧,没死也差不多了。”   小丫鬟:“!!!!”   周元澈欢天喜地回宫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令狐囧被人忘了。   写小黄书算什么!   现在的焦点全是御史那巨屏黄片!   京城百姓传的沸沸扬扬,朝堂上自然也少不了热闹。   御史这老东西当了这么多年的道德楷模,这下翻车翻了个底朝天,看不顺眼他的闹着要皇帝立即处置他。   还是处以极刑!   但是,御史老奸巨猾,也不是吃素的。   他在被送回家的第二天早上,就醒了。     这老东西知道自己做官无望之后,干脆让儿子写了辞呈上表,然后闭门谢客。   几个公子纠集了人为父喊冤,勾连书生们说父亲是被妖人给算计了。   别人问及老御史,公子们便道:“家父已然看淡名利,如今在家弹琴做诗,倒也安乐。”   有些人信了,还写诗赞颂他高尚的节操和风骨。   那些受他恩惠的,或者说是把他当精神领袖的,都替他求情。   御史这座神像倒了,他们的信仰崩塌不说,直接利益还受损了!   于是这伙人一口咬定,是有人用了妖法,有人要害德高望重的御史大人!哭着求皇帝一定要破案,平这千古奇冤。   朝堂上分成了两派,吵得不亦乐乎。   小昏君的心态好得不得了,一下朝就去看周小贺。   “你说他都这么缺德了,怎么还有人护着他!”   周小贺冲他吐舌头:“哎呀,虽然他现在名声是差了点,但是他又没干什么不得了的坏事,放心,马上就会有人举报他的。”   坏事干了这么多,名声又坏了,肯定墙倒众人推!   想要举报他的人肯定不少!   周元澈点了点头,随手去揉周小贺的头。   却发现小丫头已经长高了,他坐着周小贺站着,他已经没法薅头发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酒楼里,周小贺挠他一把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他心中悸动,鬼使神差的,他把周小贺拽了过来,伸手狠狠的揉了揉她脸。   周小贺不满的扒拉他手,他才松开。   望着面前人,他忽而想换个别的地方揉。   他被这想法惊住了,怎么会……太羞耻了……   他匆匆别过脸去,不敢再瞧周小贺了。   ……   天问把昏迷的御史送回去之后,就过的十分凄惨。   夫人以为老王八活不成了,把天问打了一顿,骂她是下作的娼/妓,勾引御史。   然后连夜带着女儿回娘家避风头去了。她女儿快嫁人了,可不能被这事儿耽误了。   她素来恨极了受宠的天问,为了御史能安稳的做官,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回出了口恶气。   临走把天问身边的丫鬟都调走了,留个老妈子送饭,其余让她自生自灭。   天问哭了好几天,伤好了点去找自己的情郎,却发现他正在给自己的小丫鬟画眉。   她在这御史府里,受尽白眼和欺凌,而她唯一的寄托,那个说要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郎,正搂着别人,同样的红袖添香,同样的郎情妾意……   那小丫鬟是她一手调/教的,老御史教她写诗,把她养成了个解语花般的雅女,小丫鬟很羡慕她。   她看小丫鬟可怜,就手把手的教她诗文。   她哭着奔回房里,滔天的恨意涌上心头,她拔下头上的簪子,要杀了自己的丫鬟。   “姑娘,你杀了人还得偿命,何苦呢。”帘后走出一个人来,平静地说。   天问呆呆的望着他,面前人丰神俊朗,眉眼说不出的好看,仿佛话本里的神仙公子。   然而他的神情是这么的认真严肃,同他这英俊风流的样貌十分不匹配,仿佛他才应该是个勤勤恳恳,刻板难缠的老学究。   “在下青云信。”他说。      ☆、宠妃   天问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随着青云信出了御史府了。   此刻的她,人就站在河边上。   精致的绣鞋踩在河坡上的碧草上, 已经沾了泥土。   她的眼中流下了眼泪。   青云信想要安慰她,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了想, 拿出一沓银票:“这些都给你。”   天问:“……”   她望着面前的青年,一时间五味杂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是真心很爱御史大人的, 他那么有才华,那么聪明而有智慧, 那么宠爱她……   他教她诗词, 给她最珍贵的珠宝首饰, 说她是他最珍爱的人。   夫人母族势大,她又是他故友的女儿, 他不可能同夫人和离娶她。   “我想过等他老了,辞官, 我同他一起归隐的。”天问哭着说。   她痛苦的握着银票:“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会真心的想揭露他的罪行, 拿着银票远走高飞……   她明明,不是那种狠心,贪图钱财的女人啊!   青云信同情的看着她, 声音有些干涩,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会遇到别的更好的人的。”   天问呆呆的看着他,艰难的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她也曾看过传奇话本,才子佳人话本, 曾幻想过有一天有一个少年侠客,出现在她的面前,带她走遍天下,看塞上牛羊,江南春花。   然而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没有资格了。   她十二岁那年,就成了御史的人。   她把手里的青色布包放在青云信的手上,用空出来的右手擦去眼泪:“我会好好的活。”   七月一日,母神祭。   周小贺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长公主的权力这么大了。   大周的规矩,最大的祭祀,不是皇帝不是太子,主祭竟然是身为皇女的长公主!亚祭是她……   这是皇帝登基以来最热闹的一次母神祭,因为百姓都跑来看传说中的皇帝宠妃!   周小贺入宫四年,一直都是少使,工资都没涨一分。   但是在民间,她早就被传的神乎其神。四年圣宠不衰的宠妃,那得漂亮到什么地步!   全城百姓挤到祭祀的地点,瞪大了眼睛瞧着高台上的“宠妃”。   大失所望。   就这?说好的妖且娆的宠妃呢。    这丫头看起来才十六七岁好不!大圆眼睛,鹅蛋脸,高鼻梁,乍一看跟皇帝妹妹似的。   夫妻相?   好看是好看,但是……这种长相,一点都不符合宠妃的人设啊!   散了散了,看个毛线啊!   祭祀典礼完毕,大家纷纷准备散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美丽的女子扑在了长公主和周小贺的脚边。   她,要状告御史强抢民女。   “妾身等人原是江南人,都是被掳来的,关在御史府里。”姑娘们哭泣着磕头。   御史的大公子严封激动的蹦了起来:“你胡说!我们严家是诗书传家,怎么会有这等事!”   他不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   这些天他们兄弟做了很多努力,散了不少钱财走动,好歹挽回了一些颜面,父亲已经辞官退避,他母族又是大族。   那奇耻大辱,明明眼看着就要翻篇了!   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母亲对家里的姬妾都很严厉,所有姬妾都按照对主人有利的五行的赐名字,关在大园子里,衣食用度都供应最好的,珠宝首饰也不会缺了她们。   侍奉大人或者出来招待客人,都有严格的章程。   严封顾不得那么多了,噗通一声跪倒在皇帝面前:“陛下,这女子血口喷人,我们严家是清正人家。”   周元澈好笑的看着他:“不是掳来的?那你说说,她们是什么人,怎么来的你家?”   严封一时语结。   他哪儿知道啊这。   这些事情都是他母亲打理的。   严家这么些年丧良心的事儿做的不少,但从没有事发过,是因为家里有个很会管家的夫人。   御史夫人御下有方,乃是京城最最有名的贤内助。   他爹翻车之后,他娘带着姐妹回了娘家,御史府便漏了口子。   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早就递了辞呈,称病的老御史颤颤巍巍从马车里下来,义正言辞道:“陛下容禀。”   他依旧是那样的严肃端正,丝毫没有看出来被那些流言蜚语打击的痕迹。他朝着皇帝欠身道:“陛下,严家的确是养了一些歌舞姬,因为拙荆是江南人,平日里研习江南的舞乐,以慰她思乡之情。犬子素来君子端方,从不与姬妾嬉闹,不认得她们也是情有可原。”   周元澈似笑非笑看着他,认真点了点头:“倒也说的通,御史,你认得她么?”   御史瞧了一眼地上的姑娘,痛心的叹了口气:“认得,此女子乃是拙荆从江南带回来的,她父亲病重,家徒四壁,拙荆看她可怜,便给了她银钱给父亲治病。”   周小贺忍不住嘲讽:“既然是好心,又怎么会要她进京给你们家做了歌舞姬?”   御史缓缓看向周小贺,正色道:“老朽年迈,说话慢一些,昭仪娘娘何苦咄咄逼人?”   众人不免目光微妙的看向周小贺。   老御史缓了口气,慢悠悠道:“拙荆给了她银钱之后,发现她母亲早逝,兄长未娶妻,家中又只有一间旧房,父子兄妹住一起,委实有伤风化,是以将她带进京做了随侍的婢女,且她会一些江南小调,拙荆对她甚是宠爱,至于卖身契,也是她父兄执意要签的。”   “不!”地上的姑娘尖叫了一声,“你撒谎,事情根本不是那样,我父亲身体好好的,我家里也是殷实人家,我父亲不可能签什么卖身契!”   老御史失望的看着她,颤抖着双手拿出一张卖身契:“你仔细瞧瞧,这上面是不是你兄长的笔记!”   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的签名,瘫倒在地上。   老御史痛心道:“最近京城里有一些关于老夫的流言,老朽心知是自己做了多年御史,碍了某些人的眼了。老夫也老了,斗不过那些会妖术的人,便想着辞官归隐。但没有想到,竟然连家中人也会背叛自己,拙荆一片好心救人,结果竟是救了一只毒蛇!”   围观的书生们义愤填膺,要求皇帝严查背后陷害忠良的歹人。   “世风日下,收了钱就敢诬陷我们的御史大人。”   “如此重大的母神祭,谁把她放进来的,应该立规矩,状告朝廷命官,要先打五十大板!”   “对,立规矩,这些低贱的女子就是阴沟里的野狗,有嘴就能咬人。”   “谁都能随便告状,岂不是给了小人便宜!”   ……     一时间,吵闹不堪,更有气不过的拿鞋子砸地上的姑娘。   那姑娘毫无反应,她绝望的望着卖身契,口中喃喃道:“不是的,我没有撒谎……”   她捡起一个鞋子,朝着最近的书生咋过去,泪流满面:“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你知道我经历了多少,吃了多少苦才有今日喊冤的机会么!”   她脱下自己的鞋子,想要再砸向人群,鞋子却被人拿走了,那皇帝宠她一笑:“你砸的太不准了。”   周元澈拿着鞋子砸向跳的最欢的那个书生:“今日你们要打她五十大板,他日你们受了欺凌,这五十板子,打的就是你们自己!”   他摆了摆手:“此案尚缺少人证,京兆尹速速派人前往这位姑娘的家乡,查问明白!”   京兆尹点头称是。   但是书生们并不买账,他们觉得已经反转了,那就是这女子诬陷人,纷纷叫嚷起来。   周小贺缓缓走下高台,扬声道:“今日,本宫这里也收到一封状纸。”   她慌慌将状纸交给国子监祭酒:“大人,您素来精通书法,这字您可认得?”   国子监祭酒看着状纸,苦着一张脸点头:“是……”   周小贺微笑:“您可否告诉大家,这状纸写了什么?”   国子监看了一眼凶巴巴的皇帝,还有笑得阴恻恻的昭仪,磕磕绊绊道:“这……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天问姑娘,她……她状告御史大人,诱奸了她,将自己的弟子视作禁脔。”   “什么!”御史一惊,他瞪大了眼睛,“一派胡言!”   周小贺盯着他:“你认是不认?”   御史阴着脸看着周小贺:“昭仪娘娘,那日臣劝谏陛下不要专宠您一人,您竟然使出如此阴毒的计谋来!”   周小贺微微一笑:“你不认?”   御史义正言辞:“老臣宁死不屈。”   今日一早,天问便来请辞,说要往相国寺剃度出家,幸好他早有防备,派人检查了她带走的所有东西。   连从前唱和的诗文,都扣下来烧了!   “昭仪娘娘血口喷人,那天问乃是我义弟的女儿,我最有天赋的弟子,老臣怎么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御史正色道。   周小贺凉凉的望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证据?”   她冷笑了一声,从大袖中取出一个灵位,高高举起:“天问姑娘十五岁那年,曾经怀过你的孩子 ,后被你夫人堕胎了,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天问伤心欲绝,做了一个灵位。这上面是你亲手写的字:爱儿严建之灵,父严礼,母天问。在场诸位,应该认得你的字。”   御史惊恐欲绝的望着那块灵位,瘫倒了下去。   周元澈冲廷尉道:“把这败坏人伦的畜生,给我拿下!”   呆了的百官和百姓望着皇帝和周小贺,不约而同的喊着:“陛下万岁,昭仪娘娘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小昏君万岁!   ☆、小昏君动情   天问姑娘落发出家那日, 周小贺和青云信假装成香客去劝她。   她觉得天问姑娘这么有才华的女孩子,出家做尼姑,可惜了。   然而天问心意已决。   “不怕你笑话, 我这么恨他怨他,可是听说御史被判处斩,我却觉得很伤心, 很难过。”天问说。   周小贺静静的看着她。   天问道:“我最希望的,不是他死,而是他能回头, 能遵守和我的诺言……”   “不是……”周小贺终于出口打断了她的话,“这是不对的。”   周小贺痛心的看着面前的女孩:“你同他之间根本就不是爱情, 是他利用师长的身份, 控制了你。”   “身为你的师长, 他应该指引你,保护你, 教育你。而他把你困在一个天地里,这个天地灰暗无比。你寄人篱下, 受他妻女的刁难,他装模作样的宠爱你,你觉得他是你唯一的光…… ”   周小贺正色道:“这算哪门子的爱!”三年起步还差不多。   天问茫然的望着她。   周小贺道:“真正的爱, 是让你快乐,给你自信,给你自由, 让你拥有梦想。”   天问的神色更加的茫然了。   她不知道御史府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样的,更不知道,什么是梦想。   或者说,爱情就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东西, 和自己的恩师双宿双栖,就是她全部的梦想。   “可是,我已经,没有什么梦想了啊。”天问悲伤的说。   周小贺叹了口气,认真道:“如果,你不知道梦想是什么,那就把寻找梦想当做你的梦想吧。”   天问呆呆的望着她。她知道周小贺的,同时寄人篱下的人生。   周小贺如此光明灿烂,而她却是心如枯槁。   她一时间泪流满面,朝着小道奔了出去。   一直沉默的青云信突然快步追上了她。   他望着惊讶的天问,认真道:“姑娘,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人,他会让你看到天地广阔,世间五彩斑斓,那时候你会有很多的梦想。”   天问愣愣的看着他。   他抿唇:“从前,我同你一样,能够对别人有用的人,是我生命的全部。”   在遇到小皇帝之前,他的世界很暗淡,姜氏给他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伤,他总是害怕自己遭人厌烦。   遇见小皇帝,让他的世界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从此,他有了很多很多的梦想。   “好好活下去吧。”他俊朗的面庞上展出点点的笑来。   那么好看。   天问的眼中多了一丝神采。   她望着面前的青年,心中闪过几分酸涩,又多了一些希望。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去看一看那广阔的天地。   她沿着山间的小路,走向自由的未来。   “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   看着独自回来的青云信,周小贺心情沉痛。   她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追去看她,竟然还让人家走了!”   青云信脸色一红:“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同情她,给她一些鼓励。”   周小贺贱兮兮的笑了:“是呢,人家情郎变心了,梦想破裂了,确实很值得同情,需要鼓励……”   周元澈气呼呼赶来:“同情个屁,不如同情同情我,我气死了。”   周小贺拿胳膊撞他:“怎么了?”   周元澈道:“廷尉今天抄了御史的家。走,带你们去见识见识!”   周小贺:“……”   御史身败名裂了。   土地宅院和金银珠宝都被收归国有。   带头抄家的是原公主府的白云义,这位小哥哥如今供职廷尉府。   三年前廷尉发现了他的祖安人天赋,跟公主要了他回去,专业抄家!   周小贺望着一大马车的珠宝,受到了深深的震撼:“这么多!”   白云义一拍胸脯:“那当然了,我白云义出马,一文钱都别想藏。严大郎把字画藏假山洞里,都让我弄出来了!”   因为有他在,御史府成了本朝抄家抄的最干净的一个。   周小贺佩服的看着白云义,决定以后不叫他祖安人,改叫抄家刮油机!   刮油机白云义斗志满满,请旨暗访江南。   御史夫人以为老王八活不成了,带着女儿跑回了娘家,他怀疑她夹带了钱财!   周元澈心情大好,当场给白云义升官,升五品讨逆将军。   999激动的蹦出来报告:“宿主,明君进度条,到90%了!”   周小贺大惊:“不会吧,给白云义升官就涨了这么多!”   999面露喜色:“你看这娃,他本来在长公主门下,多年充当打手角色,现在被小昏君提拔,奋斗在反贪一线,当然是功德无量了!”   周小贺觉得有理,赶紧转头问青云信:“你在公主府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兄弟,能打的?”   青云信:“???”   周小贺咳了一声:“全拉来给升官啊。”   青云信:“白云义虽然武功不如我,但在公主府也没什么人能比得上了。”   周小贺有点失落:“那好吧。”   鉴于姜仁目前势大,所以神女宫决定先不扯出旧案,要等姜仁倒台的时候再发难。   周元澈下诏让史官修先皇实录,令太史令同令狐囧合作,秉笔直书。   妙心郎平反,周小贺将以妙心郎之女的身份参加七星大比。   “今天初五了,后天就大比了,开心么?”小偏殿里,周元澈乐颠颠的问周小贺。   周小贺激动的搓手手,她倒不是期待什么大比,本来她这个人就没啥好胜心,比赛就是为了升级。   她激动的是,今天是发月钱的日子!   升了昭仪,发工资的形式都不一样了,不用锦芳去领了,而是会有专门的嬷嬷送过来。   周小贺一早就望着小门外,小昏君来找她,她都没心情rua。   周元澈戳了戳她脸:“你一直在看,看什么呢?”   周小贺直言不讳:“我等嬷嬷给我送月钱!”   周元澈:“……”   周小贺看着他不屑的样子,哼了一声:“升了昭仪,二百两的月钱呢。”   周元澈:“……”   半晌,他语重心长道:“这世上比金钱更珍贵的东西还有很多。”   周小贺已经瞧见嬷嬷美妙的身影了,她推了一把小昏君:“你起开,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是成年人,我都要!”   周元澈:“……”   嬷嬷将匣子递给周小贺。   周小贺满怀希望的打开。   却见里头竟然还是二十两!   她震惊的看着嬷嬷:“你是不是搞错了?”   嬷嬷瞧了一眼皇帝,磕磕绊绊道:“这……这是陛下说的,昭仪月钱二十两。”   周小贺:“!!!!”   嬷嬷看情况不大妙,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周小贺气鼓鼓的瞪周元澈。     周元澈有些心虚的转头,不看周小贺:“你升昭仪了,也不多长一张嘴!干嘛要两百两的月钱!”   周小贺:“!!!”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她气的手抖:“你……你老实告诉我,你之前四年都不给我升位份,是不是想省钱!少给我发工资!”   周元澈背对着周小贺,低声说:“是。”   他俊雅的面庞有些发红,并不敢看周小贺。   过了许久,周小贺又听见他说:“因为,我不想你离开我。”   周小贺:“???”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瞎哔哔一句,我知道很多人觉得师生恋很美好,但是师生恋真的得分情况,大多是不道德的。 因为教师职业道德里就有一条,要树立师道威严。 也就是说,师生之间必须就存在着地位上的不平等,如果这个老师声称他跟学生平等,那就是他没当好老师。 对于青少年来说,师长原本就比自己阅历多,经验丰富,学识渊博。青少年又心智不成熟,很容易就被忽悠。 我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生活节奏慢,老师们都是彼此认识的,大多都是秃头老油条的感觉,但高中的时候来了个大学刚毕业的数学老师,特别帅。 他脸长的年轻,做事却沉稳,性格又很腼腆害羞…… 高中这一群皮上天的野猴子和看yy小说的老色批,就爱着款的。 课后追着问题目的学生简直不要太多,轮不上的有女生半夜一点追到他家里去。 他性格比较被动,不大会拒绝,于是就每天晚上呆在人多的公共大教室,给大家补课,常常十二点多才回家。 那时候我们都觉得,他真是世界上最帅的人。 后来我大学毕业了之后,再回想,学识,能力,颜值,我已经不觉得他有多么帅了。 但是他的人格却是让我一生敬佩。   ☆、这就是爱情啊 反馈 @晋江文学城 纯属虚构 请勿模仿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适度阅读 切勿沉迷 合理安排 享受生活 最后生成:2020-12-13 10:31:37   ☆、你还小,容易难产   周元澈举杯向长公主道:“长公主替大周培养了六个优秀的人才, 是我大周的大功臣。”   周小贺冷静下来,嗨,原来那五个少年向长公主献上金牌, 是给自己主公的!   她还以为那些人都是长公主的男宠!   她嬉笑着举杯要庆祝,却发现整个会场议论纷纷,有人不乐意了……   一开始青云信向长公主奉上云海波澜旗的时候, 大就挺惊讶的。他虽出自公主府门下,但早已天子赐姓,改换门庭了。   好不容易得了七星魁首, 那不得夸耀一番,娶个美娇娘, 生几个儿子, 封妻荫子。   哪儿能在这个时候向人臣服, 把荣耀献给旧主。   不过……年轻人把象征荣耀的旗帜送给心爱的姑娘是人之常情!   虽然……青云信伤风败俗了点,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五个少年都把金牌奉上, 大家就闹起来了。   姜仁率先站了出来,阴着脸发难:“长公主, 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平静的笑了一声:“比赛而已,需要什么意思吗?”   姜仁面色不悦的指着青云信:“这位曾是你的家臣,是也不是。”   长公主点头:“是。”   姜仁又指着另外的五个少年:“他们也是出自你门下的!”   长公主好笑道:“正是。”   丞相看这剑拔弩张的架势, 哆哆嗦嗦道:“公主,北斗七星六星皆出你门下,这……这有点不够意思吧。”   小皇帝不乐意了, 他打趣的看着丞相:“哼,除了马服君,姜氏几十年包揽魁首,每次七星还都是定北侯的亲戚, 他好意思?”   薛氏族长黑脸道:“陛下,这能一样么!那些年轻人不但是姜氏的亲戚,更是公侯之家的公子!可这……今日七星,魁首出身郎官之子就罢了,除了妙心郎之女,竟全都是寒门!”   萧宗宝大怒:“寒门怎么了,三年百年前,你薛氏先祖,也不过我萧氏奴仆!”   薛氏族长懵逼了,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你……”   打人不打脸啊,薛氏发家的先祖就是萧氏族长的奴隶,因为就连薛这个姓,也音从萧而来。   萧宗宝此人又贱又怂,但是长了一张气死人的嘴,老人家差点没被他气得晕过去,闭嘴了。   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姜仁:“侯爷不会是想说,应该取消寒门子弟参加大比的资格吧。”   姜仁张了张口,没说话了。   当然不行!   姜氏原本也是寒门,他们就是靠着七星大比发家的!   他们的先祖以一把青霜剑夺得了七星大比的魁首,被皇帝封了讨夷将军,从此开始了盘踞北疆,笼络天下英才的局面。   姜仁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长公主,一甩长袖:“哼。”   周元澈笑了:“定北侯,这是身体不适?”   姜仁:“……”   周元澈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冷的摆手:“你若是身体不适,便下去休息吧!”   姜仁腾地一声站起来,几乎是气炸了肺,这小皇帝好大的胆子!   青云信一把拔出凰鸣剑:“定北侯,你要干什么!”   姜仁僵硬着面庞,看着小皇帝,咬牙道:“臣的确有些身体不适,告辞。”   他说着一甩广袖子,走了。   定北侯一走,还有不少被长公主这操作刺激到了的,也都告退了。   长公主并不在意一次性得罪了这么多人。   这一夜,是她的高光时刻。   这一晚,北斗七星闪耀星空,大比会场的火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她显得那么的光辉美丽。   按照传统,北斗七星都被封了将军,其中青云信最高,是车骑将军。   就连周小贺也得到了一个荡寇将军的虚职。   “涨月钱涨月钱。”周小贺第二天就抱着周元澈的胳膊,嚷嚷着要涨工资。   现在她可是打双份工!得加钱!   周元澈知道她不会跑路了,心情很满足:“嗯,让我算算。”   “算?”周小贺懵了,“这还用算的?”   周元澈一本正经:“当然要算,你现在虽然是两个职位,但是你一个活儿都没干,我算算扣多少钱。”   周小贺:“……”   你可太会过日子了!   她不高兴的冲小昏君翻白眼。   半晌,周元澈道:“将军的活儿你没干,是个虚的,只发一半俸禄,一个月三十两,昭仪……你也没干完,发你一百两。加起来一百三十两。”   周小贺大惊:“等等,昭仪的什么活儿我没干?每个月定时向太后请安,我可一次没落下!”   小昏君看着她,抿了抿唇,小声道:“你没侍寝。”   周小贺:“……”   没侍寝这特么又不是她的问题,是他自己不要的啊!   谁家皇帝因为这个扣工资!   她咳了一声,伸手掐了掐小皇帝的脸:“那什么……那我也不是不可以侍寝的。”   小昏君瞪大了眼睛:“你……你竟然……为了钱!”   周小贺:“……”   她烦了,干脆伸手去揉了揉小昏君的肚子。   周元澈惊悚的跳开:“你干什么!”   周小贺气鼓鼓:“你自己说的,还记得不,我满了十四岁,来了葵水就可以摸你肚子。”   周元澈忽而站定,他面庞红了,怯怯的看了一眼周小贺,又赶紧别过脸去:“那……不许摸别的地方。”   周小贺:“……”   半晌,她听见小昏君又说:“等你再长一点儿,就可以摸我别的地方。”   周小贺:“哈????”   周元澈声音有些哑,他小声道:“你还小,容易难产。”   周小贺:“……”   这想的可太周到了!   她一抬头,撞见小昏君的眼睛,那眼睛亮的里面仿佛住了星星。   四目相对,小昏君匆忙的转头去看奏折。   周小贺忍不住伸手,狠狠揉了揉他肚子:“你很缺钱吗?怎么这么抠门?”   周元澈微微笑了笑:“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上个月国子监祭酒说要扩建太学,丞相都舍不得拨钱。”   这两年经济文化都发达了,各地来读书的太学生越来越多,欣欣向荣,太学都装不下了!   周小贺眼睛一亮:“那我把月钱捐一半出去,省什么也不能省这个!”   穷什么不能穷教育!   办学校,攒功德!   周元澈笑了:“你这才多少钱?丞相说了,太学旁边的学宫,一直空置着,把墙拆了并进太学里去,再重新整修一番就好。”   周小贺:“那不是新女官学礼仪的地方么?”   周元澈红了面庞:“宫中不需要那么多女官,以后不招人了。”   周小贺:“!!!”   这就是传说中的为她遣散后宫吗?   她一激动又去揉小昏君的肚子。   阿离一只脚已经迈了进来,瞧见他们又尴尬的停住了,想起事情有些紧急,不好退出去,只好苦着一张脸看着皇帝。   周元澈咳了一声,按着周小贺的脑袋要她坐好:“什么事?”   阿离赶紧进来,着急忙慌道:“丞相府詹士带人修整学宫,跟长公主府闹起来了。”   周元澈:“啊?”   他不确定的道:“不会是谢老头他跟长公主过不去,故意为难长公主吧!”   阿离赶紧摆手:“不是不是,那詹士哪儿敢为难公主,是长公主不许他拆的学宫。”   周元澈疑惑:“那学宫都都长草了?不让拆干什么?”   阿离小声道:“长公主说了,这学宫古时是女子官学,而今虽用不上,但也是个意思,拆不得。就……打起来了。”   周小贺:“这都能打起来?他们别是找由头搞事吧。”   阿离丧着脸道:“真打起来了!都要出人命了!陛下快去看看吧!”   周元澈:“!!!!”      ☆、小贺大学   周小贺想象中的政治斗争是这样的:   姜仁看长公主府不顺眼, 于是让传说中的暗卫组织去挖公主门生的错处,逼长公主府一派的人下台。   再或者,长公主看谢丞相那个老头不顺眼, 长公主就带着人找茬,找一群言官弹劾他们,长期嘴炮。   然而事实上, 姜仁在昨夜得罪了皇帝和长公主之后,怕皇帝借口搞他,更怕长公主派人暗杀他, 鸡贼的连夜跑回老巢北疆去了!   而长公主和丞相府的人也没有嘴炮,他们直接在学宫门口互殴了!   最后丞相府个个都挂了彩……   他们本来就是一伙文官带着工匠, 而长公主府的人都是年轻貌美的郎官。   emmmm……文官们猥琐的以为郎官都是长公主的花瓶男宠。   这菜鸡不但嘴炮骂郎官们娘炮, 并且仗着人多作大死先动的手。   然后就被打成狗。   最惨的是, 巡城金吾过来了,然而金吾卫的长官是妙成君的人, 妙成君又是长公主的丈夫……之一。   金吾卫拉偏架,丞相府的詹士差点被打死!   天子銮驾到的时候, 架已经打完了。   整个学宫灯火通明,长公主亲自带着公主府的郎官和士兵坐镇学宫,她在学宫的大院子里设酒席要请人喝酒。   丞相府也不甘示弱, 丞相负责国家政务,令出即行,哪里受过这等屈辱。老丞相也带了一票人, 抬着棺材进来放着。   两拨人虎视眈眈的对视着。   老丞相扬言:“长公主执意要阻拦老臣,那老臣只好就在这里耗着!耗到死!”   搞得还挺悲壮。   “行了行了!”周元澈大步踏进去,“你在这儿耗死了,奏折谁帮我批!”   谢丞相:“……”   老人家一见皇帝, 委屈的噗通一声跪下,哭着去抱周元澈的大腿:“陛下,你要为老臣做主啊!”   他身后的官吏也哀嚎:“请陛下为臣等做主。”   周元澈吓了一大跳,赶紧拉着周小贺蹦出去老远。   丞相越发委屈:“陛下,老臣一心为国,长公主欺人太甚……陛下竟偏颇至此……”   周元澈震惊:“朕还没说话呢,什么时候偏颇了!”   老丞相老泪纵横:“陛下!您一进来就向着长公主……”   周小贺牙都疼了,这些大臣争宠起来怎么比妃子们还凶残。   她委婉道:“额……大人你误会了,陛下他往长公主这边走不是因为偏颇……他是……”   小昏君反应过来,大呼:“我那是偏颇吗,我才不乐意跟棺材站一块儿!”   谢丞相:“!!!”   失策啊。   长公主凉凉看了一眼老丞相,将酒盏放下:“孤今日就在这里,丞相要想拆学宫,除非从孤的尸体上踏过去。”   丞相瞪大了眼睛看着长公主,心态崩了。   长公主一向风评很好,她美丽,安静,生活简朴,潜心学术,乐善好施。   为了帝国的未来,即便大国巫要她嫁两个丈夫,她也照做了。   这么圣洁的皇女,怎么就大变样了!   周元澈干脆站到了中间的位置,问长公主为何要阻止丞相。   长公主冷冰冰道:“这学宫,是大周开国时候创办的女子官学,历经几百年,按照传统,陛下不能拆。”   周小贺懂了,这地方原来是个“女子大学”!后来社会逐渐走向父系社会,男子为尊,“女子大学”倒闭了!   这边老丞相道:“传统也是可以打破的!学宫空置多年,每年还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维护,岂非劳民伤财?更何况,今年的太学生比往年多了许多人,本就……”   “太学不够用了,那就再扩建!”长公主道。   丞相皱眉:“长公主此言差矣,何必再大兴土木?陛下崇尚节俭,学宫早就没有人来读书,却不许臣拆了墙给太学生用,岂有此理!”   长公主脱口而出道:“现在没有,以后就没有吗!万一哪天又需要了呢!”   周元澈小声吐槽道:“这都空了一百年了,都变成女宫学礼仪的地方了。”   这边长公主凶残的横了一眼小昏君,沉默了。   周小贺望着长公主,心情有点儿复杂,这位大反派小姐姐非但不是个骄奢淫逸的红颜祸水,还是热心女性教育事业的革命先驱。   她抿唇看着老丞相:“是不是长公主重开学宫,您就不拆学宫?”   丞相愣了半天,道:“啊……那是自然。”   周小贺向着长公主道:“那不就行了,公主府负责将学宫重开起来呗。”   都是用来做校舍,做女子大学校舍也一样啊!   大功德!   长公主看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向着丞相道:“三个月,孤重开学宫,你们滚蛋。”   丞相道:“若是不能呢?”   长公主道:“孤愿赌服输!”   丞相喜上眉梢,带着人走了!   三个月,她三万年也不可能重开学宫!   丞相的人散后,院子里一时间寂静了起来,月光洒在长公主的身上,她显得有几分落寞。   周元澈看着她,温声道:“夜深了,长公主也回去歇息吧。”   长公主长舒一口气,她缓缓转头看向小皇帝,疲惫道:“陛下,臣想同周小贺说会儿话。”   周元澈瞧着她脸色不大好,便道:“那朕先回去了。”   周元澈一走,把乌压乌压的侍卫和宫女太监也带走了,学宫彻底静了下来。   周小贺尴尬:“那什么,我就是给个建议,办女学的事儿,我可没经验。”   看点爽文口嗨还行,真自己办大学,她怕不要要把学生都培养成咸鱼!   长公主坦诚道:“其实……孤招不到学生,三个月太短了。”   周小贺:“……”   她当年为了高考,头发都秃了,这还有学校招不到人的!   长公主道:“陛下最听你的话,孤想摆脱你劝一劝他,不要拆学宫。好歹,留着做个样子。”   周小贺脸一苦:“这个……恐怕不行。”   哪有用几百年前一个皇帝定的传统来约束现任皇帝的,小昏君绝对不会听着一套的。   长公主眼睛一眯。   周小贺心肝一颤,卧槽,这天凉王破的反派表情!   她瑟瑟发抖:“招学生读书,也不至于就这么难吧。大家还是想读书的。”   姐妹你是不知道,几千年后的世界里,大把的妹子为了上个985,头发都掉没了。   长公主缓缓坐下,她点了点面前的桌子淡淡道:“坐下,陪孤喝一杯吧。”   周小贺颤颤巍巍过去坐了。   说实话,长公主苟了这么多年,她都要忘了这人是反派了。   她现在就怕这人突然造反!   “这学宫,最先和太学是在一起的。”长公主喝了一口酒,苦笑了一声,“九百年前,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嬗宫。”   “善?”   长公主以手沾了酒,在桌面上一比一下写了个“嬗”字,缓缓道:“那时候的嬗宫,是大周最高的学府,天下英才皆汇集于此,不拘男女。”   周小贺:“!!!”   这地方原来还是个男女同校的!   长公主声音平静道:“后来,渐渐的,大家开始不习惯男人和女人混在一起,不管是劳作还是读书治学都要分开,女人织布,男人耕种。儒生们觉得年轻的男女混在一起,会淫/乱,五百年前,文武百官上书嘉平女帝,要求将学宫一分为二,男子和女子分开。”   周小贺:“……”   “当日嘉平皇帝说,日后,这些人一定会后悔。可是大家依旧坚持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她苦笑了一声:“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后悔了,可惜,已经晚了。大周的母亲开始慢慢失去权力,嘉平皇帝之后,再也没有出过女帝。一开始的学宫只是男女分开,后来开始男女学不同的知识。再后来,来学宫学习的女人越来越少,大贵族的女子再也不来学宫了,她们都在家里请了先生,有些学女德女红,有些学骑射,有些学策论。再也不肯抛头露面在学宫同人争论,同人辩驳。”   周小贺:“!!!!”   她呆住了,想不到这学宫还有这样的历史。   长公主道:“三十年前,学宫沦为了入宫的女官学习礼仪的场所。而在家学读书的女子,也越来越多的学习女德,不在研究骑射和策论。”   周小贺纠结,她拿出自己多年看穿越种田小说的经验,建议道:“那么这样,换个思路,大贵族的女子家中有家学,不愿意来读书,那不妨把地方让给平民女子,让她们过来学针线,学简单的读书识字,将来也好做点文书什么的,给人抄写书本啊,代写书信啊什么的,也是谋生的本事嘛。”   长公主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些女学,京城就有好几所,为什么还要用学宫?你说的是什么啊!学宫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帝国培养女性政治家,军事家。”   周小贺:“……”   学宫的地位就相当于把中国科技大学拆了两半,一半男一半女。现在女的那边招不到人,所以校长想把两边的墙拆了,把女生宿舍给男生用。   把全国女子最高学府改成女工纺织厂肯定不行。   可是……   招不到人这还能怎么办啊!   等等,她突然眼前一亮:“不用愁,不用三个月,我半个月就能帮你把人招满了!”   长公主:“???”   周小贺信心满满的拍着胸脯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长公主神色动容:“只要你办成了这个,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周小贺摆手:“不用不用。”   只要你别造反,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第二天,长公主府貌美英俊的郎官们满大街贴小广告:“学宫开学,薛博雅任院长,马服君督办,诚招五姓七贵之家贵女入学,不拘嫡庶皆可入学。入学送高额嫁妆,结业后昭仪娘娘负责介绍贵婿。”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我妹妹17岁上大学,21岁上研究生,她研究生毕业也24了,如果读博的话,找对象就很成问题。她这还算是上学早的。 我们国家女生大多习惯找比自己年纪大一点,经济稳定的男性结婚,这个婚姻的构造直接的结果就是,如果想结婚的女性不早点结婚,去一心一意读书,就很容易找不到对象。 有些大学里就很缺女博士,然后有导师别出心裁,看中了某个孩子,想她继续在自己手下读博,就说;“你读吧,你读了我给你找对象……”   ☆、女德???   这长公主也是轴,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名气还没起来的时候,当然是要高额奖学金吸引人啊!   而且, 大家跑来学习,要真想认真读书治学,十几年的时间肯定少不了, 都读成大龄女青年了!   能不能当政治家军事家不好说,找对象肯定麻烦了。   得赶紧介绍对象啊!   长公主府成了报名处,周小贺让公主府的郎官们花枝招展的立在门口, 她和长公主在搭的棚子里亲自接待报名者。   堂堂皇帝宠妃和帝国长公主,沦为招生办宣传员加客服。   第一天, 没人来。   第二天, 长公主沉不住气了。   “怎么还没有人来, 孤已经许诺没人给二十抬的嫁妆了!”   周小贺抿唇:“先等等,毕竟这事儿不小, 大家得先观望一下。”   长公主心里有点虚:“这能行吗?”   周小贺:“行!”   丞相那伙人肯定在盯着,就等着她们乱呢!   第三天, 谢天谢地,有人来报名了。   华丽的大马车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四个黑衣护卫, 两个娇美的婢女,车中缓缓下来一个佳人。   薛章晴!   她竟然来报名了   周小贺古怪的看着她:“你?要学宫去上学?”   薛章晴点头:“对啊。”   周长公主疑惑:“你不是不爱读书吗?”   这丫头去读书,绝对是害群之马。   薛章晴一本正经道:“我学啊我可太爱学习了!”   周小贺警惕道:“你可是薛氏嫡系唯一的继承人, 你也不缺嫁妆。”   长公主这回可是砸了重金了,别来个骗奖学金的!   薛章晴翻了个白眼,蹦出去两米高:“以前在家读书,不是我叔父教我就是七叔教我, 我天天对着那两个苦大仇深的脸,一点意思都没有,去学宫还有许多小姐妹。”   周小贺不是很相信:“……就因为这个?”   薛章晴尴尬道:“那什么,还不是族长他们老逼我嫁人么,我准备好了!学宫不是说了么,进去最少得学满三年,我先混着呗,能混一天是一天。”   勤勉好学的长公主心态都崩了:“你……你父母都是盖世英雄,怎的你要当狗熊?”   薛章晴:“当狗熊挺好的,混吃等死多开心。”   长公主:“!!!”   周小贺赶紧安慰她:“冷静冷静,薛章晴一个来了,慢慢会有第二个人来的。只要来的人多,不愁没有人才。”   长公主本来不想收薛章晴这种混吃等死的学渣,但是现在学宫还没有名气,招生困难。   她只能卑微招生,勉强把这奇葩收进来。   薛章晴拿了有长公主印信的文书,脸上快乐的要飞起来。   周小贺想了想,把一张招生小广告递给她:“那什么,没事儿去绝境天牢,帮忙把这个给你叔父。”   薛章晴二话不说把东西收进了袖子里。   因为有这薛氏嫡女的参与,陆陆续续有人来打听打听,看看热闹。   长公主和周小贺开办学宫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薛博雅还在绝境天牢里宅着。   直到薛章晴拿着招生广告拍在他面前,他才知道自己成了长公主和周小贺的办学代言人!   他仔仔细细把这倒霉的招生简章看了一遍,确定这大白话是周小贺写的无疑了。   “叔父,你真要去女学教她们女德啊?”薛章晴好奇道。   薛博雅一口茶呛到了自己:“什么女德!”   他细长的手指敲了敲皱巴巴的纸:“姜氏那酸腐的鬼话不要信,姜氏多子,便怂恿人家学女德,萧家就是被他们忽悠瘸了!”   薛章晴:“……”   萧氏确实老生女儿,据说萧宗宝这一代已经找不出一个成器的男子了,他们家正在纠结   是从女儿里挑个族长还是从姻亲里过继一个表亲的男孩子。   薛博雅嫌弃道:“姜氏多子,萧氏多女,姜仁那个老匹夫带着儒生天天鼓吹女德,他好一家独大!”   薛章晴:“……那……萧氏怎么不知道鼓吹男德。”   薛博雅被噎了一口:“因为他们没脑子。”   薛章晴认同的点了点头:“嗯,萧宗宝确实是个傻狗。”   薛博雅:“……”   薛章晴舔着脸笑道:“叔父,你出来吧,正好你还能教教我呢。”   薛博雅把纸张收进了袖子里:“回去之后,好好准备准备,不要贪吃,也不要晚睡晚起,到了学宫,就要以太学生为榜样。”   薛章晴吐了吐舌,她又问:“你去不去?”   薛博雅道:“替我带一句话给周小贺。”   薛章晴探寻的看着他。   薛博雅道:“出去我就打断她的腿。”   薛章晴:“……”   正在大儒家门口的周小贺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她凶巴巴道:“谁在背后骂我!”   一身黑色便服的周元澈从拐角处冒出来,哈哈哈大笑,掐了掐她的小脸:“我听说你这几日,天天出宫,游说在京城的大儒们?”   周小贺疲惫的靠在大儒家的墙上,不高兴的瞪他。   她这几天的确在到处招人,可惜皇帝宠妃的名号和长公主的名号都没用。   大儒们要么老的没力气教书了,要么都是跟姜仁一伙的,都认为教一群女孩子很奇怪。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世界儒学还没有一家独大!   转而又去求研究黄老之学的老先生,结果人家很生气,都没有最先找他们,更不来了……   办学实在是太难了,缺学生,缺老师。   她现在就一个薛博雅挂出去的,还是欺负人家在蹲监狱,不能辟谣!   周小贺苦着小脸道:“不怕告诉你,我连萧宗宝的爹都找了。”   周元澈愣了一下:“萧宗宝的爹?太傅的授业恩师的萧律音先生?他无心富贵权势,醉心剑术,倒是很适合做先生。”   周小贺摆手:“他现在沉迷和马服君的爹争宠,压根不理我。”   小昏君:“……”   突然,他眼睛一亮,挺直了肩背:“周小贺,你是不是忘了,这京城里还有个才子你没有去请。”   周小贺摆手:“没有了没有了,我已经全都找过了。”   小昏君哼了一声:“真的吗?你再想想。”   周小贺狐疑的看着他。   小昏君挺起胸膛,自豪道:“没错,正是在下。”   周小贺:“???” 作者有话要说:  嗯,殷斯敏真是男德满分学子。   ☆、别宫斗了!   “崽, 你还记得鸡兔同笼吗?”周小贺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人是不是忘了自己人设是学渣了!   周元澈被她的眼神瞧的不好意思,又有些不满:“怎么,你不信?我的诗可是太傅都比不上的!”   周小贺:“额……”   也对, 周元澈这个人严重偏科,数学渣的要死,但是写诗特别自然雅致, 清新脱俗。   不错呀!   小昏君这脸,这诗,这身份!   当个挂名的那也好啊, 课不用真的他去上,新生入学当天致辞, 偶尔巡视一下, 那就能忽悠一票小姑娘过来了!   殊不知京城贵女, 最想嫖的就是大周的这位皇帝!   原来是太傅,不过他宅了四年, 小昏君后来居上了。   周小贺满意的拉着小昏君:“走!找长公主去,让你当名誉校长 !”   小昏君:“名誉校长是什么?”   周小贺:“就是……你掏钱, 然后我们让你当学宫先生里的头头子……之一。”   周元澈:“……”   长公主依旧在充当招生部客服,大夏天的,她人都晒得黑了不少, 萧宗宝在狂给她扇扇子。   “今天有人报名么?”周小贺问。   长公主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只来了一个人。”   她把名册递给周小贺:“到现在只来了三个人!第一个薛章晴还是来混日子的!”   周小贺看了一眼花名册,第一个薛章晴,第二个令狐田, 第三个封俊杰。   她仔细瞪了瞪:“这……这名字……怎么姑娘叫田?”   这些姑娘们都啥名啊!   确定不是“甜”字写错了?   周元澈忍不住说她:“那个田字是有茂盛繁荣的意思,让你不好好读书。”   周小贺:“……”   她又指着“封俊杰”看着小昏君:“这个名字,你有没有觉得太过阳刚之气了点。”   “人中俊杰,有什么不好。”周元澈笑了笑, 揉了揉周小贺的头。   周小贺不满的扒拉他的手。   长公主有些焦虑,便同他们两个闲话起来:“本来大周人给孩子取名字都是找吉利的字儿,不过后来好些人家给姑娘取名字用一些娴雅的字。像俊杰,丕显,昭烈之类的就不怎么用了。”   周小贺:“!!!!”   是她没文化了。   周元澈手指摩挲着花名册 ,小声笑了笑:“女孩子也可以光耀灿烂的嘛,将来我女儿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周小贺:“……”   她惊悚的看着小昏君:“你准备叫什么?”    小昏君幸福的掰手指:“大女儿叫曦,光明,温暖,二女儿叫昭,也是光明。三女儿叫武显,最好她能跟马服君那样,嗯四女儿叫博文,要跟太傅一样,五女儿叫嘉……”   周小贺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差不多得了!”   周元澈:“没呢,我还没数够呢……嘉惠,要聪慧又有远见……”   等到他数到第九个的时候,长公主终于打断了他:“陛下,你准备什么时候生?”   周元澈羞涩:“我再等两年。”   长公主:“……”   她喝了口水,幽幽看着周小贺道:“辛苦了。”   周小贺:“……”   周元澈瞧着冷清的棚子,心里头有些疑惑:“长公主和昭仪重开学宫,本就闹得满城风雨,听说前两天来询问的人不少,怎么现在反而冷清了?”   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薛宗宝在一旁插嘴道:“陛下你不知道,这叫叶公好龙,凑凑热闹呗,我爹当年想把我送去太学,我一时激动,也去打听了一下,一听说太学生还得学算术,我赶紧跑了。”   周元澈:“……”   周小贺皱眉:“来询问过的人,有没有派人跟过去调查。”   长公主道:“怎么没有,好些高门闺女派了丫鬟来打听就没了音信,我府上的人过去问,结果她们不是嫌三年时间太长了,就是怕自己学不会丢人。”   周小贺:“……”   三年还长,想她读到硕士毕业,足足在学校呆了二十年!   “不对,这绝对不是真的原因。”周小贺说。   傻子都知道,三年不能再短了!   周元澈疑惑;“那还能是什么?”   周小贺把那花名册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她眼睛亮了起来:“既然问不出来为什么她们不来,那把她们跟来的人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长公主一把抓过去花名册,指着上头的名字,来来回回把三个人的名字看了又看,并没有看出来什么。   周小贺指着“令狐田”三个字,道:“这个姑娘是令狐家的人,名字又叫田,她族中缺少男丁。”   长公主点了点头:“是,令狐家一族历来都担任起居舍人之职,受人尊敬,不过人丁凋零。”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给孩子起名“田”字,期望她茂盛繁荣。   周小贺又指着“薛章晴”:“这个就不用我说了,薛氏嫡系,如果薛太傅再不娶妻生子,她就是嫡系最后的继承人。”   说道这里,她指着“封俊杰”的名字,笑道:“这位被长辈寄予成为人中俊杰的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定然也是没有兄弟的。”   长公主点了点头:“不错,封氏有云中君的爵位,但封氏的族规是男不二娶,女不二嫁,所以封氏人丁单薄,如今只剩下封俊杰一个小丫头,至今没有袭爵。”   周元澈懂了:“也就是说,其他的姑娘不是不想来,是有人不让她们来!岂有此理!”   本朝的男女之别其实不算大 ,有母系遗风,女子也可以做官,可以继承爵位。   女子去读书,其实不算多么稀奇的事情。   周小贺早就想好了。   大家族的嫡出贵女们,都有家族请的老师专门教导,又能嫁高门做贵妇,不一定稀罕来学宫读书学习。   但庶女就不一样了,庶女没有多少财产,更没有办法请优秀的教师。   所以学习是她们晋升的机会。   就隔壁太学,进去读书最认真最刻苦的,也是庶子。   所以她让长公主许诺给每个来学宫读书的女孩子发奖学金。并且又承诺给她们介绍对象。   可周小贺忘了,虽然长公主府开出的条件丰厚,但是小姑娘人在家里出不来啊!   庶女本来是由着主母拿捏嫁人的,现在都跑去读书了,搞不好将来还能做官,那当家的主母肯定不乐意啊。   “怎……怎么办?”萧宗宝尴尬的看着大家,怂怂的说。   周小贺笑道:“这还不简单,找个人家杀鸡儆猴!把丞相家的庶女弄出来读书,谁拦着削谁!”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丞相家有想读书的姑娘,万一她们家姑娘都想嫁人呢。”   周小贺狡黠的一笑:“我就是知道。”   崽,你忘了当年大明湖畔的谢三小姐吗   那姑娘心比天高,不能宫斗还能上大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宫斗不如学习快乐!   ☆、盖世英雄马服君   三清观。   谢柳月来这儿四年了, 谢家把她给忘了……   当日相国寺里,她设计让长姐拉肚子,自己好去勾引皇帝, 结果翻了车,嫡母谢夫人震怒,让她去三清观出了家。   谢氏全族都是信佛的, 她却在道观出家,嫡母为了防止她生事,绝了她再见父亲的路。   弹琴的手, 得要学会浆洗衣裳,学会打扫屋子, 甚至是生火做饭……   手变粗糙了, 皮肤也变黑了……   “谢……柳月?”长公主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谢三小姐跪在地上, 低低的回了一声:“是。”   长公主瞧着面前黑黑瘦瘦,还略有点儿驼背的姑娘, 神情有些惊愕。   她曾在谢家的百花宴上见过谢柳月的。   那会儿的谢三小姐是个小美人胚子,瞧着又美又灵。   她胆儿也大, 谢家主母御下严明,家里的庶女们个个跟个阉鸡一样,独她穿得明艳大方, 还戴了一支凤头金钗。   那金钗华贵明丽,戴在头上满室生辉。谢夫人说那凤头金钗戴的不合规矩,要掌嘴。   当日满座高门, 都看着谢夫人怎么整治庶女。   “金凤钗乃是皇女独有,这支金钗只有凤头,不算违制,如何不能戴了?”长公主疑惑道。   “公主有所不知, 那凤头金钗,大气凛凛,她戴在头上,把嫡女的风头都抢了去,丞相夫人岂能容她。”御史夫人低声提醒年岁不大的长公主,好心告诉她,这是大户人家内宅的规矩。   京城里有手段的贵妇,是绝对不允许庶女风头盖过嫡女的。   若是长了风气,不分尊卑可怎么了得?   谢柳月抿着红唇,不甘心道:“我又没有违制,如何不能戴了?”   “你长姐只戴了鹊尾点翠银钗,你怎敢戴凤头金钗!”谢夫人喝道,“掌嘴。”   鹊尾点翠银钗乃是当世难得的珍品,谢夫人本想着让爱女大出风头的,可点翠鹊尾如何比得上金凤头?   谢柳月瞪着要掌她嘴的婆子,恨恨道:“这凤头金钗,别人戴不得,独我戴得。”   满堂贵妇小姐,只当她疯了。   独长公主笑道:“孤没记错的话,这位谢三小姐的太外祖母,是北疆申屠氏的后人。”   申屠氏一族为抵抗胡人而家破人亡,万明皇后赐申屠氏的孤女一支凤头金钗。   长公主指着谢柳月道:“她既是申屠氏的血脉,这金钗,如何戴不得?”   谢夫人不甘:“即便如此,区区贱妾生的庶女,敢戴风头钗,岂不是要抢嫡女的风头?”   长公主淡淡道:“夫人生的相府嫡女,一支凤头钗就没了风头?”   谢夫人脸上挂不住,又碍于长公主的身份,只能作罢。   往事历历在目,而那张扬爱出风头的小美人,却已经被生活折磨成了这个模样。   长公主不胜唏嘘:“孤记得,你有一支凤头金钗,可还在?”   谢柳月低着头,有些麻木苦涩的道:“回长公主,那金钗,小女子已经当了。”   “当了?”长公主惊了。   谢柳月点了点头,她指着身后的书架子:“这些,是我当了金钗买来的,纸笔书籍。”   一直咸鱼的周小贺被学霸给刺激了:“这么多?”   谢柳月神情麻木:“我闲来无事,便读读书,练练文章。”   她神色有些黯然:“来这里时日久了,就慢慢忘记了自己曾经是相府小姐,忘了怎么弹琴,怎么作诗,怎么梳妆打扮。如果我再不读书,我迟早,会像申屠氏的先祖那样,忘了自己是谁。”   庸庸碌碌,苟且一生。   申屠氏本是北疆的一大豪族,抗击胡人家破人亡,留下孤女申屠长歌,朝廷给了她一个郡主的封号。   申屠长歌靠着郡主的封号,嫁了个末等贵族的次子,生儿育女,一生尊贵安稳。   朝廷怜惜申屠氏绝嗣,令申屠长歌长子姓申屠,承袭申屠氏爵位,申屠郡主不肯,只令幼女姓申屠,封县君。   幼女体弱多病,即便有县君的封号,也只能嫁给一个豪族的庶子。   再后来,一代不如一代,不说复兴家族,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到了谢柳月母亲这里,已然穷途末路,只能入了相府做妾。   周小贺看着她:“你站起来。”   谢柳月缓缓站起,挺直了肩背。   周小贺道:“我问你,学宫就要开学,你想去么?”   谢柳月脸上闪出光芒来:“想,我做梦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相府,去读书去挣前程。”   周小贺认真看着她,诚恳道:“只要你想,我就一定会让你进学宫。”   ……   谢丞相下了朝,殷丕显突然闪到了他面前:“老丞相,不要走那么急嘛。”   谢丞相警惕的打量着殷丕显:“马服君,你有什么要紧事么?”   殷丕显阴恻恻的笑了笑,揪着他的胳膊把人拉到墙跟下:“啊,是这样的,长公主不是要重开学宫么不,长公主请我督办的,这会儿缺学生,我听说你家女儿挺多的。好像,有七个是吧。”   谢丞相:“……”   他皱眉道:“拙荆已经为家里的女儿找了先生,不必去学宫了。”   殷丕显不高兴:“这么小气?借个女儿给我不行么?”   谢丞相没好气道 :“马服君,你昨天晚上又上哪儿喝酒了吧!清醒点,哪有借女儿的!我借你爹行不行!”   盖世英雄马服君豪气干云的伸手拍了拍老丞相的肩膀:“行啊,我爹借你,你女儿借我。”   老丞相怕了她了:“马服君,老夫已经说过了,我女儿家里有先生教,不必去学宫里。”   殷丕显狡黠的笑了:“真的?那人家要是自己想去呢?”   老丞相得意的笑了:“不是老朽自夸,我夫人给女儿们找的先生,乃是大儒薛静安,还有虢国夫人。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家的女儿能有这样的先生了,长公主的学宫,到现在也没找到个先生吧。”   殷丕显心虚:“……那什么,周小贺说了,薛博雅会去。”   老丞相毫不客气的戳穿她道:“她骗人的。薛博雅才不会理她。”   殷丕显鼓了鼓腮帮子:“大不了到时候我亲自教她们骑射!咱们可说好了,万一你女儿要去,你可不能拦着。”   老丞相自信满满:“马服君盖世英雄,老夫的女儿们都是庸人,没那么大的心气去学的。”   马服君跟他碰了碰拳头:“那可不一定呦。敢反悔我见一次打一次。”   吹了一声口哨,快乐的骑马走了。   老丞相望着她的背影,打了个寒颤:傻子才去跟你学打架呢!我的女儿们乖巧娴静。   然而他一回到家,就见夫人黑着脸告诉他,三小姐搭上了长公主的路子,要去学宫上学去了!   “夫君,她明知你跟长公主不对付,这是要狠狠的打你的脸啊!”夫人痛心的说,“这女儿真是个孽障!”   老丞相又打了个寒噤:“不不不,我没有跟长公主不对付,我跟长公主只是政见不同。”   夫人:“啊?那夫君你抖什么?”   老丞相:“我跟马服君不对付。”   ☆、招生!   丞相夫人连夜带着人杀到了三清观。   谢柳月正同唯一的小丫鬟五儿收拾东西, 精壮的家奴一脚踹开了房门,吓得五儿一哆嗦,把手里的砚台掉了。   夫人一巴掌把谢柳月打翻:“小骚蹄子, 你反了天了!”   谢柳月瑟缩了一下,往后缩了缩,小声道:“夫人, 你要做什么?”   夫人冷哼了一声:“来呀,给我打烂她的嘴。”   谢柳月颤抖着站起来,后退了一步:“我做了什么, 你要这么对我!”   夫人拨弄了一下手上的珠串:“你生来下贱,却心比天高, 我这当家主母, 岂能容你?小贱人, 你以为你搭上了长公主,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大丫鬟揪住谢柳月, 狠狠的扇了她一个耳光。   谢柳月的唇角溢出了血来,她冷冷的看着丞相夫人:“我已经上了长公主的名册, 你有种就打死我。”   谢夫人捂着嘴笑了笑,挥了挥手让丫鬟们继续。   她立在门上,心头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我就是打死了你又如何?长公主还能来动我这丞相夫人不成?你是妾生的, 命里就带着贱字。”   五儿爬到她腿边,不住的磕头:“夫人,你饶了三小姐吧, 她不是有意要跟您作对的,夫人,这样打下去,她的脸就毁了。到时候长公主瞧着也不好看啊。”   丞相夫人一脚踩在五儿的脸上, 嘲讽道:“长公主虽然尊贵,可她两任驸马都是平庸之辈,到如今也没能生下一个儿子,还能威风几时?我夫君可是当朝丞相!”   她在谢柳月和五儿的惨叫声中,找回了身为主母的尊严。   她十七岁就嫁了谢奉,谢氏的大公子,日子很是美满。   但是谢奉一根筋,脑袋轴,仕途并不顺利。   先皇登基之后,他二十多年都做着闲职,做他的夫人,很没有面子。   先皇还不断给谢奉赐美人,谢奉没有殷斯敏的胆子,敢把美人丢在内宅不闻不问。   那些小贱人不断的给他生庶子庶女。   她悄悄把美人都料理了。   留子去母,把贱妾料理了,生下的孩子可以留作己用,将来给自己的孩子卖命。   而且,杀丈夫的美妾她敢,但是杀了丈夫的孩子,她不敢。   然而面对满宅子的庶出子女,她做不到笑脸相对。   “来人,把族谱拿过来。”丞相夫人总算是停住了,看着几欲昏倒的谢柳月,她满意了。   一个老婆子捧过来一本族谱。   谢柳月颤抖着声音道:“你要干什么?”   丞相夫人哼了一声:“长公主同你父亲政见不同,你却要进学宫去。谢家留不得你了。”   谢柳月颤声道:“你想把我从谢氏除名!我没有犯错,我只是去学宫读书,我行得正坐得端!”   丞相夫人冷笑:“你对不起谢家的列祖列宗!你不配做谢家的女儿!”   她拿笔在轻轻的勾去了谢柳月的名字,眉飞色舞道:“啧啧啧,你不是一直心比天高,暗恨自己投成了庶女么?没了谢家女儿的身份,我看你还怎么立足!”   谢柳月盯着她手中的族谱。   手指缓缓的握成拳头。   “谢柳月,呵,你不是还嫌这名儿不好么,嫡女从柏,庶女从柳。你连柳都配不上。从今以后,你再不是谢家女。”   谢柳月望着她,心凉到了谷底。   然而,血却热了起来。   她伸手擦了擦唇角的血,缓缓直起身子,看着面前的贵妇:“你说的对,我嫌弃谢柳月这个名字。我母亲给我取的名字是信梁。信者,君子立身之本,梁者水桥也。”   “我怎么看得上谢家施舍给我的,代表柔弱和顺从的名字?”她凉凉的道:“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谢柳月了。”   我再也不会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在族谱上留一个名字,而受制于人。   人的血液嫡庶本没有高低贵贱,品性操守却有善恶之分。   嫡女也罢,庶女也罢,那只不过是一个代号。   怎么值得付出一生去纠缠?   丞相夫人摆了摆手:“来呀,把这小贱人拖出去,吊到天亮。”   五儿抱着她的腿哀求,被她一脚踹开。   她坐在胡椅上,品着上好的白茶,瞧着奄奄一息的谢柳月,心头一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周小贺和长公主听到消息,一路奔过来,正巧看到谢丞相暴躁的下令把三小姐放下来。   长公主嘲讽:“呦呵,真是难为丞相大人了,你还记得你有个女儿。”   老丞相老脸一红,尴尬道:“我……我这……”   丞相夫人欠身道:“这丫头素来不规矩,老身一时下手重了,长公主见谅。”   长公主并不搭理她,她看着谢丞相,冷淡的说:“有七个女儿,是你的福气,不要得意忘形,福气变成了晦气。”   谢丞相不悦道:“长公主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些。”   周小贺连丢了几个急救卡,才把女孩给救了回来。   她虎着小脸瞪丞相:“你女儿想要去学宫读书,你就算不乐意,怕输给长公主,也不必要下这样重的手啊!”   谢丞相一时语结:“啊不是我……我不是。”   他睡到半夜被儿子告知夫人带着人打他女儿了,一路赶过来,其实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周小贺赶紧道:“那你是同意女儿进学宫了?”   丞相跳了起来:“不行!我的女儿怎么能去学宫!家里有的是好先生。”   周小贺:“可你这个女儿已经在这儿呆了四年了,一个先生都没有啊。”   丞相脸上挂不住,老脸一红:“是老夫疏忽了,这就带她回去,好生教养。”   周小贺笑了:“如何教养?不问青红皂白打个半死,还是不闻不问四五年?”   丞相激动道:“自然不是,先前是我忘记了,没有尽好父亲的责任,今后我会请好的先生教育她。”   丞相夫人大叫:“夫君!她犯了这样的错,已经被除名了!”   谢丞相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冷冷道:“那个除名不算,我的女儿,是谢家的骨血,怎么能由你除名!从今以后,你再不是谢家的主母!”   丞相夫人面色惨白,她朝着谢三扑过去,要抓烂她的脸:“小贱人,你使了什么妖术!”   周小贺:“????”   999:“真奇怪,她为什么不抓她老公的脸?”   周小贺:“……大概是脑子有坑吧。”   长公主手下的郎官一把把疯狂的妇人拖开,丢出去老远。   谢丞相走向谢三:“从前,是爹忽视了你,回家了就好,你想读书,我……我会亲自教你。”   谢三看着他,一言不发。   长公主道:“学宫里,有马服君、薛博雅为师,封俊杰为朋,令狐田、薛章晴为友。”   谢丞相感觉不妙,他尴尬的抓着女儿的手:“你不喜欢柳月这个名字,我会给你换成柏字开头的。”   谢三擦了擦嘴角,缓缓朝着长公主跪下去:“申屠信梁,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丞相踉跄了几步,指着女儿:“你……你尽然……要投入长公主门下!”   谢三,不,申屠信梁平静道:“父亲,我不想做丞相府三小姐,我不想为了能在谢氏族谱上写在夫人名下,做出虚伪的丑态。我想学兵法武艺,想学做文章,我要复兴申屠一族,哪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绝不后悔。”   老丞相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他仓皇的往后一倒,多亏家仆扶住了他。   “我不同意!”他激动的叫了起来,“我不同意你进学宫!你是我的女儿!是我谢家的血脉,什么申屠信梁,我不准!”     长公主将手中玉盏摔碎:“嘉平皇帝曾说过,胆敢阻拦人进学宫者,杀无赦!丞相要不要试一试?”   丞相怒了:“嘉平皇帝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长公主未免欺人太甚!今时不同往日!当日嘉平皇帝钦定学宫守卫妙心族人已经绝后,老臣倒要看看谁还能斩老夫的头!”   长公主抬手一指周小贺道:“妙心郎之女在此,谁敢说妙心族绝后?”   丞相看着周小贺,笑出了声:“昭仪娘娘是个女子,她哪里会杀人。”   周小贺拔出郎官手里的剑,指着丞相:“我会!”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千辛万苦弄到了《美室》,是一本描述母系时代的书,有喜欢的小伙伴,我在鹅窝“小昏君瞎聊”里扫描给大家看看哈。   ☆、她不爱你   周小贺的剑就在面前, 可是谢丞相感觉不到任何的恐惧。   他知道周小贺不会杀人。   “昭仪娘娘,这剑不是好玩的。”老丞相和蔼的说,“收起剑吧。”   周小贺虎着小脸瞪他:“你同意她去学宫, 我就把剑收起来。”   丞相哼了一声:“老夫已经说了,家里有的是好先生。”   周小贺正色道:“学宫里不但有先生,还有同窗, 这才能更好的做学问。”   虽然上大学搞不好是跟学渣一块儿瞎浪,但是总比窝家里学女德能长见识!   丞相老脸皱成一块,纠结道:“成何体统啊!”   周小贺:“……”   她气势汹汹瞪着谢丞相:“你不让她去, 那我就要你的命。”   她想了想,补充道:“我虽然不会真的杀人, 但是你也别想走, 你不同意, 我们就这么僵着。”   丞相打了个呵欠:“娘娘,你清醒点, 等天亮了,我还得批折子呢。”   周小贺:“……”   丞相又说:“你砍死了老夫, 陛下那儿一堆折子,你帮他批?”   周小贺:“……”   草这老头好绝哦!   丞相见周小贺嘴炮不过他,开始不满的唠叨:“姑娘家家的, 要那么多学问做什么还不是要嫁人?”   周小贺火了:“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你女儿有本事!你嫉妒马服君,所以不想女儿有本事。”   丞相瞪大了眼睛:“啊这?……这关马服君什么事儿!”   周小贺:“你跟马服君不合呗。你怕你女儿变成下一个马服君!”   丞相:“没有的事儿!我是她爹, 怎么会不想她有本事!我女儿要是能抵半个马服君,我就含笑九泉了!”   “哎呀呀,你们聊什么呢,好热闹啊!”一个声音懒洋洋的传过来。   一听这声音, 老丞相打了个激灵,他颤颤巍巍喊了一声:“马服君!”   殷丕显身后乌压乌压一堆黑衣的手下,威风凛凛的,她冲着丞相坏笑了一下,拉风的站在了中央。   她带来的十几个人个个都举着火把,狭小的院子里一时间亮堂了不少。   “你来干什么!”老丞相心力交瘁。   殷丕显翻了个白眼:“干什么?我听人说你在这儿跟人打架,特意来帮个忙。”   丞相:“不用了,老夫一个人应付的来。”   殷丕显:“你想多了,我来补几下,看你能挨几拳。”   老丞相:“……”   周小贺简直要给马服君跪了,不愧是盖世英雄!   恶人自有恶人磨。   方才还一派从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谢丞相一瞬间脸都苦了,整个人都瘪了下去,他跟自己的家仆抱团,宁死不屈道:“马服君再厉害,老夫也不会答应的!!”   殷丕显平静的看了他一下,转头看着周小贺,认真的教育:“你总得杀几个人,才能让人相信你敢杀人。”   周小贺:“!!!”   盖世英雄马服君活动活动手腕,准备开揍。   老丞相瑟瑟发抖的退后了几步:“马服君,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你不是妙心郎女儿,刺杀当朝丞相,罪同谋反哈。”   殷丕显:“你又想多了,我就单纯揍你,不打死你的。”   丞相:“……”   周小贺咳了一声,把殷丕显叫开:“不用,我来!你几拳搞不好把他打死了!”   殷丕显退后,威风凛凛的一扬手,让自己的人控制住了丞相府家仆,把战场让给周小贺。   周小贺甜甜冲老丞相一笑:“马服君说的没错,总要杀几个人,你才会怕我。”   老丞相不信。   周小贺狡黠的笑了笑,走到他面前,开始拔他胡子……   “啊!!!!”   小院子里发出猪叫般的惨叫声。   被拔了好几根胡子的老丞相终于相信,周小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申屠信梁冲他一拜:“父亲,请您答应吧。”   谢丞相捂着下巴,痛心道:“你真的要一条道走到黑?”   申屠信梁神色凉凉的:“是……我也绝不后悔。”   谢丞相还想再说什么,周小贺伸手猛地又揪住他一根胡子。   “你!”   迫于妙心郎之女的淫威,老丞相含泪答应了让申屠信梁去学宫。   周小贺欢快的吹了一声口哨,和长公主带着人走了。   老丞相气差点原地爆炸。   对着那伙人的背影,正想破口大骂,一扭头发现殷丕显人还在原地站着。   老头瑟缩了一下,战战兢兢道:“马服君,你怎么还不走!”   殷丕显抱臂坏笑:“嘻嘻,我好像听你说,你女儿要是有我一半,你就能含笑九泉了?”   丞相:“……”   小魔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你这么崇拜我啊。”   丞相:“殷丕显,你欺人太甚!”   殷丕显坏笑了一声,大步进了抱厦房,侍从摆上酒具,她懒洋洋道:“过来喝一杯呗。”   丞相没好气道:“不必了,老夫已经被气饱了。”   殷丕显:“你想什么呢!我不是说你。”   老丞相:“???”   他一愣神间,殷丕显的侍从里走出来一个人,身穿黑色的素服,头上戴着乌木簪子,神色平静冲他微微一笑。   “薛博雅!”老丞相捂着胸口,“是你搞的鬼!”   太过分了!   薛博雅尴尬道:“在下只是路过……”   丞相气呼呼往抱厦里坐了,猛灌了口酒:“只是路过?你三更半夜从绝境天牢跑出来,只是路过这里?”   薛博雅面有愧色,立在那里,也不说话。   他七窍玲珑的心思,素日里嘴巴也不曾饶人,今日却难得不回嘴。   老丞相被气的七窍生烟,也没多想。不曾发现他耳朵尖都红了。   殷丕显拉着薛博雅坐下,给两人都斟酒:“哎哎哎,喝酒喝酒,你管我们怎么路过的。”   老丞相心口痛,他感觉自己被战友背叛了。   他和薛博雅曾联手治理大周,早已是忘年之交,没成想,薛博雅竟然跟殷丕显那个小混球站在一起,欺负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   薛博雅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谢相,你有七个女儿,给长公主一个又何妨?何必……”   老丞相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啊,我那个女儿去了能干什么?”   薛博雅一时无言以对,想了想道:“……她诗做得不错。”   丞相冷笑一声:“诗做得不错有什么用?再说,她那个诗能有陛下好?”   殷丕显不满的敲桌子:“老头你怎么说话呢,能干什么,总要先去试一试才知道啊!”   万一就成了栋梁之才呢!   丞相冷笑:“试一试?你真的以为,这种事情是可以试的吗?当日明宫皇后重开学宫,你知道下场如何么?”   殷丕显摇头,她哪儿有心思管这种事情。   丞相道:“五十多年前,成宁帝身体病弱,明宫皇后主政,她重开学宫,召集了一众贵族女子进学宫读书。”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殷丕显迫不及待的说。   老丞相瞧着她兴致勃勃的脸,突然又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   殷丕显还想再催他。   薛博雅给二人的酒盏里倒满了酒,打断了他们的话,淡淡道:“喝点酒吧。”   丞相咽下一杯酒,开始伤心:“从前是我的错,我忙于政务,将家里交给夫人打理,以为从此万事大吉。”   殷丕显:“……你想得倒是很美,你跟别人生的孩子,让她给你管教。”   丞相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她说过的,只要我能有出息,能让她做丞相夫人,就会替我打理好内宅。我十日里有七日是宿在官衙里,我怎么能发现,她是骗我的。”   殷丕显又是嫌弃又是同情的看着这个不算讨厌的老头,默默喝了一口酒,这种鬼话,怎么会有人信。   “你也太贪心了点,你夫人给你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你又找别人生了五个女儿!”殷丕显道,“我想我爹给我生个弟弟他都不肯。”   老丞相苦笑一声:“先皇赐了六个美人给我,我也想像殷斯敏那般,品性高洁,对美人不闻不问,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   殷丕显:“……”   薛博雅浅浅的抿了口酒,没有说话。   老丞相又喝了满盏,继续絮絮叨叨道:“每次美人进家门,她都是笑脸相迎,安排好宅院,她从来不告诉我,她不愿意……我房里有些美人,还是她送我的,我以为她……”   殷丕显被他气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怀疑你这里有问题!”   老丞相喃喃道:“她其实很善良的,是我没有本事,我不敢拒绝先皇赐的美人……”   薛博雅冷酷的打断了他:“如果你学着殷斯敏,违抗先皇的命令,你夫人,也不会答应的。”   丞相一时语塞。   薛博雅冷笑一声:“不想你被先皇怪罪,陪你发配三千里,又不想你跟别的女人亲近。不敢让人说她善妒,更不敢得罪先皇,于是就去伤害那些被先皇赐予你的,可怜的女子。真是……好手段啊。”   丞相再喝了满满一盏酒,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那些他从不曾正视过的残酷现实,被薛博雅撕去最后的遮羞布,他相依为命近四十年的夫人,从不爱他。   殷丕显学着老头的口气,老气横秋道:“她只是自己不能做宰相,所以想要当宰相夫人。”   “她没有很爱你,没有不能接受你跟别的人在一起。”   “她更没有爱你爱到无私伟大,包容你的小妾和庶出子女。”   薛博雅平静的说:“放你的女儿去学宫吧,不要让她变成下一个你的夫人。”      ☆、小昏君出息了!   殷丕显同情的拍了拍老头的肩膀:“我看你女儿也不笨啊 , 搞不好学着学着就成了国家栋梁呢。”   丞相摇头,他苦涩道:“可是,我的女儿已经十八岁了呀, 就算马服君你亲自教她兵法武艺,博雅你手把手教她写文章,她又能学到什么呢?学宫三年, 出来之后,她又能怎么样呢?”   殷丕显脸一僵:“啊这……话不能说这么死啊!”   丞相看着她:“京城的贵公子娶妻,都要求大族贵女, 熟读女则,清白, 温柔, 乖巧。她在学宫三年, 抛头露面,出来之后, 又能嫁的什么好人家呢?”   薛博雅温声笑道:“或许是您太过担心了,这世上, 有的是品性高洁的男子,会喜欢你的女儿的。”   老丞相反问道:“三年后,我的女儿嫁给你, 你要么?”   薛博雅:“不是你这个你……”   丞相饮下一口苦酒:“你看,你也看不上她,你看得上的, 是真的马服君,不是一个模仿马服君的小丑。一个女子,二十一岁,没有贤良淑德的名声, 没有马服君的本事,她又怎么能过的好呢?”   殷丕显:“啊这……”     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过这个臭老头。   丞相道:“马服君能成马服君,难道是因为你想成马服君?”   殷丕显挠头:“嗨,才不是呢,我原先可是想当大将军的,没当上……”   丞相说:“马服君的爵位是殷氏传下来的,你三岁起寒暑不辍的练习骑射拳脚,研习兵法,这才能成的马服君。空有一个“想”字,能有什么用?”   他缓缓站起了身子,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留给两个年轻人一个凄凉的背影:“这世上,多少女子羡慕马服君,征战沙场,青史留名。可是。又有多少女子能成马服君?”   殷丕显愣愣的看着他。     老丞相已经醉了,他在仆役的搀扶下走进了月色里,含糊的说:“孩子,金台拜将的背后,不是威风凛凛,是血战沙场马革裹尸啊。都说文章千古事,潇洒风流,可但凡成名的大家,生平所经的,并不是风花雪月,而是皓首穷经啊。”   望着老人家的背影,殷丕显的脸色不大好看。   她闷闷的抓起酒盏想要喝酒,却发现已经空了,她伸手想要再倒,薛博雅伸手把酒壶拿去了。   “你喝了不少了,仔细头晕?”薛博雅道。   殷丕显烦闷的摆了摆手:“不会,我再喝点儿。”   薛博雅道:“酒壶,已经空了。”   殷丕显抬手招呼廊下的侍从,想要他们再拿壶酒来。   薛博雅伸手按着她手臂:“别闹,喝这么多做什么?一会儿又撒酒疯。”   殷丕显反手扣着他胳膊,坏笑道:“一碰就倒的身子,还想偷袭我?”   薛博雅:“……”   他坐正了身子,别开脸去:“你少喝点。”   殷丕显松开他,冲他一笑,低声道:“怎么?怕我喝多了闹你?”   薛博雅:“……”    半晌,他问道:“你有心事?”   殷丕显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额……那倒不是,只是听丞相这么说,想起了一些事情。”   薛博雅望向他。   “突然感觉,挺对不起我哥的,唉……”殷丕显道。   薛博雅:“??”   殷丕显歪歪斜斜在席上坐了,神色纠结:“我出生的那年,我爹才十六岁,他们都以为我是萧叔叔的女儿。我就住在萧家最好的院子里,萧家宅子大,人口多,姐姐妹妹的一大堆,萧叔叔不愿意做官,舅舅教姐妹们读书,他很疼我,他讲学的时候,就把我放在一旁的困篮里。别人五岁都记不住的,我全记住了,那时候,我才三岁。”   薛博雅:“……”   殷丕显继续:“后来他又教我哥音律,我哥什么都记不住,我又全记住了。”   薛博雅:“……”   殷丕显吸了吸鼻子:“后来我越长越像我爹,就回了殷家,我爹教我武功,萧叔叔也教我哥武功,你也知道我哥那个人,他还是啥都记不住。”   薛博雅:“……”   他沉默了一下下,面无表情道:“当你哥哥,实在是太辛苦了。”   殷丕显摆了摆手:“后来吧,萧叔叔天天跟我爹较劲,逼着我哥读书习武,我哥干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想了乱七八糟的点子躲懒,又每次都被萧叔叔看破,唉……一天三小打,三天一大打。直到我七星大比名扬天下,萧叔叔才死心了。”   薛博雅:“……”   殷丕显神情有些歉疚,她自幼聪慧过人,又坚忍卓绝,好些事情她从来没有体会到。   她觉得很简单的事情,或许常人要花费很多的心力才能成,又或许,永远也成不了。   \"我突然觉得丞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嫁人,至少不会饿死,可若是人人都来学我,那……”   搞不好不是战死沙场就是饿死。   薛博雅瞧着殷丕显苦恼的样子,忽而觉得她有点儿可爱。   他轻轻伸手去碰了碰殷丕显的鼻子,却被殷丕显猛地捉住了手:“太傅,你做什么?”   薛博雅面上微红,他缓缓用力,想要收回手,殷丕显却不肯放过他,而是身体前倾,将他压在了案上。   薛博雅一慌,他顾左右而言他道:“方才,丞相说的,从前明宫皇后……”   殷丕显嗤笑一声:“人都跟我出来了,怎的还这般放不开?明宫皇后的事儿明天再说,咱们聊点别的。”   薛博雅:“……”   ……   ……   ……   周小贺回宫时,天已经亮了。   她大步塌进小偏殿,想喊一嗓子,跟锦芳宣扬战果。   阿离冲出来,冲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周小贺眨眼:“啊,怎么了?”   阿离小声道:“陛下正睡着呢,莫要惊扰了他。”   周小贺:“!!睡这儿?”   999发出尖叫鸡的声音:“嗷嗷嗷!你家小昏君出息了!”   周小贺眼睛一亮,逐渐露出猥琐的笑容,她蹑手蹑脚进了小厅里,锦芳迎出来道:“作夜你跟长公主走了,陛下就一直等着,后来撑不住,就歇在里头了。”   周小贺吞了吞口水,跟锦芳打了个手势,脱了鞋子,轻轻打了帘子进去了卧房。   小昏君睡得很香甜。   天气太热了,他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被,还被他扒拉到了腰上。   他里头穿了一身薄薄的蓝色寝衣,头枕着玉枕,双手抱在后脑,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周小贺盯着他瞧了许久,呆呆的望着他。   小昏君是习武之人,他功夫好,警惕性又高,而且精神头足,常常别人困得要死,他还神采奕奕,是以周小贺难看到他睡着的样子。   他睡着的样子真好看,周小贺想,这是老天赐给他的绝世珍宝。   她心里头暖暖的,伸手去戳了戳周元澈的面颊。   小昏君缓缓睁开眼睛,一见是她,眼睛一亮,激动的蹦了起来,拉着周小贺坐下:“怎么样,你说动丞相了吗?”   周小贺点了点头:“嗯,多亏马服君出现,教了我一招。”   周元澈点了点头,随口又问道:“今早廷尉说太傅去三清观赏花,你遇着他了吗?”   周小贺:“???没有啊,太傅也在那儿?”   不会吧,这么大动静,薛博雅都没惊动?   周元澈摆了摆手,低声道:“算了算了,或许是太傅他懒得凑热闹。”   周小贺却觉得有点不对,不过她现在也懒得问了。   谁还有空管太傅啊!   小昏君睡她的床了!   这是她来葵水之后,小昏君第一次睡她的床。   她离侍寝又进了一步了呢。   周小贺假装打了个呵欠,往床后一仰,倒了下去,趁势伸手够了一下小昏君的手指。   周元澈猛地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站好,并把薄薄的被子让给周小贺,盖在她身上。   周小贺:“……”   她摸了摸鼻子,不大高兴的瞪了一眼小昏君。   周元澈别过脸,哑着声音说正经事:“太傅既然出来赏花,想必心结已经解开了,如此,劝他去学宫教书,也能容易一些。”   周小贺精神满满:“嗯嗯嗯,我已经把丞相女儿弄进去,相信过不了几日,咱们学宫里就能有不少人了!”   丞相夫人都被处置了,那些深宅大院里的贵妇,谁还敢这个时候撞枪口,拦着家里的庶女不让去读书。   再说了,长公主的奖学金也是不少呢。   她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份名单:“这些都是五姓七贵家中的庶女,她们都想去读书的。”    小昏君跃跃欲试,很开心,还想聊几句。   周小贺赖在床上,伸手抱着他胳膊:“你不睡么?”   周元澈咳了一声,赶紧站远了一点儿:“不了,天亮了,我要去凤凰台议政。”   周小贺:“……行吧,我还想跟你聊会儿天呢。”   周元澈面上泛起红晕,他咳了一声道:“我……我晚上回来再找你聊天。”   周小贺:“……”   周元澈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周小贺:“!!!!!”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出息了!   ☆、亲婆婆!   周小贺瞧着小昏君的背影, 猛地拿被子蒙着头,睡了个天昏地暗!   999把她喊醒的时候,她才发现, 天……又黑了。   “干嘛呢,我正梦里吃小昏君呢!”周小贺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999贱兮兮的道:“宿主,你还记得刚刚的那个名单么?”       周小贺茫然:“额, 不咋记得了,都是我找梅青大哥带人去查的。”   青云信这个人有点儿轴,明明很灵光的一个人, 原著中的还是三大奸臣之首呢,可他不干正事儿的时候有点傻乎乎的。   七星大比之后, 他就不再担任宫中的侍中, 等着丞相安排好调入军中。   他闲的发慌, 然后没事儿就往长公主府上跑,公然绿萧宗宝和妙成君, 影响十分不好。   999揪心的看了一眼周小贺:“这上头的人,都多大?”   周小贺:“!!!大概……也就十五六岁吧。”   卧槽, 情敌!   她还想让小昏君去教诗词艺术来着!   她正激动着,锦芳悄悄进来告诉她:“听采青姐姐说,今日, 太后那里很热闹”。   周小贺:“???”   锦芳小声道:“午饭过后,好些人家的夫人进宫,求见母后, 想把庶女塞进学宫。”   周小贺:“???”   卧槽,这什么情况?   昨天还招不到生呢,突然就变成新学期入学难了?   这些人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锦芳道:“今日一早,太傅已经离了绝境天牢, 他当众承诺会去学宫讲学。而且,似乎是陛下去府上看名册的事儿,被人知道了。”   周小贺:“……”   有毒啊!   前两天她和长公主拼死拼活的招生,鬼都不来,那些贵妇人不想让庶女进学宫读书,怕庶女发达了自己心里膈应。   结果,她们发现皇帝亲自跑去查看入学的花名册……   连太傅也要去学宫讲学。   这说明什么?   谁都知道,“宠妃”周小贺就是靠着太傅发家的,江湖传闻,太傅曾经手把手教周小贺写字,皇帝就是看中了她的字!   而且丞相夫人阻拦庶女读书,被丞相休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学宫重开已经是大势所趋了。   于是这些人另辟蹊径,把长得漂亮的送进去,趁机接近皇帝!   这是想把学宫变成后宫预备班呢!   不得不说,这些贵妇们都是宅斗的鬼才,有这脑子,不去上大学实在是可惜了!   “明知道这事儿的是你和长公主在办,竟然还跑到太后那里走后门,这是怕您给背地里使绊子呢。”锦芳不满的道。   周小贺心塞塞。   老天爷耶,难道她要开始宫斗剧本了吗?   没过一会儿,周元澈就来了,周小贺冲上去就抱他胳膊。   小昏君看着周小贺,微微笑了起来,吩咐锦芳准备晚饭,他要陪周小贺吃晚饭。   周小贺吃啥也不香了,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凄惨的未来。     小昏君疑惑:“你有心事?”   周小贺扒拉了一下米饭,吸了吸鼻子:“今天,好些大官的夫人进宫见太后。”   周元澈眨了眨眼睛:“这你愁什么?”   周小贺激动 :“她们想趁着学宫的契机,送家里的漂亮姑娘接近你。”   周元澈:“……”   周小贺了无生气的放下筷子:“她们都是高官家的小姐,只有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没爹没妈。。”   周元澈:“……”   他咳了一声:“这事儿母后早就告诉我了。”   周小贺悲愤道:“!!她老人家挑了谁?”   周元澈道:“哦,母后她说你说了算。”   周小贺:“……”   太后啊,您可真是我亲婆婆!   周元澈瞧着她激动的小模样,笑得眉眼弯弯的:“母后说了,她懒得管这些,你想要谁就要谁。”   周小贺激动,她凑近小昏君:“那我……招一群丑的,成不?”   周元澈:“……成吧。”   周小贺得意的笑:“嘿嘿,放心啦,我才不是那种人。”   周元澈给她碗里夹了一块鱼,神色郁郁道:“其实,学宫重开,母后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周元澈道:“她说,明宫皇后也曾重开学宫,不过失败了。”   周小贺:“以前也有人干过???”   周元澈道:“当年明宫皇后重开学宫,招进了大批贵戚之家的女子。一时间热闹非凡。”   周小贺:“后来她们纠集了一起,发动了政变?”   周元澈:“……”   他瞪大了眼睛:“你想到哪里去了!”   周小贺挠头。   周元澈道:“学宫重开,女学兴起,一开始也是一派欣欣向荣,好些大学问家出山讲学,但……后来。她们中的很多人,借此和隔壁的太学生……厮混在一起。”   周小贺:“……”   这就尴尬了。   两个大学就在隔壁,一边男校,一边女校。   春情勃发的少男少女们,确实很容易爱上的啊。   她咳了一声:“那什么,这也……人之常情么,只好色而慕少艾嘛……”   周元澈摇头:“没有这么简单。”   周小贺:“??”   周元澈道:“明宫皇后突然下令开学宫,进去的人,她们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读书了能有什么用。”   周小贺:“……”   这个故事就很扎心了,进学宫的女子虽然有很多是大族的嫡女,但是多的,还是一些没有什么背景的庶女,她们本来是养在深闺,等待当家主母将她们许配给对家族有利的人家。   而现在,一个机会就摆在眼前。   能够直接接触男人……   “不怀好意的太学生便借机行不轨之事,假意同她们两情相悦,哄骗她们丢了身子,又拿此事要挟她们,要她们帮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周元澈叹息道。   周小贺:“这种事情,定是极为私密,怎会闹开?”   周元澈神情有些复杂:“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当日的鲁相国病逝之后,留下一个孤女,她有一个长信侯的爵位,也在学宫读书,有一日被几个同窗哄骗去了无人的空屋子,被几个□□过来的太学生……”   周小贺:“什么?”   周元澈道:“他们欺辱了她,本以为她不敢说出去,或者去寻死,哪知道丞相遗孤将此事闹开了,明宫皇后大怒,斩了那几个登徒子和坑害她的同窗。朝中大臣因此上书,请皇后关闭了学宫。”   周小贺:“!!!”   小姐姐是个狠人!   周元澈苦涩道:“我常常想,若是再发生那样的事情怎么办,重开学宫,到底是不是对的。”   周小贺摆手:“不用愁,这个我有办法!”   周元澈:“???”   周小贺道:“鼓励大家把家里五六岁的小孩送进去读书啊。”   周元澈:“……怎么可能,他们不会同意的。”   送十五六岁的妙龄庶女去读书,那是为了攀上天子,五六岁的小孩子能顶什么用啊。   周小贺道:“唉,你是不是好久没陪太子了?”   小昏君:“???”   周小贺笑容猥琐:“太子殿下也可以进学宫学习的嘛,他的先生薛太傅去了学宫,他进去跟随,合情合理啊。”   周元澈:“……”   啦啦啦,养崽千日,用崽一时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终于完成了三更,评论发红包啦姐妹们!   ☆、周小贺的梦想   九月一日, 距离长公主和丞相打赌过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学宫开学了!   周元澈把小太子拎进宫车里,送他去上学!   小胖墩阴着小肥脸,气鼓鼓的坐在马车里, 瞪着同车的周小贺。   殿下不高兴!   周小贺伸手掐他的脸颊:“小殿下,马上就有很多很多人跟你一起玩了,怎么不开心。”   殿下嘟着嘴, 回身搂周元澈的脖子,吸了吸鼻子:“采采不要跟别人玩。”   殿下想跟父皇玩!   周元澈瞧着他不高兴的小模样,一时间有些心软, 抱着他亲了亲:“唔,学宫里不仅有殷先生, 还有许多其他的先生和同窗。”   小胖墩依旧不高兴, 耷拉着小脑袋:“要父皇……”   在东宫读书, 一天读几个时辰就可以找父皇了,这学宫离家这么远, 晚上才能跟父皇见面,想想就心子痛。   周元澈揉他的大头:“太傅舅舅也在的哦。”   小胖墩软软的说:“不要舅舅, 要父皇好不好。”   小昏君又是开心又是心酸,抱着小胖墩又是亲又是揉的,并不松口。   小胖墩委屈的眼泪汪汪的。   周小贺揉了揉他的头:“学宫全都是小姑娘哦。”   崽, 知足吧,这可是你的人生巅峰!   啊不对,这娃可是原著的男主, 他的人生巅峰还没开始。   周小贺记得,绿江车神打败昏君登基之后,各路漂亮妹子投怀送抱,整个后宫莺莺燕燕, 好不热闹。   当然,这是个晋江沙雕开车文,np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的车神心中只有他的真命天女,手握七星的小女主。   为了躲避那群莺莺燕燕,小胖墩就对外说废帝病了,他要去大庆宫侍疾。   然而大庆宫的废帝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小昏君,活蹦乱跳,身体倍儿棒,用了半个月时间,成功把小胖墩气病了……   本来赌气不见了的小女主也心疼的回到了小胖墩的身边。   话说这小女主她到底在哪儿啊。   小太子固执的低头,窝进小昏君的怀里,小太子可怜巴巴的望着父皇:“采采不要小姑娘。要父皇。”   说着哇的一声哭出来,好不心酸可怜。   周元澈:“……”   他板起脸:“你都多大了,让你去读书,又不是不要你了。我六岁就一个人去丰都了。”   太子哭的越发心酸,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上气不接下气,两只小胖手不听的抠着。   周元澈心软了,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了小胖墩,柔声说:“父皇有空就来看你。”   小胖墩:“呜呜呜呜。”   周元澈想了想:“晚上和你一起吃饭。”   小胖墩:“还要陪采采睡觉。”   周小贺:“!!!!”   周元澈:“行,反正你也不尿床了。”   周小贺:“……”   小胖墩我跟你没完!   一路上,周元澈跟太子签了十几个不平等条约,才把他哄住了,老老实实擦干眼泪,去上学。   学宫门口早就被挤爆了。   京中贵戚的大马车挤挤挨挨的排在门口。   此起彼伏的吵闹声跟菜市场一样。   贵妇们从马车里下来,扯着嗓子在门口叫嚷。   还有孩子的哭声……   太子的车驾不算奢华,大家一时间没有发现他们。   周小贺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远远就瞧见站在门口傻了般的青云信。   她让人过去把青云信叫过来。   青云信看到了她,想过去,可是他面前全是女眷,他想让别人让他一下,可惜贵妇人哪有空管他。   而且他穿着青色的常服,看上去跟个游荡江湖的侠客一样。   一看就很穷的样子,鬼才搭理他。   他想了想,给大家表演了个原地起飞。   然后在贵妇们惊悚的目光中,稳稳的落在了宫车前。   周小贺:“……”   周元澈看了一眼外头吵成一锅粥的样子,冲他招了招手:“上车说。”   青云信上了狭窄的马车,赶紧把车帘放下了,小声道:“她们争名册的排名……长公主被气病了。”   周元澈:“什么名册?”   青云信道:“就是……学宫里学生的花名册。”   小昏君懵了:“这有什么好争的?”   青云信一本正经道:“他们都想在天字班,并且想把名字写在前面。”   周小贺:“……”   自从太子要跟随薛博雅在学宫读书的消息放出来之后,京中贵妇便削尖了脑袋想要往学宫里塞女儿。   有亲生嫡女的赶紧塞嫡女,没女儿的赶紧捏着鼻子把小妾的女儿拿过来塞。   学宫入学名额这么紧,赶紧占个位置先!   短短一个多月,报名的小孩就有了两百多个!   人数都赶上隔壁太学了!   周小贺和长公主收了六十个学生,把孩子们分了三个班,分别叫做天地人班。期间贵妇们想打听太子在哪个班,太傅教哪个班,好把自己女儿塞进去。   为了避免麻烦,周小贺和长公主一切保密。   开学这天,学宫门口张贴红榜,孩子们根据红榜去找各自的老师报名。   然后就闹起来了……   这些家长认为天字班的学生肯定是给太子做伴读的!并且认为天字班的名字最前的那个同学,绝对是太子妃的人选!   周元澈心中不悦,想要让侍卫过去训斥这些人,周小贺拦住了他:“这事情是我起头的,我来解决。”   周元澈想了想,抱着孩子在车里等,让青云信跟着周小贺一起过去。   周小贺让人找来一面锣鼓,狠狠敲了几下,总算是把吵闹的人给制住了。   她正色道:“长公主和本宫早就已经说过了,学宫是让女孩子读书的地方,天地人三才划分,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话音一落,一个贵妇就忍不住道:“娘娘这话说的,既然没有区别,那为什么叫天地人不叫人地天呢?”   周小贺:“……”   草,这杠精绝了。   另外一个贵妇上前来,她脾气没有那么暴躁,拿着手帕揉了揉眼睛,委委屈屈道:“我家女儿不是那掐尖的人,我啊也不求她富贵,只求她不受欺负了,只是,我相公好歹也是二品的大员,孩子在地字班最末又是怎么回事?”   周小贺:“啊不是,你孩子在最后是因为你孩子姓严啊大姐!”   贵妇一听,哭了。   “娘娘,我夫君虽然是姓严的,但是我们这一支跟那败坏人伦的严家不是一支的,冤死我了……我可怜的孩子。”   周小贺:“啊不是,我是说,她这……”   天知道她只是按照姓名首字母排名的!     望着吵成菜市场的人群,999无限同情道:“这……办学成了也不知道你家昏君能涨多少进度条,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这群人干什么都能想到宫斗上去啊这!”   一个不好翻车了可划不来。   周小贺认真道:“不……不可以。”   999:“别管她们了,没救了。都是神经病。”   周小贺:“不,没救的是这个错误的时代,不是那些人。更不是那些孩子。”   她垂下眼帘:“我来到这里,总要为这个时代留下点什么,若我朝食夜宿,了此一生。那我同那些沉湎于仇恨与不公,追求报复和爽快的深宅怨妇,又有什么区别?”   她道:“如今的我,皇后之位唾手可得,作为一个穿越者,我已经登上顶峰了。”   999:“对啊,赶紧去搞姜仁那个老匹夫,把小昏君的进度条走完,做皇后走上人生巅峰!”   周小贺轻轻摇头:“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不仅会吃饭,会睡觉,会报仇,会虐渣,还因为我们有梦想,有希望。我们谴责不公,怨愤伤害,不是为了去制造新的不公,更不是为了给自己伤害无辜的人找借口。而是为了心中公平正义,善良美好的梦想。”   “重建学宫,不仅是长公主的梦想,也是我周小贺的梦想。”   周小贺猛敲了一下铜锣,冲着人群道:“让各家的孩子都从马车里下来,随我进学宫里去,抽签!” 作者有话要说: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不仅会吃饭,会睡觉,会报仇,会虐渣,还因为我们有梦想,有希望。我们谴责不公,怨愤伤害,不是为了去制造新的不公,更不是为了给自己伤害无辜的人找借口。而是为了心中公平正义,善良美好的梦想。” 耶,小贺高光时刻!   ☆、吃饭睡觉打弟弟!   抽签完毕, 学宫的小院子登时变成了交流会。   贵妇人们领着孩子,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啊,你也在地字班, 我家丫头六岁,以后就是同窗啦。”   “你家孩子手气真好,抽到了天字, 我家这个抽了个人字。”   “都自己抽签的,天地人也没啥区别了。”   “说的也是哦,崽, 好好读书。”   ……   周小贺爬上了临时搭建的台子,喊道:“安静安静, 大家过来领身份标牌!天字一号, 上来!”   贵妇人登时安静了下来, 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看哪个小姑娘手气这么好!   然而, 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人出来认领。   周小贺一边拿着戒尺敲几案, 一边喊:“天字一号,天字一号,萧宗英, 萧宗英,出来领身份标牌!”   还是没人动……   周小贺惊了,不会吧, 这么珍贵的入学名额,还有人放鸽子?   周元澈不淡定了,他抱着小太子也上了高台:“萧氏的人呢,赶紧出来!不然朕扣你们全家俸禄!”   话音一落, 人群中让出一条小道儿,一个小小的身影缓缓的挪动……   近了近了……   周小贺定睛一看,来的是个小胖墩!比太子还胖!   “吭……吭……呜呜呜……”   小胖墩捂着眼睛哭哭啼啼的到了台前,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小胖墩哽咽着冲周小贺伸出胖嘟嘟的手。   周小贺:“???”   她瞪了瞪小胖墩,没说话。   小姑娘推了一把小胖墩,说:“萧宗英,到。”   周小贺:“……”   不是,这……   你别以为穿了个小裙子我就认不出来,这明明是个小男孩啊 !   小昏君严肃的看着小姑娘:“他是萧宗英,还是你是萧宗英?”   小姑娘面不改色:“他是萧宗英,我是他姐,他真是女孩,吃胖了!”   小胖墩:“呜啊呜啊……”   小姑娘揪着他的耳朵:“哭什么哭,严肃点!就这点出息!”   小胖墩:“哇……呜啊呜啊……”   小太子都看不过去了,从高台上下去,伸出不算胖的小胖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胖墩感受到了同为胖墩的友谊,止住了哭泣。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萧宗英,到。”   “咦,萧嘉宝,你怎么在这儿!”一身戎装的殷丕显过来,惊悚的瞪着小胖墩。   小胖墩姐姐:“……”   周小贺赶紧摆了摆手,让人把这对倒霉的姐弟先带下去休息。   小太子放心不下他新认识的小伙伴,迈着小腿追了过去。   周小贺继续叫号:“天字二号!二号……岳星河!岳……”   她叫着叫着,不觉有点儿心虚,草,这个名字,不会又是个小男孩吧!   人群中缓缓走出来一个贵妇,牵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贵妇冲着皇帝和昭仪微微欠身:“岳星河,道。”   小昏君赶紧摆手:“平身。”   周小贺看了看那小姑娘,疑惑道:“她似乎不止五六岁的样子。”   贵妇人温柔的笑了笑:“这孩子已经十四岁了,是我夫君义弟的女儿,这孩子才到京城不久,有些怕生,我想着不如送她来学宫里,能长长见识一下也好。”   周小贺佩服的看着这个温柔的贵妇人,瞧瞧人家这见地,再瞧瞧丞相那个夫人!   周元澈把标牌递给那个孩子,让小太监领她去见天字一号的先生薛博雅。   转头对青云信道:“梅青大哥,你送长平郡主一程。”   周小贺:“!!!!”   卧槽,长平郡主。   她望着青云信和长平郡主的背影,心凉到了谷底……   就说这位贵妇怎么这么清新脱俗,人家主角团的!   原著里的长平郡主,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朴素好学,精通医药、诗文、以及兵法,她的丈夫骠骑将军在作战时中流矢而亡,她力挽狂澜稳住了战局。   因此,她不仅是身份尊贵的皇家郡主,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威信。   大将军周元澜因为出身不大好,一直被老牌贵族所排斥,小昏君为了提高他的家门,怂恿他娶守寡的长平郡主。   原著说长平郡主对周元澜动了心,但周元澜因为同长公主私通,不肯接受。   于是昏君周元澈让原主给两人下了一碗猛药。   还召集了很多人去捉奸……闹得沸沸扬扬。   于是,周元澜和长平郡主尴尬的结了婚。   然而,结婚之后的周元澜心里念着的还是长公主,他继续和长公主暗通款曲,被长平郡主捉奸在床。   长平郡主恨极了给她下药的皇帝和原主周小贺,后来投入了小太子的阵营,成为小太子造反的中坚力量!   999惊慌的叫道:“宿主,进度条,进度条在报警!稳住啊,要倒退了!”   周小贺:“……”   她心不在焉的给学生分完了班,心里拔凉拔凉的。   送长平郡主出门的青云信已经回来了,他的手上多了一支美人刺。   周元澈奇怪:“咦,这兵器好生秀气。”   青云信老实的说:“是长平郡主送我的。”   周元澈眼睛一亮,他感觉有情况,冲周小贺狡黠的一笑。   周小贺欲哭无泪,她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冲青云信道:“梅青大哥,你这样不好吧,随便就收人家女子的东西。”   青云信腼腆的笑了:“你别这样说,郡主不是那样的人,这兵器是她夫君在世时候用的。岳将军以剑夺得北斗七星魁首,但是最擅长用的却是美人刺。世人都觉美人刺是女子所用兵器,擅长的人不多。”   周小贺心塞塞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青云信道:“因为我也会使美人刺,郡主不想神兵蒙尘,所以送了我。”   周小贺恨铁不成钢的望了他一眼。   你可拉倒吧,她不是早就中意你,怎么知道你会用美人刺!   小昏君激动的撞了撞周小贺的胳膊,小声说:“嘻嘻。”   周小贺敏锐的察觉,这娃怕不是要搞事情!她赶紧把小昏君拉到一边:“你冷静点,梅青大哥和长平郡主可一点儿也不搭。”   小昏君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有什么不搭的。”   说着低声道:“梅青大哥总这么跟长公主厮混,我看着都着急。”   周小贺:“可是这……长平郡主她比梅青大哥大了五岁啊。”   周元澈甜甜的一笑:“这怕什么,长公主也比梅青大哥大一岁,说不定他就喜欢比他大的。”   周小贺:“……”   小昏君十分激动,他眼睛越来越亮,显然是准备放大招,促进长平郡主和青云信的旷世绝恋!     周小贺赶紧打住他:“走走走,咱们看看萧家那对姐弟去吧。\"   这两个娃胆子不小,当众欺君!   小昏君不情不愿的收起自己的一脑子计划,去应付熊孩子。   一进门,就听见那姐姐狂敲弟弟的头:“嘉宝,你长点心好不好!成天就知道吃。”   而小太子……他被暴躁小姐姐吓坏了。   他缩在长平郡主的怀里!   周小贺懵了:“郡主您不是走了吗!”   长平郡主温柔的笑了笑,柔声道:“我想起来萧家这对姐弟,他们家也是心大,这么大的事儿让孩子胡来,我怕他们说错了话,惹得陛下生气。”   周小贺:“……”别装了姐姐,要不是有漂亮小哥哥,你才不会管这熊孩子呢。   周元澈开心的摆手:“没有没有,朕没有生气。”   小昏君神情雀跃,冲着门外喊道:“梅青大哥,你进来一下。”   999慌了:“完了完了,进度条真倒退了,89%了。”   周小贺:“!!!草,小昏君就稍稍撮合一下而已,你们也太狠了吧!”   999:“你没听过吗?硬拉皮条坑人结婚天打雷劈!”   周小贺:“……”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给大将军下药情节终于对上了,那怀孕丸还远不!嘻嘻   ☆、小昏君的惩罚   长公主重开学宫, 萧家作为萧宗宝的“娘家”,理应意思意思派个姑娘过去,表示支持。因为没有五六岁的小女孩, 他们只好从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里挑。   可萧家多女少男,时间长了,他们家姑娘都比较……莽。压根没人对当太子妃感兴趣, 更也不想去学宫跟一群五六岁的奶娃娃当同学!   于是她们想了个天才点子,抽签!   欧皇萧宗英抽中了……   这姑娘灵机一动,把她弟弟拉去顶包。   反正萧家那么多姑娘, 人家也分不清谁是谁。   哪知道到了分班现场,周小贺也搞了个抽签。   她弟弟也是个欧皇, 上来就抽了个天字第一!   知道真相的长平郡主又好气又好笑, 她温柔的冲周小贺道:“既然嘉宝愿意代替姐姐上学, 昭仪不如就勉为其难,让这孩子留下吧。”   周小贺看了看那咬着手指哭泣的小胖子, 不是很想要她。   郡主劝道:“嘉宝很乖很听话的。他姐姐胆儿太大,恐怕气着先生。”   周小贺摇头:“不, 我想要他姐姐。”   这熊孩子连皇帝都敢忽悠,绝对天赋异禀,是个人才!   暴躁姐姐萧宗英眼睛瞪的像铜铃:“啊?要我?”   周小贺点头:“对, 就你了!别想逃学。”   说着赶紧让青云信送孩子去天字班报道,他在这儿当背景板的,郡主都春心荡漾了!   望着青云信丰神俊朗的背影, 郡主移不开眼睛。   小昏君咳了一声,开始吹:“郡主没能赶上那日七星大比,实在是遗憾,朕的车骑将军可是英雄盖世呢。”   长平郡主脸上微微含笑, 她温声道:“他瞧上去是个正人君子。”   周小贺:“……”   姐姐,看人不能看脸啊!   为了防止这个错误的爱情,她开始拆小昏君台:“车骑将军是很厉害的,不然长公主也不会那么喜欢他。”   长平郡主微笑:“长公主素来慧眼识英才。”   周小贺:“……”   她沉默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随口道:“是呢,长公主对他宠爱有加,驸马和侧夫从来不吃醋。”   长平郡主觉出味儿来了,脸色一僵。   她尴尬的看着周元澈:“这……”   小昏君咬牙切齿的瞪了周小贺一眼,转头对长平郡主风度翩翩的道:“不怪郡主不知道。您久在长平,又素来不关心这些。车骑将军身世坎坷,他被奸人所害,六岁便被放逐在外,十二岁家破人亡,是长公主收留了他,所以就……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郡主瞪大了眼睛:“什么?”   周小贺赶紧道:\"啊这也没什么,驸马和侧夫都不在意的,他们三个关系很好的。\"   郡主:“!!!!”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抿着唇,并不说话。   小昏君恨不得把周小贺给啃了,他脸上挂着笑道:“那是因为车骑将军品性高洁,萧宗宝和妙成君都敬仰他的为人。”   周小贺继续笑:“是的,他不怎么通诗文,平日里离群索居,但是擅长玩赌棋,喝酒也是千杯不醉。”   郡主颤声道:“别说了。”   她细长的手指握拳,缓缓站了起来:“臣身体有些不适,先告辞了。”   说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侍女都追不上她。   “周!小!贺!”周元澈激动的蹦起来。   周小贺抱头往外跑:“啊!!!冷静冷静。”   小昏君在后面气的跳脚:“你有种就别回来。”   周小贺回身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撒丫子就跑,路上揪住一个小丫头,问了殷丕显在藏书阁。   她立马没命的跑过去。   “姐妹救命!”周小贺一下撞开房门。   殷丕显不在……   长平郡主正坐在窗前一个书案前喝茶平复心情。   周小贺:“……我……我找马服君。”   姐姐你怎么还没走!   郡主瞧了她一眼,冷淡的说:“马服君刚刚出去。”   周小贺腿软的坐了下来。   郡主麻木的看了看她,把头低下去喝茶,侍女将一本书放在她手边,她也没有翻开。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又看了周小贺一眼。   周小贺干脆道:“郡主,您想说什么?”   唉,对于一个刚刚陷入一见钟情的女人来说,这个真相实在是太残酷了点。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因为不了解而陷入爱情,又因为意外而勉强踏入婚姻,这才是灾难!   郡主看着她,沉默了一下,又抿了抿唇,开口道:“昭仪娘娘,是不是不希望本宫和车骑将军在一起。”   周小贺:“哈?”   999瓜子都掉了:“这什么脑回路!”   郡主面容冷淡,苦笑了一声:“的确,车骑将军年轻有为,孤比他年长了足足五岁,娘娘同他是至交好友,自然不希望我孤……”   周小贺惊了:“不是,郡主,我觉得他配不上你,真的!”   姐姐你清醒点啊!   郡主面容僵硬,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年纪也不小了,轻易就叫你看出了心思,实在是难看。”   她看着周小贺:“我知道,你觉得我同他不登对,但……”   她话锋一转,眼神有些冷漠:“你不该那样说他。”   周小贺:“……”   999:“爱情使人盲目啊!”   周小贺硬着头皮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她和长公主……”   长平郡主冷冷的打断了她:“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周小贺噎了一下:“那你还……”   你图什么啊!   郡主握紧了手指,凉凉的看着周小贺:“你试过十来岁的时候在雪地里流浪吗?你试过与野狗为伴,朝不保夕吗?他同长公主,只是在报恩,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他拿你当朋友,可你根本不懂他。”   周小贺火了:“我……我不懂你懂?”   我认识他四年多了,我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长平郡主哀怨的瞪了周小贺一眼,带着几分羞愤,抬脚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小贺:“……”   有薛博雅和殷丕显坐镇,很快就有不少大儒过来学宫讲学,而且申屠信梁和薛章晴还封俊杰这三姑娘很能干,分别是三个班的大师姐,带领师妹们有序学习。   周小贺牌精英小学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她本人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失宠了!   以前小昏君每天都要去她那儿找她一起写作业,聊天,吃晚饭。   因为长平郡主这破事儿,他一连三天都不去找周小贺!   锦芳急的要死,她揪心的撺掇周小贺赶紧找皇帝认错。   周小贺不高兴:“我有什么错儿,他不来找我,我乐得嗑瓜子看话本。啊对了,糖炒栗子写新文了没?”   锦芳哭了:“昭仪你忘啦,糖炒栗子就是令狐大人,她都被人识破身份了,怎么好再写那种话本?”   周小贺:“哦……她掉马了。”   嗨,姜仁这个狗东西,没事扒写文太太的马甲,搞得她都文荒了。   锦芳把她手里的瓜子抢下来:“你可长点心吧,昭仪,你失宠了!”   周小贺麻木的笑:“失宠?你看我受宠过吗?”   锦芳:“……”   周小贺灌了一口冷茶:“省省吧,我还不知道他,过不了五天,他就会来找我了。”   锦芳不是很相信。   周小贺得意洋洋继续磕瓜子,就不信小昏君还能造反了!   晚饭的时候,周元澈还是没来。   但阿离来了。   周小贺冲锦芳得意的一笑:“我说什么来着。”   她靠在贵妃榻上,撅起嘴巴,朝阿离道:“呵,我还当你们陛下把我忘了呢?”   阿离抿了抿唇,捧上来一个木匣子,僵着面庞道:“陛下让我把这个给您。”   周小贺:“???”   她接过木匣子,一打开,惊了:“太上感应篇?”   阿离严肃的咳了一声:“陛下说了,要想他来见你,把这个抄五十遍。”   周小贺:“五十遍!你疯了吗!”   阿离脸一苦:“那……抄五遍?”   周小贺:“……”   她给气笑了:“这还能还价的”   阿离吸了吸鼻子:“陛下说了,不抄五十遍就抄减一点。让我自己看着减。”   周小贺:“不抄!”   阿离丧着脸:“一遍,昭仪,不能再减了!你不抄,陛下没法来看你啊。”   周小贺:“……”   她被小昏君这神奇的脑回路震惊了,哼了一声:“来看我干吗?三天都不来了呢。还来干吗?”   阿离凑近她,小声道:“昨日长平郡主进宫见了太后,说陛下年纪不小了,该是封后的年纪了,郡主她……把昭阳县主领进了宫,说是要给太后看看。”   周小贺:“!!!!”   卧槽,这个姐姐太毒了!   锦芳赶紧把《太上感应篇》接过:“抄抄抄!回去告诉陛下,我们昭仪可喜欢抄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小贺失宠了吗?失宠了吗? 姐妹们,庆祝小贺失宠,评论有红包啦。   ☆、男德满分学子!   阿离走后, 锦芳速度摆出来笔墨纸砚,哭丧着脸说:“昭仪,赶紧抄吧。”   周小贺虎着脸瞪着《太上感应篇》, 又慢悠悠坐下,假装不在意道:“昭阳县主漂亮么?”   锦芳脸一僵,尴尬道:“应该……特别……漂亮。”   周小贺:“……”   她淡定道:“这还能有应该的?”   应该不漂亮吧, 好歹她也是当了四年“宠妃”的人,横行宫中多年,从来没听过这个昭阳县主, 八成是长平郡主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   锦芳心酸的磨着墨,焦心道:“昭阳县主是昭阳太子妃的妹妹, 先太子妃容色无双, 是个大美人, 料想,她也不会差的。”   周小贺:“!!!”   她呆住了, 这就糟了。   昭阳太子的太子妃姜汐,那可是传说中的第一大美人, 她原本只是北疆姜氏的一个旁支,父亲只是一个六品小官,还在江南丹阳郡任职。   昭阳太子去丹阳郡巡视的时候被她的美貌惊呆了, 执意要娶她做太子妃。   江湖传闻,先帝那个老王八,第一眼看到儿媳的时候, 差点想要据为己有……   “先太子妃没的时候昭阳太子十分伤心,请旨夫抚恤她的家人,先太子妃家里也没有兄弟的,先皇便封了她唯一的妹妹做乡君。”锦芳絮絮叨叨道, “昭阳太子很喜欢那孩子,曾当做女儿养在身边的,太子走的时候,嘱咐先皇善待她,先皇便将她封做县主,还用了“昭阳”二字。”   周小贺:“她跟长平郡主什么关系?”   锦芳道:“先太子走后,昭阳县主就回了丹阳郡老家,长平郡主多年来长住丹阳,大约是熟悉的吧,长平郡主无儿无女,自然乐意带她进京找姻缘。”   周小贺酸了。   锦芳墨磨好了,拉着她坐下:“赶紧抄吧,抄完了给陛下送去。”   周小贺不动,她想了想,把《太上感应篇》塞进衣里:“不抄不抄,我找他去,他不找我,我还不能找他啦!”   到了大庆宫,周元澈正在批奏折,看到她来了,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坐好。   周小贺气急,让你装逼!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只有几个熟悉的太监宫女,并没有昭阳县主。   “听说长平郡主给陛下送来了美人,人呢?”周小贺阴阳怪气的说。   小昏君手一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什么美人!没有的事儿。”   周小贺哼了一声:“昭阳县主呢?不是要给你做皇后的么?\"   周元澈被她气的心梗,捂着胸口道:“她走了。周小贺!你还敢来!”   周小贺:“……我有什么不敢来的。”   小昏君气呼呼把笔放下:“梅青大哥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他的女的,都让你给误了。”   周小贺:“……”   你想多了,长平郡主对他死心塌地,半点没被破坏。   并且,根据她的推测,看脸的长平郡主,还因为青云信的悲惨遭遇,母爱泛滥,内心把这勾搭有夫之妇的家伙想象成了个被贵妇控制的小可怜……   见周小贺不说话,小昏君一把揪着她小手腕把人拉到身边坐下。   然后掐了掐她脸蛋::“都怪你!要不是你得罪她,她也不会把昭阳带来见太后!”   周小贺翻白眼:“郡主的报复心也太强了……”   小昏君:“哼。”   周小贺凉凉道:“昭阳县主不漂亮么?听说她姐姐可是个名动天下的大美人呢。姐姐嫁哥哥,妹妹嫁弟弟,多般配。”   小昏君:“……”   他叹了口气,不跟她瞎扯:“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拆散郡主和梅青大哥呢!”   周小贺:“你想啥呢,他们俩什么时候成一对了,都是郡主一厢情愿啊!”   她凑近小昏君:“你难道不知道梅青大哥他对长公主一往情深?”   周元澈皱眉,不大高兴道:“什么一往情深,他们两个这样,始终不好。”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京城里私通养面首的贵妇人也不少。他们俩也不稀奇。再说了,萧宗宝都不计较,你瞎操什么心?”   当年的大男子主义萧宗宝,早就成了男德满分学子!   周元澈轻轻摇头:“长公主若真是同梅青大哥一往情深,为何不同他成婚?”   周小贺:“啊这……”   周元澈皱眉道:“荧惑犯心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四年多,长公主若真是同梅青大哥两情相悦,大可以放萧宗宝走归家,同梅青大哥成婚。”   周小贺:“额这个……”。   这这这,小昏君这是把长公主当成了欺骗少男感情的渣女了!   周元澈轻轻伸手,揉了揉周小贺的头,他道:“萧宗宝大度,不闹着要和离,是因为他天性糊涂,性格软弱可期,还有家族牵制,妙成君大度,是因为他性格温顺淡薄,又自幼长在公主府,受长公主教养长大。可他们就真的愿意这样糊涂的过下去吗?”   “世人谁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也罢,女子也罢,都不应该朝三暮四。你不能因为朝三暮四的人是你的朋友,你就觉得她是对的。更不应该因为别人不说出口,就忽视别人的悲伤,认为别人大度贤良。”   周小贺愣愣的看着小昏君,突然猛地冲上去,抱住他狠狠亲了亲他脸颊:“那你,将来会不会朝三暮四。”   周元澈面庞微微有些红,他说:“不会。”   周小贺:“那要是大臣逼你朝三暮四,要你开枝散叶呢”   周元澈笑了:“那你不就行了?”   周小贺噎了一口:“那……我要是不能生呢?”   小昏君亮亮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朕已有太子。”   周小贺:“!!!”   以后要对小胖墩好点!   周元澈突然把周小贺推开:“《太上感应篇》呢,抄好了没!”   周小贺从袖里把东西拍出来,气鼓鼓的瞪着他。   方才还温柔的小昏君突然又凶巴巴:“赶紧抄!”   周小贺眼睛一眯,露出天凉王破的反派微笑:“那我走了,你别来找我。”   周元澈一把扯住她拉着她坐下:“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我说了要你抄的。”   周小贺得寸进尺:“那……你帮我抄。”   周元澈:“……”   半晌,他认命的提笔:“那……行吧。”   说着补了个条件:“你以后不准拦着梅青大哥成婚。”   周小贺:“……行行行。”   只要他别跟长平郡主混一起,然后相爱相杀,他就是娶头母猪都行!   最好他真能娶头母猪,别人不知道,周小贺很清楚,他跟谁成婚,最后都会继续跟长公主私通……   青云信这个人,说坏吧,那肯定不是啥坏人,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大好人。   他跟周元澈是两个极端,小昏君浪破天迹,他就像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对他而言,世界五彩斑斓,他路上撞见一个人,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是个好人。   就算他连着撞见一百个坏人,他也会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   而青云信他是反过来的!   他天性怜悯,怜贫惜弱,但是却能一眼看到事情最糟糕的地方。   他就算连续撞见一百个好人,他会觉得这是自己今天运气好。所以他总是很冷淡,成天一副温厚腼腆的样子对人。   但明摆着想说的是\"莫挨老子\"!   对于在乎的人,他能上刀山下火海,对于孤弱幼小的人,他也会上刀山下火海。   但是谁要过了界侵犯了他在乎的人,那他就没有道德……   周小贺看墨快没有了,随手给小昏君磨墨:“阿离呢,他干什么去了?”   周元澈呼吸一窒,含糊道:“我让他办点事情去了。”   周小贺:“???”   999尖叫:“嗷明君进度条又退了!88%了。”   周小贺:“!!!”   她一把揪住小昏君:“你不会是让他去撮合长平郡主和梅青大哥去了吧!”   小昏君尴尬的往后缩了缩,含糊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周小贺:“!!!”   草,这春/药贩子的工作,不会让阿离干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更!还有哦!   ☆、遇刺!   青云信自大将军府领了兵符出来, 天就下雨了。   雨不算大,却很密,伴着深秋的风, 打在脸上有些刺骨的冷。   长平郡主的马车陷进了泥地里,车夫和侍女不停的抽打着马匹,可那马儿怎么也不肯动了。   青云信将手里的伞给了大将军府的门童, 走过去问车夫:“怎么了?”   侍女有些委屈:“不知怎么的,到了这里,马车突然陷进泥坑里, 马儿也跟没力气似的。”   青云信俯身查看了一番,低声叹息:“郡主, 车辕坏了, 请下车吧。”   狂风呼啸而过, 素色的帷幔被风扬起,长平郡主狼狈的在车里别过头。   风雨太大, 车内已经湿透了。   她被寒风吹的打了个寒颤。   青云信温声道:“郡主,下车吧, 我有汗血宝马名惊鸿,可送郡主归家。”   长平郡主缓缓打开了帘子,她中意的青年就站在面前。   他那样好看, 眉目清朗,鼻梁像山脊一样,虽然已经不再是少年的年纪, 但是目光固执温厚里带着几分单纯。   青云信牵来惊鸿,向她道:“郡主,请上马。”   郡主轻轻摇头:“我……不能骑马。”   青云信站在泥地里,从容笑道:“惊鸿很听话, 我替郡主牵马。它不会翻脸的。”   长平郡主抿唇,她缓缓下了马车,上了惊鸿。   雨越下越大,她在马背上,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青云信牵着马,慢慢的走。   她望着他的背影,竟也不觉得狼狈了。   “车骑将军为我牵马。孤可夸耀一时。”长平郡主叹息道。   青云信缓缓道:“郡主的手受了伤,不能骑马,否则,早已快马加鞭,回了长平府。”   长平郡主看了看自己右手的手掌,微自嘲的笑了笑:“被你看出来了。不错,这次从丹阳郡回来,不是我想念京城的美酒与宴会,而是我的手受了伤,再也拉不开弓,骑不了烈马。”   她苦笑了一声,淡淡道:“真是遗憾,若不是不能骑马,我便能亲眼看到你在七星大比夺魁。”   青云信沉默着走在前头,并没有答话。   长平郡主有些遗憾。   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她的热情,这几日有些躲着她。     她絮絮的小声说着话,雨越下愈大,也不知道他听进了多少。   “丹阳郡同山越国接壤,一面又靠海,常年盗贼横行,我夫君七星大比夺魁第二天与我成婚,我连他的脸都没记清楚,他便接了大将军信符,去了丹阳郡平乱。”   “一去就是三年,丹阳郡变得政通人和,大将军说他寡言守信,有气敢任,可堪大任,提拔他做了骠骑将军。我跟着宣旨的使臣去丹阳找他,却只来得及听他说遗言。”   “你已经受封车骑将军,大将军要调你去哪里?”   青云信平静道:“是丹阳郡。”   “丹阳郡是个好地方……我在那里,一呆就是十年……”   ……   长平侯府离大将军府不远,很快便到了。   郡主下了马,一步步上了石阶,仆役惊慌的拿伞奔过来。   青云信冲她欠身:“末将告辞。”   郡主看着他,神情有些失落。   青云信有些歉疚的低下头,再抬起头时,他眼中多了几分诚恳,他说:“郡主赠我美人刺,我未曾忘怀。”   长平郡主的声音发颤:“你……”   青云信垂下眼泪:“可郡主的美意,我不能应承。”   说完,他一头扎进了瓢泼般的雨里。   一辆马车飞奔过来停在他面前,阿离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车骑将军,上快来。”   青云信敛衣上去,却发现周小贺正瞪着他。   “你……”青云信懵了,“你怎么在这里。”   周小贺揪着阿离的耳朵推过来:“你该问问,为什么他在这儿!”   青云信:“???”   阿离:“……”   周小贺凶狠道:“长平郡主的马车,就是他偷偷锯坏的。大将军府门口那个大坑,也是他挖的。”   青云信:“……”   阿离:“o(╥﹏╥)o……”   周小贺继续:“他本来准备趁你进去领兵符,砍你马腿。但是被惊鸿踢了个狗吃屎。”   青云信:“……”   阿离:“o(╯□╰)o。”   周小贺:“他想给你和长平郡主制造偶遇!”   青云信:“……”   半晌,他看着阿离:“是陛下让你这么做的?”   阿离苦着脸道:“陛下这……都是为了你好。”   青云信抿唇 ,他闷声道:“回去转告陛下,我同郡主的事情,不必费心。”   阿离:“啊?这……这都……”   青云信打断他:“我下个月就走。”   “走?”周小贺懵了。   青云信道:“大将军府调令已经下来了。”   周小贺关心的问:“调令下来了,你去哪里任职。”     青云信低着头,一滴雨水从他额前滴落,他轻轻打开了车上小窗,看着外面,淡淡道:“丹阳郡。”   “丹阳郡!”阿离惊叫了一声,“那么远!”   青云信平静道:“丹阳郡近海,又是同山越人的交界处,正是用人之际。”   他轻轻把玩着手里的美人刺,看了一眼周小贺,复又低下了头,淡淡道:“岳将军战死之后,京中贵戚不愿前去丹阳赴任,先皇又不理政务,十年来掌管丹阳郡军政的都是岳将军的亲信,出生马奴的虎牙将军岳显宜,他出身低微,无法震慑四方,长平郡主便一直以皇室身份留在丹阳,支持他打理丹阳郡。”   周小贺静静的看着他。   青云信继续道:“而今虎牙将军也已病逝,这支美人刺,是岳将军的遗物。丹阳郡主赠予我,是助我稳住丹阳诸将。”   周小贺看着他,一时有些难受,她问道:“你喜欢她么?”   青云信摇头:“我心中只有长公主。”   周小贺:“……”   阿离揪心的看了他一眼:“长平郡主多好啊!”     青云信看着他:“请转告陛下,不必忧心,我下个月就走丹阳郡离京城山高水远公主在京中,此后,便不会见了。”   阿离吓了一跳:“啊不是……陛下不是这个意思。”   青云信却不愿意再说话了,他打开车帘要下车,却猛得又折了回来,一把扣着周小贺的肩膀把她推了过去。   一只短箭狠狠扎在了车壁上。   阿离吓得一哆嗦,长嘴欲尖叫。   青云信一个手刀把他敲晕了。   周小贺:“!!!!”   马车猛得停下来,周小贺打开车门一看,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人……   而他们,此时已经已经在一处陌生的林子里。   她的面前,是一队黑衣人。   周小贺紧张的拽着青云信的衣角:\"怎……怎么办?是不是你什么仇家!”   青云信摇头:“不是。我没有仇家。”   周小贺哭了:“你少骗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常跟刮油机白云义他们一起打架斗殴,恐吓敲诈,搞不好惹了什么江湖上的门派,人家找上门来了。   青云信皱眉:“我的仇家都死了。”   周小贺:“……我替薛太傅谢谢你。”   青云信:“嗯?”   周小贺:“谢你不杀之恩。”   青云信:“……”   黑衣人显然被他们俩的态度刺激到了,太不给杀手面子了。   头头子大怒:“记住了,爷爷叫薛霸!到了阎王那里,记得不要弄错了哦。”   青云信被他逗笑了:“……薛霸?”   头头子晃了晃长刀:“没错,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姓薛名霸。”   周小贺:“字傲天?”   头头子打量了她一下,举刀杀来:“周小贺果然伶牙俐齿,臭娘儿们,下辈子少说点话。”   周小贺赶紧躲:“我说啥了就伶牙俐齿了!你个土匪还讲女德来了!”   青云信凑近她,笃定的说:“你的仇家。”   周小贺踹他一脚:“这个时候别纠结了行不,赶紧帮忙打架啊!”      ☆、人间鬼才周小贺!   青云信三两下把十几个黑衣的杀手打倒了, 他一人一个手刀,把人都劈晕了过去。   周小贺赶紧去马车里翻找绳子。   青云信一把揪住她:“雨越下越大了,赶紧去马车里!”   周小贺:“等过几个时辰他们醒了就跑了, 得捆起来,让捕快来抓他们!”   青云信:“几个时辰?三天能醒过来算他们命大。”   周小贺:“……”   大佬,你别这么暴力好不!   青云信神色有些忧虑的四下望了望。   “怎么了?”周小贺奇怪的看着他。   青云信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杀手, 他狠狠打了个喷嚏,皱眉道:“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青云信皱眉:“京郊的每一座山,我都陪陛下游猎过, 可是这里,我……我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周小贺拉他上马车:“你好像生病了, 别管了, 赶紧回去看太医先。”   青云信又打了个喷嚏, 几滴水从他头上低落,他道:“没用的, 马车被砍坏了。”   周小贺:“……”   她哭笑不得的瞪了一眼晕过去的阿离,真是报应不爽啊这!   青云信瑟瑟发抖, 他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周小贺焦急的打开了小窗,朝着外头看了一眼,竟然看见了炊烟, 还不远的样子!   “有人家!”周小贺激动的喊了一声。   她跳下马车,拉着青云信道:“走,找他们借一件干衣服。”   青云信不喜欢麻烦别人, 他吸了吸鼻子:“不……不用了,我没事。”   周小贺:“哎呀借个衣服而已,再说了,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咱们总不能在马车里过夜,走,先过去看看。”   青云信顺从的点了点头。   人家离得不远,是一个雅致的小院子,周小贺上去叫门,院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周小贺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想喊。   青云信神色一凛,冲她坐了个禁声的手势。   然后伸手指了指柴房的方向。   周小贺一愣。   她小心翼翼靠近柴房,只见里头绑了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见人,委屈的哇的一声哭出来。   青云信眼睛一瞪,就要往里冲。   周小贺拉住青云信:“小心有陷阱。”   青云信摇头:“她吓坏了。”   说着冲了把小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娃娃抱起来,三支机关箭朝着他飞过去,周小贺打下了一支。   青云信抱着孩子就地一滚躲过了一支。   然而第三支箭射中了他的左臂。   周小贺朝着他扑过去:“你怎么样!”   草,这伙杀手真是苟,三支机关箭三个不同的方向!   青云信把吓晕过去的孩子放好,轻轻摇头:“我没事。”   他一咬牙,拔下了手臂上的箭,摘下背上的天高,朝着逃走的黑衣人射了过去。   说着猛咳了几声,晕了过去。   周小贺:“!!!”   她疯狂呼叫999:“不会吧,他们俩这这……,急救,快点。”   999翻了个白眼:“哎呀你冷静点,那小孩是哭累了,又一吓,睡过去了。青云信只是感冒发烧了,那支箭没毒,只伤了皮肉。”   周小贺松了口气:“哦,那就好,来,赶紧的,我要买吹风机,使用一个小时!”   999:“???”   片刻后,周小贺蹲在柴房里,拿着吹风机对着浑身湿透的青云信一阵狂吹……   999:“宿主,你可真是个鬼才!”   周小贺:“……”   ……   青云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面前一个小火堆,周小贺抱着小娃娃睡得很香。   他惊悚的发现自己身上衣服竟然全干了!看看天色,这顶多过去了一个时辰……   他呆了一下,伸手 推了推周小贺。   周小贺揉了揉眼睛,一睁眼看见了捂着手臂的青云信,打了个呵欠:“啊你醒啦。烧退了吗?”   青云信愣了愣,惊慌的看着她:“你怎么把我衣服弄干的?”   周小贺:“……你猜……”   青云信瞪大了眼睛,不说话。   周小贺露出一个奇妙的微笑,指了指小火堆:“啊,你看,那不是有火堆么?”   青云信:“不可能,这火堆怎么可能这么快把衣服弄干,而且……我……”   连里衣都干了。   周小贺龇了龇嘴,词穷了。   她在宫里这几年,时不时会出点这种神迹,小昏君好骗的很,这人怎么这么难搞。   她打量了一下青云信,咳了一声:“就……我也不知道。”   青云信一双凤眼瞪得滚圆,跟猫眼睛一样,惊悚的看着周小贺。   周小贺没办法了:“我!把你衣服扒下来,放火上烤了,烤干了再给你穿上的 !行了吧!”   青云信沉默了。   他身子都抖了一下,迅速别过了头去。   周小贺:“……”   过了很久,青云信背对着周小贺说:“你以后不要这样。”   周小贺:“……”   你可真是想太多,还以后,用一次吹风机花我五百金币呢!   见周小贺不说话,青云信抿唇,淡淡的说:“你同我不一样,你是个好孩子,陛下很喜欢你,太后对你也很好。你少跟我这种人有牵扯。”   周小贺:“啊不是……”   青云信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件事情,别告诉陛下。”   周小贺冲他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青云信抿唇:“我去了丹阳,就不回来了。”   “啊,你真不回来了?你不想见长公主吗?”   青云信低头:“她马上就要去神女宫了。”   周小贺:“!!!什么?”   青云信低声道:“神女马上就要满四十岁了,这些年,长公主没能生下手握七星的女儿过继给神女。公主要代替她进入神女宫,为大周祈福。”   周小贺:“!!!那她进去了,还不是没孩子……”   神女已经不孕不育了,换个人进去还是不孕不育啊!   青云信沉默了一下,抿唇道:“这些年,公主同我厮混在一起,一直没能生下孩子,或许……是我……”   周小贺脱口而出:“那萧宗宝不也不行么。”   青云信没说话,他伸手拨弄了一下小火堆,轻轻说:“等公主成了神女,召幸别的人,或许就能生下贵女。”   999心酸的说:“我有点想哭。”   周小贺:“我还有点想笑……”   好贤惠的一个娃啊!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几个人混乱的关系,伸手拍了拍青云信的肩膀,静默无言。   现任神女毕竟斯文,她就马服君的爹和萧宗宝的爹两个人,那两个吵翻了天,殷斯敏为了争宠,已经旷工好几个月了。   等到神女退休,搞不好他就辞职了。   要是长公主做了神女,那……   周小贺打了个寒颤。   她把修罗场从脑中踢出去,纠结的望着外头的夜色,托腮:“今天袭击我的人,你看出什么了吗?”   青云信说:“这些人的身手不弱,不像是普通的土匪。”   周小贺:“当然不是普通的土匪,是来找我麻烦的。”   不会是长平郡主吧,要不要这么记仇!   青云信看了一眼睡着的小女童,淡淡道:“等这孩子醒了,问她不就可以了?”   正说着,睡熟的孩子醒了过来,惊慌的看着周小贺,吸了吸鼻子,就想哭。   周小贺揉了揉她的头,细细问她。   那孩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哽咽着说起了原委。   这孩子虽然只有四五岁,但是头脑却很清楚,表达的也很清楚。周小贺连蒙带猜的理出个大概。   这孩子是姜氏在京城的旁支,家里有点穷,上个月突然有个本家的上门,说要收养她,并给了很多钱财物资。   收养她的人把她带到了这小院子里,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今天这伙人刺杀周小贺失败,把她绑起来丢在了柴房做诱饵。。   周小贺很震惊:“!!!!不至于吧,姜氏的人为了杀我,拿自家孩子做诱饵。”   青云信道:“姜氏旁支的孩子不知凡几,拿来做诱饵而已。”   他拉着那孩子的手,柔声问她:“你可记得,要绑你的人,叫什么?”   小娃娃抽泣着点了点头:“叫县主……”   周小贺:“!!!昭阳县主?”   小娃娃想了想,点了点头。   周小贺:“!!!!”   卧槽,这姑娘的宫斗也太硬核了吧!   咱还是皇后预备役啊,唉,女人何苦难为女人。   青云信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女孩的手:“别怕,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就没事了。”   小孩伸出小手,把一颗软糕放进他手里。   青云信神色一变。   周小贺:“怎么了?”   青云信颤声道:“这孩子……手握七星。”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小女主终于出场啦! 求评论,嘻嘻。   ☆、怀孕丸!   “怪不得北疆姜氏的人要收养她。”周小贺恍然大悟。   这小女孩也是神女宫的血脉, 她手握七星,把这孩子先收养起来,再过继给神女宫, 到时候就能控制神女宫了。   就是这倒霉的昭阳县主,她为了搞宫斗斗倒周小贺,暴露了。   青云信看了一眼孩子, 皱了皱眉头:“昭阳县主一直在江南丹阳郡,怎么会和北疆姜氏混在一起。”   周小贺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背靠大树好乘凉。她没有父母兄弟, 北疆姜氏这么大一个靠山,她将来入了宫, 有北疆做靠山, 娘家势大, 就能坐稳皇后的宝座。”   青云信:“啊?可北疆也不是她娘家啊,昭阳县主同北疆两百多年前就分宗了。”   周小贺:“……分了还可以联嘛!你不懂, 很多女人都坚信,只有娘家厉害, 才能在婆家站住脚跟。”   她说着老神在在道:“这种呢,就叫表面娘家。”   宫斗剧本常见套路嘛,家族内部宅斗堕胎流产, 塑料姐妹情,进了后宫还是要维持关系的。   青云信看了看小女孩,又回味了一下“表面娘家”这个词, 然后担忧的看了一眼周小贺:“那你……怎么办?”   周小贺:“啊?”   青云信道:“你没有娘家。”   周小贺:“……”   她笑了笑:“我跟昭阳县主不一样,我住在皇宫里,是因为我喜欢周元澈,不是因为我想在皇宫里站稳脚跟。世界那么大, 风景那么多,停下来是因为喜欢啊。如果有一天,我在皇宫里想赐吃碗热饭都要靠所谓的娘家,那我为什么还要留在那里呢?”   她耸肩:“我就是把自己变成一棵树,扎根进宫里,又有什么意思?”   “这世上多的是没有娘家或者娘家势弱的女人,她们就不过日子了?”她亲昵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宣扬女人要靠娘家才能在夫家站稳脚跟的最是荒谬,女人同男人一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要把自己从娘家拔起来然后站到夫家去,再又担惊受怕自己能否站好。“   她捏了一下小女孩的脸蛋:“孩子,你要记住,一个人能否过得好,应该是要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投胎。你只有抱着这个信念,才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而不是抱怨出生,或者想要通过成婚改变命运。”   孩子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的将头埋进周小贺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青云信呆呆的看着,半晌,又望向了周小贺:“你为什么要同她说这些。”   周小贺甜甜的笑了笑:“那当然是希望她长大幸福快乐啊。”   这娃可是小胖墩的真命天女,将来她要和小胖墩共治天下,可不能长成昭阳姜婉,岳落雨,昭阳县主那样的人。   小胖墩那么可爱,她也不希望小胖墩将来天天看老婆们搞宫斗。   大家族跟苍蝇盯烂肉一样蹲一个皇子,抢着把女儿给他当妃子,帮他当上皇帝。然后妃子借娘家上位,皇帝又根据妃子娘家决定睡哪个,以及给哪个妃子做绝育,最终皇帝拍扁妃子们厉害的娘家。   下一批皇子长大,又一波家族跟苍蝇一样把女儿送给进宫,然后又被当上皇帝的皇子拍……   这群人莫不是闲!     青云信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了。   周小贺冲他笑了笑:“有了这个孩子过继给神女,你的长公主不用进神女宫了。”   青云信别过脸,面庞上微微泛起红晕。   周小贺还想说点什么调戏他一下,看他这么不经逗的样子,只好放弃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了。   青云信找了个话题:“阿离,他怎么样了。”   周小贺摆手:“嗨,还在林子里的马车里呢,我怎么都喊不醒他,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青云信他咳了几声:“……雨下的有点大,他会不会着凉了?”   周小贺翻白眼:“没事儿,马车坚固得狠,不漏雨,我找了个床棉被给他盖上了,死不了!”   青云信瞧着她,微微勾起了唇角,从袖子里摸出一瓶药递给她:“你把这个拿去,放在他鼻下让他闻一下,他就醒了。”   周小贺打了个呵欠:“哎呀我才懒得去,你去。”   青云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哑着声音道:“我……我有些累了,不远,你去一下吧,夜里怕有什么野兽。”   周小贺不情不愿的拿起药:“我走啦。”   青云信疲惫的笑了笑,靠在火堆,望着周小贺走远。   慢慢的,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的痛苦。   他捂着左臂站起来,看着睡着的小女孩,轻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对不起……”他说。   小女孩醒了,睁开眼睛看着他,冲他甜甜的笑了笑,又有些担忧的说:“大哥哥,你怎么哭了?”   青云信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用右手蒙着她的眼睛,柔声说:“我没有哭。”   小女孩嘻嘻笑了:“你蒙着我眼睛我也知道,你哭了。”   青云信没有再说话,他用受伤的左手取出美人刺,对着小女孩的心口。   他手颤抖着,一咬牙刺了下去。   “嗯……”   一块石子狠狠的打在了伤口上,青云信闷哼一声。   美人刺嘡啷一声落下。   他猛地抬头,惊讶的看着面前人:“周小贺!”   周小贺闪到了他身前,失望的看着他:“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让我出去叫醒阿离。我就知道……”   青云信脸色铁青,麻木的看着她。   他疼得额头冒汗,咬牙道:“让开。”   周小贺:“你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为什么要……”   青云信抿唇,固执的说:“有她在,公主就不能做神女了。”   周小贺:“!!!!你有毛病啊!公主做了神女,到时候光明正大的想宠幸谁就宠幸谁,你就要失宠了!”   青云信垂下眼帘:“只要能完成公主的大业,就算她不再见我,又有什么关系。”     周小贺:“……”   她将吓呆了的孩子护在身后,色厉内荏的瞪着他:“你别过来,我可不会放水的,你现在受了伤!”   青云信冷笑一声:“我一只手也能打败你。”   孩子吓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周小贺头都要炸了:“你……你别过来!”   999急了:“宿主,冷静冷静!你抢美人刺啊!”   周小贺:“!!!”   她立马俯身,然而……   青云信比她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冰冷的看着周小贺:“闪开,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杀!”   周小贺:“你……你还是人吗你!咱们可是朋友!”   青云信说:“我没朋友。”   周小贺:“!!!!你把我杀了,周元澈多伤心!”、   青云信面容有些松动,他低下头看了一眼美人刺。   然后说:“我把你杀了,再让他杀我报仇。”   周小贺:“你省省吧,他打不过你。”   青云信:“我不还手。”   周小贺:“你做个人吧!”   她哭丧着脸,瑟瑟发抖的抱着孩子往后退了退:“999,你赶紧给我个能攻击人的道具啊!”   999比她还丧:“淘宝有1888的龙泉剑,你要么?”   周小贺哭了:“我要是能拿剑打得过他,我就是七星魁首了!”   青云信不多说,一下刺过来,周小贺费力一躲,把怀里的孩子一把推出门外,拦在门上:“你先杀了我吧。”   青云信眼睛通红:“我说了,你再不让开,我连你一块儿杀。”   周小贺:“!!999,快,瞪谁谁怀孕丸,给我用了!!”   999:“……你疯了吗?”   周小贺:“电视里不是说了吗,怀孕了打架就晕倒。”   999:“!!!!”   青云信到底不忍心杀周小贺,就伸手去推她。   周小贺闭着眼睛大喊:“你……你别逼我,我瞪谁谁怀孕!”   青云信:“……”   “闪开!”   周小贺没法子了,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青云信:“……”   周小贺一弯腰,拿脑袋冲着他肚子一顶。 作者有话要说:  周小贺:你做个人吧! 青云信:你做个人吧!   ☆、两粒安胎药   青云信哪知道周小贺竟然学小太子用脑袋顶人, 他被顶的往后一撞,小腹一阵抽痛。疼的他浑身发颤,他慌忙拿手按住小腹, 靠在门上顺气。   周小贺看着他的肚子,纠结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她慌慌的牵着小女孩往后退了好几步,青云信好不容易顺过了气, 抬脚就冲上去追。   结果他人只移动了一步,猛地一震眩晕,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周小贺。   却一头栽了下去。   周小贺拉着小女孩一阵疯跑。   青云信武功高强, 她不敢停留。   等到确定人没有追上来,她才喘着气的说:“999, 他这不会有事吧。”   999拍着胸脯保证:“放心, 我刚刚随手给他丢了两粒安胎药。嘻嘻。”   周小贺:“……”   你可真是太贴心了。   这古代的黑夜是真的黑, 一冷静下来,周小贺让999买了个小手电筒, 小心翼翼的找路。   孩子缓过了神来,把她带到了一个小山洞里。   果然不愧是女主, 这时候还能记得自己玩的时候发现的山洞。   周小贺很快就睡了过去。嗨,也不知道小昏君啥时候能回宫里去。   迷迷糊糊中,周小贺感觉有人掐自己的脸。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 就见小太子的大头正对着自己,小胖手正从自己的脸上拿开……   天已经大亮了!小山洞聚集了好些人。   “小殿下!”周小贺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抓着小胖墩的胳膊:“你怎么在这里, 父皇呢?”   小胖墩:“父皇不在。”   说着兴致勃勃的转头,伸手戳睡着的小女孩脸蛋。   周小贺:“……”   太子的乳母和东宫的侍女们都兴高采烈的过来问她怎么样了,她揉了揉眼睛:“你们怎么回事?”   宫女们正要说话,萧宗宝蹦跶着过来:“嗨嗨嗨, 你醒啦。”   周小贺背脊一僵,警惕的坐好:“你怎么在这儿?”   萧宗宝穿着蓝色的盔甲,背着个弓箭,手里还拿着个鞭子,神采奕奕的笑道:“打猎啊,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带这个孩子在这里!”   周小贺:“我……”   她这一天天的都经历的什么啊!她很想跟这人说一说,她,被自己的好朋友追杀,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她灵机一动,让好朋友怀了孕,这会儿只怕是已经成了尸体了。   咦,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她看了一眼萧宗宝,抿了抿唇:“我迷路了。”   萧宗宝也是长公主府的人,她不敢多说,鬼才知道他会不会跟青云信一伙儿的!   这世界人心都疯球了。   萧宗宝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迷路还能迷进了这里!”   周小贺:“???怎么了?”   萧宗宝:“这可是神女宫的地盘!”   周小贺:“!!!!什么?神女宫?你一个男的怎么进来的!”   萧宗宝:“……男子不能进入女神的领地,但是孩子却能进入母亲的家啊。”   他说着自豪的扬了扬下巴:“这世上唯一能够进入神女宫的男人,就是我!嘻嘻。”   周小贺:“……”   她指了指小胖墩。   萧宗宝:“哎呀,他还不算男人啦。”   还不算男人的小胖墩已经成功把小女孩戳醒了,完成了历史性的会面!   小女孩一睁眼,就看到面前一个漂亮的小哥哥,正冲着她甜甜的笑。   周小贺哭笑不得,揉了揉小胖墩的大头:“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姜文素,以后就是你朋友啦。”    小胖墩乖乖的伸了伸手,牵着小女孩站起来,还把自己的小点心分给她。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不愧是原著的爱情啊,小胖墩的小点心,原来都是只给父皇!竟然舍得分给别人了。      “今日是我母亲的寿辰,太子殿下要进神女宫来贺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宫里找了你一晚上。”   周小贺顿了顿,沉默着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她现在不敢说。   “嗨,又不是我赶车的,我哪里知道。车夫也不见了。”周小贺含糊的说。   萧宗宝同情的一龇牙:“你可太惨了。”   这小子傻乎乎的心大如斗,非常好糊弄,当下让手下的女兵送周小贺和小女孩出去。   周小贺看了看小胖墩:“我把他也带回去?”   说实话,她现在觉得萧宗宝很危险!他是混吃等死的人,家人后面踹一脚他跑一下,要是公主府让他杀人,也没人能确定他听不听。   萧宗宝也不像是道德高尚的!   万一青云信醒了过来,两人一对上,鬼才知道他们要做出什么来。   萧宗宝瞧了瞧小胖墩,摇头:“不行,今晚仪式还没开始呢,太子要像我母亲祝酒。”   周小贺不敢多说了,她赶紧拉着依依不舍的小女孩跟着两个女兵回去。   没走一会儿,就遇到了神女宫一队拿着武器的女郎。   女郎们认识萧宗宝的女兵,但是不认识周小贺,黑着脸质问:“你怎么进来的!我怎么没见你投名刺。”   周小贺赶紧摆手:“我不是有意的……昨天晚上大雨,我马车坏了,我迷路了。”   女郎皱了皱眉头,又看了萧宗宝家女兵的面子,不大高兴道:“行了行了,以后不能乱进来的。”   周小贺心酸的点了点头。   她这个宠妃也太没有排面了!   两个女兵不解的问:“怎的今日这么多人巡逻,我和公子都遇见好几回了。”   领头的女郎摆了摆手:“别提了,天一亮在边界外围发现了一堆晕倒的黑衣人,问了附近农户,都说不认识。能不愁么,神女马上就要退位了,就怕有人捣乱。”   周小贺:“……”   嗨,怪不得青云信说这山不熟悉,神女宫的底盘!   姜氏也真是聪明,神女宫素来是男人的禁地,外面人进不去,里面人也不爱出来,这附近人烟稀少,在这边上搞小动作,确实是个天然的好地方。   领头的女郎瞧了瞧周小贺和她身边的小女娃,说道:“赶紧走吧,幸好你们是女子,若是男子,管你是怎么进来的,都要问罪。”   周小贺同他们道了别,跟着女兵们赶紧走。   走了一会儿,她就看见了一个青色的身影。   卧槽!青云信。   “周小贺!”青云信看见了周小贺,瞪着眼睛看着她。   周小贺:“你别过来!”   青云信哪里会听,拿着美人刺朝着她奔过来。   周小贺欲哭无泪,拉着小女孩就疯狂逃命。   两个女兵小姐姐看情况不对,疯狂冲他挥手:“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青云信咬牙:“周小贺你别跑!”   她深吸一口气,喊道:“你信不信我再瞪你一眼,你又肚子痛。”   再凶我让你一胎五宝你信不信!   青云信:“……”   他又好气又好笑,并且感觉肚子又疼了。   “周小贺,你给我老实点!”   说着就朝着周小贺奔过去。。   女兵小姐姐惊恐的挥手大喊:“你快停下快停下快停下……”   青云信哪是那么好说动的,他一个纵身跃到周小贺面前。   凶残的说:“把那孩子交出来!”   周小贺:“……”   一支羽箭齐齐朝着青云信射了过去。   一大队巡逻的女郎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女兵小姐姐终于追了过来:“车骑将军,叫你别过来,你怎么不听呢!你过界了!这里是神女宫啊!”   青云信:“!!!!”   周小贺笑眯眯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梅青大哥,祝你好运。”   青云信望了一眼赶来的女郎们,气呼呼瞪了周小贺一眼。   然后随手捡了个小石子,把最前头赶来的一个女郎打下了马来:“你觉得她们拦得住我?”   周小贺:“……”   草,这人武力值是开了挂吗!受伤怀孕重感冒,还能这么强!     青云信笑了:“神女宫的花架子,竟敢在七星魁首面前放冷箭。”   周小贺:“!!!”   “好大的口气!”女郎中一人拍马上前,狞笑道:“我来会会你。”   青云信笑不出来了……   马服君骑高头大马,身披蓝甲,腰配宝剑,威风凛凛的过来:“周元澜,你好嚣张哦!”   周小贺立马拉着小女孩上了空着的一匹马,飞奔出去,她在马上笑得花枝乱颤,回头冲青云信摆手:“拜拜……”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嗝!   ☆、虎狼之词……   逃出升天的周小贺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事实证明, 狐狸精都不是啥好人!"周小贺痛心的抱怨,“男狐狸精也不行!”   999幸灾乐祸:“当初不知道谁想养小狼狗小奶狗开后宫呢。”   周小贺:“……”    她其实是鄙视男人三妻四妾的。   但因为她自己是个女的,所以长公主两个丈夫, 还跟青云信私通,且后宫十分和谐,她……非但不鄙视, 还觉得很美好,嗯……还有点羡慕。     从而忽视了长公主当海王的事实。   也就无视了青云信当小三勾搭有夫之妇的事实。   回到宫里的周小贺抱着小昏君的胳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错了, 我再也不想当海王了!”   周元澈吓坏了,他把头扣在周小贺的下巴上, 轻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周小贺又哭了好一会儿, 委屈巴巴抱着小昏君的胳膊:“梅青大哥要杀我!”   周元澈懵了:“???”     周小贺吸了吸鼻子:“他还说要杀了我, 再让你杀他报仇!”   小昏君:“???他失心疯了不成!”   周小贺把小女孩牵过来,摊开她的小手:“梅青大哥要杀这个孩子, 我不让,他就要杀我!”   周元澈定睛一看, 孩子的掌心有七颗小小的红痣。   他脸色僵住了,一时间焦虑、尴尬、痛心的表情在他脸上变来变去,交替出现。   过了许久, 小昏君跳起来大骂:“我就说他这样跟长公主厮混,早晚要出事!世上谋杀案,大多都是因为情爱和钱财。”   周小贺:“????你想啥呢?”   小昏君牵着小女孩, 阴着俊脸冲侍卫道:“去长公主府!”   周小贺一头雾水:“你去长公主府干什么?”   小昏君道:“把孩子还给长公主啊。她做的好事!”   周小贺:“!!!”   半晌,她哭笑不得的看着周元澈:“你该不会是以为这孩子是长公主跟别人偷偷生的,梅青大哥因为嫉妒,所以要杀人吧!”   小昏君眨了眨大眼睛点了点头:“嗨, 你不知道,梅青大哥这个人,他本性善良,但是少年的时候没有父兄教导,行事有些偏执,很容易走歪路。他跟长公主这般混下去,哪天想不开,就……”   周小贺:“……”   崽,你的脑补的也太刺激了吧!   她干脆把姜氏刺杀她,他们发现这个孩子的事情说了。   “事情就是,这孩子手握七星,可以过继给神女做继承人,梅青大哥他不想长公主做神女的愿望落空,就要杀人。”周小贺气呼呼的说。   周元澈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沉默着抱紧了周小贺,没再说话了。   周小贺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她从房里出来,就瞧见 周元澈坐在院子的藤椅上,闭着眼睛假寐。   倒霉的阿离才被找回来,吓得够呛,这会儿守在他身边的太监不够贴心。   周小贺取了件薄斗篷过去,盖在他身上:“累了?”   小昏君英俊的面庞上显出一些疲惫来,他拉着周小贺坐下,点了点头:“我昨夜,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   他声音很轻很轻。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他握着周小贺的手,猛地把周小贺抱进了怀里。   周小贺在他耳边,轻声说:“去睡会儿吧。”   周元澈想了想,站起身去了内室,他往床上一趟,却不闭上眼睛,只看着周小贺笑。   周小贺坐在床边,闷声笑了笑,她也脱了鞋袜上床去:“我陪你睡。”   周元澈:“!!!”   周小贺抱着他胳膊,小声说:“我保证就这么睡着。嗯……我让锦芳再送一床被子过来!”   周元澈:“……”   他猛地把被子拉过来,将周小贺卷进了自己怀里,闭上眼睛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少年身上的香味铺面而来,周小贺整个人都惊了。   啊!!!!   小昏君怎么可以这么甜!   “养猪养了这么久,终于知道拱白菜了!”999冒出来,唏嘘了一声。   周小贺:“给老子滚!”   她窝进小昏君的怀里,不到片刻就睡着了。   等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周元澈睡得很香。   锦芳轻手轻脚进来,冲周小贺打了个手势。   周小贺惊讶的看着她,理了衣裳起身出去了小厅里。   “怎么了?”   锦芳道:“萧公子送太子殿下回宫了,说……车骑将军擅闯神女宫,被拿下了。”   周小贺:“……”   锦芳担忧道:“车骑将军跟马服君打了一架,落败了,被打了一顿扣下了……”   周小贺:“嘶……”   太惨了。   她感觉自己肚子有点痛了。1日 日寸 珖   “这……神女宫的人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置他?”周小贺心情复杂的问。   锦芳说:“那边说要挖他眼睛。”   周小贺:“!!!”   卧槽,不用吧。   “真挖啦?”   锦芳摆手:“当然还没有,车骑将军可是四骑将军之一,哪儿能就这么挖了,萧公子求见陛下,想陛下下个诏书去求情,放他出来。”   周小贺:“……”   “放个屁!”周元澈凶残的大步踏出了屋子,眼睛横了一眼锦芳:“让萧宗宝滚蛋。”   锦芳打了个激灵:“啊??!!!是……”   小昏君也不说话,黑着脸大步回大庆宫。   萧宗宝正守在门口,一见他来了,赶紧扑上来:“陛下,不好了!”   周元澈脸黑成炭:“回去告诉神女,这车骑将军朕不要了,爱挖什么挖什么。”   萧宗宝:“……”   周元澈大步进了大庆宫,萧宗宝还想追上去说话,几个太监迅速把大门给关上了。   萧宗宝:“???”   他疑惑的一转头看见周小贺:“这这这,这一天天的,都是怎么了?”   周小贺:“……”   她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这……你别听陛下的,他一时心情不好。”   萧宗宝点了点头:“哦。”   周小贺小声问他:“那什么,车骑将军,他在神女宫,还好吧?”   萧宗宝道:“额……不大好,差点被我妹给打死了。”   他似乎是回忆了一下自家妹妹打人的场景,一脸牙痛的表情,下意识捂着自己的额头。   周小贺抖了一下,莫名感觉自己肚子疼的更厉害了。   萧宗宝心大如斗,看她那纠结的神色,打了个呵欠,冲着大庆宫喊了一句:“陛下,那我走啦!”   周小贺震惊:“喂喂喂,你不是吧,就这么走了!”   说好的长公主的和谐后宫呢,这点姐妹情,啊不兄弟情都没有,太过分了点吧。   难道不应该大雨中跪地求见皇帝,求一纸赦书去救人么?   看来长公主的和谐后宫都是假的,是她的“爱妃”们为了显示大度装出来的塑料兄弟情!   萧宗宝看着她奇怪的神色,眨眼:“我话带到了,不走干嘛。”   周小贺:“……不是吧,你们可都是长公主的人。”   萧宗宝的神情微妙的僵硬了一下:“ 切~~每次他来,公主晚上都陪他,吵得我睡不着。”   周小贺:“啊?”   萧宗宝抽了抽嘴角:“他叫声太大。”   周小贺:“!!!!”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看着萧宗宝的背影,对青云信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都到现在了,就一个萧宗宝过来带个话,都没人来帮忙求个情。   “这人缘也太差了吧!”周小贺有点幸灾乐祸,“连个求情的朋友都没有。”   999幽幽道:“他的朋友不就是你么?”   周小贺脸上的笑容僵住:“额……”   她猛地转身狂拍大庆宫的门。   周元澈黑着脸猛地拉开门:“你不会是要给他求情吧。”   周小贺吞了吞口水:“赶紧救他,不然他真的可能要死了!你信我,他受了伤了。”   周元澈气鼓鼓:“不救,他竟然想要杀你。”   周小贺轻轻摇头:“他只是吓唬我,凭他的武功,如果真要杀我,我早就死了。”   周元澈不说话。   周小贺抬起头,望着小昏君:“他救了我那么多次,没有他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他每天都跟你在一起,保护你,陪着你,除了我们,他没有别的朋友了。”   “他救我十次,我因为他吓我一次就眼看着他死,那我还是人么?”周小贺说,“周元澈,我不能只记着他的过错,就忘了他对我的恩情啊!”      ☆、小昏君好凶   周元澈看了一眼周小贺,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侍卫赶过来:“长公主来了。”   周元澈一抬眼,瞧见了长公主素白的身影, 他平静的转过身:“不见。”   周小贺:“!!!”   妈耶,今天的小昏君有点吓人!   她伸手拽了拽周元澈的袖子:“不是,你……你真就不见了?”   周元澈平静的说:“他犯了错, 就要受到惩罚。”   “那可是一双眼睛啊!”   小昏君推开周小贺的手,缓步走进了门里,宫女们缓缓将门合上。   999激动:“回去了回去了, 明君进度条90%了!”   周小贺:“……”   “赶紧把长公主拦下,她是来给青云信求情的。青云信瞎了, 长公主就等于断了一条臂膀。”   周小贺淡淡道:“长公主的臂膀有很多, 萧宗宝, 妙成君,还有她手下数不尽的人才, 瞎了一个青云信,还有千千万万个后来人。”   999急了:“这还不简单, 萧宗宝是个马大哈,她妹妹是向着你的,那个手握七星的小女孩, 把她养熟了,再过继给神女,你就掌握了神女宫。至于妙成君, 他今年十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好时候,找个信得过的贵女去老君观勾引他,等到他跟新欢两情相悦, 自然就忘了长公主,长公主今年都三十岁了。”   周小贺:“……你这从哪里看到的招数?”   999:“额……我刚看的小说,重生之凤霸天下。”   周小贺:“给老子滚!”   什么鬼玩意儿。   长公主的銮驾近了,她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神色有些冷淡:“陛下不愿意见我?”   周小贺点头:“是。”   长公主冲着大庆宫喊道:“陛下,你不见我,我就在这儿等着,一直等到你愿意出来为止。”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长公主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看着周小贺:“你能原谅他吗?”   周小贺轻轻摇头:“我不能,我差一点就死在了他手里。”   长公主缓缓闭上眼睛:“说的也是,孤今日真是……太天真了些。”   周小贺道:“但是我不希望他看不见。”   长公主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什么?”   周小贺道:“他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有苦衷。他很爱你,把你当做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很爱你。”   她想了想,说道:“他竟然为了你想要杀我,我很难过,我不原谅他。可是我毕竟安然无恙,我不能因为别人想要杀我,就要他去死。”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冷。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   周小贺陪着她站着。   整整一夜,长公主就这么等着,没有哭嚎,没有哀求。   也不说话……   天亮的时候,周元澈从门里走了出来,他看着长公主:“如果,这一次,朕以天子之尊像神女宫求情,放了他出来,你会不会同萧宗宝,妙成君和离,同他成婚。”   长公主惊讶的看着他。   周元澈道:“朕把丰都封给你们,你们一起离开京城,从此你一心一意待他。他也要保证,从此不再惹是生非。”   长公主断然道:“不可以。”   她眼神冰冷的,凉凉的望着小皇帝:“陛下,臣喜欢京城的宴会,喜欢京城的美酒,臣舍不得离开京城。臣同妙成君还有萧宗宝夫妻情深,臣也不能离开他们。”   周小贺:“!!!”   周元澈道:“他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   长公主扯出一个笑来:“陛下,我是皇家的公主啊,周家的人,生来就是这样,薄情寡义……”   她冲着小皇帝欠身:“陛下,臣告辞了。”   周小贺:“!!!!”   草,太狠了。   长公主转身就走,周小贺终于忍不住,追了出去,可是长公主的步子很快,似乎是怕自己后悔似的,她几乎是跑着出了宫。   周小贺好不容易在宫门口追上了她。   “你太残忍了!”她一把扯住长公主的衣袖,不让她登车而走。   长公主回身看着她:“我从来就是这么一个残忍的女人啊……”   周小贺:“你……”   长公主微微勾起了唇角,浅浅的笑了起来:“周小贺,你还不明白吗?我可以看着他去死,但是你不行,皇帝陛下也不行。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周小贺气的唇都白了:“他为了你才这样的!”   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辜负一个人的感情,为什么能这么残忍。   长公主微微垂下眼帘:“我从来没有骗过他,他爱的就是这样的我,野心勃勃的我,心狠手辣的我。”   她微微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小贺:“你去过北疆么?姜氏盘踞的北疆,那里的女人是大周最温顺最痴情的女人。哪怕夫君让她们去死,她们都愿意。可是,青云信看都不会看她们一眼。”   她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周小贺的脸:“在北疆,女人只要同一个男人睡了,那这辈子就是那个男人的了,如果她换一个男人睡,就要被家族拿去浸猪笼。周小贺,你从来都不懂神女宫意味着什么。”   周小贺茫然的望着她。   长公主道:“神女宫里没有神,那里面住着的,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两双眼睛一个嘴巴的普通人,她是人们对母亲的崇拜。神女老实温顺,懦弱胆小,神女宫就会被人袭击,人们会对母亲的力量不再有信心。神女若是野心勃勃,刚强张扬,大权在握,神女宫就权倾天下。天下女人就都有了榜样,有了希望。”   她伸手揪着周小贺的衣领:“姜氏找来的那个小女孩能做什么?嗯?昭阳县主把这个孩子养熟了,再献给神女宫,大功一件,然后成为皇后,五岁的小丫头入主神女宫,当一个受姜氏摆布的吉祥物?”   周小贺:“我……”   她想反驳,却箭一骑飞来,马上的士兵,到了宫门口翻身下马,他穿着红甲,头上还插着白色的羽毛。   这羽毛,是紧急公务的标志。   周小贺一把揪住他:“怎么回事?”   那士兵慌张道:“南郡传来消息,白云义将军失踪了。”   周小贺大惊:“什么?”   那士兵已经顾不得的别的了,飞奔向了宫内找皇帝。   周小贺转头看长公主,她的脸色惨白一片,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白云义带了三五个得力的廷尉府官吏,乔装往江南去调查御史夫人的娘家,御史夫人的娘家在阳城郡,他怎么跑去了南郡,还失踪了!   长公主浑身发颤,她缓缓上了马车,命令车夫回府。   周小贺脑袋里稀里糊涂的,她浑浑噩噩的回到宫里,周元澈已经从大庆宫里出来了,他脸色十分难看,比长公主还要惨白。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筒,魂不守舍的交给周小贺:“你拿着这个,去神女宫,把他接出来吧。”   周小贺:“好。”   周元澈又把一份圣旨交给她:“让他三日之内,往丹阳郡任职,不得逗留京城!”   “三天!会不会太短了,他受伤了。“周小贺说。   周元澈抿唇:“只有三天,朕一刻也不想容他,收拾东西,立即滚出京师,十年之年,不准回京城,他要是敢偷偷回来跟长公主见面,斩立决。”   周小贺瑟瑟发抖:“不……不要吧。”   妈耶,今天小昏君好凶!   周元澈坚定的摇头:“你不了解他,他没有接受过父兄教导,凡是遵从自己的心意。一念成神,一念成魔。这世上的规矩礼法,对他而言都是狗屁,他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危险。不让他吃点苦头,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周小贺:“……”   还真是。   算了算了,这样也好。丹阳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穷山恶水的,去了也惹不了什么事儿。   去了好好干活。   周小贺走了几步。   周元澈又叫住了她:“你告诉他,救他的人,不是我,是白云义,我看在他的好兄弟白云义的份上,饶过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好久,我决定还是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替青云信求情。 我相信看到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对青云信很反感了。 在写这个人的时候,我就想,我要写一个人,我要让他受尽世间的苦。 起名字的时候,我想了很久,什么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这样的人。 后来我想了三个名字。梅青,青云信,周元澜。 因为他没有名字…… 他没有身份,没有家族,没有亲人。 不单是他,他的兄弟们,祖安少年团的人,都没有。 我写小昏君的时候,常常想到我妈,我妈从小家庭就很好,爱里长大的人,她的世界是五彩斑斓的,她每天都很快乐,热情满满。 她少年的时候喜欢陆小凤和花满楼,爱看冒险故事,幻想自己是个行侠仗义的少侠,闯荡天涯。青年的时候,她喜欢琼瑶,特别喜欢看贫穷灰姑娘和有钱少爷的甜甜恋爱,别误会,她把自己代入的是那个有钱少爷。 我妈是个大好人,她的生命中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她也遇到过很多有趣的人。 她就像是一个站在宝石堆里的孩子,身后有许多五彩斑斓的珍宝,她不断的把珍宝和快乐分给别的人,人人都喜欢她。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人,是像青云信那样的人。 他生来就朝不保夕,恐惧,悲伤,愚昧中长大,艰难的生活。 他每吃下一口饭,都是在欠别人的恩情。 活着就是他生命里最艰难的事情。 可是他本能的,向往美好的东西。 他其实一直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他不清楚长公主的大业是什么,但是他要报答长公主的恩情。 可是他喜欢周小贺,喜欢小昏君,喜欢阿离,喜欢那些单纯的小伙伴。 他跟太傅是同岁的,可是他的举止和思维远远比不上太傅,他跟小昏君久了,就会变得跟小昏君像同龄人,能玩在一起,他在学小昏君。 当他知道自己要伤害周小贺的时候,他就不想活了,他说要杀了周小贺,然后让小昏君杀他报仇。 因为这是他的思路,他是个被困在悲惨童年里,没有长大的孩子。没有人教他怎么做一个好人,他还没有学会怎么用大人的方式处理问题。 所以他对小昏君的第一个承诺就是要为他办一件事。 后来他太喜欢小昏君了,他觉得办一件事情不足以表达他的感情,他就说“你死我也不活”。 他什么都没有,能够报答别人的,就是自己的命。 周小贺为什么不想他瞎,因为周小贺也要报答他,在周小贺十二岁的时候,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的时候,青云信是她表哥的朋友,保护她,教她武艺,帮她打仗。 如果她不和小昏君谈恋爱,毫无疑问,青云信是她的最亲的亲人。 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求回报爱她的人。 青云信对她的好是没有理由的好,就算她不可爱,不聪明,不漂亮,不招人喜欢,他都会对她好。在青云信的眼里,她是个小孩子,朋友的表妹。 他不仅会对周小贺好,他还会对别的孩子好。 他要杀周小贺和小女主的时候,下不去手,结果被搞怀孕了。 这就是他的命运。 他会长大,会从泥潭里走出来,他会学会怎么用大人的方式解决难题,只是他需要时间。 周小贺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如果周小贺忘掉四年来他的保护和陪伴,只记得他要杀自己,那周小贺,未免太可悲太可怕了。   ☆、白云义牌刮油机   青云信离京那日天气很好, 周小贺去送他。   却撞见了一个熟人。   薛章晴!   “你这是做什么。”周小贺吓了一跳,这丫头穿着盔甲。   薛章晴发出了咸鱼的叹息:“唉,陛下让我跟着去丹阳, 给车骑将军做裨将。”   周小贺:\"你……你行吗?\"   薛章晴丧着脸道:“我觉得……不行。呜呜呜呜,他们都说我叔父身体不好,光耀薛氏门楣的重任都交给我了, 就……举荐我去打仗……要我去建功立业去。”   周小贺:“……”   青云信刺杀昭仪的事情并没有公开,他以魁首之身晋升车骑将军,还受皇帝赏识, 好些大贵族都想把自家没啥本事的继承人送去给他当裨将,他立功, 自家子弟也可以升官, 而且他背后没有家族, 难免行事遇到阻碍,自家的子弟也可以帮忙。   互相帮助!   “我连鸡都不敢杀, 我可怎么办啊,混军中那我小命还有吗?”薛章晴越想越伤心。   周小贺很同情她, 又有点想笑,她才在学宫学了几天啊,这就要上班了。   青云信拍马过来, 见薛章晴又哭了,动了动唇道:“丹阳如今多是海寇和水匪,并没有大规模战事, 你不用怕。”   薛章晴吸了吸鼻子:“可是我不会游泳啊。”   青云信道:“你可以到了那里再学。”   薛章晴:“……你……你就不能说你救我?”   青云信:“……”   周小贺:“……”   999长叹一声:“这又一个看脸被忽悠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眼瞎了。”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她纯粹就是懒得学。”   999:“……”咸鱼真的好快乐哦。   青云信找了个理由把薛章晴支走了。   小姑娘一走, 他独自面对周小贺,一时羞愧的不行,身体都有些发抖。   周小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才三天,他瘦了一大圈,脸色惨白的,脸唇色都发白,眼下还有些乌青。   “你……没事吧。”周小贺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   青云信愣了一下,轻轻摇头:“我没事。”   周小贺继续挠头:“他这回被你气炸了,要你立刻走,我本来想劝他让你养好了伤再去的。”   青云信又摇头:“我没事。”   他看着周小贺,垂下眼帘,羞愧的低下头:“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周小贺看他:“有违道义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的。”   青云信脸色一变,他张了张口:“我……”   周小贺:“额……我可没有嘲讽你的意思。”   青云信:“……”   他顿了一下,轻声说:“是白云义的事,他功夫很好,他……求你,让陛下找到他。”   周小贺叹了口气:“陛下正为他的事,大发雷霆,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了的,你放心。”   青云信冲她重重一揖:“拜托了。”   他望着周小贺,抿了抿唇:“你告诉陛下,我会为他守好丹阳。”   他说着调转马头,走向了远方。   十二年前,他被逐出薛氏,离开京城。   今日,他再一次被驱逐。   他的人生,似乎总是被厌弃。   想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似乎总是不断的欠下人情债,又不断的还债,报恩。不断的想要悔改,又不断的犯错……   他曾拼了命的救人,也曾拼了命的害人。   好在运气不大好,害人的时候没害成。   周小贺回宫的时候,天又下起了雨,小昏君在大庆宫疯狂输出,把廷尉和丞相骂的狗血淋头。   白云义失踪了。   他失踪的很诡异。   他带着几个手下追御史夫人去了阳城郡,半个月时间不到,就把人家的老家阳城郡叶氏给一锅端了。   不仅搜出来賍银,还把叶氏子弟违法乱纪证据都找了出来!   阳城郡太守差点没给乐疯了,把刮油机当祖宗供着。   并且亲自带着人马押送人往京城复命。   本来白云义是跟大部队一起的,结果到南郡的时候,人不见了……   周小贺看着忧心不已的廷尉,狐疑道:“会不会是叶氏的人报复他,提审叶氏人犯看看。”   廷尉摇头:“不可能,叶氏男女老少都被拘了起来,连门客都没放过,哪里还能在南郡的底盘上对付他。”   周小贺:“这么严重!他们家贪了多少钱?”   小昏君气呼呼:“白银三百万两。”   周小贺:“!!!”   卧槽,不亏是刮油机,奋斗在反贪一线的大英雄,怪不得小昏君这么生气,白云义下落不明,谁不心疼啊!   周元澈越想越气:“白云义刚抄了御史一族,人就失踪了,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丞相沉痛的低下头:“可派人抚恤他的家人先。”   廷尉心情更加沉痛:“他是长公主府收留的孤儿,哪里有什么家人,就一个结义大哥。”   丞相叹息一声:“唉,多好的年轻人啊。他那个大哥人品学识如何,或许可以提拔一二。”   周小贺:“……”   丞相的话成功踩了小昏君的雷,他蹦起来开骂:“滚滚滚,才丢了几天啊,赶紧让人找!什么抚恤,他是丢了,不是死了!”   廷尉赶忙道:“臣已经加派了人手去南郡查探,希望能找到人。”   毕竟是他的得力手下,这么多年了,廷尉府总算盼来了个能打能干的年轻人,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廷尉和丞相走后,周元澈颓败的坐下来。   周小贺上去rua了一下他的面庞:“他功夫那么好,就算遇到什么,也能保护自己的?”   周元澈并没有被安慰道,他长舒一口气,拿脑袋蹭了蹭周小贺的肩膀:“我心里很乱。”   “我知道。”周小贺轻声说。   周元澈道:“从前我以为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努力宽容公正的对待子民,就能做一个好皇帝,可是这些人,竟敢……连手拿圣旨的白云义都敢……”   他忽然站了起来:“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   “什么?”   周元澈道:“那个手握七星的孩子在宫里的消息走了出去,朝中大臣分成了两派,有人让长公主继任神女,有人让将这个孩子过继给女神。”   周小贺:“!!!这……”   周元澈乱走了一圈:“我不能只坐在皇宫里,听那些老王八叽叽歪歪,我要出去走一走,我要自己把白云义找出来,我要自己想一想,谁才是大周真正的神女。”   周小贺愣了一下:“你要去南郡?”   周元澈点头:“是。”   周小贺:“那……咱们能把马服君带上么?”   “带她做什么?”   周小贺丧着脸:“有她在,我才有安全感。”   次日,妙心郎之女,当今皇帝的昭仪娘娘要回乡祭祖的消息传了出去。   皇帝称病。   朝中大臣隐隐有些不满,却不敢多说什么。   “什么病了,还不是跟着昭仪去了妙心城祭祖去了。”   “陛下对昭仪娘娘真是宠爱有加啊。”   “宠得过了头了!”   就在从京城往妙心城一路上的官员战战兢兢准备迎接皇帝的微服私访的时候,一辆普通的小马车稳稳出了京城,往南郡而去。   出城之后,又走水路,只消七日便到了南郡。   已经是十月底,但南郡的天气依旧很暖和。   在一家陈旧的小客栈里,周小贺见到了祖安少年团的另外一个人,蓝剑溪。他年岁最小,是以一直在公主府,并没有出去做事,白云义到江南追钱,需要一个熟悉江南,且水性好的人。   于是挑了他过来帮忙。   “你们本来是一起回京的,怎么在南郡出了事。”周小贺问他。   蓝剑溪面色疲惫:“这不是倒霉么!到了南郡,本是在驿馆停一晚上,结果第二日就下了大雨,走不成了。白大哥爱热闹,他没事就爱出门瞎转悠,啊,我也爱玩,我跟他出去河边转了转,好些人在河边捞东西,他也跑去捞。”   “捞东西?”周元澈惊了。   蓝剑溪解释道:“江南的人大多熟水性,下雨河水暴涨,会有一些从上流漂下来的物资,谁掉河里的衣物,棉被,被水冲走的家具,还有一些山洪带来的木料。下游的人可以捡来自己用。”   “然后呢?”周小贺急了,这孩子说话抓不着重点啊!   蓝剑溪古怪的看了周小贺一眼:“白大哥好玩,他跟着人家下水捞破烂衣服,结果……他捞了个……”   “捞了个什么?”暴躁马服君忍不了了,“你倒是说啊!”   少年被吓了一跳,小声道:“他捞了个女尸……”   周小贺:“……”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求评论!!   ☆、强抢民男!   “白大哥捞出了女尸, 他当时就吓得脚抽筋了,还是我把他给带上来的。”蓝剑溪絮絮叨叨的说,“然后他就……就有点怪怪的……”   周元澈抖了一下:“怪怪的?”   蓝剑溪喝了口水, 抿了抿唇:“女尸捞出来之后,引了很多人围观,南郡太守很快就带了仵作过来验尸。”   周小贺举手:“人是被谋杀的, 丢进河里假装淹死的?”   咦,这个故事好熟悉,探案剧本?   蓝剑溪打了个激灵:“哪里, 人就是淹死的……那仵作很有本事,而且白大哥可是供职廷尉府, 谁还敢混日子。”   “那你倒是说, 白云义怎么怪怪的!”马服君又忍不了了, 这个蓝剑溪说话絮絮叨叨的,跟说书一样!   蓝剑溪呆呆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被她吓了一下,又低下头, 加快了语速说:“哦,验尸之后,南郡太守就让人根据衣着样貌等, 画了画像贴出去,让家里人来认领。然后就没有人来认领,然后就太守府的人就要结案, 然后太守就让人出去问有没有人家走失了人口,然后就……”   “你怕不是有点毛病!”周元澈也忍不了了,“你说话怎么乱七八糟的。”   蓝剑溪低着头,呆头呆脑的抬头望了一眼皇帝, 丧着脸说:“我……我想吃块小锅巴。”   周元澈:“……”   周小贺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紧张,没人会打你,慢慢说。”   蓝剑溪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布包着的东西,打了开来,捡出来一块小锅巴塞进嘴巴里。   嚼的蹦蹦响……   接着他继续说:“太守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死者身份,然后太守府就结了案,想必是外地妇人往南郡城来,失足落水淹死的。就让人将尸骨安葬了。但是白大哥说,他看到那个女尸的……胸部……有道伤痕,像是鞭子打的。”   他说着说着,又嚼了一块小锅巴,继续道:“白大哥说这人死的蹊跷,就要太守府再查,太守府的人一开始还客客气气的,后来都当他脑子糊涂了……阳城郡太守要押送犯人进京,白大哥让廷尉府的人跟着走了,就我俩留在这里,然后他就拉着我到处查问……然后人就丢了……”   周元澈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丢的,你仔细的说?”   蓝剑溪低着头说:“他就……那天早上,他跟我说想去河边瞧瞧,我就跟他一块儿去,然后他掉进河里了……然后大家就去找,就找到了他的剑和他的斗篷。”   马服君惊了:“找不到人?”   蓝剑溪点了点头:“就是……找不到,剑,斗篷,都找到了。”   “有没有找到鞋子?”殷丕显问道。   蓝剑溪愣愣的摇了摇头:“没有……”     他说着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发现流鼻涕了,他不大好意思的用袖子擦了擦。   周小贺看他呆头呆脑的,年纪也不大,白云义丢了,他大约也不会照顾自己,让999给他用了个感冒药。   “白大哥丢了之后,南郡太守吓坏了派人到处去找,不过那些官差都是老油条子,并不怎么尽心……”蓝剑溪低着头说。   小昏君的脸黑了,他看向殷丕显:“你立刻去南郡大营,调五百精兵过来搜人!”   殷丕显点头:“诺。”   蓝剑溪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下意识的就塞了一块小锅巴放进嘴巴里。   周元澈看的有些好笑,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你不噎得慌吗?”   蓝剑溪猛摇头。   周小贺也喝了杯水,认真的看着他:“你觉得,你白大哥他还活着吗?”   蓝剑溪失落的低着头:“我不知道,他……他是北方人,水性不大好,但是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他一下去,我就跟着下去了,一个浪打过来,人就没了。”   他喃喃道:“我又带着官差找了那么久,怎么都找不到人。我……”   周小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驿馆睡一觉,马服君调兵过来帮忙找,不管怎么样,会好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蓝剑溪点了点头。   起身出去了。   周元澈挠头:“我刚刚脑子里灵光一闪的,好像闪过去什么东西,一下又想不起来的。”   周小贺:“你听出什么了?”   周元澈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出来。你听出什么了吗?”   周小贺摇头:“我感觉,蓝剑溪怎么说话的样子有点像梅青大哥……”   周元澈嫌弃脸:“!!!咦你什么眼神,这个蓝剑溪傻乎乎的。说话跟倒豆子似的,叽叽咕咕一堆乱七八糟的。”   周小贺挠头:“嗨,就是感觉。”   周元澈听蓝剑溪说书似的说了一气,有点饿了,他就出了房门去找客栈的小二要吃的。   周小贺召唤出999:“那个,青云信他还好吗?”   999:“这……我哪儿知道,我这也不能远程给他做b超啊这。”   周小贺:“……”   她干笑了几声:“那什么,你这个怀孕丸,到时候孩子怎么生啊。”   999:“就……这么生啊。”   周小贺:“你疯了吗,他是个男的。”   999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这药丸到时候会改造身体的结构,能生出来的。”   周小贺哭丧着脸:“那……你能给流产了不。我现在感觉这伙祖安人都傻乎乎的,白云义已经失踪了,青云信可不能再难产死了。”   999:“宫斗流产丸,有的!一万金币。”   周小贺:“你……做个人吧!”   999僵硬着面庞道:“满打满算你现在还差四千五,要不你把白云义找到了吧,功德一件,能涨不少呢。”   “他还活着?”周小贺大喜!   999摇头:“这个不知道,不过我看了看奖励,找到白云义,奖励金币三万五,史上最高奖励。”   周小贺震惊了:“这么高,三万五!这娃什么来头啊!”   999点头:“肯定是来头不小,三万五,我看了看,后面还有个比较高的奖励,找出小胖墩的身世之谜,也才八千。这个任务就三万五,感觉这娃才是男主。”   周小贺斗志满满,有三万五的奖励,那简直就是暴富了!   能给青云信做好几次人流了!   小昏君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碗面,气呼呼的说:“我气死了。”   周小贺:“???”   小昏君把面放下:“我刚刚又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一个纨绔突然冲我大喊一声,我一吓,全忘了。”   周小贺:“嗨,你还能被吓着?”   小昏君气鼓鼓把面放下,纠结的说:“我气死了我气死了,我明明都想到重要的东西了,就是想不起来。”   周小贺把不爱吃的萝卜全挑进他碗里:“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周元澈翻了个白眼,默默吃萝卜。   刚吃了几口,房门突然被撞了开来。   一个胖胖的男子走了进来,并迎进来一个穿着绿衣衫的华服少年。   那少年模样俊秀,但瘦的跟个竹竿似的,个头还有点儿矮……   周元澈一见他,啪的一声把碗放下:“你还敢来!”   那一看就是纨绔的家伙没搭理他,目光落在周小贺的脸上,傲慢的说:“小妞,过来。”   周小贺:“……孩子,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纨绔见周小贺不动,很没有面子的自己朝着她走了过去,伸出小短手,勾了勾周小贺的下巴:“我给你五百两,把你情郎让给我。”   周小贺:“!!!”   小昏君脸都绿了,他跳起来把一碗面扣在了纨绔的头上。   嗯,这小纨绔的头还挺小,正好进了大碗里……   客栈老板听见动静,慌慌张张进来,正好瞧见小昏君把胖仆人和两个家丁打趴下,惊悚的看着周小贺:“这……唱的哪一出?”   周小贺:“……强抢民女。啊不,强抢民男!”   这南郡城,真特么有意思!      ☆、小纨绔是女的!   小纨绔丧着脸把头上的碗拿下来, 顶着一头挂面,委屈巴巴的指着周元澈:“小子,你是哪家的, 报上名来!”   小昏君骄傲的挺起胸膛,大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少侠我姓薛名霸, 字傲天!”   小纨绔在家丁的搀扶下,骂骂咧咧的走出房门,在门口赌咒发誓:“薛傲天是吧, 你给我等着!”   周元澈:“略略略略略略……”   周小贺:“……”   客栈老板瞧着少年得意的小模样,好心的提醒:“少侠得罪了秦大小姐, 还是……赶紧走吧。”   周元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周小贺:“……”   客栈老板:“……方才那绿衣的, 是秦家大小姐, 秦家是本地首屈一指的富户,可那大小姐刁蛮无理, 荒唐霸道,活活就是个阎罗。”   周元澈:“!!!!”   周小贺咳了一声, 又好笑又好玩的掐了掐小昏君的脸蛋:“你没看出来吗,那个小纨绔,他是个女的。”   周元澈:“女……女的!”   他僵着面庞往后退了退, 脸上露出歉疚的表情:“那他……她怎么……还……轻薄我……”   周小贺:“……因为她是女的啊。”   周元澈慌慌的坐下来:“哦,对哦,她是女的。我是男的。”   老板眉飞色舞的说道:“秦家是本地有名的乡绅, 书香门第,祖上做过丞相,前几年,还跟京里做大官的秦大人联了宗。是咱们南郡城最体面的人家, 家里良田美宅,妙婢娇童无数,听说呀,他们家的园子,是仿着京城薛氏的万福万寿园建的,里头还有个跟薛氏园子里一模一样的万宴亭。”   小昏君被白云义勾起熊熊了反贪之魂:“这么有钱?”   老板狂点头:“是呀,听一个走方的货郎道,有次去他们家角门边上卖货,偷偷往里瞧了一点,里头的丫鬟,个个模样俊俏,斯文有礼,跟天仙似的。”   周元澈无情的拆穿了他:“他骗你的,跟你吹牛,你看秦大小姐,就知道他们家深宅里是什么德行。”   老板赶紧摆手:“不不不,这秦家可跟秦大小姐不一样,大小姐幼年时候被拐卖,流落在外,所以才这般荒唐的,秦家可是体面人家,乐善好施的狠。就前些日子,河里捞出来的那个女尸,就是秦家出钱安葬的呢。”   “收葬尸骨,确实是莫大的功德?”周元澈点了点头,冲那老板道:“我们也不必走,既然这秦家如此仁善,想必大小姐荒唐一些,家中也是会管束的,断不会将我们如何。”   老板面色纠结的走了,吩咐缩在门口的小二过来收拾地上。   见老板走远了,小二才小声道:“公子别听我们老板的,秦大小姐人挺不错的,她就是闲的慌,没事找事儿,她老上我们客栈大堂吃饭,闲着没事就跟客人吵架,老板不喜欢她。”   周小贺八卦的坐下:“人不错?”   小二说道:“对啊,她三天两头跟人打架,嚷嚷着要报仇,可是第二天她就忘了。她前些日子还帮那个白公子找女尸的家人呢。”   “白公子,你认识白云义?”周元澈惊了,一把揪着店小二的衣领子。   店小二点了点头:“对啊,白公子带着他兄弟满城乱转悠的找人,城里开客栈的,饭馆的,卖包子的,都认识他了。他找了几天,身上钱都花光了,还是秦大小姐替他垫付的钱。”   周小贺道:“秦大小姐为什么替他付钱?”   店小二:“白公子模样俊俏,招人喜欢呗。后来白公子失踪了,秦大小姐还出钱找走漂子的下河捞人呢。”   周元澈饭也不吃了,拉着周小贺:“走,找秦大小姐去,我得问问她!”   周小贺跟着他急冲冲上了马,这才问道:“不是问了蓝剑溪了么,找这秦大小姐做什么?”   周元澈:“蓝剑溪说话叽叽咕咕的,话也说不明白,我总觉得他漏了什么要紧的。”   周小贺:“……”   其实,她感觉这秦大小姐,看起来更不靠谱的样子啊。   两人打听了一番,很快就到了秦大小姐的家。   一个荒废的小破庄子,上书“义庄”两个大字,几只野狗疯狂的乱叫着,而秦宅,就是在义庄旁边,一个普通的二进小宅子。   挂着一个“秦宅”的旧牌匾。   门口还倒着俩晒太阳的乞丐,以及……一个打架的一猫一狗……   “这就是仿照万福万寿园建的秦家宅院?”周元澈哭笑不得,“薛太傅洗澡的澡堂子都比这精雅可人。”   引路的本地人赶紧摆手:“不不不,这不是那个秦家园子,这是老秦宅,秦大小姐幼年时候就丢了,找回来之后又实在荒唐,就被秦夫人赶到这老宅子里,说她一日不学好,就别想回大园子里去。”   正说着,就见换了白衣衫的小纨绔举着一只大棍子把一个灰衣男人追着打,一边打还一边骂:“你……你……你竟敢骗我钱!找个老头子的尸体来骗我!”   那灰衣男人被打的哭爹喊娘,胖胖的老头领着两个家丁丢出来一具尸体。   周元澈怕周小贺害怕,伸手蒙着她眼睛,上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灰衣男人一看来了年轻男子,立马往周元澈身后一躲,嚷嚷道:“秦大小姐说谁能找到白公子,赏银五百两,我捞上来了,白公子早就被河里的砂石划的面目全非,她不认账了。”   秦大小姐气的跳脚,果真不记得旧账,只记得新仇,她大骂道:“放屁!这尸体虽然面目全非,但我记得很清楚,白公子比他高了一个头!”   那骗子一听,狡辩道:“那……人死了缩水了也不一定嘛,都说秦大小姐骄横无礼,好色霸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就是想赖账!怪不得南郡城没一个男人敢要你,你要上客栈找外乡人。”   秦大小姐气的眼眶都红了:“你,你这死骗子。”   小昏君把骗子揪住,又一手把秦大小姐手上的棍子扣住,大声道:“都别吵了!是真是假,让官府的仵作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时,秦宅的门里走出来一个黑衣的老头,他看了一眼骗子,冷冷的说:“这具尸体是得肺痨死的,口鼻里也没有泥沙,脸上的伤口是有人用刀子划的。”   他盯着骗子:“要不要我报官,让太守大人查查,是谁偷了尸骨……”   那骗子脸色大变:“我……我弄错了,我这就走。”   周元澈气的发抖,揪着骗子猛敲:“晚了!”   骗子抱着鼠窜:“啊,我错了,我不敢了,我错了。”   周小贺赶紧拉住爆炸的小昏君:“好了好了,让官府的人管他吧。”   秦大小姐让仆人带着骗子和尸体去报官,秦大小姐打量了一下小昏君,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不高兴道:“怎么,听说我有钱,想来娶我了”   小昏君:“……”   他转头看周小贺,鼓着俊脸说:“我气死了。”   这边秦大小姐看了看他,撇撇嘴点评道:“你死心吧,我想清楚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就是白公子,你……配不上我。”   小昏君:“我气死了。”   周小贺叹了口气,冲那秦大小姐道:“你弄错了,我们是白公子的朋友,从京城来的,听说他失踪了,来找他的。”   秦大小姐脸色变了变。   不是很相信,她这几天天天都遇到骗子,都被折腾的麻木了。   半晌她说:“管家管家,你去驿馆把蓝剑溪找来,看看这俩是不是骗子!”   周小贺:“……”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布:“不用去找了,你看,这是蓝剑溪的小锅巴,我们今天已经见过他了,不骗你。”   蓝剑溪的小锅巴实在是太有标志性了,秦大小姐立马就信了,把他们俩请进了屋子。   黑衣的老头默默的往一旁的义庄走。   周元澈拉住他:“老人家,你会验尸?”   老头冷漠的说:“老朽正是南郡的仵作,也是这义庄的看守人,客死异乡,没人认领的尸骨,都是我处理的。”   周元澈愣了一下:“你是仵作,那你一定知道,白云义为什么要到处查那水里捞出来的女尸家人!”   仵作冷漠的说:“知道。”   周小贺着急的问:“为什么?”   仵作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麻木的低下头:“他觉得人死的蹊跷。”   周小贺愣愣的仰头看着这个老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头叹了口气:“你既是白公子的朋友,老朽不妨再说一遍,人,就是淹死的。白公子失踪后,郡太守,州刺史,派人反复问过老朽这个女尸案,老朽还是那句话,不是别人杀了丢进河里伪装的的。”   周小贺:“蓝剑溪说,白云义仿佛看到了死者胸部有个伤痕。”   老头无奈道:“那个伤痕很小,老朽的本事不能确定她是被河里硬物划伤的,还是被什么东西打的。而且白公子只是觉得像,他自己也不能确定,所以他才到处找女尸的家人。”   老头叹了口气:“这样的女尸,老朽几十年来不知道见过多少了,女人在家里挨了打,离家往江南来谋生路,江南六郡有好些绣房,茶园,想到这里来找活儿。孤身一人,遇上河水暴涨,失足落水里去了。身上有伤蹊跷?没伤那才叫怪了,没伤一个女人会孤身一人客死异乡?”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这章评论有红包啦!姐妹们,快来猜猜白云义去哪儿了啦!   ☆、当哥哥的快乐。   马服君亲自调了五百精兵找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南郡城。   直接结果就是, 白云义涨价了!   先前,秦大小姐说,谁要找到了白云义, 活的,给一千两,死的, 给五百两。   现在,太守府贴告示,找到白云义, 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赏银五千两!   南郡城水性好的闲汉, 都往河边去了。   这样浩浩荡荡的找了好几天 , 河里人越来越多了。   第六天早上, 周元澈从房里出来,一打开房门, 就瞧见自己房门口坐着一个人。   蓝剑溪!   “你干什么!”小昏君被吓了一大跳,“大清早的你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呢!”   蓝剑溪看到皇帝似乎生气了, 慌慌的往嘴巴里放进去一块小锅巴。呆头呆脑的看着周元澈,然后把头低了下去。   周元澈:“……”   周小贺从门里出来,瞧了蓝剑溪一眼, 发现他怀里还抱着个小布包。   “你……是不是怕我们走了?”周小贺哭笑不得的问。   蓝剑溪猛点头。   周元澈疑惑的看着周小贺。   周小贺叹了口气:“嗨,上千人在河里找了好几天了,白云义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怕我们放弃了不找了,就打算一直跟着我们。”   周元澈猛转头看蓝剑溪。   蓝剑溪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小昏君有些心疼,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蓝剑溪感动的看着他。   小昏君看着他的手:“不许吃锅巴!你嘴巴就没停过,吃饭!”   蓝剑溪抿了抿唇,慌慌的把小锅巴放进怀里,跟着他们去吃饭。   天气晴朗,威风拂过。   殷丕显穿着一身崭新的盔甲,坐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下,无所事事的数蚂蚁。   “你找到什么了吗?”周元澈带着周小贺和蓝剑溪,推了他一把。   盖世英雄马服君望天长叹:“找个屁,就这么小的一个河,从他掉下去的那个浮桥往下,上千人在河里找了三天,鬼影都没。沙里埋的死猪都翻出来了!”   殷丕显下结论:“这小子绝对还活着!”   蓝剑溪眼睛一亮:“真的吗!白大哥还活着,那我……我……我再去找。”   周元澈伸手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揪回来:“你省省吧你,都生病了还下水,满河都是人,你去干什么?添乱么?”   蓝剑溪听话的乖乖站在一边,不动了。   周小贺有些疑惑:“怎么河里这么多人。”虽然说调了人过来,太守府的人也不敢摸鱼了,但是这密密麻麻,多的有点离谱了。   殷丕显平静道:“附近州郡的驻军听说我找人,都带兵过来帮忙找啊,从白云义掉下去的地方起,往下全是人了。”   周小贺:“这么好?”   殷丕显打了个呵欠,颇有些得意:“给我一个面子嘛。”   周元澈震惊:“那他要是被水冲到江里去了呢。”     殷丕显道:“水师大都督带了两万人在江口练兵,只要人在水里,反正都跑不了。”   周小贺:“!!!”   盖世英雄马服君,可真是太有排面了!   殷丕显往地上一躺:“我不找了,满河都是人,让他们瞎折腾去吧。”   周小贺:“……”   白云义在浮桥那里捞了个女尸出来,然后他自己也在那儿失踪了。   现在从浮桥往下到入江口,二十里不到,两千人在里头捞他!   而江口那里,水师大都督带着两万人在等着!   这小子要是真死了,这排面,也不亏了!   周小贺感觉刮油机同学整个人都充满着一股爆炸般的傻气。     正说着,一队人马又杀了过来,领头的将领翻身下马:“末将孙仪,见过马服君。”   殷丕显哭笑不得:“你又是哪个郡的?”   那孙将军一本正经:“回马服君,末将池鱼郡太守门下,听说马服君在此,特来相助。”   殷丕显:“……”   她挠头,指了指河面:“你看看这河里,你下去是要下饺子吗?”   这位孙将军显然有点尴尬,他们离得远,来的比较晚了些,没赶上第一波饺子。   “这……末将带了一百来人,都是好手,若是下去有人在水里不适,我的人还能救助一下。”他一本正经的说。   来都来了,不为马服君下个饺子,以后还怎么在军中混!   殷丕显愣了一下,嫌弃的摆了摆手:“你闲的吗你,没事给我绕城跑三圈。”   孙将军:“……”   他感觉很受伤。   小昏君心软的说:“人在河里丢的,在城里跑有什么用,既然往下全是人了,你们干脆往上游找找呗。”   孙将军大惊:“啊?”   殷丕显摆了摆手:“就按薛公子说的办。”   孙将军:“???”   人掉水里了,还有往上找的!   孙将军想辩驳几句,看到殷丕显凶神恶煞的脸,不大敢说话了。   他含羞忍辱带着人下了河,开始慢吞吞往上找……   “这位薛公子什么来头?马服君如此听他的话。”   “不知道呢,没听说马服君的身边有什么亲近的薛公子啊。”   “说到薛公子,我倒是想起一件旧闻,说是四年前,曾有个胆大的薛公子得罪了马服君,差点被马服君当众扒了衣服。”   孙将军仿佛懂了……   ……   蓝剑溪望着满河的人,吸了吸鼻子,又啃了一块小锅巴。   周元澈看他吃的太香了,就从他手里拿了一块,放进嘴巴里。   “咦,还挺好吃的。”小昏君称赞道。   蓝剑溪羞涩的笑了笑,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还有些孩子气,不大爱说话,让他说就叽叽咕咕一堆,没有重点。   没人带着他,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吃饭。   “你同你白大哥感情很好么?”周元澈有些羡慕的说。   看到这么呆萌的蓝剑溪,小昏君突然由衷的升起一股当哥哥的幸福感。   他当了这么多年弟弟,见谁都想认大哥,是时候认弟弟了!   蓝剑溪呆呆的看着皇帝,猛摇了摇头。   周元澈:“……”   “不……不好吗?”小昏君尴尬的说。   蓝剑溪狠狠摇了摇头:“他老欺负我,我不喜欢他。”   周元澈惊了:“啊?那你这么卖力的找他干什么?”   蓝剑溪眨了眨眼睛:“他是我白大哥嘛,而且,青云信大哥说了,白大哥冲动而且粗心大意,让我看着他,他水性又不好。到了江南我得保护他。”   青云信这个名字成功激起了小昏君不大美妙的回忆,他叹了口气,跟蓝剑溪一起坐了下来。   周小贺看场面僵住了,就问蓝剑溪:“你白大哥说那个河里的死者有蹊跷,你觉得他说的对么?”   蓝剑溪轻轻摇头:“其实,我觉得仵作说的对,人就是淹死的,一个女人身上有伤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神色平静的看着远方,低着头絮絮叨叨的说:“在北疆,女人的身上经常有伤痕,十个女人里有六七个伤痕累累的。”   “啊?”周元澈惊了,“这怎么可能。”   蓝剑溪吃了一块小锅巴,慢慢的咬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说:“在北疆,如果女人的丈夫死了,她能够为丈夫守节,她就能在被写进县志里,如果她自杀,那丈夫的家族就能受到表彰,在本地很有面子。”   周元澈愣愣的看着他:“什么表彰?”   蓝剑溪狠狠咬了一块锅巴:“一块碑。”   周元澈:“……就一个碑啊。”   蓝剑溪抿了抿唇:“我阿娘就是北疆人,她七岁便成了人家的童养媳,还没完婚,相公就死了,闵氏家族一直都没有自杀的节妇,他们很想要一块碑,就逼我阿娘自杀。”   小昏君跳了起来:“竟有这等事,他们疯了不成?”   蓝剑溪呆呆的看了他一眼:“他们都这样……但是我阿娘不肯,就逃了出来,遇到了我爹,他们逃到了江南,生下了我,后来我爹也死了……我阿娘就带着偷偷回北疆找母族,想要求他们收留。”   “然后呢?”周元澈震惊道。   蓝剑溪把一块小锅巴放进嘴巴里,轻轻说:“他们把我阿娘拿去浸猪笼了。”   周小贺:“!!!”   “浸猪笼是什么?”周元澈瞪大了眼睛问。   蓝剑溪看了他一眼,低着头嚼小锅巴,不说话了。   周小贺低声向小昏君解释:“浸猪笼的就是把他们觉得不贞的女人,用猪笼关起来,丢进河里,让她们淹死。”   小昏君脸都白了:“这怎么可以!”    蓝剑溪低着头叽叽咕咕的说:“北疆的女人跟京城不一样,她们经常挨打,如果打的实在受不了了,有的人会离家出走。就像老仵作说的那样,往江南六郡谋生路,但是北疆的人大多不会水,江南的雨水多,死在路上也是稀松平常。”   周元澈看着蓝剑溪,一时间觉得很心疼,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小昏君哑着声音说,:“你放心,等此事了结,朕下令,让北疆的人不许把人浸猪笼,也不许他们打人,给你阿娘报仇。”   蓝剑溪眨了眨大眼睛,看着小昏君,非常感动。   然后他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块小锅巴!   周小贺觉得有些奇怪:“既然连你都觉得人是失足落水淹死的,那为什么白云义一定要追查呢?”   蓝剑溪抿了抿唇,说道:“白大哥说他觉得那个伤痕像是鞭子打的,而且是新伤,他怀疑有隐情,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   周小贺:“???”     “可是,就算不确定,他也想要弄个明白啊。万一呢,万一这个女人是被人害死的呢。”   ”或许,她苦苦哀求凶手放她一条生路,或许,她在死前受尽了痛苦,或许,她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祈求某个人能来给她伸冤。白大哥说,那是一条人命,不能就不明不白的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浸猪笼。 相信大家都听说过浸猪笼这个东西。 本来我没有瞎比比一通的必要,因为这个东西大家太熟悉了。 但是我忍不住还是要说一下。 浸猪笼是封建的、残忍的、非正义的、极其不人道的一件事情。 大家都有一种感觉,明清的时候,我国对女性的迫害达到了巅峰,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暂时先不讨论,今天主要说一下浸猪笼。 在明朝的时候,浸猪笼也不是一个普遍的事情…… 大体上,文人都认为这是“残忍的、非正义的、不人道的”一件事情。 就连明朝落地穷秀才,写有颜色小说的穷书生,都不认为女人失贞要浸猪笼。 大家讨论儒家,贬斥是有的,程朱理学被骂也是有的。 明代的社会相对来说长期稳定,经济也很繁荣,出现了一大批通俗小说,通过通俗小说的情况来看,浸猪笼普遍是被人唾弃的。 至于贞节牌坊什么的,是用来表彰人的。 也就是说,你贞洁,给你发个牌坊,不贞洁,也没人打你。 浸猪笼是一个在明朝都被社会主流不能接受的东西。 确实有一些家族,地方上有很大势力,宗法制之下,他们偷偷杀自家人,官府没法管束是有的,权力大了,明目张胆的杀,官府无能为力也是有的。 但是不可能把要把人浸猪笼明目张胆说出去给外人听。 没有哪一朝的国法说要改嫁是死刑,也没有哪一朝国法纵容你把没犯死刑的人虐杀掉。 综上,浸猪笼在古代是属于宗法制的私刑,不是国法。 后来新中国成立之后,有很多文学作品提到了浸猪笼和沉潭,当年的知识分子把这个事情提出来,是为了批判,告诉我们封建宗法制度有多么的残酷,不人道。 然而,近几年,这事儿跑偏了。 一来很多人对浸猪笼这种事情产生了误解,以为古代只要失贞就必须浸猪笼…… 二来,也是最严重的,我经常看到穿越宅斗小说的女主角用手段让对手被浸猪笼…… 我小的时候就喜欢看穿越古代的小说,她最大的魅力是穿越者去经历一个同社会主义完全不同的环境,像是一场冒险,也是一个成长。 后来我自己成为了作者,我经常会有一种担忧。 我描述古代,除了用我拙劣的文笔讲述一个有趣的故事,偶尔还会带着一种分享的意味,分享我所了解的古代风俗人情。 但是我经常会担忧,中华民族在文化上,是有其独特的魅力,深深吸引着我们。 但是我们不能否认,他有不好的地方,封建君主专制社会,是不可能比得上社会主义的今天。 我们不能因为那些美好的东西,而成为封建糟粕的招魂人。 emmm,我一不小心,又瞎比比了一堆了。   ☆、姐妹你清醒点   将军们带着人在河里又翻找了两三天, 依旧连白云义的影子都找不到。   殷丕显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我觉得,白云义他,绝对!绝对!不在河里, 他肯定是在南郡城遇到了一个江南水乡的绝色女子,所以就诈死,和绝世美女私奔了!”殷丕显坐在大树下, 百无聊赖的编着蚂蚱。   周小贺捡起第十八只蚂蚱,惊悚的看着她:“这个故事好熟悉哦。”   周元澈大脑袋凑过来:“你前些日子你看的那个《沙漠之歌》。”   周小贺:“!!!”   殷丕显一脸激动:“对啊!少年英勇的将军爱上了一个沙漠来的美女,因为师长的阴谋阳谋不能在一起, 为了心上人,将军抛弃荣华富贵, 假死之后, 带着美女走向了大沙漠。”   周元澈:“不会吧, 白云义喜欢谁直接成婚不就行了,谁还能拦着他。”   殷丕显:“皇帝啊。”   周元澈大惊:“我拦着他成婚干什么!”   殷丕显:“怕他美色误国啊, 万一他看上的是个外族女子,身为皇帝的你肯定不乐意, 然后就会搞阴谋……”   周元澈:“……”   周小贺:“姐妹你清醒点。《沙漠之歌》的云将军人家是骠骑将军,掌管一方军政,国之栋梁, 皇帝当然关注他的婚事。白云义就是个五品讨逆将军,还是杂牌的,一个月工钱就十二两!他就是娶个母猩猩, 周元澈也不会管的!”   周元澈猛点头:“对啊!只要他娶妻,不瞎混日子,娶谁都行。”   千万别跟梅青大哥一样,跟别人私通!   殷丕显挠头, 好像是有点道理哦。   周小贺叹息道:“再说这小小南郡城,哪里就有什么美……美女!”   她伸出手指着前面,眼睛瞪得老大。   周元澈和殷丕显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红衣的女郎带着两个侍女正在不远处和两个军士说话。   那女郎远远瞧着就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美丽脱俗。   大美人!   殷丕显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襟站好。   军士小跑过来,低声道:“君上,秦夫人求见。”   殷丕显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问:“哪一个秦夫人?”   军士道:“就是本地首富,秦家的秦夫人。”   殷丕显摆手:“见见见!”   大美人向着他们款款走来,冲着男装的殷丕显欠身施礼:“妾身见过马服君。”   马服君眼睛亮亮的望着她,看呆了。   这个大美人年纪大约有三十多岁了,不算很年轻,但是她举止神态叫人十分舒服。   那是从股子里发出来的自信的美。   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从小美到大的大美人,习惯了别人赞赏的目光,应对自如。   周元澈觉得有几分奇特,他自幼生的可爱灵动,常常招比他年长的女人的喜欢,她们总把他当弟弟,然后就在他面前有点……莽。   所以他遇到的这个年纪的女人总会有种难以掩饰的凶悍尖锐。   秦夫人却不。   于是他跟秦夫人开了个玩笑,挺起胸膛道:“夫人,您怎么不觉得我才是马服君?”   秦夫人抿唇笑了笑:“马服君是一名英雄盖世的女子,这位公子您虽然生的俊雅非凡,但是妾身还是分得清男女的。”   周元澈不大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   殷丕显乐了,指着周元澈道:“这是薛氏的公子。”   周小贺觉得这大美人很有趣,她笑道:“我也是个女子,你怎么不认错了我?”   秦夫人抿唇笑了:“妹妹你生的婀娜多姿,瞧着不像是常骑马的人。”   周小贺:“……”   她用胳膊撞了一下周元澈,听见没,说我婀娜多姿!   周元澈甜甜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看着秦夫人:“夫人来找我们,有何指教?”   秦夫人温声笑了笑:“其实,妾身这次来找马服君,是受太守所托。”   “太守?”殷丕显惊了。   秦夫人叹了口气:“讨逆将军在南郡城失踪了,太守大人很恐慌,有些事不敢跟马服君说,妾身受他所托,斗胆求见马服君。”   周元澈道:“有什么事,你要说就说吧,白将军丢了,也不是太守让他丢的。马服君不会怪太守的。”   秦夫人温柔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对马服君道:“其实,太守大人是想劝马服君撤回河里的兵将。”   她看了看殷丕显的脸色,看她没什么表情,继续说:“江南虽然比京城天气暖和,但是马上就是十月了,眼看着河水越来越冷,若是再这样找下去,兵将和河工只怕要冻病了。”   马服君皱了皱眉:“说的有理。是我考虑不周了。”   秦夫人松了口气:“其实若真按水温来说,倒也还能再撑几日,只是贵人有所不知,这一带每年十月初都有几场暴雨,只怕河水暴涨,兵将在水里出事故。”   殷丕显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秦夫人见她依旧不松口,道:“若是白将军还活着,他定然已经不在河里了,若是他已经不在人世,他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大家为了找他的遗骨,再出什么意外。我……”   “不找了。”周元澈出声道。   殷丕显愣了一下,看着他:“可是……”   周元澈摇头:“不找了,秦夫人说的没错,就算在河里,也已经死了,不能为了死人去为难活人。”   殷丕显看着周元澈认真的脸色,点了点头:“行吧,今日是最后一天,明日,就让人都澈回来,各回本部。”   秦夫人道了谢,带着两个天仙一般的侍女上了马车走了。   小昏君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   一旁的蓝剑溪低着头嚼着小饼干,默默的不说话。   周小贺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找不到你的白大哥了。”   周元澈从他手里捡了一个小锅巴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他嚼完了小锅巴,起身对殷丕显道:“帮忙寻找的南郡城民夫,每人发十两银子,此事,到此为止。白云义,就让他葬身在水中吧。”   第二日,收到撤兵的消息,将军们都恋恋不舍的跟殷丕显道别,带着人走了。   倒是那个往上游找的孙将军,他不是很想走!   奈何偶像殷丕显心情不咋地,不想同他聊两句。   周小贺追着失落的孙将军,想说几句鼓励他的话。   这个孙将军是原主母亲的族人,孙氏本是经商人家,孙将军靠着努力一路成了池鱼郡太守手下的中郎将,他很仰慕马服君。   “马服君素来好强,她领兵都是身先士卒,可惜水性不好,到了这江南,只能在案上看你们找,如今还一如所获,她有些生自己的气。”周小贺说。   孙将军看了看周小贺,她并不知道这个贵人同自己有什么渊源,只觉得她很和气,便诚恳道:“其实末将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   “不对?”周小贺惊讶的看着他。   孙将军说:“白大人在河里捞起女尸之后,太守府立马派了人四处查看线索 ,沿着河看看有什么痕迹。”   周小贺点头:“是啊,找了一通之后没找到,也没有人来报案走失人口,这才以失足落水而死结案。”   孙将军拧着眉头道:“失足落水的人,太守府官差四处张贴告示,白将军亲自走访,为什么会没有亲属来认领尸体。”   周小贺道:“或许是外乡人。”   孙将军道:“这就是问题所在,若是外乡人,为何没有行李。”   周小贺:“!!!”   孙将军说:“南郡城太守是新从外地调来的,所以河里发现了女尸,太守府的人有些怠慢,想以失足落水赶紧结案,所以太守命他们沿着河流找线索,他们不怎么用心,白将军这才亲自访问。”   他看着周小贺:“后来白将军也失踪了,这河里上上下下全是人,没有找到白大人就算了,末将的人沿着浮桥往上,就算找不到白将军,也应该找到那个外乡人的包袱。”   周小贺:“!!!对啊!她的包袱哪里去了!”   这条河里,白云义掉进去就没有了,而那个被捞起来的女子,她的包袱呢,真是外乡人,孤身到南郡城,不可能连包袱都没有。   这里头的古怪太多了 。   周小贺叫住他:“你不能走,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蹊跷,你的一百多个人留下!”   周小贺赶紧回身去驿馆找周元澈。   周元澈此时正在写祭文。   “朕准备亲自写一篇祭文,并追封白云义为河神。”他看着蓝剑溪说道。   周小贺看着抱着小包袱的蓝剑溪,认真道:“这事儿有蹊跷,不能就这么到此为止。”   周小贺看着蓝剑溪:“你白大哥掉进水里,你捞出了什么?”   蓝剑溪把怀里的小包袱放在案上:“他的斗篷和短剑。”   周小贺看着殷丕显:“白云义的人没找到,斗篷和短剑都找到了!那个女子,也应该有包袱行李。”   周元澈皱眉:“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觉着这事儿太扑朔迷离了。   说着,他拍了拍蓝剑溪的小包袱:“你白大哥掉下河里的时候,才九月初,他穿斗篷做什么。”   蓝剑溪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那天早上有点儿冷,白大哥就把斗篷系上了,我也觉得挺热的。但是他经常这样,我都习惯了。”   周元澈突然灵光一闪:“等等……我……”   他说着立马把小包袱打开,里头是一支短剑,还有……厚厚的黑色大斗篷。   周元澈的脸抽抽了,他僵着面庞看着周小贺:“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斗篷太厚了点。”   周小贺:“!!!!”   草!   小昏君捂着胸口:“这个白云义!朕要扒了他的皮!”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现在有人猜出来吗!!! 提示:注意这个斗篷,大家想到了什么?   ☆、我是白云义!   当夜下了场大雨, 次日一早,河水暴涨。   招猫逗狗无所事事的秦家大小姐发现街上的人少了很多。   她揪住一个乱跑的小乞丐:“人呢,怎么街上冷冷清清的。”   小乞丐道:“都往河边去了。”   秦大小姐面露喜色:“咦, 女尸案找出来什么线索了吗?”   小乞丐道:“没呢,是马服君,她下令在河里搜寻的人都撤了。”   秦大小姐惊了:“不找啦?”   小乞丐:“是啊, 不找了,马服君在河边搭了台子祭祀,祭祀完了就各回各家啦。”   秦大小姐:“!!!!”   小姑娘丢下小乞丐, 撒丫子跑回家。   河岸上。   殷丕显混混欲睡的念着长长的祭文,周元澈和周小贺站在她身边, 疯狂洒纸钱。   神情还很严肃。   蓝剑溪披麻戴孝跪在河边, 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百姓都被这场景感染了, 觉得很悲戚。   等马服君念完了祭文,周元澈狠狠揉了揉眼睛, 把眼睛给揉红了,他走向蓝剑溪, 把他手里的小包袱拿了过来。   小昏君捧起白云义的短剑,站在河边,悲痛的说:“宝剑配英雄, 白将军不幸遇难,这支短剑,就让他, 随水而去吧。”   话音一落,天空中响起了轰鸣声。   打雷了。   一时间乌云滚滚,大雨倾盆而下。   小昏君动情的喊道:“啊!白将军英年早逝,这大雨, 就是上天的泪水啊 !”   周小贺:“……”   看他演的多开心。   她三两步走向了小昏君,把白云义的黑斗篷抛向了水中,展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开心的喊道:“啊!白将军已经成为河神,这斗篷,就让他随白将军而去吧!”   有人喊道:“大家注意啦,又涨水啦涨水啦。”   周小贺激动的催促周元澈:“快快快,把白将军的佩剑丢下去。”   周元澈捧着佩剑,高高举起。   “不要啊!”人群中冲出来一个黑衣的少年,披着黑斗篷,兜帽遮住了他大半个脸,他不要命的冲向周元澈,一把揪着他的胳膊。   周元澈茫然的看着他:“不要什么?”   少年抿唇,大声道:“这可是鱼肠剑啊!你就这么丢进河里了?”   周元澈一本正经的说:“啊,鱼肠剑啊,那更应该让他陪着白将军了。”   少年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陛下,是我啊。”   周元澈假装不认识他:“你是谁啊。”   少年哭了,稍稍打开一点点兜帽:“我,白云义。”   小昏君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说:“不,你是狗 。”   白云义:“……你这个人!”   小昏君举了举宝剑,面无表情:“说,你是狗。”   白云义怂了,低着头,羞耻的说:“我是狗。”   周元澈满意了,拍了拍他的兜帽,把剑给他:“乖。”   白云义抱着剑躲出去好几步。   围观的群众都好奇的望着他们。   就在这时候,孙将军突然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   人群给他让开了一条道,孙将军冲到马服君面前,惊悚的道:“找,找到东西了。”   白云义一把抓着他的胳膊:“你找到什么了?”   孙将军面色惊惧:“马服君下令撤兵,但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带着人沿着河流继续往上找,今日一早下了暴雨,河水暴涨,山涧里的水也涨了起来。方才……几个士卒来报,找到了……一具女尸。”   众人皆是脸色一白。   新找到的女尸很快就被送到了太守府,依旧是那个仵作。   一验,还是淹死的。   但这一回,谁也不敢说是失足落水淹死的。   因为,这个女尸没有穿衣服。   她,是裸着身体被发现的。   不会有人失足落水是不穿衣服的 !   小昏君脸色苍白,当下要太守下令,再加派人手去找。   “沿着河流往上找,水沟,山涧,溪流,只要有水的地方,都不许放过!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太守还不明白,这个薛公子怎的这般大脾气,但是瞧着眼下这情形,认真点了点头:“诺。”   空旷的房间里,一时间就剩下了几个老熟人,白云义把他的兜帽摘下来了,冲老太守微微一笑:“展大人,好久不见。”   太守吓了一跳:“白公子,你……你这是!”   白云义嘿嘿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情非得已,还望诸位海涵。”     他全身都是黑的,而他的好兄弟蓝剑溪,披麻戴孝,全身都是白的。   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滑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元澈生气到爆炸。   白云义道:“这件事情,还要从那个女尸案说起,当日我发现那个姑娘的身上有一个小小的伤痕,但是我不确定那个伤痕到底是什么弄出来的。”   他看了一眼仵作:“老先生验尸的结果是淹死的。”   仵作点了点头:“老朽学艺不精,而今看,是老朽错了。白公子是对的。”   白云义摇头:“当日我自己也不确定。我只是……想要弄个明白。”   周小贺惊讶的看着他:“所以你就变个戏法,把自己变没了?”   白云义挠头,看着凶巴巴的蓝剑溪,点了点头,他说:“我没有办法了。”   周小贺动容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他依旧神采飞扬,俏皮促狭,但是他瘦了很多。   他本是大姓旁支,公主府郎官,廷尉府后起之秀,大周刮油机,祖安少年团二把手。   他同青云信不一样,他的面庞有点圆,身上稚气未脱,丰润可爱。   但此刻他的眉眼间多了几分焦虑和疲惫。   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他吃了不少苦。   仵作验尸之后,发现女子是淹死的,他便和太守府的人一起去找死者的家人,可惜一无所获,没有人来认领这个可怜的女子。   于是太守府又派了人跟他一起沿着河流山下找线索,然而,找了两天之后,所有人都失去了耐心。   没有人愿意在去为一个无人问津的女子跋山涉水的寻找线索。   更何况仅仅只是一个不清不楚的伤痕,又能说明什么呢?   太守是新调来的外地官员,他同这些本地的差役本就有些摩擦,让他们查的久了,便使唤不动他们了。   最终,白云义想了个天才点子,他在他的好兄弟蓝剑溪的面前,给他表演了个大变活人……   “无人认领的女尸不会有多少人关心,但是刚刚立了大功的讨逆将军,朝廷不会随便让我死无全尸。”白云义说。   他伸手搭着蓝剑溪的肩膀:“更何况,小锅巴从小就一根经,他答应了大哥会保护我,就一定会追着让人找我的。”   蓝剑溪瞪了他一眼,往嘴巴里塞了一个小锅巴。   太守长长叹了口气:“唉……白将军高义,老朽自愧不如。”   白云义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尸,一时间百感交集晕了过去。   蓝剑溪吓坏了,他以为是自己披麻戴孝不吉利,小锅巴也不要了,速度把身上的孝服扒了下来。   周元澈冲过去探他的脉搏。   周小贺挤过来:“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周元澈和蓝剑溪把人扶到床上躺好:“他没事,只是累了,又有点伤风。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周小贺松了口气。   天色已经晚了,众人皆散去。   周小贺牵着周元澈的手回驿馆去,天上依旧飘着毛毛雨,脚踩在地面上一会儿就湿了。   周元澈突然弯下腰。   周小贺:“嗯?怎么了?”   小昏君甜甜的笑了:“我想背你回去。”   周小贺:“!!!!这么好?”   她猛得扑到周元澈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小心啊,我可是很沉的!”   周元澈道:“放心,我不会把你丢下的。”   细雨轻轻的落在他们的身上,周小贺竟然觉得有些温暖。   她亲了亲小昏君的面颊:“你有心事?”   周元澈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只是,心里头觉得有些难过。”   他长叹了一声:“白云义自从进了廷尉府,朕很看好他,但是他总是闯祸,打架,赌钱,喝酒,什么都干,他还骂人,嗯,骂的还很凶,丞相都被他气到过。”   周小贺:“……”   祖安少年团二把手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周元澈走在雨地里,声音变得很和缓:“那个女子,无亲无故,在这世上,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她活着无人问津,死后,也不为人知。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从哪里来,生前有什么经历。在太守府的档案里,不论写上什么,她都没有家人来辩驳,可是白云义却愿意为了她奔走数月,甚至诈死以求一个公道。朕的满朝公卿,公侯之家的公子,竟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   周小贺笑了:“他是个义薄云天的大好人。”   她赶紧呼叫999:“赶紧的赶紧的,我奖励到了没?”   999丧着脸:“没呢,再等等吧。”   周小贺哭了:“你赶紧的啊,我白云义都找回了了。奖励再不到,青云信肚子都要大了。”   999:“!!!”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个案子历史上真的有啊,今天白云义回归,明天破案!   ☆、小昏君动情   一声清脆的鸟鸣把周小贺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爬起来, 扭头看见了身边躺着的周元澈,忍不住掐了掐他的面庞。   这些日子,她靠着不屈的精神, 不懈的努力,艰苦的斗争,终于爬上了小昏君的床, 正式获得了和小昏君同榻而眠的机会。   嗯,是真的睡觉……   周元澈被她掐醒了,迷迷糊糊伸出手臂, 把她拉下来继续睡。   周小贺躺下来,想亲亲他的脸。   看着小昏君的面庞, 她决定换个地方亲。   悄悄把小昏君的衣襟拉开一些, 她亲上了少年的脖子。   周元澈猛地惊醒, 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周小贺讨了便宜,嘻嘻笑了一声, 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唇:“嘘。”   周元澈愣愣的, 伸手把她的手拉进被里:“小心着凉。”   周小贺拿脑袋抵住他的额头:“跟你在一起,哪里都是暖的。”   周元澈情动,他面上浮上点红晕, 轻轻伸手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周小贺的额头。   “周小贺,我……”小昏君羞涩的看了心上人一眼, 又迅速低下了头,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周小贺惊喜的看着小昏君:“你想说什么?”   周元澈张口,唇动了动正要开口。   耳边响起了马服君的声音:“开门,是我!”   周小贺:“……”   她亲亲小昏君的面颊:“别管她, 你先说。”    周元澈抿了抿唇,低低的笑了一声:“这是从此君王并不早朝了吗?”    马服君疯狂拍门:“开门!周小贺,再不开门我踹啦!”   周小贺:“……”   殷丕显我跟你没完!   她咬着牙下床穿了衣衫,打开了房门,看着殷丕显:“怎么了?”   殷丕显看着周小贺,低声说:“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   周元澈披着衣服出来,惊讶的看着殷丕显。   殷丕显:“线索,女尸案,我们找到了线索。”   “你们找到他的行李包袱了?“周小贺精神振奋!   殷丕显脸色有些难看,说道:“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周小贺有些意外,能让盖世英雄马服君脸色难看的事情不多。   然而她很快就不惊讶了。   殷丕显和孙将军带着人沿着浮桥往上,找了一天一夜,分了好几路人马,在山涧、水沟、山泉,但凡是有水的地方,都让他们走遍了。   找到了三十八具女尸!   有的,已经化成了白骨……   全部都是淹死的。   蓝剑溪直接就晕了过去。   殷丕显怒火中烧,要太守三天破案。   太守差点也晕了过去,“噗通”一声跪下去:“三天!下官无能为力啊。”   小昏君当场爆炸:“你糊涂了不成,这等大案,不出半天就能传遍全城,三天之内若不能破案,凶手早就得到消息,把痕迹掩藏的干干净净了。”   太守呆呆的望着他。   周元澈道:“这等手笔,岂是一般人能办到的,速速带兵搜查上流乡绅富户的宅院。”   太守愣了愣:“啊?就这么搜”   殷丕显道:“搜!”   太守府众人面面相觑,为难的看着太守。   太守苦着脸道:“这,不大好吧,本地的乡绅,都是难缠的。无缘无故,就去搜人家的宅邸……”   周元澈笑了:“不要紧,来头大的我来带人搜。”   “啊?”太守惊讶的看着他,这个薛氏公子好能折腾的样子!   算了算了,他要去就去吧,反正……薛氏是京中大姓,不怕他得罪人。   他看着认真的小皇帝,感激的道:“秦家的小万福万寿园,还请薛公子辛苦一趟。”   ……   秦家万福万寿园。   周小贺和周元澈带着兵丁站在门口,出来迎接的,是秦夫人。   因为下着小雨,她的侍女撑了一支雨伞。   雨伞是青色的,大美人一身素白的衣衫,款款而来,冲他们微微一笑。   那白色的衣衫很简单,她穿在身上却显得风情万种,静雅非常。   秦夫人成功诠释了什么叫好看的人披破麻袋也好看。   大美人温柔的请两人进去,请人喝茶。   伸手不打笑脸人,眼前这位秦夫人温柔娴雅,又丝毫不抗拒搜查,周元澈倒不好意思了。   美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为难,笑着说:“薛公子喝了茶,便可在园子里搜查,妾身没有不依的。”   周小贺随意的摆摆手,对手下的士兵道:“你们……自己去找找吧,记得不要弄坏了这园子里的东西。”   大美人温柔的冲她笑了笑,有些感激。   周元澈奇怪的问:“这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夫君呢?”   秦夫人脸色变了变,低声道:“他已经亡故了。”   周元澈愣了一下,有些歉疚的说:“对不起,我,嗨!我来的时候他们也没告诉我?”   秦夫人平静的道:“他……我夫君他病了很多年,这几年秦家的生意,都是我在打理,时日长了,南郡城的人便都不怎么记得他。”   周小贺颇有些同情:“你夫君,什么时候过世的?”   “三个月前,他病了很久了,这些年,他很辛苦,我带着人走南闯北的跑生意,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秦夫人道。   周元澈看着这么温柔娴雅又善解人意的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家,慌慌的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秦夫人苦笑了一声:“秦家原本是诗书传家的,到我公公这一代的时候,家道中落了,他不得不走上了经商的路子,我夫君自幼便身体不好,也不爱经商,我嫁进来,一心想着振兴秦家。这些年都没有怎么陪伴他,现在想陪他,他却不在了。”   周小贺看着她,有些羡慕:“你们感情真好。”   秦夫人微微笑了起来:“那是自然。”   她温柔的抿了抿唇,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外人都说我同他不匹配,我知道,别人都说他身子不好,可我一点儿都不在乎他有没有什么本事,他待我很好。我嫁过来之后,一直没有生养,他也不计较。”   周元澈呆呆望着她,似乎对这个温柔的姐姐很感兴趣,周小贺不是很高兴的撇撇嘴。   秦夫人看着小昏君,浅浅笑了笑:“薛公子同夫人才是叫人羡慕呢,公子切莫占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见着好的便想要亲近,仔细你夫人不高兴。”   周元澈:“额……”   周小贺得意的用胳膊撞了撞他:“听见没,秦夫人叫你把眼睛收敛点。”   周元澈点了点头:“哦。”   他果然别过了头,不看秦夫人了。   秦夫人笑了起来,觉得他有趣极了。   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久。   周元澈几乎是忘了自己来干嘛的了。   等到茶喝了好几盏,外头的官兵进来了,冲着秦夫人道:“拿下!”   秦夫人吓了一跳:“你!”   周小贺看向白云义:“查到什么了吗?”   白云义道:“就是这里,没跑了!”   秦夫人惊悚的看着周元澈和周小贺:“你们……你们这是。”   周小贺微微一笑:“抄家这种事情,我们俩哪里行。”   有刮油机不用是傻子啊!   秦夫人看着周元澈,表情很受伤。   像她这样温柔娴静的夫人,寻常男人见了她,都会想要和她说说话,聊聊天,怎么好意思带着人在她面前动粗呢?   周元澈翻了个小白眼:“夫人,我这个人好动,最怕的,就是坐在那里喝茶聊天,还得斯斯文文的,可把我憋坏了!”   小昏君说完,快乐的跟白云义碰了碰拳头,开心!   秦夫人:“……”   她是南郡城最杰出的女商人,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套路过多少达官贵人,今日,却被这个毛头小子给套路了!   在她勾着小昏君聊天那会儿,刮油机同志差点把她家院子给翻了个底朝天。   小万福万寿园里的湖里,又捞出来三具白骨。   案子很快就真相大白,秦夫人的丈夫秦敏虽然体弱多病,但是他非常好色,经常奸污家里的婢女,秦夫人很不高兴。   于是他们夫妇俩达成了共识,男主人奸污,完了女主人就把人丢进家里的大湖里,派壮丁在湖边守着,不让爬上来。他们一群人,就看着人在湖里淹死,然后沉下去……   那个大湖是仿着万福万寿园建的,依山而建,隔着山涧,遇到了大暴雨,冲毁了堤坝,湖水也涨了起来,跟山涧连在了一起,内湖通向了南郡城的大河……   里面的尸体被冲进了河里。   至于为什么没有家人来报人口走失,也没有人来认领尸体。因为这死者,本身就是被家人卖给人家做丫鬟的,根本就没有亲人。   老太守是个文官,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尸骨。对这个南郡最贤惠,最有本事,最受人尊敬的夫人感到十分痛心。   秦夫人却表现的很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些嘲讽:“贤惠?是啊,我多贤惠,这么多年,我支撑着秦家,让秦家成了南郡首富,跟京城秦氏联了宗,可是,秦敏是怎么报答我的?”   她瞪着周元澈,怨愤的控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趁着我上京谈生意,他就在家里跟年轻貌美的婢女厮混。”   周元澈冷冷的说:“年轻貌美?那些姑娘才十几岁,最小的才十一岁!不及夫人美。”   秦夫人咬牙道:“是啊,她们没有我漂亮,但是比我年轻,男人都喜欢小的,这些小贱人,就知道勾引男人。”   周小贺冷冷的看着她:“你的管家招供,自从你用金烙把林姨娘的脸烫烂,让她死在猪圈里之后,再也没有侍女敢亲近你的丈夫了。”   秦夫人抬起眸子,瞪着周小贺。   周小贺说:“你明知道是你丈夫奸污了那些女子,不责备你丈夫,反而去怪罪那些可怜的被奸污的女子干什么?”   这不是有毛病么!   秦夫人嘲讽的笑了笑:“那些下贱的东西,谁让她们一副狐媚子做派!”   周元澈一脚把她踢到:“你疯了不成!”   秦夫人捂着胸口爬起来,眼神哀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说:“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我也想做一个好妻子,贤良淑德,为秦家开枝散叶,可我就是生不出来。我每次出门谈生意,都要给他带回来年轻漂亮的女人,让他开心。可是他开心了,我就不开心,我也是人,我做不到那么大度。”   周小贺惊了:“这不是你自己把人带回来的吗?”   这逻辑根本就不通啊,自己四处给丈夫买来年轻漂亮的女孩,回头又怨别人勾引丈夫,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秦夫人咬着牙说:“我都是被逼的!我料理了他的林姨娘,他就再也不亲近我,我只有给他送去美人,他才会高兴……才会感激我。”   她有些疯狂的喃喃道:“那些小贱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我从外地买的庶女,她们的娘就是贱胚子,她们本来就不该活在世上。”   周小贺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你还敢说谎,你的贴身侍女都招了!这些人,都是你花钱买来的穷苦人家的女儿,你骗她们说是给你家做丫鬟,做绣娘。”   秦夫人无所谓的说:“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想选她们的,可是漂亮的落魄人家庶女不好找。反正都一样,都是下等人,血里就是肮脏的。”   周元澈捂着耳朵不愿意再听下去了,他英俊的面庞上满是痛苦,大眼睛里含着悲伤:“你还是人吗!人的血液本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啊!”   秦夫人冷冷的看向他:“薛公子,你这样说我,不过是因为你是庶出的罢了,你模样好,性子也好,一看就是庶出的贱种。”   周元澈难受的捂着心口,身体都颤抖了,他忽然猛地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个案子真不是我编的,历史上真的有。 很久很久之前看的一篇传记,具体细节不记得了。 大致内容是说,有个人去一个地方上任,然后河里捞出来一具女尸。 他觉得手臂上有个伤痕好像是捆绑弄成的伤痕。 于是他就派人调查,在这过程中,怎么说呢,现实里京城办案,大多并没有那么多的悬疑,最多的就是调查取证的过程。 因为女尸的基本情况就是我写的这个样子吧,反正就是……一看就是淹死的。 而且也没有人来认领,所以办事的人就想以意外落水而死结案。 然后这个地方官顶住巨大的压力不断的派人寻找线索。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手下人都烦他了,因为查一个水里捞出来的女尸,压根不会升官发财。 更何况,这还极大的可能就是自己淹死的。 但是这个官员他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 。 就一直查,不断的扩大搜寻范围。 当然,现实中,没有皇帝帮忙,他也没开挂,就查查停停,有空就查。他还有别的工作要做,手下人也很烦他。 后来他就这样时不时的查一下子,让人去河边搜寻。 后来,到了夏天,下大雨。 一下子搜出来好多好多尸体…… 这个故事是我在高中的时候做语文卷子时候看到的一个古代传记,当时给了我很深的震撼。 我知道每个人对世界都有不同的认识,对古代的社会更是不同。 怎么说呢,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跑来告诉我,这样不对,古代不是这样子的,古代的皇帝都会阴险的,皇妃都是规矩的,大臣都是奴性的,古代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看不起女人的巴拉巴拉一大堆。 但是怎么说呢,世界是多彩的,有时候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取决于我们相信什么。 写下这篇传记的是男人,不辞辛苦为不明女尸昭雪的,也是男人。 古代的情况如何,我们不认识所有的古代人,但是,我选择歌颂那些好的人,善良的人。 小的时候看少年包青天,那时候就特别喜欢主题曲的歌词:“不是年少无知,只是不拘挑战凡事求个明白,算是本性难改。” 我希望看这篇文的所有人,在不再年少无知的时候,心中也向往着光明和美好。 啦啦啦,求评论。 最后,推一下我的专栏预收,下本开《小纨绔今天挨打了吗》,希望大家喜欢嘻嘻。 云中侯霍长安三岁能文,四岁能武。 十六岁翻车当了纨绔,十七岁成了长安一霸。 成天招猫逗狗,打鸡骂鸭。 系统让卫小白穿越过去,守护好这位将来的千古贤臣。 卫小白到的时候,霍长安他已经翻车了! 正在犯下他此生最大的错误,强抢民女! 系统瑟瑟发抖:“怎么办?” 卫小白:“阿弥陀佛……抢人者人恒抢之……” 三天后,京城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霍长安被卫国公主抢了。” “天哪,老天爷派人来收这个祸害了!” “太惨了,卫国公主天天打他……”   ☆、周小贺破产!   周小贺吓哭了。   疯狂呼叫999:“怎么了, 怎么了,他这是怎么了。”   999挠头:“他这个情况,我还真没见过。他是习武之人, 我对传统武术一无所知,搞不好什么时候受了什么内伤什么的。”   周小贺眼看着大夫们在她身边乱晃悠,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你赶紧救他!”   999想了想:“额这个……”   一个大夫叹了口气, 摇了摇头:“唉……”   “怎么样怎么样?”周小贺抓着他的手。   老大夫忧心忡忡:“这位薛公子的病症,老朽还从未见过,或许是怒急攻心所致。老朽开一些调养的药, 或许吃了之后就醒了,或许……”   老人家不确定的看着周小贺, 一张脸仿佛更老了点。   周小贺:“!!!”   “999!”她抓狂的乱蹦了。   999犹豫的说:“救我是可以救, 就是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你赶紧救塞。”周小贺激动的说, 等老大夫的药,鬼才知道能不能救活。   999咳了一声:“急救包……治疗费, 三万六。”   周小贺:“三万六就三万六,赶紧治。”   999再一次挠头:“这这这, 治了你就没钱给青云信做人流了。”   周小贺:“……”   她一摆手,心酸的说:“赶紧先救周元澈啊,做人流的钱, 我再去挣!”   ……   周元澈很快就醒了过来,天已经黑了,他喝了口水, 眼神有些飘忽。   周小贺抱着人狠狠亲了好几口,他才回过神来。   “你这是怎么了?”周小贺窝进他怀里,委屈巴巴的瞪着他,“你吓死我了。”   周元澈轻轻摆了摆手, 有些疲惫的靠了靠。   他表情呆呆的,看着周小贺,好半天没说话。   白云义急了,大声喊道:“陛下陛下,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周元澈:“……”   他咳了几声,轻轻道:“朕没事。”   白云义瞧着他恹恹的样子,有点担心,冲他伸出手:掌“陛下陛下,这是几?”   周元澈:“……”   长公主培养这群人实在是辛苦了。   他缓过了神来,一把把白云义的手拍下来:“起开,朕没傻,你们都出去,朕要跟周小贺说话。”   白云义认真点了点头,走了。   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下周元澈和周小贺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周小贺心疼的抱着小昏君,柔声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周元澈微微笑起,轻轻摇了摇头,把周小贺抱上了床,低声道:“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周小贺轻轻伸手覆上他英俊的眉头:“怎么了?是谁叫我们的陛下难过了?”   周元澈叹了口气:“我的心里有些难过……”   周小贺呆了一下:“难过什么?”   周元澈垂下头说:“我也是庶出的。”   周小贺:“!!!!”   他明亮的面庞上显出些微的悲伤,抿了抿唇,看着周小贺:“若不是我父皇,你便是妙心郎嫡女,又有神女宫血脉,我是不是就遇不到你了?”   周小贺:“啊?你胡说什么呢,傻瓜。”   小昏君亮亮的眼睛比寻常越发的亮,他哑着声音说:“我是庶出的皇子,小小的丰都王,我母妃,只是一个宫女。”   周小贺惊呆了。   这是什么世道,这么好的小昏君竟然会自卑!   “你是皇帝啊!”周小贺哭笑不得,“你是皇帝,你是天底下最大的。”   周元澈神情恹恹的,他道:“我知道……他们嘴巴上说陛下万岁,私下里,不知道怎么嘲弄我。在他们的眼里,我大哥才是应该做皇帝的那个人,而我……只是用来凑数的。”   周小贺看着他,说不出的心疼。   她来到这个世界,又带着一个999,时不时就开点小挂,除了有些特别惊险的时候外,常常会有一种感觉,她会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剥离开来。   这个世界有很多可爱的人,她快乐的在这里生活着,却始终会感觉自己的根不在这里。   可是今天,她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从周元澈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扎进了她的心里,疼的她心里发慌。   她手指覆上小昏君的面庞:“昭阳太子有多好?”   周元澈道:“他……他出生的那日,是花朝节,百花盛开,听人说,那日傍晚,天边云霞似锦。父皇大赦天下,宫中的烟花爆竹,一连放了七日。”   周小贺震惊,这……好玛丽苏的设定哦!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太子是个言情女主角呢。   “你也不差啊,你看看你,你这么英俊可爱,谁也比不上的。姑娘们都喜欢你!”周小贺说。   前两年他模样稚气,灵动可爱,常常招比他大几岁的姐姐喜欢,现在已经连七八岁的小姑娘都喜欢他了!   全京城的姑娘,除了殷丕显,就没有不想嫖他的!   “我大哥比我更好看,你若是见了他,定会喜欢他的。”周元澈撇撇嘴,不高兴的说。   周小贺:“……”   草,这小昏君好会无理取闹哦。   她花了好大的功夫,跟他保证,就算昭阳太子现在从天而降,俏的跟天仙似的,自己也不会移情别恋,这才把人哄的开心了点。   病养好了之后,秦大小姐就来找他们玩。   秦夫人伏法之后,她就成了秦家的当家人,他也没啥经商头脑,留了几个忠心的掌柜打理一些商铺之后,余下的都卖了,然后捐了出去。   看在白云义的份上,秦大小姐漫天撒钱,带他们把南郡城玩了个遍。   周元澈心情好了不少,被秦夫人扎的心养了回来,又开始浪破天际。   这日清晨,白云义从门外奔进来,激动道:“陛下陛下,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周小贺和周元澈抬眼看他。   少年挺起胸膛,得意洋洋的说:“我大哥在丹阳郡,立了大功了。”   周元澈惊了:“他才去了两个多月啊。”   白云义一脸崇敬:“是啊,我大哥可真是七星魁首!他一过去就收服了作乱多年的水贼头头子,肃清当地的山匪。上个月海寇来犯,他带领五千人打赢了!”   周元澈着军报,都有点不敢相信,喃喃道:“江南大定,果真是大功一件。”   殷丕显道:“自然是的,车骑将军果然是不世出的将才,嗯,跟我一样!”   周小贺有些担忧的瞧了瞧军报,又看看白云义,悄咪咪挪道小昏君身后,小声问他:“那什么,你大哥,人没事吧。”   白云义眨眼睛:“应该没事吧,这军报上没说,大伙儿现在都说他是战神下凡。”   周元澈点了点头:“嗯,朕回京之后要好好褒奖他。”   周小贺还是很担心:“999,他这胎才三个月吧,这就打了仗了,也太牛了吧。”   999托腮:“确实好牛逼哦,听说三个月容易流产啊。”   周小贺想了想:“他不会自己流掉了吧?或者喝了堕胎药?”   999:“……额……这个,有这个可能。”   周小贺咳了一声说道:“咱们这里离丹阳郡也不远,不如……过去看看?”   小昏君激动的站起来猛点头:“嗯嗯嗯!”   他登基多年来养精蓄锐,青云信一战定江南,这份功绩,足以让他在史书上记下一笔。   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是个平庸天子了。   小昏君恨不得长个翅膀飞到他的梅青大哥身边去。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犹豫的看来一眼周小贺。   “怎么了?”周小贺问。   周元澈有些羞涩,小声说:“我上次骂他那么凶,他会不会跟我绝交了?”   周小贺:“……”   她拍着胸脯保证:“不要紧,他现在想死你了!走,去丹阳郡大营,见一见你的士兵们,让天下人都知道,庶出的皇子也能当个好皇帝。人的血液没有高低贵贱。”      ☆、争宠引发的事故。   丹阳郡地处江南最南端, 虽已经到了腊月,天气竟然也不算冷。   去丹阳郡的路上,竟然一连十几日, 都在下小雨!”   小昏君和周小贺都有些激动,到了丹阳城,骑着马在细雨里跑了一阵。   到了车骑将军府, 递上名刺,门口的军士立马奔进去通传。   周小贺有些忐忑,她已经不敢想象见到青云信的场景了, 花了三万六救了周元澈之后,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做好事攒金币。   连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事都做了, 才攒了六千个金币。   做人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钱。   门里很快就迎出来一个人, 不是青云信, 是薛博雅。   “太傅,您怎么在这里!”小昏君吓了一跳, 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现头发都湿了, 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薛博雅嗔怪的看了他和周小贺一眼:“怎么淋成了这样?”   周小贺嘿嘿笑道:“这里冬天也下雨,还一连下了十几日,我们都觉得新奇。”   薛博雅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江南多雨水, 寒冬腊月里下雨是寻常的事,有时候还会一边下雨一边下雪,连着很多天。”   他说着将人让进门里:“进去再说。”   周小贺和周元澈互相看了一眼, 随着他进去了。丹阳郡的将军府很大,却有些简陋。   薛博雅将人领进了会客的小厅里,这才道:“你们要见车骑将军,来的不巧, 他昨日领兵往凌阳去了。”   “又领兵?”周小贺惊了,“怎么去凌阳了?”   薛博雅微微笑道:“大将军府和丞相府发的调令,凌阳郡遭羌人侵扰,骁骑将军统兵不力,让他往凌阳去协助。”   周元澈愣了一下:“看来,大将军很喜欢他。”   薛博雅笑了一声:“那是自然,陛下慧眼识英才,车骑将军乃是当世名将,三个月不到大定丹阳,若能在平了羌人之乱,可册封为骠骑将军了。”   周元澈内心隐隐有些自豪,嗯,梅青大哥是他一手发现提□□的将军,如今名动天下,他也与有荣焉。   小昏君完全忘记他跟梅青大哥闹掰的事实,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史官们将会如何描述他们这一段君臣佳话。   他越想越激动,嘴角疯狂上扬!   直到周小贺扯了扯他衣服,他才勉强控制住,咳了一声,问薛博雅怎么到了这里。   薛博雅愣了一下,似乎不好回答。   过了会儿,他有些揪心的道:“过两日便是海神祭,臣……带太子前来祭祀。”   周元澈吓了一跳:“什么!你把不孝子带出来了!”   薛博雅道:“陛下这些日子不在京中,没看到各地的急报,玉阳,上古,甘阳三郡皆是多雨,险些引发洪灾。上个月京城又刮了场大风,将护城河边黄泉公子的神像吹倒了。朝中人心惶惶,丞相便提议让储君祭祀海神,求个风调雨顺。”   周元澈捂脸:“不孝子人呢?”   薛博雅揉了揉眉心道:“太子殿下昨晚闹了一晚上不肯睡,现在还没醒。”   周小贺仔细瞧了瞧,发现他黑眼圈有点重。   她同情的看了太傅一眼,又问道:“黄泉公子是什么?我怎么从没听过?”   薛博雅解释道:“黄泉公子是水神的一种,传说是海神的儿子,专门庇佑女子的。如今信众不多,不过萧氏一向供奉他。”   周小贺点了点头,这个世界的信仰非常多样化,她一向摸不着头脑,有人信佛有人信道有人信古神,还有一大部分人敬天法祖信儒家。   前两年还出现一班人,信无神论!   然后他们迅速被儒家骂成狗。   很快,将军府的婢女便过来让淋湿的两人去沐浴更衣。   周小贺心心念念的想着她的金币,一边沐浴着热水,一边问999有没有什么大任务,能快点涨金币。   999点开了界面,一下子弹出好几个任务:   寻找太子身世之谜,防止其造反(8000金币)!   给黄泉公子立一个雕像(20000金币)!   陪太子祭祀海神(10000金币)!   周小贺疑惑道:“这三个看起来就是找太子身世之谜难点,另外两个好像不大难的样子!”   999解释:“那选钱最多的先?”   周小贺摇摇头:“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全都要!我一会儿就找周元澈去,给黄泉公子立个像。等小胖墩祭祀海神的时候,我上去插个香不就行了,得赶紧凑成三万六啊!”   不然月份大了,做手术有危险!   然而,当她提议给黄泉公子立像的事情时,薛博雅却告诉他们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京师护城河边的雕像倒了之后,萧家的人便想过在原址立雕像,但……”薛博雅迟疑了一下,叹道:“黄泉公子在京中早就没有什么信众了,百姓在原址上立了一个大儒的雕像,虔诚的工匠和信徒,十来天便完工了。”   周小贺:“……”   好特么扎心哦。   人家已经竖了雕像,你总不好给推翻了。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这还不简单,在旁边立一个呗!”   薛博雅张了张口,看着他,一时间哭笑不得:“陛下,神像是给人来拜的,香火越是旺盛的神像,越是显得慈眉善目,这才有意义,若是在旁边立一个雕像,即便再精雅,无人问津,萧氏岂不是自取其辱?”   周元澈:“!!!”   薛博雅说道这里,又伸手揉了揉眉心:“江南多水,黄泉公子是水神,所以在江南还有一些信众,虽然……也不大多,律音公奉神女之命,要在丹阳为黄泉公子立一座丈高的雕像。”   周小贺震惊:“萧律音也来了!”   薛博雅点了点头:“他这两日为此事甚是忧心,一来选的地方乃是丹阳姜氏的地方,姜氏不肯让地,二来信众也不多,恐怕到时候也是人烟寂寥。律音公是我恩师,此事我也是束手无策。”   周小贺有点想笑:“神女也真是的,这事儿就该让殷斯敏先生来办啊!”   薛博雅疑惑:“怎么殷斯敏来就行了?”   周小贺:“这还不简单!殷斯敏可是盖世英雄马服君的爹啊。谁敢得罪他啊!”   殷斯敏虽然斯文儒雅,但是殷丕显脾气暴躁,性格还有点阴晴不定,她可不是会跟人客气的人。   谁让殷斯敏受了气,那全家都别想睡安稳觉了。   薛博雅:“!!!”   他揉了揉眉心,心里有点焦躁!其实神女宫这事儿是原本是让殷斯敏干的,可律音公不高兴,闹了好几天,家宅不宁,神女没办法只能答应让律音公来办了。   这事儿他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去。   周元澈有些遗憾:“可惜北疆有异动,马服君没有跟咱们一起来丹阳。”   周小贺秀眉一挑,拍着胸脯保证:“不用愁,我来搞定!”   她一想又有点不对:“黄泉公子既然是水神,水神的信众应该很多啊,怎么会……”   海神在大周的古神中,地位仅次于母神和丰饶之神。黄河之神更是以勇猛著称,在民间的传说中战斗力甚至同战神比肩。   黄泉公子也管水,怎么就落魄了!   薛博雅被问住了,尴尬的看着周小贺,半晌才道:“黄泉公子主司井水,泉水,溪水、以及各个支流的河水,自然比不上黄河神和海神信众多,且……他还是爱/欲之神。”   周小贺:“……”   绝了!   怪不得这任务奖励两万金币!   钱,太难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求评论!   ☆、小昏君避孕!   小胖墩在睡觉, 大家也就没叫醒他,吃了晚饭,周元澈赶紧拉着周小贺躲回房间。   睡觉!   周小贺哪里睡得着, 她满脑子都是神像的事儿。   “这萧氏怎么会信奉黄泉公子?”周小贺很是纠结,好歹是公侯之家,信奉爱欲之神, 听着就挺……尴尬的。   周元澈坐在案前画着什么,一听周小贺又问这个,眼神有些飘忽, 他咳了一声,脸红道:“黄泉公子原本是十大主神之一, 从前, 他的信众有很多的。”   说着瞧了一眼周小贺, 挠头:“你父妙心郎,也是供奉黄泉公子的。”   周小贺:“!!!”   她整个人一僵, 这就尴尬了。   周元澈大眼睛眨了眨,露出纠结的笑容, 含糊道:“人非圣贤,爱欲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周小贺一听,眼睛一亮, 轻轻伸手碰了碰小昏君的面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周元澈被这黄泉公子勾起了火,有些焦躁的把人抱到床上:“你别闹我。”   周小贺:“……”   周元澈解了外衫上了床来,陪她一起坐下, 伸手掐了掐她脸:“小混蛋,你实在是……”     美色当前,周小贺哪里还管别的,她凑过去, 亲了亲周元澈的唇,低声道:“过两天,我就要十八了呢。”   周元澈身子一僵,按着她肩膀,把人按倒,咬牙道:“周小贺,你别招我!”   周小贺有些委屈的瞪着周元澈:“不是说了十八就可以了么!你骗我!”   周元澈吞了吞口水,他哑着声音,拿被子把身边人盖好:“老实点,我算过,这两日你……”   “我什么?”周小贺愣了。   周元澈抿了抿唇,一本正经道:“容易怀孕。”   周小贺:“!!!!”   卧槽!这小昏君的生理知识也太丰富了吧!   “不是,怀孕有什么不好啊?”周小贺懵了。   你们这时代又不需要计划生育!   周元澈轻轻摇了摇头,吻了吻周小贺的额头,低声道:“他们都说,女人生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周小贺,我不想你去鬼门关。”   周小贺愣愣的看着他,没反应过来。   小昏君大眼睛瞧着她,拉过被子将自己和她一起盖住,手指轻轻往下。   “呃……”周小贺呼吸一窒,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身子发颤的看着周元澈,“你……你这个人。”   周元澈眼中含着水光,俯身又在她唇上亲了亲,手指稍稍用力。   周小贺浑身一颤:“你……你从哪里学来的……呃。”   周元澈将头埋在她心口,低低道:“你看的话本,我都看了。”   周小贺倒吸一口凉气,疯狂伸手推身上的人。   ……   周小贺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一睁眼,小昏君不在,她悲愤的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被子狠狠发了会儿呆。   周元澈推门进来,端着一些吃的。   他面皮薄,瞧见周小贺,又脸红了点,低声道:“吃点东西吧。”   周小贺瞪了他一下,起来洗漱吃东西。   周元澈抿了抿唇,跟她在一旁的案边拿笔画画。   周小贺喝了几口粥,终于忍不住道:“你画的这是谁啊?”   周元澈道:“给黄泉公子立神像,我在画呢。”   周小贺瞧了瞧他画的人,额有点丑……   “你这画的啥啊,这圆头圆脑的,手里拿着花,身体是条鱼,脚上还有壳……”   周元澈不服气道:“黄泉公子原本就是人首蛇身蚌尾,手执鲜花的少年。”   周小贺:“你这少年的脸也太圆了点,我怀疑你画的是小太子。”   周元澈仔细瞧了瞧自己画的,确实好像,这少年有点胖……   正腻着,侍女过来说薛博雅请他们过去。   两人到了花厅,薛博雅为难的告诉他们,为着塑神像的事情,他就今日一早便和人到了江边,想要打听有没有村落是信奉黄泉公子的,好找个位置塑像。   结果却听到了凌阳郡的消息。   凌阳郡离丹阳就隔了江,镇守的骁骑将军是北疆姜氏的门徒陆华荣,陆华荣因为治理不力,导致凌阳郡的羌人叛乱了,大将军和丞相府派了青云信带人过去平叛。   “陆华荣跑了,有从凌阳渡江过来的难民,把消息传了出来,”薛博雅,“薛章晴的军报也过来了。”   周小贺惊呆了:“这陆华荣这也太缺德了吧!”   他自己经营不力,导致羌人叛乱,青云信带了几千人过去帮他收拾烂摊子,他倒好,自己跑路了!   薛博雅神情有些焦虑:“车骑将军过去之后想要稳住军心。陆华荣非但不协助他,还带着家小,连夜出城向北逃了。陆华荣这些年祸害的厉害,凌阳诸将一盘散沙,各自为政,他出身不高,稳不住这些累世名门的子弟。”   小昏君气的爆炸:“我……朕要传旨,不等凌阳郡平定了,朕现在就升车骑将军为骠骑将军!”   薛博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把薛章晴的信放下:“听章晴的话,车骑将军似乎是病了。”   周小贺:“!!!!”   卧槽凉了!   青云信这个人,不是病的不行了,薛章晴那个马大哈是看不出来的!   这下就麻烦了,凌阳郡叛乱,青云信身份不高约束不住将领平乱,薛章晴又靠不住。   周小贺命令999:“打仗的时候生病,你能不能先把他给治一治啊!”   999道:“离得有点远了,咱们得先找到他。”   周小贺一咬牙,决定先不管这个黄泉公子塑像的事情了,提议自己去凌阳,先帮青云信号令将军们平叛。   “我是陛下的昭仪,七星之一,又是妙心郎之女,想来也算是有些面子。”周小贺道。   薛博雅不是很同意:“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冒险。”   周小贺不高兴了:“女孩子怎么了,我一拳能打翻两个你。”   薛博雅:“……”   周元澈想了想,凌阳离丹阳也就是渡个江的事儿,而且周小贺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便答应了。   “蓝剑溪剑法高超,他陪你去我放心。”小昏君说。   周小贺挑眉:“我自己也不差的啦,不过说起来,要是白云义没跟马服君一起回京就好了,这小子是福将。”   周元澈写了圣旨,交给周小贺。   周小贺临出发又跑回来凑近他耳边:“等我回来,要当皇后。”   周元澈微微笑了笑,低声道:“平叛成功,你当皇后,连北疆姜氏都不敢有异议了。”   周小贺一本满足的带着蓝剑溪上了船。   她仿佛已经看到皇后宝座在向她招手了!   “先冷静冷静,把青云信给救了先!”999揪心的说,“流产是要出人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终于……   ☆、沐浴   周小贺到晚上到的凌阳城, 同经历青云信整顿之后百废待兴的丹阳郡不同,凌阳城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从前,丹阳郡因为又是海寇又是水匪山匪的, 很不太平,而凌阳因为有陆氏一族百年来经营,郡下六个县皆有重兵, 非常太平,百姓夜不闭户。   现在看来,搞得有点惨啊!   周小贺进了将军府, 一见她,大惊失色:“你来干什么!”   周小贺眨眼:“来帮忙啊, 你们车骑将军呢?”   薛章晴呆了一下下, 指了指高高的院墙:“他住那边, 你要看他吗?很晚了唉。”   周小贺还没来得及说话,蓝剑溪抢着道:“我大哥呢, 他病的重吗?”   薛章晴挠头,她不确定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正说着高墙下的月门开了, 人影晃动,青云信来了,两个士兵打着灯笼簇拥着他过来。他穿着一身蓝甲, 腰间别着凰鸣剑,缓缓出现在周小贺面前。   周小贺愣了一下,她还是头一次看到青云信这样众星捧月的样子。   青云信因为出色的能力, 很早就成了公主府的郎官统领,但是他大多时候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即便是带着人一起出现,那也是带着他的祖安少年团们, 看上去不是像一伙小混混就是像一班无所事事的纨绔。   “你怎么来了?”青云信看了看周小贺,半晌,吐出来几个字 。   周小贺挠头:“太傅受到章晴的军报,有些担心,我过来帮你。”   青云信皱眉道:“你好好的来打仗做什么,你帮不上什么忙的,明日一早,就回丹阳去。”   周小贺鼓了鼓腮帮子:“我跟周元澈说好了,我赢了,回去就能当皇后!”   青云信似乎有些疲惫,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小贺,揉了揉眉心,淡淡道:“我知道了,你的旗子带了吗?”   周小贺把旗子拍在青云信面前:“那当然!这可是我的标志!”   妙心郎一族的旗帜是黑锦红梅,周小贺大比进了七星之后,这旗子上就印上了北斗七星,她有时候想要显摆显摆,旗子从不离身。   青云信把旗子收起来,递给一个士兵:“把这旗子升出去,挂在我的云海波澜旗旁边。”   士兵捧着旗子,领命去了。   青云信对周小贺道:“把你旗子挂出去,凌阳的将士和百姓就会都知道了,妙心郎之女亲自来督战。放心,我会让你当上皇后的。”   周小贺张了张口:“啊不是,我真是来帮忙的。”   青云信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一个士兵上来对周小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她去安排的房间坐下。   周小贺一个人坐在房里,心情有点郁闷。   经过了这么多事,青云信依然是把她当小孩子。   “他现在怎么样了?”周小贺揪心的问999.   999道:“看样子有点疲劳,睡眠不足。”   周小贺:“……”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是问他的肚子!”   999:“我刚刚盯了他肚子好久,没发现什么异常,要不,明天早上见面,咱们给他照个B超?”   周小贺猛点头:“照照照,赶紧照!别等明天了,我这就去找他。”   999:“照一次五百金币。”   周小贺:“你做个人吧!我都要穷死了!”   ……   青云信回了卧房,薛章晴急急跟了过去。   一进门着急的问:“你怎么样了?”   青云信身子晃了晃,他稳住了身形,摆了摆手:“我没事,你出去吧。”   薛章晴歉疚的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出去。   青云信听见绕过屏风,扶着衣架站了一会儿。   身后薛章晴关门的声音传来,他这才抖着手除去身上的甲衣。   “嗯……”甲胄解开的瞬间,他疼的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闷哼出声。   “你怎么样了 !”薛章晴惊慌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青云信面色一变:“你怎么还没走!”   他捂着肚子,伸手就要去够方才丢在衣架上的甲衣。   薛章晴瞧见衣架上他的手臂,急的大叫:“别别别,你别穿衣服,我就站在这儿不动。”   小姑娘急的都结巴了。   青云信收回了手,在榻上躺着。   薛章晴就瞪着屏风,低声道:“对不起,我……我本来是想写信给叔父,让他帮我们想想办法的。我不知道……周小贺怎么来了。”   青云信伸手覆上已经隆起的小腹,面色微微发红:“你叔父也不是样样都能解决的,领兵打仗的事,他说不定还不如周小贺。”   小腹里的动静小了些,他瞧了一眼屏风,温声道:“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屏风那头并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薛章晴低声道:“你要不要紧,我……我去给你找个大夫?”   青云信脸一僵,半晌才道:“没事,大夫来了也还是那样。”   薛章晴有些不忿:“这一路连个靠谱的大夫都没有,等叛乱平定了,我们回京多找几个大夫。”   青云信有些疲惫的道:“好。”   他没有告诉小丫头,皇帝命他十年之内,不准回京。   薛章晴往门边走了走,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道:“我去吩咐厨房,烧一些热水给你沐浴。”   青云信缩在床里,闷声道:“好……”   ……   他仰躺在浴桶之内,微微合上的双眼,修长如玉雕般的手指扣上了边沿。他望了一眼案上的药瓶,又匆匆别过了脸去。   从京城出发之后,他和薛章晴带着亲兵赶了一路,身体越发的不适,吃什么都没胃口,薛章晴吓得不行,硬是拉着他找大夫。   他素来强硬惯了,以为是受了伤加染了风寒所致。   后来实在拗不过薛章晴,这才看了大夫,喝了几副乱七八糟的药,也没什么效果,大夫弄不清他是什么病症。   等到了丹阳,一连着两个月,他忙得头晕脑胀,等到来得及去关注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肚子已经显了。   那大夫什么也没说,丢给他一粒药丸便逃之夭夭。   他知道,里头是堕胎的药丸。他犹豫了几天,终究是没有服用。   小皇帝要他十年不准回京城,他知道,十年之后,公主只怕已经把他忘记了。皇帝要他斩断和公主府的联系。   可是,没了和公主府的联系,他又剩下什么呢。   他很想要有一个人,永远是自己的亲人,永远不会抛弃他。他来到这世上,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手指附上已经隆起的小腹,他的眼神很茫然。   周小贺好不容易摸到了青云信的屋子,就见薛章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乱走。   便过去同薛章晴打了个招呼。   薛章晴看到她来了,非常惊讶,还有点呆呆的,瞧上去非常可疑。   “咦,你做什么晚上来?”她道。   周小贺道:“找车骑将军聊聊天啊,问问他凌阳的情况。”   薛章晴果断道:“他在沐浴,你回去吧,明天再来。”   周小贺惊了:“他沐浴你守在这里干什么?”   薛章晴脸可疑的红了,她喃喃道:“我?我等他有正紧事儿,我可是他的副手,你就别管了。”   周小贺:“……”   姐妹你很危险啊!竟然想嫖长公主的男人!   薛章晴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言行磕磕绊绊瞧上去有些诡异,便咳了几声道:“走吧走吧,你不是要问凌阳的情况嘛,我也可以!咱们好久没见了,去我房里说话吧,将军他累狠了,让他沐浴完休息吧。”   周小贺神情微妙的看了她一眼:“真是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体贴的人。”   薛章晴:“……”   薛章晴的卧房挺简单的,她在京城万千宠爱,自从薛博雅进了绝境天牢之后,薛家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薛章晴的身上。   这丫头成了京城头一号的富婆,白玉为堂金做马。   难为她能忍得了这么素雅的环境。   小姑娘简单给周小贺介绍了一下情况:这羌人叛乱的源头,其实根本不是陆华荣说的什么人家狼子野心,而是陆华荣这个憨批把一个神堂给拆了。   羌人原本是生活在塞外的一个不落,后来被胡人灭了国,大周在凌阳划了一块地给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   “日久天长,羌人和汉人早就融在了一起了,陆荣华统领凌阳郡兵马之后,不顾素来的政策,常常找羌人的麻烦,今年上半年,陆华荣要给一个大儒盖庙,选中了屠岸村的一块风水宝地,就把人家原先的神堂给拆了!”薛章晴道。   周小贺:“他这不是有毛病么!”   薛章晴耸了耸肩:“那大儒也姓陆呗,屠岸村的人素来信奉黄泉公子,自然是跟他们闹了起来,黄泉公子在京城信众不多,但是在凌阳还有一些信众,大家都不满,事情越闹越大,有个信黄泉公子的羌人部落,素来就不满陆华荣,就反了。”   周小贺惊了:“这神堂里供奉的是黄泉公子?”   薛章晴道:“对啊!要不怎么小小的叛乱越闹越大呢,信黄泉公子的和信老夫子的,打成一团了。”   周小贺:“……”   草,就说立个像怎么就两万金币了!合着这会儿供奉黄泉公子的是一伙造反的!      ☆、《烈男传》   周小贺同薛章晴聊了一会儿, 惦记着青云信那里,觉得还是得去找他。   不知道人家沐浴完了没有。   青云信那么能打,只要把他身体治好了, 什么老夫子黄泉公子乱七八糟的,那都不是事儿!   一出门,就瞧见蓝剑溪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周小贺一把把人叫住:“出什么事儿了?”   蓝剑溪瞪着大眼睛道:“是陆氏出事了。”   他踌躇了一下下, 面色难看道:“陆华荣跑了,陆氏要将他的夫人浸猪笼。”   周小贺震惊:“不是只有姜氏的北疆才有浸猪笼这种东西么,怎么连凌阳都有了?”   薛章晴追出来, 不懈道:“学的呗。”   周小贺:“!!!这种东西也能学?”   薛章晴气急败坏:“陆华荣个老王八带着家小跑了,竟然把他夫人落下!”   周小贺:“!!!”   薛章晴解释道:“他夫人是三年前续弦的, 同他不睦, 他将子女爱妾都带着跑了, 把夫人丢下了。”   周小贺:“……”   太不是人了!     陆氏盘踞凌阳郡多年,从前陆荣华是陆氏的骄傲, 骁骑将军,娶妻姜氏女, 生三子一女,皆骁勇善战。   但如今,陆华荣已经成了陆氏的笑柄。   他治理凌阳的这些年里, 傲慢自大,不断挑起羌人和汉人的矛盾,最终惹下这样的滔天大祸, 最恶心人的是,他竟然不配合新来的车骑将军平定叛乱。反而带着家小跑了!   “我们陆家,多年来以忠孝立家,陆华荣不配做陆家的子孙!”陆氏宗祠灯火通明, 一位白发老者威严的站在门口慷慨陈词。   “为了陆氏的清誉,要将陆华荣在总谱上除名,今后不论是谁,遇着陆华荣,都要替陆家,清理门户。”   说着一举手:“带上来!”   宗祠门口聚集的人,都纷纷朝着远处看过去。   陆氏一早便放出了风声,要当众将陆华荣的夫人浸猪笼,能来的都来了。有的来凑个热闹,有的于心不忍,想劝劝。   几个青年举着火把从宗祠里抬出来一个猪笼,里头用黑色的布袋子套着一个人。   萧律音远远瞧着动静,于心不忍,想要往前挤。   护卫低声道:“主公,这里不太平,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萧律音训斥道:“这怎能叫闲事!”   他拼命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到了前头,要陆氏放过那可怜的女子。   老者敲着眼前人,不懈的摆摆手:“陆华荣不忠不义,难道不该死吗?”   萧律音惊讶:“陆华荣该死,你杀他夫人做什么!”   陆氏的人不满的瞪着萧律音七嘴八舌的要挟道:“外乡人,你是来找茬的吗!”   萧律音张了张口:“我是来讲道理的啊。”   众人凶狠的冲他叫骂:“陆华荣那狗贼有无数党羽,你别是他的同伙吧!”   萧律音:“!!!!”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陆华荣的夫人,不是陆华荣,你们讲点道理好不好?”   那老者威严的看着萧律音,不悦道:“夫妇本是一体。丈夫犯了错,妻子自然要殉节,她死后,陆家会把她记在本郡的《烈女传》上的。”   萧律音震惊,指着那老者道:\"夫妇一体,你夫人死了,你怎么不殉葬!\"   “德高望重”的老者受了刺激,指着他:“你……你这小子,好生无礼!”   陆氏众人群情激奋,一同朝着他嘴炮。   萧律音继续跳起来大骂道:“来啊,你殉葬啊,我给你写个《烈男传》你要不要?”   周小贺和薛章晴远远瞧着,哭笑不得:“真不愧是萧宗宝的爹,律音公真的是傻的可爱。”   眼看萧律音要出事,有些好心的人扯了扯他衣角:“算了算了,他杀自家人,你一个外乡来的,何苦得罪他们家。”   萧律音不理,继续一战多的嘴炮。   然后他成功激怒了陆氏所有男女老少……   老族长何曾被人如此冒犯过,他们陆氏是本地望族,面子被陆华荣丢了个彻彻底底,轰轰烈烈的搞浸猪笼,就是为了挽回颜面,结果冒出来个外乡人来见义勇为!   几个年轻的后生上来就要拿他:“你是哪里来的泼皮,敢在我陆氏撒野。”   萧律音的仆从吓坏了,一把拔出宝剑:“放肆,这是律音公!”   话音一落,众人皆面面相觑起来。   律音公是谁,他是大周如今最大的大儒,精通书法,音律,算术,诗文。   在他面前谈老夫子的教诲,说忠孝仁义,那就是来搞笑的!   陆家人一时间面色精彩起来。   老者皱眉道:“既然是律音公,就更该知道忠孝的道理。”   萧律音感觉这个道理是说不通了:“这杀人家夫人跟忠孝有什么关系!孔夫子没说过这话!”   老者不悦的看了看他,皱眉道:“律音公还是太年轻了。”   说着喊了一声:“行刑!”   重塑陆氏家规的威严比什么都重要,律音公虽然叫“公”,但他这是人家的尊称,说到底不过是个无官无爵的儒生,他的儿子萧宗宝在长公主府据说也不大受宠。   萧氏,也还轮不到他做主。   萧律音眼看着陆氏的人要把猪笼丢进水里,脸都白了。   周小贺笑道:“萧先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陆华荣犯了错,同他一起的自然也是该受罚的?”   萧律音回头,只见三两个兵丁开路,蓝衣少女施施然走过来。   老者瞧着周小贺问道:“这位是……”   薛章晴介绍到:“这位是当今陛下的昭仪,妙心郎之女,瑶光星之主,周小贺。”   周小贺施施然站在萧律音身旁,冲老族长笑眯眯道:“在下素闻陆氏族长大公无私,今日来瞧瞧这大热闹。”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吉时已到!”   说着便抬着猪笼要往河里放。   周小贺瞧着那猪笼,笑道:“咦,怎么把人头蒙着做什么,这怎么能做到以儆效尤呢?”   陆氏众人有些尴尬。   陆华荣的妻子颇为难缠,蒙头是为了不让她叫嚷。   不然,她当众说出什么不好听的,岂不是不美?   老族长一派从容的解释道:“公羊氏乃是闺中女子,不便见人。”   萧律音:“一派胡言!”   周小贺笑道:“律音公,你怎么能这么对老人家说话呢?”   萧律音:“!!!!”   周小贺又高声道:“把那黑布扯下来吧。让大伙儿好好瞧瞧,让女人们都知道,再是聪明贤惠,嫁给乱臣贼子之家,就是这般下场。”   陆氏众人:“……”   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劲,但这是皇帝的宠妃,也就没好意思多说了。   老族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下水!”   周小贺猛地抽了萧律音随从手中的剑,一下朝着正要放进水中的猪笼投去。   将笼中人头上的黑色布袋子划开。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惊呼,“笼子里的是个男人!”   老族长听出事情不对,颤颤巍巍跑过去,一看惊呆了,猪笼里的是他小儿子,被堵着嘴巴,在拼命的挣扎。   看热闹的不高兴了:“说是要把陆华荣这个狗贼的夫人浸猪笼,怎么换了个男人!”   “你们陆氏可真会开玩笑!”   “这人是你们从哪里找来的民夫替死鬼吧!”   “肯定是的,陆夫人的娘家虽然势弱,但也不是就没人了。”   ……   薛章晴笑了:“诸位误会了,这个虽然不是陆夫人,但却是陆华荣的裨将,陆华荣这些年来倒行逆施,少不了他的事儿。”   众人:“哦……”   “原来如此!”   “沉了他沉了他!”   陆氏众人仇恨的瞪着薛章晴。   周小贺笑眯眯道:“快沉啊,本宫还等着看呢。”   老族长面色大变:“不能沉,陆华荣做的恶事,同他有什么相干!”   周小贺:“老先生这话就差了,公羊氏跟陆华荣才三年,他可是跟了二十年呢。我听说,他们俩还是从堂兄弟呢,怎么?一个人犯了错,妻子要跟着倒霉,一通同作恶的兄弟却不用?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周小贺率先喊道:“快沉啊快沉啊!”   被陆华荣祸害的众人群情激奋:“沉了他沉了他!”   老族长老泪纵横,惊恐的看着愤怒的人群。   陆氏众人齐齐望着他:“族长,沉了吧……不沉了他,陆氏的清誉就保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公羊是很久以前一个姓,现在好像没有了,还有之前的申屠和屠岸,都是春秋战国时候的大姓,后来没落了。 瑶光星是北斗七星中的第七星。 啦啦啦,求评论!   ☆、祖安少年团   “都别吵了!”   \"你们一个个, 大晚上不睡觉,闲的吗!\"   “说你呢,就你声儿大!”   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打破了人群的叫嚷。   周小贺回头,只见青云信带着十来个劲装的少年过来了。   陆氏的人正要把猪笼丢进河里,青云信冷冷道:“把人给我放下!”   老者擦干了眼泪, 义正言辞的看着青云信:“车骑将军,这是我陆家的家事。”   青云信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少年们一窝蜂朝着猪笼过去, 一阵拳打脚踢后,把猪笼抢了过来……   “大周自有国法在此, 谁敢动用私刑杀人。”青云信道。   陆氏先是被萧律音嘴炮, 又是被周小贺折腾, 本以为今晚已经够倒霉了,哪知道青云信还能有这操作!   “车骑将军, 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   陆氏众人僵着脸,瞪着青云信。   青云信抱臂往周小贺的身边退了退, 皱眉看了她一眼:“下次出门,记得多带点人。”   周小贺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陆氏众人心态彻底崩了。   “周元澜, 你欺人太甚!”   “管天管地,还能管到人家宗祠来了!”   ……   一个少年鼓了鼓腮帮子,抬手就是一拳, 把离最近叫的最欢的那个打得鼻血都出来了。   “你……你……”   少年大怒:“瞪什么瞪!”   被打的那个彻底崩溃了:“岂有此理,我要告诉陛下,我要……啊……”   少年们骂骂咧咧的开始威胁:“你告啊,我上头有人。”   “头都给你打掉。”   “草你妈, 你还瞪……”   周小贺捂脸,时隔四年,祖安少年团再次出山,场面依旧是如此的刺激。   原本来看热闹的都被这场景给吓得够呛,火速逃离了战场。   晨光熹微,东方已经露出来鱼肚白,周小贺打了个呵欠,冲那老族长笑道:“老人家,您还是下令,把你儿子放了吧。”   猪笼里的男子嚎啕大哭:“爹,我可是你亲儿子啊!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啊,娘,救我啊!!”   陆氏族人犹豫……   一个男人咬牙道:“放了他,我们陆家的清誉还……”   话没说完,少年们冲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老族长僵着脸:“放放放……”   男人从猪笼里爬出来,“噗通”一声上去就抱着青云信的腿:“将军,你带我走吧……太吓人了……呜呜呜……”   青云信:“……”   回去的路上,薛章晴很不服气,她依旧恨得牙痒痒:“将军,你要再晚来一刻,那老王八蛋就要杀自己亲儿子了!”   青云信坐在马上,微微皱了皱眉头:“今日放任他们杀自己的兄弟子侄,岂不是告诉他们,枉顾国法,私自将人浸猪笼是正确的?他日,为了家族的名誉,他们更会找一个人来做牺牲。”   周小贺接住了他的话头:“那么这个人,自然就是家族里的女人。这些女人远离自己的家族,加入了新的家族,成为别人的妻子。自己的亲人都不在身边,自然首当其冲。”   薛章晴挠头:“好像……是有点道理。”   萧律音温声笑了笑:“傻孩子,以不义克不义,结果又怎么会是正确的呢?”   薛章晴鼓了鼓腮帮子,觉得还是好气,问萧律音怎么会到这里。   萧律音慢吞吞骑马跟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他是为了黄泉公子的事情来的。   神女要殷斯敏出京为黄泉公子塑像,他作大死抢着干活,结果就是他已经在外漂泊了好几个月了,连地点都没选好……   每一处的风水宝地,人口兴旺的地方,都有别的神的道场。   他要么选个地立个像,然后无人问津……   要么就是抢了别人的地盘被人推倒。   后来听说屠岸村附近的人信奉黄泉公子,就顶着被叛军抓住的风险过来看看,然后就遇到了陆氏的人在浸猪笼。   周小贺觉得这人挺好笑的:“律音公,我跟你说个要紧事儿。”   萧律音眨了眨眼睛:“嗯?”   周小贺:“下一次,你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别上去硬刚。”   这人怎么活下来的,跟萧宗宝简直一个德行!   不,他还不如萧宗宝。萧宗宝好歹知道认怂,萧律音是一条道走到黑的莽。殷斯敏争宠竟然没争过他,也是绝了。   萧律音回想了一下,也有点后怕,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青云信突然停住了马,指着前头一个村落到:“那就是屠岸村了。”   萧律音激动的飞马跑在前头,他随从都追不上他……   然而,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一派萧条……   村口的小河边,有两尊倒着的雕像。一个被砸烂了,一个还没有立起来。   陆氏砸了黄泉公子的神像,在风水宝地树立自家的大儒雕像,屠岸村的人被彻底惹怒,在一天晚上,把还没完工的大儒雕像砸烂,全村逃到了羌人聚集的地方。   然后,羌人叛乱了……   萧律音有些瞧着荒芜的村落,有些难过,问青云信:“这些人还会回来吗?”   青云信道:“六县驻军都反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周小贺大惊:“!都反了,凌阳郡才多少羌人啊这!”   她来时候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唉!青云信三月定江南,丞相和大将军对他赞赏有加,让他渡江协助平定羌人叛乱。   完了之后好给升官。   简单点说,就是给他镀金的,平定了凌阳,到时候南边军队的大头就都在他手里了,好升骠骑将军。   青云信道平静道:“陆氏掌管凌阳,陆华荣又统领兵马,这些年羌人的赋税比汉人多了八成,不仅如此,他为了养兵壮大家门好进世家录,把还像穷人多征赋税。”   周小贺震惊:“等等……捞钱应该捞富户啊。”   薛章晴叹了口气:“这你就不懂了吧,富户都是本地的乡绅,或者是宗族子弟多的人,向他们多征税,就等于是找仇家。陆华荣就把凌阳的百姓分了九等,越穷税越多……嗨,这都是大世家玩剩下的。”   周小贺:“……”   好狗哦!这是作大死啊!     大周多年的传统,军队的将领主帅都是贵族出身,可真正作战的都是一步步爬上的平民副将,像青云信和薛章晴这种属于反着搭配的。   陆华荣骚操作,时日一长,百姓要造反,军队实际控制的也都是些平民出生的人手里,这还不星星之火,燎了大草原。   周小贺急了:“这……怎么办啊。”   青云信果断道:“我已经派了人出去,同他们讲和投降。他们都是本地的兵将和百姓,不会怎么样的。到时侯朝廷会派人领大军过来。那时他们再又同新来的将领谈条件投降……”   周小贺:“……”   萧律音惊呆了:“你们搁这玩呢!”   周小贺拍了拍他的肩膀:“律音公,你久在京城不知道,百姓起义都是这样的。”   萧律音感觉自己一个老年人被年轻人嘲讽了,心情很受伤 。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他在被砸烂了一只手的神像前半跪下去,伸手抚去神像脸上的落叶,叹息道:“这便是黄泉公子了。”   周小贺凑过去问他:“黄泉公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神”   萧律音想了想,解释道:“传说,黄泉公子是海神和潭神的儿子,海神的真身是一条通天彻地的白龙,而潭神,则是一只蚌。所以黄泉公子人首蛇神,立于一只白蚌之上。”   薛章晴道:“不对啊,我怎么听我叔父说,江水之主是海神和昆仑山神的儿子。”   萧律音:“额……”   少年团一个少年挠头:“我小时候听人说故事,洞庭湖女神是海神和昆仑山神的女儿……”   蓝剑溪道:“对啊,海神的丈夫不是昆仑山神么?”   萧律音:“……”   999蹦出来:“好惨哦,按照这个逻辑,那黄泉公子这个神就是……小三的儿子……哈哈哈。”   萧律音扶额:“在很久以前,人是没有婚姻的。所以神也是没有婚姻的,是后世附会,把昆仑山神说成了海神的丈夫。而司小水和男女欢爱的黄泉公子,便渐渐被人诟病。”   周小贺:“!!!”   她恍然大悟:“因为有了婚姻之神,所以管男欢女爱的神就没落了。”   萧律音点了点头。   她看了看萧律音:“怪不得,您不喜欢婚姻,所以一直等待着神女。”   萧律音愣了愣:“我喜欢婚姻啊。”   周小贺:“啊?”   萧律音:“我先来的啊!”   周小贺:“……”   忘记了,萧律音比殷斯敏大几岁,神女先宠幸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解释下哈,青云信说的那个平判的操作不是我瞎掰的,是真的…… 我们熟悉的农民起义都是大型的。 还有很多小型的民变都是这个操作,先一伙人起义,杀了地方官,或者地方官投降,然后再朝堂派兵过去,谈条件,条件可以了就投降…… 就……常规操作。 打了一架之后朝廷会派个靠谱点的地方官过去。   ☆、周小贺逃命!   回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周小贺赶紧让999把青云信的身体查了一下。   “恭喜你,孩子很健康!”   周小贺:“……”   做人流的钱是没有了,她只好买了一些药品, 保住青云信的身体健康先!   好在现在促进生育,计生用品非常贵,保胎的药却很便宜。   避孕套要一千个金币一个, 安胎丸只要一个金币。   还买一送一!   嗯,效果还很好,接下来十几天, 青云信天天加班,有时候直接通宵, 气色依旧非常好。      他不断的派出人去, 和叛军交涉, 一开始城中人看到白羽骑兵出城,都以为他在派人出去劝降。   后来时间一长, 大家也都懂了,他这是在商量投降!   城中人心惶惶, 连将军府的士兵都有种朝不保夕的感觉。   周小贺坐不住了,虽然小昏君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大周现在国力雄厚, 朝廷平叛不用费多大的劲儿。   但是!这叛军攻进来,朝廷再派来的人打不过了怎么办!   “放心啦,青云信三个月定江南, 这小小的凌阳郡,他能搞得定的!”999安慰道。     周小贺不是很相信:“万一他和叛军做了什么py交易怎么办?万一土匪头头子劫我财还要劫色怎么办!”   999:“不……不会吧……”   周小贺慌得一批:“我得去找他问清楚!”   这家伙可是追杀了她一夜的!不能大意!   夜已经深了,青云信房里的灯还亮着。       周小贺推门进去他正在案前写东西,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盔甲。他肚子已经显怀, 如今只有穿上盔甲才能遮挡,如今战事吃紧,他睡觉也不敢换衣衫。   周小贺想了想,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他。   青云信平静的说:“过几日,叛军就会全部到达攻城,我早已在江边准备了船只,到时候我们往丹阳去。”   “你要弃城而走?”周小贺懵了。   青云信淡淡道:“凌阳城只有两千我带来的丹阳水军。根本守不住,这些天我撑着这里,就是等六角山的叛军过来,公羊高山是个英雄,有他在军队在,叛军不会在城中杀人。”   周小贺呆呆的看着他,没说话。    青云信解释道:“凌阳城有不少物资,叛军都想要进来,过不了多久,他们自己都乱了。到时候,渔阳郡破虏将军可以率领骑兵可以过来攻城,我再率丹阳的水军渡江,两面夹击,就可以一举瓦解六县的叛军。”   “这么简单?”周小贺懵了。   青云信道:“嗯。”   他提笔在纸上下了最后一笔。   周小贺望过去,他在为将来朝廷兵马打回来做部署,将计划上报大将军府。   在奏报的最后,他竟然加上了周小贺的名字!   周小贺有些惊讶:“这……你干嘛提到我?”   青云信看着她,认真道:“我答应过你,要让你做皇后。”   周小贺又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他。   青云信的目光有些躲闪,放下笔,坐在案前,低下头:“你……能原谅我么?”   周小贺一时有些心酸,短短几个月,她仿佛度过了很多年那么长,青云信变了很多。   或许是离开京城,离开公主府出来独挡一面做将军,他身上那种莫挨老子的冷漠少了不少,更多的是一些稳重从容。   周小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两人循着声音跑过去。   是萧律音和一个偏将军吵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周小贺问。   萧律音手里抱着一卷画,那小将愤恨的瞪着他,冲周小贺拱手道:“他在井边祭祀邪神!”   周小贺看了看,这小水井边,竟然叫萧律音放了个小案,而她掉包救回来的那个陆夫人,手里正拿着三炷香!   萧律音抱着画卷退了一步,不服气的大喊:“这不是邪神,这是黄泉公子!掌管水源和情爱,护佑女子的神!”   周小贺苦笑不得:“……律音公,你清醒点,这个时候你拜一拜马头观音什么的好不好,拜黄泉公子他保佑你生女儿吗?”   萧律音:“……”   那将军和几个士兵都不满的叫嚷了起来:“这次叛乱就是这主管欢爱的邪神弄出来的!你竟然在这里祭祀他!”   周小贺叹了口气道:“这是井水神而已,将军,你冷静点,这位可是律音公,当世大儒,他祭祀的怎么可能是邪神。”   那将军气急败坏:“我们都要打败仗了!还管什么大儒不大佛!他能让我们打赢么?”   青云信皱了皱眉头:“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   那偏将军依旧不依不饶,他的确喝醉了,他是从普通小兵一路爬上来当的将军,已经年过四十,对薛章晴这样的贵戚来说,吃一次败仗只是换个地方当官,对他们这样的人而言,却是永无晋升之望了。   周小贺叹了口气:“保住你自己的命,我可以像你保证,这次就算你吃了败仗,最终陛下还是会褒奖你。”   或许是周小贺这个宠妃的身份起了作用,将军叶消停 了,士兵们乖乖把他们醉醺醺的将军付了回去。   周小贺看向沮丧的律音公,他尴尬的把画像展开,挂在井边。   那画像上的黄泉公子比周元澈画的要精雅一些,但是看上去脸还是有些胖。周小贺看着有点想笑。   陆夫人有些尴尬道:“这是我根据屠岸村的黄泉公子像画的,画的不好。”   周小贺看了看画像,笑着道:“夫人该不会是信佛的吧。”   陆夫惊讶的点头:“啊?是……”   周小贺道:“你心目中的神是慈眉善目的样子,所以画出来的黄泉公子也是这个样子的。”   律音公沮丧道:“陆夫人答应帮我画,已经不错了,谁也没见过黄泉公子到底长什么样子,对吧,夫人画的十分精雅。”   周小贺点了点头:“确实……”   这比小昏君画的胖娃娃像个神多了!   青云信看着画像,微微动了动唇,他敛着眉头道:“神应该你是相信的,能保护你的东西,夫人,你的心动摇了。”   陆夫人苦笑:“我……是动摇了,名儒也好,佛陀也好,谁都不能救我,这黄泉公子也不能。”   周小贺甜甜笑了:“要不你照着我画呗?”   陆夫人温柔的笑了笑:“要是昭仪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周小贺摆手:“我才不要。”   男孩子怎么做宠妃!   众人散去,一切又回到了平静。   青云信又拖了几日,城中人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不能跑的。除夕这日,叛军集结,包围了凌阳城。   陆夫人也收到了她族兄公羊高山的信。   他在信中承诺,只要车骑将军放弃抵抗,他会约束好本部人马,并且阻止其他人在城中作乱。   周小贺等人跟着青云信和他的祖安少年团一路没命往江边跑,等到城彻底破了,就算公羊高山有心放他们走,搞不好也会被其他的叛军给抓了。   路过屠岸村的时候,萧律音诗兴大发,还作了一首诗……   大家都忍不住笑他。   青云信突然道:“你们听……”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屠岸村早就荒废,村口的小河边只剩下倒塌的神像。什么都没有。   青云信抬手指了指破败的神堂:“蓝剑溪!”   蓝剑溪猛得一剑朝着神堂的门劈了过去,那门瞬间四分五裂,里头传来“哇”的一声大哭……   这小小的神堂里,竟然藏了几十个人!   都是女人和孩子。   “你们怎么回事!”周小贺震惊的看着他们。   女人们抱着孩子缩成一团:“叛军要进城了……我们没有船了,走不了。”   薛章晴气急:“那你们就更应该躲在家里不要出来乱跑!你们这样万一被误伤了怎么办!”   女人们搂着孩子哭成一团:“我们家里要杀我们……”   周小贺:“!!!谁……谁要杀你们?”   一个女孩说:“阿爹说了,叛军进城,会糟蹋女人,要我们自尽以免……”   周小贺:“!!!”   她转头看着青云信:“叛军会对她们无礼吗?”   青云信没说话。   薛章晴赶紧摆手:“不是!又不是所有叛军都会这样!那只是少数的啊!”   她惊悚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们:“再说,就算叛军把你们怎么了,那也比没命了强啊!”   废弃的村庄里慢慢走出来越来越多的女人……   周小贺数了数,大约有四百多个人……    方才的小姑娘告诉他们,她们都是从附近的逃到这里的,城中能带着家小走的都走了,走不了的,就要杀了妻女再走……   嗯,也有杀了妻女再自杀的。   “我看到父亲在拜祖先,就逃到了这里。”小姑娘含着泪说,“李三娘的夫君就是拜了祖宗之后杀了她,然后走了。”   周小贺背脊都凉了:“你们……怎都往一个地方逃……”   小姑娘指了指倒塌的神像:“黄泉公子在这里,阿娘说,他会庇佑我们。”   周小贺:“……”   青云信把美人刺给那个小姑娘,冷淡的说:“谁杀你,你就杀谁。”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哈,真不是我瞎编的,就电视里经常会说打仗了,然后就军队强奸抢劫杀人什么的,这种情况是有的,但是没有电视剧里那么夸张…… 那些编剧把农民起义,军队叛变,拍成了鬼子进村,扬州十日…… 正常情况下,军队哗变,农民起义,都是本民族窝里斗,他们没事不会杀女人和孩子的。叛军也有将军,农民起义也有领袖,他们会约束自己的士兵。当然,这个约束的怎么样,那得看头头子的能力和道德。所以青云信等公羊高山过来再跑。 唐代孟棨《本事诗》就说了南朝陈国乐昌公主和丈夫破镜重圆的故事,他们战乱中分开了,把一面镜子分成两半,约定每月的望日卖镜子,然后乐昌公主成了杨素的小妾,最终他们通过卖镜子的暗号再一次重逢,杨素将他们夫妇送回了江南。 这个故事说明了,唐朝人对这段爱情是祝福的。 emmm后来的作品,正面角色亡国了一定要自杀。 再后来到了明清的时候,那时候正面角色自杀前还要拜祖宗。 再最后,总觉得少了什么,就自杀前杀老婆和女儿…… 后来的后来,作者们觉得杀老婆显得太没有排面了……大英雄的老婆怎么能这么不自觉呢,就安排老婆是个节妇,自杀! 然后就变成了常规操作,正面人物绝对有个自杀的节妇老婆。 然后还会把乱军妖魔化。 事实上,正常情况下的叛军哪儿能那么夸张,上街见到个女人就扒衣服,想一想,哪天河南省的头头子和安徽省的头头子打起来为了,那士兵还不是都是中国人,遇到百姓不都是兄弟姐妹啊,杀孩子就更不可能,那是一个民族的,乱世里孩子就是未来啊。 大多数人叛变,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张榜安民,约束士兵,约束不了的时候,有的会抢劫,有的会强奸,但是基本不杀人…… 女人一听说城要破了就自杀,那是……被男人忽悠瘸了。 很多现代人女人写的古代小说里还歌颂这个桥段,这不是神经病么。 二战时候德国攻打苏联,苏联女人和孩子挖了战壕阻挡了德军的坦克。 这要是女人都自杀了,那苏联就凉了!   ☆、祖安少年团   “在那里!”一声怒吼, 一队手执武器的人走了过来。领头的,竟然就是那陆氏的族长!   周小贺拿着惊鹤枪横在胸前:“你们要做什么!”   “乱军就要攻过来了,我们林阳城的女人, 要守节!”陆族长“义正言辞”的说。   萧律音惊悚的大叫:“乱军攻进来了,那你赶紧去跟叛军打仗啊!杀女人算怎么回事?”   周小贺用枪指着陆族长:“守节?要守你自己先殉节!”   她冷冷的说:“乱军进来,顶多是抢你们的钱财, 你们不会有事。换个主子,你们依然是本地的乡绅富豪,等到朝廷的兵马来了, 你们再拿着妻女的头颅去要牌坊,真是好便宜的买卖!”   大伙儿被她说的脸色难看起来, 然而他们已经杀红了眼, 他们都是凌阳城有头有脸的人家, 如果乱军进来,妻女让人玷污, 日后定会被人耻笑。   “昭仪娘娘,你是陛下的宠妃, 我等本应护送你渡江的。”陆氏族长阴着脸道。   他眯了迷精明的眼睛:“可是这些女子为了名节自尽,您身为昭仪,也该为天下女子做个表率!”   众人听着, 精神一震,没错,这个昭仪不能留了!   她跟他们不是一条心的, 放她逃了出去,跟皇帝吹点枕边风……   “没错,昭仪理应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   “……”   围过来的男人越来越多,他们只有十几个人……   薛章晴急哭了。   青云信脑子里嗡嗡的乱叫,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不住的乱动起来。   他猛地拔出凰鸣剑,看着围过来的人:“你们想造反吗?”   男人们逼近他:“造反?弃城而走的车骑将军,你以为你算什么?”   “不过是靠着长公主爬上来的贱种,你这将军还能做几天?”   “周元澜,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耳边传来了喊杀声,薛章晴道:“糟了,叛军破城了,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陆氏族长大声道:“快动手,等叛军过来就来不及了!我们的女人不能被那些泥腿子玷污了。”   一个人大声说:“不能动薛章晴,她是薛氏嫡系,薛氏我们惹不起!”   “留她一条命,杀了昭仪!”   青云信晃了晃脑袋,厉声道:“蓝剑溪!护送周小贺渡江,其余人……拔剑!“   “诺!”   周小贺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蓝剑溪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   她很快就醒了过人,人已经登上了船。   “蓝剑溪,快回去!”   蓝剑溪抿唇:“大哥让我护送你走。”   周小贺要疯了:“叛军马上就要杀来了,他们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蓝剑溪道:“他们走了,那些女人就会被杀。”   周小贺望着江边的少年们,头突然疼了起来。   长公主位比诸侯,这些郎官们的脾气都比较差,又因为进公主府的时候年岁已经不小了,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动不动就口吐芬芳。   真正的贵族都看不起他们。   他们都很敬仰长公主,为了能得到公主的青睐。他们常常穿着颜色艳丽的衣衫招摇过市。   隔着淡淡的雾气,她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一个是祖安少年团。   男人们像丧失一样扑上来,花红柳绿的少年一个又一个倒下。   周小贺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江边,她终于又晕了过去。   ……   青云信一剑斩杀了最后一个扑上来的男人,他脱力的跪了下去,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重伤的陆氏族长拿着剑朝着他爬过来,仇恨的望着他。一个小女孩窜出来,突然一下刺穿了老人的喉咙……   她手上拿着的,是青云信送她的美人刺。   青云信伸手摸了一下小女孩的脸,他艰难的站起来,叛军已经到了。   他对着哭成一片的女人们说:“你们……自谋生路去吧。”   他说完,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周小贺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大年初一,这个节日过得很冷清,丹阳郡刚刚安定,隔江的凌阳郡被叛军攻陷。   大家都没什么心情过节。   她从床上爬起来,魂不守舍的晃到了门口,就瞧见蓝剑溪在廊下茫无目的的走着。   “陛下呢?”她哑着声音问。   蓝剑溪愣了一下,说:“陛下和太傅往军营去了。”   然后他拿了个小锅巴放进嘴巴里,轻轻的嚼了起来。周小贺看的心酸,也捡了一个嚼起来,小锅巴很硬,她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都疼了。   蓝剑溪说:“这个锅巴,不好吃的。”   周小贺抹了一把眼泪,有些难过:“为什么你要吃这么硬的锅巴。”   蓝剑溪低声说:“我爹没了之后,阿娘带我回了北疆娘家,她说,她娘家一向多女少男,说不定会收留我。我们回去之后,外祖家里果然收留了我,可是她丈夫家里来要人,她跟那些人求了三天时间。就……一直给我做锅巴。做了好多好多锅巴。她说,锅巴可以吃好久好久……越硬的锅巴越能放长……”   周小贺的眼泪不住的流下来。   蓝剑溪低着头喃喃道:“从前,大哥总说要完成公主的大业,我一直不明白,公主的大业是什么,现在我明白了。”     周小贺没有说话。   蓝剑溪猛得抬头看着她:“大哥说,他为了公主,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可以原谅他吗?”   周小贺没说话,沉默着回了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999,他们不会出事吧。”她缩在床上,哭着问。   999挠头:“这……薛章晴和萧律音肯定是不会死的。别的人,不好说。”   周小贺“哇”的一声哭出来。   哭的好大声。   当初青云信问她能不能原谅他到时候,她其实是有些想原谅他的,可是她又有点犹豫。因为原著里青云信就是个奸臣,跟着小昏君一起祸害太子一派的奸臣。   她被折腾怕了,怕他哪天又发神经,再拿着剑追杀她。   可是现在,她想原谅他,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小胖墩听见动静,迈着不算短的小短腿跑过来,递给她一个包子。   饿了一天一夜的周小贺把包子塞进嘴巴里,一边啃一边哭。   小胖墩吓坏了,又递给她一个包子。   周小贺猛地咬一口,发现是韭菜馅的,她含泪控诉:“你欺负我!”   小胖墩惊呆了:“孤没有!”   周小贺哇的一声抱着枕头大哭:“就是你,就是你们一伙人!”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做了很多事,最终还是走回了原点,反派和正派,谁造反,谁替□□道,这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   小胖墩伸出小胖手拍了拍她的脸:“别哭,孤和你一伙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求评论!   ☆、身世之谜   小胖墩坚持认为没有什么事情是吃好吃的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多吃几个包子。   于是在周小贺浑浑噩噩的这一个下午,小胖墩不停的从厨房拿包子……   厨房大妈把能想到的馅都做了一遍。   周元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周小贺和太子两人在小厅里面对面坐着, 面前摆着一排包子,还是按照大小摆的。   太子闲着无聊,伸手把中间两个看起来差不多大的换了个个儿。   他一抬头, 就瞧见了站在门口愣神的父皇。   小胖墩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抱着父皇的双腿激动的乱蹦。已经七岁多的他还是不喜欢说话, 但是他和周元澈在一块儿闹久了,周元澈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弯腰把他拎起来, 用胳膊把娃夹到周小贺身边放好。   周小贺吸了吸鼻子, 委屈的看他一眼。   小昏君心疼坏了, 伸手敲了敲小胖墩的头:“出去玩去。”   小胖墩不满的发出呼噜声,凶残的把一个小包子捏变形了。他看了看父皇, 然后撇撇嘴,不高兴的低着头, 就是不动。   周元澈没法子,就跟他谈条件:“明天晚上陪你睡。”   小胖墩大眼睛眨了眨:“儿臣要父皇陪我好多天。”   周元澈就掐了他脸蛋:“行行行!你先出去,今晚和太傅睡!”   小胖墩勉强同意了, 亲了亲他的脸颊,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他一走,周小贺就一头扎进周元澈怀里:“你今天到哪里去了!”   周元澈揉了揉她的头, 小声道:“我去了军营,和太傅一起巡视了水军,凌阳郡叛军势头大,到时候丹阳水军要和渔阳骑兵一起平叛。”   周小贺心里委屈, 拉着小昏君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话。   周元澈抿了抿唇,亲了亲她额头:“梅青大哥吉人天相,他不会有事的。”   他自己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安慰人的话说的咬牙切齿,周小贺感觉他马上就要升级成大昏君了,张口想要顺毛。   可出口却变成了她和周元澈两个人一块儿骂人。   他们把凌阳城那些人渣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周元澈还嫌不够,他气呼呼决定,早晚要和姜氏的人决一死战!   两人聊到深夜,都觉得丝毫不困倦,合衣躺在床上。周小贺转头望了一眼案上摆的齐齐的一排包子。   轻轻推了推周元澈的手臂:“采采把包子拿来当玩具,你怎么也不说说他。”   周元澈愣了一下,他道:“他是为了安慰你嘛,我不生气。”   周小贺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你以前都会骂他的。”   周元澈吸了吸鼻子:“额……他现在大了,骂多了会变傻的。”   周小贺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昏君和小胖墩的关系变了。   因为周元澈一向很忙,而太子拜师之后也很忙,这种变化就不再那么明显了。某一天一回头,周小贺发现,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从前,太子很粘着周元澈,而周元澈其实也很粘太子。   他会骂孩子,也会打孩子,有时候还跟太子吵架。被孩子气的跳脚,还扬言要跟他绝交。   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但是他似乎很喜欢这种当父亲的感觉。时不时把不孝子挂在嘴边,有时候还跟薛博雅炫耀。   但是现在他变得不再那么喜欢和太子在一起了……   他不再骂孩子,更不会打孩子了。。   周小贺狐疑的问999:“他会不会知道太子不是他亲生的了吧。”   999纠结:“可……可能吧……他被你带着,看了好几本小黄文了。”   周小贺:“……”   这玩意能是小黄文的事儿吗!   原著里太子的身世还没写到,就说是昭阳太子和人发生了关系,因为意外阴差阳错周元澈背了锅。   具体什么都没说,连太子的妈是谁都不知道,周小贺只知道应该是姓薛的,因为太子管薛博雅叫舅舅。   小胖墩出生的时候,小昏君才十二岁多,他真情实感以为孩子是自己的。   并且常常觉得自己很牛逼……   这会儿他都二十了,傻子也知道自己没和别人OOXX了!   999托着下巴:“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是昭阳太子他睡了哪个宫女,周元澈背了锅,但大臣为什么会在周元澈登基的时候就让一个妈都不清楚的孩子当太子的?”   周小贺脸色一僵,这个问题也困扰她很久了。周元澈登基的时候,小太子才一岁多,虽然原著里说绿江车神他自幼聪明伶俐,深的先帝的喜爱。   但……一岁的娃娃,还没断奶呢,老王八这就能看出来这孙子天赋异禀?   而且大臣们非常支持这个小娃娃。   这逻辑就很不对啊!   周小贺问过很多人,但是人家不是不方便回答,就是回答的都奇奇怪怪的。   都说什么太子因为出生天降祥瑞,太子龙章凤姿,太子英明神武,太子福寿绵长……   就连周元澈,他也从来不提太子的生母。   所有人都对太子抱着一种崇高的敬意。   ……   周小贺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丢出去,痛心的问999,现在能不能知道青云信他们的情况。   999苦涩的摇头:“这么远,我怎么可能知道。”   周小贺叹了口气,开始清点自己的财物,她现在就剩三千八百多个金币。   以及五十张好感卡……   她原来危机四伏,趁着好感卡打折,买了一堆回来,以防自己那天被人打。后来她混的如鱼得水,好感卡就没用了。   周小贺点了一张好感卡,突然振奋:“好感卡有距离限制吗?”   999:“两个人距离不得超过两公里。”   周小贺眼睛一亮:“快快快!点青云信和薛章晴!如果好感卡生效了,那就说明他们俩都还活着!”   999:“!!!周小贺,你真是个鬼才!”   半晌,他焉了:“好感卡有硬性规定,只能同性之间使用,防止渣男开后宫。”   周小贺皱眉:“点青云信和公羊高山!”   999:“……”   他颤抖着手点了两个人。   两秒钟后,耳边传来冰冷的机械声:“好感卡生效……”   周小贺长舒一口气,眼泪流了下来。   然后她大手一挥:“剩下金币全部购买好感卡,以后每天用一张,啊不,用十张!”   999:“你……悠……悠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天的小贺也是好机智呢。   ☆、周元澈烧香   次日一大早, 周小贺因为太过疲惫,起得有点晚。   着急忙慌的爬起来,出门一看, 周元澈穿着一身黑色的软甲,在院子里练剑。   周小贺大惊:“你怎么在这里!今天可是祭祀海神的日子!”     周元澈皱了皱眉道:“朕不供奉海神,就不去了。”   “什么?你不去了?”周小贺大惊, \"你可是皇帝,祭祀海神祈求风调雨顺,你怎么能不去。\"   周元澈鼓了鼓腮帮子, 认真道:“我要练剑,到时候去救梅青大哥。”   周小贺:“……”   大佬, 你别这么任性好不!   她扒拉着小昏君的胳膊:“你是皇帝, 你不去这仪式怎么能成!”   小胖墩人气已经这么高了, 得让小昏君出风头!这么搞下去,他们反派团太没有排面了!   周小贺决定了, 反派团就反派团吧,认命了, 她入伙小昏君和青云信的反派团。   周元澈愣了愣:“祭祀海神,太子是主祭。我不去也可以。”   周小贺:“哈?为什么?”   周元澈解释道:“太子自幼便供奉海神,他是海神最偏爱的信徒。”   周小贺:“说人话。”   周元澈挠头:“不孝子出生的时候风调雨顺, 大家都说他是海神之子,他脖子上的挂的哨子,就是海神的信物。”   周小贺:“……那哨子长得跟个烤肠似的。”   你们好歹搞个海螺形状的哨子行吗!   她对这个神神叨叨的世界一无所知。   “等等, 太子殿下是海神之子?”周小贺哭笑不得的看着小昏君,“我可是听人说,海神的丈夫是昆仑山神。”   这样一想你头上好绿哦!   周元澈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反正我又不供奉海神, 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周小贺:“……”   说来也奇怪,大周的习惯,几乎每一个人都供奉一个神,现在儒家兴起,很多人信老夫子。   像长公主和殷斯敏等人就是供奉的母神,所以他们特别拥护神女宫。   殷丕显小时候跟她爸一起供奉母神,后来她供奉了战神。   周小贺当了昭仪之后,很多贵妇人进宫,神神叨叨的想拉她入教供奉一个神,什么送子观音啦,地藏菩萨啦,姻缘神啦,还有一堆文曲星,武曲星,财神什么的。   就连太子也供奉着海神。   她却从来没看到过周元澈对哪个神虔诚。   “诸天神佛,你供奉的是谁”周小贺撞了撞小昏君。   周元澈英俊的面庞纠结了起来:“这个……我还没想好……”   周小贺:“啊?”   周元澈挠了挠头:“我感觉这些神都挺假的,反正咱们也没见到过。”   周小贺:“!!!”   卧槽这么坚定的无神论吗!   突然想拉他信马克思。   周小贺拽着小昏君的手,小声问他:“要不你也供奉一个神?”   嗯最好是有排面的,得搞个信徒多的神来供奉,增加支持率!   母神就挺不错的,就连那些信奉佛祖和老夫子的,对母神都很敬仰。   周元澈认真想了想。   突然眼睛一亮,说:“你觉得战神怎么样?”   周小贺:“哈?”   你一个皇帝你供奉战神?   周元澈眼睛越来越亮,他立马兴冲冲的吩咐仆从,准备车马,他要去战神行宫给战神烧香!   周小贺:“……”   算了算了,战神也挺不错的,反正这会儿在打仗,战神还是很受敬仰的,战神支持率高。   出了将军府,一行人直接朝着江边的战神庙去了,望着茫茫江水,周小贺心里堵得慌。   “999,你赶紧再给青云信和那个公羊高山用好感卡。”她说。   999拍着胸脯:“今天的十张已经用了,生效了,他人没事!”   周小贺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这十张好感卡,公羊高山会不会对青云信产生什么不得了的感情啊!”   这会儿青云信可是俘虏,万一公羊高山来个什么强取豪夺,那就刺激了。   999:“……周小贺,你少看点小黄书,想啥呢,咱们这是正规系统,好感卡是会让人产生正面积极的情感,强取豪夺囚禁爱什么的,在我们系统里是垃圾情绪。”   周小贺松了口气,只见前头的蓝剑溪突然回马过来,冲周元澈和周小贺欠身道:“前面是江水之神的道场,我想去祭拜一下。”   周小贺愣了一下:“你供奉的是江水神?”   蓝剑溪点了点头:“嗯,我母亲随江水而去,在我心中,江水已经与我母亲融为一体。”   周小贺难过的看着他。   周元澈眼睛一亮:“走,我也去!”   蓝剑溪:“啊?你去干什么?陛下不是说要祭祀战神?”   周元澈乐颠颠道:“江水是你的母亲,那她会保佑我的吧?保佑我们到时候顺利渡江,救下梅青大哥。”   周小贺:“……”   蓝剑溪苦着脸看着他:“这个……我……真不能保证。”   周元澈神情激动,拐了个弯就往江水神的道场去了。   周小贺和蓝剑溪只好带着人后面跟着他。   在江边拜完了江水神,周元澈马不停蹄又往战神祠去,蓝剑溪惊呆了:“你疯了吗!你刚拜完神就换!”   周元澈瞬间被泼了一盆凉水:“这样吗?不能一起拜?”   周小贺:“额……不大好吧,会显得你不够虔诚。”   周元澈想想也是,他叹了口气,看着缅怀母亲的蓝剑溪,拉着周小贺往江边瞎转悠去了。   “嗯,我过会儿再去战神祠。”小昏君信心满满,“等晚饭的时候再换不要紧吧。”   周小贺:“……周元澈,你冷静点,不要乱拜神。你不是不信这些么?”   皇帝拜神是为了搞支持率,他还真信上了。   周元澈认真的拧着眉头想了想:“我一般时候是不信的。”   周小贺:“这还分什么时候?”   周元澈:“嗯,我倒霉的时候就信。”   周小贺:“……”   周元澈精神百倍的盘算:“我这两天没什么事儿,把附近的神祠都拜一拜。总有一个会喜欢我的。”   周小贺:“……”   我要是神仙,头都给你打掉!   聊着聊着,周小贺突然有些惊讶的看着周元澈:“咦,既然你准备都拜一拜,那怎么不把海神也拜了?”   周元澈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对神也不咋恭敬,但是见到人家拜神,他一般也去拜一拜,这方面他挺乖的。挺嬷嬷说他小时候供奉灶王爷就挺虔诚的。   怎么海神就不拜了?   周元澈脸色变了变:“海神?不,我不拜海神。”   周小贺呆呆看着他,发觉他的神色有些躲闪。   周元澈眉头皱着,不高兴的别过身体,看着江水:“有不孝子拜就可以了。”   周小贺:“海神得罪你了?”   还能对神有这么大意见!   周元澈捡起一块石子丢进水里,淡淡道:“你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周小贺狐疑,好像哪里不对劲唉,她来了精神:“999,你说,这是不是跟太子的身世有关?”   999 古怪的看着她:“应该是吧,难不成……太子的亲妈真是海神?周元澈被人绿了心情不爽?”   周小贺:“……”      ☆、绝育汤!   周元澈等到晚饭的时候又带着人浩浩荡荡往战神的道场去了, 等他拜完神回将军府,太子他们已经回来了。   祭祀海神的典礼非常繁琐,薛博雅很累, 早早就睡了。   周元澈随口问了一声太子在何处,仆役答昭阳县主陪太子在后院玩耍。   周小贺登时打了个机灵:“什么,昭阳县主, 她怎么来了!”   昭阳县主上次搞暗杀,周小贺想捶她,但一直没找到证据, 当时急着下江南找白云义,没闲功夫跟她争宠, 这事儿就过去了。   没想这人竟然追来这里了!   周元澈皱着眉头:“昭阳县主来这里做什么?”   仆役被问得一愣, 茫然道:“当年长平郡主执掌将军府的时候, 县主常来将军府住着。”   周小贺:“……”   忘记了,昭阳县主她本来就是丹阳人。   周元澈脸黑了黑, 没说话了。   他大步往后院过去,太子果然在玩游戏。   小胖墩在廊下低着头摆弄围棋, 昭阳尴尬的站在他身边。   昭阳:“殿下,咱们堆雪人好不好?”   小胖墩:“陪孤下棋。”   昭阳:“姐姐不会下棋,姐姐陪你打雪仗好不好。”   小胖墩:“孤要下棋。”   昭阳:“那……姐姐跟你捉迷藏好不好?”   小胖墩:“孤要下棋。”   昭阳:“……”   ……   昭阳被复读机太子气到变形, 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神情麻木。   周元澈冲过去,一把拎起小胖墩, 小胖墩乐得跟花儿似的,亲了亲他的脸颊。   周元澈炫耀的看了一眼跟他行礼的昭阳县主:“你回去吧,太子累了。”   昭阳俏生生的小脸上满是委屈,她看了一眼皇帝, 抿唇低着头站着,不肯走。   周元澈冷冰冰的说:“以后没什么事,你不要来见太子。”   昭阳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元澈,失声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见他!陛下!这对我不公平!”   周小贺:“???”   周元澈想了想,道:“太子不喜欢你。”   昭阳县主眼泪都下来了:“我……我只是想要陪陪他。”   周小贺:“!!!!”   周元澈厌恶的摆了摆手:“不必,你走吧。”   昭阳咬了咬嘴唇,委屈的跑了出去。   周小贺:“!!!!!!!”   这什么情况?   “这场景,好像经典桥段,富贵人家借腹生子,留子去母的情节哦。”999激动的说。   周小贺:“你醒醒,这昭阳县主才多大啊,她顶多是太子的姐姐。”   999露出惊悚的表情:“太子的姐姐?不可能吧。”   周小贺没搭理他,望着小姑娘跑走的背影,有些不高兴:“嗯……长得可真漂亮啊。”   周元澈若有所思:“还行,姜氏女孩都很漂亮,她姐姐比她还漂亮。”   周小贺:“!!!”   昭阳县主就已经很漂亮了,她是那种很温顺的长相,很招人喜欢,而她的姐姐,也就是前太子妃,传说长的倾国倾城,貌若天仙。   比昭阳县主还要漂亮,这得是多漂亮啊!   周元澈完全没注意到酸酸的周小贺,他掐着小胖墩的胖脸:“你怎么还不睡,太傅都睡了。”   小胖墩不高兴:“今晚陪儿臣睡。”   周元澈:“!!!”   他这才想起答应了要陪太子睡觉,揉了揉太子的大头,眼睛一亮道:“那你得答应,以后不许跟昭阳县主玩。”   太子猛点头,非常爽快的答应了这个交易。   周小贺一个人慢慢挪回房间,小昏君陪太子睡了,她要一个人睡,想想觉得有点心酸。   别人的皇帝后宫佳丽,穿越的姑娘情敌三千个。   周元澈对男人的兴趣远远超过他对美女的兴趣,周小贺到现在一个情敌都没遇到,但小胖子十分粘人,搞得她常常觉得自己是周元澈和小胖墩之间的小三!   周小贺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 。   周元澈似乎很讨厌昭阳县主,这种讨厌,而且这种讨厌,不像是因为小姑娘背后的小动作。   他说起昭阳县主的时候,有生气和愤怒,但是见了真人,却有一种类似不能的厌恶。   周小贺有点烦躁的起床去院子里走了走,却见薛博雅就在亭子里坐着,摆弄太子留下的残局。   “太傅,你怎么还不睡?”周小贺疑惑的走过去。   薛博雅又点了一盏灯,微微笑了笑:“白天有些累了,一回来就睡了,醒了就睡不着了,便出来走走。”   周小贺瞧着棋盘边上有一支耳坠,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太傅,这耳坠,是你的?”   薛博雅笑了:“我怎么会有这些女子之物,是我方才捡起来的。”   周小贺愣了一下:“哦,那就是昭阳县主的了。”   薛博雅脸色变了一下:“昭阳县主来过?”   周小贺点头:“对啊,她还陪太子玩来着。”     薛博雅脸色冷了一下,没有说话,他把耳坠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了。   半晌,他温声道:“陛下对你一心一意,昭阳县主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小贺挠头:“额……”   薛博雅觉得有些好笑:“她一厢情愿想要入宫,你无需担心。”   周小贺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有点心虚。   薛博雅看了她一眼,向她保证:“虽有北疆姜氏想要扶持昭阳入宫,但她无功无能,不能为后,其他的大臣不会答应的。”   周小贺眼睛亮了一下,她觉得薛博雅这是在夸她。   激动,开心!       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她脑子有点锈,看到薛博雅在,她干脆坐下来,小脑袋凑近他,小声问:“为什么大家会说太子是海神之子?”   薛博雅面色一窒,他拿棋子的手顿了一下,低声道:“他出生的那年风调雨顺。一些信徒附会罢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小贺看着他:“太傅,你说谎的时候喜欢低着头不看人,这个我早就发现了。”   薛博雅:“……”   他站起身,平静道:“夜深了,回去睡吧。。”   周小贺望着他的背影,将耳坠捡了起来,慢慢踱回房里。   她把这个事情捋了一下,太子的亲爸是原主里说过的昭阳太子,而他妈,一直没说,宫中摆放排位的地方也就放了个小小的灵位,叫溪美人。   连姓氏都没有。   大家都说太子的妈是难产死的,太子对亲妈没什么概念,他从小就跟着乳母,又很黏周元澈,从没想过要念着亲妈的事儿。   看今天的情形,这事儿搞不好跟昭阳县主有关!   薛博雅冷冷道:“日后,将军府不许县主接近太子半步。”   侍卫们狐疑的互相看了看,点点头:“是。”   次日一大早,昭阳县主就又来了,她声称自己掉了一只耳坠……   周元澈的脸比周小贺还要黑。   小姑娘这次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和姜仁的老婆一块儿来的!   “老身来丹阳拜观世音菩萨,没想到陛下竟然在此,真是老身的福气,得见天颜。”侯夫人脸色十分和善,一点都不像是遇到杀女仇人的样子。   周小贺并不觉得这是凑巧,她露出奸妃的笑容:“两位真是有缘分啊,一南一北,都能凑到一起。”   昭阳县主温柔的欠身:“昭阳自幼无父无母,干娘念我可怜,对我多加照拂,收了我做义女。”   侯夫人慈爱的笑道:“婉儿忤逆太后,犯了死罪,老身没了女儿,菩萨显灵,又赐了我这么乖巧的一个女儿。她也姓姜,同我夫家还是本家。”   说着轻轻抚摸了一下丹阳县主的脸。   昭阳县主乖巧的笑了笑,又娇羞的看了一眼周元澈。   周小贺被这虚假的母女情给恶心到了,这为了宫斗也真是不要脸了,她崩不住了,假笑长了脸抽筋啊!   她翻了个白眼嘲讽:“昭阳县主同侯夫人真是母女情深。”   昭阳露出宫斗的假笑:“我同夫人有缘分。”   周元澈皱了皱眉头,冷冷道:“长平郡主照拂你十多年,怎么不见你喊她母亲?”   昭阳县主:“……”   周小贺:“……”   侯夫人见场面尴尬了起来,赶紧道:“其实今日昭阳过来,一来是为了找坠子,二来……”   昭阳赶紧道:“陛下,我是为了见一见太子殿下。”   周元澈不说话。   侯夫人笑容满面的向侍卫道:“还不去将殿下请出来,县主想要见一见他呢。我身也想瞧瞧殿下如今什么模样了。”   周元澈皱眉,想要开口拒绝,侍卫冷冰冰道:“太傅说了,不能让县主接近太子殿下。”   周元澈失笑:“太傅的命令,我也不好忤逆。”   侯夫人面色一黑:“这是什么话,博雅这孩子实在是……”   周小贺扶额,忘了,姜仁那老王八是薛博雅舅舅,这老妖婆就是薛博雅舅妈!怪不得昭阳把她叫了过来。   “陛下是一国之君,不要听他胡说,哪儿能不让县主见太子殿下呢?”侯夫人道。   周小贺顺杆爬道:“为何不能?”   侯夫人愣了一下,闭口不言。   周元澈抱臂笑着看着她:“对啊,为何不可?”   侯夫人尴尬的笑了笑:“昭阳心细,会照顾人,陛下,让昭阳入宫吧。”   周元澈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昭阳羞怯的望了一眼周元澈,低下了头。   侯夫人道:“陛下,太后也很喜欢昭阳,陛下亲政以来越发繁忙,太子也需要一个人照顾,总不能一直不立后吧。”   周元澈歪着脑袋看着他:“朕有昭仪就够了。”   侯夫人痛心道:“陛下有昭仪,但是太子却需要昭阳啊!这世上还能有谁比昭阳对太子更尽心?”   周元澈面色变了变,阴晴不定的看着昭阳县主。。   昭阳县主“噗通”一声跪下去:“陛下……”   然后她突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药瓶,倒进了自己口中。   周小贺:“!!!!”   不是吧,闹自杀?   昭阳县主咽下了药,伸手拽着周元澈的袖子:“陛下,小女子已经喝下绝育汤,今后,我会一心一意照顾太子殿下,将他抚养成人。”   周小贺:“……”   这姑娘怕不是被宫斗小说忽悠瘸了!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少女:“你疯了啦!不孝子一拳能打翻两个你,还用你照顾?”   周小贺:“……” 作者有话要说:  昭阳县主:mmp!   ☆、小昏君治病   周元澈脸皱成了一团, 赶紧伸手去抓昭阳县主的手,遗憾痛心的说:“你可是何苦呢?”   昭阳县主哭着倒进小昏君怀里,表忠心:“能够照顾太子, 服侍陛下,小女子无怨无悔。”   姜氏夫人赶忙道:“昭阳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定会都殿下一心一意的, 她最是温顺……”   周元澈:“别吵我!”   然后他手摸到了昭阳的手腕,开始把脉……   接着,他捡起地上的瓶子看了看喃喃道:“还真是绝育汤。”   周小贺凑过来:“能治吗?”   这……就为了当后妈, 这成本也太高了吧!   周元澈道:“能!”   然后他把怀里的昭阳县主丢开,大手一挥, 指挥侍卫:“赶快灌她马粪和巴豆水!”   周小贺:“……”   ……   事后, 小昏君对将军府的人下达了通知, 鉴于昭阳县主的行为太过冲动,且危险性极大, 所以,她被拉入了将军府的黑名单, 以后不允许她再进入将军府。   薛博雅补了一笔,把他舅妈姜夫人也拉了进去。   晚上,周小贺要周元澈说太子的身世。   “这个溪美人, 到底是谁。”她不高兴的拽着小昏君的胳膊。   周元澈愣了愣:“你管这个干什么?”   周小贺:“我想知道第一个为你生下孩子的人是什么样的。”   周元澈:“!!!!”   他茫然了一下,呆呆道:“我……我忘了。”   周小贺:“!!!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连为你生过孩子的女人你都能忘了!”   周元澈:“额……”   周小贺开启无理取闹模式,不断的闹腾起来:“你说, 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她,所以你……”   周元澈又好笑又无奈,按着她肩膀把人搂住,静静抱着:“骗你的, 不孝子他……”   薛博雅突然闯进来:“出事了……”   姜氏的人带走了太子。   昭阳县主本来就是丹阳人,当初长平郡主执掌军政的时候,对这小姑娘很照顾,她常常进出将军府。长平郡主没有孩子,将军府的人都把她当自家小主人似的。   里头有不少她的熟人。   她轻而易举就把太子带走了。   “昭阳县主不是要当皇后么?带走太子做什么?”周小贺懵了。   薛博雅脸色苍白:“昭阳县主当皇后无望,姜氏带走太子,恐怕要……”   周小贺吞了吞口水:“这图什么啊!”   薛博雅皱了皱眉头看了周元澈一眼:“手中握有储君,便多了筹码。”   周小贺背脊一凉。   这些年周元澈暗暗改革,扶持了不少新人,先有马服君扬名天下,又有青云信三月定江南,长公主府称霸京师,白云义也称为廷尉府后起之秀。   不单是新的势力支持他,就连丞相和廷尉也对这个新君陈赞有加,更不用说薛博雅了。   姜氏虽然依旧盘踞北疆,势力庞大,但是声望早就开始不稳了。   “不对,若他们真是为了保住权势和地位,那应该嫁一个姑娘进宫当皇后,生下孩子来抢太子之位最稳妥啊!”周小贺惊讶道。   周元澈笑了:“因为有你在,他们送女入宫的难度变大了。”   薛博雅道:“不错,妙心郎之女,七星中的瑶光星,除掉道貌岸然的御史,带兵解救神女宫。殷斯敏之徒,马服君之友,有你在,他们很难有哪个姑娘跟你抢皇后之位。”   周小贺想了想:“所以昭阳县主就让自己不能生育,然后给太子当后妈?”   薛博雅道:“不错……若是陛下被她感动,她就能依靠太子,成为国母。”   周小贺震惊:“那有什么用,太子也不是她生的啊。”   现在看皇帝铁了心不要她,他们带走太子又有什么用,皇帝还活着呢!   薛博雅看了一眼沉默的周元澈,叹了口气:“……太子他……是昭阳太子妃的孩子。”   周小贺:“!!!”   她猛地转头看着周元澈,上下打量了一下。   草,你还不得了了,那可是你大嫂啊!   周元澈眉头拧成一团,他痛楚的看着薛博雅:“你别说了!”   薛博雅认真道:“陛下!都到现在了,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太子的生母是昭阳太子妃,从来就没有什么溪美人!那只是宫中的一块遮羞布!你当时只是被人下药了,根本就……”   周元澈扶额:“我说了,你别说了!”   周小贺想通了。   小胖墩的生母还是姜氏女!现在姜氏抢走了太子,到时候完全可以对外宣传皇帝驾崩了,说小昏君是假的,或者联合势力,说皇帝无道,一起发动战争。   只要打赢了,扶持小胖墩称帝,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且他们也不怕小胖墩长大了反扑,因为他们已经选择好了在这个过程中照顾抚养小胖墩的人,他的亲姨娘,昭阳县主。   等到孩子长大,再偷偷告诉他身世之谜,他和姜氏本就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而他的父亲,则是一个强/暴大嫂的昏君。   顺便还可以说昭阳太子妃是被逼死的……   好绝的计谋!   周小贺神色复杂的看着周元澈:“你……”   周元澈面色尴尬的退了退,面色僵硬道:“先看看蓝剑溪的人能不能把不孝子追回来吧。”   薛博雅叹了口气:“臣告退。”   周小贺从后面追上他:“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吗?”   薛博雅揉了揉眉心:“那几年年成不好,不是旱就是涝,于是朝臣便听了一个桑雨国来的方士,挑选一名女子,在宫中的太清宫供奉海神。太子妃是丹阳人,丹阳近海,她信奉的便是海神,于是经常进太清宫祈福,谁知道那名挑选的女子她……为了报复,在太子妃和前来祈福的陛下身上下了药……”   周小贺:“……”   她看着薛博雅:“当时他才十二岁啊!”   薛博雅被噎了一口:“那……或许是陛下天赋异禀。”   周小贺:“……”   999蹦出来:“我都快不能直视天赋异禀这个词了!”   周小贺麻木:“我也不能……”   薛博雅继续道:“那日正是祭祀海神大典,小殿下出生了,陛下抱着孩子闯进大典,说是自己和一个普通宫人的孩子,当时天降异象,风调雨顺。大家都认为这是天赐的海神之子。”   周小贺看着他:“你信吗?”   薛博雅呆了一下:“啊?”   周小贺道:“万一这就是个普通的宫人的孩子呢?”   薛博雅摇头:“先皇他并不疼爱陛下,甚至怀疑这所谓海神之子,是陛下为了夺得皇位而故意弄出来的假象,怀疑孩子是他偷的……后来派了很多人暗地里查这件事,最终太子妃承认了孩子是她的孩子,当时昭阳太子并不在京中,她承认之后,便服毒自尽了。”   周小贺:“……”   薛博雅面色有些难过:“昭阳太子回来之时,太子妃已经下葬了,他大受打击。”   周小贺头大的看着他:“你这故事也太离谱了!”   薛博雅张了张口:“我没编故事,事实就是如此。”   周小贺道:“若真是太子妃的孩子,她身为东宫的主人,这点事情都搞不定么?要么把孩子打掉,要么把孩子谎报月份什么的,生下来当做昭阳太子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在最后别人彻查的时候才承认,逼死自己呢?”   薛博雅呆了一下:“这……我也不知道,她亲口承认的。她身体不好,一直卧床不怎么见人,偷偷在宫里生了个孩子也是寻常。”   “那为什么要在大典上把孩子抱出来?”周小贺问。   薛博雅也被问住了,他有点不确定的看着周小贺:“这个……陛下他做事常常有些不安常理……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孩子抱出来。”   这个事情不能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太子的生母是当今皇帝的大嫂这件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因为身负海神之子的盛名,外人从来没有对太子的身世怀疑过什么。   而先皇也因为子嗣单薄,默许了这个孩子活下来。   薛博雅现在也有点懵了。   周小贺带着满头问号在将军府转悠了一天,等消息。   周元澈打开房门的时候就见她绕着院子乱走。   “你乱转什么呢?”周元澈惊讶的看着她。   周小贺:“你以为我想转的吗?还不是你把门关着不让人进去,我不得不转。”   周元澈:“额……”   蓝剑溪传来消息,没追上,姜氏的人带着太子一路往北疆逃窜了!   看样子是要造反……   薛博雅果断劝周元澈:“丹阳不能呆了,陛下得立即返回京中,派死士往北疆悄悄救出太子。”   周元澈道:“不急。救出梅青大哥要紧。”   “怎么能不急,姜氏握有太子,他们一旦……”   周元澈道:“我还活着,他们不敢以子对父。就算侥幸赢了,太子长大成人,也会找他们清算。”   薛博雅惊了:“可太子的生母是姜氏的啊!”   周元澈看着他:“假的。”   薛博雅:“???”   周小贺:“……”      ☆、小昏君爆炸   周元澈神色很平静, 他说:“太傅,我和昭阳太子妃,什么都没有发生。”   薛博雅一言难尽的看着他:“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采采是怎么……”   周元澈道:“不孝子他……是昭阳太子的儿子。”   周小贺长舒一口气,还好,这和原著对上了, 小胖墩真是周元澈哥哥的孩子。   “那太子的生母是谁?”周小贺问。   周元澈没有说话,他望着薛博雅:“博雅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周小贺, 不孝子出生那年的海神祭祀,是怎么祭祀的?”   薛博雅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他呆呆的望着周元澈:“你……”   周小贺的脑袋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   过了许久, 薛博雅艰难的说:\"那年海神祭,他们把选中的那个女子, 投进了水中。\"   周小贺:\"什么?你们活人祭祀!\"   怎么还会有这么野蛮的习俗!   薛博雅轻轻摇头:\"你不明白,先皇最后的几年, 一直人心惶惶,天灾不断,大国巫、相国寺的法师、老君观的道长, 能求的神佛都求了。方士说的选人供奉海神,也供奉了。先皇连大国巫都杀了……\"   周元澈道:“他们给了那个姑娘期限,如果不能求得风调雨顺, 就送她去侍奉海神。”   周小贺喃喃道:“所以那个孩子,是昭阳太子和那个姑娘的?”   周元澈点了点头:“她不想死。”   可怜的姑娘为了能活下去,把昭阳太子当做救命稻草,企图通过引起太子的同情。   然而她失败了, 她虽然勾引到太子和她发生了关系,但是太子并没有为了她对抗皇帝,并且借口巡查丹阳水军,远离了京城的是是非非。   她依旧被囚禁在太清宫里等死。   她为了报复这些自私的人,给周元澈下药。   “当时……我晕了过去。”周元澈纠结的看了一眼周小贺,“我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和她怎么了。”   他看着薛博雅:“她想让我带她逃走,可我打不过太清宫的侍卫们。”   小昏君的身体细细的发着抖:“他们用绫罗绸缎还有花朵香草,装饰了一个美丽的画舫,画舫是漏的,要她坐在画舫里,沉下去。百姓和文武百官,就在河岸上看着。”   周小贺握着他的手,心疼的说:“这跟你没有关系……”   周元澈道:“有关系……因为……那些看着她去死的人里,也有我。”   薛博雅抿唇:“别说了……”   周元澈说:“当日我趁人不备溜进了画舫,想要等她被送上来之后,等到人散了就带她一起走,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案边看热闹,我差一点,就出不去了,和她一起死在画舫上。”   薛博雅看着他:“太子就是那个时候出生的?”   周元澈点了点头:“她被选中侍奉海神,就要穿着白色的宽大纱衣,带着斗笠,没有人知道她怀了身孕。长久的悲痛让她身体虚弱,最终难产而死。”   周小贺看着他:“你是怎么逃出画舫的?”   薛博雅面容惊惧,他喃喃道:“京城大旱,一连三个月滴水未下,突然雷声阵阵,暴雨倾盆,狂风大作。两岸百姓,文武百官,皆五体投地,不敢仰视,口称海神显灵。连先皇也不例外。”   周小贺沉默了,这是怎么样诡异的景象。   天灾不断,皇帝想尽各种办法,连大国巫都杀了。在他将一个无辜的少女丢进水里之时,看热闹的人或许并不抱着多么大的希望。   然而,海神就在这个时候显灵了……   暴雨狂风,惊雷。   人们五体投地,臣服于神的权威。   十二岁的周元澈抱着孩子从画舫跃到了河岸,天晴了,人们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光辉的少年和婴儿。   周元澈对皇帝说,这是他的孩子。   人们恐惧海神的权威,把这个孩子当做是海神之子。   周小贺呆呆的看着周元澈:“那太子妃为什么会……”   周元澈轻轻道:“她久病缠身,父皇一向不喜欢她,皇兄撇下她独自去了丹阳,她就不想活了。而且……她想救我,如果让父皇知道我竟敢和供奉给海神的女子有染,一定会杀了我。”   周小贺:“你是亲生的吗?”   妈的这老王八蛋简直了!   周元澈轻轻点了点头:“是……”   薛博雅道:“先皇一直在炼丹吃药,他觉得自己能活很久很久。”   周小贺:“……”   ……   派出去追小太子的人越来越多,但在背地里搞动作上,姜氏从来没有输过,一个月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周元澈很担心不孝子的安危。   然而,小胖墩一路上日子爽的飞起!   为了渐渐营造周元澈是渣男的人设,姜氏的人对他要星星不给月亮,甚至还找了漂亮小姑娘做玩伴陪他一起……   昭阳县主亲自陪吃陪喝,陪玩游戏。   为了让自己的游戏水平达到跟小胖墩齐平,这姑娘还开始学下棋,可惜围棋实在是太难了,她学不会,也没耐心……   玩别的游戏,小胖墩还真是一拳打翻两个她,她玩不动了……   小太子心满意足的享受着姜氏的服务,除了没有父皇□□,简直比在东宫当太子还要舒服,不用上学啦!   七月,渔阳郡的骑兵全面攻打凌阳城。   999突然激动的乱蹦起来:“完了完了,好感卡失效了!”   周小贺脸一白:“怎么回事!”   999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提示,公羊高山和青云信距离超过两公里,好感卡失效了。”   周小贺:“!!!”   她赶紧提议周元澈派兵渡江,按照青云信的计划,骑兵攻城,这边不多时就可以渡江,到时候两面夹击。   又正是夏种的时候,乱兵这时候只想着回家种田,根本无心应战。   当天夜里,周元澈在丹阳城升起天子旌旗,率水军渡江。   为了等待最好的时机,他等了七个月。   这七个月里,太子下落不明,青云信生死不知。他几乎是把自己一生的耐心都耗尽了。   仗很快打完了。   周元澈骑着高头大马,向着凌阳郡的将军府奔过去。   门里迎出来的是殷丕显。   周小贺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渔阳郡骑兵已归我门下,此事稍后再说。”殷丕显匆忙冲着周元澈欠身:“薛章晴和律音公毫发无损。”   “青云信呢!”周小贺感觉人都要晕了。   薛章晴从门里出来,“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薛博雅怀里大哭。   “他人呢!”周元澈激动的喊了一声。   律音公指了指一间房里。   周元澈头脑一热,撞了进去,青云信就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   他浑身颤抖着,不敢问薛章晴,青云信是不是活着。   周小贺心都凉了,靠在门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薛章晴哽咽着说:“我们救的那个陆夫人是公羊高山的族人,因为她求情,公羊高山对我们都算礼遇。后来……”   她看了薛博雅一眼,说不下去了。   萧律音抿唇道:“今日一早,破虏将军带兵攻城,公羊高山出城应战,陆华荣带了人摸进了将军府,带走了车骑将军。”   薛博雅眉头一皱:“陆华荣不是带着家小逃回北疆去了么?”   殷丕显道:“他往北投奔姜氏,半路折回来了,又偷偷回到城中,带领家将偷袭叛军,还立了一功!”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青云信:“陆氏恨他放走那些女子,他落到陆氏的手里,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   周小贺疯狂呼叫999:“怎么样!怎么样!你还能救吗?”   999道:“他已经深度昏迷了,能不能醒看他的造化了。”   说着疯狂朝青云信砸急救包,周小贺的金币全拿来买急救药了。   周元澈打了个激灵,人直直的朝着床栽了下去。   \"陛下!\"马服君冲上去扶他。   周元澈趴在床边,轻轻摆了摆手:“朕……朕没事。”   他晃了晃脑袋,眼前是马服君的脸,他慌慌的在虚空抓了一把:“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薛章晴哭着说:“他们说将军伤风败俗,说他公然放走那些女人,害她们失节,要将他浸猪笼。就……把他按到水里……不停的按,他都吐了好几次血了,他们不肯放过他……”   周元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军士来报:“陛下,渔阳诸将求见。”   周小贺看着他:“你别见了,先缓一缓。”   周元澈道:“不,我想见一见……”   他缓缓走出了屋子,到了庭院,他目光凉凉的,彰显天子威仪。   “哪一位是骁骑将军陆华荣?”他说。     领头的破虏将军欠身道:“陆将军自知开罪陛下,不敢见天子,正在家中待罪。”   周元澈嘴角泛起冷笑:“哦?开罪于我?破虏将军可知,陆将军所犯何罪?”   破虏将军道:“他不知车骑将军与陛下关系匪浅,为保住凌阳城女子名节,险些伤了车骑将军性命。”   周小贺跳起来大骂:“你还觉得他有理了!”   破虏将军刚打了场胜战,不免有些矜骄,看着周小贺道:“昭仪,陆将军不过是做了他该做的。陛下要降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周元澈缓缓靠近他:“该做的?”   破虏将军道:“那些女子本就该自尽殉节,臣请陛下处置车骑将军。”   周元澈猛地拔出宝剑,一剑刺向了面前的人,鲜血喷在他面庞上,他缓缓擦去血迹:“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他握着宝剑,看着阶下将士:“自今日起,宗族违背国法动用私刑者,斩;逼迫女子殉节者,斩;官吏包庇乡绅者,斩。”      ☆、我是皇帝!   幸好有盖世英雄马服君在这里, 控制住了场面,不然,周元澈庆功宴还没摆, 把立了功的将军杀了,简直是做大死!   将士们惊慌的看着皇帝。   “陛下,如果不要求女子守节, 那么臣等如何约束帐下的士兵,他们又怎么会为国守节?”一个将士委婉的责备道。   他要提醒皇帝,“节”不仅是用来约束女子的, 也是用来约束男子的。   这些年北疆的大量给守节殉夫的女子发放贞节牌坊,为的就是将“节”这一道德宣扬出去。   女子守着对丈夫的节。   男子守着对主公的节。   因此北疆的将士对姜氏忠诚无比, 姜氏的骑兵当世无匹。   一个北疆来的将军不服气的抱怨道:“虽然陛下同情那些女子, 可是我们多年来就是这样的规矩, 女人要给男人守节,男人要对国家忠诚。”   周小贺道:“错了。”   将军一愣:“哪里错了?”   周小贺道:“北疆多年来姜氏统领, 他们从百姓那里收上去赋税,然后赏赐帐下的将军和士卒金银美人。女人给男人守节, 男人又给姜氏守节,可是那些钱财,都是姜氏从百姓那里收去的。”   将军:“啊这……有什么区别么?”   周小贺:“当然有区别, 你们在前线作战,给与你们钱财和荣耀的,不是你们的上级, 也不是姜氏李氏王氏,是大周的百姓。”   “拿百姓的钱,买你们的命,让你们忠诚!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好的买卖!”她笑了。   将军们懵逼了,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他们面面相觑,又看看地上的尸体,再看看马服君,决定……还是散了吧。   ……   周元澈擦干净脸上的血,大步奔进了房里,青云信依旧昏迷着,他的脸色很苍白。   周元澈伸手探他的脉搏,又有点害怕,不敢去看了。   周小贺大声喊:“大夫呢,快去找大夫过来!”   薛章晴哭着说:“大夫去煎药去了,在厨房。”   周元澈动了动唇,良久缓缓道:“你去告诉大夫,安心救人,朕不是暴君,救不活,我不会杀人的。”   周小贺:“……”   999:“我怎么觉着他这话在内涵谁。”   周小贺面无表情:“那个《霸道帝王爱上我》里的皇帝,他自己给宠妃下毒,又后悔了,然后要太医救回来,救不回来就诛九族!”   999:“咦,幸好他是成年了再看的小黄书。不然这回儿太医已经在找头了。”   周小贺又砸了两个血包。   青云信还是没动静。   小昏君眼眶都红了,他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音道:“你不是想要做大将军么,不是想要名扬天下么,你怎么能这个时候死。”   “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名垂青史的。”   青云信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元澈急了:“梅青大哥,你不是想要让长公主当神女么,你回来,你回来我就让她做神女。”   周小贺心疼急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元澈你冷静点,你冷静点……”   律音公看不过去了,他跪下去,拉着皇帝的衣袖:“陛下,车骑将军已经尽力了,他太累了,放他去吧。”   周元澈哭的更厉害了:“不……我不信,他没死就能活!他是七星魁首,是朕的大将军。”   周小贺不由得想起原著中的场景,小昏君同青云信、长公主等人的走在了太子的对立面,最终太子造反了,周元澈被赶下台,青云信和他一起逃走。   后来的后来,周元澈被抓,青云信以为他死了,拒绝登船,在海边自杀了。   或许,从来不是什么昏君奸臣组合,他们只是一对少年相识的朋友,运气好一起走正途,运气不好,一朝踏错,万劫不复……   周元澈从怀里拿出铜铃放在青云信的手心里:“你答应过我的,要为我办一件事情,只要我说要你去,上刀山下火海,你也会办到。那我现在,要你从刀山火海里回来好不好。”   青云信的手轻轻动了动,他伸手握住了铜铃。   “醒了醒了!”周小贺激动的大叫起来,“大夫,大夫!”   她疯了般往厨房里冲。   萧律音精神一震,也往外冲:“我去多找几个大夫!把全城的大夫都u找来!”   青云信缓缓睁开了眼睛,面前就是周元澈的大头。   “你……”   他对周元澈的记忆停留在那最后是圣旨上。   周元澈气急败坏,一连发了十二道圣旨骂他……   搞得他的兄弟们以为他跟周小贺有一腿!   他艰难的呼吸了一下,想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点。   马服君凑过来,大叫一声:“你醒啦!”   青云信狠狠眨了眨眼睛,懵了。   上次马服君把他暴揍一顿,还扬言见一次打一次,他心理阴影还在。   薛博雅端了杯温水走过来,温声道:“你觉得怎么样,口渴么?”   青云信总算是遇到个跟自己没仇的,他脑子清醒了点,看着薛博雅,慢慢说:“孩子……”   “什么孩子?”周元澈愣了一下。   青云信艰难的瞪着眼睛,伸手抓小皇帝的手:“孩子……”   周元澈愣愣的看着他:“你追杀的那个孩子?啊,她没事,在东宫好好的呢,嗨,她没事不孝子有事!”   想到太子,小昏君的头开始疼了。   青云信:“……”   他艰难的张了张口,体力不支又晕了过去。   周小贺和薛章晴拥着大夫跑过来,大夫拿着药就开始灌。   薛博雅茫然的看着薛章晴:“他说孩子,什么孩子?”   薛章晴面色一僵:“啊这……”   薛博雅温声道:“莫非他在丹阳的时候,同哪个女子私定终身了?”   薛章晴:“啊不是……”   周小贺苦着小脸,看着薛章晴,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薛章晴头顶都要冒烟了,她磕磕绊绊的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还是,自己问他吧,等他醒了,自己问他吧。”   庭院里突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周元澈眼睛一亮,奔了出去。   只见一个青衫的夫人抱着婴儿缓缓走过来。   周元澈的步子停住了。   他缓缓转头看着周小贺,低声道:“不……不会吧,这个夫人看起来比长平郡主还要大!”   周小贺:“……”   周元澈继续自言自语:“不过梅青大哥好像……挺喜欢比他大的姑娘。算了算了,他能私定终身生子,也不错了。”   周小贺:“……”   小昏君乐颠颠的蹦到陆夫人的面前,眉开眼笑的问:“夫人,你丈夫还活着吗?”   看这年纪,这位夫人肯定又是个已婚的……   他现在只希望梅青大哥私通的是个丧偶的。   陆夫人愣了一下,没说话。   周元澈的衣服上沾了血,他把外衫给扒了,此刻站在陆夫人面前的,是个衣衫不整,脸上还脏兮兮的少年。   她毫不客气的说:“死了,死透了!”   周元澈激动:“那就好。”   说完他觉得有点不妥,有些羞涩的冲陆夫人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陆夫人:“!!!!”   虽然陆华荣那个狗东西,死了普天同庆,但是这个少年,怕不是有点毛病。   周小贺赶紧上前拉住周元澈,问陆夫人:“这孩子……是车骑将军的孩子?”   陆夫人面色变了变,迟疑了一下下,点了点头。   周元澈伸手碰了碰婴儿的脸蛋,想抱,又怕孩子哭。   孩子冲他甜甜的笑了笑。   “男孩还是女孩?”小昏君激动的问。   陆夫人答:“女孩。”   周元澈眼睛亮的跟星星一样,他激动的搓手手,上去把婴儿抱在怀里,越看陆夫人越顺眼。   陆夫人狐疑的看着周小贺。   周小贺给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周元澈给了陆夫人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我明天就给你和车骑赐婚!”   陆夫人:“??”   小昏君义正言辞:“我会要他给你一个名分的!”   陆夫人:“???”   小昏君无比自豪的喊道:“我是皇帝!”   喊得吵大声!   陆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emmm……今天的小昏君又沙雕了。 啊啊啊,求评论!   ☆、黄泉公子   周元澈抱着小婴儿, 整个人已经开始是不可控制的嗨了。   “嗯,我把孩子抱去陪梅青大哥。”他激动的说。   周小贺打住:“等等等!梅青大哥睡着呢,你带孩子去干什么!”   周元澈笑得甜甜的:“让女儿陪伴他度过最艰难的时刻啊!”   周小贺:“……”   陆夫人看这皇帝, 僵着脸的往后退了退,愣愣的说:“那……我告辞了……”   周元澈疑惑:“咦,你不去看看他吗?”   陆夫人一时间无法解释, 只好尴尬的说:“不了不了,你自己去吧。”   说完撒丫子就跑。   周元澈瞪了瞪怀里的婴儿,眨着大眼睛看周小贺:“你说她长得像梅青大哥点还是像她娘点?”   周小贺麻木脸:“都像。”   周元澈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觉得她鼻子像梅青大哥, 眉毛像她娘一点。”   周小贺扶额:“你清醒点,这孩子有眉毛吗!”   周元澈指着小娃娃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眉毛, 认真说:“现在没有, 以后就有了。”   周小贺:“……”   ……   “什么?赐婚!”青云信靠在床上, 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 看着周元澈怀里的孩子,脸色有点发红。   因为周小贺丢的血包, 他已经恢复了点体力。   但是他现在没有逃跑的力气……   “对啊,你孩子都生了,总要有个名分给人家吧。”小昏君开心的说。   周小贺终于忍不住了:“周元澈你冷静点, 陆夫人的丈夫是陆华荣,在家待罪呢,人家没死。”   周元澈跳了起来:“什么!又是个有夫之妇!”   小昏君心态崩了, 怎么梅青大哥总要跟有夫之妇纠缠不清!   他一咬牙:“等着,反正陆华荣也是要死的,我这就斩了他,给你们赐婚。”   青云信靠在床头, 低声道:“这孩子,不是陆夫人生的。”   周元澈愣了:“啊?不是她?那是谁?”   青云信手指抓着被子,脸色微微有些红,他抿了抿唇,低声道:“你别管了,她是我的孩子。”   这几个月他一直被软禁在将军府,若不是陆夫人,他只怕熬不过生产。   周元澈呆呆的看着他:“那……我给谁赐婚?”   青云信脸色红的更加厉害了,他说:“孩子是我孩子,不需要管她的母亲是谁。”   周元澈:“!!!那怎么行,人家孩子都生了,你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青云信:“……”   周小贺拽了拽小昏君的胳膊:“你先别问了,让梅青大哥休息吧,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   周元澈想了想,把孩子放在青云信身边,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并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晚上,为了防止皇帝再问孩子母亲的事,薛章晴联合陆夫人,给他编了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然后告诉他,孩子妈难产死了。   周元澈吓得小脸都变色了,为了不提起梅青大哥的伤心事,发誓再也不问了。   并就此打消生七仙女的念头。   ……   次日,将军府大摆庆功宴,周元澈严惩了陆氏宗族,有马服君和她的人马坐镇,将军们都很老实。   陆氏在庆功宴上被贬斥了之后,在凌阳的威信彻底倒塌。   屠岸村的百姓回到了村子里,很快就开始重塑黄泉公子的神像。萧律音大受鼓舞,带领手下四处奔走,要盖神祠,盖一个很大很大的神祠。   在江边塑神像倒也不算难。   八月十五,神像就立了起来,正好赶上中秋,有闲的人多,挤挤挨挨都往江边去看热闹去了。   一来凌阳附近水多,信奉黄泉公子的人也不少,二来陆氏倒台,屠岸村重塑黄泉公子像,大家都觉得这是天理昭彰,就算不信的人也来凑个热闹,拜一拜算是碰个运气。   周元澈带上周小贺和马服君,也赶去凑热闹。   因为烧香的人特别多,熙熙攘攘的,江边多了很多货郎,十分热闹。   “马服君,你要不要买点什么?”周小贺问。   殷丕显盯着货郎担,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又不会戴花,不会针线。”   周小贺想了想,好像,她也用不着,不过她天生喜欢热闹,在货郎摊子面前挨个看来看去的,什么都没买就感觉很满足了。   周元澈很激动。   豪掷千金,指着货郎担上的波浪鼓:“我全要了!”   周小贺:“……”   “陛下,你买这么多拨浪鼓做什么?”萧律音带着两个仆役走过来。   小昏君一边付钱一边激动的说:“买了带回去给武安玩啊。”   武安就是青云信女儿的名字,青云信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一直犹豫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周元澈单方面决定了,孩子叫周武安。   殷丕显有点受不了周元澈疯魔的样子,转头问萧律音:“萧叔叔,你怎来了这里”   萧律音有点忧伤的说:“黄泉公子的神像已经树起来了,可是神女想要的死建一个神祠,有人专门打理,最好四方来拜。”   他最近到处筹钱,富商巨贾们不是很想搭理他。   殷丕显叹了口气:“你别指望我给你钱!”   她小时候就是跟着萧律音长的,萧律音跟萧宗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干啥啥不行,虽然文武双全,但是他文只能做文章,武只能打架。   “萧叔叔,你干嘛要跑出来建神祠,在京城陪我娘不好吗!”殷丕显纠结的看着萧律音。       萧律音艰难的看着她,低着头不说话。   他总不好说他自己要出来建神祠,结果神祠没建成,差点命都丢了。   周小贺抱臂看着他们俩,笑道:“律音公是想在神女面前表现表现吧。”   萧律音颇为自豪:“神女选中了我,我自然是要尽心。”   周小贺:“我听说,神女本来选中的是殷先生,不是你抢来的吗?”   萧律音不高兴的哼了一声:“神女觉得我更合适。”   周小贺:“……”   她同情的看着傻乎乎的大儒:“你怎么就不想想,这可能是殷先生让给你的。”   “啊?”萧律音茫然 。   殷丕显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出来建神祠,给黄泉公子树碑立传,他留京城就能独宠了啊!”   萧律音:“!!!!”   突然,人群激动的朝着神像那边拥过去,有人揭开了神像伸手蒙着的红布。百姓纷纷跪下去朝拜。   男女老幼,皆五体投地。   周小贺震惊的看着神像,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神像大约有两丈高,黄泉公子人首蛇尾,立于巨大的蚌壳之上,一手执鲜花,一手拿利刃。   那神像是一个俊朗无双的男子,高鼻梁,薄唇,浓眉紧缩,唇角微微勾起,神色慈悲温和。   “这个神像……”殷丕显震惊的看着周小贺,“他怎么长的有点像……”   “像梅青大哥!”小昏君张大了嘴巴,愣愣的说。   周小贺呆呆望着神像,她看到神像的旁边站着的童女,久久说不出话来,那个小姑娘的手里拿着的,是青云信的美人刺。   萧律音赞叹的看着神像:“千百年来,黄泉公子的神像千奇百怪,人们只听说过他人身蛇尾立于蚌上,从来没有人能塑出如此精雅慈悲的神像来。”   一个少年自豪的拍着胸脯说:“厉害吧,这是我阿娘画出来的,她说黄泉公子救了她的命。”   周小贺嗤笑一声:“你阿娘见过黄泉公子?”   少年见她不信的样子,不服气的说:“当然见过,好些人都见过,黄泉公子英勇善战,身边还有十二天官。”   一个小姑娘指着神像旁边十二个大石头:“那就是十二天官,天官被奸人所害,回到了天上,他们会永远守护我们凌阳城的女子。”   周小贺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回头看着萧律音:“我会帮你在此地建一座神祠,为黄泉公子和他的十二天官。”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哭了。 我的祖安少年团啊。   ☆、神仙代言人!   黄泉祠筹建开始了。   周小贺没钱……   她本来就一穷二白, 周元澈还经常扣她工资,她一毛钱也没有存到。   凌阳府库也拿不出来多少钱了,刚刚经历了一场叛乱, 虽然有青云信的谋划,伤亡不是很大,但是也拿不出闲钱来修建神祠。   “要不……你找人借钱?”999认真的提议, “管周元澈借吧,反正他是皇帝,他有钱。”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他腰上那块玉佩挂了三年了吗!”   周元澈比她更穷啊!   她原来看电视剧里, 国库很大一部分收入要给皇室,皇室还有个叫内务府啥的部门, 给皇帝当当会计, 后宫三千佳丽, 都为了吃点好的,穿点漂亮的, 还得跟内务府总管打好关系。   到了她自己这里,周元澈的后宫带他自己就四个人!   钱都由太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管着, 老嬷嬷十分抠门,周元澈花钱超过一千两两还要打报告!   周小贺望着人来人往的江岸,愁。   现在黄泉公子的香火是很兴盛的, 但是信仰这种东西,如果不及时稳住,过个几十年, 就会被其他的信仰冲击掉。   周小贺看着观世音的神殿,很是羡慕。   “为什么观世音的道场这么豪华!”   萧律音道:“观音大士慈悲,又有送子观音之说,所以民间的乡绅都愿意捐钱修建观音庙, 而且妇人也喜欢去上香。”   他说着唇角勾起温和的笑容:\"而且,当年昭阳太子在时,很崇拜观世音菩萨,他是个慈悲的王子。\"     周小贺眼睛一亮:\"原来如此!\"   既然要宣扬黄泉公子的功德,一个神像,靠着信徒当义工偶尔去打理,是不行的。   必须得有专门的场所,专门的神职人员。   没有组织的神明信仰会慢慢被其他的信仰给同化掉。   而这,就要从挑选一个代言人开始!   她瞧见薛博雅走过来,眼睛亮了。   人美,心善,有本事,人气高,他做代言人,妥妥的。   \"只要太傅面祭祀,定能让黄泉公子和观音大士一样有名。\"周小贺激动的说。   薛博雅静静的看着她,微微一笑:“我同昭阳太子,差的太远了。”   “有多远?”周小贺不信,薛博雅这样的人,还能有人比他更招人爱慕敬仰的?   薛博雅温声道:“他是天上昭阳,我是人间萤火。”   周小贺:“这么厉害!太傅您太自谦了。”   薛博雅明亮的眸子注视着她,认真道:“昭阳太子的光辉,我不能及。”   他慢慢道:“小丫头,昭阳太子慈悲心肠,一般人是比不上的,他有割肉喂鹰之慈,让国之贤。岂是我能比?”   周小贺吐了吐舌头。   突然,她跳了起来:“等等你说什么?让国之贤是什么意思!”   卧槽,这特么就刺激了,让国之贤,让国,难不成周元澈这皇位是他让的!   萧律音道:“他将皇位让给陛下啊。”   周小贺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们不是骗我的吧,这皇位难道不是先皇传给陛下的吗?”   萧律音道:“那是因为昭阳太子不在了啊。”   周小贺真跳了起来:“不在了难道不是死了的意思吗!”   薛博雅看她惊讶的样子,温声解释道:“昭阳太子他自然是还活着的,只是……他将自己放逐到了岛上,发誓永不踏入大周的土地。”   周小贺:“……”   “999你逗我玩呢!”   999道:“我……这不是你挑的小说么?”   周小贺:“……”   原著里一直根本就没说昭阳太子的事,周小贺一直都以为这人死了!周元澈捡漏当的皇帝。   在薛博雅忧心忡忡的解释下,她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貌。   在小胖墩出生之后,大周突然变得风调雨顺了起来,压抑了许久的老皇帝开始兴风作浪了。   他觉得自己的孙子是海神的儿子,大周天命所归,膨胀了。   那年冬天,海上的甘罗国听说了大周降生了一个海神之子,特地派了太子前来朝贺。   这位甘罗太子一向仰慕中原的文化,擅长汉字,琴棋书画。   某一天,老皇帝决定和甘罗太子手谈一局。   然后他要悔棋,甘罗太子不让,老皇帝抄起棋盘当众将甘罗太子打死了……   此事闹得天下皆知,甘罗国含恨出兵,当时的大周虽然大,但是民生凋敝,哪里有钱打仗,昭阳太子无法,只得带着金银财宝,亲自护送甘罗太子乘船出海,往甘罗去赔罪。   在一番谈判好游说下,甘罗国王答应了撤军,免了一场刀兵。   而昭阳太子也因此和甘罗国人结下渊源,谁知道这个时候老皇帝病重了……   甘罗王知道他急着回国继承王位,狮子大开口,要求大周赔地赔钱。   昭阳太子偷偷派人带了书信回大周,劝老皇帝和群臣立周元澈储君。   后来甘罗人在多方调停之下,送昭阳太子回国,即将登陆时却得知,老皇帝已经驾崩,周元澈灵前继位,已经是皇帝了。   昭阳太子为了不引起争端,在边境发下毒誓,此生永不上岸。   “昭阳太子让拥护他的大臣当他死了,所以这几年,朝中人再没有提起过他。”薛博雅道,他神色显得有些忧虑。   周小贺有些疑惑:“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薛博雅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她:“如今陛下同姜氏势同水火,人心惶惶,太子在姜氏手中,若是昭阳太子支持姜氏,那陛下恐怕……”   周小贺:“……他不是让大家当他死了么?”   薛博雅皱眉道:“可他毕竟活着,如果他觉得陛下的行止对大周不利,难保他不会回来。”   周小贺:“!!!!”   不行,得赶紧给黄泉公子找代言人!   她撒丫子往青云信房里跑:“周元澈!!!我跟你说个事儿!!!!”   第二天,周元澈亲自到江边,祭祀黄泉公子!引起不小的轰动。   周小贺找的黄泉公子的代言人,就是当今的皇帝,周元澈!   小昏君亲自上场,就不信干不过那个昭阳太子!   周元澈望着台下的百姓,很激动,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丞相廷尉大将军,独自公开祭祀神明。   就连薛博雅也没有站在他的身边。   他立于万人中央,虽然轻装简从,不算很隆重,但是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君临天下的感觉。   于是他一激动,升车骑将军周元澜为骠骑将军,封武安君。   青云信本来在人群中发呆,想着他女儿这两天晚上总是半夜醒来,粘人的狠,骤然被点名下了一跳。   周小贺推他上高台受封。   他一上去领了斧钺,低下人群就骚动了起来,他的眉眼实在是跟神像太像了!   人们纷纷三跪九叩,拜君临天下的天子,和泽披四方的神灵。   周小贺很满意,这宣传效果简直就是手机开屏广告级别的!   “从此刻起,黄泉公子庇佑所有出门在外的商人。”周小贺大声道。   周元澈在周小贺的示意之下,册封黄泉公子为商业之神。在场的商贩都欢呼起来,连卖拨浪鼓的货郎都激动的大呼万岁。   千百年来,大周重农抑商,连火炉都有火炉姑姑,商人却没有自己的神。   别人或许不稀罕,但是对没有神灵的商人而言,皇帝将庇佑女子主管欢爱的海神之子封做商业之神,那就是皇帝提高了商人的地位。   他们再也不是被人视作奸邪狡诈,重利忘义的存在,人们加诸在商人身上的偏见将会慢慢散去。   祭祀大典在一片欢腾中结束。   第二天,修建黄泉祠的消息传遍凌阳城,不用萧律音和周小贺游说,各地商帮的头头子自发把钱送来了!   女人们也纷纷捐钱。   没过几天,钱就凑齐了。   周小贺的两万金币的奖励到手了!   “为了挣这两万块,我太难了。”打工人周小贺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哈。 1、火炉姑姑是个民间信仰,就……管火炉的,说是庇佑小孩子的,因为那种取暖的火炉,大人不在的时候,幼童取暖可能会烫伤烧伤,以前养孩子没那么精细,希望火炉姑姑保佑孩子。 2、下棋把别人的太子砸死的历史真有,汉景帝当太子的时候就因为起了口角,把齐国太子打死了。 3、让国的事情,历史上也有,而且比较沙雕。春秋时期宋国和楚国打仗,宋君不听弟弟的建议,被楚国俘虏了,他跟弟弟说:你别管我了,回去当国君吧。 然后弟弟就回去当了国君,然后再打仗,楚国就跟宋人说:你们的国君在我手上。 宋国人说:上天庇佑宋国,我们有新的国君啦! 楚国人:…… 然后楚国人看哥哥没啥用 了,又把他放了回去,哥哥羞愧不肯回国。 弟弟把哥哥接了回去,然后把国君的位置还给了他,自己做了丞相辅佐他。   ☆、嘴炮王小昏君   九月, 周元澈返回京城,以当年先皇闯神女宫之事问罪姜仁,要他立即交出兵权, 阖家迁往京城。   姜仁自然不甘。   姜氏党羽拿青云信杀掉追杀女子的男人说事,说青云信出身低贱,不忠不节。   他们手握海神之子, 在北疆拥小胖墩为帝,设天子旌旗,声称君王无道, 青云信欺上瞒下,周小贺媚行惑主。   这伙人打着清君侧的名义, 造反了!   京城中有人悄悄给百姓发宣传单……   还有人趁着夜色满大街贴文章在人家的墙上……   北疆的儒生还写了长长的檄文, 讨伐青云信和周小贺。   例数他们俩的十大罪状。   周小贺一一拿来看了, 嗯,骂她没有在凌阳城破的时候自尽, 不贞不节,好在她后来安全逃了出去。骂的不算太难听。   主要骂她干涉朝政, 母鸡司晨。   青云信就比较惨了,北疆的儒生们从薛博雅的妈说起,说他不孝养母, 再又说到他出身,最后转到他放女子在叛军中谋生路,骂了个狗血淋头。   朝堂上议论纷纷, 京城跟姜氏有关系的不少,他们不想跟打起来。   毕竟姜氏兵强马壮,盘踞北疆,各大家族往来姻亲, 这打起来沾亲带故的,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众人纷纷埋怨青云信起来,怪他年轻冒进,惹出这天大的祸事来。   但他此时已经是骠骑将军,真如姜氏说的拿他祭天也不敢,何况三月定江南,民望还在那里。   殷丕显拿着檄文,脸色有点黑:“这写的什么鬼,周元澜的罪是这些吗?他明明跟伤风败俗,以色侍人才是要命!”   周元澈:“……”   年迈的大将军咳了一声,示意她注意点影响。   马服君那是能注意的人吗:“他人呢,怎么今天又不见了!大朝会呢,他干什么去了。”   周元澈扶额:“他……他病了,告假。”   殷丕显爆炸:“骗鬼咧,我昨天还在公主府看到他了!”   在盖世英雄马服君的眼里,青云信就是个天大的奇葩,超级不要脸,什么都干得出来,以色侍人,擅闯神女宫,莫名其妙还弄出个女儿来。   现在北疆反了,天下都乱了套了,他倒好,成天腻在公主府,纵情声色……   周元澈试图给他的梅青大哥要点面子:“他……或许是和长公主有正经事。”   马服君扶额:“我哥已经抱怨好几回了,天天晚上睡不着。\"   周元澈:“……”   小昏君心情沮丧,烦躁的摆了摆手:“散了散了,明日再议。”   好好的大朝会,这都弄成什么样了。   他心情烦躁的回到了后宫,周小贺正在研究那檄文。   周元澈牙都疼了,一把扯过来:“别看了别看了,这都写的什么玩意!”   满大街都是这种东西,百姓看了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周小贺道:“我看看他们骂我都骂的什么。”   周元澈冷笑:“翻来覆去还不是那几样,百姓也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他们是什么人么?乌合之众!”   周小贺不是很乐观,神女宫这些年来的影响力越发下降,而姜氏的管理体系却越发的成熟,姜氏在北疆的威信越来越大,因为姜氏越混越好,他们的理念自然也就向别的地方传。   北疆最先有的将女子沉潭浸猪笼,渐渐的连靠近江南的凌阳也这么干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要树立等级和权威。   一级一级的管理,一级一级压迫,最终总要杀鸡儆猴,那些女人就是那只鸡。   姜氏原本不过是平民出生,为什么几百年就发展成了大周第一大家族,而殷氏和神女宫,都眼看着衰弱,人丁凋零。   因为姜氏男子极为尊贵,女子卑贱,他们的男子不断的豢养姬妾,生育后代,多多益善。而女子从小就培养起来嫁入高门,维系家族的利益。   而殷氏重视女子的教育,一旦女子嫁人了,男子不成器,或者生育的孩子不多,最终只剩下殷丕显一人。   神女宫以女子为尊,如今更是后继无人……   臣民选择姜氏还是选择周元澈,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姜氏的体系违背了良知,但是他壮大了。   青云信救人性命,让黄泉公子的信仰传遍大江南北,是柳暗花明,还是母系神明的回光返照?   阿离过来禀报,薛太傅求见。   周元澈有点惊讶:“太傅来了?”   他温声笑了笑:“老师来见学生,怎的还要通报,快请他进来。”   说着他站起身要迎出去,阿离道:“太傅还带了人过来。”   周元澈:“???”   周小贺略微想了想,问道:“太傅带来的,是北疆来的说客?”   阿离点了点头。   周小贺了然,眼下两方对峙,人心惶惶,北疆一定也有不想打起来的人,他们跟朝廷谈判,最好的自然是从薛博雅入手。   皇帝的老师,姜仁的亲外甥。   由他从中调停,最合适不过。   薛博雅很快就进来了。   周元澈换了身衣衫,在廊下煮茶等他。   小昏君一向昏头昏脑的,但是在薛博雅面前还是很老实的。   薛博雅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带着兜帽的男子,脸上蒙着黑色的布巾。   周元澈疑惑的看着薛博雅。   薛博雅微微撤了撤身体,将身后的男子让出来一些。   那男子摘下了面巾,微微笑了笑:“元澈。”   周元澈大惊:“是你!”   周小贺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呆住了。   不用介绍,她一眼就猜出来这是昭阳太子。   因为小胖墩跟他长得很像,大眼睛,浓眉,鼻子不如周元澈英挺,但是秀雅精致,面庞有点圆,显得光明可爱。   薛博雅让宫女太监都退下,只留亲信的阿离一个。   昭阳太子这才说明来意:“元澈,我这次,是来劝你不要打仗的。”   周元澈愣愣的,不肯说话。   薛博雅说道:“陛下,您是天子,昭阳太子是说客,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周元澈眨了眨眼睛:“太傅,那我可真说啦。”   昭阳太子道:“你是皇帝,有什么不好说的。”   周元澈扬眉道:“姜仁都造反了,他若肯来京请罪,我可以饶他的命。”   周小贺:“!!!”   卧槽好刚。   昭阳太子没想到他这么莽,有点忧虑:“元澈,你不要意气用事,北疆人也好,中原人也好,江南人也罢,都是大周的子民,你忍心他们自相残杀吗?”   周元澈茫然的看着他敬仰的大哥:“那怎么办?”   昭阳太子道:“姜氏愿意撤兵,撤下天子旌旗,朝廷封姜仁为北疆王。”   周元澈惊讶:“那采采怎么办?他都在北疆登基了,不杀了姜仁,昭告天下他是被挟持的,他怎么办?”   昭阳太子认真道:“我带他走。已经登基反抗父亲的太子不配再做太子,我会带他远离大周。”   周元澈:“姜氏肯罢休?大哥,你被骗了,姜氏这么大的手比,一个北疆王就能满足他?”   昭阳太子道:“他们要你撤掉骠骑将军周元澜,除去他武安君的爵位。并下令天下不许祭祀黄泉公子,推倒雕像。烧掉神祠。”   周元澈说:“想得美。”   昭阳太子愣了一下:“这……这个要求不过分!元澈,姜氏早就已经盘踞北疆,从定北侯改成北疆王不过是名头上差别,实际上他还是只有北疆。”   周元澈:“让老贼上京受死,否则我令马服君和武安君踏平北疆!”   薛博雅站着听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僵。便道:“陛下,事缓则圆,或许可以再谈。”   周元澈:“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薛博雅:“……”   昭阳太子揉了揉眉心:“元澈,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么?你为了几座雕像,几个神祠,要跟北疆开战?一时意气,生灵涂炭,这是天子该做的事吗?”   周小贺叹了口气:“殿下,你知道那几座神像意味着什么吗?”   昭阳太子平静的说:“没有什么意义,世上本就没有神灵,神灵都只是人们的寄托……是虚妄的。”   周小贺道:“是啊,是虚妄的,可那是人们的希望啊。”   昭阳太子平静的说:“百姓不需要多么的强盛,能够在太平的国家里活着,所有人都有希望的活着,那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希望没有了,你可以再换一个希望,没有黄泉公子,你可以换成观音大士,地藏菩萨,儒道佛,那么多的神灵,你完全可以让百姓换一个来祭祀。”   周元澈平静的看着他:“大哥,你以仁爱治理国家,是慈悲心肠,可是,这不对啊,应该是以道义为先啊。没有了道义的仁慈,那样的仁慈,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有些失望:“大哥,你从来都在神坛上,你看过大周的百姓吗?你知道他们每天吃着什么,喝着什么,想着什么吗?你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希望吗?”   他指着咱在一旁当着布景的阿离:“你知道他为什么来进宫受了宫刑么?因为他的父亲有两个儿子,长子犯了罪,为了家族的未来,让体弱多病的幼子受刑顶罪进宫。”   昭阳太子愣住了,不明白周元澈想要说什么。   周元澈继续道:“你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你妻子的乳娘为什么会得心绞痛,因为她一连生了三个女儿,生最小的女儿的时候,她的丈夫不让她哺育女儿,将她送进了丹阳姜氏府里,做大小姐的乳娘。她的女儿活活饿死,所以她才会时不时的犯病。”   “你想说什么?”昭阳太子一脸懵逼。   周元澈道:“大哥,让人们太平安稳的生活,的确是仁慈的,可是,人应该像人一样活着。你看到的太平安稳,是多少人在过着连狗都不如的生活!打仗会死人,可是纵容姜氏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悄无声息的死在亲人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小故事。 其实宗法制受害的不仅仅是女人,也有男人。总的来说,就是划了一个金字塔,一级一级,层级特别多,上升空间不大,但是每个人基本都有机会往上爬。 于是大家就不咋想造反推翻金字塔,而是踹后面的,拉上面的。 中国的宗法制管理特别稳定,很快就推行到了很多国家。最先典型的就是中日韩三国手拉手。 历史上经常出现长子闯祸犯法,老二背锅受刑的情况…… 著名的有,狄青。 这个人不大有名,一来他没啥好八卦的,二来他长得不帅,脸上有疤,目前没有以他为主角的穿越电视剧小说…… emmm……简单点说,没人想嫖他。 历史上狄青的哥哥犯了法,他去顶罪充军,还在脸上刺了字,是真的小兵出身。后来当了将军,升到了宰相衔。 品性高洁,武功高强。 额……可能没啥文化,被文化人排挤,后来被文官折腾死了……   ☆、祖安将军   昭阳太子的生母是先皇的第一位皇后, 生来便是尊贵的太子,从来他说话别人都听着。   他很有涵养,虽然长得英武不凡, 能征善战,但是斯斯文文的,说话也很慢。   周元澈说话就跟放炮一样!   噼里啪啦一阵长句子, 然后他就懵逼了。   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来消化周元澈到底说了什么。   等他明白过来,周元澈已经抱着手臂气鼓鼓的站在栏杆上玩金鸡独立了。   昭阳太子瞧着他的样子,头有点疼:“元澈, 你听说我,现在打战……”   周元澈晃着脑袋:“不听不听, 王八念经。”   昭阳太子急了:“周元澈你给我老实点。”   周元澈:“略略略略略……”   昭阳太子:“……”   周小贺揉了揉眉心:“殿下, 改日再谈吧。”   这再谈下去, 不是打起来就是昭阳太子被气死!   送走了昭阳太子,周元澈从栏杆上跳下来, 神情有些失落,他跟周小贺小声道:“你说, 大哥会不会生气了?”   周小贺吐槽:“生气就生气呗,他错了,你对了。”   周元澈眼睛一亮:“你也觉得我对了?”   周小贺点头:“嗯。”   周元澈很满意, 兴致勃勃的道:“嗯,那今晚你侍寝。”   周小贺:“!!!”   卧槽,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自从回皇宫后, 小昏君简直忙的跟狗屎一样,晚上睡觉都是挤着时间睡,根本没时间来偏殿找周小贺。   “你今天晚上有空?”周小贺不是很确定。   周元澈想了想道:“有的。”   周小贺开心!   昭阳太子出了宫廷,越想越气, 他反应慢了半拍,被周元澈一通嘴炮,还想回去再吵一顿!   薛博雅拉着他上马车:“你别急着同他生气,他有分寸。”   昭阳太子有些焦心:“他这样乱来,若是真打起来,只怕……”   他轻轻摇头:“这些年神女宫无后,民间早就人心惶惶。北疆姜氏的手握重兵,打起来太冒险了。”   薛博雅想了想,道:“马服君这些年在马服镇边,中原兵马以她为首,倒也不是不能一战。”   昭阳太子摇头:“你不明白,你没有见过北疆的士卒,他们不畏惧死亡,忠于姜氏,训练有素,整顿起来有五十万人马。”   薛博雅凝神想了想,殷丕显以魁首之尊统领马服兵马,殷氏的亲兵自然是能打的,但一旦打起来光凭马服君的二十万肯定是不够的。   大将军宴束行已经八十多岁了,一旦他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那些跟姜氏沾亲带故的门阀将军们,搞不好就反了马服君……   就算不反,他们的人马跟北疆的雄狮比起来,很多都是凑数的。   薛博雅有点愁:“姜氏委实太过狂妄,不除也是一大患。”   昭阳太子道:“若为除姜氏而动兵戈,得不偿失。”   薛博雅想了想:“先稳住姜氏的人,再想想办法吧。”   次日,薛博雅起了个大早,令小童磨墨,他要修书给北疆的友人,让他们帮忙劝住姜仁,切不可贸然开战。   他揉了揉眉心,许多事从心头掠过,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若真打起来,胜负未可知。   可是不打,也会如皇帝说的那样。   姜氏的法则已然丧失了道义,以后会越来越严重。   他自幼在薛氏的家学读书,后又跟从萧律音研习书法与音律。儒家的本事不说学了个通彻,十之七八倒也不虚。   老夫子创造儒学的时候,说的是舍生取义。   可时日一长,儒学也变了样。   他也好,萧律音也好,再大的大儒,都只是一个装点门面的标牌,真正掌握权力的,恰恰是那些虚伪的小人。   “把这封信,交给北疆的南宫先生。”   护卫点头:“诺。”   正要去接,管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太傅,不好了!”   薛博雅一惊:“发生了何事?”   管家慌张道:“陛下,陛下下旨封昭仪娘娘为后,并驾临大将军府,要出兵北疆!”   薛博雅手一抖:“什么?他要出兵了?”   管家点头:“大将军府的人过来传信,让太傅过去瞧瞧,将军府吵得不可开交,陛下执意出兵,大将军他老人家都快顶不住了。”   薛博雅长叹一声:“罢了,我去看看。”   他把手里的信收起来,放在火炉里烧了。   大将军宴束行是历经三朝的老将军,多年来矜矜业业,勤勤恳恳。   年轻的时候他威震四方,先皇在位二十多年,天天作死,民不聊生,但是因为有他在,外敌也不敢入侵。   如今他老了,本以为能顺利将大将军之位传给马服君了。   哪知道闹了这一出。   叽叽喳喳,吵得他头都疼了。   将军们大多数自然是不愿意出兵,不说他们很多人跟北疆沾亲带故的,就说这打仗,他们就没有信心打得过姜氏的兵马。   “骠骑将军怎么还没有来!”有人已经到爆炸的边缘了,姜氏打的就是他放了女人的由头,他倒好,身为骠骑将军,竟然一连告假十几天!   镇西将军霍景年捂着脑袋跳脚:“称病称病,他天天跟长公主混在一起,哪里像是有病的!”   平南将军薛章晴瞪大了眼睛:“他有病没病你看出来了?你是大夫?”   镇北将军气急:“有劲儿伺候公主,没劲上朝?”   白云义蹦起来破口大骂:“吃屎去吧,他有正经事,不会说话少说两句。”   镇北将军简直被他气的懵了,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你你你……”   白云义:“瞪什么瞪,就你眼睛大?”   镇北将军:“!!!”   白云义:“草泥马,你还瞪!”   镇北将军差点被气的心梗,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半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白云义,你是讨逆将军,你怎么进来的!”镇北将军嚎叫。   苍天呐,还有没有天理,供职廷尉府的五品杂牌将军跑来大将军府骂人!   白云义:“额……”   马服君在叽叽喳喳的乱叫中,下令:“把他给我叉出去!”   叉出去的白云义,四镇将军觉得心情好了点,联合和四定将军继续对青云信进行强烈的谴责。   痛斥他不道德的行为。   然后四征将军又冒出来维护青云信。   薛博雅踏进将军府明珠堂,就听见里头跟养鸡场似的。   “就你们有嘴瞎比比,没看他打仗受伤了吗?”   \"你不敢跟姜氏打仗,找什么理由,我大哥来了能借你个胆子打仗?\"   “再瞪,再瞪头都给你打掉。”   “略略略略……”   薛博雅捂着头,就见五个少年的将军逮住四镇将军,四定将军狂喷,那八个加起来也骂不过这五个。   哦,不是五个是六个,还有个薛章晴……   周小贺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玩石头。   “这是怎么回事?大将军和陛下呢?”薛博雅看着明珠堂的气氛,聚合的牙都疼了。   周小贺摊手:“大将军头疼,回去睡去了,陛下……他去公主府找梅青大哥去了。”   薛博雅“嘶”了一声:“怎么吵成了这个样子。”   周小贺:“一直就吵,有人要出兵有人不想出兵。”   薛博雅仔细回忆了一下,他没进绝境天牢的时候,将军们吵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军中怎会混进如此粗野之人!   周小贺指着那群祖安将军:“你不认识,他们都是去年七星大比上来的。”   薛博雅:“公主府郎官出身的那些?”   周小贺点头:“嗯。”   薛博雅不是很确定的说:“我记得青云信他是不爱说话的人。”   周小贺望天:“可能他不说话就是因为不想别人听到他骂人……”   薛博雅:“……”   他毫不怀疑,这群将军们经过今天的骂战,晚上回去越想越气,一上头挥军北上找姜仁决一死战!   等吵得差不多了,周元澈回来了,他带着骠骑将军青云信回来了 !   吵架昏头的将军们看到骠骑将军终于来了,怨气冲天。   一抬头,发现长公主竟然也来了……   “你们在吵什么?”长公主的很温柔的问。   将军们吞了吞口水,安静下来,神色有些难堪。   大将军头疼也好了,在侍从的搀扶下走出来,咳了一声道:“既然骠骑将军人都来了,那就说正经事吧。”   殷丕显冲长公主欠身道:“方才,我们商讨和北疆的战事。”   长公主很温和:“哦?诸位将军觉得当如何?”   一个将军道:“胡人虎狼在外,不宜大动干戈。末将以为,可满足北疆的要求,再派使者训诫姜氏,命他们撤去旌旗。”   长公主道:“如此一来,朝廷的威仪何在?”   大将军道:“可令姜仁卸任姜氏之主的位置,让他儿子继位,算作惩罚。”   长公主没说话。   将军们道:“此事因黄泉公子而起,不如就……”   青云信已经成了骠骑将军,位仅在马服君和大将军之下,他们自然不敢责备骠骑将军,便将责任都推给黄泉公子。   周小贺忍不住道:“难道你们觉得黄泉公子做错了?那些女人就该死吗?”   “话不是这么说……”一个将军客气的道,“他们自然是不该死的,但是‘节’乃是人立身之本啊,尤其是对军士来说。”   大将军点了点头,有些艰难的说:“若是不要求人有‘节’,那么大到将军,小到士卒,都会觉得作战是儿戏,觉得可以随便背主。”   周小贺惊呆了:“这不一样啊!”   镇北将军道:“对于我们而言,是一样的,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为主公,为陛下作战的,‘节’就是我们生来就要遵守的,如果朝廷不处置那些失节的女人,那么,谁会拼命呢?”   周元澈轻轻摇头:“不对,你们不是为了朕作战,是为了你们的家国而战啊。怎么能让士兵们因为对背后的将军恐惧而拼命呢,用恐惧统御你的士兵,换来的只是仇怨啊。”   他说:“大周的将士,本应是为了保护自己身后的母亲和女儿而拼命的存在。怎么能去杀死别人的母亲和女儿?”   将军们互相看了看,低了低头:“诺。”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求评论   ☆、君临天下   修仙许久的萧太后一大早就接到了皇帝要封周小贺为皇后的通知, 一个激灵仙也修不下去了。   “周小贺?”萧太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老人家愣了一下下,有点受伤:“皇帝……这是真要同姜氏翻脸了?”   老嬷嬷点了点头:“恐怕是的……”   五年前大国巫说姜氏女做皇后,大吉, 结果姜婉死了,昭阳县主还挟持太子跑了。   现在皇帝是立周小贺为后了,姜氏为后无望了。   萧太后有点惆怅:“这是真要打起来了。”   老嬷嬷认真脸:“陛下自有主张, 您老人家就别操心了。”   萧太后依旧心情郁郁。   老嬷嬷道:“妙心郎之女,品性高洁,勤俭节约, 乃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啊。”   萧太后没说话。   老嬷嬷道:“太后,您可不能这个时候扯陛下后退啊。”   萧太后继续沉默。   老嬷嬷急了:“太后, 姜氏素来铺张奢侈, 姜婉进宫, 一顿饭吃掉你一个月月钱的事情你忘了吗?”   萧太后:“!!!”   忘不了!   先皇那个狗东西,铺张浪费, 搞得民不聊生,周元澈登基之后萧太后为了省钱, 宫人裁剪去了十之六七。   一应用度消减了不少。   当日皇帝死活不肯娶姜氏女,她听说姜仁的夫人带着女儿正在京城,便姜人叫进宫里, 想看看这姑娘。   进宫之前先跟辛太妃打听了定北侯夫人和小姐的喜好。   后来为了招待姜夫人和姜小姐,一顿饭花去了二百两银子!   姜小姐手腕上一个镯子要三百两!比她头上的南海明珠还要贵!   想到这里,萧太后精神为之一振:“快快快!赶紧准备下去, 给我操办起来,让周小贺当皇后!”   宫里那么穷,哪里养得起姜氏女!   ……   婚礼还没办,周小贺干脆提前搬到了大庆宫住着, 俩人都太忙了,周元澈压根没功夫去偏殿找她。   再说了,礼物太多了,周小贺的小偏殿都放不下了!   殷丕显送了她一匹马,薛博雅送了她一套大花瓶,白云义答应给她在大典上表演一套戏法……   青云信送的礼物最珍贵,他把女儿送给周小贺和周元澈当养女了!   “给我了?”周小贺很激动。   青云信有些腼腆的点了点头:“我马上要和马服君一起北伐姜氏,不能照顾她。”   周小贺望着摇篮里的小娃娃,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细声问:“那你……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吗?”   总不能就叫武安吧,小昏君这名字娶的简直了。   青云信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孩子应该叫什么。”   周小贺憋了口气,问道:“你……有没有让公主起名字,她读书很多,会起一个很好的名字的。”   青云信又摇头。   周小贺:“???什么?你在长公主府待了那么多天,都不会问一下吗?”   青云信抿唇:“我……我怕公主生气。”   周小贺:“……”   她哭笑不得的问道:“公主不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谁?”   青云信脸红了起来:“我……我跟她说孩子的母亲以及去世了。”   999有点同情:“这……太惨了……”   周小贺捂脸:“999,这孩子的妈不会是我吧。”   999震惊:“你想什么呢,孩子的母亲当然是长公主啊,他和长公主发生的关系呢。”   周小贺:“!!!!”   真刺激。   青云信看着女儿的小脸,有点茫然,他呆呆的说:“我想了很久,不知道用什么字好,索性,先不取名字了。”   周小贺:“唉……这……”   她哭笑不得,坐下,问呆呆的青云信:“那你这些日子,窝公主府都干什么呢?”   班也不上了,家也不回了,听说孩子还是白云义帮忙带的。   青云信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他声音很小的说:“我陪公主殿下。”   周小贺:“……”   真是伤风败俗的没眼看了。   青云信的面庞上泛起了红晕,他闷声道:“我带回来孩子,公主有些不高兴。”   周小贺:“就因为这个?”   青云信摇了摇头:“我……想劝公主帮陛下。”   周小贺:“!!!”   青云信说:“她答应了。愿意以长公主府的力量帮陛下打败姜氏。”   周小贺:“!!!!原来你这些天是干这个去了!”   打扰了!还以为他是杨贵妃,原来是西施……    周小贺有些感动,她看着青云信羞红了的面庞,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公主还是很喜欢你的。”   青云信点了点头,面庞上竟然有些幸福……   周小贺想了想,低声说:“你看这个孩子,眼睛长得多像公主,或许,这是老天赐给你和公主的孩子。”   青云信有些呆,他仔细的看着孩子,隐隐有些动心。   周小贺把孩子抱起来给他:“有些事情,孩子的名字,你还是让公主取一个吧,陛下取的周武安,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难听了。”   青云信想了想。   他觉得武安这个名字挺好的。   他一出宫,正巧就遇见了长公主的车驾。   长公主瞧见他身后抱着孩子的乳母,在车里轻轻招了招手:“过来。”   青云信站在原地想了想周小贺的话,把孩子抱着一起上了车。   长公主一惊:“你怎么把孩子抱来了!”   她一直没有孩子,先前想要孩子都急疯了,现在看到孩子都有点头疼。   青云信张了张口,又不说话 了。   长公主头疼:“你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青云信望着她:“公主,这个孩子是我的孩子,你不高兴么?”   长公主:“……”   她淡淡的说:“没有。我只是不习惯跟孩子相处,我没有不喜欢你的孩子。”   青云信抿了抿唇,天气已经很凉了,马车里的人微微靠近了一点点。显得温柔缱绻起来。   他看着面前的公主,温声道:“公主答应帮助陛下,我很感激……”   长公主叹了口气,伸手将他耳边散开的一缕头发别到他耳后,低声道:“陛下的大业,与我相同,如今他已成气候,我辅佐他,又有何不可?”   青云信眼睛亮亮的,他呆呆望着公主,被她摄人心魄的眼睛望过来,又有些脸红,他下意识把头低了下去。   长公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答应过你,不叫你伤心。”   青云信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她。   长公主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那次你在神女宫,我没有去救你。以后,我再不会伤你的心。”   青云信眼睛里泛着明亮的光,他软声道:“公主有公主的大业,我并不觉得伤心。”   ……   周小贺要当皇后的消息昭阳太子很快就知道了。   他连夜进宫找周元澈,很生气。   是和丞相一起的。   “元澈,你这是什么意思!”昭阳太子要气炸了。   周元澈腼腆的从案后走出来,亲切的望着他:“大哥,我要和周小贺大婚,你不高兴吗?”   昭阳太子抖着手指着他:“周元澈!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的!”   周元澈愣了:“故意什么?”   昭阳太子道:“这些日子,我和博雅一直在努力和北疆的人交涉,北疆就快答应只要你娶姜氏女为后,就能止战息兵,你还想怎么样!”   周元澈皱眉:“姜氏犯上作乱,现在是我要讨伐他们。”   丞相吓懵了:“陛下!”   昭阳太子火了:“你这个时候立妙心郎之女为后,姜氏岂能答应!”   周元澈猛地把案上的东西往地上一砸:“住口!朕是天子,朕要立谁为后无需过问朝臣!诏令我已经发出去了,朕以天子符节传令四方,不经丞相府。”   他几步上了高阶上的竹节灯边,灯光映在他英俊的面庞上,显得他面容有几分冷峻疏离。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昭阳太子:“我不仅要立周小贺为后,我还要让长公主入主神女宫!不日,届时,长公主以神女之尊,皇女之贵,同朕一起,发兵讨伐姜氏!再有言和者,斩!”     昭阳太子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耶,今天的小昏君是霸道的!   ☆、漂亮小哥哥   昭阳太子被周元澈怼到怀疑人生, 第二日一大早往老君观去上香,唯有神佛能呵护他受伤的心灵。   然而老君观不让他进去。   小道童手拿拂尘立在山门口,气势汹汹的瞪着他:“妙心郎之女在此祭祀, 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昭阳太子不想同他争辩,忍着脾气问:“那我何时才能进去?”   小道童做高深莫测状:“今日不行,明日或许可行。”   昭阳太子脸都气白了, 偏偏此时几个仆役护送一顶轿子行来,道童冲着轿子欠身,道了一声“无量天尊”便放行了。   他瞪大了眼睛指着那轿子:“那他怎么能进去?”   小道童道:“那是长公主的侧夫, 萧宗宝萧公子,自然不是闲杂人等。”   昭阳太子:“……”   他眼睁睁看着萧宗宝的轿子进去, 感觉这小道童是在逗他玩。   ……   周小贺拜完了老君, 一出门, 就瞧见了萧宗宝。   “唉,你怎么在这里?”周小贺感到很惊讶。   萧宗宝愣了愣:“啊我?”   他挠了挠头, 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公主让我给妙成君送东西过来。”   周小贺:“……”   这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她沉默了半晌,叹息道:“你对妙成君, 可真是好。”   萧宗宝嘿嘿笑了笑,竟然有点自豪:“那当然了,我跟我爹可不一样, 我可没力气 折腾。”   说着吐槽起来:“我爹他自从建了黄泉公子祠回来,就飘了,天天闹腾, 殷叔叔都被他烦死了。”   周小贺:“……”   真有点刺激,她最近忙成了这样,也没时间去关心殷斯敏了,真不知道他们竟然这么热闹。   萧宗宝有点头疼的敲了敲脑袋:“周小贺, 等你当了皇后,管管我爹,他现在就这么闹腾,等我娘出了神女宫,他不得翻天了!”   周小贺:“!!对哦,马上长公主就要入主神女宫了,那你怎么办啊!”   天哪,难道萧宗宝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   殷斯敏好歹有个女儿马服君守着,等长公主进了神女宫,萧宗宝岂不是……   她自动想象了一下萧宗宝跟妙成君一样青灯古佛的日子,想想有点可怜。   萧宗宝眼睛一亮:“我?就样呗,到时候我一个人住,还有谁能管我!”   他幻想了一下将来老婆离家,自由自在的日子,整个人都振奋了。   周小贺:“……”   打扰了,萧宗宝的思维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萧宗宝乐颠颠的看着即将要做皇后的周小贺,怂怂的请求:“到时候你一定得拦着陛下,千万不能让他给我送美人哈,我可不想跟殷叔叔一样,弄出个一胎五宝的美人。”   周小贺:“……”   她麻木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有点疑惑的问:“你……你将来没有孩子你不难过吗?”   萧宗宝打了个寒噤:“萧家孩子都成堆了,没孩子才好呢。再说了给我一个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养啊。”   他说着冲周小贺招了招手。   周小贺迷茫的凑过去。   萧宗宝悄悄道:“我跟你讲,青云信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呆呆的,昨天我问他孩子的娘哪里人,他竟然说不知道。”   周小贺:“……”   她目送萧宗宝健步如飞的走远。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她笑了一会儿,一转头,就看到一间房门口立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支竹笛,在看着她,正微微的笑。   妙成君!   他还是那么的好看,除了……有点矮……   妙成君比周小贺大两岁,五年前他比周小贺高不了多少,还可以认为他只是长得不着急,而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大约就是长不了了。   他比周小贺还要矮半个头!     “妙……妙成君!”周小贺收起惊讶的神色,冲他微微一笑。   妙成君将另外一扇们打开,温声道:“进来说话吧。”   周小贺便随着他进了门里。   妙成君便命小道童去取取炭火过来,要给屋子里多添些热。   “你过的好么?”妙成君温声问。   周小贺点了点头:“我很好。”   看小哥哥温柔的样子,周小贺有点心酸。   自从萧宗宝进了公主府,这个漂亮小哥哥就再也没离开老君观,长公主过一段时间会来看看他,陪他聊了聊天。   这个精致的跟画上的仙童一样的小哥哥,竟然是个侏儒……   怪不得他一直都躲在老君观里不出门。   周小贺心里酸酸的,跟妙成君随便聊了两句之后,就回宫了,临走把那个猥琐发育丸砸给了他。   他现在都快二十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   十二月,长公主入主神女宫,周小贺正式成为皇后。   朝廷和神女宫一同发布檄文讨伐姜氏,大将军宴束行致士,盖世英雄马服君拜为大将军领兵出征,骠骑将军青云信为先锋,发兵三十万奉车驾北上。   周小贺以回乡祭祀妙心郎的名义随行。   妙心城,同北疆接壤。   奉车驾北上的意思,就是皇帝跟着一起去,跟御驾亲征差不多。   大军好不容易到了妙心城安顿,周元澈因为严重的水土不服,感冒了……   “你说说,你是不是闲的!你又不会打仗,你跑来干什么?”殷丕显嫌弃的看着打喷嚏打的眼泪都留出来的皇帝,恨铁不成钢。   周元澈翻了个白眼,狠狠打了个喷嚏,没说话。   殷丕显棍子打在棉花上,不满的走了。   帐篷里就剩下周元澈和周小贺两个人,周小贺凑过去,在小昏君的面庞上亲了一口:“你来妙心城,到底是为什么?”   周元澈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自从妙心郎死后,妙心城无主,朝廷每隔两年就要换一个太守过来。”   周小贺:“……”   这个她倒是听过,妙心城民风彪悍,不符管教,那些乡绅豪强更是为所欲为,江湖传闻每个被安排到这儿的太守,临走都抱着皇帝痛哭:“陛下,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想亲自看一看,妙心城到底得派什么样的人任太守。”周元澈认真说。   周小贺眼睛一亮:“等着!”   然后她派人过去,把白云义叫了过来。   “妙心城的太守乞骸骨,现在,你就是妙心城的太守了。”周小贺说。   白云义眼睛一亮:“真哒?”   他这升官升的也太快了吧!毫无征兆啊。   周元澈把信符给他:“你快去吧,太守府需要你。”   白云义斗志昂扬的带着几个亲兵往太守府去了。   周小贺得意洋洋的看着周元澈:“有他在,何愁天下不定?”   刮油机才是乡绅豪强最怕的。   周元澈依旧眉头锁着,并没有说话。   周小贺用胳膊撞了他一下:“怎么了?”   周元澈神色有些忧郁:“其实我亲自征讨姜氏,是因为……我大哥,不见了。”   周小贺大惊:“他不是一直在太傅府上躲着的吗!”      ☆、小胖墩胖了   大月城姜府。   小太子在小丫头的伺候下, 吃了三个包子,两个茶叶蛋,还喝了一碗肉羹。吃饱喝足之后, 用小胖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有点失落的叹了口气……   他胖了……   被姜氏带到北疆之后,一开始他还闹着要找父皇。   后来时间长了, 他也就消停了,于是就走向了吃喝玩乐的腐朽生活。   姜氏在享受上的讲究连帝国太子都叹为观止。   除了一样不好,北疆豪门规矩大, 府里的丫鬟都跟木偶人一样,没人陪他跑陪他闹, 时间一长, 他就越来越不爱动, 越来越能吃。   小胖墩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甜糕,吞了吞口水。   嗯……不能再吃了, 再吃父皇都不抱不动了!   伺候的碧落体贴的说:“陛下要尝尝这芙蓉酥吗?这是江南的厨子做的呢。”   小胖墩歪了歪脑袋,不说话, 表示拒绝……   然后蹦出去抱雪地里的一只兔子。   那献殷勤的碧落尴尬的退了退,旁边另一个丫鬟红珠斜了她一眼:“小浪骚蹄子。”   那碧落红着脸骂道:“咱们都是做奴才的,装什么清高。”   红珠冷冷道:“不知廉耻的东西, 仔细管事嬷嬷知道了,拿你去浸猪笼。”   碧落跳着脚骂了起来:“你当我不知道呢,你自个儿抢着来这差事, 为的是什么?谁不想着攀上主子有个名分?”   ……   ……   小胖墩被吵得烦闷,低着头抱着兔子默背《商君书》。   昭阳县主赶来,就见两个侍女吵得跟斗鸡一样,震怒道:“把这两个不安分的贱人, 拖出去杖毙。”   小胖墩:“!!!”   他猛地抬头,阴着小肥脸道:“不能杖毙。”   昭阳县主吓了一跳:“陛下?”   谁不知道,这找来的小皇帝,每天说话不超过二十个字,天天鼓着阴着脸,就知道吃吃吃。   喊他也不应人,还以为是个傻子呢。   “陛下,你要留她们的贱命么?”昭阳县主试探着问。   小胖墩指着两个哭成泪人的丫鬟,阴森森道:“学狗叫,学猫叫。”   两个小姑娘吓得面无人色。   昭阳县主上去就是两巴掌:“让你叫!”   \"汪,汪……\"   “瞄……”   两个姑娘哭着趴在地上,滑稽的学着猫狗。   小胖墩抱臂,虎着胖嘟嘟的小肥脸说:“叫,孤天天都要听你们叫。”   ……   下午的时候,周元澈的感冒好了点,他披了件黑斗篷,随着周小贺一起去了妙心郎的旧邸。   “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去吧。”周小贺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妙心郎死后,他统御的妙心城及下十二小城也变成了明台郡,除了太守府还在妙心城,同之前也大不相同了。   妙心郎的府邸被查封,之后先皇废物利用,拆了材料去建了太守府。   周元澈有点奇怪的看着周小贺:“你不难过?”   周小贺:“……”   周元澈嘟囔了一声 ,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会凭吊好久。”   周小贺笑了一声,伸手抱着他胳膊:“周元澈,你怎么这么好。”   周元澈有些惊讶,他愣了愣的看着周小贺。   周小贺柔声道:“先父母的死固然可叹,但是我们还有别的要紧的事情要做,这天下,在你的手里,会少一些这样的悲剧。”   她又不是神经病,人死了都多少年了,该平反的平反了,恢复了名誉和祭祀。   “赶紧回去吧,冻死人了。”周小贺亲了亲周元澈的面庞。   周元澈有点惊讶,他满足的笑了笑,甜甜的点了点头:“嗯。”   周小贺:“??嗯?999,他怎么有点不正常。”   999小声道:“他怕你跑了。”   周小贺:“???”   999猥琐的说:“你忘了吗,之前你看的那个《重生之嫡女乱江山》话本。”   周小贺尴尬:“额……我闲着无聊,看了一堆小黄书,我早就串戏了。”   999哈哈哈哈笑了一阵,然后憋着气笑道:“他以为你要在故居痛苦疯魔一阵,然后跟他来个杀父仇人之子的虐恋情深……然后远走他乡,被病娇的大家族嫡出大公子囚禁,你历经千辛,逃出他畸形的爱,流落异国,然后成了敌国大单于的宠妃……“   周小贺牙都疼了:“停停停,我脑子有病吗我。还大单于的宠妃,你知道胡人的头头子今年都五十八了吗!”   999:“哈哈哈哈……”   两人正要登车回去,就见一辆马车徐徐驶来。   马车上下来一个标致的少年。   妙成君!   “你怎么来了这里!”周小贺惊讶。   妙成君微微一笑,冲周元澈躬身道:“恭喜陛下,过几日,便是万华盛会,长公主祭祀妙心郎。妙心郎十二门徒领部曲前来勤王。”   周小贺一愣,万华盛会!   她赶紧问999:“现在明君进度条多少了?”   999查看了一下:“卧槽!99%了!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   傍晚,昭阳太子同姜仁见了面,吃了晚饭,心事重重的往内院方向走了走。   在一道院门前,就瞧见一个生的十分招人喜欢的胖娃娃坐在小亭子里进食,身后站着四个宫装的侍女,他吃的十分用心。   而地上趴着两个女官,在学猫狗叫……   引路的小厮说:“贵人莫惊,那两个不长眼的冲撞了陛下,陛下略施小惩。”   昭阳太子皱了皱眉,挥了挥手让那小厮退下。   小厮识相的留在院门口,冲昭阳太子躬了躬身子,往后退了退。   北疆大户人家的规矩,内院不准一般男子进入。他瞧着这位前太子的样子,像是不知道这规矩的,心道果真是在甘罗国那蛮夷之地久了的人。   昭阳太子缓步踏进了门里,他大步走到小胖墩面前。   几个宫装的丫鬟瞧着这贵人黑着脸,吓得纷纷退后了。   小胖墩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发现不认识,又耷拉下眼皮,继续啃茶叶蛋……   昭阳太子:“!!!”   他不悦的道:“周采,你太不像话了。”   小胖墩:“???”   他抬头,眨着大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人,然后把大脑袋低了下去。   昭阳太子头都要炸了,他冲趴在地上学猫狗的两个姑娘摆了摆手:“不要叫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姑娘怯怯的看了一眼小胖墩,发现他没说话,匆匆弓着身子退出去老远。   昭阳太子看小胖墩跟个傻子一样吃东西,话也不会说,人也不知道叫,严肃的把他手上的包子拿下来,认真道:“周采,你不能让人学猫狗!她们就算得罪了你,你也应该有皇族的气度。”   小胖墩阴着小肥脸,抬起眼皮麻木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抓了另外一个包子来捏。   昭阳太子费力翻译着胖娃娃脸上的表情,怀疑这个娃娃是个傻子,举止有点不正常。   “我听他们说,你从前就不大说话,是因为没人陪你玩么?”昭阳太子温柔而同情的抚摸胖娃娃的脸,“你以后,不要这样欺辱宫女。”   小胖墩:“????”   他在说什么玩意?   小胖墩难得给了昭阳太子一个能看懂的表情,他……翻了个白眼。   昭阳太子生气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周元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小胖墩猛抬头,大眼睛一瞪:“噗……”   昭阳太子:“???”   没等他猜噗是什么意思,小胖墩缓缓的开口,口直清晰到:“噗……就是你放屁的意思。”   昭阳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胖墩:噗……   ☆、谈恋爱的日子   周小贺激动的随着妙成君回军营, 小昏君的明君进度条只差最后1%了,开心!   她打了鸡血一样回去,一进辕门就吓懵了, 就见十二个花儿一样的少年,整齐划一的立在门口迎接她,不是迎接周元澈, 是接她。   周小贺瑟瑟发抖:“这……”   妙成君淡定的解释:“此乃妙心郎十二门徒。”   周小贺:“!!!”   当日妙心郎为妙心城之主,其下有十二小城,妙心郎获罪之后, 十二小城的城主因为同他没有血缘关系,并没有被牵连。   “臣等为主公效犬马之劳。”少年们向着周小贺单膝跪地道。   吓得周小贺一激灵, 往后退了一步撞进了小昏君怀里。   这……这群人穿的跟长公主的祖安少年团一样, 衣衫色彩很鲜艳, 五颜六色的十分耀眼。   周小贺莫名有种自己要被迫当海王的感觉。   她慌慌摆手:“别别别,你们别给我效犬马之劳, 我不要犬也不要马,大家都站起来。”   少年们看着她, 愣了一下,朗声道:“诺。”   周小贺心肝都颤了,她赶紧道:“大家远道而来, 辛苦了,先带领你们的兵马回营帐休息,晚间军中摆宴给你们接风洗尘。”   不是她怂, 她这好不容易才把小昏君搞到手,应付小昏君一个她已经骨头都要散架了,要是跟神女那样后院起火,十二个一起争风吃醋她不得疯了。   妙成君低笑道:“你不用紧张, 他们本是效忠妙心郎一族的,如今你长大成人了,我也当将令旗还给你。”   周小贺接过令旗,动容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跟妙心郎是隔了不知道多少辈的亲戚,先皇坑死了妙心郎之后,为了稳住朝野的声音,将妙心城设为郡,再把一个小娃娃接到京城封君。   嗨,也是个被老皇帝坑苦了的。   她缓缓将令旗展开,这是一面非常艳丽的旗帜,旗子白底彩边,上面绣着红梅,虽然有些旧了,但也能看出来昔日的风采。   “有了这个令旗,我就能号令我父亲的旧臣?”周小贺有些疑惑。   妙心郎死后,手下的人散了个七七八八,怎么突然又都齐心协力冒出来了。   周元澈得意洋洋道:“我离京之前,让长公主盛装慢行,以神女宫车驾,一路北上往妙心城而来。他们会追随母神的脚步而行。”   周小贺:“!!!长公主也来了!”   连长公主也到了,万华盛会!   一切都跟原著对上了,只不过时间提前了十年!    大周正月十五叫做万华盛会,非常热闹,大家放烟花爆竹庆祝,而姜氏更是在这一天进行才能大比,取前十名认命为官吏即便名次不那么靠前的,不能做官,那也能扬名天下。   因为有文试有武试,且面向天下英才,其号召力比七星大比更大。   原著就是在这一天,太子登万华台祭天,号令天下英雄,同大将军周元澜的军队决一死战,大获全胜。   现在明君进度条到了99%了,赢了是千古明君,输了直接完蛋。   先皇将妙心城改成了郡,以松林为界,北方都划入了姜氏管辖的幽州,万华台也就入了姜氏的手里。   “姜氏近二十年来,借万华台网罗天下英才,万华盛会跟他们打起来,恐怕不利吧。”周小贺有点愁,怕打不过。   妙成君温声道:“万华盛会,原先并不叫万华盛会。“华”同“花”,起初,妙心城的万华台,叫做挽花台,后来大家觉得挽花不如万华好听,时日长了,便念做万华。”   “这名字有什么讲究么?”她不是很明白。   她对大周的这些节日感受源于周元澈,但周元澈这个人比较特别。   大周大大小小的节日,依据各地个民族,习俗信仰不同,各过各的。   而小昏君他……emmm,他只要是个节就过!   他对大周的这些节日没什么特别的想法,长在偏远的丰都,天性又爱热闹,反正过节就人多,有吃有喝有人玩,大人孩子都开心。   朝廷必须重视的节日比方说母神诞,人日,过年,冬至,都有丞相操持大半,他就去当吉祥物。   他登基的时候有人跟他说,西南那边的夷人一年十个月,过年跟汉人大不同。他也懒得管,只下令在西南的官吏每年多三天假。   对周小贺来说,万花盛会,就是个正月十五吃好吃的的日子。   “难不成万花盛会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周小贺惊讶。   周元澈听着周小贺的话,有点尴尬的道:“这……梅青大哥不容于姜氏,就曾在妙心城的万华台学艺。挽花台,是用来……”   周小贺愣了:“是太学一样的东西?”   妙成君温声道:“不是,妙心郎一族传说是上古神灵姽姒的后裔,没有人间的姓氏,他们家族的男子,都以侍奉神女宫为荣,是一等的贵族。先前,每年的正月十五,神女会驾临妙心城,少年的儿郎们将会穿上鲜艳的衣服,在挽花台比试武艺、音律。”   “原来就像是七月七日的七星大比一样?”周小贺惊讶道,“亲贵家的少年展示勇武,博取功名的日子?”   周元澈想了想:“额……差不多吧。”   周小贺皱了皱眉头,姜氏搞的万花盛会第一名能直接封五品杂牌将军,还能娶姜氏女成贵族,寒门子弟都愿意投奔他们。   周小贺问:“挽花盛会第一名能封将军吗?”   周元澈尴尬:“不……不会。”   周小贺:“????”     妙成君解释道:“得胜者会得到神女的宠爱。”   周小贺:“……”你们男孩子的争宠也太硬核了!   妙成君继续道:“后来渐渐的,万花台变成了妙心郎一族培养男子技艺的地方。”   周小贺大彻大悟:“怪不得梅青大哥离家求学,学的吹笛!”   在京城的太学,君子大多学习儒家六艺,乐自然是古琴。   这妙心城的学校,大家学的是武艺和音乐,音乐还多是吹笛……   周元澈神色认真:“长公主有神女之尊,皇女之贵,今又有你妙心郎之女在此,全天下拥护母神的人,都会站在我这边的。维护母亲,是人类的本能。挽花盛会,本就不是男子建功立业的日子。”   周小贺眼睛一亮,妙啊!     挽花盛会,是用来找对象谈恋爱的日子啊!   ……      ☆、艳情传千里   长公主浩浩荡荡到妙心城之后, 投奔周元澈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妙心城形势一片大好。   “周小贺,起来啦起来啦!”周元澈把冰凉的手伸进被里,放进周小贺的腋窝轻轻一碰。   周小贺整个人差点就升仙了。   “周元澈我跟你拼了!”她捉住小昏君的手, 把人拉倒在床榻之上,狠狠啃了一口。   周元澈大惊失色:“停停停!”   小昏君僵着面庞小声道:“快起来,别闹。”   周小贺拿被子把自己裹紧:“我又不会打仗, 我再睡会儿。”   周元澈低声道:“我都听殷丕显布阵回来了。你赶紧起来。”   周小贺瘫在榻上,拿被子蒙住脸:“滚滚滚,这大冬天的, 我出去干嘛?”   小昏君急了,咬牙低声道:“周小贺, 你的门徒都在门口等着你呢!”   周小贺:“!!!!”   卧槽!   她最近实在太无聊了, 闲着没事带着她的城主们巡营, 十二个花儿一样的少年环绕着他!   她着实感受了一把长公主的快乐。   这快乐并不长久,她没三天就想把少年们送给殷丕显。   因为她, 并不想起床……   周小贺含着热泪,从暖烘烘的被子里爬起来, 一打眼就瞧见帐篷上的人影,十二城主们的装束很特别,头上的帽子特别高, 还插着羽毛。   跟花孔雀似的,特别好认!   她吸了吸鼻子,速度穿戴梳洗, 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少年郎们匆匆向周元澈欠身施礼:“陛下。”   周元澈挥手想让他们平身,他们已经一窝蜂拥到了周小贺身边,十分敷衍。   小昏君的脸黑了黑。   周小贺:“……”   少年郎们拥着周小贺,恭恭敬敬, 认认真真道:“主公,今日天气不错,万里无云,可去狩猎。”   周小贺:“……天气不错?”   这地上都是雪好不!   少年们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严肃的说:“主公身为妙心城之主,理当勤勉刻苦,冬猎乃是为展示主公之勇武。”   周小贺:“……”   勇武的周小贺在周元澈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带着人出去狩猎了。   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她一头扎进小昏君怀里,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不知道哪个家伙把妙心郎的弓拿给她,一天折腾下来,腿都要断了,胳膊也抬不起来了。   不要了不要了,这花儿一样的少年还是给长公主吧,这福气她消受不起。   两人在大帐里腻歪了一会儿,殷丕显就来了。   “陛下,我讲个事情你不要慌。”   周元澈眨眼:“你怀孕了?”   殷丕显眼睛一瞪:“你想啥呢!是丞相。”   “丞相?”周元澈震惊。   殷丕显狂摆手:“不是不是,嗨……谢丞相投奔北疆了。”   她说着把一张檄文交给周元澈:“你们看。”   周小贺凑过去一看,傻眼了……   丞相这个二五仔,他发檄文讨伐的是青云信和长公主!   之前姜氏发檄文讨伐周小贺和青云信。姜氏的檄文中,一直都回避青云信和长公主的事情。   因为一开始,他们就没想打仗,只想讨伐周小贺和青云信,好控制朝政,拉拢权贵。长公主乃是权贵里的头一号,他们并不想得罪长公主……   除了少数别有用心的憨批,响应的人并不多……   这回谢丞相竟然毫不避讳的提及长公主和青云信私通的事情。   老丞相是是玉山令出身,精通诗文,尤其擅长写文章,写的还极具煽动性。简单点说,他是个古代垃圾营销号。   粉还挺多的那种!     这檄文一出来,长公主和青云信艳情传千里,简直不要太刺激。   周小贺嫌弃的看着檄文:“真是难为他了,一把年纪,偷偷从京城跑去姜仁的地盘。”   老丞相一直心系昭阳太子的事情,周小贺知道,原著里还给他下了药,让他夜宿青楼,被夫人追着闹,这一世周小贺没搞这幺蛾子。   这家伙竟然也当了二五仔!     “这个老东西!竟然跑去了北疆 !亏我每年过年亲手给他写贺文。”小昏君捂着心口,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殷丕显头都大了:“老丞相这些年勤勤恳恳,为人也宽仁,名望很高……”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愁的,包在我身上!”   殷丕显:“你?这事儿很简单吗?”   周小贺笑容逐渐猥琐:“这事儿简单!”   周元澈:“????”   ……   姜氏的后花园里,昭阳太子拿了一盒糕点去哄小胖墩。   “采采,今天出去玩好不好?”   小胖墩耷拉着脑袋玩手指,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昭阳太子急了:“你就算不去,也吱个声儿啊!”   小胖墩:“吱……”   昭阳太子把糕点放下,心力交瘁的道:“乖,多说几个字,采采,你都八岁了,不能总吃东西不说话。”   他是真的怕了,从前一直听人说太子殿下不爱说话,他还以为孩子只是端方稳重。真见了人才知道,这哪里是不爱说话,这特么是有问题啊。   一天说话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个字,问他话能蹦两个字回你都算是看得起你。   老丞相看太子揪心的样子,安慰道:“莫急,或许是孩子怕生。”   昭阳太子捂着额头:“怕生?你看他像是怕我的样子吗?”   老丞相和蔼的冲着小胖墩道:“小殿下,老臣来看你了。”   小胖墩果然给了反应,他仰着胖乎乎的头:“父皇派你接我回家了?”   老丞相一僵:“啊这……小殿下你多说说话,就能回家了。”   小胖墩大脑袋又耷拉了下去:“要父皇……”   老丞相叹了口气,温柔的拍了拍孩子的头:“小殿下,听人说,你会背诗,你背一手给我听听好不好。”   小胖墩沉默。   老丞相也慌了,他记得太子不大爱说话,但是没这么严重啊,这……莫不是姜氏把孩子弄傻了!   他伸出食指在小胖墩面前:“殿下,这是几?”   小胖墩看了看他,开始念诗:“见羞容敛翠,嫩脸匀红,素腰袅娜。红药阑边,恼不教伊过。半掩娇羞,语声低颤,问道有人知么?”   谢丞相:“!!!!”   昭阳太子面都变色了:“采采,你念的什么!成何体统!谁教你的!”   小胖墩圆滚滚的大眼睛看了看他,然后把头一低,不说话了。   昭阳太子气得都要爆炸了,老丞相拉住了他:“殿下莫急,莫要惊了小殿下。”   昭阳太子猜想孩子定是在姜氏这内院学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心中恼恨,憋着口气往街上走了走。   越走心头越不安起来。   是夜,万华盛会,姜氏把小胖墩打扮的跟个吉祥物一样,在万华台开始大比。   百姓也挤挤挨挨的过去围观。   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长公主和青云信的艳情已经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昭阳太子带着斗笠坐着,耳边尽是人们的闲聊。。   有些人说的实在不堪。   他看着独坐高位发呆的小胖墩,脸上有些不忿:“谢卿,你这一招未免太下作了些。”   老丞相道:“老臣也是不得已,陛下太过固执,偏听偏信,不肯同姜氏谈判,大兴干戈,唯有此法了。”   长公主是母神在人间的象征,自然是万人敬仰,可她私通青云信,伤风败俗,也是事实。   而青云信,他还是马服君的先锋。   军心怎能不乱,民心怎能不乱。   昭阳太子依旧有些歉疚:“博雅一直对那个叫周元澜的心怀愧疚,如此一来……”   谢丞相叹道:“只能对不住他了。”   正说着,文试即将开始,姜仁请丞相去主持,丞相说了些鼓励的话,又将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檄文再当众背了一通。   “周元澜乃贱籍出身,以七星魁首之身任车骑将军,又任骠骑将军,可他不知感念皇恩,同公主厮混,伤风败俗。此等下作之人,人神共戮。诸位当好生读书做人……”   他正说着,面庞上突然挨了一下。   有人把泥巴团在手里,砸了他一脸!   谢丞相恼怒的擦下面庞上的泥巴:“什么人如此大胆!”   人群中冒出来一个少年,笑嘻嘻的念起诗来:“见羞容敛翠,嫩脸匀红,素腰袅娜。红药阑边,恼不教伊过。半掩娇羞,语声低颤,问道有人知么?强整罗裙,偷回波眼,佯行佯坐。   更问假如,事还成后,乱了云鬟,被娘猜破。我且归家,你而今休呵。更为娘行,有些针线,诮未曾收啰,却待更阑,庭花影下,重来则个。”   不止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十多个少年,嬉笑着念起诗来。   比试还没开始,大家都被这一变故吸引,议论纷纷。少年们念的诗实在是太黄了,人群很快就沸腾了!   姜仁气急败坏的质问少年们:“你们这些年轻人,怎的如此无礼?可知此乃大周的谢丞相!”   少年们高声笑道:“我们哪里敢对谢丞相无礼,我们对谢丞相万分敬仰呢,这艳情诗,是丞相大人的绝唱啊!”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这个艳情诗是欧阳修写的。 欧阳修,大儒,武则天黑粉头头子,在宋仁宗时期高举名节大旗。 本人私生活十分混乱,爱跟妓女鬼混,爱写艳情诗…… 曾两次深陷乱伦绯闻…… 弹劾包拯,逼死狄青…… 神一样的存在。 啊……小昏君的故事快要结束啦,小纨绔要开始啦! 这章评论发红包啦!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谢丞相站在高台之上, 望着那些神色复杂的眼神。   他的一生,如走马灯一般回闪。   少年时便以文采闻名天下,是京中几大豪族里最为人称道的青年才俊。   他也曾是活泼热烈的少年, 也曾细腻多情,也曾在无人的时候偷偷看侠客传奇话本,看浪迹天涯的侠客和风尘才女的情情爱爱。   后来他娶了妻, 生了子女。   再后来,他做了官,在先帝手下蹉跎二十几年。   最终, 他在当今天子门下大展拳脚,成了万人敬仰的丞相。   跟他同时的人, 老得老, 死的死。   人们只知道, 老丞相为人宽仁,沉稳守礼, 刻板守旧。   而今想起来,他波澜壮阔的一生里, 最清晰的记忆,竟然是少年时在太学读书,画了只大乌龟糊在爱打人的先生门上。   糊大乌龟的时候叫同窗薛博雅的父亲看到了, 他非但没有告发,还用青菜汁给乌龟上了色。   自此,太学生管那先生叫绿毛龟。   ……   “你……你们是什么人?”老丞相颤抖着声音问捣乱的少年。   少年们嬉笑一声, 笑眯眯道:“我等乃是妙心城门下十二小城主。”   他们兴致勃勃的追问丞相:“丞相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少年时的诗篇叫人传唱,难道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   老丞相无地自容。   昭阳太子哑然望着丞相,神色有几分惊悚, 这一天里他三观都裂成八瓣了!   他自幼便研习佛法,不说清心寡欲,像写这种淫词艳句的事情,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了些。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私下里做是一回事。   但写成词曲传唱,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可他看着脸色惨白的要晕过去的谢丞相,又有些不忍。   于是他僵着脸看着那些调皮的少年们,尴尬的责备道:“人孰无过,你们这些少年郎,如此逼迫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岂非太过刻薄了些。”   “此言差矣,方才老丞相不是说了么,骠骑将军周元澜,不知感念皇恩,伤风败俗,人神共戮?怎的事情到了他自己头上,别人说他就是刻薄”人群里传来调笑的声音。   惹是生非的少年们散开,周小贺缓缓走了出来。   她的身后,一个头戴凤头金钗的少女打着灯,灯火通明的夜晚,她的面容更加的明亮。   昭阳太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小贺:“是你!你疯了吗!”   周小贺静默不语,似笑非笑的看着昭阳太子,眉眼间的戏弄意味十分明显。   姜仁的脸已经黑成碳了,他暴喝一声:“周小贺!”   周小贺戏谑的看着姜仁:“正是。”   姜仁身后的门客立马反应过来,嚷嚷道:“假的,这淫词艳句,并非丞相大人所写。”   周小贺摊手:“丞相大人,是也不是?”   谢丞相惊悚的看着周小贺,一个不稳跌了下去,昭阳太子上去扶住他,头疼的看着周小贺:“周小贺,你太过分了!”   姜氏的人一起嚷嚷:“这是污蔑,是这妖女自己写的淫词艳曲,陷害年迈的老丞相!”   周小贺捂着耳朵,打了个呵欠,然后摆了摆手冲自己身后提灯的少女道:“你上吧,你上吧。”   提灯少女走上高台,她头上的凤头金钗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她看着谢丞相,叹了口气:“你还不承认吗?父亲……”   谢丞相挣开扶住他的昭阳太子,痛心道:“是你……柳月!”   申屠信梁望着众人道:“诸位,在下申屠信梁,我可以作证,这首淫词确实出自我父谢鸣曦之首,不单是这一首,坊间流传甚广的《飞花集》,收录的五十八首词曲,皆是出自我父亲之手。”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爆炸了。《飞花集》多写男女情爱,用词精雅,缠绵悱恻。   虽然一直被认为难登大雅之堂,但实在写的太好,大周就没有读书人不会背的。   就连不认得字的人,也会唱几句《飞花集》里的词。   江湖传闻,飞花公子乃是一名落魄的世家公子,二十多年前贫病而死,很多读书人都很遗憾。   屠信梁看着面色惨白的谢丞相,遗憾道:“父亲大人贵为丞相,一笔文章冠绝天下。旧宅的小书房里,放着你少年时与同窗好友往来的书信,你还记得吗?”   谢丞相面色惨白:“你……你动了我的书信!”   申屠信梁淡淡道:“自全家搬进丞相府,你就把小书房忘了。女儿不过是去找些旧书而已,有幸得知原来父亲少年时曾经用飞花为字,写过词曲。”   周小贺已经不忍看了……   这掉马甲掉的太惨了。   谢丞相面色惨白,抖着手指着申屠信梁:“你……你……”后面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半晌,他痛苦的承认:“没错,我就是写《飞花集》的飞花公子。”   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大家丢上来的臭鸡蛋和烂菜叶。   然而,场面却瞬间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气氛安静的可怕。   过了许久,突然有个少年激动的大喊:“老天爷耶!飞花公子还活着!”   “我一直以为飞花公子贫病而死了!”   “百年出一个贤相,三千年也出不了一个飞花公子啊!”   “丞相保重!”   “淫词艳曲算得了什么,飞花公子是上天赐给大周的珍宝啊!”   ……   姜仁:“????”   谢丞相:“?????”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周小贺哭笑不得道:“诸位,比起飞花公子光耀千古的词曲,几句淫词艳曲算得了什么?骠骑将军平匪患,逐海寇,三月定江南,螳臂当车,救下四百名妇孺性命。比起他的盖世功勋,私通公主又算得了什么?”   “名节,规矩,体面,同人命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她朗声道,“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去伤害活人的性命,实在是再愚蠢不过了!”   她右手举起符节,向着姜仁朗声道:“在下瑶光星之主周小贺,孤今日,替皇帝陛下给你下战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我忘记哪里看到了,以前有过一个当官的,用笔名写男女情爱的诗词。 他诗写的很好,一直很想承认那就是他写的,但是他官越做越大,诗又太火…… 想认又不敢认,冰火两重天。 后来被他侄子扒掉了马甲……   ☆、小昏君打仗   姜仁被周小贺气得七窍生烟。   心里MMP, 脸上还要大度的假笑。   他忍着脾气,有礼有节的向周小贺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姜某自然是要将皇后娘娘迎进城里的,娘娘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还弄出这么大的热闹。”   “正值万华盛会, 孤想看看热闹。”她满不在乎的道。   姜仁身后的门客见情况不妙,赶紧丢开丞相写淫诗的烂摊子,立马开炮嘲讽道:“周小贺, 你狐媚惑主,母鸡司晨, 今日竟敢来万华盛会!”   小城主们大怒:“我家主公乃是妙心郎之女, 今日的妙心城之主, 万华盛会她怎么不能来?”   姜氏封地离妙心城太近,那万华台原先还是妙心郎的地盘, 此地百姓和学子对妙心郎一族都有很深的感情。   妙心郎一族千百年来掌管妙心城,先皇撤城主设太守不过十几年时间, 在百姓心目中,周小贺哪怕真是个祸国妖姬,那她也是妙心城之主。   说她不能来妙心城, 实在太荒唐了。   门客被噎了一口,不敢说话了。   昭阳县主从容起身参加嘴炮:“妙心郎乃是品性高洁的君子,但他的女儿狐媚惑主, 不守妇道,该不能来的,还是不能来的。”   小城主们自豪道:“我家主公位列北斗七星,乃是瑶光星之主, 平梅氏冤案,诛御史,开学宫,护神女,定江南,算不得当世英雄么?”   台上的读书人和台下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这位新皇后娘娘,说她狐媚惑主,太过牵强了。   昭阳县主嘴炮不成,反而捅了篓子,百姓们纷纷骂她放屁……   县主长在深闺,哪里见过这阵仗,给吓懵了,眼泪都下来了。   周小贺冷笑:“县主,这万华高台,没你说话的份。”   真奇怪,怎么会有人觉得长嘴会宫斗,会骂人不守妇道就能当皇后母仪天下,就能得民心得天下。   难道天下百姓都是傻子?   看别人的故事喜欢贞洁烈女是一回事,但当时当代的人,哪怕最迂腐的妇孺都希望皇后是一个能给国家带来繁荣昌盛的女子。   昭阳县主扭着帕子,眼泪汪汪的:“我姐姐是昭阳太子妃,我有县主封号,我怎么不能来……”   姜仁一个耳光把她扇倒在地上:“滚下去。”   吃瓜群众好不唏嘘。   周小贺嗤笑一声,登上高台,躬身将战书奉上。   姜仁心里暗骂她气焰嚣张,可今日这情形,他也不好发作了。   他把战书给身旁的门客:“念,老夫倒要看看,皇帝要如何下这战书。”   那门客战战兢兢把战书打开一看,愣住了。   “这……这……”他为难的看着姜仁,脸皱的跟苦瓜似的。   “念!”姜仁冷冷道,“让天下百姓看看,皇帝如何袒护长公主与周元澜。”   门客憋了一口气,声情并茂的朗诵道:“老贼,受死吧!”   姜仁:“???你疯了不成!”   门客苦着脸道:“侯爷,就这几个字……”   姜仁:“……”   周小贺欠身道:“姜侯,孤战书已经带到,告辞。”   姜仁费力的稳住风度,让人送周小贺。   周小贺带着她的小城主们浩浩荡荡出城,一路上耀武扬威,仿佛已经得胜还朝了!   北疆一脉军心大乱,民心思变。   给姜仁写檄文讨伐青云信和长公主私通,伤风败俗的丞相大人,竟然是写淫词艳曲的飞花公子。   一报还一报,众人在唏嘘感叹的同时,更觉得这事儿越想越坑爹。   礼法规矩,体面颜面,那都是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人研究出来的。大多数的士兵和普通百姓,都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吃口饱饭。   姜氏拥立新帝,浩浩荡荡举旗子要造反,要讨伐骠骑将军和长公主,就因为他们两个人私通?   而讨伐的人里,老丞相自己还是个写淫词的太太?   合着几十万大军对峙,拼死拼活就为了去管一个女人要不要守节?   闲的!   北疆雄狮动摇了……   三日后,青云信率军兵临大月城。   姜氏的兵马骁勇善战,双方围绕大月城不断的约战,足足打了七天。   大战没有,小战不断……   有时候就是双方将领阵前打架,青云信武功盖世,长公主手下的郎官各个能打。   姜仁没讨到什么便宜。   他们顶不住了。   全面打,周元澈人多,小打小闹,他们耗不起。   周元澈背后有天府之国和江南两大粮仓,北疆姜氏虽然兵将骁勇,但他们资源匮乏……   二月二,昭阳太子昭告天下,表明身份,劝说两方息兵。   他着王袍,乘骏马而来,告诉周元澈,姜氏愿意请罪,降下北疆的天子旌旗,放周采回京。   周元澈笑了:“他们这是要同朕裂土而治?”   昭阳太子温言道:“姜氏保证,向你称臣。”   周小贺抱臂笑道:“他们不要陛下娶姜氏女儿做皇后了?”   昭阳太子摇头:“这是止战息兵最好的时机,元澈,一切还跟从前一样。”   周元澈道:“不一样。”   他的骏马在锦旗猎猎中走了几步,傲然道:“大哥,你还不明白吗,现在是我要攻打北疆,姜氏若想活命,献出城池封地,阖家随朕回京,老老实实呆着!”   昭阳太子正色道:“元澈,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你为何还要……”   周元澈笑了:“跟从前一样?等过几年,姜氏再找个时机再来反我?”   昭阳太子哑然,他劝说道:“北疆雄狮擅马战,你的骠骑将军周元澜擅水战,打起来你占不到便宜。”   周元澈脸色冷了下来:“所以你就自作主张,向天下人表明身份,两军阵前,逼我言和?”   昭阳太子愣了一下:“元澈,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你不听我的话。”   周元澈大怒:“够了!昭阳太子,你不要忘了,现在我才是皇帝!”   他恨恨道:“这是我的天下我的臣民,谁准你在此大放厥词,扰乱军心,朕说了,要姜仁那个老贼速速受死!”   昭阳太子气的脸色惨白:“周元澈,你……”他指着周元澈身后的妙成君,长公主,青云信等人喝问,“皇帝任性妄为,你们是怎么做臣子的,此时定下盟约,各自太平有什么不好。”   周元澈道:“朕登基已经快八年了,八年足以让十岁孩童长成十八岁的少年。你放眼军中,多少将士乃是在我的治理下吃饱饭的。”   他看向英俊的兄长,神色平静:“大哥,这天下,是我的。”   昭阳太子还想再劝。   忽而身后姜氏鸣金收兵,他面色一变,小卒们告诉他,马服君率兵绕道,三日连下十城,如今已经从后方攻到大月城了!   昭阳太子惊悚的看着周元澈。   周小贺捂着脸笑道:“都说了青云信不擅马战和攻城,为什么你们还是盯着他打。”   昭阳太子:“!!!!”   周小贺真是服了这些人了,都知道马服君是大将军,可对面压根不把殷丕显当回事……   连檄文里都没提到她。   姜氏疯狂给青云信泼脏水,就差说他是妲己褒姒,却骂都没骂殷丕显一句……   殷丕显这个大将军完全没有排面!   于是她奋发图强,把姜氏打成狗……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 骠骑将军比大将军是要低的。 大将军属于最高的军事统帅。骠骑将军在西汉有过参与全国军政的时候,但基本确定比大将军低。 现在人气高的骠骑将军是霍去病,霍去病在担任骠骑将军的时候,大将军是他舅舅卫青,当时汉武帝在大将军之上加了一个虚衔大司马,两人同时担任。 这给了很多人错觉,以为骠骑将军和大将军平起平坐了,假新闻…… 大司马是加的衔,实际军士统领还是大将军,而且后来汉朝明文规定,骠骑将军不可以加大司马衔,只有大将军加。 另外,骠骑将军后面没有大字,不能说骠骑大将军。 除了大将军外,“将军”两个字前面加大字的有些是天下大乱的时候一些割据地的头头子自封的,还有一些根本就是演义小说编的。 加大字反而不值钱。 还有先锋这个东西,我看到很多作品里先锋用能打,脾气冲的人,这是错的。 先锋很多是军事副指挥,对主帅有制约作用,也能在主帅犯糊涂,受伤等时候行驶指挥权。 所以在正经军事行动的史书上,往往会记录谁谁挂帅,谁为先锋。 如果主帅非常受信任,那就没有先锋,这个时候记录的时候会添一笔:自为先锋。 就是自己做先锋…… 历史上岳飞,霍去病打仗都没有先锋。   ☆、我养你!(完结)   殷丕显当马服君九年了, 江湖人称盖世英雄马服君。   可……姜氏一直都觉得那说的是打架……   北疆姜氏有个神一样的逻辑,他们觉得女人天生柔弱,没脑子。   然而事实是, 总有些女人冒出头,显得一点儿也不柔弱,比如马服君。姜氏会坦然承认她的强, 然后认为这只是个意外。   但是,没脑子就麻烦了。   那极少数突破重重困难冒出头的女人也很难证明自己不是没脑子。   马服君武力上盖世英雄,但她坐镇马服, 跟胡人对峙九年,也没见她立多大的功劳……   只要没爆发大规模全面战争, 那她就不能说自己作战能力上比前代的名将强。   而青云信三月定江南, 威震天下。   朝廷让殷丕显领兵, 青云信为先锋。   北疆普遍认为青云信本事在马服君之上,他是因为出身不好不能封大将军, 屈居殷丕显之下。   他们一直固执的认为真正指挥作战的是青云信……   而殷丕显是个吉祥物!   生活给了他们狠狠的一击!   殷丕显以摧枯拉朽之势攻下了姜氏的城池,大月城破了。   雄踞北疆三百余年的姜氏, 一朝覆灭,宗庙被战火烧毁,门徒四散……   姜仁用节烈思想统治北疆多年, 然而就算节烈思想如刀刻般印进脑海里,也不过为他的家族多几个消极赴死的冤魂。   又怎么比得上之殷丕显充满生的希望的千军万马。。   七月,北疆战事彻底结束。   白云义打开姜氏的私库刮油, 刮出来金银珍宝不计其数。   周元澈让殷丕显下令砸毁大大小小的牌坊三百余座,出宫中拿出白银万两,在大月城建黄泉公子祠。   十月,周元澈带着他的文武大臣以及胖了一大圈的小胖墩浩浩荡荡回京城。   周元澈趴在马车中的小案上, 心事重重。   小胖墩大脑袋凑过来:“父皇,想什么呢?”   周元澈叹息道:“北疆百姓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姜仁这个老匹夫,苛捐杂税也太多了。”   说着沉痛的下令:“即日起,北疆免赋税三年。”   小昏君掰着指头计算:“建黄泉公子神祠一下子就花掉了一万两,咱们回去不能顿顿有肉了。”   周小贺敲了敲小昏君的头:“你瞎说什么呢!堂堂天子,怎么就穷成了这样。”   周元澈斜了她一眼:“ 免赋税三年,国库得少多少钱。”   周小贺:“……”   半晌,她道:“从前姜仁也不给朝廷交钱啊……”   周元澈精神一震:“对哦!反正我以前也拿不到钱!”   免赋税三年,他一毛钱没少!   而且三年后就能收钱了。   赚大发了!   小昏君一激动,差点当了散财童子。   然而他转头看见了在一旁玩耍的太子,赶紧收起欢欣的神色,他揉了揉小胖墩的大脸:“采采,你以后少吃点吧,父皇快养不起你了。”   小胖墩大惊失色,伸出胖手拍了拍父皇的面颊,凝神想了想说:“别怕,采采养你。”   周元澈笑得不行,把胖乎乎的小胖墩抱在怀里,亲亲他的脸蛋,问道:“嗯,采采怎么养父皇?”   小胖墩认真道:“我卖包子养你。”   周元澈:“……”   999蹦出来撒花:“明君进度条100%了!”   周小贺笑得不行,捂着肚子趴在小案上,瞧着面前闹做一团的父子两人,心里暖洋洋的。   她的小昏君,终于成了一代明君,此后千秋万岁,他们的名字都会在一起,永不分离。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